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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秋     重生将门风华txt下载     重生将门风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月宴 五

    【重生将门风华432第一页】

    除了北胡公主让众人侧目之外,还有几人是备受注目的,一是甫成亲不久的汾王妃,一是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进门的准顺王妃。

    汾王妃坐在几位亲王妃中间,其中仅安王妃是她的妯娌,其他亲王妃们,有的是与皇帝同辈,有一两位是先皇的弟媳,不过年纪都大了,虽是坐着,但看来精神都不太好。

    安王妃年纪较长,又是十皇子正妃,比汾王妃这十一皇子妃长一些,因此二人虽无私交,但在这种场合里,她们两年龄相近,又是妯娌,说没几句就比之一开始时,亲近了许多。

    太子妃因身份不同,坐的位置也就不跟她们在一块,这种场合里,赴宴的诰命夫人,至少都是六品以上,但大都是已婚,未婚的姑娘们,身有诰命的少,除非是亲王女或是郡王之女,或因父亲立了大功而恩封县主,因此,慕越坐在其中,就不免引人好奇了。

    蓝守海被封国公,但他婉拒了,蓝慕越没有恩封县主、郡主,就算她是准顺王妃,但是还没进门,自然是没有诰命加身的,那她是何身份坐在这里的呢?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贵妇们好奇,因为她们忘了,慕越是品级的官身,不然她当初怎么领兵进宫救驾的?只是皇帝赐婚一事,加上其父婉拒封爵的事接踵而来,让大家忘却她虽没因父、因夫得诰命,但人家自己能干,是正五品的千户。

    延禧县主和延福县主姐妹窃窃私语着,身边的几位县主、郡主们都听见她们两姐妹在说什么。坐在她们右手边的安福长公主之女平贵郡主,与其独女延昭县主闻言,忍不住看向坐在蓝家女眷间的慕越,另一边的定阳大长公主却是不屑的睃了延禧县主两姐妹一眼。

    平贵郡主低声的跟女儿交代。“我看着那丫头倒是不错,日后可以走动走动。”

    延昭县主年约三十岁,闻言笑着点头。“女儿知道。”

    顺王与太子兄弟情深。她们家想要长久富贵下去,就得向新帝输诚,现在的时机很微妙,不能太亲近,免得招皇帝注意,也不能太疏远,免得日后太子上位。与他们只余面子情。

    安福长公主已逝,平贵郡主的丈夫仅在太仆寺供职,延昭县主是其独生女,虽是将庶子养在名下,她与媳妇感情却不是很好。像今日这种场合,她与女儿一同出席,没有带媳妇同来,不是因为媳妇没诰命,而是跟她不亲近,不想带她来。

    今日这场宫宴,孕妇都能带丫鬟进宫侍候了,就算慕越真没诰命,也没人在意啊!这两姐妹揪着此事。在那儿煞有介事的议论,想引起旁人的注意,实在是没事挑事的无聊作为。

    近旁侍候的宫女和女官们冷眼旁观着,只消事态没闹大,她们并不想介入其中,不过看今天席面的安排。两人一席的安排,延禧县主姐妹真想闹开来,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因为筵席结束后,外头施放起烟火,众人起身离席往外观看去了,她们两姐妹想要挤到慕越身边去挑衅,还是有点难度的。

    再者,这是宫里,就算一开始是皇贵妃授意她们去找蓝家的麻烦,但她们要是敢在这儿去寻蓝家的晦气,只怕第一个不饶她们的就是皇贵妃了。

    空中爆出巨响,一朵璀璨多彩的烟花在半空燃着七彩光芒,当众人以为它将燃尽时,忽地又从坠落的尾端,亮起一线金光,紧跟着亮光由下往上渐渐变亮,接着从方才燃尽烟花中央渐渐转亮,爆出五彩烟花来。

    一个接着一个精彩的烟花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延禧县主却没看烟火,而是恶狠狠的紧盯着慕越瞧,慕越感觉到她的眼刀,不禁多看她两眼,有些不解,自己与她们姐妹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一直过来挑衅呢?

    不过幸而看烟火的人多,她们就算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

    延禧县主他们挤不过来找麻烦,郑家两位奶奶可不同,她们正大光明的挤到慕越的面前。

    “汾王要开府了。”郑四奶奶一过来,先朝老夫人、大夫人屈膝福了福,然后跟远大奶奶她们打了招呼,最后才对慕越问道。

    “真的?什么时候?”坐在慕越身边的蓝慕金问。

    “九月初,不过,汾王府里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备齐,不过也是该搬出宫了,毕竟都成亲了,他又不是太子,虽然不是住在庆毓宫,而是住在琼华殿里,可是太子都没住在宫里,他一个皇弟,成家后还住在宫中,就不免惹人非议。”

    一开始是因为汾王要养伤嘛!二来是汾王府修整了快一年,却是毫无进展,只得在宫里迎亲,并在宫中住下,但到底不合规矩,更何况汾王的伤势大有好转,再要住下去,只怕言官就要开始出来弹劾了。

    只是没想到消息会是在中秋宴席上传开。

    丽嫔身边的宫女听闻消息,连忙来禀报主子,丽嫔听完宫女禀报之后,不免冷着脸,扫了皇贵妃一眼。皇贵妃如今是一个儿子都没了,汾王成亲后还住在宫里,丽嫔每天都要从她殿前经过数回,好去看儿子,若秦王他们还在,皇贵妃或许不会那么介意。

    偏偏她正逢丧子之恸,丽嫔天天从她殿前经过时,她便觉得丽嫔这是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叫她如何不恨。

第四百三十三章 汾王开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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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席散,延禧县主都不曾再试图向慕越那儿去,反而低着头若有所思,慕越不以为意,蓝慕金气呼呼的对慕越说:“她们要是敢过来找麻烦,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大夫人不知前事,只听到这一句,不免狠瞪了女儿一眼,“你想收拾谁,还不给我收敛些,要是把我外孙折腾出个好歹来,你等着女婿和你婆婆收拾你。”

    蓝慕金的妯娌们早已有后,但小夫妻这胎却是他们两头一胎,女婿也是期待万分,她婆婆就更不用说了,娶媳妇进门除结两姓之好,再就是开枝散叶孕育子嗣,能生儿育女,总好过生不出孩子来,而且不只要能生,还得要有生儿子,这才是女子在夫家立足的根本,家世、娘家兄弟、那些虽也重要,但就像二夫人,她是能生,但只生了个女儿,就没下文,娘家不得力也就算了,偏偏连个庶子女都没有,丈夫就骤然过世,她连过继嗣子都不容易啊!

