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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节生时死祭

    

    时间会慢慢地流淌,有时候时间能酝酿出绝世的美味,有时候时间却会催生野心,不管是绝世的美味,还是最阴暗的计谋,都会在时间这张温床上慢慢的成熟。

    云烨终于有时间去李纲先生家门前的松树下去挖那几坛子美酒,这些酒不是云家的某种烈性酒,而是纯正的米酒,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就该叫做状元红,或者女儿红,如今,这几坛子酒已经足足十年了,想必里面的酒浆已经变成琥珀色了吧。

    一个人双腿摊开,怀里抱着一坛子酒,小心的打开上面的泥封,还有底下的蜡封,最后将已经腐朽的红绸去掉,

    浓郁的酒香就散发了出来。

    这一坛子酒谁都不给,自己喝,喝这坛子酒就等于和李纲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对话,和鬼神说话用不着出口,心有所悟,鬼神自然会有灵。

    长把的勺子自然早就备好了,云烨就这样一勺子一勺子的品味这时间的酿造的美味。陈酒应该兑上新酒,这样才能催发酒液中最醇厚的味道,云烨不愿意,担心将这坛酒稀释了之后,就品味不出最原本的滋味。

    两年时间,长安城除了变得更加雄伟和壮丽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把眼睛放在高空就能看到不断地有农民在持续不断的进入城市,如今种地,如果不能大规模的种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奔头,所以被束缚在土地上几千年的农民开始向城市进发,做工赚到的钱的也比从土地里刨到得多。

    如今的城郭已经被外来的人口塞得满满的,甚至在靠近城墙的地方都开有民居的存在了,这两年的平静给了大唐社会强大的发展契机,随着几个大工程的相继结束,背负在大唐国库上最沉重的几座山终于被卸了下来。

    三京已经被贯通。这一条绵延的大路将整个关中牢牢地抱在怀中,运河一路向西,因为担心潮汐倒灌,只能绕过幽州,最后和海河相连,蜀中的道路也已经突破了剑门关。成都平原就在脚下,蜀中也不可能只要烧掉栈道就自成天地。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李二的一生是绚烂精彩的,治下的唐王朝国力强盛,四海威服,经济繁荣,百姓安居,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盛世景象。空前强大的唐王朝以尚武的精神、开阔的胸襟笑傲东方,长安在汉亡四百年后又重新成为亚洲的中心。无一不是盛唐大胸襟大手笔大气魄大格局的真实写照。金戈铁马,大漠黄沙,巍峨宫阙,迢迢大道,罗衣飞扬,轻歌曼舞,丝竹管弦,奇珍异宝。诗词歌赋,皎皎梨花。辽阔疆土,万国来朝

    ……这的确是一个光辉灿烂的伟大时代。

    少年李二的身份是一个贵族公子,有鲜卑血统,并与隋王朝的统治者有亲密的血缘关系。民国时宋家三姐妹的故事家喻户晓,但比起独孤三姐妹还是相形见拙的。北周大将军独孤信的三女分别嫁给了三位帝王,其中一位嫁给了隋文帝。另一位嫁给了李二的祖父唐国公。身背着这些荣耀的光环,李二的仕途是顺利的,并且在青年时代就表现出了军事方面的才华,他曾经率兵击退过围困雁门关的突厥人,因为隋炀帝此时正被困在关中。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崭头角。

    太子建成和王子元吉与李二同是独孤皇后所生,史书对他们轻浮好声色的描述显然是刻意而为之,建成为人豁达宽厚且在北方成功的防御了突厥人的进犯,他参与了唐帝国的创建并表现出了治国的才能,而魏征曾经是建成的心腹也可以证明建成手下不乏智囊。

    他是一位合格的继任者,但是帝位之争从来都充满了阴谋血腥与变数,比起野心勃勃的秦王来说,建成的力量是弱小的。他的死很容易令人联想起秦长子扶苏的命运,接下来李二对建成元吉后人的处理是残酷而又不留情面的,这些骨肉残杀的行动成功肃清了帝位潜在的威胁者,但却成为他光彩一生中抹不掉的污点。

    李二登基之后,就像人生所希望的那样,唐朝迅速走向了强盛,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统帅,他不惜余力的将帝国带入了一个自信、富足和强力扩张的时代。这当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功劳,贞观年间所取得的文治武功得益于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文臣武将,凌烟阁,一个不起眼的小亭,因为大画家阎立本手绘的二十四功臣像而名留青史

    今天本该是李二去世的日子,现在他却在高兴地观看歌舞,云烨怀着最难以描述的胸怀醉倒在一棵大树下。

    今天是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侯爷的话刘进宝永远都不会违背,如今看到有一对松鼠在侯爷的胸口上交配,他都不敢过去驱赶,因为侯爷说过,不许任何人过去,当然,松鼠不是人,所以就能过去,甚至交配。

    身上落满了干枯的松针,这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松鼠过来的原因,它们对那个空酒坛子里的气味非常的着迷,闻多了之后就会在树上撒酒疯。

    长安城又开始响起一百零八声锣鼓,云烨凝神听了听,确定是净街鼓而不是皇帝去世的丧钟,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爬起来,把酒坛子扔远,让刘进宝抱着剩下的两坛子酒跟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

    该和鬼神说的话已经说完,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吗,虽然脑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般,还是觉得非常的轻松。

    这些话能和李纲说,能和颜老先生说,唯独不能和活人说,话说出来了,云烨就认为自己已经还原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如果现在历史的脚步正在大踏步的向歪路上冲去,云烨不认为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

    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李烟容给云家诞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冯媛也给云家诞下一个漂亮的闺女,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仅仅差了三天。

    早婚害死人啊,后世的三十八岁说不定还没有结婚,现在,自己却已经做了爷爷,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云烨的心里就像蜜糖一样甜。

    唯一不让云烨开心的就是旺财最近老是脱毛,拿刷子刷了三遍,还是有马毛往下掉,没人敢对云烨说旺财已经是一匹二十几岁的老马了。

    走到家门口,大门上的一盏大红灯笼还没有摘掉,这是向外界传递云家有后人出世的媒介,云烨走过去,拿竹竿子将稍微有些歪斜的灯笼拨正,这才背着手进了家门。

    老钱张着漏风的嘴笑呵呵的帮着侯爷掸去了身上的灰尘,又咒骂了刘进宝两句,这才殷情的问侯爷吃过饭没有。

    “好了,知道你威风,只要你愿意,能干的动,想干多久的管家就干多久,没人和你争,给我一碗面条,送到后宅去。”

    云烨笑骂了老钱一句,这才进了月亮门,老奶奶现在耳朵背的厉害,说什么都要大声说才成,或许老人家知道自己没多少天日子了,每天都需要看见自己的孙子在自己身边才会放心。

    “孙儿今日贪玩了些,回来的有些晚了,请奶奶责罚。”贴着老奶奶的耳朵大声的撒了娇,脑袋上被老人家拍了一巴掌,这才推着老人进了北房,让丫鬟服侍老奶奶洗漱准备睡觉。

    看到辛月头上的发髻就心烦,三把两把就给弄散,满头的黑发披下来像女鬼一样好看得很。

    辛月委屈的瘪着嘴说:“知道您看不习惯老妇人的发髻,可是妾身真的已经老了,明年就有人喊妾身奶奶了,要是还像那日暮弄一个少妇的发髻还不得被人家笑话死。”

    “胡说,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哪里像老妇人了?依我看你现在也能生孩子,不磨蹭,今晚就生,生一对双生子出来,羡慕死他们。”

    听到丈夫不讲理的话,辛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揽着云烨的肩膀说:“老蚌生珠您还要不要把妾身活了?妾身不着急,反正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倒是人家小苗现在可是发急了,这么些年肚子没动静,现在到处拜佛求菩萨呢。”

    云烨哈哈一笑:“这是拜错了,该拜我。”

    夫妻两嘻嘻哈哈的说一些流氓话,很快就打发掉了很多时间,脱掉外衣,厨房送来了一大碗哨子面,就这两瓣蒜连忙汤带水的吃完,刚才还疼的厉害的脑袋立马就不疼了。

    “吃了蒜瓣就不要往妾身的床上爬了,臭的。”

    “谁的床都不爬,今天在松树底下睡足了,现在要办差,还有几封紧要的信件还需要回一下,你先睡,不要管我,等我想睡的时候怎样也就到了后半夜,到时候嘴巴再臭你也闻不到。”

    不打扰人家睡觉,云烨回到了书房,静静地坐在蜡烛底下双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这个时候是自己最美妙的时候,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发呆完毕之后,就需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来面对现实的世界,既然李二不死,那么,自己脑海里的历史记录就没有了半点的用处,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一个依照的根据了,新的世界被打开了。

    PS:

    第一节

第二节命运

    

    当人们的生活困苦的时候,就会专注自己的小家,当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人们往往就会把目光从自己的小家转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商人们承担了帝国大部分的税务负担的时候难免就会向国家索要更多的话语权,何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烨子,不成啊,沙漠已经成一个空壳子了,你不能再向他们索要更多的东西了,如今大唐人都在使用猛火油照明,你如果要额外的增多军事上的储备,那就不要怨我们提高火油的价格,总之我们的利润不能减少。”

    云峥围着肉山一般的何邵转了两圈,看得何邵汗毛都竖起来了,云烨这才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胆子和兵部讨价还价了?”

    何邵擦了一把脸苦笑着说:“我一个人当然不敢,但是身后有好多人的时候就由不得我不敢了,西域的十六个可怜的王爷,现在都在玩命的在自己的土地上找油泉,你还别说,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三处,野马原上就有一处,以前他们发誓共进退打天下,现在被吐火罗人收拾了一顿之后他们又发誓一起保卫自己的油泉不受损失,我就是他们派来的一个马前卒,找销路的,你一口气要拿走三成,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云烨笑着摇头说:“胖子,我当年在北庭是怎么做的你心中有数,平价问你要三成,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要不然我把这事交给左侍郎长孙冲跟你谈?”

    何邵听到这话,立刻就在地上打着滚哭泣,哭的伤心至极,云烨知道这是这家伙故意在自己面前博同情,但是看到他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烦躁的把手巾子扔给他说:“你他娘的就知道哭泣,就知道来这一手,总算是还知道害怕,现在我问你,三成的平价油你给不给?”

    哭的稀里糊涂的何邵立刻就大声说:“不给!”

    气的鼻孔冒烟的云烨咆哮着说:“那就滚去和长孙冲谈!”何邵马上又开始哭号,这一次是抱着云烨的腿使劲的拿脑袋砸。边哭边说:“你要是想看着我全家被长孙冲弄死,你就把我交给长孙冲好了,里外我都是死,不如死在你这里还舒坦些。”

    云烨用力的拔了两次腿没拔出来,只好颤抖着声音说:“两成,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现在就把你剁成八块,用不着劳烦长孙冲!”

    听到云烨说两成,何邵立马就不哭了。抽着鼻子说:“一言为定,以后不得加码,算了,还是立马签订合约。”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云烨面前请他签章。

    云烨艰难的走到桌子后面,大口的喝了半壶凉茶这才让自己安定下来,拿过那张纸一看,上面的签章已经有四个了,唯有兵部通知边关开放的地方还是一片空白。

    “能力不错。市舶司,关内道通关文书。中书省你都已经搞定了,独独缺了兵部,还能预料到我会同意两成平价油的条件,你这个混蛋算是把生意做到极致了。”

    何邵从墙边上的清水盆子里洗脸,刚才都哭花了,洗完了脸抱着云烨喝剩下的半壶茶一饮而尽之后说:“这一招也只能在你面前使。要是

    在长孙冲面前使,我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让你去找长孙冲?”

    “不担心,咱们是一伙的,你就算气个半死最多拿脚踹我几下,还能怎样。咱们相交也二十年了,会不知道你的脾气?老朋友越来越少了,就算我不争气些,你也舍得惩罚我,是不是?”

    看着何邵那张恶心的肥脸,云烨迅速的在那张大纸上签署了兵部的印章,扔给何邵就要他快点滚,何邵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拿起纸,仔细的吹干了上面的印泥,这才朝云烨拱拱手打算离开。

    “如果长孙家煎迫的厉害,你就搬到云家庄子去住,那里长孙家的人还不敢过去。”

    “哦,我已经把家搬过去啦,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何邵得意的哈哈一笑,把文书揣进怀里,就出了大堂的大门,远远地看到站在左面公事房里的长孙冲抱着拳头行礼,见长孙冲视如无睹,也不上去说话,快快的走出兵部。

    看着何邵离去,长孙冲慢慢的踱步到云烨的大堂上拱手说:“掠夺西域填充国内,这原本就是朝廷定下的国策,云侯为何会视而不见,难道说云侯很希望看到一个繁荣昌盛的西域不成?”

    云烨看了一眼长孙冲说道:“左侍郎言之有理,但是掠夺也应当有一个度,陛下当年将十六王送往西域,并不是准备要他们自生自灭,只不过是将晁错的削王权这一主张简化执行罢了,说到底他们还是李氏子孙,说起来,十六王和你我都是亲眷,适当的松一松勒脖子的力度这叫做张弛有度,什么政策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莫要太执着了。”

    “如果今日来人不是何邵,云侯又当如何处置?”

    云烨仔细的想了一下说:“估计会按照三成走,不可能是现在的两成。”

    长孙冲叹口气道:“国家法纪制定出来就是要执行的,云侯这样处处开口子,可不是执政之道,只要你开一个小口子,兵部的下属就能扯出一个大洞来,这些还是云侯当年的教诲,莫非云侯已经忘记了?”

    云烨呵呵笑道:“那是少年时期的狂言,我们现在要对自己的部属有信心,不能过度的去怀疑,上位者的心态还是要有的。”

    “好一个和蔼可亲的云侯,不知道如今还在大牢里哀嚎的王孝杰听到这句话该如何感想?”长孙冲只要提起王孝杰就有些愤怒。

    云烨依旧笑着说:“这可不怪我,当年我想放他出来的,派了小吏去放人,谁知道王孝杰居然说是我当年把他关进去的,就需要我亲自把他放出了来,真是咄咄怪事,我公务繁忙,没时间去理会他,所以就继续关着喽。”

    一句话把长孙冲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云烨说的没错,他当年是下令将王孝杰放出来,结果王孝杰错误的以为云烨已经在政治斗争中落于下风,不得不放自己出来,为了向长孙家表明心迹,侮辱云烨,就要云烨亲自去放人,结果云烨就收回了那道命令,如今,王孝杰已经是长安城里著名的笑话,自己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长吸了一口抱拳道:“长孙冲请云侯放了王孝杰!”

    云烨想了一下,扔了一道令牌给长孙冲说:“要他管好他的臭嘴,否则下一次,我会关他三十年。”

    长孙冲点头答应就离开了大堂,这一次是自己用何邵的事情做了交换,王孝杰才能侥幸出狱,如今的王孝杰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长孙冲只是单纯的为了长孙家的颜面着想才忍痛做的交换。

    王孝杰双目无神的躺在烂草堆里,身上的虱子明目张胆的钻来钻去,他到至今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愚蠢的话,没想到那个小吏说去请侯爷,结果请了两年都没有请来。

    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这是官步,王孝杰很清楚这是官步,这样有韵律的脚步声绝对不是那个每日给自己送饭食的狱卒的脚步声,

    心思立刻就变得活泛起来开,猛地扑到栅栏边上扯着嗓子吼道:“云侯,云侯,末将知错,求云侯给末将一个改过的机会。”

    脚步声近了,果然是一双皂靴,从精致的做工来看,定然是上官,稍微抬一下头就看到一身紫袍,一双紧攥着的手依旧很有光泽,这样年轻的紫袍人除了云烨还有谁?

