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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节退税

    云烨终于找到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和李二待在一起的原因了,因为和他在一起自己总能听到某某已经被斩首,脑袋装在匣子里将被送到御前参观,脑袋长在活人脖子上即使再难看云烨只要小心些总还是能看的,可是这东西一旦从从脖子上取下来之后,再漂亮的美人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你,云烨也觉察不到丝毫的美感,只想呕吐,自从上回被李**着看活埋人之后,呕吐的敏感点不但没有钝化,反而更加敏锐了,现在只要听到人头之类的词汇,口鼻间就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胃部一阵阵的不舒服。

    李二点了好大一桌子菜,而且是什么贵就点什么,酒坛子打开了,菜上来了却一口不吃,甩甩袖子就要去铜铁巷喝醪糟,虽然云烨努力的劝说这家酒楼的醪糟味道极好,和玉山书院黄鼠家醪糟是一脉相传,远不是散发着铁锈味的铜铁巷醪糟能比拟的,李二还是离开了酒楼,看他的目标似乎是要去接着祸害杜如晦家的铺子。

    这是憋着气呢,李二今天非常的不高兴,自顾自的背着手往前走,云烨在后面紧紧跟着,长孙也不敢怠慢,嫁了这样的丈夫和嫁给猴子没什么区别。

    这家店铺的门脸极大,坊门一样高大的店铺门一看就不是穷鬼能进去的,李二拿手指指店铺门脸问云烨:“这是谁家的?”

    “好像是微臣家的香料铺子。”云烨抽着脸回答。

    李二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一家专门贩卖珍珠的商行就在眼前,商家非常的豪气,玻璃缸里装满了珍珠,卖米一样的摆在柜台上,好多的妇人坐在椅子上自己拿丝线穿选好的各色珍珠。搭配满意了这才会账,带上珍珠做的链子或者手串,或者一支珍珠穿成的步摇,在爪牙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这又是谁家的铺子?”李二看到掌柜笑眯眯的又从后面端出一斗各色珍珠媚笑着放在一个贵妇面前的小几上,忍不住又问。

    “看门脸上写着云丰二字,大概。可能……还是微臣家的。”

    李二盯着云烨的脸恶狠狠地说:“你能给朕说说这条街上那家店铺不是你家的么?”

    “那家!您看门脸修的像城池的那家,赚钱赚得简直无法无天,别家都是辛辛苦苦的赚两个散碎银子,只有那家卖东西都是一船一船的往外卖啊,他们家连天竺的生意都做,只要是能做成衣服的东西,他家一样不缺,最过分的是他家连渔网都卖。“

    都是倒霉催的,李二走路习惯性往右看。偏偏云家的几个铺子都在右边,对门杜如晦家粮店人潮汹涌的明明更加夸张李二却视而不见。

    长孙阴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陛下,您的确该看看那家店铺,就是恒顺号,顺便看看他们怎么赚钱赚得无法无天了,今日说不定能为民除害。“最后四个字被长孙说的又狠又重。

    房玄龄笑意吟吟的在和杜如晦讨论岳州城一天的流水,李泰叉着手看天两只大拇指不断地相互绕来绕去,似乎都很忙碌。

    李二嘿然一笑道:“不急。既然看到了满意的东西总要进去瞧瞧,珍珠都开始用缸来装了。这样豪气的店铺长安可见不着。“

    长孙嫣然一笑说:“陛下难得有闲心逛街,正好帮妾身挑一条明珠链子。“

    云家的掌柜的看到侯爷进来了,正要迎接却看到侯爷的嘴都要扭到天上去了,老邵是云家专门做珍珠买卖的大掌柜,岭南人士,人长得黑。但是心思却非常的灵便,能让自家侯爷跟在后面不敢说话的一男一女,除了帝后他想出还有别人。

    皮肤黑的人淌汗非常的难看,李二和长孙都坐到椅子上了,他还是站在门口打摆子。比房玄龄家的掌柜还不如。

    “撑着点老邵,去吧店里最好的珍珠拿出来,其它的我来应付。“云烨在老邵耳边说的这句话算是救了他,艰难的挪动双腿去了后面。

    不一会,就在大木盘子里端了五六个小小的玻璃罐子,里面的珍珠最小的都有龙眼大,其中装在盘子里的一颗金色的走盘珠最是夺人眼球。

    云烨帮着老邵把珍珠盘子放在李二的身边,老邵根本就不敢走近皇帝夫妇身边。长孙用自己的长指甲拨动一下盘子里的那颗大珍珠,大珍珠就在磁盘子里不住的滚动,流光溢彩非常的美丽,长孙似乎很喜欢。

    见到客人在品鉴珍珠,老邵就忘记了害怕,自己与珍珠打了一辈子的交到,现在要说自己的老本行,自然无所畏惧,这就是行家的尊严。

    “贵人您看的这枚走盘珠乃是出自南海,南海珍珠由于在两汉时期被捕捞的过多,海里的海蚌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年老的海蚌少自然出现大珠子的可能性就不高,小老儿敢拍着胸脯向您保证,这是一枚地道的南海走盘珠。

    珍珠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的大小,圆润程度,色泽和出产地,这是一枚金色的异色珍珠,百万珍珠中间难得见到一枚,更休要说这样巨大圆润的,称为奇珍丝毫不为过,贵人本身就雍容华贵,如果用这枚珠子做一支钗子,定然相得益彰。“

    长孙点点头,询问了一下皇帝的意见,就命活计拿盒子装起来,被红姑捧在手上,见到生意成交,老邵更加的欢喜,又远远的指着一盒子银色的珍珠说:“贵人您看看左手边的这罐子珍珠,总共三十六颗,暗含天罡之数,大小均匀,颜色一致,都是最好的银色,行内把这种珠子叫做月光,寓意珠色如同月光般温柔,乃是制作珠链的不二之选。

    您右手边的那罐子粉红色珍珠名字叫做孩儿面,又叫美人醉,只有二十八颗,也是非常罕见的,不过这罐子珍珠小店是不卖的,府里的小娘子今年就要出嫁,已经选中了这罐子珍珠制作首饰。“

    听到老邵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解,云烨的心都在滴血,这都是珍珠行里压舱底的宝贝,如今被长孙看上了哪里会有幸免的道理,难道还指望他们夫妇付账不成?

    长孙本来已经把孩儿面拿起来了,但是听到老邵说这是小丫的嫁妆,又放了下来,和自己的儿媳妇争首饰这种事长孙还做不出来。

    李二听到云家已经开始准备小丫的嫁妆,脸上的阴云不由得淡了三分,正要离开,却发现门口走进来四个公人,为首一个戴着软帽的文吏笑着朝老邵拱拱手说:“恭喜发财啊邵掌柜,见到你家生意兴隆,我们也跟着高兴。

    你把账簿拿来,给我们一间静室我们核算你这个季度的税款,不打扰你做生意,招待贵客。“文吏都是靠眼力价吃饭的,进来后看了一眼厅堂,就发现这里面的几个人很不简单,还专门向李二和长孙行了礼。

    老邵赶紧拿来账簿,让伙计带着他们去隔壁的屋子里去核算账目。他们确实不该留在这里的,万一官老爷的脾气发作,这是自找倒霉,老张人不错,别载到这事上。

    “就在这里核算,你,就是你,把他们以往的缴税记录拿过来老夫看一下。“李二随口吩咐那几个文吏。

    张主簿皱皱眉头说:“贵人身份高贵,小吏是清楚的,万万不敢怠慢,但是户曹的账簿却不宜给外人观看,这是国法规定了的,律法森严小吏不敢有违,如果贵人有户曹参军的手令,自然百无禁忌。“

    李二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拒绝他的要求,本来要发怒,但是听到小吏说这是律法不允许的事情,就不气了,向房玄龄投去征询的目光。

    “确实如此,三年前户部就制定颁发了《账簿令》,其中一条就是非有关人等不得私窥账簿,违者杖三十,徙三千里,这个小吏倒是一个懂事的,不宜苛责。”

    李二点点头又对那个小吏说:“现在你可以把账簿拿给我看了,不会有人追究你。”

    张主簿还要再坚持一下,老邵在一边对他说:“张主簿你就把账簿让这位贵人看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你已经取得了许可,俺老邵不会害你的。”

    见老邵做了保,张主簿这才把账簿送到迎过来的断鸿手上,乖乖地退到了一边,等候贵人的征询。

    “贞观十三年秋,岳州府共计征收珍珠行税银四项一十六笔,共计一千零三十五枚银币,上面有缴银入库的记录,想来不会偏差,老夫只想问你,这一笔退税一百三十三枚是何缘由?老夫从没听说过已经入了国库的银币会有退还这一说。”

    房玄龄正要解释,想了想,就把这个机会给了小吏,听听他怎么说。

    “回贵人的话,退税共有三种情况,一是减免退税,二是误收退税,第三就是涉外退税,珍珠行的退税就是减免退税,陛下在十三年的时候为了给得病的太上皇祈福,下令减免了天下一成的赋税,岳州自然会执行,由于岳州征税乃是在秋初,陛下的旨意发出的时间是在秋末,所以按照规定退还了珍珠行一百枚银币,而剩下的三十三枚银币就属于涉外退税的范畴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二十五节商业奇才

    李二笑着说:“很好,我想起来了,十三年确实有这样一道旨意,皇帝言出法随,你们执行的很好,不要紧张,慢慢说,怎么个涉外退税,工部是怎么制定的,岳州都是怎么实施的都说说,不管你说了什么老夫保证没有人敢问你的不是。“

    见到主簿发现断鸿是宦官之后开始紧张起来,李二就温言安慰,这是他的另一个毛病,对于朝中的大臣大发脾气雷霆阵阵,但是对于底层的官员却向来优容有加,刚才还在发脾气,现在却慈善的像邻家大叔,这种情况随着对方身份变化而变化,对房玄龄,杜如晦从来不会说一句老哥之类的话,如果在田间地头,他和老农揽着肩膀,称兄道弟是为常事。

    “贵人不知,岳州最近多了很多的胡商,他们带来的金块,银块,或者金沙,金饼子,银饼子远远不及咱们大唐的精美,成色也多有不足,交易的时候大唐商户不愿意收他们的杂色金银,这个时候就会按照胡商的金银成色来厘定成交价。

    当然,大部分是把胡商的金银成色是往低里说的,然后钱庄拿回来重新铸造,去除火耗之后会有一定的剩余,这样账面就会出现盈余,账目平不了,所以这些多出来的金银会当成商家的利润重新上了赋税,之后,如果还有剩余,就会发还给商户,珍珠行账面上多出来的那二十余枚银币就是这么来的。“

    房玄龄补充道:“的确如此,户部的账面不能出现不足,但是也不能容忍盈余,入一笔出一笔,两两核算之后账面的数目应当是平等的,不足就说明少了收入。多出来就表示那里出现了差错,这也是不允许的,老夫在审核账目的时候不会容忍短缺,也不会容忍出现盈余,不管有了短缺和盈余必然就说明此地出现了不法事。“

    李二点点头,又翻了翻珍珠行的账簿问:“十四年的赋税比十三年多了六成。是不是说明珍珠行去年赚的钱比前年多了六成?“

    “回贵人的话,不一定,依小吏来看,珍珠行去年的利润要比前年多出来一倍不止。以前确实就像贵人说的,商家的利润涨了一倍,赋税也必然跟着上涨一倍,咱们大唐的赋税被陛下改了之后就成了目前的状况。“

    李二愣了一下,回头问房玄龄,皇帝是怎么改的赋税?我怎么不知道?“

    房玄龄苦笑着说:“这位张主簿所说的一定是陛下在十一年之时提出的累进税制。就是缴纳的赋税越多,享受的各种减税的力度就越大,比如缴税一百枚银币和缴税一千枚银币,他们的产业利润相差可不是十倍,有时候甚至是十五六倍。”

    李二一下子就把手里的茶碗扔了,恼怒地说:“这样一来岂不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利润少者反而要缴纳更多的赋税。这不公平,你这个尚书左仆射的职责之一就是匡扶社稷。矫正帝王得失,明知道不妥那个时候干什么去了?”

    房玄龄还没有下拜,张主簿首先咕咚一声就昏厥过去了,云烨让老邵把张主簿还有另外的几个小吏带到了后院,吩咐侍卫把店门关上,这一幕可不能被外人看见。

    房玄龄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做声。杜如晦也是如此,长孙则站起来和李泰一起观看墙上的字画,尤其是看到中堂上那幅硕大的乌龟戏水图母子二人窃窃私语,兴致很好。

    “云烨,你来说。朕不信你当初会不知道这个结果,为了自己发财,黑了心了。”猛然间听到皇帝这么说,长孙吃惊的转过头来,看看气急败坏的皇帝,就急急的对云烨说:“不许你说大逆不道之言。”

    这是长孙第一次在皇帝处理政务的时候插话,李二疑惑的瞅着长孙,还发现自己的儿子李泰也是一脸的尴尬,立马意识到这事可能怪不得别人,多半是自己的错,皇后这是在给自己挽回颜面,多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不缺的。

    云烨刚要痛痛快快的说话,被长孙一句话差点噎死,只好翻着眼睛看房顶。

    “云烨,朕疲乏了,这就回行宫休憩,我们明日再议事。”李二吩咐完,侍卫就打开了大门,一辆马车被侍卫赶了过来,李二,长孙钻进了马车,大街上不断地有侍卫钻出来加入侍卫的队伍,在李泰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杀向行宫。

    瞅瞅皇帝走了,云烨把跪着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搀扶起来,让到椅子上坐下,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水这才说:“房公,杜公,想想法子啊,陛下这么做我们回到长安就没好日子过了,累进税制是陛下自己为了少缴点赋税给自己开的口子,贞观十一年的时候有资格享受这道累进税制好处的可只有皇后娘娘,陛下没想到只过了三两年,有资格享受这种谁知的人变得多了好多,现在后悔了。

    咱们当年可都是反对过的,是陛下自己一意孤行,现在又拿我们来顶缸,如何是好,政令这东西是没法子朝令夕改的。“

    房玄龄喝了一口热茶没好气的说:“老夫有什么好法子,摊上这么一位陛下,苦苦的熬日子呗,这道政令对大唐的商业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好些小商家自动合并,抱成团的准备享受这道政令大餐,现在看来对大唐还是有好处的,等到大商家越来越多,朝廷的税收必然进入一个瓶颈期,再想要如此快速的发展就难了。”

    杜如晦放下茶碗接着说:“陛下这种拍脑袋得来的政令出现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军中的退役令,军马法,不都是这个样子?一旦发现不合适,宁可硬着头皮继续执行,也不愿意折损了自己的颜面,退役令将府兵退役的时间提前,服役的时间也提前,看似没有改变,军中的青壮甚至变多了,可是老夫宁愿多些四十余岁的老兵,也不愿意要更多地十六七岁的娃娃兵,这种自减战力的事情,许多的老将军已经抱怨过了。”

    “您两位发现了没有,都是些急功近利的法令,说明陛下在着急,他想一口气走完前人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的道路。”

    “有什么好急的,大唐现在的状况之好乃是数百年来罕见,外无强敌,内无忧患,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只要将眼前的状况保持下去,老夫敢说不出十年,大唐自有一番新天地,如果能保持百年,那时的状况老夫都不敢想。”

    “贪心了,贪心了,老房你在长安兢兢业业的处置朝政,老夫马不停蹄的四处检阅大军,老李在沙漠上喝马尿,长孙在草原上啃咸菜,三个异族将领在冰天雪地里压榨高丽人,云侯在危机重重的大海上苦熬,还不是想着让大唐平安无事么,现在非要弄出新的事端来,这一回老夫和都不会答应陛下再折腾了。”

    杜如晦说完拱拱手就去自家的粮店里去了,房玄龄也背着手回了自家的生药店,云烨站在自家的珍珠行门口感觉这两位大佬此时更像是一位锱铢必较的掌柜。

    “云侯,救命啊,小吏委实不知道那位是陛下啊!”