    当初孩子年纪尚小,二老爷刚过世,这话老夫人不好提,二夫人自己也没说,后来二夫人老在老夫人跟前哭诉,蓝慕意小小年纪没了爹可怜,老夫人偏疼她,也令儿子有什么好的,可不能少了侄女的一份,为此,女孩们幼年曾争闹过几回,大夫人身为长嫂,还得压着自己女儿受委己,也不能让二叔的孤女受委屈。

    但,当娘的,岂有不心疼自个儿孩子的,经年累月的偏疼不公,二夫人早年又擅在婆婆跟前卖乖讨好。因是二媳妇,想着在婆婆面前争尖掐强的,三夫人郑氏吃过她不少闷亏,大夫人更是。心里怎么会没怨气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 汾王开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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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散了,福玉侍候着皇贵妃回宫,进了寝殿后,福惠迎了上来,“娘娘,秦郡主又发高热,秦王妃派了人进宫求药。”

    “那还耽搁什么,快把药给了她,让人带回去。”皇贵妃焦急的道。

    福惠有些为难的道:“娘娘,咱们库房没有。”

    “让人去太医院取。”皇贵妃也不问是什么药材,她如今就这么个命根子,其他的全得往后靠。

    “是。”福惠这才转身出去。

    福玉带着小宫女为皇贵妃卸环折髻,侍候她进内室更衣,一切打理好后,皇贵妃又把人喊过来问孙子的情况,虽然说孙子有好几个,宁郡王也是嫡亲孙子,但相比起来,秦郡王在皇贵妃心里还是最重要的。

    虽然回的话,跟之前说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毕竟才隔了一刻钟不到,外头最新的消息压根还没传进来,但侍候皇贵妃的福玉几个都知道,跟皇贵妃说这些,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把方才回过的话,换个词回一遍,也就过关了。

    可是今日却不同,皇贵妃气呼呼的砸了一个翠绿玉盏,里头盛装的参汤全洒在地衣上。

    “大胆,竟拿话来忽弄我?”皇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抓了东西就砸,几个宫女、内侍闪避不及,被砸得满身,有的被砸得一身糕点,有的被砸得一身胭脂、香粉的,皇贵妃手劲不大,那些瓶瓶罐罐砸在身上虽疼,倒也没砸破口子见血。

    但是人人狼狈凄惨,福惠匆匆自太医院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却是见怪不怪。

    她朝福玉摆摆手。示意她带人退下,自己则上前扶着皇贵妃去偏殿,让福玉有时间带人去收拾。“娘娘放心,秦郡王吉人天相肯定能安然无恙的。”柔声的劝哄了好半天,才把皇贵妃哄回来。

    “对了,派人去问问迎宾馆里侍候的宫女,本宫让她们好生侍候北胡公主,她们是怎么做事的?”

    竟然让穿着一身胡服现身?

    “还有让人去盯着延禧两姐妹,今儿是什么日子。她竟然想去找蓝家那丫头的麻烦。”

    福玉一一应了,心道。娘娘明知延禧那个性子,好挑弄才挑她去挑衅太子妃和蓝慕越的,谁知初次出击就失败,后来几次寻衅,也被太子妃给化解掉,也就是因此,她才会脑子发热,看到蓝慕越就忘了今儿是什么场合。想上前去找麻烦吧?

    “让人跟她姐两说。汾王开府那日,是个好机会,别再误事了。”

    ※

    丽嫔顾不得休息。杀到儿子、媳妇那儿去,汾王早就回来了,洗漱完毕坐在炕上看书,汾王妃还在收拾更衣不在跟前,丽嫔进来后汾王也没站起来请安,只从书上抬眼看了下。

    “这么晚了,母妃怎么还过来?”

    “我问你,是你去上奏皇上要出宫开府了?”

    “没啊!”汾王觉得莫名其妙,老实说,他还真不想出宫开府,现在还没正式开府,就己经有成堆的杂事堆在案头等他处理了,真开了府,所有的事就靠自己承担,在宫里住着,若有什么事,好歹上头有人顶着。

    “儿子腿伤未愈,王府一应事宜都是让内官们去打理,今儿父皇见了儿子,还问过儿子伤养的如何,让儿子好好养伤。”

    皇帝无心赶人,难道是太子和太子妃?丽嫔越想越觉就是如此,太子夫妻身为东宫,却一直在宫外住着,自己儿子却一直待在宫里,随即心里有些慌,随即又想到顺王,若不是顺王府在赶工,汾王府又怎会被耽误到无人可用的窘况,害得她儿媳成亲到现在,都还委屈的缩在这小小的凌波阁里。

    “不是你去说的,那会不会是太子?”丽嫔气愤的嚷着。

    汾王却斩钉截铁的道:“不是太子,也不是顺王,他们两今日还跟我说,让我在宫里安心养伤,说王妃年幼,初接管王府又要照顾我,肯定会有疏失,住在宫里,母妃不时可以过来帮衬着,最好不过了。”

    丽嫔却愤然道:“他们两在哄你哪!你个呆子。‘

第四百三十五章 汾王开府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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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王赶在八月底开府,这事还不让人太过惊讶,众人讶异的是,后宫大动作的清洗了一批人,矛头直指当日主时宴会的皇贵妃,皇上夺皇贵妃代管的一切职务,令禁足宫中三个月,并每日不缀抄写心经,好静其心。

    宫中一切事务则交给贤妃、德妃两妃并理,德妃原是一副病蔫蔫的的模样,得知皇贵妃倒了楣,精神立刻大振,让原想自己终于熬出头,此次能独掌大权的贤妃大失所望。

    话一传出来,虽然明面上无人敢说,但私底下都道,皇上这次这般发落皇贵妃,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不看两个儿子的面子,全是因为皇贵妃打了皇帝的脸,皇帝才让汾王在宫中好生调养,后头宴会上立刻传出汾王不日就要开府的话来,皇贵妃这是明晃晃的无视皇帝了!

    丽嫔几个较要好的嫔妃,碰头时不免要冷嘲热讽的说上几句,圣旨传来时,皇贵妃直接就傻了!她怎么会想到,皇帝会在宴席上对汾王说那样的话,皇帝三十几个儿女,除掉夭折的,早逝的,还活蹦乱跳的儿女中,汾王绝对排不上前几名,更不用说,如今太子初立,皇帝眼里瞧着的都是太子,在皇贵妃设想中,只怕皇帝连汾王夫妻还住在宫里都不知道哪!

    谁想到,那天皇帝竟然就心领神会般的突然想到这儿子还在宫里养伤,而开口留了他呢?