    “云侯末将知错,末将知错,求大帅开恩哪!”王孝杰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过了很久,没有动静,王孝杰偷眼望去,顿时就如遭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忘记了,长孙冲官至银青光禄大夫,也是有资格穿紫袍的。

    完全僵住的王孝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此生恐怕再也没有走出牢狱的希望了。

    长孙冲拿着手里的令牌朝王孝杰晃了晃,就收入怀中,转身离开兵部大牢,自己已经能放王孝杰出狱,但是不愿意放他出来,长孙家的面子已经回来了,至于这样一个总是做错事的蠢材,烂在监牢里又如何?想起云烨以前说的一句话,长孙冲就觉得非常的有道理,王孝杰就是那个拖累队伍的“猪队友”。

    长孙冲走了之后,王孝杰放声大哭,不停地拿拳头敲击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拿脑袋往地上撞,不一会就撞的头破血流。

    长孙冲将令牌命小吏还给了云烨,就走出兵部回家,今日的差事已经办完,朔方的军纪散乱,确实到了应该整顿一下的地步了,久不作战,悍卒也会变成懦夫。

    听了小吏的报告,云烨摇摇头对小吏说:“拿着令牌去放王孝杰出去吧!”

    刚才心里还非常同情王孝杰的小吏,就匆匆的回到了兵部大牢,见到满脸鲜血,目光发直的王孝杰说:“王将军,云侯命我放你出去,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千万千万莫要再多说一句话了,赶紧走吧,迟则生变!”

    王孝杰行尸走肉般的随着小吏走出了大牢,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先是大笑两声,然后又大哭两声,就这样哭哭笑笑的扶着墙壁一步步的向家里走去……

    PS:

    第二节

第三节老农的请柬

    云烨的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子请柬,翻看几个之后,就随手扔到一边,用不着去,都是些极度无聊的宴会,去了之后也只能看看歌舞,喝点酒,接受一大通马屁,品鉴一下人家家中舞娘的美艳程度,云烨早就不是那个见到美色就流口水的小伙子了,做了爷爷的人了,云烨认为自己怎么样也要学的稳重起来。

    “夫君,刘家的酒宴您可不能不去。”辛月在一旁帮着收拾桌子,一边说。

    “刘正武?他不在长安,他弟弟还没有资格邀请我去他家。”云烨把身子往后依靠一下,双手抱着后脑勺把脚搭到桌案上。

    辛月刚刚收拾好,见云烨又给踢乱了,没好气的过来把云烨的脚拿下来,蹲下身子的时候浑圆的臀部非常诱人,于是,云烨的手就习惯性的摸了上去。

    没想到辛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的跳开了,红着脸对云烨说:“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被孩子们看到会笑死的,我们都已经是长辈了。”

    云烨吃惊的问:“长辈就不能摸一下自己的老婆了?什么道理,就因为没几年摸头了,所以现在要多摸摸,过来,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辛月躲得远远地,指着桌子上的请柬说:“谁说刘正武了,妾身说的是庄子上的刘老汉,今天是他重孙满月,邀请您去喝酒。”

    云烨就更加奇怪了,嘟囔道:“就在隔壁,打发孙子过来喊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弄了请柬这东西,尽是虚头吧脑的东西。有买请柬的钱,给娃娃多买两颗糖也是好的。”

    不用说那个大红的请柬必然就是刘老汉家的,也只有他们才会喜欢这个红红火火的意境,打开一看就乐了,字写得不错。不过后面按着一个手印算怎么回事?这就是印章?够独特的。

    时间还早躺在躺椅上看书,最近看新编的《山海经》比较入迷,比如这句,又东五百里曰鸡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鱄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则天下大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出世了,今年关中大旱,据户部禀报,不光是关中大旱。蜀中今年也是一滴雨水都没见,如果在往年,这样的大旱,皇帝必须要下罪己诏的,但是现在,李二只说了一句开仓,平价粜粮就没了下文。

    文武大臣也不再过问这事。只有仓曹的人笑的合不拢嘴,终于能够腾空一些仓曹了,于是街面上刚刚有点上浮的粮价立刻就跌到了谷底,谁都知道官家的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每年都要新修粮仓,北大仓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了一个粮食的世界,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老百姓现在很聪明,没人愿意缴纳铜板当税金,最喜欢用粮食交。有这个灾难的不光是朝廷,云家的粮仓也是如此。辛月对于当年没有听从云烨的话将粮食改成铜钱缴纳的建议后悔不已。

    现在每三天就要那戳子检验粮库里的粮食,只要发现一颗霉变的粮食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云家的酒坊连轴转依然不能将自家的粮食全部转化成酒精,现在庄子对面的酒坊已经铺满了整座山头,云家一半的仆役轮换着去酒坊最忙的时候帮忙。人手依然不够。

    长安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云家生产出多少烈性酒也填不满长安人的肚子,老百姓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太造反了,最近这几年,云烨连一张像样点的剿匪文书都没有发布过。

    一股幽香从脖子后面传来,云烨放下收的书,反手摸着闺女的脸蛋说:“不要听你娘的,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而已,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爹爹还想让你多陪爹爹几年,不着急。”

    “不着急?夫君,人家闺女十八岁早就当娘了,云露按照虚岁今年可都十九岁了,您就不能打探打探,谁家有合适的小伙子?”那日暮急火火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云烨说。

    “小伙子倒是不少,可是有我家闺女瞧上眼的吗?一个个走马斗鹰的不学好,要不然就找个豹子蹲在自己的马屁股上,这样的家伙我看着都想抽,还指望我闺女看上他们?”

    辛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粮仓里回来了,笑着说:“您当年可是长安市上三害之首,可就别说人家小伙子的纨绔了,要比纨绔吗,谁能比得过你们几个。”

    云烨悄声的在闺女耳朵边上说了辛月的一句坏话,云暮立刻就捂着嘴偷笑,辛月没好气推搡了云烨一把催促他快点去刘老汉家贺喜。

    云烨背着手在前面走,刘进宝提着两篮子礼物在后面跟着,云家庄子上的路面已经全面硬化了,所以尘土很少,门前的集市已经变成三里多长的大集市,远远地延伸到山根底下,那里是牲口的交易市场,旺财很喜欢去哪里,现在也总是溜达在市场上看热闹,远远地看见云烨,叫唤一嗓子就跑了过来,云烨看到这家伙背上的薄锦缎已经歪斜了,露出一块红红的肉,就把锦缎给他重新拉好,既然是去赴宴,那就一起去,刘老汉家的醪糟不错。

    农家的酒宴气氛是最好的,没有那些半裸的舞姬搔首弄姿,能让你的看的,都是一张张最质朴的笑脸,脸虽然黑,酒量却好,云家产的锅头子乃是出名的好酒,别人家是买不到的,只有庄子里的人家办喜事,丧事,提前向酒坊的管事打招呼,才能得到。

    云烨一连干了三碗,旺财要喝酒,被云烨一巴掌打开,孙思邈说这家伙就是因为酒喝多了才会变成热毛子马,所以现在正在戒酒中,每天还要吃新鲜的草药,这让旺财痛苦不堪。整个云家庄子现在没人给它酒喝。

    没酒喝的旺财就开始撒泼打滚,在院子里扬起大片的灰尘,主人家早就知道旺财的毛病,两个后生拿着一块很大的帘子挡在中间,不让灰尘过来。客人们哈哈笑着继续推杯换盏,旺财见惯用的手段不起作用,就乖乖地卧在云烨的背后打瞌睡。

    一串小银器就博得主人的欢心,立刻就被主人家挂到孩子的身上,说是沾点贵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白胡子老头就恭敬的邀请云烨进屋说话。

    知道这些人今天请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事情,所以迟迟的没走,就等着他们开口说话,估计他们自己觉得不好说出口,老脸涨的通红,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一个劲的邀请侯爷喝茶。

    云烨笑着说:“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就要去茅厕,说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难张口的,这些年大家的日子好过了,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我们商量着来。”

    刘老汉红着脸拱手道:“侯爷,按理说老汉们就不该起这样的龌龊心思,可是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不说不行,既然侯爷说大家商量着办,老汉就厚着脸皮说了,说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笑了之。”

    云烨往前凑凑说:“说,我听着呢,看样子是大事呢。”

    “侯爷,您也知道,咱们庄子这些年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都有些散碎银子,这些年积存起来以后呢,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您也知道,老汉以前是把铜钱埋到猪圈里去了,让大家笑话了好多年,后来听您的话,老汉吧钱存到钱庄里去了,前几年还成,能有一点利息银子拿,可是这两年不好啊,钱庄的利息一降再降,到现在存一年快成白存了,所以老汉就想把钱都取出来,投入到咱家的商队里去,不敢要求占股份,只求每年能多几个铜子。”

    云烨很吃惊,这才几年啊,这些老农就已经知道投资了,钱庄自从朝廷的几个庞大的项目逐渐完工,贷出去的款项日渐减少,少了贷款的利息,自然就会减少存款的利息,原以为老百姓只会接着把钱放在钱庄,没想到,他们自己开始有了简单的投资想法。

    刘老汉见云烨在沉思,以为自己做的过份了,连忙说:“侯爷,您别为难,老汉也就是说说,要说放在商队里,自然是放在咱家的商队里合适,要是不行,您就当老汉没说,回头继续八千埋进猪圈里,早晚看着还放心一些。”

    云烨摇着头说:“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想到,家里的商队你们也都熟悉,好些人家里的孩子就在商队里当伙计,所以要投到那个商队大家伙想必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手里的钱归拢一下,去找老钱登记一下,和夫人去谈,就说这事我已经答应了,至于你们是要投进海船上,还是投入到驮队,随你们的便,想好了就去做。不过小心啊,这可不是把钱放钱庄里,赚到的钱固然不是钱庄里的那点利息能比的,可是也有打水漂的时候。这要事先说清楚”

    刘老汉几人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回事他们自然知道,唯一像要的就是进入云家的商业体系,有了这条商道,他们自然会有人随着商道到处漫游寻找自己的发家机会。

    ps:第一节9

第四节道具

    蓝田县的县令在夏收之后总会来云家拜访一下兵部尚书,这是该有的礼仪,每一届的县令都是如此,今年和云烨谈话的主题就是刁民的治理问题。

    县令非常的发愁,往年间要百姓出动徭役,只需县衙的一纸文书就好,现在不同了,需要明确的告诉他们国法里面那一条规定他们必须在今年的这个时候出徭役,说不清楚的人就会被拒绝,甚至派下去的书吏还有被殴打的危险。

    乡野里到处都是立功的老兵,识字的农夫,说服不了他们根本就没人理睬县衙。县令很想问问兵部尚书这样的高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应对目前的局面。

    “没有,说到底,是大唐的律法赶不上百姓的变化,所以现在官员才会被百姓问得哑口无言,我还好点,庄户们就是打算入股云家的商队,没打算不给我种庄稼,现在到处人手不足,夏天的时候正是酿酒的好时机,找不到足够的人力,云家的仆役都轮番上阵了,说起来丢人啊。”

    和家乡的父母官摆不了官架子,人家青衣小帽的提着一封点心上门讨教云烨不好不耐心的劝解,他过来也就是为了表一下功,希望自己的辛苦被上官看见就满足了,至于怎么治理百姓,用不着谁来教他怎么做。

    好酒好菜的招待,酒足饭饱之后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准备回家,尤其是在云家和兵部尚书长久的叙谈,被几乎所有的人看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云烨知道自己是一个道具,做道具当然要有做道具的自觉,必须让演戏的人满意了这才算是尽到了自己做道具的责任。

    不光云烨这么说。李二最近也这么说,他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人形图章,只要往奏章上面盖大印就好,心情好了就同意,心情不好了。就不同意,如果恼怒的不行,就在奏章上大骂一通,不管他怎么做,他发现结果都和三省送上来的奏章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房玄龄终于可以退隐了,因为李承乾接手了中书省。长孙无忌依然宝刀未老的担任门下省的左仆射,尚书省没有大头目,户部尚书褚遂良担任了左仆射,兵部尚书云烨担任了右仆射,势均力敌之下,两派只好从对立走向了合作。云烨不可能一直架空长孙冲,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不允许许敬宗在门下省崭露头角。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长孙无忌,亦或是云烨,其实都是最熟悉李二的人,从他们三人手里出来的奏章和文书,已经具有了合法性,李二的意见甚至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于是,握着十六卫大权的李二从来不允许别人触碰一下。

    时间过去了两年,大唐的官吏已经非常的认同目前的局面,长孙一系的官员习惯了受到云烨的和许敬宗和云烨的刁难,云烨一系的官员也习惯了受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诘问,至于李承乾则是谁有理就帮着谁。实在没有办法决断的事情,就会交到李二的手里,随他处置。

    大唐太大了,大到了李二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兼顾过来的地步,秘书监每天需要焚毁的文书多达三千斤。皇宫拆掉了玄武门,将庞大的秘书监安置在这片占地足足有三十亩的空地上,当年的阴森和血腥,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书吏所包围。

    李二披着长衣沿着万民宫的白玉栏杆漫步,脚下就是他统御的庞大帝国。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早晨,他的脚下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数量惊人的官吏帮着他统御这个最庞大的国家。现在的李二作息极为有规律,就像一个老农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李象抱着锦盒跟在他的身后,那里面是李二最喜欢的葡萄酿,他的手一伸,李象就会很快的将酒杯递给自己的祖父。

    绕过大殿的西面,朱雀大街上正在树立一座巨大的雕像,这是李二早就希望出现的东西,也是云烨拍马屁的产物,一尊巨大的花岗岩雕刻成的雕像,如今马上就要竖立起来了。

    “象儿,你说远岛是个神么样的地方?他真的能够阻挡帝国舰队的征伐吗?”李二喝了一口酒问身后的李象。

    “会陛下的话,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去年的时候都水监的密探从远岛归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从他记录的将近十余万言的游记中就能看出来,确实如此,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

    李二点点头表示认同,朝政终于安定了下来,少了很多的诡谲,却多了许多的未知,帝国如今的重心开始将道路向边远的州郡挺进,李二很清楚只有加强交流,才不会让一个帝国转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长孙无忌正撩着袍服拾阶而上,斑白的头发在阳光中显得是如此的刺眼,如今朝堂上的白发老臣已经非常的稀少了,长孙无忌终于把自己熬成了德高望重之辈。

    李二晒然一笑,收起酒杯带着李象回到了万民宫,如果猜的不错,长孙无忌今天到来依然是要谈东海舰队的归属问题。

    南海舰队是不容染指的,那么强悍的东海舰队就成了长孙无忌唯一的诉求。但是张亮在这件事情上非常的不配合,对长孙一系的要求毫不理会。他坚持认为,只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才能决断一切,至于三省的文书,他并不认同,将自己放在皇家家奴的位置上,等待李二的决定。

    长孙牵着不断流口水撒娇的李治在太液池边上漫步,现在的她显得比前几年年轻许多,或许是儿子变成小孩子的缘故,她的心情也回到了李治六岁的那年。

    极乐鸟从巨大的鸟笼子里飞出来,停在指头叫了两声,李治捡了一块石头抛向极乐鸟,那只鸟就尖叫着飞了起来,在太液池上不断的盘旋。

    “松赞干布死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三十二岁才是,怎么这么年轻就病故了?如今吐蕃的赞普是谁?禄东赞如何自处?”

    李二看过文书之后笑着问长孙无忌。

    “陛下说的不错,松赞干布现年确实只有三十二岁,据说是得了头疼病生生疼死的,松赞干布的儿子公松公赞早年夭亡,于是吐蕃王位由其孙因为年幼,政权故由大相禄东赞继续摄理,掌管吐蕃军政事务。”

    “那么说吐蕃境内真正说话算话的该是禄东赞了?”