    “陛下是很讲道理的,你说的又没错,也没有徇私枉法,担心什么,回去吧,今天你也没心思查账,我估计啊,你马上就要升官了。”

    老邵站在云烨身后目送又惊又喜的张主簿离去,小声的说:“这狗日的又沾了咱家的光,平白无故的得见天颜,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别管人家祖坟冒不冒烟,你家侯爷我已经气的冒烟了,帝王珠没了,给那么海蚌的肉缝里埋了金粉,就出来这么一颗极品,还被皇后拿走了,气死我了。”

    “侯爷莫恼,老邵我也是身经百战的商业奇才,怎么可能会捅这么大的篓子,那颗走盘珠咱家还有,海蚌田里面的海蚌产出的金色珍珠可不是只有那么一颗,还有九颗都在宝库里放着呢,那串月光倒是最好的宝贝,皇后娘娘来了,必然不会付账,可是不能空手而回啊,那串孩儿脸是老奴特意说已经被小丫小娘子选走了,娘娘不是没拿么,倒是后面再售卖金色珍珠咱家必须拿出一个过得去的借口。”

    这就对了,这才是云家的人,面对皇帝也能分清楚里外,老邵虽然平日里喜欢吹牛,但是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人才,皇家可没有。

    “你傻啊,娘娘刚从咱家拿走了一串珠子,和一颗走盘珠,这事你必须大肆的宣扬,门口就用红纸写上,皇后娘娘也喜欢我家的珠子。就这句话,别改,就不信,娘娘都喜欢的东西岳州城的妇人们会不喜欢?对了娘娘光顾过,咱家的店铺身价就不一样了,把价格统统提高三成,就不信把娘娘拿走的那点东西赚不回来。”

    老邵连忙点头应是,侯爷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老邵还在啧啧赞叹,自家的侯爷才是经商的奇才。(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二十六节负重的李二

    李二哀叹的声音不时地从静静地凉亭子里传出来,长孙把一条带子紧紧地勒在李二的头上,皇帝的头疼病犯了,自从长孙告诉皇帝那个该死的累进税制是怎来的之后,他就开始头疼,正在给魏征准备手术的孙思邈,急急地过来诊过脉之后说是忧思过度,不需服药,只要静养两天就可以痊愈。

    “观音婢,你说房玄龄,杜如晦,云烨三个人是不是正在笑话朕?笑话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人啊,朕处理过的政务成千上万,哪里能一一记住这些琐碎的小事。”

    长孙轻轻地揉着皇帝的太阳穴说:“陛下,这可不是小事,妾身算过,光是恒顺号一年少缴纳的赋税就超过八万枚银币,再加上长安,洛阳,晋阳,益州,扬州,广州,敦煌,登州的豪商少缴纳的赋税,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拿来修路足够修好几千里的道路。

    您把精力过多的放到百骑司那些人的身上了,妾身一直想要说,总觉得自己不该插手,今日的事情妾身认为发生的好,陛下能警觉过来那些钱财就不算什么。“

    “不盯着不行啊,帝国越来越大,朕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这个国家,就算这样,依然出现了无忧草事件,如果不是云烨不满无忧草的用法,他就不会试探朕,朕也不会知道原来百骑司里也有私自下令这回事,几个供奉不甘寂寞,想要做事朕明白,但是他们的手段过于阴毒,会折损皇朝的气运,这是不能容忍的。

    他们向朕禀报了有秘密材料会运到京师,但是却没有说明白秘密材料竟然会是无忧草。他们就指望着朕疏忽大意,遗漏掉这件事,如果不是云烨说起,朕相信那些无忧草会成为吐蕃头人的恩物,这样做虽然会给大唐带来利益,相比无忧草的后患。这样的利益不要也罢。

    此次斩首一十八级,就是让那些供奉们看清楚朕的心胸,如果想要把吐蕃人彻底消灭,朕有的是法子,秦岭里的一个山洞里就有一件更加恐怖的武器,也更加的有效,朕只是把那只恶魔锁在不见天日的洞窟,也不愿意动用,就足以说明朕对上天是恭敬的。只想让上天多眷顾我大唐几年。“

    长孙叹口气把李二的脑袋搁在自己大腿上怜惜地说:“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您一个人就算是长八百双眼睛也看不过来啊。

    更何况您的麾下人才济济,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李绩,我哥哥。这些老狐狸已经足够您操心的了,下一辈的小狐狸也已经长成了。承乾,青雀,李恪,云烨,长孙冲,程处默。牛见虎,马周,刘仁愿,还有那个叫嚣着要平定吐蕃的王玄策,一个赛一个的狡猾。一个比一个心思多。

    这些人对于国朝来说这是盛世来临的先兆,国朝一茬一茬的人才纷纷出现妾身本来应该穿上朝服带着所有的妃子向您恭贺,这是妾身这个做皇后的本分,可是作为您的妻子,妾身实在是不愿意您耗费心神的和这些人打交道。

    不说别人,光是一个云烨和他打交道多了都会折寿,妾身昨日不过拿了他家的一点珠子,您不过浪费了他家的一顿饭食,今天早上,他家的酒楼就专门把陛下昨日点的那桌酒席拿纱罩罩起来,上面专门写了几个字“这是陛下钦点的美食。“听说想排队吃这样宴席的人已经排到了中秋。

    珍珠行也没有放过妾身,店铺的大门在绸布上书写了“皇后娘娘也爱这里珠子“这么几个大字,于是珍珠行里的妇人就摩肩擦肘的抢购珍珠,最可气的是珍珠行居然趁机把价格提高了三成,妾身估计,八条月光链子也被他家赚回来了。”

    李二刚要坐起来发发脾气,却被长孙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火气就消散了。

    “算了,您怎么说啊,那桌酒菜就是您点的,妾身也拿了珠子,所以咱们夫妇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些都是小事,其实妾身最担心的是有一天内府的钱财会超过国库,妾身以为,皇家不能再把钱庄握在手里了,现在钱庄虽然挂在户部的名下,但是真正运作钱庄的还是内府,这是非常不妥当的一件事。

    妾身昨夜特意查看了岳州钱庄的账目,数目非常的惊人,钱庄已经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已经长大了,陛下,您是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去处了,妾身已经掌握不了钱庄了,现在已经有人提出用廉价的纸片代替金银铜成为钱币,妾身不懂,万一错了就会酿成滔天大祸。“

    “云烨怎么说?“李二听完长孙的话不由得坐了起来。

    “妾身在大帝号上曾经问过云烨,云烨当时的脸色变得煞白,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说了一些妾身听不懂的话,最后云烨红着眼睛对妾身说:“再敢有提起印制纸质钱币者斩立决!”

    李二闭着眼睛思量了一阵子缓缓说:“相比别人,我更相信云烨的判断,钱庄本来就是他和太子,还有恪儿鼓捣出来的,所以如果世上有一个人最清楚钱庄利弊的人因该就是云烨,回到长安之后,钱庄的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和他谈谈,我只担心钱庄的发展太快,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夫妻两相对无言,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凉亭子里显得更加的幽静。

    云烨被一辆豪华的马车接去做客了,请客的人就是薛万彻,等到云烨到达薛万彻在岳州府邸的时候,许敬宗已经酒意半酣,半躺半卧的靠在锦榻上考校薛万彻大儿子的学问。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许延族问薛子怀此话何解?“

    薛万彻的大儿子虽然身子和他父亲一样雄壮,但是眉目却清秀,正在低头遣词造句,打算考虑周全了再回答,很明显和他父亲是两个性格,一个浮躁,一个沉稳。薛万彻平生最恨的就是咬文嚼字,这一会去屏气收声,目不转睛的看自己的儿子,面色紧张,酒杯里的葡萄酿都已经洒到锦塌上了依然不觉。

    薛万彻的大儿子终于打好了腹稿拱手说道:“此语出自《论语》颜回篇第十二,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

    云烨站在门外直到薛子怀回答完毕才拍着手掌走了进去笑着说:“延族兄今日好雅致,怎么想起考校子怀的学问来了,这孩子一向勤勉,并没有因为生活富庶而改变自己的志向,这样自律的孩子将来必然会是一个有出息的”

    薛万彻大笑着站起身迎客,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清秀的妇人,看到薛万彻志得意满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满足了他对女人的一切渴求。

    “云兄来的晚了,罚酒一殇可是逃不掉的,来来,先饮了这杯罚酒,再喝迎客酒不迟。”那个妇人盈盈下拜,拜谢了云烨的援手之德,这才斟满了一殇酒,由薛子怀跪地献酒:“云叔叔的大恩大德薛子怀永世不忘,请酒!”

    “小事一桩,折腾孩子做什么。“云烨佯装发怒,还是接过薛子怀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抚着他的头顶说:”你刚才回答延族先生的问题,回答的并不完美,你听着:克己复礼为仁”,这是孔子关于什么是仁的主要解释。孔子以礼来规定仁,依礼而行就是仁的根本要求。所以,礼以仁为基础,以仁来维护。仁是内在的,礼是外在的,二者紧密结合方能称之为仁。

    你要记住,看书不是要求你片面的理解这句话,而是要用心去体会,用自己的语言来阐述它的含义,其实这就是做学问,并不深奥。

    看样子延族兄有意收你为弟子,如此良机为何不知把握,见到延族先生这样的名师只要有机会就要纳头就拜,三分把握都嫌多,你性子沉稳,谋定而后动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会帮你占到便宜,人是善变的,有机会就要把握,老天爷在你的一生里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抓到了就能改变你的一生。“

    薛子怀听到云烨的话,站起身来扑通就跪倒在许敬宗的榻前,连连磕头不已,每一声都脆响无比。

    妇人看到薛子怀额头已经有了血渍,习惯性的想去护住儿子,却被薛万彻牢牢地拽住,铁血汉子流着眼泪对妇人说:“这是孩子的造化,千万莫要耽误了他!”(未完待续。。)

    ps:  还债章节

第二十七节奢侈品税

    许敬宗终于认识到自己单打独斗在勋贵这个圈子里是没办法混下去的,所以,他开始给自己寻找朋友,薛子怀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只要把薛子怀收入门下,薛万彻,薛万仞兄弟两就会成为自己的盟友,至于丹阳公主,许敬宗从来不认为一个暴躁骄奢淫逸的女人会成为自己的阻碍。

    但凡是有点眼光的,都已经看到大时代已经来临,这是最好的时代,同时也是最糟的时代,能顺应历史大潮的人就会混的如鱼得水,不能与时俱进的人在这个新的时代面前就会觉得格格不入,老的理念在和新的思潮做最后的搏斗,云烨认为,新时代的獠牙已经显现,并且已经咬在了“过去”这个老人的咽喉上。

    李二和长孙还是在岳州的大街小巷转悠,有时候还会出现在郊外的农田里,他们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在韩城,钱升的陪伴下有目的的查看新城。

    云烨当年胡乱扔稻秧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庙宇,碑文还在,上面讽刺的口吻没变,只不过在最后面加了一句话:“年末,此处田亩丰产一成。”

    庙里有云烨的造像,也不知道谁刻得,居然将云烨惫赖的模样刻画的入木三分,手拿着一束稻秧正在往田地里扔。

    “胡闹也能闹的百姓自动给他造像,朕实在是无话可说。”李二进到庙里,拿手拍着塑像的脑袋感慨万分,这家伙的神奇到底是运气还是冥冥中真的有百神呵祐。

    “娘娘不知,云侯当年金冠锦服的要种地微臣就觉得不妥,不过他一个少年贵人有种地的心思就已经难得了,谁料想,他种地的法子就是抡着稻秧到处乱扔。您没见到啊,别的田地里的秧苗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有云侯种的这片地乱七八糟。

    微臣认为他就是在胡闹,拿种田这样的大事瞎胡闹,气的不行,就辞了官打算回乡下教书。微臣万万没想到,别人辛辛苦苦种的整整齐齐的田地,秧苗长势居然赶不上他胡乱扔的,于是微臣就收回了辞呈,打算到秋收之时再看看,结果您也看到了,微臣不得不自抽嘴巴,在那座石碑上又刻下了最后几个字。“

    长孙对云烨的神奇见怪不怪,看着田地里已经要收获的稻田问:“本宫观田地里的秧苗依然整齐。既然云烨随便扔都能多打一成粮食,百姓们为何不学着做?”

    钱升苦笑着说:“娘娘啊,老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地里的这些收获活命,谁敢拿土地里的秧苗胡来,胡乱扔秧苗这种事自古以来闻所未闻,云侯能成功,百姓们认为这是有福的勋贵祖宗在保佑,自己草命纸身的没那个福气。还是按照老祖宗的法子种田稳当。”

    长孙叹了口气和李二对视一眼,继续前行。李二看着四周葱茏的群山问韩城:“这里三面环山,一面近水,沼泽密布,蚊虫横行,为何很少看到野兽?朕以前听闻云梦泽里蛟龙横行,山上虎豹成群。如今我们君臣在这里走了一天为何连狐狸之类的小兽都很难见到?”

    韩城躬身回答说:“回陛下的话,微臣如今只是叹息蛟龙太少,虎豹的踪迹难寻。”

    “哦?这是何故,蛟龙与虎豹都是害虫,卿为何有此感叹?”李二知道其中必有缘由。没有轻易地下结论,反而出身询问,前几天的遭遇让他耿耿于怀,岳州这地方有很多地方都和其他州府不一样,其中一条就是岳州城门从不关闭,只要到了后半夜就会有络绎不绝的车马驶进岳州城,问了之后才知道,岳州城不允许商家白日进货,只能在后半夜街市无人之时将货物运进岳州,原因就是刺史认为猪羊过市有碍观瞻。

    “陛下,蛟龙虎豹虽然都是害虫,却也全身都是宝,蛟龙皮鞣制之后就成了最好的皮料,用来做靴子经年不坏,您有所不知,最好的糅皮工匠,能把一张蛟龙皮剥离成四层,就这样云侯还不满意认为剥离成十张才算合格,剥离后的鳄鱼皮柔软如丝,坚韧如麻,用来制作各种箱笼乃是上上之选,您看,那些女官身上背的箱包就是云家店铺出产的,价格贵的离谱,以微臣的俸禄一年买不了几个这样的箱包。

    蛟龙肉现在更是紧俏,医家认为蛟龙肉能够补气养血,平喘止咳,所以大户人家都备有蛟龙肉干以备不需。至于虎豹,也是一样,长安来的高手匠人制作的皮裘如今已经贩卖了大食,岳州城有两成的产业就是依靠这些蛟龙和虎豹支撑的。

    如今岳州城周围不但见不到大个的蛟龙,就连小的都不见踪影,虎豹之类只能进入深山才能见到,就因为如此,岳州制作的箱笼和皮裘,价格又高了好多,微臣非常担心这些祸害没有了会给岳州造成冲击,没想到云家人居然从鄱阳湖引来小蛟龙,人工饲养,估计饲养虎豹也已经在云家人的计划之中了。“

    李二唤过一个随行的女官,让她把自己的背包拿过来,李二拿手撕扯几下,有打开看看,女官的俏脸立刻变得绯红,里面都是些女人的私人物品,李二不管,翻过来就倒在云烨塑像前面的供桌上,看着背包上一个铜质的被云朵包围的鳄鱼标示仔细研究。

    “这种箱包妾身有很多,云家只要有新货都会送到宫里一些,只是她们的价值妾身就不知道了,一个箱包能有多贵。欢奴,你的这个箱包花了多少钱?”长孙上前接过箱包不以为杵的问自己的女官。

    “回娘娘的话,这是奴婢攒了两年的份例昨日在云家老铺买的,用了十二个银币。”女官把头垂的低低的,不敢看长孙,娘娘一向崇尚节俭,看不习惯这样的行为。

    “十二枚银币?”长孙惊叫了一声,随手一巴掌就拍在女官的脑袋上:“云家的东西要价从来都是黑了心的,五十石粮食就买了这个东西?”

    见到长孙发怒,欢奴连忙跪下请罪,其余的女官都把自己的箱包放在长孙面前也跪下来请罪,居然每人都有一个。

    韩城拱手替这些女官求情:“娘娘息怒,微臣家中有一妻一妾三女,这样的箱包足足有十个之多,箱包对她们来说已经是除首饰之外最大的念想了,她们随娘娘从长安来岳州,不购买一些箱包微臣才会奇怪。“

    “你是说妇人家购买这东西已经是常态了?“长孙不敢置信问韩城,这东西毕竟太昂贵了,一般的人家可购买不起。

    “确实如此,微臣有些老友身在楚州,成州都会来信要求老夫替她们购置几件新式的箱包,说来惭愧,微臣的俸禄都搭在这上了。“钱升也在一旁帮腔。

    “混账,都是混账,心思都到哪里去了,一个箱包哪里价值五十石粮食了,本宫这就要去问问云烨这个混账东西,如此搜刮民财天理何在!“

    李二却笑了起来按下长孙指东画西的手说:“朕倒是认为价格定高些是对的,能买得起这些箱包的都不是贫寒人家,至少需要衣食无忧才行,这东西能把一个妇人和普通百姓家的妇人从根本上分成两个阶层,十二枚银币并不多。钱升,云烨怎么说?”