    皇贵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人,被一口气拔了泰半,心里就隐隐作痛,宫变时,清洗了一轮,但没有折到她的人,她还欣喜各殿诸宫空了不少缺,她的人正好补上,就算皇帝真的命不久矣。太子登基,那个太子妃当了皇后,想收拢后宫,得费一番功夫。她更乐得给新后添点乐子,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发落她。

    她真不是有心想下皇帝的脸面的啊!想想皇后及向家的遭遇,皇贵妃难得的开始心慌了,虽然秦王死了,但好歹还留了几个孙,宁王也是,只要他们在。日后,日后还不定谁当家!

    但,那得自己掌理着后宫的权柄,就算新后上台,也得敬着自己这个皇太妃,不然一个孝字压下来,不叫她脱层皮,也得狠吃些苦头。

    可偏偏皇帝借机发落了自己。还禁她的足,更夺了自己掌理后宫的权,最叫人生气的是。汾王夫妻和丽嫔因懂事明理,在皇帝和太子心里有了印象,而自己则成了恶毒、不识大体、没有怜悯之心的人。

    皇贵妃气极,但她能去皇帝面前喊冤吗?皇帝已禁她的足,她连出宫都不成,跟谁喊冤?就算真出去了,皇帝也不会听。

    太子想了想,觉得皇贵妃不像是个蠢人,她不会明知皇帝发了话,还让人传出这种消息来。回想筵席上,父皇为何会突然想到汾王,还让他安心在宫里养伤,皇帝对看重的几个儿子来说,确实是好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他们。派他们出京办差,费心给他们挑幕僚,考验他们心性。

    但同时,对汾王几个小的来说,他绝对称不上是个尽责的父亲,人的精力有限,皇帝想在几个年龄较大的儿子,挑合适的人继位,对年龄较小,表现没那么出色的儿子而言,他就只是令他们又敬又惧的帝王。

    顺王若非皇后带在身边,又是他的同胞亲弟,在皇帝心目中,也不过是个相貌俊美的儿子罢了,向家闹的那一场,狠狠的下了皇室的面子,也触了皇帝的逆麟,就算皇子再差,他也是皇帝的亲儿子,只有皇帝能骂,向珞凭什么瞧不起他的儿子?向国舅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

    皇贵妃这次捅了马蜂窝,起火点是汾王,皇帝的儿子,虽是同顺王当年一样,皇帝并不怎么看重,但宫变时,这个儿子吃了大亏,折了腿,早就该开府,偏御下不严,闹到要成亲,王府才修整七零八落,根本不能住人,皇帝看这儿子是既恼其不争气,也怜他时运不济遭逢那一劫。

    那天席间也不知是那位大臣提了一下,又那位勋贵说了一下,皇帝才记起这个儿子来,想到他的腿,也就那么说了下,说完了也就揭过去,太子自己也估计过,汾王真要出宫,大概得言官弹劾几回,万万没想到,中秋宴过去才几日,就传出他要开府了。

    太子觉得事有蹊跷,这日出宫回府得早,就让人转往顺王府去,到了顺王府,才知东方朔去了蓝府,顺王府大总管看看时辰道:“王爷应该就快回府了,殿下不妨进府稍候,小的这就派人去请。”

    太子事忙,却在这个时候上门来,事先没知会一声,想来不是心血来潮来访,就是有事,若是前者,见王爷不在,可能就打道回府,但也可能会留下来等一会儿,若为后者,那就一定要等王爷回来了。

    太子微沉吟,让大总管派人去催请,自己则径自进府去。

    不到一刻钟,顺王就回府了。

    得知太子来访,倒也没太过惊讶,大总管也见怪不怪了,太子疼爱幼弟,是朝野皆知的事,王爷的婚期逼近,要准备的事多如牛毛,太子如今事忙,难得有空自然是要来关切一下的。

    大总管让人小心侍候着,就自去忙了。

    东方朔回了正房,才知四哥在正院的书房里,他回房换了身衣服,就匆匆过来,见礼后,各自落坐,东方朔知太子事多,也不绕弯,直接问:“四哥怎么有空过来?”

    太子想了下,也不废话,“皇贵妃那事是你做的?”

    “嗯。”

    “怎么会?父皇会留十一弟,也是你在背后操作的?”

    东方朔点点头,“可你如何得知皇贵妃要散布那流言?”

    “是十七妹妹说的。”东方朔也没想到进行得如此顺利。原来十七公主某日躲在御花园的树丛下乘凉,无意间听到两个宫女说话,说的就是在中秋宴上散布汾王不日要开府的事。

    太子不禁愕然。“这么巧?等等,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找碴的 一

    【重生将门风华436第一页】

    汾王开府后不久,蓝府一家接到了邀宴的帖子,本想慕越的婚期近了,就由远大奶奶和攸六奶奶随大夫人出席就好,谁知蓝以平病了,发了高热,远大奶奶要照顾儿子,大夫人带攸六奶奶出席,其实也是可以,但后来老夫人想,慕越不久就要跟汾王妃成为妯娌,便让大夫人带她们姑嫂两一起去。

    至于蓝慕葭她们,蓝慕金和蓝慕意已回夫家养胎,她们三人的品级也不太高,还是待在家安胎吧!

    至于二夫人?老夫人怒气未消,连院子都不太乐意让她出来,自然是没得出席。

    汾王府邀这日,秋高气爽,阳光亮而不热,蓝府女眷下了汾王府的青帏小车后,就随领路的丫鬟缓步慢行,丫鬟笑吟吟的为她们介绍王府里的院落及景致,大夫人偶而问丫鬟一两句,那丫鬟倒也回答的有条有理,真不像是新进的丫鬟,大夫人便问:“看姑娘这般伶俐能干,汾王妃真是治家有道。”

    丫鬟掩嘴轻笑,“我家王妃确实是能干的,不过也还是比不得蓝大夫人,满京都都知道,蓝大夫人命好,不止治家严谨,您几个儿女更是叫人艳羡。”丫鬟声脆笑甜,连捧蓝大夫人一箩筐的好话,让蓝大夫人本就愉悦的脸笑得花开似的。

    攸六奶奶紧跟在慕越身边,虽去过宫里,赴过宫宴,但不知为何,她一早就觉心神不宁。

    “六嫂怎么了吗?”慕越发现身边的人簌簌发抖,不禁转头看她。

    “没…没事,我没事。”攸六奶奶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慕越猜想她大概是紧张吧!想想也是,她自进门后,外出应酬、家中待客,都有大嫂或二嫂带着,今天大嫂不克出席,六嫂会不安也是正常。

    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汾王府今日接待女宾的地方。此处是汾王妃平日起居之处的花厅,正厅里已坐了不少贵妇,慕越和六嫂一左一右跟在蓝大夫人身边,才进门。就看到几位相熟的夫人朝她们招呼,蓝大夫人领着她们走过去。

    众人坐下闲聊,近来京里除却汾王开府、皇贵妃被禁足的事,风头最盛的当属北胡公主。

    中秋过后,北胡公主那火红的身影就不时在出现众人眼前,今儿吏部尚书娘亲六十大寿,明儿是衡国公之孙女及笄。几乎每个场合都可见她身影。

    若她是个懂礼的客人,也还罢了,偏偏她是个倨傲的,高兴就给个笑脸,不高兴,任人与她说什么,都视若无睹理都不理人。

    迎宾馆的官员们对她甚感头疼,也不知她是那来的消息。竟然每天都去赴宴,像姑娘及笄、洗三的礼,一般都只邀亲近的人观礼。她才来不久,竟能成为衡国公孙女及笄宴上座上宾?