    “确实如此,陛下。”

    李二在大殿上走了一圈后笑着对长孙无忌说:“传朕的旨意,遣使吊唁,同时加封禄东赞为兹王,起子林钦着为卢侯,封三万户,”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禄东赞也是一代人杰,陛下这样做他很有可能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从而领兵出征,首冲之地就是我大唐的河西之地,于阗的薛仁贵,河西的苏定方不是此人的对手,微臣认为,云侯该出征了。”

    李二摆摆手道:“不会的,无忌说道政务你是全才,但是说到兵事,你还是少说话的好,一说话就出笑话,禄东赞此时需要煊赫自己的战功,能攻打的地方有九成的可能是天竺,他想进攻河西,或者兵出黑石谷,说到底是一个妄想,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一旦和我朝大战失败,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身死族灭!”

    长孙无忌抱着皇帝的旨意出了万民宫,心中惆怅之极,在自己最需要盟友的时候,松赞干布死了,禄东赞也不得不匆匆的出兵,皇帝说的没错,禄东赞的目标就是天竺。

    ps:第二节9

第五节时间杀器

    

    长孙无忌回到了门下省,想着李二那句少管兵事就少闹笑话的警告,就苦笑着把手里的卷宗扔到桌子上,背着手在在大堂上不断地转悠,看着东西两台的言官,暗自发愁。

    到了他和云烨的这个地步,言官的弹劾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了,好坏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云烨好歹还是武将,触碰军权算不得越界,自己从平灭陇右叛乱之后就再也没有执掌过军权,此时想要再次拿到军权,难比登天。

    好在长孙冲一直是武将,所以长孙家想要执掌军权,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了长孙冲的身上。想起长孙顺德,长孙无忌就恨得牙根都痒痒,当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李二削减了军权,如今只能顶着一个国公的帽子混吃等死。

    自己是凌烟阁上第一人啊,却只有调动五百城卫军的权利,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王孝杰彻底的被毁掉了,一位将军,如今整天哭哭笑笑的在长安市上丢人现眼。

    自己对朔方的军队有影响力,但是云烨同样对那里有影响力,薛万彻更是对那里的军人有约束力,云烨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长孙无忌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细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云烨好像一步都没有行差踏错过,想起这些长孙无忌就有些绝望,自己已是满头白发,云烨和云寿站在一起像兄弟多过像父子。

    他不敢想自己故世之后,云烨的势力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到了那个时候,长孙家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揉揉自己酸涩的腰,长孙无忌铺开卷宗。继续审阅天下事。

    “不会,新皇登基之后,我就退休,该进兵部的归兵部,该入户部的入户部,该是皇家就还给皇家。我要留着玉山养老,云家就三个男娃,一个在南海,一个在岳州,长安是寿儿的,这样的安排多好。”

    李泰羡慕的点点头说:“我的孩儿也不多,两个儿子,不过封地不少,就算是要分家。两个孩子还是能分到好多,我看到小暮和李象在一起,你打算把闺女嫁给他?不管怎么说,香儿和露儿你给我孩儿留着,至于你家小闺女随你的便。”

    “你到我家来分猪肉来了是不是?欣儿,徽儿都是好孩子,但是徽儿和你一点都不像,瞳孔发蓝。我家的孩子不嫁给异族。”

    “滚蛋,你老婆那日暮就是纯种?你看看小暮的样子。高鼻梁,大眼睛,哪一点像你了,希帕蒂亚生的孩子要是没有点异族风情,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云烨大大的张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说:“不管,云家的家规就这样。见不得异族人。”

    “你家什么时候有的这条家规?”

    “刚刚,你想让我闺女嫁给你蓝眼睛的儿子的时候我才制定的。”

    “哦,那就是放屁……”

    俩个人一人端了碗面条坐在花池的矮墙上吃饭,嚼了一口新蒜,辣的李泰眼泪都出来了。抽了两下鼻子问云烨:“你打算怎么对付我舅舅?”

    “好好吃饭,活的年纪长长的,最后生生的熬死他,比寿数我占优势,以前的时候颜老先生就给我讲过一个道理,其实没必要和他争一时之长短,只要活得比他长就行。

    杀掉你舅舅你心里不舒服吧?陛下心里也不舒服吧?皇后娘娘会和我拼命,我这辈子就为了这么几个人,为了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我干什么啊,所以啊,还是这个法子最好,看着你舅舅不要犯错就行,多给他点政务,多给他点让人头疼的政务,估计三五年后我就会取得胜利,到时候我还能去吊唁,混一顿宴席吃,皆大欢喜。”

    李泰舒坦的一口气把面条吃光翘着手指说:“高,真高!我舅舅寿终正寝我就没什么怨念了,这样一来我父王也舒坦,母后也高兴,天下人能看到一个和睦的皇家,对谁都好。

    说实在的你吧门下省弄给我舅舅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吧?”

    “许敬宗是什么人,你舅舅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有他在门下省,你舅舅绝对闲不下来,哪怕是简单的政务,老许也有把他弄得非常复杂,这种本事是老许与生俱来的,是绝对的高手,你大哥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建议,把李义府先也弄进了门下省,估计你舅舅的日子会非常的难过,你知不知道诸葛孔明是怎么死的?累死的!”

    李泰摇着头说:“只要是寿终正寝,我管他怎么死,小治的事情让我伤透了心,昨天我去皇宫,他还问我要糖吃,要的我眼泪都下来了,我现在要的就是不伤心,只要这个目的达到,怎么样都成。”

    吃了亏伤了心才知道情义的重要性,驴子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崴两次脚,更何况人,现在没人敢再做伤感情的事情,虽然说李治是自取灭亡,但是这里面如果少了长孙无忌若即若离的推动和支持,李治的胆子不会这么大,到了最后,死了一地的人,伤了一片的心,这几乎就是李二能容忍的极限。

    或许是再一次遭到了打击,李二的雄心似乎已经不再,朝纲在有条不紊的运转,云烨和长孙无忌还是那样的不对付,太子规规矩矩的在中书省治国,十六王老老实实地在西北沙漠里吃沙子,一切都完美无瑕,身为帝王只需要控制好节奏,不让出格的事情发生,就成了,有时候平平淡淡反而是施政的高明之处,朝令夕改绝对不是治国之道。

    皇帝不折腾,皇子不折腾,大臣不折腾,老百姓就不会折腾,家家户户都忙着过自己家的小日子,这世上有赚不完的铜子,谁有时间浪费精神去管是不是有一个大家族快要完蛋了。

    长安市上的人流已经散光,一百零八声钟鼓也已经早就敲过了,大街上布满了鬣狗一样的武侯,他们或者将一个醉鬼扔到阴沟里醒酒,或者拦住那些没有标示的马车勒索一番,如果遇到单身的女子,他们就会高兴一整个晚上。

    门下省依旧灯火通明,许敬宗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的公文,喝了一口参汤,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猛猛的扭了两下腰肢,抱起桌上的文书,就出了自己的公事房,脚步刚刚踏出房门,整个人就显得疲惫无比,有气无力的通禀了长孙无忌之后,就慢慢的走进大堂,将自己的文书放在长孙无忌的桌案上说:“仆射,您要的文书卑职已经整理好了,只是有几处颇有些蹊跷,卑职不敢擅自决断,已经在上面做了标注,请仆射处置。”

    长孙无忌呵呵笑道:“延族乃是精于此道的行家里手,怎么也会有疑惑不成?”

    许敬宗苦笑着说:“仆射莫要拿下官说笑,有些主意下官能拿,有些主意不该是下官触碰的那就一定不能触碰,只是这样一来仆射就过于辛苦了,如果需要下官代劳,请尽管名言,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倒不必,职责所在不敢轻慢,延族可以回去休憩了。”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

    许敬宗拱手施礼之后就退出了大堂,脚步轻快的准备回家……

    “请你代劳,如果不是看在你还多少知道一些规矩,你岂能在门下省过的如此逍遥。”长孙无忌眼看着许敬宗远去,低身说了两句,然后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唉!天下之事纷纷扰扰,从来就没有一个停歇的时候,上到军国大事,下到坊间流言,都是门下省的职责,如果不是还有褚遂良帮着分担一些,自己实在是处理不过来。

    等到长孙无忌处理完公事,已是三更天了,伸了一个懒腰,推开大堂的门,闻到了一阵香甜的米粥气息,腹中觉得有些饥饿,就闻着米粥的味道来到了后院,一个小小的炉子上架着一个砂锅,米粥的香味就是从砂锅里传出来的,正要问,却看见自家的老仆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夫人倒也贴心,长孙无忌舍弃了面前的砂锅,回到大堂,准备用一点饭食,就回去休憩,明日是休沐日,这些天累坏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李义府从公事房出来,摸了一下砂锅,很烫,不由得把手指放到耳朵上降温,垫了一块干净麻布这才将粥锅端起来,放到自己的案几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起来,长孙无忌不喝多可惜啊,粥里面还放了提神的淫羊藿。

    长孙家的马车在家将的护卫下缓缓地行驶在帝国的朱雀大街上,街道尽头的雕像底座已经完成,被红绸包裹的雕像静静地躺在方木制作的平台上,能依稀分辨出那里是战马,那里是人像。

    长孙无忌已经甜甜的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就在马车经过李二雕像的时候,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长孙无忌的睡眠很糟糕,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而且醒来之后就很难入眠,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很久了,他对谁都没有说过。

    PS:

    第一节

第六节李二的军事改革

    

    因为大旱,所以闲散的劳力很多,既然地里的庄稼没希望救了,那就不要救了,有挑水救庄稼的力气不如去大城市里做工,赚到的铜钱远比地里的几颗庄稼值钱。

    官府救济的粮食留给老弱,足够他们吃到来年,强壮的男人则背上褡裢,或者步行,或者坐着牛车,去了最近的城里找饭吃。

    长安城里涌来的劳力最多,李二趁势开始整修芙蓉园,这是一座占地一千余亩,足有十七里长的皇家园林,以前是赏赐给李泰的,结果李泰嫌烦不要,主要是找不到足够的劳力来休整,前隋留下来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园子,想要修整好,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

    现在有了劳力,李二又愿意加大投入,所以芙蓉园现在人山人海,公输家族负责全面的设计和营造,公输甲现在是将作的大匠,这些年指挥过无数的营造,从驼城到桥梁都有,现在不过是一个山水园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芙蓉园算不得大事,但是马上要立起来的李二造像才是大问题,这座造像的高度超过了四十尺,重量达到了骇人的五十万斤,要把这样的定西竖起来,而且还要丝毫不差,这需要的精确的计算和精妙的配合。

    巨大无朋的天车已经搭好了,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能提起这尊雕像的机械,卷扬,天车,加上杠杆,还有一座巨大的门,才是主力。

    李二站在万民宫的平台上就能看到施工的现场,他发现有无数的马车正在往城里运河沙,不断地把河沙堆在基座的周围,明明河沙已经非常的多了,那些民夫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还在不断地运河沙。

    “象儿,你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基座上堆黄沙吗?”

    “回禀皇爷爷,孙儿知道,整座雕像的重量太大,根据书院的计算,不少于五十万斤。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提起雕像,最后安放到基座上的工具,于是,只能使用最原始的堆沙法,先是把沙子堆在基座周围,然后把雕像拖到沙子堆上,最后一点点的用卷扬,天车之类的吊具调整位置,然后把雕像底下的沙子慢慢清理。让雕像认在基座上,最后只需要用卷扬,天车将雕像扶正,这样雕像就安稳的立在基座上了,最后的工作就是将周围的沙子全部清理掉运走,整个工程就算是完工了。”

    李二听了李象的解释很满意,这些年李象的进步很大,不像早年间那样毛毛躁躁的了。李二不认为工程会像李象说的那样简单。但是能用简单的几句话就说清楚事情的大概面目也是一种本事,这也是他将李象留在身边充当秘书的原因。

    大灾的年份就大兴土木。给百姓创造谋生的活计这在大唐已经是一种共识,所以大兴土木的不光是长安城,洛阳,晋阳都是这样,各地的县令也带着百姓们开始趁着枯水时节整修河道,修缮水利设施。关中的驰道也开始铺设水泥路面,与之相关的烧窑以及钢铁业全面开动,此时的关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李二回到万民宫让李象取过一张巨大的卷轴,打开之后,仔细的拿手指测量地图上的距离。虽然火器作坊已经完全恢复,而且在原产量的基础上增加了三成,李二还是很不满意,帝国军队的武器更换速度,还是大大的滞后了。

    他非常的希望各地的军队全部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换装,多余的武器就能销毁掉,从而加强朝廷对军队的完全控制。

    火药作坊和火器作坊只允许长安城有,和铸造钱币的作坊一样,不允许外地的有任何的分支机构,这已经被写入大唐的律法之中,严令不许任何人更改,包括后世的皇帝。

    没了火药的军队,战力至少会削减一半,李二相信只要控制了火药,精炼的火油,自己只要拥有战力强悍的十六卫,就丝毫不用顾忌外藩的叛乱。

    地方的部队只能担负守卫之责,至于作战那是十六卫和东海水师,南海水师,以及玄甲军的职责,十六支军队会轮换着守卫帝国最需要防守的要塞,以保持十六卫强悍的战斗力。

    “去问问云烨,还能不能加大火器的生产,地方军队已经训练完毕,现在就等着他的火器供应呢,他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三座作坊吗?为什么就不能全部开动,非要轮换着来,总要让一家作坊空置?”

    李二拿手点点地图,向李象做了安排。

    “皇爷爷,主要是硝石,还有硫磺跟不上,东海舰队从硫磺岛上运输这些原料供应不上,云侯这里有专门的折子向您解释为何要轮流生产的原因,他认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应该建造六座火器作坊,封存一半,使用一半,半年时间一轮换,这样就能在最大限度减少出现事故的可能。”李象说着就从旁边的大柜子里找出来云烨的奏折拿给皇帝看。

    这封折子李二还是有印象的,接过来重新看了一遍,沉思了良久才对李象说:“叫人拟旨把,就把上官仪唤来。”

    李象敲响了金钟,不大工夫,上官仪走了进来,一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磨掉了他身上的文人气,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施礼之后就坐在桌案后面提起笔,等待李二发话。

    “命云烨开始建造另外三座休眠的火器作坊。”

    “命张亮必须保证足量的硝石和硫磺,否则严惩不贷!”

    “命孙仁师必须控制火油的输出,精炼火油不得有一滴流落在外,否则提头来见,

    “命长孙无忌必须保证兵部有足量的钱财,不得有半分拖延,否则严惩不贷。

    “命玄甲军进驻汉中,封锁金牛道,来往商人转走蜀道,不得有违。”

    李二一连下了五道旨意,确保军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换装,很明显,作为军队,除了十六卫之外,第一个需要完全换装的就是玄甲军。

    很快,旨意就到了云烨的手里,军队系统的文书,还需要他这个兵部尚书签发,不行啊,现在火油不光北庭有,十六王那里也有,难道说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皇帝?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

    而且火油现在已经成了大宗的民用物品,一滴油都不许外泄,这根本就做不到。这里面牵涉的利益圈子太大了,玉门守军,河西军,薛仁贵的乱石城守军都有牵涉,一旦完全禁绝,恐怕会出乱子,铜钱是黄的,人的眼珠子是红的。

    张亮的文书,玄甲军的文书都被快速的派发了下去,给孙仁师的文书云烨揣在怀里急急地赶往万民宫求见皇帝,这个旨意根本就没办法执行。

    “什么?你说朕的旨意没办法执行?”

    “是的陛下,火油现在到处都是,延长县也发现了这东西,龟兹,昭武九姓都有,莎栅国都发现了这东西,而且现在蒸馏法早就不是秘密了,您要想禁绝火油,这没有可能啊,陛下!”