    钱升无奈的说:“微臣当初问过云家人,他们说他们卖的可不是什么皮包,他们家只贩卖尊贵的生活,这个皮包不过是一个表示主人身在富贵生活中而已。”

    李二呵呵一笑说:“朕想起来了,云烨以前就奏请过加征奢侈税,当时朕不以为然,现在看起来云烨这是给朕敲警钟啊,也罢,五十石粮食买一个皮包赚的确实过分,来人,拟旨。命中书省制定奢侈品名单,将它们的税率提高三倍……“

    李二宣完旨意就让女官们起来,并不准备呵斥她们,自己能在无意中发现一个漏洞并且迅速补上,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胜利。

    皇帝准备征收奢侈税的消息顿时让云家老店的大掌柜老周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赚钱赚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现在好了,朝廷开始征收重税了,这是大好事了,云家做生意从来都是以稳妥为第一,必须合情合理合法,奢侈税的出台让早日的担心顿时化为乌有。

    泡了一杯热茶,找了一把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来,今年主家的木牌该落到老夫手里了吧,征收重税?到底征了多少?这得问问,刚才没听清楚。

    “福寿,福寿,你说说,陛下的旨意里到底说没说奢侈税的税率是多少?“老周放下茶碗就问刚才报消息的伙计。

    “掌柜的陛下把奢侈税订的比现在税率多了三倍。“伙计连忙回答。

    “什么?“老周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袖子把茶碗都带倒了。惶急的对伙计说:”赶紧去告诉侯爷,陛下又在拍脑袋了,三倍,怎能是三倍,陛下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要是通过了三省,咱家非得被骂死。“(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二十八节拍脑袋的后果

    大唐的政令发布以前有一台非常严格的程序,一道政令想要产生,必须要经过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三道关卡。

    中书省拟定政令,皇帝批红之后再到门下省审核,然后还要要经过御史台的审议,如果御史台的大佬对皇帝这道政令不满,会打回去重新拟定,直到满意了才会下发到尚书省执行,以前有过尚书令这个职位,可是因为这个职位的主官是亲王时期的李二,所以到了李二登基之后尚书令的职位就没有了,这是中央六省中权力最大的一个部门,李二有意无意的就把这项权利握在了自己手里。

    现在不同了,自从李二打败草原上的强敌之后,权威日重,好多的政令没有经过商议就下发到了中书省,房玄龄一般会规劝一两回,见皇帝打算一意孤行就会起草好政令,再送到门下省,长孙无忌自从上次反对将自己封为赵州刺史之后,不知道怎么被李二关起门来抽耳光的,反正从那以后,门下省对皇帝的命令一向奉行不渝,魏征这两年被皇帝撵的像狗一样东跑西颠,御史台剩下的那些软蛋谁敢捋皇帝的龙须,自然会全票通过,然后由尚书省这个皇帝亲自掌握的部门执行。

    一个人再聪明也有遗漏的地方,神话后的诸葛亮都有失街亭的时候,李二又何能例外?千面已经接连不断的出现昏招,现在还打算拍脑袋决定,没有一点接受教训的自觉。

    奢侈品税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三个跟头,很多吗?这不是粮食,布匹,这些必须的东西,你翻三个跟头老百姓就没法活了。这是奢侈品啊!

    在大唐,利润不翻上百十个跟头你好意思叫奢侈品?顶级的葡萄酿,云家出品的顶级马车,长孙家出品的顶级刀剑,草原上送过来会汗血的宝马,产自南海的高级珠宝。战无不胜的马球队,蜀中产的金丝蜀锦,响岩州石板上种出来的大米,云家的香水,皮包,登州出产的顶级海产品,那一样不是价格高的令人咂舌?

    这样的奢侈品的税率你在粮食的税率上翻三个跟头,怎么想的?老天爷啊,岳州现在执行的税率是十税一。还是按照最初的实物上税,云家的包包上的税实际上是鳄鱼皮的税,和面粉上的是麦子的税一样。

    你把麦子磨成面粉不会上税,你再把面粉蒸成馒头也不会上税,饭馆里上的税也是原材料的税,云家酒楼日进斗金,一月的商税不过十个银币而已。至于鳄鱼皮你拆分成几层子没人管你,官府就是给你家半寸厚的鳄鱼皮上一次税。然后皆大欢喜。

    老周自己急的像推磨的驴,手背拍着手心焦急的对云烨说:“侯爷。这不成啊,这么赚钱咱们自己的心里都不踏实,税率翻了三个跟头,这和没加有什么区别,老奴以为在最终的实物上面征收十税一还差不多,您得去和陛下说说。再这么下去,咱家的箱包可就不敢卖了,谁都眼红,到时候满世界都是仇敌,得不偿失啊。“

    辛月站在云烨身后帮他揉太阳穴。云烨刚刚听到活计报告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头疼,农耕社会快速的计入到了商业社会,好多人都不适应,李二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他以为三倍的税率已经是一种恶趣味了,谁知道反而让所有人为难,一旦成为律法确定下来,那就完蛋了,十年不修律这是死规定,云家要是这样无法无天的狠赚十年钱,这还了得!

    事实上大家都在等待奢侈品税的诞生,唐朝人的品德远远不是后世那些偷税漏税的家伙们所能比拟的,他们习惯了在朝廷定下的框框里生活,只要这个框框能够让他有食有衣就没人会造反,除非活不下去了才会起来造反,这才重新弄一个皇帝来制定新的框框。

    这几年新的产业层出不穷,长孙家的铁器已经变态到了千炼宝刀,云烨知道长孙家是在胡说八道,千炼宝刀开什么玩笑,钢铁里的炭早就被锻造的跑光了,钢铁业早就被锻造的疲劳了,抖一下说不定都会断成两截,就这样的东西卖成天价了,镶了两颗三扁四不圆的石头就敢说堪比干将莫邪。

    再让长孙家这么干下去,造反是必然,不造反是侥幸,这钱太烫手,云家不敢拿,长孙家不在乎,听说人家的分店已经开到邕州了。

    向社会索取必须有一个度,超过这个度就会带来祸患,等到一个家族比国家还富有的时候,云烨认为除了战争和杀戮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长叹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让辛月伺候自己穿官服,今天必须好好地和皇帝谈谈了,拍脑袋决定政务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皇帝必须尊重臣僚的意见,每一项政令必须再三考证过后才能发布,比如这税率,过重和过轻都是不妥当的。

    坐着马车先去看了房玄龄,房玄龄正在对着一张纸发愣,见云烨一身官袍穿的一丝不苟,连忙告了一声罪回到后堂穿好官服才出来相见,按照官场的礼仪,云烨向房玄龄行了礼,房玄龄回礼之后两人才落座。

    “云侯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奢侈品税的事情?陛下已经下了令,很难更改了。“房玄龄一下子就猜到了云烨此行的目的,他也认为皇帝拍脑袋决定的政务不合理,只是还在等待调查,一旦调查过后,才会书写这道政令,但是皇帝似乎等不及了,已经派了两拨内侍过来问消息,他担心那些奢华的东西卖得更多,国家受损,想早点给奢侈品这匹烈马套上笼头。

    云烨不说话,把手里的包包放在房玄龄的桌案上,又掏出十五个大子扔在边上,伤感的指指两样物事,又坐回了座位。

    房玄龄何许人也看到这两样东西立刻就明白了,吃惊的问云烨:“云侯莫非是说陛下的税率上的不合适,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云烨的声音就像是木偶人说出来的:“这个皮包市价十枚银币,按照陛下的税率上了十五个大子,房相以为如何?这个钱云家不敢挣了,这就把那些豢养的鲨鱼捞上来剥皮吃肉,把皮匠撵回长安,让他们去熟羊皮算了,陛下已经认识到了奢侈品的危害,为何就出台了这么一个东西,我都不敢想陛下知道自己决断错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房玄龄闭目不语,好半响才艰难的对云烨说:“现在还不算太晚,咱们俩去见陛下吧,此事事关陛下的颜面,万万不可外传。“

    “晚了,我家伙计都知道的事情,您还指望谁不知道?陛下在城外,我的那座小庙里为了显示皇家的威严,当众下达的旨意,长孙家,蜀中豪门现在大概都屁眼都笑开了花了。云家也该高兴,至少可以没心没肺的狂赚十年的巨利,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房玄龄苦笑道:“巨利?恐怕没那么好赚,陛下的为人你不清楚?你吧鳄鱼池子关了那是给陛下面子,要是不关,嘿嘿……还是和我进宫去吧,吃了这次的亏,陛下该醒悟了,自己毕竟是一个人,操不过来全天下的心。“

    两人坐着马车又到了行宫,云烨,房玄龄明明能够凭着腰牌直接进去,两人偏偏不,在侍卫迷惑不解的眼光中掏出了官牒正式请见。

    李二看到两人的官牒也非常的迷惑,难道云烨不该哭嚎着窜进宫抱着皇后的腿哀求给他家的店铺一条活路么?为什么要这样正式的觐见?

    长孙的眼珠子上下窜动,脑子里也在想云烨这样做的原因,如果说是云烨自己一个人,还能说云烨被逼急了,想穿着官服让陛下想起自己立下的那些功劳,好吧税率往下降一点。可是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房玄龄在,两个人都是一副正式的奏对格局,这里面一定有鬼。

    “陛下,这两个人今日来着不善啊,您做好准备了?一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联袂而来,您还是早作准备吧,如果妾身没猜错,他们就是冲着您今日的那道旨意来的。”

    李二拍拍自己已经有些发福的肚皮大笑着说:“想从朕这里突破,舌灿莲花也不行,一个个赚钱赚得心都黑了,三倍的税率朕一点都不会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朕就加一倍的税率,一见面朕就会把这话说道前面,就不信堵不住他们的嘴。

    房玄龄雄辩滔滔,云烨诡辩不绝,嘴皮子上的功夫了得,朕虽然不惧,但是不可不防,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那些黑心的勋贵们找来的说客,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这样的交锋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观音婢,朕现在兴致勃勃的想看看他们如何说动朕改变税率,即使毁掉这些奢侈品对国家也没有多少损害,朕就是不答应,看他们能奈我何.”

    长孙皱着眉头说:“妾身怎么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做事不会这么简单,死谏?血谏?这种事云烨是万万不肯做的,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哈哈,死谏?魏征,刘汨他们做的出来,房玄龄,云烨?朕不信,尤其是云烨这种挨板子都会叫唤的小子,朕就更不信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二十九节愤怒的皇帝

    “房公,您说陛下听到咱们的奏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今日晚辈就全靠您了,您要是不在陛下铁定恼羞成怒,说不定会当堂揍我,传出去晚辈就没脸见人了,需要想一个既让陛下感受到自己错了,又不伤及他的颜面,您说有什么法子?“

    随着断鸿的脚步,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云烨小声的问房玄龄。

    “你年纪小,又是陛下的晚辈,挨顿揍不算丢人,问题要是不解决,才是后患无穷,老夫感觉大唐的《商律》需要全面改进了,不如就由你牵个头制定出一部超前的律法出来,现在的律法沿用了隋制,八十余年都没有修正过,只不过在这几年户部零零散散的出台了一些规定,依老夫看来,到了重新制订律法的时候了。

    你是少年英杰,挨顿揍换来一部律法,这种事情很值啊,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躲躲闪闪,遇到困难有时候就该迎面直上才是。“

    云烨吃惊的看了一眼房玄龄,老家伙坑人都不眨一下眼睛,李二现在就是传说中的大魔王,谁吃饱了撑的去招惹他,自己穿官服觐见就是不愿意挨揍,李二下手从来都没有轻重,后宫的一个宠妃给他生了一个闺女,稀罕的不得了,批阅奏折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一边,不到一岁的小孩子感到不适了,自然就会嚎哭,大怒的李二抬手就把砚台扔了过去……

    砚台飞出去了他才想起那是他闺女,要不是断鸿拼死用脑袋撞歪了砚台,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五岁以下的皇子皇女,被长孙勒令不得靠近李二,云烨就是担心李二捶自己捶地忘我。小命就完了,事后就算是李二再后悔,也晚了。

    “不行,您必须拿出章程来,陛下清明的时候自然没关系,万一陛下红了眼。揍我揍个没完,我又打不过陛下,还逃不掉,太危险了,你看看断鸿额头上的伤疤就知道,陛下下手没个轻重,我身娇肉贵的当靶子不合适。”

    “胡说,古人为民请民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多的想法,士大夫死谏乃是荣耀。吾辈的精神自然万古长存,前隋伍殿章一头碰死在龙案上死谏,你去看看《隋书》是如何写他的,连篇累牍,整整七页,这是何等的荣耀。”

    云烨停下脚步看着房玄龄咽了口唾沫说:“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伍殿章全家就跑出来一个伍云召,其余的都被砍头了吧?您是大唐的宰相。陛下总要给您几分颜面,要不您去说。晚辈在您身后敲敲边鼓如何?”

    还没等房玄龄开口,断鸿就催促道:“你两位还是快些,陛下都已经等急了。”

    云烨,房玄龄对视一眼,长叹一声还是跟着断鸿进了大殿,因为是正式的奏对。李二也穿戴着自己的冕服,坐在案子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来的俩人。

    “二位卿家见朕何事,有事速速奏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烨就发现只有自己站在中间了,房玄龄已经坐在旁边的垫子上捧着勿板跪坐的非常正规。李二的嘴角也浮现出一缕耐人寻味的笑容。

    云烨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勿板咬着牙说:“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为了您日间下达的旨意,臣听说陛下命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在厘定何为奢侈品,准备加征三倍的税率,微臣以为不妥……”

    “住口!尔等俸禄都是民脂民膏,衣食穿用都是百姓血汗,为人臣不思替君分忧,朝中为官不知体恤百姓疾苦,挖空心思的对百姓敲骨吸髓尤不知足,更是设计出各种奇巧之物恬不知耻的搜刮百姓的救命钱粮。

    朕意已决,休要再言,胆敢再言税率者,多说一句话朕就再增加一倍税率,朕宁愿毁掉这些无用的奇巧之物,也不愿看到你们坐享其成。

    “陛下,请听微臣一言,这道旨意……“

    “房卿记下,奢侈品税增加到四倍!“李二斩钉截铁的对房玄龄下令。

    “陛下,不是的,微臣就是想……“

    “房玄龄你也听到了,他说了一,二,三句话,税率增加到七倍。 “李二狞笑着把手放在案子上,满怀期待的等着云烨再说话。

    云烨不说了,从怀里掏出炭笔在勿板上计算了一番,然后拱手对皇帝说:“陛下啊,税率确实不妥啊,您总要听微臣说话,不是?“

    李二嘿嘿的笑着说:“前三个字是朕的敬称,不算,后面说了两句税率再增加两倍,小子,有种你就继续说,朕不在乎毁掉那些狗屁东西,没了那些东西,大唐说不定会更好。九倍的税率朕看你如何经营,有本事把你家的皮包卖到一百枚银币一个。”

    “陛下,税率不是这么计算的,您弄错了。”

    “好胆子,十二倍的税率了,你打算破罐子破摔不成?”李二有些奇怪,莫非云烨真的不在乎这些商铺了,这是他云家最大的经济来源。

    云烨和房玄龄互相交换了勿板看看对方计算的数字,房玄龄又对云烨伸出来三个指头,云烨点点头,抱着勿板说:“没打算破罐子破摔,是想好好经营,一代代的把手艺传下去。”说完就瞪着眼睛看皇帝的反应,只要皇帝再增加三倍的税率,自己和房玄龄扭身就走,多一分钟都不打算多待,这样的结果最好,谁都不得罪,错误全是皇帝的,那些专门发奢侈品财的人家也把涨税的罪名赖不到自己和房玄龄头上,皇帝是暴君,不许大臣说话讲理,仗义执言的云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皇帝蛮横的把税率增加了十几倍。

    李二一经发现了云烨和房玄龄的交流,感觉到了不对劲,闭着嘴迟迟不下令,房玄龄站出来说:“回禀陛下,云侯刚刚又说了三句话,微臣这就去厘定奢侈品税的定额,为基本税率的十五倍,微臣告退。”

    房玄龄走了,云烨闭着嘴巴也告退了,瞅着两位臣子出了大殿,李二脸上阴云密布,可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哪里不对,夕阳的余晖穿过后窗,照在李二阴晴不定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诡异,到底哪里不对劲?