    勋贵、朝臣的女眷们,对她的态度很复杂,若不是请客邀宴的主家,她出现,大家只当看热闹,但主家就为难了,这一位娇客不请自来不说,还甩脸给人瞧,好像她大驾光临是给你脸。殊不知,主家根本没请她来。

    慕越她们坐在蓝大夫人身边,与几位夫人聊起来,郑大奶奶带着女儿走过来,与众人见了礼,郑大奶奶婉辞了让坐。只道:“今儿凑巧,我娘家嫂子也来了,想带妹妹、攸哥儿媳妇过去见见。”

    大夫人自不会阻止,立时笑着请她们自便,攸六奶奶本也要起身,却被旁边一名桃衣少妇拉扯住,她错愕的看着对方,那少妇却朝郑大奶奶娇笑:“表嫂行行好,留一个妹妹陪我们说说话吧!”

    “这是怎么啦?”

    “她们说的那些,咱们听不懂啊!”少妇撒娇指着大夫人她们抱怨。

    “你啊!怪不得你婆婆说你不长进。”郑大奶奶伸指在她饱满的额间戳了一记。

    “好嫂子,回头可别与我婆婆告状啊!”少妇乞求道。

    “行,回头你让人把你上回做的那蜜桃果餔,捎给几斤我,我就不跟你婆婆告状。”

    “是是是,那这妹妹就留着陪我们聊天喽?”

    郑大奶奶点头,携慕越与女儿离去,大夫人见状便与一旁的夫人们聊起了育儿经,外孙们要出生,她得复习育儿经,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那少妇拉着攸六奶奶闲聊着,不多时,众人得知她就是蓝慕攸的妻子时,都难掩讶然,蓝家人长的好,攸六奶奶也是个小美人,但是相比起远大奶奶和蓝慕越应对进退的落落大方,她就难免显得小家子气。

    那名少妇问:“攸六奶奶之前没见过,是何时进京的?”

    “我前不久进京的。”

    前不久?宫变西宁卫勤王,蓝慕攸也在的,后随蓝将军回防,他奉命护送北胡太子一行人进京,这位攸六奶奶是随相公一同进京的,也就是说,她跟北胡太子兄妹相熟?

    几位夫人便好奇的问了,北胡太子是男人,就算对他好奇,也无人敢在这儿问攸六奶奶什么,倒是北胡公主,蓝慕攸及其部下都是男人,夹着一个北胡公主不方便,才会让妻子与他们同行,那同是女眷,从西宁卫到京城的一路上,她们必然相熟喽?

    攸六奶奶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她们七嘴八舌问题不断,攸六奶奶腼腆的红了脸,虽是有问必答,但都是避重就轻,一位夫人就不快的皱起眉头道:“攸六奶奶好大的架子啊!回给咱们的话都是无关痛痒的,既解不了惑,反倒更挠得人心痒痒的。”

    蓝大夫人正与人说话,没顾及这头,攸六奶奶本就不擅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被众人围着追问着,她不晓得如何回答的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只能拣些能答的事回后,谁知竟将这几位夫人惹得这般火大?

    顿时就红了眼眶,泪珠儿直打转眼看就要满溢出来,贝齿紧咬着原本粉嫩,现在却已失了红润的唇,几个夫人更不快了,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夫人,声亮音脆嚷嚷了几声,就把周遭的夫人们目光引了过来。

    攸六奶奶心急,嘴里更是说不出话来,慕越回来时,正好看到攸六奶奶被人挤兑的快要哭出来了。

    她轻笑一声扬声道:“这是怎么了?我家嫂子得罪各位夫人了?”慕越脸上笑着眼里却在冒火,攸六奶奶见了她来,像委屈的孩子见了亲娘般的扁了嘴,泪珠儿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郑大奶奶对方才让她留下攸六奶奶的少妇抱怨:“你啊!好好的人交给你,你却领着人把她逗哭了,回头告你婆婆去。”

    少妇连忙起身与郑大奶奶赔礼,又向攸六奶奶赔罪,说了好一通话,才让郑大奶奶允了不跟她婆婆告状,原本围成一团,逼问着攸六奶奶的夫人们讪讪的寻了借口退走,慕越掏了帕子给攸六奶奶擦脸,郑大奶奶吩咐丫鬟领她们去更衣时,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蓝大夫人此时也走过来,“这是怎么啦?攸哥儿媳妇怎么哭鼻子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找碴的 二

    【重生将门风华437第一页】

    她们轻步进厅,蓝大夫人并不在座,方才与她说话的几位夫人也不见人影,慕越细瞧了下,留在厅里的竟清一色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姐、奶奶们,郑大奶奶那位表妹神色亢奋的正与人比手划脚,不知在说什么,见她一脸喜色眉飞色舞的模样,郑大奶奶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表妹头一扭,发现她们进来,连忙招手招呼她们,郑大奶奶看她这般毫无闺仪的举措,眉头更是皱起了深深的折痕,但她们不过去,只怕她就张嘴要喊人了,她只得低声跟女儿交代一声,然后抬头满面笑意的走上前去。

    郑宛如小声的跟慕越及攸六奶奶说:“一会儿过去,还请表姨和表舅母多包涵,别跟我那位表姨计较。”

    慕越和攸六奶奶轻声应了,三人跟在郑大奶奶身后,还没走近,就听到那位表妹压低了嗓子道:“刚刚北胡公主来了。”

    “她也来了?”郑大奶奶冲口而出,话才出口,遂即失笑道:“也是,今儿可是露脸的好机会。”连人家及笄、洗三这种场合都去露脸,汾王府大宴宾客的日子,她又怎么会缺席。

    “那……北胡太子也来了?”角落里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问。

    “他来没来都跟咱们没关系。”她身边坐着两名少妇,严厉训斥的少妇长得与小姑娘有几份神似,另一位脸若银盘笑容甜美,前者应是小姑娘的长姐,后者可能是她家的嫂子吧!