    李二猛地站起来看着云烨说:“你说延长,龟兹,昭武九姓,珊莎都有这东西?”

    “没错的陛下,现在延长县的石脂水已经被军方控制,但是十六王那里的石脂水,咱们只有两成的份额,事实上石脂水最多的国家是大食,不是咱们大唐,现在南方的灯油都是通过海上贸易获得的,咱们一旦禁绝了火油,得利最大的还是大食的商人,他们会笑死的。”

    李二恼怒的将手里的羊脂玉瓶砸的粉碎,大怒道:“利欲熏心了,明知这是军国重器还不知道珍惜,一个个的都想依靠他发财,云烨,朕问你,这件事有没有你的份?”

    云烨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陛下,没有,您知道的,只要和军国重器有关系的生意云家从来都不沾。陛下,这些事情微臣早就递交了文书到门下省复议,您为何会不知道?”

    李二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很明显这是长孙无忌陷害云烨的一个手段,自己没办法讲清楚,强自压下怒火问云烨:“既然此事已经糜烂,你如何应对?”

    “陛下,咱们军方的火油储备已经超额了,十个火油库已经装的满满的,微臣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东西,他比火药还要危险,万一爆炸了,微臣估计会把渭水炸的断流,现在火油库全在渭水边上,这东西必须现造现用,时间长了他自己就会像酒一样散发掉,根本就没办法密封,所以微臣才会默许火油交易的存在!”

    云烨说着从怀里掏出账簿递给李二检查,李二匆匆的翻检了一下,就递给李象说:“交给都水监彻查,必须检查每一个油桶。”

    做完这些事情,他的脸色才慢慢地好转,坐下来问云烨:“为何我大唐的火油如此至少?”

    云烨翻着白眼说:“陛下,火油这东西不是地方大就会有,而是要看自己的国家是不是幸运,很显然,在火油这事上,大食人比我们幸运。”

    PS:

    第二节

第七节大秘密

    “大唐的火油比人家的少?”李二愣住了,问了一句云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话。

    “确实比咱们多,就油泉的数量上,根本就没办法比。”皇帝发话了云烨不得不回答。

    “那就不必禁止了,反正人家很多,离得又太远了……”

    和黑社会皇帝之间没用共同语言,禀报完了事情就立刻离开,再说一会自己就要带兵不知道去攻打哪里。

    予取予求,这就是大唐现在的状态,当帝国少一样东西的时候,大臣们会非常习惯的先打开外国的地图仔细的研究一下,当他们实在没有发现能掠夺的地方,才会叹口气把目光转向国内。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定式的思维。

    国内的局势稳定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发现云烨有和长孙无忌死掐的苗头,于是大家就开始琢磨怎么吃喝玩乐。

    站在大街上看力士们树雕像已经算不得新奇,跳墙进芙蓉园抢先看一下里面的奇花异草,也不算新鲜,毕竟长安县县衙门口用大枷枷了十几个泼皮或者纨绔子,长安,万年两县对付泼皮和对付纨绔子都是一个法子,不分彼此。

    长安城没法待了,巡城御史和侍御史不太好对付,这些人整天黑着一张脸没一点人味,见到纨绔骑马的时候敢把豹子放在马屁股上站着,不由分说,豹子会被剥皮,马匹会被充官,至于人就很难说了,县令心情好就打几板子放掉,心情不好就用大枷锁了示众。

    闲不住的纨绔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新的玩法,

    重新整理的郑国渠漂流才是最近才发现的新鲜事。七八个羊皮囊吹得鼓鼓的,然后用绳子拴在木格子上,人坐到上面从白河口可以一直漂到洛河,足足有三百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泾河的水沙子太多。漂一趟回来全身起泥壳子。

    云寿很想去试试,被辛月严厉的制止了,所以只好跟着老爹在蒜地里拔蒜薹,心不宁气不静,拔一根断一根,气的云烨赶紧把云寿轰走了事。

    戴着斗笠在暖阳下劳作。这是云烨感到最舒坦的事情,不多时间就拔了好大的一大把蒜薹,颜色青青的又肥嫩,用来炒羊肉片子最好不过。

    李泰在太液池里实验一种新船,据说不用人划这艘船就能自己走。勋贵们都打算看看,据李泰说就是样子不好看。但是功能却非常的好。

    云烨不去,茶壶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无非就是添加几个轮子,用曲轴带着在水里划水而已,而且还到处冒气,跑气,一艘船跑得慢的就像是中风的老人,李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云烨说这东西现在还见不得人,但是李泰和希帕蒂亚的想法不一样,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新的动力,需要让全大唐的人都知道,希帕蒂亚坚持认为,只要把火种播下自然会有熊熊的大火燃起。

    云暮今天就带着妹妹们去皇宫看茶壶,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出门的时候云烨看着云暮的纱裙就很不满意,想要多说两句。却被那日暮死死地拦住不让多嘴。

    晚上云烨一个人吃着蒜薹炒羊肉片子,这东西味道就是一个浓烈,一把孜然扔进去大火快炒,然后掰半个锅盔,把菜加进去。那味道一般人根本就享受不到。

    云暮吃东西随老爹,父女俩坐在小桌子上吃完了一猛盘子,然后喝了山楂水,被辛月撵去花园溜腿消食。

    “爹爹,您说皇后娘娘威风不?”

    “皇后娘娘永远都是很威风的,反正爹爹被她欺负了一辈子。”

    “我就是觉得皇后娘娘的那一身装束好看,描龙画风的显得热闹,头饰也好看,拖着傻子李治走出来依旧威风八面,所有的妇人都要大礼参拜。”

    “那是当然,咱们这个皇后娘娘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史书上都要浓墨重彩的描绘一番呢。怎么想起说这个?喜欢看爹爹明天带你再去看皇后娘娘的另外一幅样子,很吓人!”

    “爹爹,您说我要是成了皇后您见了我也要行礼吗?我看见长孙无忌给皇后娘娘行礼了。”

    云烨猛地站住,搬着自己闺女的脑袋左右看看,失望的叹口气说:“龙睛凤目你一样都没有,还学爹爹的样子是个眯眯眼,成不了皇后。”

    云暮嘿嘿笑道:“爹爹的样子最好,人家说闺女像爹是个有福气的,我就是一个有福气的,说不定以后能成为皇后呢。

    您是仙人的子弟,仙人降龙伏虎的不比什么龙凤厉害,我像爹爹就说明我是皇后命,谁敢和我抢,打不死她。”

    连过武的闺女就是这么自信!

    晚上躺倒床上,云烨不断地摇头苦笑,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气,辛月挽着头发凑近夫君的脸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按理说山楂水也喝了,花园里也遛了半个时辰的腿,不该是撑着了,为何总是"shen

    yin"。

    “咱家的大闺女想当皇后,怎么办?”云烨懒懒的问辛月。

    本来已经躺下的辛月一轱辘就坐了起来,瞅着云烨说:“嫁给李承乾可不成,哪怕是做皇后也不成,云家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是嫁给李承乾,我会亲自打死这个死丫头,顺便把李承乾一起掐死,看样子她想当李承乾的儿媳妇。”

    “李承的年龄也太小了,她嫁过去恐怕不合适。”

    “谁说李承了,说的是李象,知道什么是死灰复燃不?这就是,皇帝再一次把李象纳入了自己的考核视线,听说他现在的表现还不错。

    但是大唐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重臣的女儿不做后,大唐的皇后只能是那些相比我们来说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的闺女,这是防着外戚乱政。所以说闺女想的简单了。”

    辛月坐了起来,拥着毯子瞅着云烨说:“李象会当皇帝?”

    “天知道,且熬着呗,如果李象真的娶了咱闺女,那就有八成的可能了。”

    “长孙无忌会怎么想?他和您一向不太和睦,只要是您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反对的。再说了,我感觉小暮不喜欢李象,只是喜欢当皇后。”

    云烨翻了一个身咕哝一声道:“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给她当丈夫,这孩子心高气傲,恐怕当不好这个皇后,小孩子的心思,过几天就会淡掉,睡觉!”

    在云烨的进入梦乡的时候,李泰和希帕蒂亚正在狂喜,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学问领域,李泰发现能量是可以转换的,而且是永不消失的……

    一夜之间,李泰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他想要高歌,想要舞蹈,想要呐喊,想要大哭,大笑,想要找云烨大醉一场,他非常的想揪着云烨的脖领子告诉他,这就是太液池上奔跑的那个大茶壶给自己的礼物。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开阔的大道,这条大道镶着金边,笔直而且辽远……

    到最后他还是压下狂喜的心态,只是和希帕蒂亚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就钻进自己的研究室,这一回他深信,自己不再是盲人摸象,也不再是管中窥豹,他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就像撩开上天的裙角,看到了最深处的**。

    日月不断地交换,长安城每天忙碌的人群依旧脚步匆匆,皇宫的大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云烨每天不变的出现在兵部,长孙无忌依旧废寝忘食的慢慢蚕食着云烨的势力,不过他最近喜欢上了李义府的浓粥,那里面据说加了草药,最是提神醒脑。

    吐蕃人也开始西征了,据说是为了讨伐天竺对吐蕃的不敬,为了不让大唐妨碍他的西征,特意送来了很多的珍宝,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座八臂金佛,李二非常的喜欢,为此专门邀请了玄奘大师为这尊金佛诵经千遍,安放在太极宫,作为镇宅之宝。

    只是为吐蕃小赞普求娶金城公主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想要为吐蕃少年贵族争取书院入学资格的愿望同样落空,但是礼物李二收下了,不乘机攻略高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这尊金佛之所以安放在太极宫,是李二为了方便长孙拜佛才安置在那里了,皇后的大寿到了,天下的所有的妇人都在为皇后祝寿。

    辛月带着家里有品级的妇人全部进了皇宫,云暮再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国之母的威严,一声令下群雌拜服,她羡慕那样的场景,虽然一直躲在帷幕后面,却在用心的学习模仿长孙的一言一行,这一刻想要成为皇后享受无上尊荣的心思添满了她的胸怀。

    这是真正的主人,这才是真正的人……

    “爹爹,我要成为皇后!我要天下的女人都要向我朝拜!”

    “没问题,你先拿家里的丫鬟练练手……

    ”我是说真的!“

    ”爹爹说的也是真的,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能获得天下人的敬服?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会有长孙奶奶那样的威严?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她糟了多少罪?历史上有多少皇后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幽闭深宫,你还是先把这些书读完之后再说你的决定。”

    ps:第一章,脖子疼的厉害,容我休息一会。9

第八节小武姐姐是妖怪

    

    一般来说女孩子想当皇后,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想法,万人之中享受无上的荣光,这是大荣耀,不过很可惜,大部分的女孩子只不过是想想也就是了,那只是闺房里最甜美的梦幻。

    云暮不一样,她认为自己就该当皇后的,于是她就去找了小武姐姐帮忙,问问她自己怎样才能成为大唐帝国的皇后。

    人心里想着狐狸,就会长成一个狐狸样,小武就是这样,她身上最后一丝少女的青涩也消失了,头上懒散的挽着一个发髻,披着一袭锦袍,似乎是狄仁杰的,大红色的胸围子露在外面,云暮只是看一眼就面红耳赤。

    小武嗤嗤的笑着伸手揽住云暮,食指挑着她的下巴说:“这就是家里那个一心想做皇后的女孩子?也是,长得这么美,不做皇后可惜了。”

    云暮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小武这样赤裸裸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由得有些害羞。

    “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家就该出一个皇后的,师父过于迂腐了,认为这样会很丢脸,不过这也是师父骄傲的一点,云家用不着拿闺女去换去什么荣华富贵,不过啊,小暮想当皇后,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云家的大小姐如果得不到天下人的宠爱怎么行?

    咱要当皇后,就要当长孙那样的皇后,如果当一个被关在后宫里的木偶,那个破皇后也就没什么好稀罕的,听姐姐的,师父说的没错,当一个厉害的皇后,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首先啊。你得先找一个能当皇帝的男人嫁给他才成。

    太子你就不要想了,他已经是一个老男人了,咱们既不能委屈自己,又要当皇后,那就只能找皇太孙,等到太子继位之后你就是太子妃。然后再弄死皇帝,这样你很快就能当上皇后了。”

    云暮大吃一惊从小武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急急地道:“不成

    ,不成,弄死皇帝,爹爹会气死的,我要爹爹,不要他生气。”

    小武点了云暮的鼻子一下说:“傻丫头,你要是连这点野心都没有当什么皇后啊,皇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帮着自己的太子丈夫早点当上皇帝。只有你成为这个天下第二人之后,你就能慢慢的混成天下第一人,如果你的心思再大一点,让全天下的男人也朝拜你也不是不可能。”

    云暮还是坚决的摇头道:“我要爹爹,我不要爹爹对我下拜,所以我当一个皇后就很好了,小武姐姐,你认为李象能当上皇帝吗?”

    小武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云暮说:“只要小暮嫁给谁,谁就能做皇帝。一定是这样的,前提是我们要找一个性格有弱点的皇子才成,其实李象就不错。

    这个人看似精明,实际上性格却非常的懦弱,而且他没有陛下的雄才大略,也没有太子的野心和果断。现在看起来似乎很聪慧,很有前途,但是,只要他当上皇帝,我敢保证。他绝对是一个非常昏聩的皇帝,因为,一个小富即安的人当了皇帝就会忘乎所以。

    你哥哥都能用一颗珠子果断的了结了自己的孽缘,现在和烟容,贺兰在一起过的很好,对外面的女人再也不看一眼,这就是咱们家男人的责任感,但是你看看李象,他还是和那个叫做明月的女人纠缠不清。

    男人嘛,长情也是优点,但是他总是去找那个女人,却依然把那个女人放在明月阁,明月阁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妓院,如果他敢把那个女人带回衡山王府,我说不定还会另眼看他,但是你看看他现在的龌龊样子,每回还偷偷摸摸的。

    做情人不合格,做男人也不合格,那日暮姨娘是草原上的一个牧羊女,还是突厥人,你看看师父是怎么做的,果断的带回来,向所有人说明这就是我的情人,正大光明的从前门抬进家门,除了主母这个位置,其余的能给的全都给了,整整宠爱了二十年,看样子还能宠爱几十年,小暮你也成为了云家的大小姐,敢胡说八道的几乎都被师父揍过了,告诉你,小暮,这才是男人。

    不过你要是有本事找一个师父那样的男人你就做不成威风八面的皇后了,只能躲在他背后帮他操持后宫,这样可就太糟糕了。”

    云暮的脸涨得通红,小武说的没错,爹爹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娘亲那样的笨蛋他也能忍受二十年,真是太不容易了,想起爹爹笑话娘亲当初数不清楚羊头的事情,云暮的牙根都疼,一个羊头换一袋子粮食,还要一个一个换的事情,也只有娘亲能干的出来,亏得爹爹还能耐得下性子和她交换,要是换了自己早就走了。

    “你怎么不说小杰哥哥?”

    “他有什么好说的,要漂亮老婆,难道姐姐我长得不漂亮?要儿子,难道我没有给他生两个?要闺女如今不是已经满地跑了?他还想要什么?他敢要什么?”

    小武理所当然的说完就仔细的检查着自己新染的指甲,凤仙花加上白帆染的指甲不够红,看样子今晚还需要用麻布包着再染一次,狄仁杰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小武非常的自信。

    “小武姐姐,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又好,又长情的男人当皇帝吗?”

    小武翻着眼睛,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云暮说:“好人谁去当皇帝?”

    “当皇帝的难道就不是好人?”云暮吃惊地问?