    “陛下,他们在故意加税,妾身刚才翻看了一下我朝的商税,这才发现您只加了三倍的商税太少了,我朝只征实物税,就拿那个卖价十二枚银币的箱包来说,您加了三倍的税率,不过是每个箱包多付出十个铜钱而已,而且累进税律同样适用于奢侈品,这样一来您增加的税率几乎没起作用。

    云烨是个明白事理的,他知道这样做不合适,自己和那些勋贵们赚的太多,迟早会酿成大祸,毕竟,只有利益均摊才能把生意做的长久,所以他早年就向陛下提起过奢侈品税,他一进殿妾身就发现他是想加税,如果是减税,他一定不会如此忐忑不安,加税的举动会惹陛下羞恼,所以他穿了朝服,拖上房玄龄,恐怕是担心陛下对他发难吧。“

    长孙把《唐律疏议》中的商税篇特意用红笔勾勒出来,放在李二的桌案上,就命令内侍全部退下,只留下忐忑不安的断鸿注意着随时会爆发的李二。

    李二把那些文字看完闭上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字一句地说:“朕想给价值十二枚银币的皮包上税,没想到却把税率增加在了一枚银币一张的鳄鱼皮上,气死朕了……“

    皇帝三天没出行宫一步,因为随行的御史已经在弹劾皇帝暴虐成性,不等臣子把话说完,就无礼的把特种商税增加到了十五倍,简直丧心病狂,古之暴君也没有这样残暴的增加过税率,魏征的眼睛还包着纱布,就要仆人把自己带到了行宫,叩阙拜见皇帝。

    皇帝不见魏征,倒是满身伤患的断鸿走出来在魏征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魏征从愤怒一下子就变成了惊愕,最后变成了欣喜,摸着断鸿包着纱布的脑袋说:“辛苦内侍了。“然后就坐上马车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专心的让孙思邈帮自己治病,谢绝一切访客。

    闭门谢客的不光是魏征,房玄龄也紧闭自己的大门,谁都不见,哪怕是杜如晦登门,随从给的答案也是主人偶感风寒,唯恐过病给同僚,所以不见。

    云烨家的大门也关的紧紧地,一家人都在府里不出来,每日出来采买日用之物的仆人再也见不到一个云家人,倒是云家的箱包店打出了最后的低价这样的招牌,引得店内人头汹涌,存货在短短的时日之内就倾销的干干净净。

    “烨子,这些天你还是躲着我父皇一点,我去看我母后,就多说了一句话大腿上就挨了我父皇一脚,他老人家这几天脾气暴躁的厉害,身边只有我母后敢靠近,别人谁靠近,谁倒霉,说说,你把我父皇怎么了,把他老人家气成那样,你的脑袋还稳稳地长在脖子上,真是难得啊。“李泰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里面殷红的葡萄酿海波一样的激荡不休。(未完待续。。)

    ps:  还债章节结束。

第三十节皇帝必须要读书

    人在世上一日不食则饥,一日不学则愚,李二狂躁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想翻出自己的起居注看看自己的得失,皇帝是不允许看自己的起居注的,这是史家向来坚持的原则。

    李二说:“朕一字不增一字不减,不臧否,不菲薄,只想看看往日言行,明识己身,惩前毖后不使政务再有疏漏之处。”

    目的很明确,理由很充分,但是现在的记录皇帝起居注的史官是颜家的颜师古,他对皇帝的保证嗤之以鼻,不管皇帝如何的解释自己看起居注的目的,他都是一句话:“颜氏家训并无此先例。”

    暴怒的李二命人将颜师古捆起来,却找不到起居注在何处,内侍审问颜师古起居注何在?颜师古回答:“昨夜未曾用晚饭,就把起居注当做晚餐食尽了,如今还在腹中,需要剖腹才能见到。”

    春秋时期崔杼一连杀了三个记录他杀死国君齐庄公的史官,依然不能让史书有所改变,李二虽然暴怒,却没有崔杼皮厚,不得以只好释放了颜师古,事实上不放不行,因为颜师古的哥哥颜师鲁已经站在宫门外面,一旦他弟弟被皇帝砍头,他就会立刻进宫继续当史官,这个职位是颜家世袭的,别人写的起居注只能是野史,只有他们写的才会被天下人认可,李二不用想就知道,颜师古死了,颜师鲁也一定不会给自己看起居注的。

    没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的腥臊,自己的起居注一定不会太好看,否则颜家人不会如此舍命的维护,以前的名声不好,现在又有了攻击史官的事件,估计会被写的更加不堪。

    这些天被打击的焦头烂额的皇帝只能在皇宫里暴跳如雷。本来就患有风疾,如今加上暴怒,一下子旧病复发,孙思邈用了针这才稍微好些。

    云烨背着一个大包袱进宫去看李二,被躺在床上满面病容的李二吓了一跳,连忙问孙思邈皇帝病体是否好转。头疼的症状是不是已经减轻。

    李二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虚弱地说:“都不省心啊,看来把朕活活气死你们就满意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直言朕的过失,朕想去看看自己的起居注匡正得失都不行,没想改里面的内容,只要是朕做的事情,朕都认了。

    朕英雄了一世,断不肯在这上面丢人的。凭什么信不过朕?“

    孙思邈诊脉完毕后就退下了,长孙掩面哭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像都在证明皇帝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李二服气,只要知道自己的错误在那里,李二认为自己依然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天可汗。

    “陛下怎么会想起去找颜家要起居注的,他们家的人都是石头,油盐不进。您被人家拒绝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当初书院打算要陛下的起居注印制成藏书。微臣被颜之推老先生啐了一头的唾沫,这事没办法达成的。”

    李二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云烨说:“你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是不是想了什么办法拿到了起居注?快快拿来,朕要看看。”

    “没有,颜家不知道把起居注藏到哪里去了,不过陛下要看自己的历史微臣却是有办法的。并且给您带来了。”

    李二一咕噜坐了起来,见云烨把自己背上的大包袱放在榻上,解开之后,发现全是线装的手抄书籍,翻开一本只见扉页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圆润的大字《贞观纪年》。疑惑的看着云烨等他解释。

    “陛下,贞观年间大事不断,精彩纷呈,想记录这段历史的人可不是只有颜家一家,书院的史家们也在搜集整理贞观年间的事情,汇编成册,现在已经写到了贞观十四年,要论起史料的详实,颜家还没有办法与我玉山书院相提并论,不管在人力物力上,他们家根本就没办法相比,除了比颜家起居注少了宫闱秘闻之外,在天下大事,人情风物,地理变迁,律法颁布,朝政更替,远比颜家详实。

    您看,这篇西域志,主笔者就是玄奘,书院史料馆还特意访问了远征西域的侯君集,宁大昌,还有锲必失力这些主帅,还访问了随行的将校军卒不下百人,这些东西颜家可没有,商税部分执笔的乃是房相,长孙仆射,刘汨,还有长安东西俩市的主官,牙行的首脑,大商户,中等商户,下等商户这些人做的注脚,看完这部分,陛下就会对商税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认识,总之,只要是您想看的不管是政令,法令,军令,刑赏《贞观纪年》里都有。

    这些东西之所以在微臣这里,是因为书院需要微臣补足南洋篇,还有辽东篇,至于青雀那里的物理篇晦涩难懂,陛下就没必要看了,一个人精力有限,顾不过来的。“

    李二大喜,翻开一部,就发现那里正好讲到自己与颉利渭河对话的一幕,白马之盟李二自然记得清楚,看了一段之后,指着其中的一段话对云烨说:“这里不对啊,木桥只有一百五十步,何来三百步之说?隔着三百步朕和颉利如何对话,只有一百五十步,因为百步之外就算有强弩轰击,无舌他们也会拦下来,再近了就很危险,远了说话听不清楚。“

    云烨立刻拿过笔墨,将李二的这段话记录下来夹进了书页然后说:“陛下,这些书您只能看也可以摘录,但是不能印制,因为这涉及到版权的问题,您也知道,玉山书院的夫子们对钱财毫不在意,只要牵涉到版权,没道理好讲,比颜家人难缠多了。“

    李二点点头表示答应,学问这东西已经不是律法能管束得了的,他是皇帝也不行,只是刚刚看了两页,就头晕目眩,不得不停下来。

    明显是高血压,目赤红肿的血管贲张,没有好的降压药,只能苦熬,见李二实在辛苦云烨小声的说:“陛下,臣有一个土办法,能快速的减轻陛下的症状,就是难看了些,不知陛下要不要试一下。“

    捂着脑袋的李二赶紧说:“快点,朕头痛欲裂,不管什么法子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陛下的症状其实就是血气过旺,既然气血过旺,那就泄掉一些就是,再辅以孙道长的草药,一定会让陛下轻松好多。“

    “如何泄?“长孙和李二一起问。

    “血多了,那就放掉一点就是了,从耳朵上采血,一日半两对陛下的身体是无害的,头疼的症状就会立刻减轻。”

    李二想都不想的就要长孙拿小刀子割他的耳朵,他已经被头疼折磨的一点耐性都没了,李二上惯了战阵,知道这种法子出自战场,快速有效,虽然会流血,但是能救命,这和受伤的将士们把没救的伤腿,伤胳膊锯掉是一个道理。

    见长孙犹豫着不肯动手,烦躁地说:“这是战场上的法子,朕中箭的时候拿烙铁烧过伤口,这点疼算什么,赶紧的。”

    长孙无奈,这事只有她能干,别人没胆子拿把小刀子在李二的脖子上晃来晃去的,把小刀子在蜡烛上烧了,然后擦干净,狠狠心在李二的耳垂上割了一道小口子,果然是高血压,耳垂上割一刀居然都能流出血线来。

    长孙按照李二的吩咐在两边耳朵上都来了一刀,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举着金杯接着留下来的鲜血,直到血线变成了血滴,继而不再滴血,长孙和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二揉揉太阳穴,对长孙说:“确实轻松了好多,眼睛已经不涨了,头也不是那么疼痛了。”然后看看摆在面前的两个金杯,摇摇头说:“耗损还是有些大,祖宗精血不可弃之 !”说完就端着金杯把自己的血喝了下去。

    看着李二被鲜血染红的牙齿,云烨又想呕吐,李二喝完鲜血漱了口,连漱口水都吞了下去彻底的做到了不浪费半点。

    长孙把李二扶到床榻上见他闭着眼睛睡着了,这才和云烨出了殿门,有些迷茫的说:“诸事纷杂,千头万绪的那里是一时半会能够理得清楚的。”

    “娘娘不要为难,微臣送来的是《贞观纪要》,魏侍中正在整理《贞观补遗》全书共三部十六卷,乃是贞观年间所有政务得失的名录表,有总结,有教训,还有各种补救办法,明日就会送给陛下研读。房相,杜相也把自己多年积存的政务心得汇编成了《贞观心得》现在正在做删减,听说不下六十万言。

    颜家因为拒绝了陛下看起居注,心中羞愧,所以就把颜之推老先生撰写的《颜氏家训》准备献给陛下,阐明他家对于教育的看法,乃是无价之宝,李靖,李绩他们合著的兵法早就超越了《六韬》《六军镜》据说可以匡正得失,也准备献给陛下……“

    长孙的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阴测测的说:“陛下病体未愈,你们就大肆的献书是何道理,莫非还准备羞辱陛下?“(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三十一节老子为什么要造反

    云烨奇怪的看着长孙说:“娘娘,当初邹衍给秦皇献《五德终始说》的时候,秦皇是何等的喜悦,董仲舒将儒学这个绝世美人献给汉武帝之时,汉武是何等的狂喜,怎么到了陛下这里。我们献书就成了羞辱陛下?

    《贞观纪要》绝对是一本治政的百科书,陛下想要了解任何一方面的要点,都会从这本书里找到,魏征的《贞观补遗》是他一声呕心沥血的结晶,就算是一家之言,也必定能给陛下极大地启发,房谋杜断早就名扬天下,微臣就不信他们俩人合著的《贞观心得》会对陛下没有裨益,至于颜家的颜氏家训,微臣听颜之推老先生说过,称为教子奇书丝毫不夸张,李靖,李绩俩人搜罗军中武器,编写了新武器在大军作战中的作用和恰当的使用办法,这本书微臣都没有看到,可见两位老将对它是何等的重视。

    我们之所以把这些书献给陛下,就是因为我们敬陛下,爱陛下,听到陛下想匡正自己的得失,就不约而同的把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书籍献上,尽一个臣子的忠敬之心,何来羞辱只说,拿自己毕生的心血去羞辱一个伟大的帝王,不是这些智者能赶出来的事情。“

    长孙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又问云烨:“为何是现在,为何要挑这个时间进献,本宫敢说,只要错过这个时间,陛下收到这些书也必定会像秦皇汉武一样的喜悦。“

    “娘娘啊,书是用来读得,不是放在架子上让虫子咬的,您以为我们编写这些书很容易吗?陛下如果不读,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现在恰好是陛下迷茫的时候。陛下需要形成自己的治政理念,自然就会研读这些书籍。

    早年“民为水,君为舟”的理念为大唐开起了盛世的神话,现在的大唐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陛下也一样。前面的路是黑的,谁都没走过,所以就把自己的所思,所得献给陛下,让陛下从这些理念里提炼自己的思想,好找出一条最适合大唐君臣百姓走的道路,什么是忠敬,这就是最大的忠敬。“

    长孙也变得迷茫起来,以前得心应手的政务。现在变得非常的陌生,一座岳州就让她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更不要说整个大唐疆域了。

    “皇后,让青雀备齐仪仗依弟子礼替朕去拜谢那些准备献书的臣子,云烨说的没错,他们的这份忠敬之心不容抹杀。“李二的声音远远的从大殿里传了出来,云烨刚才大声说话,其实就是讲给皇帝听的。

    皇帝发了话。这场风波就算是圆满的渡过去了,岳州的勋贵又恢复了往日的逍遥。李泰很忙,每一次代替老爹去感谢人家,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更折磨,八月的岳州酷热难当,李泰身上的穿着冬日祭天的礼服,袄。袍,夹衣,深衣,绶,佩。节,冠,靴子一样都不能少,一场礼仪下来就是一整天,好不容易把这活干完了,李泰全身就长满了痱子。

    身上擦满了香粉和云烨两个人赤着上身,穿着短裤蹲在池塘边上吃漏鱼,两碗冰凉酸爽的漏鱼下肚,李泰舒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香粉对云烨说:“那些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他们不死我快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混到老不死的地步?“

    “等我们成了老不死的,现在的老不死就死光了,天大的荣耀,还一个劲的怪我多嘴,魏征的嘴脸最是可恶,明明一副想把纱布拆下来看皇家礼仪到底足不足的冲动,偏偏对我说他的那本《贞观拾遗》还有缺漏未曾补充完,都已经装订成册了,还修改个啥,就会装!“

    李泰恶行恶相的扯开裤头往裤裆里兜风,愉快地说:“我父皇放了三次血,现在头不疼了,孙先生也说病情已经无碍了,孙先生不许我父皇再喝自己的血,说血液这东西一旦流出体外就没用了,喝两杯子血不如喝两碗鸡汤合算,血喝多了还会上瘾,我父皇都被唬住了。

    烨子,干嘛要我父皇死命的读书啊,这些天我父皇都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处理完朝政,就是不断地看书,有时候看得欢喜,有时候忧伤,有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有的时候就变得愤怒,好几回把书扔了,又捡回来继续看,这样下去对他老人家的身体无碍吧?“

    云烨吃着香蕉对李泰说:“没法子,大唐一日三变,你看看岳州就知道了,陛下驾临岳州不过十天,已经变成岳州商贾的节日,户曹那里商户成交记录已经大得吓人,这十天就创造了岳州半年的交易数额,这种事情你以前能想得到么?”