    因是开府宴,图的就是热热闹闹。多添点人气,尤其主子只有小夫妻两。侍候的人手也大都齐备,但因还有些地方未及完工封了起来,感觉上就有些寂寥,开府宴就广邀宾客,也盼藉此让主人早添贵子。

    所以来赴宴的人,就有不少是慕越没见过的,不过不怕,郑宛如机灵,闺中好友不少。就算不认识,也有些印象。听到她们的对话,就在慕越和攸六奶奶身边,低声介绍那三人的身份,话声方落,另一边又有人问:“还端什么公主架子!哼!等她哥当上北胡大王,再来显摆还不迟啊!只不过啊!北胡太子孤掌难鸣,手下无人如何与身经百战,有着赫赫军功的北胡大将军抗衡?”

    此话一出。花厅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豫。

    这是实话。但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就有点不妥了!皇帝还没明白表示对北胡太子是何态度,对北胡太子兄妹。众家就是拿他们当贵客待,北胡公主爱来,就让她来,反正出丑丢脸的又不是主人家,不请自来的客人,让进门已是客气了,还想要求太多,就太过了!

    花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花厅管事媳妇忙让人重新沏茶,又打发人去看看状况。

    “听说延禧县主好不容易传出喜信的,刚刚被撞了一下,又被鞭子抽了一记,只怕……”这担忧的声音不大,但一说完,倒是引起了共鸣

    这边听一些,那边再听一点,慕越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是她们前脚一走,延禧县主姐妹后脚就到,她们两姐妹随婆婆来的,因到的有些迟,引客的丫鬟就她们引到门附近的空位让她们坐,平阳郡主来得早些,坐的位置较靠里,她原在与人说话,还是媳妇提醒她,才看到女儿们到了,她伸手招呼她们过去,延禧县主她们跟婆母、妯娌告了罪,起身要过去见平阳郡主。

    谁知就这么刚好,北胡公主进门来,她不是引客丫鬟带进门的,她在垂花门下了迎宾馆派给她用的马车后,并未上汾王府内用的车轿,因她不是在名单里的客人,说来也巧,前头延禧县主她们来的人多,把垂花门前候客的车轿全用上了,北胡公主到时,车轿刚走,而送前一拨客人入内的车轿还没回来,于是就有点尴尬了。

    管事媳妇想请北胡公主稍待,却不想这位公主就提脚往里冲,管事媳妇叫丫鬟上前拦阻,却被她抽了一鞭子,就再无人敢上前,要不是走几步路后,就遇到了交叉路,她不知往何处走,才停了下来。

    可管事媳妇等人既不敢上前拦阻,也不敢上前引路,北胡公主又不发不语,只是俏脸铁青,似很生气,吓得管事媳妇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送客进府的车轿回来了,管事媳妇连忙把北胡公主请上车,让人送她进府。

    前头闹了这么一遭,一进门不等她走进厅,就有人横过她的面前挡住去路,北胡公主约莫是气不过,就撞了离她最近的延禧县主一记,又因其他人上前拦阻而抽了众人一鞭,延禧县主被撞得跌坐在地,根本不知发生何事,闪避不及挨了一鞭。

    “听说都见红了。”

    “真是太背了,她婆婆就盼着她有喜,中秋过后,她总算是有喜,纪家人都喜上眉梢。”

    “可不是,我爹说,纪尚书说着说着就会笑起来,说是想到了儿子小时候,说他兄长几个生的娃儿,都不如纪七爷聪慧俊秀,谁知……”

    厅里都是女眷,而且多是年轻少妇,也都明白子嗣是女人在夫家的底气,成亲后,最好的就是入门喜,再就是一年抱两,然后是生儿子,胎胎都弄璋之喜那就更好了。

    但事无双全福无双至,有的姑娘看似好生养,却是四、五年没消息,也有人怀了,却怎么都保不住孩子,几年下来连自己的身体都被拖垮的。

    所以蓝慕葭丈夫外放,公婆也外任,便推给娘家照应,蓝慕金只怕过几日,又要回蓝家安胎了,姑奶奶回娘家小住,却是撒泼到连自个儿亲娘都看不下去,可又怜惜女儿,只能委屈怀孕的媳妇回娘家安胎。

    不然一起冲突,当婆婆要是护着媳妇,只怕女儿受不住要寻短。但护着女儿,又如何向亲家交代?最后只好隔开她们为上策。

    郑大奶奶听到见红。就知不妙,可是在座的多是小辈的,年轻的媳妇们及未出阁的姑娘们,放任她们说这些也不好,她朝一旁的丫鬟道:“你们去通禀汾王妃了吗?”

    “通禀过了,王妃已经让人传御医过去瞧了。”那个丫鬟似乎还没缓过来,清秀的小脸有些发青,慕越闻到了血腥味,低头一瞧。那丫鬟的裙襬沾了血,那应是延禧县主的血吧?

    “姐姐要是方便的话。还是去换身衣服的好,这一苫怕是不能留了。”

    那丫鬟顺着慕越的手看过去,才发现自己裙上的异状,差点眼一翻就昏过去,这身衣裳是新上身的且不说,她竟穿着沾了污血的衣裳招呼客人,这要让王妃知道的话……

    “姐姐还是快悄悄的去换过吧!”慕越温声提醒着。

    “谢姑娘,奴婢这就去换。”

    郑大奶奶淡笑不语。那丫鬟福了一福退下后。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个丫鬟过来侍候,她的脸色没有方才离去的丫鬟那般难看,应对的态度也不如那个。看来是出事后,才被临时调过来的。

    这种要接待宾客的丫鬟,都要是聪颖伶俐的,口条清晰长的又好的,至于内府派来的宫女,一个也没见着,郑大奶奶心里疑惑着,就听到她那表妹道:“姐姐,方才姐姐走的快,也没跟妹妹介绍这位是?”

    那小媳妇似的是蓝慕攸的妻子,那另一位,应该就是蓝慕越了吧?毕竟蓝府已出嫁的三位姑奶奶,她都远远的见过,相比起来,这一位肤色虽不如她们雪肤玉颜,但蜜色晶莹的脸蛋上五官精致,是个蜜美人,与白晳美女相比却甜蜜几分,加上那双眼儿灿若朝阳,容貌竟比蓝慕金更上几分。

    若说北胡公主如火般耀眼,若靠得太近,就可能受烧灼之苦,而蓝慕越则灿烂如阳,予人温煦和暖的感觉。

    她话声方落,旁边就传来私语声,让郑大奶奶带在身边,待之这般亲密的,还真不多见。那少妇有些妒恨的睃了慕越一眼,表姐可从没待自己这般亲切过。

    攸六奶奶原就胆小,听到北胡公主来了,她心头一紧,随即想到北胡公主时常追着丈夫的眼,那般的殷切期盼,又想到她不顺心时的怒目以对,攸六奶奶便觉浑身不舒服。

    郑大奶奶也不是故意不与表妹介绍慕越的,只是一时疏忽了,现在当然就要为她引见慕越。

    双方互相见礼后,郑大奶奶又介绍在座的几位,都见过礼各自落座后,慕越才问:“我家大伯母怎么不在厅里呢?”