    “你从三皇五帝以后慢慢的往后推,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两个好人的,勉强够得上好人的皇帝基本上全是昏君,师父这样的滥好人要是当上皇帝,才是百姓的不幸,万民的灾难,该杀的不杀,该关的不关,后宫没点大小之分,随便是个有野心的都能把家里的钱财骗光,你数数咱家有多少人是能随便进出宝库的?我昨天进到小库房拿了一颗珠子做簪子都没人发现。”

    “小库房本来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你当然能进去,你有本事进大库房试试,只有爹爹,大娘,小寿,小杰哥哥才能进去,不对,好像无舌爷爷,孙爷爷他们都能进去!”

    “对啊,别人一辈子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不错了,亏得师父对这么些人放心,我上回也想进去帮着数数珍宝,还被师父骂了一顿。”

    “你是想进去偷拿珍宝!”云暮大叫起来。

    “你小杰哥哥不帮我拿有什么办法,光给说里面好东西很多有个屁用,眼馋拿不到才让人着急。师父倒不是怕我拿,主要是怕坏了规矩,我也不是想要东西,主要是就想进去看看,凭什么他们能进去,我就不行,小暮,你记住了,既然你想当皇后,姐姐就帮你当上皇后,人选就便宜李象这个蠢货了,等你当上皇后,这个国家就交给咱们女人来统治,我最近看史书,越看就越是不服气,凭什么当皇帝的都是男人?

    师父说过,最早的时候都是女人说了算,因为男人打不到猎物,快要饿死了,女人们见他们可怜,才教会他们种地,采摘食物,结果这些男人仗着自己力气比女人大,就把我们一点点的给排挤出去了,所以,女人当政,才是正统!!”

    云暮吃惊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小武,实在是没法子描述自己的心情,小武姐姐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变换了四五种脸色,表情丰富的让人害怕,而更加让人害怕的是她说的话。

    云家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不伪装,所以云暮绝对相信小武姐姐已经变成要怪了,听说狐媚子就是妖怪,现在满长安的妇人都知道小武姐姐是妖怪。

    宾媚人,狐媚子这两个词语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小武姐姐说那是长孙无忌说出去的,也说不定是皇帝放出去的,总之,他们就是想把这些神秘的东西公诸于世,再神秘的东西只要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晒,就没了神秘的力量,也就没有办法再蛊惑人心。

    不过小武姐姐现在真的很诡异,脱掉外袍,就站在云暮的面前更衣,玲珑剔透的身体凸凹有致,云暮看看小武高耸的胸,再看看自己的有点自卑。

    “用不着自卑,姐姐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要给孩子喂奶,当然就变大了,你还是小姑娘,着什么急,你看看小苗,以前还不是平平的,自从嫁给师父之后不一样变大了?

    你现在至少有姐姐的八成美丽,等再过几年,姐姐就没有你漂亮了,等姐姐穿好衣服咱们就开始制定皇后计划,总要我的妹子如愿才成。”

    想到皇后计划,小武的心就滚烫滚烫的,太好了,云家太平淡了,现在终于有一件长期的,复杂的有挑战性的事情可以做。

    她的脑海里转瞬间就出现了十几个主意,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主意一个个列出来,对比优劣之后就果断的拿来执行,动用云家的力量当然不行,动用寒辙的神仆,以及白玉京的神仆还是可以的,首先用谁呢?

    李义府?

    PS:

    第一节

第九节李义府的报复

    李义府仔细的审阅完了东西两台送来的文书,分门别类的准备好之后就加了签封,他原是中书舍人,乃是太子府的清贵,如今来到门下省做签判这样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官职看似是被轻贱了,但是李义府自己清楚,太子为何会派他过来,签判这个职位虽然无关紧要,但是他却能最大限度的看到东西两府的奏章,因为这些奏章都需要签判检查是否有逾制的文字在里面,只有经过他们检查之后,奏章才会被送达许敬宗那里做初步的筛选,只有一些重要的文书需要送到皇帝的案头,无关紧要的文书许敬宗自己批复之后就可以执行了。

    没人喜欢探子,李义府就是太子放在门下省的探子,大家都清楚,原本这样的人一定会受到大家排挤的,但是李义府的人缘却非常的好,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和睦,其实手段非常的简单,就是一锅粥。

    工作到半夜,正是饥肠辘辘之时,这时候面前多了一碗热腾腾散发着甜香的白粥确实再好不过了,这样的好意很难让人拒绝。

    白米性温,粥里面加了一点草药提升一下阳气这就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李义府本来就是妙人儿,说起话来妙语连珠,虽然总是在拍马,却总能挠到你心底的痒处。

    “名规兄总是这样淡泊,刚才那道惊雷几乎就是在后脑勺上响起的,小弟吓得手里的笔都掉地了,回头到名规兄的身后一看,人家正在写字,满篇的飞白小弟想从中看出点不妥来,依小弟看来。刚才的惊雷怎么也会造成一点混乱才是,这样小弟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没想到整篇文字居然是一气呵成,看不出半点的瑕疵,佩服,佩服。”

    “宝树老弟过奖了。愚兄只是一介字痴,写字的时候就忘乎所以,见笑了,见笑了”

    “唉,怎么能这么说,小弟正准备向我兄请教这们镇定功夫。休沐之日得月楼我等大醉一场,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

    诸位也知道,小弟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个好记性,所以才会被弄到这里做这个不光彩的签判,和诸位光明磊落的君子相比,实在是感到惭愧。为了让小弟稍减愧疚,诸位兄长一定要来啊。”

    话说的坦诚,事实也大抵如此,来做签判就是将有些重要的奏折的内容记忆下来,禀告给太子好提前做些应对,签判房里的四五个人,其实都有这方面的任务。只是没有李义府来的明显就是了,既然李义府说明了,大家也就接着装装高尚有何不可。

    几个人正在说笑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一声低咳,众人脸色顿时大变,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低头办公。

    长孙无忌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窗口,朝里面看了一眼说:“李义府,兵部左侍郎长孙冲明日要去检校太子六率,那里你人头熟,门下省就你过去吧。”

    李义府连忙躬身道:“喏!”

    长孙无忌看了李义府一会说:“你又不是出自军旅怎么这么说话。”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仆射见笑了。卑职从书院毕业之后,干的第一件差事就是跟着云帅去泉州平贼,仆射也是带过兵的,知晓军中的规矩,下官是文官。可是进了军中,谁拿下官当文官看啊,这个字要是喊得稍微慢了,回头就是一顿军棍,下官这是生生的被打成这样的,只要一紧张,就改不过来。”

    长孙无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往之意,很快就消失的无踪,笑着问道:“见了我会让你紧张?你是太子府里的清贵,不该如此才是。”

    李义府干笑着不吱声,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说了声好好办差,就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一走,签判房里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宝树兄,你真的挨过军棍?我们是文官,怎么会挨军棍?真是粗俗。”一个瘦猴一样的签判好奇的看着李义府问。

    李义府苦笑着朝四周做了一个罗圈揖说道:“诸位哥哥,现在咱们都是官身,天知道那一天会不会被弄进军伍里,小弟当时坐着大帝号去的泉州,当时十万火急,大帝号扯着风帆跑的比马都快,长江里还好说,可是到了大海上,老天爷啊,风高浪急的,云帅还命令满帆前进,整艘船就像是在飞,五六尺高的大浪大帝号根本就不在乎,撞碎了浪头就钻过去了。”

    说到这里见这些人都非常的羡慕,就苦笑着接着往下说:“刚开始,能乘坐大帝号,小弟也是激动地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可是自从大帝号到了海上,那就真的成了海上的君王了,横冲直撞的无所顾忌,见到敌船,根本就不用作战,直接就开过去,敌船立刻就成了海上的碎木片了。

    威风吧,小弟可就惨了,咱们都是在陆地上讨生活的,谁会经历这些,吐得昏天黑地,小弟当时只想让人把小弟一棒子敲晕算了,这样还舒坦些。

    风浪越大,军情就越是紧急。云帅就站在舰桥上,要我们几个文官立马开始记录航道,记录数据,您想啊,大浪都砸到舰桥上来了,小弟还要作记录,这不是要命么,当时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记得看扑过来的大浪了,那里有心思做记录,所以,就被拖下去打了一顿。三天,三天没起来床!

    云帅是什么人?我朝的不败名将啊,军律之严格天下罕见,后来听军伍里的弟兄说,云帅不败的盛名那里来的,就是用军棍调教属下,调教出来的,对了,后来听说还多了禁闭,这东西就更加的恐怖了。”

    讲完了这些话,李义府偷眼见这几个人都听傻了,这才说:“诸位哥哥以后要是不幸进了军营,千万要记得进入大帐之前要报名,否则会被卫士砍头,砍了都白砍,不像我们冒失的进了仆射的大堂,仆射心善,最多被斥责一番,军伍里可真的会要命。”

    满屋子的人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军中会严苛到如此地步。遂一起拱手,请李义府在大家休沐时候的酒宴上,多讲讲军中的规矩,免得将来进了军中莫名其妙的送命。

    现在朝廷的风气不好,好多的文官被弄到军营里锻炼,说是要重振士大夫骑射驭这三门学问,弄得文官一个个叫苦连天,不过武将也不好过,识文断字已经是一个将领最起码的要求,一想到那些念书的武将,文官们就一个个幸灾乐祸,教授的官员也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折磨这些武将的灵魂,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武将们以为士大夫最好文武双全,所以,也奏请皇帝命令文官必须粗通武技,因为帝国的边缘地带官员不够,很多时候都是文武一肩挑的。

    于是,在大唐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文官凌虐武将的灵魂,武将折磨文官的**,两方都非常的狠毒,导致的后果就是武将认识字了,文官会骑马射箭了。

    皇帝见到效果非常的好,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变态的地步,那就是将学习的频率大大的加快了,参与学习的人群也逐渐变得高级,现在已经威胁到五品官这一个等级了。

    李义府非常有礼貌的接受了大家的邀请,这个休沐日他请大家,等到下一个休沐日,就轮到别人请自己了,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自己已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一个多月的白米粥没有白熬,至少收获了长孙无忌善意,其实只要李义府的期望没这么高,只要长孙无忌不刻意的对付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义府就去兵部迎接长孙冲,先去大堂拜见了云烨,云烨见李义府小心翼翼的进来,怯生生的给自己行礼,放下手里的茶壶说:“不到十年的功夫能把官职混到从五品,确实有手段,怎么你的人还是那么猥琐?一点都没改变。

    燕来楼的那个女人你欺负起来没完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前两天元章先生还问我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真的打算让那个女人接一万个客人?”

    本来谨小慎微的李义府顿时就变得激动起来大声道:“那个贱婢当初为了十两金子就帮着别人陷害我,枉我对她诚心一片,如果不是我赫然发现事情不对头,说不定早就被赶出书院了,既然她胆敢出卖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义府从来都不会发脾气,也从来不会脸红脖子粗的说话,但是到了云烨的跟前,他实在是装不下去,现在听到先生提起这事,压抑在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喝口水,嘴角都有白沫子了,恶心!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朝堂上赞誉有加,自己也算是满腹经纶,人情世故也不差,怎么就敢这样的傻事呢?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是一个歌姬,她就是靠骗人感情混饭的,其实依我看啊,这是你的错,光看长相了,没看人,"se

    yu"薰心的被骗纯属活该。

    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赶紧扔远,少往你身上揽,朝廷马上就要开始编纂《隋书》,元章先生认为你的学问火候够了,推荐了你,学问大家欺负一个妓子,逼人家必须接满一万个客人,这样的事情恐怕不好写进《隋书》里面吧?”

    ps:第二节作于长沙,大雨!9

第十节少女的心思

    李义府听到云烨的话愣了一下子,疑惑的挠着头问道:“元章先生自己就是大家,修订《隋书》正是当为,为何将这样一件彪炳史册的事情交给学生去做?”

    云烨呵呵一笑道:“老头子快要八十六岁了,你打算把老头子累死?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交给你交给谁?玉山先生是总撰写人,需要你从中协助,博闻强记一向是你的长项,整理典籍的事情非你莫属哦,这可是老头子亲自点的名,别给脸不要脸。”

    李义府笑着拱手施礼道:“老爷子给脸,学生自然得兜着,至于歌ji的事情,学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您放心,坊间不会再有流言出来了。”

    “行了,别整那个歌ji了,你自己就不觉得寒颤?什么叫最短时间?你打算要她一晚上接客无数?什么叫做最短时间。

    现在先陪着长孙冲去检校太子六率,如果再不检校,那些人就彻底的废了,满招损,谦受益的主意是你给太子出的?现在既然被人家抓住了尾巴就早点处理完毕,军伍没了战斗力那是一个将军最大的原罪,该杀的杀,该关的就关,整天无所事事的倒腾自己的那点生意,也不知道收敛。”

    李义府笑着点头应是,就退出云烨的大堂,知道长孙冲不会到云烨的大堂找不自在,就直接去了左侍郎的公房,心里盘算着太子六率的那些将官,现在该是把那些替罪羊推出来砍头的时候了。

    李义府走了之后,小武就从后堂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左手还拎着一个食盒。孩子只有一岁,趴在母亲的怀里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云烨接过孩子随手从桌子上取过令箭塞进孩子的手里让他玩耍。自己抬头对小武说:“白玉京不需要神仆,而且控制李义府这样的神仆是危险的,这种人不会相信有神这么可笑的东西存在。”

    小武娇笑着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矮几上从里面拿出些小菜来,菜不多,但是很jing致,一些山间的小蔬菜。本来就是云烨的最爱。

    “师父,您背了一辈子的神仙弟子名头,又从中得到了无数的好处,难道您还要告诉世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吗?您刚才拿明月阁的ji子来试探李义府到底有没有信仰,可曾有所发现?您认为李义府到底相不相信有神仙?”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云烨昨夜就住在兵部,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端起稀粥就开始吃喝,看到孩子冲着自己张嘴。就拿了一个包子让孩子抱着慢慢吃。

    “他是我的学生,就算以前有疑惑,现在也没有了。”

    云烨的话说的非常的自信,一个被书院整整熏陶了十余年的人,要是依然相信这个世界是神灵主宰的世界,那就表示书院的教育体系是不完整的,无效的,彻底的失败了。

    “你和他更像是狼和狈的关系。一个个自以为发现了天地间的秘密,就想着去控制它。去cāo纵它,我只是没想到在我揭开神的面纱之后,你们却起了另外的心思,想自己当神仙,真是不知所谓,好好地人不当。非要当神,就算你们能够胜在一时,你们塑造的神像最后还是会被打破。”

    小武帮着师父布菜,见师父有些发怒,掩着嘴轻笑了两声说:“师父啊。这个世界很无趣,小武因为要养孩子,所以才停了书院的差事,现在闲着无事才想要重建白玉京,您说小武把白玉京安在南海还是安在那一座名山大川?

    人家道门都已经找到了西王母神地,如今兴盛的让人羡慕,两年前,您和陛下,皇后一起输给袁老头的大笔金子,被他用在了雪山神宫,现在,无数的中原信徒最喜欢徒步跋涉去神宫彰显自己的虔诚,想要获得神灵的保佑,听说第一批人已经获得了大喜悦。

    现在袁老头可得意了,放出话来说,他已经可以放心的兵解归天了。”

    “不要学那个死老头,他纯粹是快死了,想要把自己的名头和生命的价值最大化,说什么自己修行之差一线就能肉身飞升,现在只能在人世间苟延残喘,他不想这么做,又脱不开这具肉身,所以才会兵解归天,想要重新来过,你看着,过一段时间道门就会出现一位重新活过来的袁守城。我已经jing告过袁守城,如果那个年轻的袁守城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就大嘴巴抽他。

    你师父好不容易就要混到德高的地步了,谁经得起那些老家伙不断地复活,这样下去谁受得了?我和陛下,以及皇后娘娘之所以会输给他钱,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们三个的伤心人的伤无法治疗,只有袁守城的伤还能治,只要有钱,他把神宫再修起来也就不伤心了,所以才会出现他一个人赢钱这么可笑的事情。”

    云烨笑着说完晦气话,就抱起孩子,给他擦嘴,刚才的那个包子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里面的馅子已经被掏空了。

    “师父,小暮很想当皇后,并且不顾自己喜不喜欢,她喜欢皇后的尊荣,却对谁是皇帝不感兴趣,这样的傻念头您不打算阻止一下?”