    李泰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不喜欢岳州,什么东西都可以标价,猪马牛羊标价我能理解,但是给男人标价是个什么道理?有些人甚至是玉山书院出来的,他们选择东家就看出价的高低,不考虑人品,不考虑学识,谁给钱高就跟谁走,侮辱斯文啊,还美其名曰人才大会。”

    “会改变的,慢慢还是会回归正统,现在是新事物,所以激进,过上三五年当人们不会再急功近利的时候,骨子里的传统依然会占上风。”

    “我还是喜欢玉山书院,浓浓的书香,空气里都是智慧的气息,每呼吸一口我都能感受到无穷的力量,在那里我总有一种想要飞翔的感觉,我是多么的羡慕那些背着降落伞跳悬崖的学子,他们在高空飞翔俯瞰大地的时候,该是多么的自由。“

    李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让自己沐浴在晚风里,幻想着自己在蓝天下飞翔的场景,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云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李二在灯火通明的行宫里握着一卷书慢慢的踱步,笔墨凌乱的散落在桌子上,大块的墨汁在檀木桌案上慢慢汇聚成一汪墨泉,心中不平啊,别人眼中的李世民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些文章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书写的,李二不怀疑他们的真诚,也不相信他们会有所偏私,可是总该有一个人是错的,难道错的是朕?

    不会的,朕在荆棘林里徒手劈开了帝国的道路如何会错,以往的历史无不证明了朕的英明,房玄龄谋而不断,杜如晦断而不绝,魏征拘泥于食古不化,云烨偏向于投机,从不把话说到十分,长孙无忌眼光过人,却无坚持之能,都是有缺点的人,他们的不足之处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有缺点的臣子才是好臣子,帝王学说里不止一次的下过这样的论断。

    李二想理清手里的这团乱麻,从什么时候这些麻绳开始散乱的?是从草原大胜?还是从土豆的出现?李二整整在大殿里徘徊了一夜,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长孙给他端来了饭食,他忽然悟透了纷乱的来源。

    原来都是从吃饱肚子之后才开始变得纷乱的,天下人饥饿了几千年,到了朕手里才开始尝试吃饱了肚子,肚子吃饱了并没有出现知礼仪这一幕,什么仓禀足而知礼节,这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吃饱了肚子之后还催生了一样副产品,那就是**,吃饱了肚子就想要暖和的衣服,有了衣服就会想要一间舒适的房子,**是没有止境的。

    土豆,玉米,双季稻,解决了人最基础的生存问题,人们不再为肚子发愁的时候,心思自然而然的就活泛起来,心思一活泛,天下洪流滔滔顿时将一个清明世界变成了一团乱麻。

    李二咬了一口焦黄的韭菜盒子,闭上眼睛品味没事带来的乐趣,韭菜的鲜香,鸡蛋的醇厚,面皮的酥脆混合到一起之后就变成了一股子让人迷醉的满足。

    长孙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发现丈夫今日吃饭,吃的贪婪无比,一盘子韭菜盒子,一大碗香浓的小米稀粥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平日里很喜欢吃的几样子盐菜,却一口未动。

    一宿没睡的李二精神奕奕,换过衣服之后就带着断鸿和侍卫重新去认识一下这座岳州城,看本质和看表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卖菜的小贩专注的打量着过路的每一个人,只要有半点可能就要把自己的蔬菜售卖给这位路人,拿到铜子的那一瞬间,李二发现小贩的眉毛似乎都在飞舞,不过这种愉快很快就随着下一位路人的到来消失了,又变成了那种深深地渴望,周而复始从不停止,那种渴望似乎远远不是几枚铜钱能够填满的。

    岳州城的乞丐都是水贼,李二知道,所以对这个悲惨的群体并不如何怜悯,他们似乎和这座城格格不入,眼睛里全是麻木和呆滞,狗被踢一脚都会哀鸣一声,他们挨了一脚只会爬着离开,很久以前这种眼神李二在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包括自己的父亲。

    当时因为害怕自己也变成这幅摸样,所以才慨然起兵,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不愿意随波逐流,李二几乎忘记了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起兵造反,现在明白了。

    “老子造反就是不愿意和落叶一样无声无息的化为污泥!”(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三十二节李二的自虐

    李二在大街上看了小贩,看了乞丐,看了士子,也看了贵族,他甚至跟随一个托着钵盂和尚看他挨家挨户的化缘。

    和尚已经很老了,胸口就挂着自己的度牒,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和尚,他想要建造一所小庙,岳州人似乎对这个老和尚非常的尊敬,每家都会有主人出来往钵盂里放两枚铜钱,有的妇人还会给他一些饭团,或者干粮,老和尚接到施舍都会诚挚的感谢,从街头走到街尾,他的钵盂已经装满了铜钱,老和尚不再去化缘,将一钵盂铜钱交给了一家木材店的掌柜,又讨了一碗水,就坐在房檐下面吃那些施主给的干粮,长长的寿眉随风舞动,神情满足而恬淡。

    “大师必然是有道高僧,为何要做此轻贱之事?”李二走到跟前问老和尚。

    “轻贱?老僧为何不知?这条街道一百二十五户人家,每家都给老僧施舍了两枚铜钱,许下了一份善缘,每个人都祝愿老僧能早日建成寺庙,老僧把这些善缘收拢起来,让他们变成一座能安神守心的殿堂,何来轻贱之说?”

    李二也不争辩,从袖子里摸出两枚金钱放在老僧的钵盂里,老僧笑着把金钱还给李二说:“岳州富庶,这里并不缺金钱,老僧收集的也不是金钱而是宏愿,神明,佛祖之所以灵验,就是靠着善信士的愿力才能泽被四方,施主对佛家无爱,心中无鬼神,这两枚金钱只是金钱而已,没有善念相随的金钱对寺庙有害无益,施主请收回。”

    老和尚或许感到累了,又坐了下来摸出一个饭团子继续吃自己的午餐。

    “我给你金钱。你就必须拿着,给了你金钱就是我最大的善念,不管你你愿意不愿意,这两枚金钱你都必须购买成寺庙的梁柱,我的话不容违背。”

    老和尚抬头打量了一下李二,又看看断鸿和远处影影绰绰的侍卫叹息一声又从李二手里拿过金钱双手合十说:“无量寿佛。万千罪孽都归我身。”说完就背起布袋,拿着钵盂离开了这条街。

    “秩序,秩序很重要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宣扬自己的主张,都必须遵守秩序,不能抱着仁爱的名声就为所欲为,而秩序这东西需要朕来制定,能向百姓收取钱财的只有朕!”

    听到李二的话,断鸿非常的奇怪。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欺负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一定很不平凡,自己满身戾气,但是待在老和尚身边却很舒坦,就像沐浴在春风里,断鸿不懂佛法,但是他知道不是真正的慈悲心给不了自己这样的感受。

    李二呵呵笑着,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又拍出一枚金币在小摊子上吃了一碗豆腐脑,完全不管小商贩是不是能找开。他告诉小贩自己吃完之前就要找的零头,如果不找,就别怪他吃白食。

    小贩和其他食客鄙夷的目光让断鸿只想钻到地缝里去,李二却不管,大口的吃着豆腐脑,还不停的赞叹味道不错。

    等到李二把豆腐脑吃完。才要自己的找头,就见小贩从桌子底下搬出一个笸箩,笸箩里全是面值不一的铜子,小贩专门找面值最小的铜子,实在没有最小的了。这才拿面值稍微大点的,不一会就数了好大一堆。

    李二全身光鲜的不敢惹,但是对于断鸿小贩就不客气,让断鸿撩起袍子的下摆,哗啦一声就把那些铜子倒在断鸿兜起来的袍子上,嘴里还说:“岳州城里贵人多了,赏脸到小人摊子上吃碗嫩豆腐的也不在少数,没有铜子就是白吃一碗也是常事,就当我曾大牛招待远方来的贵客了,一枚金币算不得大钱,这是您的找头,拿好了,回头要是发现少了一枚两枚的就找曾大牛要,我补给你。“

    断鸿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自己虽然是宦官,但是这么被外人指着鼻子数落还是头一回,回头看看李二,只要陛下的脸色稍微不对,他就准备把这些铜钱全部塞到这个曾大牛的肚子里去,让他知道爷不能被轻视。

    李二没生气,越发的高兴起来,冲着断鸿招招手,主仆二人就在一片哄笑声里扬长而去,断鸿恨不得把那些铜钱全部扔掉,太丢人了。

    李二这时候好像才有了逛街的兴致,一路上购买了很多的东西,三个侍卫身上挂满了东西,断鸿袍子上兜的铜钱还有一半,好不容易看到有卖口袋的,断鸿就把铜钱都装到口袋里抗在肩膀上。

    买纸鸢,买泥人,买娃娃哨,买风车,甚至还买了两只竹马,这些都没关系,但是钻到妇人进出的店铺里做什么,店铺门口明明白白的写着“本店只招待妇人”。李二好像没看见,执意走了进去,女伙计才要阻拦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架到角落里去了。

    李二走进店铺这才发现架子上挂满了肚兜之类的物品,还有别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都是女人的贴身物事,摸摸鼻子打算出去,就被一些惊叫的妇人给挤出了店门,当女掌柜举着扫帚准备撵人的时候,李二和断鸿已经消失在小巷子里。

    浓荫深处有人家,门楣上硕大的云府两个字让李二又开心了起来,见大门紧闭,门前连值守的下人都没有,就对断鸿伸伸手指。

    怄了一肚子气的断鸿那里肯放过这个泄气的好机会,一脚就踹开了大门,胳膊粗的门闩断裂成了两截,冬鱼,人熊,管家老赵正在门房喝酒聊天,见到有人打上门来,立时大怒,才出门就看见李二,赶紧趴地上不敢动弹了。

    “云烨在那,带我过去,敢通风报信朕打断他的狗腿!”李二径直往里走,管家老赵匆匆的在前面带路。侯爷和魏王正在后花园喝酒呢。

    “你以前说造一个硕大的圆球不断地把热气冲进去就能把人带的飞起来,这和孔明灯一个道理,咱们回京之后就开始动手吧,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飞起来还非常的艰难,先弄出来一个能飞的东西来玩玩也不错。”李泰穿着裤头躺在躺椅上对云烨说。

    “那是自然,回京把小丫的婚事完了,估计我也没什么事,我们就潇潇遥遥的过几天清闲日子,陛下这时候忙着读书,估计没时间找我的晦气,能清闲几天是几天,我对南山的皇家猎场早就垂涎三尺了,什么时候去打猎?”

    “时间还早,现在猎场里的猎物都带着崽子,不是狩猎的时候,想狩猎等到深秋再说,那时候才是狩猎的好时候。秋猎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呢,有你玩的,你先告诉朕你们送这么些好书,难道就是打算把朕困在书房,你们好过清闲日子是不是,说实话,朕是不是非常的讨人嫌?“李二非常没形象的坐到两张躺椅间的小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烨和李泰。

    “别起来,就这么回答,别用心思,你一用心思回答,答案就变了,赶紧的,是也不是?你们就是讨厌朕在上面指手画脚了吧?“

    “没,没这打算,陛下乃是天下奇才,区区几本书很快就会看完,微臣等人钻研了许久,都没有好到一条适合大唐将来要走的道路,只好寄希望于陛下,希望陛下能纳百家之长最后把这条路找出来。“

    李二的眼睛像老鹰一样盯着云烨看,看得云烨很不自在,把身子往下缩缩,磕磕巴巴的把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说出来。

    “放屁,朕今天被人鄙视了一天,给和尚金币被鄙视,给小贩金币也被鄙视,进到一家店铺里还遭到女掌柜的拿扫帚往出撵人,现在您也打算鄙视一下朕吗?和尚方外之人人家说的有道理,朕不好计较,小贩鄙视朕是朕自己找的,也不算,女掌柜那里不适合男人进出,被人家拿扫把赶出来也合情合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看朕怎么收拾你,回答不好,朕秋猎的猎物就是你!“

    云烨暗暗叫苦,李二天生的小心眼,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估计就是想看看市井百态,看完了小贩,和尚,还有女子,现在该看自己这样的勋贵了,不知道他从别人身上看到了什么,又想从自己身上看到些什么,算了,不想了,和他谈学问。

    “颜之推老先生宣扬性三品说,他把人性分为三等,即上智之人,下愚之人和中庸之人。他说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

    他还说陛下就是上智之人,是天赋的英才,不学自知、不教自晓。微臣不同意这个看法,知识来自于积累和沉淀。

    陛下早年南征北讨看遍世情,所以做事往往能切合百姓的需要,制定出的法令自然会通行无误,可是后面这十几年,陛下一直就留在长安,一道宫墙把陛下和百姓分割开来,您知道的百姓,都只停留在奏折上,或者情报里。

    奏折和情报都不足以告诉陛下如今的天下是如何一个一日三变的时代,您按照以前百姓的实情来制定现在百姓的律法,难免会有疏漏。

    可是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不能整天出没于市井之间,所以微臣等人就把自己的心得汇编成册,献给陛下,想让陛下看到一个真实的大唐,并无二意!“(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三十三节黑话

    李二坐到断鸿搬来的椅子上叹口气说:“果然如此啊,人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啊 ,朕不过松懈了数年,没想到竟然与大唐社会格格不入,确实到了学习的时候了,小子,且让你得意几天,等到朕弄通弄懂这些变化之后有你受的。

    治天下不外乎治人而已,你们就算千变万化也难离齐宗,既然朕没有心力知道并且掌控世间所有的事情,那就看好你们就够了,你们牧民,朕牧你们就够了。“

    给李二上了茶,见他坐在那里畅快的喝茶水,似乎真的想明白了什么,李泰披上自己的袍子习惯性的站在李二背后,被李二一把扯过来说:“你身上的痱子没好,就不要穿衣服,光着比较好,希帕蒂亚为何不服侍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觉悟?“

    “父皇,孩儿和希帕蒂亚就是合作生个孩子,孩儿不会纳她为妃子的。“

    李二惊愕的看着李泰,不知道说什么好,合作生孩子这种事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论调,忽然一巴掌抽在云烨的光脊梁上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前面把路走歪了,以至于青雀也学你的样子,这才是朕最大的缺憾,你和安澜孩儿肆意妄为以至于现在已成长安街市上的笑柄。“

    云烨疼的呲牙咧嘴,怒视偷笑的李泰,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的事情不好说,就影射自己和李安澜生李容的旧事。

    心情刚刚好起来的李二脸色又垮了下来,见云烨背上一个红红的手印,也不好再下手,整整袍子气冲冲的对断鸿说:“气死朕了,一个个都不争气,回宫!“

    把李二送出家门。云烨就对李泰说:“把光脊梁支着,让我抽一巴掌,我到岳州千防万防,就是没想到你对我下了毒手,你看看我的脊梁,血印子三五天可下不去。“

    “满身都是疙瘩。你下手轻些,打破脓包可不好。“李泰嘴里说的可怜,但是精神却非常的健旺,今天不管如何总算是把自己和希帕蒂亚的问题解决了,希帕蒂亚自己要自由,也需要有 后代来承袭自己的心愿,现在都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

    辛月带着云寿这几天在接受云家各路掌柜的拜见,小小的年纪就要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接受一群老头子的大礼。让他非常的郁闷,这是第一次见面,掌柜的们按照古礼确定了主仆之分,礼仪繁琐的让人吃惊,云烨只在众人面前露个面,就借口公务繁忙转身离去,带着云暮,云露。云欢出门去逛街,云寿非常的希望自己也能跟着爹爹一起去。但是一看到母亲严厉的目光就继续坐好当泥菩萨。

    一整天不见爹爹和弟弟妹妹,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看见爹爹背着熟睡的云露回到了家,四个人都成了泥猴,爹爹腰里有好大的一个鱼篓,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不许分心,好好地把这些人名字都记住。将来有大用,都是家里的老人手,不许你赵梦田,赵梦田的瞎叫,以后要叫赵爷爷。不许因为你是主家就给人脸色,记住了没有?“

    云烨进们的时候,辛月母子俩正坐在炕上,围着小桌子看名单表,云烨把把云露放到炕上,解下鱼篓,脏衣服扔到辛月身上说:“正事不干,一天尽是小心眼,叫老赵赵梦田怎么了?名字就是一个代号,爹妈取了就是给人叫的。“

    辛月把脏衣服收起来委屈地说:“要是寿儿喊你云烨你试试。“

    “喊了就喊了,告诉你,就是这些规矩让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认为那些爷爷,爹爹,叔叔的话不能违背,寿儿将来是咱家的顶门杠子,桀骛不驯才该是这孩子的性格,你看看那一个大家族把自己家的长子教训成老实人了?还不是怎么狠怎么教,咱家用不着教孩子狠,也用不着教他善良,只要教会孩子自立就好。“

    辛月见云寿抱着鱼篓出去了才小声说:“妾身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浅薄了些,您不要生气,可是孩子不这么教还怎么教啊?”