    “哦,有几位靠得近的夫人们被波及到,所以请她们经得事多的几位,去帮忙照拂,毕竟王府里头当家的才刚成亲哪!”

    原本养在深闺里头,诸事不晓的,一下子要掌理整个家,打理的不尽周详也是可谅解的,在座的就有位姑娘与旁边的少妇咬耳朵:“以为自个儿能撑一个家,就巴巴的闹着出宫开府,瞧瞧,这下子好了,就遇上个这般不讲理的主儿。”

    “这北胡公主真是太过份了,说什么延禧县主挡了她的路,要她让道,人家还没听明白哪!她就上去撞人,撞倒了人也不道歉,还抽人家一鞭子,要是害人落了胎,那罪过可就大了。”

    慕越坐在表嫂身边一句话都不说,但凡有人问到她头上来,她也只笑笑不回话,真逼急了,便道:“此事自有宫里决断。”

    郑大奶奶那表妹就不依了,硬要磨出个子丑寅卯来,郑大奶奶怒瞪她一眼,却实在不好说她什么,毕竟都出嫁了,就算是姨表亲,也不同姓,丢丑也只丢表妹和她婆家与娘家。

    慕越原不想理她,但实在受不了她一口一个妹妹的逼问她的意见,便转过头正色的问:“姐姐硬要问我的看法,我也回答过了,姐姐还是不满意,不如这么着,姐姐也说说你的看法吧?好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三十八章 找碴的 三

    【重生将门风华438第一页】

    “妹妹好大的气性啊!不愧是要嫁入皇室当亲王妃的人!”表妹阴阳怪气的道,慕越回以一笑。

    “我年纪轻见识不比姐姐广,还请姐姐赐教。”

    “你!”表妹气愤的一跺脚,转向郑大奶奶。“姐姐……”

    “我也想听听妹妹高见。”郑大奶奶淡淡的道。

    她能有什么想法?蓝慕越都推到皇帝身上去了,难道她比皇帝还行?能妄断?原本是想为难蓝慕越的,想她一个边关来的乡下丫头能有什么见识,虽是在宫里建了大功,但谁不知,那定是蓝守海这当爹的刻意给女儿建功出名的,说她有什么本事,鬼才信呢!

    郑大奶奶神色不善的看着表妹,郑宛如悄声的嘟嚷着:“表姨也不知在想什么,蓝家表姨是曾祖母的心头宝,为人也和善,家世好,订的亲事更好,表姨不会是在吃味儿吧?”

    “小孩子家的别乱说话。”郑大奶奶转头让女儿收声,攸六奶奶却是看着地上缺了一块地衣的白玉地砖发愣。

    被郑大奶奶的话一噎,表妹嘟着嘴抱怨:“姐姐怎么帮着外人欺侮妹妹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找碴的 四

    【重生将门风华439第一页】

    此人是谁?大伙儿心知肚明,但众人却不知她为何找上攸六奶奶,看看攸六奶奶那模样,娇怯怯的,被北胡公主这么一喊,更是吓得浑杀打颤,若非慕越扶着,只怕她已经瘫软于地。

    “这是怎么啦?”走在后方的几位少妇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抓着人问。

    “不知道啊!”被抓着问的少妇摇头道。

    “难道是来京的路上,攸六奶奶得罪了北胡公主?”

    “不是吧?”

    “瞧北胡公主那个架势,倒像是攸六奶奶欠了她什么似的?”眼露鄙夷的扬了扬下颌,就不知她的鄙夷是对攸六奶奶还是北胡公主。

    “欸欸欸,会不会攸六奶奶手脚不干净,偷了她什么东西?”说话的姑娘双眸晶亮,反正胡乱猜测嘛!出错也没人怪到她头上。

    “难不成,这些天北胡公主四处露脸,就是为了堵攸六奶奶?”一个穿着贵气,身份看来比另几个要高的少妇迟疑的道。

    “不会吧?蓝家就在那儿,她若真要找人,不会直接杀上门去啊?再说,看那样子,似乎是攸六奶奶欠了她呢!”方才胡乱猜测的姑娘道。

    因众人正要出府,北胡公主这一拦路,就堵住后方的人,领路的丫鬟见势不对,忙回头通禀汾王妃。

    北胡公主确实是个美人,雪肤玉颜瑶鼻星眸,乌亮鬈发梳着北胡发式,红色胡服上绣着艳红牡丹及五彩蝴蝶纹样,本来这样搭看来会颜色太多会杂。而不雅,但穿在北胡公主身上,却衬托她耀眼如火的美貌异常的吸引人的目光。

    旁人只见看到北胡公主亮眼的相貌及服饰,慕越却注意到她手上紧握的鞭子。

    鲜红的柄。坚韧的牛皮细细编就,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腰间,却扑了空。她这才想起来,一早原是把惯用的软剑腰带要佩上,结果大嫂见了道不好,让她卸下,脚踝的匕首也因同样的理由被留下,她手头上可没东西挡得住那鞭子。

    北胡公主款步轻移,行动间更见风流。这样一个姿媚态娆的女子,在场的女眷们见了心里不由暗骂几句,她来到蓝大夫人面前,双眸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是攸六爷的娘?”

    “不是。”

    “不是就闪开。”北胡公主说起大周话来。有种特别的腔调,咬字不是很清楚,但却特别软糯。

    不得不说,上天真的非常眷顾北胡公主,出身皇家,母妃是宠妃,自己又得北胡王娇宠,长得绝美身段优美,更有一管好声音。说起来真是天之娇女啊!

    北胡太子想拿她与大周联姻,成亲之后又是位居众人之上了,怪不得北胡太子自信满满的扬言要把妹妹嫁顺王,就算嫁不了顺王,嫁旁的亲王,还是大有可为的。

    蓝大夫人长这么大。还没遇上那个没眼色的,敢对她这般无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胸口急促起伏,嘴角翕合,慕越赶在她开口前问:“敢问北胡公主找我六嫂有何贵事?”

    “你六嫂?”北胡公主闻言,定睛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姑娘,这姑娘长得不俗,个头高身段看来倒不似个女孩,她扫到慕越看似如少年的胸前,下意识的挺高了自己高耸的胸,她有些嫌恶的瞪了慕越一眼。

    “是。”

    “你不日就要嫁给顺王?”