    “她想当皇后,那是因为她没有品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靠感xing活着的人,好奇而已,等到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把当皇后这回事当成一生中最好笑的笑话,不必在意,说到底都是孤独惹出来的坏事。”

    云烨说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尤其是在崇尚ziyou的云暮眼中。

    “弟子可是好好地蛊惑了小暮哟,告诉她可以先找一个可能当皇帝的皇孙,陛下驾崩之后再去当太子妃,然后熬上几十年,再当一国之母,如果可能,再掌控皇权,我还告诉她李象最合适。”

    云烨哈哈了两声,抱着孩子让他在自己的痰盂里撒了尿,在小狄咏的小雀雀上弹一下,就把他交给了她的母亲。

    小武抱着孩子怨愤的说:“您就是不关心我们女孩子。”

    “关心,怎么不关心了,小女孩子做了一个梦,我为何要生生的打破,你们天生就喜欢做梦,趁着少女时期多做些没什么不对的,这个时候孩子就是这样的,也是天xing,还是不要打破为好,你当年不是也做过同样的梦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好像喜欢上我了?最后还不是发现那不过是一个错觉罢了,女孩子的梦不要打破,她们天生感xing,往往会分不清梦想和现实,谁破坏她们的美梦,谁就会成为她们的敌人,我才不会当自己闺女的敌人。”

    小武气急败坏的抱着孩子走了,估计去了大理寺找狄仁杰的麻烦,在长安,敢这样抱着孩子在到处都是官员的内城横冲直闯的女子,也只有希帕蒂亚和小武,因为她们也是官员,一个从四品,堂堂的中大夫,一个从五品的朝散大夫,这是女子中真正的官员,不是什么诰命夫人之类的虚衔。

    云烨见小武走了,这才安心的吃自己的早饭,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管教了,把话说透了不成,不说透也不成,真是的!

    云烨这些天之所以会这么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边军出了乱子,那些野心勃勃的少壮派军人在获得自己第一批火器补给之后,没有把它用来训练,而是放在了实战上,于是周边的国家就很倒霉的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从吐蕃到真腊无一获得幸免,他们在那里攻破了一些要塞和城池之后,大肆的抢劫了一番,便回到了国内,毕竟朝廷没有下令征伐那个国家。

    使节声泪俱下的控诉唐军的暴行,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大唐的高官各个脸sè铁青,告诉他们这些人一定会受到严惩,兵部会处理此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恶行,并且给了这些使节极大地安慰,赔偿的事情也在御史的监督下提到了议事ri程。

    勋贵高官听完了控诉,就去成群结队的去了兴化坊看歌舞,那个去攻打吐蕃的将军估计会被砍头,不是因为他抢劫了吐蕃人,而是因为他竟然战败了,抢了一些东西被人家的大军撵狗一样的撵了回来,至于别的地方比如真腊之类谁去管他。

    别人不知道,云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真腊的国王想要吞并扶南国,向唐军进行了非常努力的公关,这才得以获胜,唐军也就趁势夺取了大片的平原地区。扶南国的刹利王逃去了远岛,被侯杰收留,等到将来如果真腊已经开始反对帝国的时候,就能借着刹利王的名头再一次去攻打真腊。

    云烨是一个非常讲究秩序的人,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一点都不喜欢,尤其是吐蕃那里的将军,明知道禄东赞在攻打天竺的时候在松州对面留下了一支大军,而且还是禄东赞的的大儿子陵钦在统御,还要不知死活的攻上去,导致大唐的六百多准备去偷偷放火的军卒在密林间遭受重创,被人家抢先一步烧的焦头烂额,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处置,换将已经成了定局。

    ps:张家界非常的美丽,云雾缭绕的张家界更美,久居西北苦寒之地的孑与面对神仙境流连忘返,那里真的是一个做梦的好地方……

第十一节长孙无忌的病痛

    

    终于到宾馆了,马不停蹄的码字,先送上一章,您先看着,马上还有一章,您如果有票,就给了吧!老兄弟了,总是说气话不太好,谢谢。

    李义府看着眼前稀稀疏疏的军兵,摇头叹气,太子的系演的过于投入了,当初想让太子放弃对军权的掌控,就是为了让皇帝陛下彻底的放心,掌握中书省,要比掌握太子六率重要的太多了,不管李承乾掌握了多少兵马,比起皇帝来还是非常的不足,十六卫乃是天下精兵之冠,太子六率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不可能有任何的作为。

    用一个鸡肋般的太子六率换取中书省,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是稳赚的,皇帝的力量只能通过继承才能得到,这如今已经是一个共识,李治叛乱后大家才发现,混乱的国家除了对野心家有好处,对别人没有半点的好处。所以太子主动放弃太子六率,获得了朝野的一致肯定,这是最后一个祸乱之源,兵权高度集中,安全度也就会直线上升。

    庞大的帝国已经有了自己前进的轨迹,想要依靠一点死士或者一点兵力就肆意妄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李承乾想要获得最高的指挥权,只能等待皇帝陛下龙驭宾天的那一天。

    活命

    就像作战,现在大家开始拼寿命,谁活的时间长,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只有时间才是公平的,它不以人的意志力所左右。

    很明显,太子六率的六位将军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他们的寿元从现在起就会终结,旗杆上挂着六颗死不瞑目的首级就足以证明现实的残酷。

    朝廷的每一个部门里,每一位长官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云峥宽松。那么,左侍郎长孙冲就严厉,请出圣旨之后,手里的令箭跌落尘埃,六颗人头就滚落尘埃。

    队长以上的军官,被长孙冲一口气斩杀了三十一位。十一抽杀令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但是在军律的条文中,它依然存在,虽然不起眼,毕竟它是存在的。

    没有宽恕,没有怜悯,长孙冲的脸面阴沉的就像是一块铁。

    “李义府,你该知道你不过是一介文官,武将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求情也不是你能求下来的,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已经再三求情的李义府遭受了长孙冲不留半点情面的训斥,跪倒在地上的那些军卒感激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李义府,恨恨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如今刀把子在长孙冲的手里,不得不低头。

    上千人受刑简直开了国朝之最,一地白花花的屁股被军棍揍得血肉横飞,李义府瞪着眼睛大怒道:“太过份了。太过份了,长孙大夫。请告知卑职这又出自军法的那一条,那一款。您杀为首的懈怠之辈下官无话可说,可是这样大规模的惩罚,更不要说八十军棍,这样会打坏人的,自国朝建立以来。简直闻所未闻,既然长孙大夫不听下官的劝谏,下官这就告辞,明日朝会,定会将所见所闻奏上。”

    李义府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长孙冲看都没看远去的李义府,令箭扔了下来,军法官继续行刑,太子六率的五蠡司马已经被打得昏死了过去,军棍依然一棍一棍的抽了下来,等到军棍停止,五蠡司马早就没了呼吸……

    圣旨之下,天威赫赫,长孙冲离开太子六率,那里已经是哀鸿一片,心狠手辣的长孙冲杖毙了十七人,一时间凶名大炽。

    回到家里的长孙冲向躺在软榻上的父亲讲述了自己今天的作为,长孙无忌点头道:“没有永远地对错,云烨过于温和,你就要显得暴戾,这才是出头之道,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云烨宽厚过甚,导致了太子六率散漫无比,你身为左侍郎,就要显出自己的做事风格,只要占理就要得理不饶人,否则,你在兵部会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云烨不管在军功还是才华上都远胜与你,他威名赫赫,善待兵卒自然会得到他们的衷心拥戴,你没有这样的资格,就只能让他们感到害怕才成。”

    长孙无忌说着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手把头上的布带子往紧里勒一下,想要再说话,长孙冲止住了父亲说话的冲动,扶着他躺了下来,拿手轻轻的摩挲着父亲红肿发亮的左脚。

    “孙道长过来说了,都是些不要命的小毛病,都是劳累所致,头上是风疾,这个病是遗传病,不光我有,陛下也有,你姑姑也有,承乾,青雀,李治都有,神仙也没有办法,需要静养才能好转,孙先生说最好住到玉山上去,不理会朝中大事,可是如今国事繁杂,竟然找不出一丝半刻的闲暇,许敬宗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父亲休憩,由他来掌管门下省,呵呵,爹爹不给他这个机会。

    脚底板是痛风,孙先生说这是吃出来的毛病,以后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尤其是肥美的鹅肝再也不能动一口,孙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样子非常的严厉,呵呵,给我开了一大堆不能吃的东西,满满的写了三张纸,你看看,就在桌子上,你老子我还有能吃的吗?”

    长孙无忌絮絮叨叨的和儿子说着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红肿的发亮的左脚,叹口气接着说:“孙先生是世外高人,他说的话不会有假,昨日里过于劳累,爹爹就喝了一口酒想要活络一下身子,谁知道脚就变得火辣辣的疼,一天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孙先生给爹爹熬了药,还告诫爹爹,如果再不听他的医嘱,下一回他就打算将爹爹这条腿锯掉了事。也罢,就让许敬宗得逞几天,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就让这些鬣狗捡拾一些残羹剩饭。”

    长孙冲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上面居然写了密密麻麻的一长串食物的名称,、猪、牛、羊肉、火腿、香肠、鸡、鸭、鹅

    这些东西居然都不能吃。

    长孙无忌喝了一口牛奶,叹了口气,这东西的滋味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美酒的滋味相媲美。

    第二天的大朝会长孙无忌缺席,许敬宗立刻就表现出自己无与伦比的执政能力,门下省的事物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似乎少了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出于对自己主官的关心,许敬宗特意动情的向皇帝报告了长孙无忌的病情,声泪俱下的希望皇帝能准许长孙无忌息政休息半年,好好地调养一下身体,帝国借重仆射之处甚多,万万不可讳疾讳医,将小病拖延成心腹之患,至于门下省现在并无特别重要的公事,自己虽然庶竭驽钝,也能勉强应对,不使门下省的公事有半分的迁延,如果力不能及再请仆射出山就是了。

    长孙冲听得怒发冲冠,正要出言反驳,没想到李义府却抢先一步,拜伏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控诉了长孙冲在太子六率中的暴行,并且当堂指责长孙冲暴虐,毫无人性,并且指出国法杀人,尤甚于猛虎,大唐的军律到了必须修改不可的地步,他主张废除肉刑,以后改成禁闭即可。

    李承乾一脸的惨然,出班请罪:“父皇,六率的荒唐都是儿臣造成的,如今孩儿忙于政事对太子六率少了调教,请父皇将六率并入十六卫一视同仁,他们都是大唐的军卒,孩儿宁愿让他们死于军阵之上,也莫要死在军律之下。”

    “十六卫的名额已经满员,每一卫的人数都是经过仔细勘验过的,不宜多,也不宜少,挑选十六卫军卒只能从边军中选拔,决不能将太子六率的人马一股脑的推进十六卫,这样做只会降低十六卫的作战能力,害群之马,已经害了一个马群,就不能再去祸害另一个。

    长孙冲所作所为,并无差池,按照军律没有任何的不妥,如果那天是微臣去,结果会如出一辙,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可以凶暴,可以残忍,甚至可以嗜血如命,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成为蛀虫,只要微臣在军中发现还有这样的军队,下手一定会更加的残酷!”

    云烨做为兵部的主官,虽然和长孙冲平日里并不和睦,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意见却出奇的和长孙冲一致,长孙冲如果遭到训斥,兵部的面子并不好看,兵部的事情说到底是军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文官掺乎进来,这是根本的道理。

    李二坐在上面却显得非常的平静,看着底下的臣子表演目无表情,等所有都说完了,他才不带有任何表情的说:“军律之下从无特赦,杀了也就杀了,大唐一百三十万大军,少了几个害群之马并无不妥,朕从未听说过军律是可以商量着来的。

    人死了,是死于军法,死后,他们的罪名也就结束了,着兵部抚恤,看在太子的颜面上丰厚些也就是了,莫使一人死,全家饿死的惨剧出现在长安!”

    许敬宗很想听到皇帝让长孙无忌休息半年或者一年的旨意出现,很可惜,皇帝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这让老许是如此的失望。

    退朝之后,长孙冲想要跟云烨道谢一下,云烨却盯着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兵部打算杀谁,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说完话就背着手离开,长孙冲这才发现云烨上朝从来不带勿板的。

第十二节求和

    月票啊,月票啊,这已经成了孑与的怨念了,我已经很努力了,不敢回家,担心路上浪费时间,一个人躲在宾馆里码字,请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多谢了。

    李象最近很喜欢往云家跑,拿着一把破扇子摇啊摇的,说是来找云寿,眼睛却总是往云家的月亮门里瞟,自从上一回云暮答应陪他出席了一次郊游之后,他就是这幅模样。

    “大哥,小暮这时候不会出来的,她喜欢睡午觉,睡醒之后就会去找我爹爹,帮着爹爹整理书房,然后会去花园里荡秋千,最后回去内宅的小厨房里跟着厨娘学习做一些小糕点,您不用等了。”李烟容抱着儿子对坐立不安的大哥说。

    “小妹,咱们从小相依为命的活过来的,这事你一定要帮我,大哥,以前少不更事,做事荒唐,现在想要正经的娶一个衡山王妃,我觉得小暮就非常的合适,上一次哥哥已经跟小暮说的很清楚了,小暮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我一个准信,你帮我问问。”

    “问什么呀,这个家里的人都是极有主见的,你连一个红歌姬都不愿意放弃,就想着小暮,少做白日梦了,小暮是什么人?我公爹疼小暮疼到骨子里去了,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被我公爹发现小心他打折你的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很不好。”

    李象仿佛没有听见妹妹的话,云寿去上差了,李象自己也知道,他只想看看云暮,看样子今天注定要失败了。

    李象学着云烨他们以前的样子把折扇塞进后脖领子就离开了云家,自以为潇洒,却不知这样子非常的像痞子,现在长安人不管识字还是不识字,都会在手里拎一把折扇。

    云烨他们的往事已经是纨绔中的传奇,他们以前的行为到现在都被纨绔们所模仿。只要骑马就会披上红披风,只要下雨就会把头发弄湿,冲着路过的香车吹口哨,这是重点,口哨一定要吹得响亮,最好能把拉车的马匹惊得跳起来最好。

    当然,现在李道宗家的门禁森严。没有那个纨绔敢去偷窥王爷家的爱妾洗澡,但是偷窥红倌人洗澡还是可以的,所以那些红倌人的绣楼底下永远站着俩个抱着胳膊的彪形大汉当守卫。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红倌人很喜欢洗澡,有时候窗户半掩,春光似有似无。绣楼对面的酒楼里却有无数双眼睛在往这里看。其中最嚣张的一个家伙手里居然拎着一架望远镜,看得口水横流而不自知。

    “娘的,春十三娘的肚兜是红的,那个该死的老鸨子居然拉上来帷幕,该死的,我出十个银币,谁今晚去吧老鸨子包下来?”