    “长孙冲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了猎户家里磨练野性,程处默从小就在军营里厮混,草原上的那些将领早早的把自己的草场分成几块,部属也分成几部分,眼看着儿子们互相残杀也不闻不问,刘弘基是个老色鬼,对别的孩子放任自流,但是他家的老大不过去了一次赌坊就被他生生的切掉了一根手指,这些人出来之后没一个是好相与的,都跟狼一样,你打算把寿儿养成绵羊?将来任人宰割?”

    大家族的残酷性云烨也是这几年才慢慢明白的,长孙冲说起自己的幼年长叹一口气就知道喝酒,程处默说自己不记得小时候多少事情,只记得自己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可不是说说的,而是真正的在这么干。

    刘弘基家的老大和云烨一起喝酒的时候,哪怕喝的烂醉,也从来没有干出一件出格的事情,踩门槛这种小事都没有干过。

    人都被练成了变态,柴令武算是长子嫡孙里面最没出息的一个家伙,就他这样的,当初和虬髯客这样的高手对阵的时候都没有半分的胆怯,庶子就算是闹出再大的笑话,大家也都是付之一笑,如果嫡子干出同样的丢人事,整个家族的头都抬不起来。

    “我家的孩子只要自信,自立,自强就算是合格,知道什时候该防守,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进攻,甚至还要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熊,这些东西你教不出来,我也教不出来,需要姑父慢慢去磨练,以后孩子的课业你只能过问他完成了没有,不能去问先生教了些什么。”

    辛月委屈的坐在炕上,看着丈夫在黑暗里说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知道如何应对,辛家不过是一个诗礼传家的中等人家,以为谦逊有礼,渊博达文就是好样的,却不知一个人性格的塑造才是最主要的。

    云烨叹息一声坐到炕上搂着辛月说:“如果我当年没有野心,你今日就不必这样辛苦,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没有了教育的资格,给谁都不会开心,云家现在很大,我们几乎舍弃了草原,但是在草原上那片草场依然是我们家的,你算算,草原,岭南,扬州,益州,登州,还有我在南洋准备的基地,家主的权利恐怕不比高丽王的权利小多少,上万人跟着咱们混吃喝,哪里敢掉以轻心。

    你看看我后背的血印子,是陛下抽的,他不是在单一的气我和李安澜的事情,也是对我的一种警告,云家在岳州虽然收敛了很多,但是依然让皇帝忌惮,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安全感的就是皇帝,不管他多么的信任你,他的第三只眼睛也会牢牢地钉在你身上。

    你以为大帝号是我造出来的玩具?都说大帝号武力强悍天下无双,非人臣能驾驭,其实这个风声是我放出去的,皇帝只有掌握了绝对的优势才会不在意我们那一点出格的小手段,不信,你造出第二艘大帝号试试,我敢肯定,雷霆暴雨就会在顷刻间降临到咱家的头上。

    这次回到长安之后,我们什么都不干,就是一味的享受,一味的奢华,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云家已经失去了进取的心思,我们要疯狂的制造奢侈品,将能够享受到的奢华拓展到极致。只有这样,寿儿他们才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有些话能对朋友说,有些话能对老婆说,有些话只好对鬼神说 ,还有一些话最好死了以后托梦的陌生人说,云烨觉得自己今天把话说的有些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辛月以后想要轻松起来不容易了,这些本该是自己的责任才是。

    辛月抱着膝盖和丈夫背靠背的坐在炕上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前总认为丈夫一天嘻嘻哈哈的就把整个家操持的兴旺发达,现在才发现不能说,说起来都是血泪。

    长安城里的贵妇们都羡慕辛月找了一个好脾气的夫婿,不但脾气好,为人也正派,到现在,家里才三个女人,至于和公主的风流韵事,在妇人圈子里那是美谈,娶公主不是好事,只要娶回来当家的主妇就没了活路,但是和公主私通却是大好事,能沾到皇家的光,还不受皇家的罪,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云烨有机会娶公主回来,却选了辛月当正妻,这就了不得了,云烨把辛月宠上天了,没个贵妇都幻想自己的夫君也是如此。

    辛月把头靠在夫君的肩膀上,感受着耳鬓厮磨的片刻温馨,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夫妻的心是想通的。

    把蜡烛点起来的那日暮就是坏蛋!无辜的那日暮被辛月按在炕上在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这才把盘子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伺候夫君吃饭。

    那日暮仔细的看了辛月和夫君的衣衫,都是完好的,甚至都不凌乱,两个人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在干什么?她很想知道。(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三十四节阴险的张谏之

    李治端着自己的饭盘悲愤的望着那只抱着自己腿不离开的年幼熊猫,好熊猫就该和那些大熊猫一样在竹林里折竹子吃,而不是抱着自己的腿抬头叫唤着要蛋糕。

    傻子都知道书院现在的饭食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听毕业的学长说以前的一份红烧肉 不但足够自己解馋,还能装在竹筒里给家里的老父带回去一些下酒,现在的红烧肉虽然还是一样的好吃,但是那些酥烂的肉块消失了,在土豆块里翻好久才能找到一块藏起来的五花肉块。蛋糕也一样,以前听说每个学生都能分到好大一块,现在,只有拳头大的一块了。

    李治是个软性子,从来不知道拒绝别人,牛奶已经给了这只胖胖的小熊猫,刚才又不小心又被它看见了这块抹着果酱的蛋糕,老天爷,一个星期才有一次吃蛋糕的日子,已经盼了很久了,李治喜欢吃甜食,不情愿把蛋糕给熊猫,但是这个憨货抱着自己的腿不松手,啊哦啊哦的叫着拿肥硕的脑袋顶着李治的大腿,模样可怜。

    当李治的眼神和熊猫乌溜溜的眼珠子对接到一起后,李治长叹一声,用叉子把蛋糕叉起来放在竹叶上,熊猫立刻就松开了他的腿,趴在地上吃蛋糕。

    李治也找了一张桌子放下餐盘开始吃饭,该死的土豆炖粉条,黏在一起像鼻涕,他努力地不去想这一坨东西,机械的把它们和米饭一起扒进嘴里。总要填饱肚子不是?

    长安,陇右盛产土豆,所以也就盛产粉条,今天的土豆又获得了丰收,价格便宜的惊人,所以书院就购置了大量的土豆。作为学生的主要食粮,已经隐隐听说书院在打学生饭食补贴的主意,李治也知道有学生正在收集这方面的材料,准备和书院后勤对簿公堂。

    保住自己吃肉的权利,这就是学生会提出的口号,自由权已经被书院剥夺了。选择权也已经被朝廷剥夺了,恋爱权这事根本就不能提,现在学生们群情激昂的打算保卫自己最后的权利。

    张谏之风风火火的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把饭盘撂在桌子上就坐在李治的对面,小熊猫看见张谏之盘子里的蛋糕又啊呜啊呜的过去抱住张谏之的腿,张谏之可不是李治,一抬腿那只熊猫就飞进了竹林子。

    张谏之今年就要毕业,已经是内定的晋王府属官,今年十一岁的李治到了明年就要开府建牙。最亲近的属官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张谏之可是兰陵帮自己挑的,这个贫穷的少年经过书院快四年的锻造,已经变得一表人才,做事风格也极为硬朗,作为学生会理事,他一向以敢为学生出头著称于世玉山书院。

    他看看李治一塌糊涂的饭盘,就把蛋糕放到了李治的盘子里。自己这个未来的主人,人极为聪慧。心肠也非常的好,就是性子太软,不过作为王爷来说,这样的性子却是极好的。

    李治要拒绝,张谏之就说:“您吃吧,我在书院后厨帮了整整四年的厨。从烧火的活计变成了大厨,什么样的美食都要经过我的手,您也知道厨房的惯例,总会有一些折损的,其实都折损到我们厨子的肚子里去了。蛋糕从烤炉一出来,我就吃了,你快些吃,今天的土豆粉条是刘胖子做的,土豆该过油的这家伙把这道工艺省了,就变成了现在浆糊一样的东西。”

    李治这才放弃了土豆粉条,特意漱了口,才开始享用美味的蛋糕。

    “为善,这次学生会要和书院后勤对峙的事情 你就不要参与了,不但你不能参与,我也不会参与,成良,延风他们我也交代了,不许参与,什么叫书院从学生嘴里克扣钱财,这是陛下的钧令造成的,认为学生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担心将来不能去地方上受苦,减少了伙食补贴所致,能吃到现在的伙食,其实已经是书院在补贴,我就在后厨,这些事情怎会不知,如今管理书院的不是和善的李纲先生,也不是圆滑的云侯,更不是八面招风的许敬宗,而是元章先生,他老人家性烈如火,嫉恶如仇,眼睛里如何肯揉进沙子,你看着,这一会庞玉海他们一定会吃好大一个亏,估计书院又要多几座假山了。“

    李治把最后一口蛋糕吃下去以后才问张谏之:“孟将兄,你既然知道这个缘由为何不告诉庞玉海他们,我们都是学生,利益应该是一致的,眼看着他们倒霉我辈袖手旁观可不是君子的作为。“

    张谏之笑了起来,特意站起来拱手道:“殿下有这样的心思,张谏之就算一生为殿下效命也知足了,我告诉过庞玉海,甚至把后厨的采购单据拿给他看,结果,他依然不信。

    殿下,其实庞玉海不在乎书院是不是克扣了伙食,元章,玉山,离石,金竹,延陵几位先生哪一个不是信德昭昭之辈,遭受这样的质疑很无理,但是庞玉海还是坚持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不在乎成败,他在乎的是自己学生领袖的身份,为了这个,他宁愿去造假山,更能让学生们信服他,所以这是庞玉海为了巩固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不提也罢。

    书院自建院以来,只开除过一个学生,那就是马周,侯杰全家因为叛乱被关押在大理寺内,大理寺卿几次要求书院将侯杰开革出门,都被书院言辞拒绝,李纲先生说侯杰这孩子绝对不可能当叛逆,如今下狱也不过是被父亲连累所致,元章先生甚至亲自去了大理寺一趟探望了侯杰,还要侯杰解开衣衫,查看有无刑讯逼供之事,还告诉大理寺卿,等陛下回来,书院就向朝廷申诉此事。

    所以啊,殿下,庞玉海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但是侯杰的事情我们却必须参与,造反的是侯君集,不是侯杰,通过这件事,殿下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无任何危险,因为处置侯君集已经在朝堂上达成了共识,但是处置侯杰,恐怕未必,陛下自己也不愿意让侯家绝后,他老人家不管怎么说都和侯君集并肩作战多年,为江山计,处置侯君集已经让陛下伤痛万分,再将他满门诛绝不和贞观年间由来已久的宽厚之风,所以此事大有转圜的余地。

    再者,侯君集并没有真正的起兵,而且从草原千里步行回京已经表达了忏悔之意,太子殿下,翼国公,卢国公,英国公,琅琊公,郑国公,鲁国公,云侯这些人都和侯家交情深厚,不管出于那种情愫,都必须出言保下侯家家小,殿下这时候以不绝人子嗣之名上奏,定可结好上面说的这些人,也能让陛下对殿下另眼相看,您的封地可不是什么太富庶的地方。“

    李治拿手支着下巴说:“我怎么这么穷啊?我三哥富得流油,我四哥也富得流油,小黯,小佑他们也很富裕,皇子里面就我最穷,明年就要开府建牙,我的钱财连高阳,兰陵都比上,母后虽然说会给我一些帮助,你也是知道的,我母后一向公正,就算给我一些钱财,也不会太多,杨妃把她的私蓄都给了小黯,阴妃把她的私蓄也给了小佑,小佑这家伙马上就要娶云丫,立刻就会大发一笔横财。你们将来跟着我可没有多少好日子过。“

    张谏之笑的前仰后合,大笑着说:“娘娘当然不会给你很多的钱财,但是别忘了,你大哥,四哥却是大财主,和你一母同胞,弟弟开府建牙,向他们伸手正是好机会,听说你四哥这回和云侯下南洋发现了香料岛,一定不会缺少钱财,到时候尽管狮子大张嘴就是。“

    李治有些害羞的说:“这样不妥当吧,我四哥为了找香料岛差点把命搭上,我坐享其成不太合适,会被人笑话的。“

    “殿下,您不张嘴他们才会怪罪,只要您张了口,我保证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一定会给你最大的帮助,到时候搂草打兔子,说不定连云侯都不会放过。“

    李治看着阴险的张谏之有些欢喜还有些难为情地说:“云侯虽然是我姐夫,却没有名义,向他勒索,是不是有些过了?“

    张谏之嘎嘎的笑着说:“便宜姐夫也是姐夫,这样的关系才好勒索,而且下手一定要黑,一定要毒,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云侯给钱财千万不能要。“

    “为什么?“李治年纪到底还是小了一些,一时间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吃惊地问。

    “为什么?钱财拿过来后,以晋阳那种穷地方很快就会花完,有多少都不够,不是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么,咱们要从云侯那里要打渔的本事,不要一两条鱼,这样我们才有吃不完的鱼肉,殿下记住了,云侯太狡猾,到时候您一定要坚决,我会在旁边给您鼓劲加油的,到时候朝堂上有我们的声音,暗地里实惠不绝,等到弄够了钱财,您也就毕业了,我们就去封地,大展拳脚一番,不把封地建成人间乐土决不罢休!“

    李治的眼睛都笑的密缝了起来,自己胸无大志,有几个强大的哥哥好像也没什么坏处,皇位和自己无关所以和哥哥们就没了利害冲突,到时候把自己的封地建设好逍遥一世也是绝佳的选择。(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三十五节熊猫理论

    “孟将兄,你还是快跑吧!“李治看着张谏之的后背对他说。

    “为何要跑?殿下有如此多雄厚的资源自然要善加利用,您不要难为情,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就好,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没有不好意思,有一只大熊猫过来找他儿子来了,它儿子被你踹到竹林里去了,现在还在叫唤,这只大熊猫一直都是我在喂的,所以不会咬我,你就难说了。“

    张谏之慢慢的站起来,有条理的收拾好饭盘,眼看那只熊猫露出了犬牙,跳过桌子一路飞奔,迅速的混进人群不见了。

    大熊猫咬着小熊猫脖子上的皮从那个竹林里出来,把小熊猫放在桌子上,自己来到李治的身边,抱着盘子吃里面的剩米饭,旁若无人……

    书院最早只有兕子送过来的三只熊猫,书院的厨子每天都会给这三只熊猫喂食,更何况东羊河边还有大片的箭竹林子可供觅食,这三只熊猫也就在书院安下了家,三年前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非常的大,好多的竹子都被积雪压断了

    厨子按照惯例给熊猫喂食的时候,发现多了一只瘦弱的熊猫,就把两颗鸡蛋敲碎了喂给了这只瘦弱的熊猫,剩米饭也给了一些,于是,第二天这只熊猫又来了,三只熊猫的粮食四只熊猫吃问题也不大,厨子并不在意。

    可是当他发现找他要食物的熊猫越来越多的时候,已经悔之晚矣,这些熊猫不知为何完全没了野性,厨子拿脚踹,它们也只会支起屁股挨着,事后把屁股在墙角蹭几下也就没事了。为了一点食物完全没了作为熊的尊严。

    书院把熊猫在书院泛滥成灾的消息告诉了兕子公主,欣喜若狂的兕子公主坐着马车就来到了书院,单薄的小人儿一边咳嗽一边喂熊猫的样子,让李纲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把这些熊猫撵回秦岭的话。

    兕子小公主去找了父皇给熊猫要食物钱,也找了母后 ,太子。其他的哥哥,姐姐,于是,小兕子募捐到了很多的钱财,专门打算专门喂养熊猫。李二一道非常强横的旨意下到了书院,不得驱赶熊猫,专门找人管理这些熊猫,于是,那个厨子就从杂役变成了皇家的编内人员。招来四五个杂役专门负责饲养熊猫。

    李纲眼看着熊猫成灾束手无策,担心有一天书院会被熊猫占领,结果这个时候熊猫自己的野兽本能让它们开始驱赶后来的熊猫,那些瘦弱的熊猫那里是被书院养的膘肥体壮的熊猫的对手,被打的稀里哗啦的钻进了秦岭再也不敢出来。

    书院里的小熊猫一旦长大,就会被那些大熊猫毫不留情的撵到秦岭里去了,所以书院的熊猫一直保持在百十头左右。

    熊猫的这一习性被书院的先生们发现了,从猎人那里得知。野外的熊猫都是单独存在的,甚至公母都不在一起。除非发情的时候才有可能,为何书院的熊猫就会结成庞大的族群?