    “是。”慕越脸上笑着,眼睛淡淡的扫过北胡公主,北胡公主重重的冷哼一声,“顺王长得太漂亮,我不喜欢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人,若我真要跟你争,你是争不过我的。”

    慕越只笑不语,北胡公主不再理会慕越,抿紧了唇似在忍着怒气,良久她才对攸六奶奶道:“我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

    攸六奶奶抖簌着身,颤着唇道:“我……我不懂,公主为何要我离开,我是相公三媒六聘娶进门的正室元配,相公也说他绝无意休妻和离,更对公主无意,公主……”

    “你胡说!”北胡公主怒吼,握鞭的手扬高一挥,那如蛇般灵巧的鞭子朝攸六奶奶的门面而来,这打下去,不只攸六奶奶受伤,只怕慕越与蓝大夫人也会被连累。

    说时迟那时快,慕越迅速抽了发髻上的乌木簪闪身向前,上前的同时还顺手将攸六奶奶推向蓝大夫人,她施的巧劲令她二人顺势倒向小径旁的草地,后头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声,以为花厅里的惨剧将再度上演。

    谁知慕越揉身上前,凭着手中的簪子及手肘,将北胡公主的鞭子卷住,她紧贴着北胡公主而立,北胡公主想硬扯使不上劲,整张脸涨得通红,气恼愤恨不已,嘴里用北胡语大声的骂人,慕越另一手并没闲着,趁着两人靠得近,旁人瞧不见她的动作,朝北胡公主几处大穴注了内劲。

    那是明师父教的,有些人明的处置不了,那就下暗手吧!北胡公主方才扬鞭眼里充满杀意,她不是只想杀攸六奶奶,她是想连自己一起杀了,既然她都动杀心了,自己不求自保就太傻了!

    明师父当初教她这一手,也是好玩,想她的身份,家世,会遇上什么样的人,能靠得这般近,又不好明着处置的人?压根没有吧?不过是明师父要哄慕越练内功,帮徒弟制造与小丫头多相处的机会,慕越聪明,但毕竟年幼,虽能静下心,时间却不长,只能想法子哄她,才会想出这招来教她。

    不过明师父大概没想到,这一招竟真派上用场!

    北胡公主浑然不觉自己身体有何不妥,全身使劲儿想夺回主导权,慕越趁机朝她身上动手脚,正想如何脱身时,汾王妃到了。

    慕越立刻退开并松开鞭子。并跪下向汾王妃告罪。

    北胡公主毫无防备的被放开,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自己,不致跌倒出丑,甫回过神。恼羞成怒的她,扬手一挥,长鞭就要袭向跪倒在地慕越的背。慕越听到破空声响,心中已有准备,看来今日这事,自己定要受皮肉伤了。

    汾王妃见状心魂俱散,北胡公主已经害延禧县主落胎,要是慕越再在王府里出事……

第四百四十章 禁足 一

    【重生将门风华440第一页】

    来到垂花门前各自上了马车,雀儿知道方才发生的事,吓得浑杀发抖,颤颤竞竞的将慕越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毫发未伤,才抖着腿滑坐椅中,“幸好姑娘没事。”

    “嗯,幸好。”幸好阿朔他们来得及时,不然她还真怕自己逃不过。

    “姑娘的簪子呢?”

    “插回去了。”她从发髻上取下那根乌木簪,只见簪缘处有些磨损并无大碍。

    雀儿靠过来见了之后,忍不住赞道:“王爷送的这簪子还真是坚韧。”

    “确实,北胡公主的鞭法不错,花厅里头被鞭伤的人,只怕都得好好的养一阵子了。”

    自进汾王府后,雀儿她们这些丫鬟就都被留在垂花门附近的一处小院里,王府里头自有丫鬟侍候客人,虽然没有跟进去侍候,但她也听了不少八卦消息,花厅一出事,延禧县主等人随行的丫鬟、嬷嬷就被带过去侍候了。

    后来自家姑娘、六奶奶也被波及,雀儿自然就与汾王府的丫鬟们打探清楚,现在看到姑娘完好,她心神一松,便讲起刚刚听来的消息。

    “平阳郡主已经回娘家去了?”

    “延禧县主落了胎,只怕定国大长公主不会罢休。”

    不罢休?又能如何?在皇帝面前,难道有定国大长公主耍蛮的份?皇帝压着北胡太子的要求,是因为皇帝不满意北胡太子提出的交换条件,北胡公主打伤人、延禧县主落胎、延福县主等人受伤,在皇帝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更何况延福、延禧县主两姐妹。未出嫁前也不是没做过出格的事,她们伤了人家,就成,别人伤她们。她们就要来自己做主了?北胡公主也不对,但北胡太子条件之一,就是要将北胡公主嫁进大周来。现在北胡公主越折腾,日后她的日子越难受,北胡太子可不会待在大周一辈子,皇帝也不会替她撑腰。

    一旦皇帝与北胡太子议定,北胡公主只怕连嫁皇子都不可能了,这么会折腾的媳妇,皇帝可不要。

    比起这些。慕越更担心北方的战况,秋天是准备过冬的时节,蛮族和北胡都有备冬的习俗,所谓备冬也就是去各部族打劫了。

    北胡今年倒好,与大周通商。走了几回,粮食比往年充足,倒是蛮族,连着打了几场内战,内耗不少人,东猛王正想着要在新妻们面前表现一番,自春初起,他便不断的掠夺周边的小部族,更时不时侵扰大周国境。

    初时还好。西宁卫留守人手不多,反击时不敢放开手脚,一方面也是要试探对方深浅,等到蓝守海领军回防后,双方几次交手,东猛王发现大周这块骨头确实不好咬。就采取打带跑战术,没法子像以前一样洗劫一空加屠城,东猛一族的勇士们为此颇感不满,但老大要改方法,他们也只能照办,谁叫他们是小弟呢?

    但王族的看法就不然。

    猛王还在时,每年备冬,并未一劫净空,而是会留些米粮给被抢的城镇,此举虽被东猛族人嘲笑软弱,但却为猛王留下好名声,在王族看来,猛王的好名声常常令他们不战而屈人之兵,只需兵临城下,城主们就自动奉上贡物。

    南猛族较其他族,邻近大周多些,他们更擅长以毛皮、宝石等稀罕物去交换粮食,对东猛的作法感到相当不满与不安,碍于东猛王正妻就是南猛王孙女儿,他们对东猛的作为再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

    就不知父亲他们派出去的人,是否已经达成任务?