    “云欢。你还是拉倒吧,你这次从岳州回来是成亲的,不是来找歌姬的,你要是进了青楼,哥哥几个会被程爷爷揍死的,他老人家现在添了新毛病,喜欢在手里揉两个铁蛋,上回跟着我爹去给老爷爷请安。听他老人家说已经把铁蛋练到弹无虚发的境地,碗口粗的树据说一击而断,我们可不想去触霉头。

    你未来老婆的板斧也不是哥几个能受得了的,上回就因为带着程敏去了青楼,被她带着一群人追杀的无处可逃,幸好你不在,要不然。程花花会发疯。”

    只要提起程家,云欢就没有半点的脾气,原来想着自己躲到了岳州,就不会再遇到程家人。自从爹爹的一封信把自己提溜到了长安,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了。

    花花其实很漂亮,性子这些年也变得很温柔,至少对自己是这样的,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别人都是随便找个老婆搁家里,然后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无所顾忌,自己就不成了,花花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胡来,说不定会出人命,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人命,这就恐怖了,已经央求魔姬奶奶好好地教她了,两年不见,怎么还是这幅样子啊?

    悲哀的把望远镜交给了柴原,他爹爹柴令武远在江南,家里没了管束,经常以此事为荣,家里的老婆又是一个没主见的,这家伙已经算是嫖遍了长安。

    “云欢,还是算了,你我命不好,有些事只能流流口水,还是回家吧,免得屁股遭殃。”说话的是牛炯,也就是牛见虎的大儿子,他的命运和云欢没有多大区别,因为他的老丈人就是尉迟宝林。

    柴原忽然惨叫一声,急速的把身子藏了起来,云欢发现这家伙口鼻发青,浑身都在发抖像是看见了恶鬼。

    云欢小心的撩起窗帘,往外偷偷的看了一眼,同样的快速把自己藏好,牛炯的胆子最小,不用看就把自己小心的藏在桌子底下。

    春风一度阁,这是一家新开的青楼,牛见虎,云烨,尉迟宝林,程处默,刘正武,柴令武,裴度,正在说说笑笑的上了青楼,刚才那个还半掩着窗户洗澡的春十三娘已经跪在楼梯口恭候。

    “完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能入眼的,谁知道却被一群老色鬼糟蹋了。”刘成刚刚说出这句话,就看见云欢,柴原,牛炯,还有尉迟惊雷一起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不等他抱好头,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他的身上,等他鼻青脸肿的起来,那些揍人的恶棍已经跑光了,毕竟看着自己的老爹**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事情。

    云烨几人上了春风一度阁,四处打量一下,牛见虎就笑着说:“名字起得倒是别致,春风一度阁,让人遐思无限,听说这里的歌姬都是姓春的,是不是这样的老鸨?”

    一个徐娘半老的老鸨连忙跑出来半蹲着身子回答:“回侯爷的话,小号就是这样起名字的,贱妾的女儿从春一娘到春二十娘排序的,其中春十三娘是最出挑的,今天就是她来伺候贵人一段歌舞。”

    云烨摇着折扇笑道:“我这人没有上青楼的命啊,只要到了青楼,就没有一次是安稳的,青雀马上就到,承乾现在是不能过来了,说到底兄弟们还是凑不齐啊。”

    程处默瓮声瓮气的说:“莫要说这些丧气的事情,今日过来就是寻欢的,莫要被不相干的人坏了心境。”

    裴度摊开双手无奈的说:“我们已经没了往日的锐气,以前看到美女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现在却要寻思一阵子才能扳鞍上马,难道说咱们真的老了?”

    牛见虎的腿脚不太方便,一进来就找了一个软软的软榻躺了下来说:“少不要脸了,老裴,咱们哥几个就数你老婆最多,十六个老婆也没有让你少了寻欢作乐的心思,你们裴家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的家族弄得庞大无比?”

    尉迟宝林一脸的黑线看着牛见虎说:“我只有一个老婆也有五个儿子,一个闺女,老牛你不要含沙射影好不好,咱们几个就属我儿子最多。”

    几个人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各自选好了位置坐下,不多时就有年轻的歌姬送上各种瓜果,云烨看看自己面前的甜瓜,就不由得叹口气,自己喜欢甜瓜的名声,看样子已经非常深入这些青楼女子的心扉。

    今天从尉迟宝林家里出来,几个人原本想着随便走走,天知道刚刚回京连家都没回的柴令武为什么非要上青楼,而今上了青楼,他却是最沉默的一个。

    自从柴绍死了之后,柴家就变得非常低沉,柴令武兄弟二人到底没有柴绍的那种杀伐决断的本事,所以只能按照老爹临死前替自己安排好的道路前进,如今虽然算不得最好,却也不差,不过对于柴令武悄悄回京的原因,云烨还是知道几分的。

    他应该是受了长孙无忌之托来和自己说话的,估计是想私下里签订一些协议,但是这些东西是非常受忌讳的,所以云烨不愿意听,不管是口头的还是书面的。

    长孙无忌就是一个老狐狸,一步三计都轻看他了,政务一途上,老家伙算是已经玩弄到极致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云烨都敢打包票,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都会变成坏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搭理,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叫上几个人一起来就是要告诉柴令武,莫要说了,也莫要给长孙无忌做中间人,这个中间人没有便宜可沾,据云烨所知,凡是沾了长孙无忌便宜的人,到最后都会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而那个浑浑噩噩的李治就是最好的例子。

    歌舞很不错,杯筹交错的时候,柴令武总算找到一个间隙,对云烨说:“停止争端吧,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过的非常艰难,既然都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做铺垫,不如大家一起过的轻松一些,你说呢?”

    “令武,人是不能退的,退了一步,就会退两步,退了两步就会有第三步,到了最后你会发现你已经习惯了退让,一旦成了这个模样,我敢保证,退让的这个人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9

第十三节终于知道了

    云烨不是危言耸听,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才会有乘胜追击和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这样的成语出现,尤其是政治上,妥协只是无奈之下的一个选择,如果身在强势,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退缩,一旦退缩,对手就会要求的更多。

    柴令武叹了口气,拍拍云烨的手说:“你是强者,所以你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讲话,柴家没落了,受命于人,有些事不得不做,希望你能谅解。”

    “我恨不得回到我们还能无忧无虑逛青楼的时代,可是现在,你我都是儿孙一大堆的人,现在的情形如同怒海cāo舟,来不得半点的闪失。我明白你的心,但是我们注定快乐不起来了,除非能让星月倒转,时光倒流。”

    云烨的一席话说的柴令武唏嘘不已。

    ”柴家在远岛已经建立祖祠了,我的一个堂弟已经去主持那里的事情了,烨子,如果可能就帮着他在远岛立足,我总觉得你和虫子必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你们这些洪荒猛兽决战,我们这些蚱蜢,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古人说螳臂挡车,这句话说得好,不管是多么强壮的螳螂,挡车的下场就是碾成肉泥,所以柴家这只螳螂,还是跳的远一些不要碍着那些战车的路。”

    牛见虎笑着凑过来说:“没有那么可怕,现在帝国的基业已经稳固无比,一两个家族翻不了天,有一些波折而已,没必要风声鹤唳。”

    柴令武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有duli支撑家族的智慧和决断,所以期望下一代能够变得聪明些。我以前不明白我爹为何一定要韬光养晦,现在明白了,如果柴家早早的跳腾,估计现在我只能守在远岛抱着家父的灵位怓哭。”

    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chun风一度阁的歌舞就已经开始了,七八位年轻的女子披着纱衣款款入场。其中穿着红sè纱衣的chun十三娘檀口未开,玉指先动,琵琶声如同滚落玉盘的珍珠敲响了开场的天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duli,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北方有佳人……”

    声音悠扬婉转。还带着丝丝的吴音侬语,原本可以唱得清丽脱俗的北方名曲,被糯软的甜音演绎的令人遐思无限。

    程处默将头枕在一位美丽的歌姬腿上,冲着众人说了声:“不如睡去,不如睡去。”说完了就闭目睡觉,只是两只大手却并不老实,攀在歌姬的胸前不住的蠕动。

    歌声继续飘荡,轻纱飘舞间能看到无数的粉腿玉臂在眼前半隐半露。青楼特有的那股子脂粉甜香充斥着口鼻,让人魂飞sè授。

    喝酒。喝了很多的酒,有些困倦,云烨不喜欢枕着美女的腿睡觉,所以找了一颗甜瓜放在脑后,瞅着画满图案的房顶发愣,藻井上的图案充分表达了人们对幸福。平安生活的渴盼,祥云纹,缠枝纹,蝙蝠图案,每一样都是吉祥的。就是人心不太吉祥,自身都不吉祥,还渴盼吉祥,nǎinǎi的,这人一生里要的也太多了。

    在轻歌曼舞中睡着了,当枕头的甜瓜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脑袋掉在地毯上醒了过来,左右看看,那些sè鬼全都不见了,只有chun十三娘跪坐在一边给云烨扇扇子。

    随手丢给chun十三娘一枚玉佩,在十三娘失望的目光中云烨下了楼,旺财立刻就凑了过来,它背上的刚刚长出来一些新毛,软软的,还需要多爱护一下。

    旺财现在非常的缠人,不管云烨走到哪里他都会跟上,所以大唐的官员经常能看到一匹癞皮马在皇城里东走走,西嗅嗅,吃两口花坛里的花卉,喝两口太液池里的水,然后就会懒散的躺在树荫下睡觉。

    没人敢驱赶这匹马,有人这么干过,被云寿打的很惨,除了长孙无忌训斥了两回见云烨好像没有悔改的意思,也只好听之任之。

    旺财今天身上多了一件花背心,样式很美,多少遮住了一些毛sè不同的地方,云烨很不喜欢这东西,有了它旺财就会感到炎热,自己兄弟要什么好看,只要凉快就成。

    正准备把花背心撕下来,就听一个少女在后面喊:“不准撕下来。”

    云烨愤怒的转过身,旺财的事情用得着别人管?这才看到兕子一人站在chun风一度阁的门楣底下,攀着梁柱看云烨。

    这就好理解了,也就是自己人才能给旺财穿上衣服,也只有自己人旺财才会委屈自己,旺财现在已经委屈的不断地把头往云烨的怀里钻。

    云烨看看兕子,又看看chun风一度阁,回头对刘进宝说:“晚上把这里的人都赶出去,然后砸个稀巴烂,把楼拆了明天我不希望这个chun风一度阁还继续存在。”

    刘进宝看到兕子就知道这座楼完蛋了,当侯爷说砸楼的话一点都不惊讶,点点头就告诉了他背后的一个护卫,那个护卫就快马加鞭的回去找人了。

    刘进宝找来一辆马车,云烨粗暴的把兕子塞进了马车,然后就带着马车出了城直奔云家庄子,堂堂的晋阳公主居然在开ji院,这要是传出去,脸面就丢尽了,不管是皇家的还是云烨的。

    晋阳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痴痴地看着跟在马车后面碎步奔跑的旺财,几次想要跳下马车,都被云烨死死地拖住。

    马车直接驶进了云家的大院子,兕子从马车里跳出来,立刻就抱着旺财的脖子不撒手,勒的旺财不断地叫唤。

    “少从那里折腾旺财,那间楼阁我已经命人去拆掉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损失了多少钱财姐夫赔你,如果觉得宫里闷得慌,就来玉山闲逛,听听课,喂喂熊猫都不错,想吃好吃的就来家里让厨娘给你做,怎么就想起来去开ji院的?”

    晋阳还是不做声,云暮从月亮门出来,带着满身马毛的晋阳回去了后院,晋阳走到月亮门的时候忽然大哭道:“你们都喜欢杀人,谁都杀,小治还给了我一篮果子骗我去杀父皇,姐夫,求你了,送我回云台山,我去找师父,我躲在山里不出来了,这样就不会给你们丢人了,我不想看到傻子小治,我不想看到傻子小治……”

    云烨僵在当地,现在终于全部明白了,李二当初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了……

    铁青着脸回到了书房,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扶着桌子让自己慢慢的坐在椅子里,眼看着夜幕慢慢降临,又眼看着红ri从东边升起。

    脑子里空空的,直到阳光照shè在眼睑上,这才嘶哑着嗓子对外面说:“派人送兕子去云台山,此事不得张扬。”

    皇家就是一个烂泥坑,能走脱一个是一个,不用想云烨都知道这段时间这个孩子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云烨甚至都不敢想兕子在看到父亲吃了自己送来的果子中毒之后的恐怖表情。或许云台山真的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李泰过来送自己的妹子,带了很多的礼物,足足有一个车队,眼看着就要出长安城了,城门口又过来一个车队,悄无声息的混进队伍,这是皇帝和皇后送给女儿的礼物。

    云烨带着旺财沿着长安的城墙漫步,李泰从后面跟上来,小声的说:“我其实很想去秦岭深处你建立的那些基地里,到了那里我就是瞎子,聋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装傻子,该有多好。如果希帕蒂亚不嫌弃那里荒僻,我想把她也带上。”

    “好啊,兕子去云台山,承乾又去了岳州,你现在又要去秦岭,把你爹娘留给傻子李治去照顾?你看看陛下的身体,一年多的时间垮了多少,以前动不动就吹嘘自己有擒虎shè熊之力,现在也不说了,整ri里饮酒作乐,这样的ri子长不了的,我上回问他还能不能上得战马,舞得铁槊,老头子苦笑两声,你看看他的大肚腩,那里还有半点往ri英主的雄姿。”

    李泰听完云烨的话拱拱手就快速的离开了,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要是按照云烨的说法,他老子简直比那些孤寡老人的ri子还要难过。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整个长安除了百姓之外没人过的舒坦,皇帝不舒坦,就变着法子的折磨他的属下,各种各样的旨意从皇城发了出来,文官要练武,武官要识字,云烨看着兵部报备的成果,都不敢在上面签字,现在满大唐没有一个不识字的武官。

    随着幕僚的大批裁撤,现在的公文就像天书,写了一大堆闲话,却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意思,长孙无忌的这个文武兼资的主意,被天下官员恨透了。

    云烨自己是标准的文武兼资,不知道长孙无忌这样大肆的吹捧自己所谓何故,只要是敌人喜欢做的,云烨就要完全破坏,所以最近云烨说粗话的次数非常的频繁,比如现在正在破口大骂眼前的武将:“你就是猪头啊!”。)

    ps:第一节终于写完了。第二章马上奉上,求票

第十四节朝霞现

    

    “我是猪头那又如何,岳州那个地方不适合我住,回到长安享享清福有什么不对的,我大哥去世了,家里没个当家男人不成家啊,我那个恶婆娘已经死了,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回长安,照顾两家人,我觉得是不错的选择。”

    薛万彻坐在云烨对面的椅子上,习惯性的翘着脚,不停地在那里抖动。

    “知不知道别人要一个外放的差事有多艰难,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岳州现在已经是通都大邑,论起繁华程度也就比长安稍逊一筹,但是论起居住的舒适程度长安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岳州,你两个儿子已经在岳州入仕,你不好好的守着云梦泽看湖景跑来长安找死啊。”

    “你儿子都回来了,我待在岳州干什么,我这人虽然蠢一些,但是眼色还是有的,你儿子回了长安,就说明岳州会有麻烦,关庭珑已经死了,现在崔家的小子在那里当刺史……”

    “狗屁,岳州的刺史是我,什么时候换人了?我儿子是回来成亲的,你又不成亲,跑来长安干什么?我没听说你家在长安还有什么产业啊。”

    薛万彻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胆子小的令人发指,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担心好久,早就没了早年间在战阵上勇冠三军的豪气。

    “不敢冒险啊,你把自己的儿子快快的弄回长安,你知道我那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竟然没有给我半点消息,我心里要是不打鼓才是怪事,现在好歹一大家子人,朝堂上又潮起潮落的,我这样的武将都要开始读书了,你说说。我能不担心吗?”