    有人猜测这是和食物的丰沛有关,于是书院本着研究精神砍伐了一些竹林,果然,又有一些熊猫被他们自己赶进了秦岭。等到来年那些竹子重新长出来之后,熊猫的数量又恢复了原状。发现了这一特点的书院先生里有一位叫做轩仁的年轻先生,他向书院递交了申请了研究野兽行为的报告。

    他认为世间万物都是按照特有的规则所生活的,人间是由皇族,大臣,勋贵。平民和奴隶构成的,那么野兽也该如此,也该有这样的社会等级,这是天命所归,不可能因为个人的意愿有所改变,他想花十年的时间来证明这一切。

    这样无聊的事情元章先生自然不会同意,但是李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专门从内府拨出资金支持轩仁的研究,李二敏锐的发现这个理论一旦被证实,他的统治就会变得更加名正言顺,这样的好理论如何可以放过?

    有用的理论才会被支持,轩仁非常准确的命中了皇家的命脉,当年儒学就是因为肯定了皇帝统治万民的正确性,董仲舒才有机会把儒学这个美人嫁给了汉武帝,轩仁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有了钱的轩仁就开始在书院里招募自己的追随者,结果,有四个人准备跟着他一起研究野兽,兴冲冲的轩仁找元章先生要求开办玉山兽族分院,被元章一口口水喷了回来,等到你找到五十名追随者再说,公输木的土木分院就是因为他找到了足够多的追随者。

    轩仁顶着一头唾沫笑着走了,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干出成绩,只要名动天下,追随者自然会有,皮匠都会有三五个徒弟,自己发现的是一门大学问,百十个弟子会有的,只要自己能建立动物学的系统,他决定,先从狼群开始研究……

    李纲先生年纪越老,孩子气越重,世上有马车,驴车,羊车,老先生偏偏要坐熊车,找了一头最温顺的熊猫套上辔头,让它拖着自己小小的暖车在书院里漫步最惬意不过了。

    熊猫慢腾腾的东游西逛,老先生就躺在暖车里半睡半醒跟着闲逛,也不刻意的要求熊猫去那里,只要他能拖着自己到处晃悠就行,暖车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摇篮。

    他和熊猫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颜之推先生的造像那里,李纲不止一次的拍着造像说,自己马上就会来陪着老先生,现在的大唐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对颜老先生说,有时候李纲甚至有些等不及了,他觉得冰冷的石头远比他自己这个孱弱的身体更加的适合自己。

    云烨说学问到了极致想要的就是不朽,这种不朽自然不是指**,李纲不指望自己可以和颜老先生一样活到百年以后,只要自己的神髓能附在玉山书院上,能和书院一起永远的传承下去,这样的结果,比多活几年重要得多。

    泰山老儿还是没有活过自己,三个老儿兑现了在书院教书三年的承诺后,回去就陆续谢世了,这让李纲大为得意,终于可以在某一方面完胜这三个老家伙了,而且赢得板上钉钉,除非三个老家伙死而复生,否则,嘿嘿……

    老家伙死了以后,别人给的都是丧表,只有李纲给的是大红的贺表,没有人怪罪,甚至没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三个老头子的子孙甚至不远千里而来到书院拜谢,没有着麻衣,而是穿着吉服感谢了李纲先生,李纲大笑道:“他们已经可以休息了,唯独剩下老夫还在天地间挣扎,如何能不恭贺?“

    活了九十年早就厌倦了,如果不是舍不得这座宏伟的书院,还有那些潮气蓬勃的学生,李纲或许早就去世了,他苦苦的捱着过活,就是想多看一眼书院,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李二终于决定回长安了,他已经看够了岳州,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座属于商人的城市,他们使用的是另一套礼义廉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契约精神,只要签订了契约,他们头拱地都会完成,在契约签订之前,则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丝毫不以为耻,而且大家也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存在。

    一旦签订了契约你就能十成十的相信他,如果出现违背契约的事情,违背者休想再从商人圈子里再拿到任何一份契约,他毁掉了自己的信用,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再从事商业的,包括他的子孙都不行。

    岳州最大的商人是自己,最大的得利者也是自己,李二发现就是自己也不能轻易地毁约,一旦毁约,皇家的信誉就会破产,这个问题非常的严重,自己在商业圈子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最基本的信条已经铸成,自己只能按照这个信条制定别的律条,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庞大的商业利益绑架在了这座战车上,皇权都无法令他停下来。

    在汉水上逆水行舟很艰难,所以李二就舍弃了水路,下令大军沿着汉水直入汉中,最后沿着金牛道穿过秦岭的薄弱处回到长安。

    大帝号拆卸掉了一半的武器交给了岳州刺史,它只能停泊在洞庭湖上,不管任何原因进入长江水道,长江水师就会立刻将它击沉,任何理由都不行,这是李二的死命令。因为大帝号也是岳州行宫的一部分。

    如蒙大赦的张亮带着其余的舰队火速赶往东海,其中公主号和青雀号也已经编入了岭南舰队的战斗序列,户部补偿了云烨和李泰一些钱粮,就算是收购了这两艘巨舰,李二也没有再下达新的造舰计划,他认为大唐海上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云烨也给岭南舰队下达了换防的命令,只要张亮在登州办理了交接手续,岭南舰队就会回到空虚的南海,继续往螃蟹岛上安放任何敢于突破防线的海盗的尸体,那里的海鸥,已经许久没有吃到新鲜的人肉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三十六节轰天

    沿着汉水迤逦而行,不出半月就抵达了褒州,大唐之前叫汉川郡的,李渊定国之后改名叫梁州,李二嫌弃梁州听起来像凉州,就改名叫褒州,秦朝时侯设汉中郡,郡治南郑,为秦36郡之一,秦朝末年,各股政治势力角逐中国大地,鸿门宴之后,刘邦向项羽称臣,项羽封其为汉王,《史记》中记载,刘邦颇为失落,谋士萧何劝慰:“语曰‘天汉’,其称甚美”。刘邦在汉中时期韬光养晦,采用张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拜韩信为大将,后突袭拿下三秦地区,和项羽一争高低,史称“楚汉之争”。

    东汉末年政局动荡,巴郡少数民族起事,攻入汉中、三蜀。中平元年,五斗米道张修起义,响应黄巾起义,攻巴郡、入汉中,兵败归附刘焉。熹平年间(172-178年)五斗米道在汉中传播。后来张鲁除掉张修,在此建立持续达近三十年的政教合一的政权,后投降曹操。由于其入蜀门户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南北交通要道,在刘备入蜀后很快成为曹操和刘备激烈争夺的地区。后来刘备取胜,称汉中王,蜀国即占据此地。

    历史上从来祖先夺地,子孙丢地,汉中也不例外,刘备,诸葛亮死了以后,汉中就被曹魏夺走了,最后便宜了司马氏。

    这个循环从西晋、东晋、宋、齐、北魏、梁、西魏、北周政权到隋朝,最后便宜了李二,虽然云烨还能把这个循环继续说下去。但是为了自己的脑袋考虑,还是决定闭嘴。因为修了《括地志》的李泰比他还熟悉这片土地。

    正史说不过李泰,咱就说野史。你说刘备的英明,咱就说诸葛亮的诡异,刘备的英明没人愿意听,诸葛亮的诡异倒是引得一众老将心驰神往,当众人听到诸葛亮为了蜀国的未来,决定使用七星灯延寿,结果不小心被魏延一脚踢倒,无不扼腕叹息。

    “不可能,烨子。你是在胡编,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诸葛亮死擒司马懿这样可笑的事情,两人的故世的时间整整相差了十八年,再说了,司马懿拿着一本空白书蘸着口水翻书页,结果被敌人毒死,这根本就不可能,大将里面谁会如此白痴?“

    “魏王殿下,老夫翻书从来都是蘸口水的。不要说得太绝对,看样子老夫以后也要把这毛病改改,要是万一出现某某死擒程咬金的故事就把人丢大了。“程咬金很不满意李泰的捣乱,好好地故事听着就是。哪来那么些废话。

    “呵呵,倒是个好故事,听听故事。再看看汉中大地,自然让人心怀舒畅。真也好,假也罢。都不过是过眼烟云,谁会去追究,倒是老夫等人华发渐生,余勇难贾,想要和当年一般叱咤疆场已经很难了。“秦琼捋着花白的胡须瞅着米仓山有些感慨。

    “秦伯伯哪里话,黄汉升白须阵斩夏侯渊的旧事 就发生在离此不远的定军山,您的年纪还不到黄汉升的年纪,怎么就说丧气话,小侄还打算编一段关于您的段子,您听好了。”

    云烨为了让秦琼好过一些就捡了一些隋唐演义的段子当笑话讲给众人听,当程咬金听到自己是个卖耙子的出身之时,顿时大笑到:“原来老夫是个卖耙子的,贯使一把开山大斧,那三招叫做什么来着?掏耳朵,扎眼仁,还有什么?看来以后老夫没事要练练开山斧,拿了一辈子的马槊,现在要摆弄斧头,不过好歹比老牛的五股托天叉好一些,哈哈哈哈……“

    李绩笑着说:“老夫也成了一个牛鼻子老道,小子,为何不说说李靖?你就算是编排故事又怎么能饶得过他?“

    “不行,几位伯伯都是心疼小侄的,李靖伯伯带着婶婶跑了上万里路去找小侄的麻烦,还是少说他为妙,太古怪了,每回只要我说起李靖伯伯,他准准的就会出现。“

    云烨刚把这句话说完,就看见李靖从皇帝的撵驾上探出头来,看着云烨说:“继续说,别停,你把这些叔叔伯伯都埋汰了一遍,老夫等着你埋汰呢。“

    汉中这地方很邪,人家都是说曹操,曹操到,自己怎么是说李靖,李靖到,幸好没有添油加醋的把李靖说出去,事情还有的挽救。

    正在想怎么把李靖应付过去,就听李二的声音从撵驾里传了出来:“继续说,编的不错,玄霸被你说成力大无双的当世第一条好汉,很不错,说说,你怎么圆玄霸早死这件事,按你所说,玄霸早就天下无敌,一只锤子就有八百斤,两只倭瓜锤足足有一千六百斤,这样的好汉就算是神人也不过如此吧,你怎么给玄霸安排结局,快说,朕等着呢。“

    李泰,程咬金,秦琼,牛进达一起苦笑着看着云烨,刚才听云烨吹得过瘾,谁都没有想起来李玄霸的死因,现在被李二说了起来,众人这才觉得不好应付,只能报以苦笑。

    “话说这李玄霸从小就怕打雷,只要天上打了雷,他就烦躁不堪,这一日出了四明山,柴绍在后面压阵,李玄霸提着大锤在前面开路,忽然间风起云生,厦那间天空变得黑暗起来,金蛇般的闪电亮起,而后就是闷雷阵阵,李玄霸想掩住双耳,可是雷声依然往脑子里钻,不由得狂性大发,指着苍穹说:“你敢那雷声烦我,老子砸死你!”说完就把一只倭瓜锤抛上了半空要去砸死雷公,锤子飞上了半空,不一会锤子掉了下来,李玄霸见锤子上没有血迹,怒火更盛,两只大锤交击一下,巨响居然盖过了雷声,他下了战马,在地上旋转着身子,大吼一声就把两只锤子抛上了天空,闪电击打在两只飞起来的锤子上电光灿然,一只锤子落了下来,李玄霸接住查看有没有血迹,他忘记了他抛上去的是两只锤子,在他检查第一柄锤子的时候,第二柄锤子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顶门上,刹那间,万朵桃花开……“

    编完了这一段云烨悄悄地看四周诸位老将的神色,发现他们脸上都是向往之色,这才是真正的悍将,地上无敌,就向上天挑战,随身陨而豪气存。

    “算你编的圆满,人间无敌,就去挑战上苍,这样的死法,就算是编排的,玄霸在天之灵也该满意了,云烨,你说这个故事难道是在影射大唐么?如今大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敌人,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不断地挑战上苍,世上无饥馑之忧,这已经是在逆天行事,我们还在继续想让天下万民再富起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或许做的已经出格了,不过不要紧,如果真的做到了,就算是有雷神过来惩罚,朕抛不了八百斤的锤子,控制八牛弩去作战还是没问题的,不知诸卿可否愿意追随?“

    程咬金大笑着说:“如此好事怎可没有我老程,军中八牛弩已经实现了单人操作,我们君臣再次并肩作战有何不可?”

    不但程咬金这么说,在场的其他将领都是如此回答,李二夜枭一样的笑声传了出来,混合着各种各样的怪叫在山谷间回荡。

    不佩服李二不行了,随口找乐子把后世人编的段子拿出来,都能被他从中找到精髓,从而为他所用。估计李二早就在考虑这件事了,他连吃饭的碗都不喜欢用周全的,都要敲个豁口惟恐太周全了惹得上天不满降下罪来,现在居然敢说拿八牛弩轰天的话,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另有打算,头脑发热这种事从来不会出现在李二的身上,尤其是这种指导性的语言里,他几乎会扣着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轰天?开什么玩笑!他只会祭天,云烨很担忧自己有一天会被李二和猪羊摆在一起当成贡品,向上天谢罪,这样一来三牲就变成四牲了。

    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些的,都是李泰惹的祸,他要是不吹嘘《括地志》里的学问,自己就不会说起三国,不说起三国就会说起《隋唐演义》跟不会提起李玄霸这个倒霉蛋。

    汉中盛产油菜,如今正是高山上的油菜收割的时候,远远地有百姓站在高坡上忙着收割油菜,见到大队的军伍习惯性的躲起来看,刚才还影影约约的有歌声传过来,这一会全没了,汉中多雨,今日本来阴沉沉的,一阵风吹了过来,淅淅沥沥的秋雨就飘洒了下来。

    雨不大,胜在缠绵,就像云烨此时的心情一样愁肠百结,这张嘴该打上封条了,文字狱的出现不是因为文字出问题,而是因为听这段文字的人心情起了变化。

    身为将军,皇帝没有下令扎营,就只好冒着大雨骑着旺财继续前行,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昂,只有旺财似乎能感受到云烨的彷徨,不时地回过头看一眼云烨,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来,似乎只要发现不对,就要立刻带着云烨跑的远远地。

    和老虎在一起的感觉啊!和李二在一起比和老虎在一起更危险,但愿这是错觉,云烨这样安慰自己,回头看看自家的车队,把斗篷遮在旺财的肚子上,随着大队的人马在小雨里慢慢前行……(未完待续。。)

    ps:  这是最难写的一章,要写出诡异的氛围很难,能力的原因只能写成这样了,借助汉中的往事来说命,不管是唐朝的命运,李二的命运,云烨的命运,都要有一个交代,先前就说过李玄霸和李世民乃是双生子,说李玄霸,其实就是在说李二,云烨说者无心,但愿李二不要听者有意,写完这一章,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三十七节山崩

    李二归心似箭,路过南郑,居然不停,大军浩浩荡荡的穿过褒斜道,山南西道为了商旅通行特意休整了褒斜道,但是整条道路依然崎岖难行,没有人明白李二为何要匆匆的赶回长安,只能随着他埋头赶路。

    这些天不断地有大臣上了撵驾,被李二交代了各种事宜,带着绶节领着侍从,快马加鞭的星散开来,这是有大事发生的前兆,云烨只希望这事和自己没关系,气氛诡异,就连最乐观的程咬金都难得有笑容了,因为大佬之一的刘汨,今日日出前就带着侍卫匆匆赶回了长安,老刘汨年事已高,经不起战马的颠簸,没有惊天的大事,李二不会这样折腾一位老臣。

    沿着褒水溯流而上,很快就到了石门,石门的地势险要,滔滔褒水一泻而下,巨浪如一头凶恶的雄狮,向河中阻挡它前进的巨石撞来,顿时银花四溅,水星翻飞,雨雾空蒙,云蒸霞蔚,气象万千,那溅入空中的水珠,又如雪花轻摇漫舞的飘然而落。

    道路右边的巨石上,曹操手书的“衮雪”二字清晰可辨,漆黑的墨面映衬着两个惨白的大字,耳畔再倾听着褒水疯狂的咆哮,云烨居然感觉到那两枚大字似乎要择人而噬。

    这里山道狭窄,不是一个扎营的好去处,前面只能见到翠绿的山谷,后面也只能看到翠绿的山谷,如果不是头顶还有一线灰蒙蒙的天空,这几乎就是一座绿色的坟墓。

    雨已经下了七天,从开始就不疾不徐的。到了现在依然是不疾不徐的,不管再小的雨下了七天。也足以把两边的山壁泡的松软,云烨甚至能看到几株松树已经变得倾斜了。

    快有泥石流了。李二却下令就地扎营,云烨选择把自家的营地扎在衮雪这两个大字的下面,因为这两个字到了后世也能看见,就说明这片地方不会有泥石流,唐朝人对于天灾的认识还是处在最原始的阶段,出现了泥石流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山神发怒,大臣们也不例外。

    皇帝的命令被遵行无虞,大军就在狭窄的山道上屯驻下来,山顶也有哨探潜伏。云烨发誓不会再多嘴,把李泰,秦琼,程咬金,牛进达李绩邀请来自己家吃羊肉面片,山上的柴火都被小雨润的湿透了,根本就点不着,云家有自带的火油和一些煤炭,所以用不着吃干粮。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后勤供应跟不上可不行。

    端着香喷喷的羊肉面片就是吃不下去,回头看看自家的营帐,辛月带着那日暮铃铛在照顾全家老小,希帕蒂亚也抱着两孩子过来蹭吃蹭喝。再往前面看看最宽阔的地方就停驻着李二的营帐,鹿角丫杈可以防备骑兵冲阵,弩手可以将任何来犯之敌消灭在狭窄的道路上。山顶上玄甲军影影绰绰的出现在灰白的天光里,防卫非常的严密。可是他娘的你倒是看看山壁会不会崩塌啊,大军立营寨靠山面水没错。山靠不靠得住这种事就没人想过?