    云烨无奈的摇着头,遇到这样的猪队友真是自己的不幸,无敌的猛将现在变成了胆小鬼,白白长了一副极为威猛的身材和一脸彪悍的大胡子。

    “早年间打算造反的心思到哪里去了,现在胆小成这个样子。”

    云烨的一句话立刻就把薛万彻惊得从椅子上窜起来,张开蒲扇一样大的手掌就要过来捂住云烨的嘴。云烨侧身躲开。

    薛万彻压低嗓门说:“我的大爷啊,这话怎么敢在兵部大堂上说啊,当年不是少不更事吗,现在胡子都花白了,谁敢造反?

    你看看我麾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一个个把眼睛长到脑门上了,几次军演,老哥哥我的军队都被朝廷新组建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奶奶的。刀子还没有递上去,人就被五蠡司马判定死亡,老夫不服气过去问,结果人家让老子的军队离开那片区域,天爷爷啊,只是一轮火箭覆盖,老子军队原来逗留的地方就变成了火海。

    如果造反,不用十六卫的大军过来。你老哥哥我如果没有被烧成焦炭,就一定会被打进槛车押解长安。等着在西市口挨刀子呢。”

    云烨点点头,老薛的这话不假,早先密集的战阵已经非常的不适合现在的战争模式,人群越是密集,死伤就会越发的惨重。

    “你的军队今年也就要开始整编了,我会专门给你多弄些军士长。都是随我西征的老人手,一旦训练完成,以你彪悍的作战风格,重新成为大唐的悍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云烨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猛地冲到薛万彻的身边。狠狠地踹了两脚,这才气呼呼的坐回位置,这个混蛋根本就不是害怕才跑回长安的,而是打着害怕的名头,特意到长安来寻求支持的,自己还担心他手下的战力,白白的被这个混蛋送了坑里。

    老实人一般不用心眼,一旦用了,会活活的骗死人。

    “两脚?早知道是这样的代价,我刚才不妨说的再凄惨一点,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再来百十脚对老夫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说真的,给我两百个老兵,最好是上过军阵的,见过血的,正正经经的用火器作过战的那种人,有两百个就够了。”

    云烨对薛万彻已经彻底的没话说了,拿过公文,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就把公文推给了薛万彻,面无表情的说:“只有五十个,你爱要不要,现在这样的人已经被各地的将帅抢疯了,我只有这么多的机动名额全给你了。”

    薛万彻收起公文笑着说:“多少是多啊,五十个总比没有的要强,满京城现在也就兄弟你还给哥哥几分薄面,不如我们今晚去燕来楼如何?

    不过事先说好了,知道您的口味不同寻常难伺候,这一回您不能再因为人家伺候的不周到就把人家的院子给拆掉,抽两鞭子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我去包燕来楼的时候老鸨子知道主客是您之后跪倒地上就磕头,希望我能放燕来楼一马,我可是打过保证的,这次去就是看歌舞,找歌姬,不拆楼,您看如何?”

    云烨烦躁的摇摇头说:“去不成,晚上程老爷子宴客要我过去充场面,你也别去燕来楼了,跟我一起去程家庄子喝酒,那一位才是难伺候的主。”

    薛万彻大笑着走了,云烨在青楼的名声算是臭了,以前只不过喜欢勒索点甜瓜,现在开始发展到拆人家青楼的地步了,人人都说云侯的脾气越发变得暴戾了,很可能是战场上杀人太多,全身的杀气没有泄尽,所以现在才会变得喜怒无常。

    明月出山的时候程家的庭院里彩灯高悬,今晚的酒宴可是有一个名头的,叫做彩灯宴,不过这是现在的名字,等一会程咬金要是喝醉了,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宴会。

    穿着宽松的燕居服饰的程咬金,呵呵笑着敲响了金钟,举起手中的银杯大呼一声:“诸公,饮胜!”便自己一口将银杯里的美酒喝干。

    房玄龄放下杯子,擦擦胡须上的酒渍道:“老程,今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章程你倒是说出来,现在就说出来,免得等一会变的混乱。”

    杜如晦的桌子上摆了十几种酒杯,云烨粗粗的看了一样,从青铜爵到夜光杯每一样都不缺,杜如晦与其说是在喝酒,不如说是在显摆自己的这几年来的收藏。

    “彩灯宴,一定是彩灯宴会,没看见满庭院都是彩灯吗?这可是家里的仆役们为老夫办酒宴特意扎的,算不得好,却是儿郎们的一片心意。”

    牛进达点点头说:“有章程就好,一盏彩灯酒一杯这是老规矩,不能总是喝到最后变成赤膊的角力,那就无趣了。”

    尉迟恭瞅了牛进达一眼说:“难道你还不服气?上一次校场输了,到现在心里还有疙瘩?都是老兄弟了,要是心里不服气,回头就给家里说一声,把老夫赢到的一坛子酒给你送家里去。”

    云烨悄悄地往后退一下,他们两个人打架也不是头一回了,装傻充愣的在万民宫都打过,程咬金家里实在不是一个能阻碍他们打架的场所。

    “赋诗!今晚赋诗!”

    程咬金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全场的人感到震惊,尤其是房玄龄拿手指掏掏耳朵,示意程咬金再说一遍他没有听清楚,来程家之前他甚至做好看打架的准备,临出门之前高阳还劝告公爹不要喝得太多,程家的人太野了,想的很周全,唯独没有想到程咬金居然会提出来赋诗。

    “就是赋诗,老程家里人现在多少也沾了一丝文气,当然赋诗!”

    “你确定不是“一个大树叉,哎哟我的娘”那种?也不需要找云烨帮你往回来圆?”

    “太小看我老程家了,程家不光是出武将,也出才子,如果诸位没有什么看的过眼的诗词,老程我就要赋诗一首了。诸位听真切了。”

    房玄龄赶紧坐回座位,看了一眼同样感到惊奇的云烨,这才定下心来打算好好听听程家人的杰作。

    “将军出紫塞,冒顿在乌贪。笳喧雁门北,阵翼龙城南。雕弓夜宛转,铁骑晓参驔。应须驻白日,为待战方酣。”

    程咬金几乎是怒吼着将这首诗念了出来,房玄龄支撑下巴的手差点滑脱,原本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酒杯的杜如晦也抬起头,云烨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用问,这绝对是一首好诗,这首诗苍劲有力,古朴典雅,不但有汉赋的影子,也有三曹的遗风,这绝对不是程咬金能做来了的。

    房玄龄品味了良久,喝了一口酒问程咬金:“这首诗是谁作的?不像是云烨所为,把人带出来吧。给老夫看看我大唐还出了那些英杰,不让云烨专美于前。”

    程咬金大笑着拍拍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后面转了出来,程咬金指着这个孩子说:“老夫的晚辈,卢照邻!”

    云烨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他盼望已久的盛唐人物终于出现了,谢天谢地,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毁掉这个世界原有的风华。

    “这孩子原是卢家的旁支,与我夫人乃是亲眷,幽州范阳人,只是身子单薄,特意来向孙道长求医,请诸位看在老程的面子上帮衬一把,老程感激不尽!”

    听了老程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云烨,因为老程是出了名的喜欢简拔后辈的老好人。

    PS:

    第二章送上

第十五节盛唐人物

    

    盛唐人物自有一番风流,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对王公重臣居然没有丝毫的怯意,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作了一圈揖,自报了家门就斜视四十五度看着天花板,真正做到了白眼望青天。

    看到他,云烨就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很担心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如果是这样,就让人发愁了,这样的二杆子怎么在长安城混啊。

    上首坐着房玄龄,次席坐的是杜如晦,在下面坐的是牛进达,尉迟恭,对面坐的是自己和薛万彻,苏味道坐在最下手,这样的席面,也许只有皇帝来了,才能摆出这幅欠揍的德行。

    房玄龄和杜如晦如今都已经退休了,殊不知退休之后的人才难伺候,对他过于热情说你可怜他,不理睬他,又会说你眼睛长到了屁眼上,这简直就是难为人。

    程咬金的脸色已经有点尴尬了,云烨起身离席,一巴掌就抽在那个傻小子的后脑勺上说:“眼睛看那呢?知道的明白你来自幽州范阳,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从岭南来的生番,做了一首三通四不顺的诗就期望白衣傲王侯?小子,还差得远。”

    卢照邻被云烨一巴掌打傻了,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兵部尚书居然会动手打人,到底是年纪小,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眼泪啪嚓的。

    不知怎么的就被云烨牵着手来到房玄龄桌前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房爷爷!”

    “这就对了,今日来府上喝酒的人哪一个不是你的长辈,见到胡子白的,就喊爷爷,见到花白胡子的就喊伯伯,见到黑胡子的就喊叔叔。不致有错。”

    房玄龄本已经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推开手里的酒杯道:“既然以诗文见长,不如当场赋诗一首让老朽开开眼界。”

    这就是气话了,老家伙活的越老心眼就越小。一把年纪了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卢照邻偏偏是一个硬气的,梗着脖子扬声颂道:“倡楼启曙扉,杨柳正依依。莺啼知岁隔。条变识春归。露叶凝愁黛,风花乱舞衣。攀折聊将寄,军中音信稀。”

    诗不错,毕竟是唐初四杰的作品,房玄龄才要点头称赞一下,就听卢照邻接着说:“早就听闻云侯乃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的歌者,不知云侯最近可有佳作?”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皆是捧腹大笑,薛万彻大声笑道:“好人难做,好人难做啊。你帮着这小子,如今却被人家拷问到头上来了,现在心情如何?”

    云烨苦笑,估计自己会被这个小牛犊子诘问,没想到他会在做了一首诗之后才向自己发难,就这样的性子想居住在长安恐怕会非常的艰难。

    杜如晦闭目品味了一会卢照邻的诗歌,挑了一个青铜爵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斜眼看了薛万彻一眼道:“这是士子间的诗唱酬和。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得下作了,闭上你的嘴。有好好的诗歌听怎么还堵不上你的嘴,莫非认为老夫闲散在家已经管不了你是不是?”

    薛万彻赶紧抱拳致歉,老家伙现在惹不起,都说了不问世事,没事干怎么就往皇宫跑得没完没了,现在人家都说外相不做了。现在改成内相了。

    云烨笑了一声就坐回座位,自己现在位高权重的和一个少年人争锋算什么本事。卢照邻的一生坎坷,最后贫病交加,在汾水自尽,悲惨的一生未必和他这样的性格没有关系。

    程咬金的面色变得很尴尬。今日的彩灯宴会乃是一片好心帮着

    自家的亲戚扬名声,谁知会遇到这样的憨包。

    “诸公,饮甚!”

    盛唐时候多出狂士,强大的国家,富裕的生活,彪悍的民风自然就会培养出目空一切的少年,卢照邻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位。

    眼见他被晾在中间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时候,云烨拍拍自己的座位,示意卢照邻可以过来坐,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才气会达到什么地步,云烨还是很清楚的,不为别的,就为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名句,也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

    乖乖坐到云烨旁边的卢照邻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看着这个比云欢还要小几岁的孩子,不知为何云烨对他很难生出恶感。

    小声说:“来这样的场合,多吃菜,少说话,有长辈在场,礼仪周到些,这里的人都是我大唐的英雄,不可不敬,美丽的诗赋固然能陶冶情操,却不要把它认为是评判学问优劣的唯一标准.”

    眼看着卢照邻乖乖受教的样子,云烨这才猛然间想起,这个孩子不过只有一十四岁,少年人才智高出同辈甚多,自然可以骄傲一下,现在的卢照邻不是那个受尽磨难的卢照邻,悲悯而高洁。

    想到盛唐夜唱,想到溢彩流光的美妙时代,云烨心中充满了神往,高冠文士弹剑作歌,豪侠志士塞满山川,内有慷慨悲歌之士,外有铁马奔腾于旱塬,情不自禁的拿着筷子敲击着茶杯唱到:“舍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一首歌连唱三遍,云烨的歌声并不动听,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走调,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演绎李白的巨作,多年来坎坷的经历已经让他拥有了诗人悲愤的情感,和豪迈的气质,虽然最后象牙筷子折断,薄瓷杯碎裂成几块,敲无可敲,但是这首歌却深深的印在众人的心里,彩灯夜宴一时间没了任何声响!

    募然间杜如晦暴喝一声道:“好一个昨日之日不可留,好一个今日之日多烦忧,老夫感悟良多,这才是真正的世间妙音,云侯多年不作诗歌,今夜吟来,诗文功底更进一步,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卢照邻小子,好好听着,这才是人世间的纶音,不是你那一片华丽的词章所能比拟的。”

    “呵呵,确实如此,云侯的诗歌每多听一次,心中就多了一层变化,今夜的彩灯夜宴至此方到妙境,诸公举杯,不可不饮!”

    房玄龄走到一盏最大的彩灯底下,将它摘了下来,放到云烨的桌前,举杯邀约。

    一轮酒罢,卢照邻的脸色青白不定,犹豫半晌这才举杯对云烨说:“卢照邻受教,这就参加今年的玉山书院大考,希望能在先生座下受教。”

    “卢照邻,到了书院你会知道你会知道学问一途是何等的艰深,不投入所有的心思不可能有所得,元璋先生,玉山先生,离石先生,金竹先生更是一代学问宗师,那里的才俊之士如同过江之鲫,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对手和好友。

    我大唐国势如同朝阳初升,四海膺服,放开你的心胸,容纳四海,这个盛世里,定会有你一展雄才的机会。”

    程咬金走出座位大叫一声,立刻就有仆人抬上马槊,云烨一看转身就走,这是老头子新做的四十斤马槊,上一回舞动之时因为这柄马槊太重,盏茶的功夫里脱手飞出去三次,这一回眼看着老头子喝高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房杜两位见云烨离开,情知不妙,喝骂了老程两句,也匆匆的走出厅堂,人还没有走出来,就听得那里传来兵刃破风的声音。

    薛万彻,牛进达,尉迟恭高声叫好,对于他们云烨没必要提醒,久经战阵的人这个时候才不会主动离开,否则那就太丢人了,至于苏味道和卢照邻不敢离开,估计只能战战兢兢的观赏这夺命的表演。

    程家的庭院很大,到处挂满了彩灯,房玄龄,杜如晦云烨三人在灯河下一边漫步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

    “高阳这孩子已经被老夫宠坏了,这些年虽然对财货的渴求已经不再强烈,但是遗爱却吃足了苦头,老夫昨夜睡到半夜,还能听见高阳在对面楼上训诫遗爱的声音,只不过回家晚了一些,何至于此啊。”

    “房老头,你莫要欺人太甚,咱们三家都娶了公主,高阳的性子虽然跋扈了一些,可是在孝道一途绝无亏欠,你全家的吃喝花用,哪一样不是高阳打理的?

    公主里面最好的已经到了你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闺房里面专横一些,那是必然之事,倒是我家……”

    “您两位打住,晚辈不想听老公公偷听儿子儿媳间的秘闻,这是为长者隐讳,您两位也不用绕圈子说话,您就直说,想在安澜那里干什么?”

    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对这两个老家伙已经有了足够了了解。

    房玄龄杜如晦相视一笑道:“据说你儿子准备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准备去寻找传说中的太阳神国,请让我们两家人附于骥尾。”

    云烨笑道:“这是一桩赔钱的买卖,既然您两位想要掺乎进来,那就进来好了,事实上船队是两支而不是一支,不如您两位一人参加一支如何?”

    房玄龄疑惑的问道:“为何是两支?”

    “一支其实是书院的船队,他们要看看天尽头,做一项研究,这一支船队会沿着南海向南航行,想看看能不能回到原地,另一支则向北,也是同样的任务,如果两支船队能够相遇,自然也能证明那一项伟大的猜想,至于去太阳神国,只是为了拿到橡胶树的树苗和种子,书院的研究,包括青雀的研究都被阻碍在密封材料上,我知道太阳神国有一种叫做橡胶树,类似漆树的树苗,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有这一次远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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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