    李泰碰碰云烨说:“怎么,吃不下去?你这几天心思很重啊,不过也是,和我父皇在一起心思不重不行,告诉你啊,我父皇不让告诉你的,生怕你又起了什么怪心思,看你太难受我就悄悄的说,知道刘汨去干什么去了么?知道哪些随驾的大臣去干什么去了吗?”

    云烨摇摇头表示不知,疑惑的看着李泰等他继续说完。

    “告诉你,百骑司变成了商检司,我父皇认为百骑司现在权利过大了,有时候甚至会背着他老人家干出一些奇怪的事,咱们从岭南拿来的那箱子毒物就不是我父皇下的令,已经斩首了十八个人,现在看起来斩首十八级远远不够,既然没了忠心,皇家也就没必要养这条狗,一不小心反咬了主人可不好,那些大臣就是带着我父皇的密令去清查各地的百骑司据点,告诉你,每个人手里都有杀无赦的令牌,刘汨就是负责清洗长安的百骑司,为了保密,特意选择了褒斜道,这样能有效的将消息封锁在最小的圈子里。

    你是岭南百骑司的头领,按理说不该告诉你,免得你有什么不法事事先做了安排,毁了我父皇的大计,是兄弟才告诉你,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什么不法事推到我头上就好,这么简单地法子需要我教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啊,我很好奇,岭南的事情是咱哥俩处置的,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云烨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快速的把一大碗面条吃完,拍拍肚子对李泰说:“百骑司关我屁事,我就是用用他们的渠道,又没用他们的人,能出什么事,我担忧的是咱们身边的这座山崖快塌了。”

    “要塌?你怎么知道?”李泰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傻傻的问云烨。

    云烨放下饭碗,从旁边崖壁上抓了一把岩石碎屑对李泰说:“这种风化岩石其实是最危险的,我还看到悬崖上的树都不对劲了,咱们还是劝陛下赶紧走吧,在这里多待一会我的腿肚子就抽筋,太危险了。”

    李泰让侍卫爬上悬崖看了一下之后拖着云烨就爬上了銮驾,李二正在长孙的伺候下吃饭,没什么奢华的,也就是一大碗面条,还赶不上云烨做的 羊肉面片。

    “慌什么慌,礼仪都不懂了?”李二放下手里的碗筷不高兴的说。

    “陛下,咱们还是快点走出这条峡谷吧,雨天留在山里不是好事情。”云烨没敢说会有泥石流,只说这里很危险。

    “父皇,咱们还是去一出开阔地扎营吧,孩儿也觉得这里不合适,刚才孩儿派遣侍卫去看了崖壁,发现上面已经有裂缝了。”李泰急急地建议,两只耳朵竖的和驴子一样。

    李二愣了一下说:“没下大雨,只是小雨而已,难道也会有塌陷?”

    “陛下,不管是大雨还是小雨,只要让土地里水分储存的足够多,就会出现泥石流,褒斜道不是一个适合久留的地方,咱们必须连夜通过这片狭窄的地方。”说话的对象虽然是李二,云烨却看着长孙说。

    这两口子没治了,别人听到这个消息至少会紧张,李二和长孙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李二又捧起了饭碗,长孙依然忙着给皇帝布菜,全当云烨在唱歌。

    断鸿湿漉漉的钻进来禀报说:“陛下,奴婢刚才检查了一下崖壁,确实如魏王所说,已经出现了裂隙,还有一些树木已经有些移位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 命令大军搜索前进,一夜不停,直到宽阔地再报!“李二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鄙视的看了一眼急的团团转的李泰和云烨,终于下达了命令。

    李泰领了命令,发疯一样的催促前军,云烨那都不去,就守着自己的家小,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看着山壁,走夜路很麻烦,有些车轮会卡在石头 缝里折断,不管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李泰都会命令军士把那辆车子推进褒水里去。

    磕磕绊绊的走了一夜,好些人还被山顶的落石砸伤了,没有出现伤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恼人的小雨还在下着,并且有变大的趋势,一匹快马从前方窜了过来,大声的禀报说,前面出现了大面积的泥石流,半座山都塌了下来,把褒水都已经堵上了。云烨这才发现脚下的悬崖里咆哮的褒水已经悄无声息地断流了。

    麻烦大了,一旦出现堰塞湖,大家就只好掉头往回走了,李二表现的依然不紧不慢,好像一点都不再乎,依然下令按照原来的路线前进,前面都堵上了,还怎么过去云烨很想问问李二打的什么主意,李二看都没看他,就钻进了銮驾,继续前行。

    人困马乏泥中歇,云家的家小除了妇人和孩子,其余的人都跟在马车后面步行,好在云家的马匹都是滇马,耐力惊人,否则就会和皇家的那些高头大马一样瘫倒在地上,被推下悬崖,云烨的披风上全是泥点子,在自家的队伍前后来回巡梭,云寿见父亲辛苦刚要从马车上下来,被云烨一把就给推了进去,这个时候不许他添乱。

    又一辆马车陷进了泥里,几个仆役如何的驱赶马匹,都无济于事,人熊见状甩掉披风,大吼一声就生生的把马车提了出来,为了让后面的马车顺利的通过,狗子把石头垫在泥坑里,整个人糊的像泥猴。

    “三个时辰之后朕的车驾就要通过褒斜道转入金牛道,逾期者斩!”李二的命令远远地传了过来,云烨不解的看着道路边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明白李二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人,尸体就在旁边,身上的官服都没有脱掉。

    “卸甲!”云烨大声的命令自家的家将,秋日里穿的牛皮甲被雨水泡的已经发胀了,非常的笨重,必须全力以赴的赶路,李二一旦进入主帅模式,杀人不眨眼,刚才死的那两位可都是刺史,司马一类的中级官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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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死尸和马屁

    都说车道山前必有路,这话半点不假,前面被泥石流掩埋的道路已经被挖开了,一个全身泥浆的官员跪倒在泥水里恭迎李二车驾的到来,前面的大军已经穿过了塌方区,李二看看崩塌的大山,叹了口气说:“做的不错。”说完话,车架就沿着铺好的道路小心的走了过去。

    那个官员如蒙大赦,仰面朝天躺在泥水里嚎啕大哭,云烨敏锐的发现他的嘴里全是鲜血,刚才不知道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们居然能用人头大小的石头把这段路砌好,真是不容易,唐人工匠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十余米长的道路修的甚是平坦,一颗乱石都没有,一股涓涓的溪流从岩石上垂落浇在石头上之后,云烨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那些人头大小的石头,那里是什么石头,是一个个真的人头,土层里面掩埋的不用说都是尸体。

    “夫君,这个官员和能干啊,这一路上就数这段路好走,一点都不颠簸。”那日暮把脑袋探出车窗甜甜的向夫君笑着说。

    “是啊,不错,你把头缩回去,乖乖地坐好,我们马上就找地方休息。”云烨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把不安份的那日暮安排好,喝令车队加快步伐离开这段道路,拿人命填出来的道路多走一步都是罪孽。

    人熊,狗子早就发现了,对视一眼就一起发力把马车推出了这片人间地狱,马车走了好远,云烨都不敢回头望。生怕那些冤魂找自己的麻烦。

    皇命是无情的,军令是无情的。官员也是无情的,不知道那个活着的官员回去后如何向民伕的妻儿解释。云烨觉得自己现在就没办法向自己解释。

    扶着一颗小树在雨地里吐得昏天黑地,胃似乎到了喉咙上,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吐出来,刘进宝把水壶拿给侯爷漱口,清水进了胃里,立刻就会引来新一轮的呕吐。

    远远地有爆炸声传了过来,这是云烨安排的,堰塞湖必须疏通,否则给下游的百姓带来的绝对是灾难。对云烨的这个安排,李二是答应了的,事实上云烨没打算管李二答应不答应,准备先做了再说。

    站在七盘关残颓的故基上北望,隐隐可见的是关中顺县的黄坝驿,这是金牛道上的最重要的驿站之一。再往北,金牛道便与云烨刚刚走出来的令他难忘的-褒斜道相接,在褒城附近左拐,穿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到达中原腹地。

    绵延不绝的秋雨还在下着,在七盘关的遗址上大队人马已经休整了两天。马上就要进入秦岭,人马必须做最后的准备,这段道路需要走六天。在大雨中或许需要十天?

    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燃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大军早就开始吃干粮了。云家也只有妇人和孩子有热食吃,其余的人包括云烨都是在啃干粮。粗粝的锅盔划得嗓子生疼,仰起头吞咽一点雨水就当是喝水了。

    李二以为云家也没了柴火,特意命人送来一担,这是因为老奶奶和孩子们在,特意给的优待,云烨命人把柴火送去了后营的伤患那里,给他们熬一口热粥喝也是好的。

    皇帝的銮驾终于启动了,大雨稍微变得小了一些,山间石板路上的车辙沟里积满了雨水,好在云烨没有胡乱改动云家车轮间的距离,所以才能在这样的古迹上行走的格外顺利,车子走的又快又稳,车同轨这条政令很有必要啊。

    李二的銮驾就不行了,宽大,奢华是他的特质,所一他的车轮会经常性的陷进沟槽里将车轴折断,李二不得不向伟大的车同轨让步,乘坐窄小的马车继续前进。

    阴平古道也在这一代,因为刚刚转过山脚,一座直插云端的猛恶大山便陡然扑入眼帘。云烨知道这就是阴平古道上赫赫有名的摩天岭,就是邓艾当年领兵九死一生,最后出奇制胜,一举灭蜀所经过的绝险之地。

    此时已近黄昏,道路却由此变得惊怖险峻,阴风与岩啸顿起,四周魅影憧憧,令人胆战心寒。好在周围都是人,不用过于担心鬼神问题,这让云烨安心不少。

    大雨终于停了下来,棉絮般的白云布满了天空,摩天岭被白云簇拥着,山顶被久违的阳光照得一片金黄,这样的景致难得一见,大军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因为李二停下来了,他就站在山道上,仰头看着摩天岭,若有所思。

    “五丁开山遂有金牛古道,一个骗局就能让蜀王自开门户么?“云烨悄悄地问李泰,秦王这么愚蠢的计策也能成功?会屙金子的牛这么离谱的事情蜀王需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相信啊?

    “我怎么知道哦,史册就是这么记录的,蜀王为了迎接金牛和美女特意派五丁开了这条道,结果美女没来,司马错的大军进来了,蜀国就灭亡了。“

    李泰的回答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创意,云烨知道李二现在很希望有人问他一句“陛下为何在此沉思,可有所得?“然后他就能稀里哗啦的说上一大堆。

    如果没有尸体垫路这回事云烨会很乐意的充当这个佞臣角色,可是见了那些尸首,云烨宁愿问天生就没有多少浪漫格调的李泰,也不会让李二舒心畅意一回。

    天不遂人愿,李二有这样的人,那个人就是长孙,长孙来到李二的背后问:“陛下因何沉思,可有所得?“听了这句话,云烨鄙视的把头转了过去。

    “摩天岭高万丈,邓艾偷入阴平,后主刘禅开门请降,蜀国亡,可怜刘备诸葛亮一生的心血尽付东流水,可见山川之险不足为屏障,想要万世传继,需要在人心中构筑坚城。“

    云烨咬着牙根撑着听完长孙大段的马屁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烤的松软的土豆递给了李泰,自己口袋里还有一个。

    这两口子一个狂妄自大,另一个乃是出了名的马屁高手,而且乐在其中。善良起来能善良到极致,凶狠起来血流成河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魏征脸上的纱布终于去掉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白翳不见了,那双眼睛又变成了鹰隼一样的犀利,幸好他没看见那些垫道的尸体,否则不知道会伤感成什么样子,有些时候,当瞎子比当明眼人强得多,房玄龄,杜如晦,好像什么都没看见,长孙无忌认为这事就该这么办,那些老将也没有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刚刚说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自己就把百姓当成了刍狗,以后他说的话,到底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云烨认为自己没办法辨认清楚。

    人说话其实都有时效性,当时说的时候,不能否认他的确是真诚的,但是时过境迁,这句话往往就会有别的解释,而且也能说得通,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一句实实在在的空话。

    拍马屁这种事情是会遗传的,云烨拍马拍的多了,云寿难免就会遗传到一些,从马车上跳下来,袍子上兜着两只烤的焦黄的土豆,蹦跶两下子就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奶奶,这是寿儿给你烤的土豆,可香了。“云寿仰着胖脸期盼的看着皇后,等待皇后好好地夸奖他一下,打死云烨都不相信云寿能烤出这样的土豆来。

    长孙捏捏云寿的胖脸,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土豆,剥开皮后,自己咬了一口才递给李二说:“陛下尝尝,小胖子烤的不错。“

    李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云寿没好气的说:“别人都没有柴火做饭了,你怎么还有柴火烤土豆?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那是他们太笨,寿儿在用干柴的时候就会往火里面加一点湿柴,等到干柴烧干净了,湿柴就变成了干柴,所以寿儿总是有一些干燥的木炭,也就有烧不完的柴火。“

    听了云寿的话,长孙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李二也挠挠后脑勺,这种生活上的小常识对他来说非常的惊奇,事实上,不光云家是这样做的,一些年纪大些的斥候也是这么做的,只要去过草原的人,基本上都会这么做,牧人烘牛粪的法子而已,这是那日暮教给云寿的本事,草原上燃料奇缺,只有用这个法子,只是不能大规模运用而已,所以草原上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半生不熟的就拿来吃了。

    对于云寿烤的土豆李二很满意,很给面子的吃了一个,程咬金走过来悄悄地对云烨说:“你教的?“

    云烨摇摇头,自己从来没有教过云寿这些,一件小小的事情居然能做的滴水不漏,很难得,首先,他二娘打死都不会说土豆是她烤的,打死都不会说烘柴火的事情是她教的,云寿心安理得的把这件功劳安在自己身上,毫无后顾之忧。

    重要的是拍马屁的目标明确,直趋最主要的目标,难怪长孙会在云寿闯祸之后说:“敢执此子者,老妇必啐之。”

    “老程家的子孙就少了这份机灵劲,什么人什么命,九岁看老,将来这也是人精。”程咬金在边上看着云寿和皇后谈笑感慨地说。(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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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介绍: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