    而北胡,大将军散布谣言,是西宁军杀害北胡王,又绑走太子、公主,大周若贸然出兵襄助北胡太子,只怕北胡还没摆平,蛮族的东猛王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候着了。

    北胡太子开出的条件里,自视甚高,大伯父下衙后,曾与大哥他们笑称,:北胡太子真以为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有这么高的价值,得以让我朝为她,而出兵助北胡太子?“

    大哥虽未与她明说,但从这番话里,可看出,就连大伯父都觉可笑的事,皇帝怎么不知,所以皇帝一直压着,北胡太子一日不肯大出血,做出大牺牲来,大周就一日不出兵,反正大周耗得起,北胡太子却拖不得。

    他原以为将阿月娜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嫁大周皇子,是大周皇帝赚到了,故他一开始就挑中太子的同胞亲弟,结果被人拒绝,现在大周皇帝不应这门亲,一直顾左右而言它,把他晾在迎宾馆里,今天闹出这件事情来,只怕北胡公主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而北胡太子也要作出决断来,拿出最大的诚意,好与大周签订新的协议,否则皇帝将他兄妹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到北胡公主芳华逝,大将军稳坐江山,转手将他兄妹当礼物,与大将军商议新的协议时,他就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慕越心想,北胡公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娇娇千金女,是从何得知京里各家设宴请客的?若是为堵六嫂,又为何不直接到蓝府找她,反正她那副德性,想来也不会将蓝家长辈放在眼里,她却未上蓝府找六嫂,而是四处去人家家里堵人?

    北胡太子与她是兄妹,又同路赴京,想必是知道北胡公主的心思的,他想把妹妹嫁进大周皇室,而公主……听六嫂方才那话,很明显公主思嫁之人是六哥!她就不懂了,北胡公主是怎么看上六哥的?一路上还有六嫂在呢!她难道和六哥之间有什么暧昧?所以她才要逼退六嫂?可是六嫂又说六哥无意于公主,那就表示,六哥、六嫂都知道北胡公主看上的是六哥……

    虽然六哥夫妻是当事人,但北胡太子会不晓得吗?北胡公主言行张扬,只怕在路上也毫不收敛言行,北胡太子想她嫁阿朔,两兄妹意见分岐,同在迎宾馆中住着,他不可能容许北胡公主恣意妄为的,那北胡公主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迎宾馆?

    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迎宾馆中有人暗助北胡公主,只是此人的目的何在?是故意要在京城制造混乱?让北胡太子与大周的协议破局?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慕越想到的这些,东方朔早就预料到了,他与蓝慕攸护在车队后方,蓝慕攸犹自气愤北胡公主的行为,“你说,你说,这像是个姑娘家?亏她还是皇室中人,一点闺仪都没有。”

    “阿攸,我问你,如果今天她愿委身于你为二房,你可愿纳她为妾?”东方朔正色的道。

    “你疯啦?问我这种问题?”蓝慕攸被这个问题吓住了。

    “答案呢?”

    “不可能,就算要收房纳妾,我都不会收个家世高贵的回来压我老婆一头,你不知道,她胆子小又害羞,若是不主动去逗她说话,她可以自掌灯跟你对看枯坐直到就寝。”

    蓝慕攸挠了挠头,对老婆的寡言有点无措,但也还好,她不说话,就他说好了,他觉得老婆似乎还蛮喜欢听他说话的,听他胡天说地的乱吹时,那两颗圆亮亮的眼睛好像会发亮一样,一笑起来,眼弯弯,嘴角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小窝来,可爱极了,让他常常看着看着,下身就紧了,然后就忍不住扑过去,提前就寝。

    这种闺房之事,他可不想跟阿朔提,就算是再好的兄弟,也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例如这事就不能说,嘿嘿。

    “那要是北胡公主不再是公主,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女呢?”去掉北胡公主的身份,阿月娜就是个甫遭父丧的孤女。

第四百四十一章 禁足 二

    回到家,蓝家二老和蓝大老爷、蓝慕葭都候在垂花门前,看到蓝大夫人她们下车,蓝老夫人口里频频念佛,蓝大夫人见到公婆和丈夫,鼻头一酸,她抽噎了下强忍着,上前福礼。

    “父亲、母亲安,老爷……”

    “没事吧?”蓝大老爷急问,他看老婆,见她眼眶红似受了惊吓,到嘴边的责备就吞了回去。

    出门在外出了事,身为唯一的长辈,自是唯她是问,但北胡公主近来的作为,他也不是没听闻,如果与她扯上关系,那绝对是北胡公主的错,妻子素来稳贴,应不是她的错,想到这儿,他便伸出手在妻子背上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大夫人并不是没注意到,丈夫方才嘴角翕合似有什么话要说,后来不知为何又吞了回去,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但随即又将之抹去,强扯出一抹笑来:“事儿,都没事。”

    她转头看慕越和攸六奶奶,她们两才刚下马车,“倒是她们两被吓着了。”老夫人闻言焦急的朝孙女和孙媳招手:“怎么样,怎么会招惹上那个女煞星?”

    蓝慕葭捧着肚子也忧心的看着慕越她们两,“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汾王府派人来报,可把我们吓坏了,祖母在屋里也坐不住,非要出来接你们。”

    慕越快走一步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祖母放心,我们没事,都没事儿!”

    “真没事?”老夫人还是不放心,但看孙女儿这一身衣服跟出门时一模一样,发髻也没重梳过,看来不是在外头收拾过才回来的,心里才放下来。“没事就好,唉!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出门赴宴,竟然遇上这种事。”

    蓝老太爷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东方朔,怔了一下,随即上前招呼他。转头看老妻拉着孙女儿的手还站在那儿唠叨,不免清了清喉咙,“老婆子,你不是备着什么汤来着,还不让孩子们进去趁热喝啰!”

    “啊!是是是,老头子不说,我都给忘了。”老夫人转头正要说什么,蓝慕葭早笑着接道:“祖母一听说你们给吓着。就把大夫请到家里候着了,还让厨上备着老姜猪心汤熬着了,一会儿你们先喝些压压惊。”

    “多谢祖母,多谢姐姐。”慕越挽着祖母的手,笑眯眯的道谢,蓝老夫人一手挽着孙女,一手拉着孙媳往回走,蓝慕葭则是扶着母亲,女眷们往里去,男人们自然是请贵客请到外书房去。

    进了正房。丫鬟们端来盛着正适口的老姜猪心汤,老夫人让她们一人一碗喝了。蓝夫人边喝着,边拉着女儿说话。

    慕越喝完了汤,想到没看到大哥夫妻,便开口问。“怎么不见大哥和大嫂?”

    “我做主,没让人去跟她说,平哥儿闹腾了一上午,你大嫂哄了平哥儿半日。才哄他吃了药睡下,她这会儿还在歇午。你们出门后,莫家派人来请你大哥。听说莫大人新收了一方前朝的砚,让他去瞧。”

    慕越听了嘴角微抽,让大哥去瞧什么砚台,他看得懂吗?平哥儿病着呢!当外祖父的还有心情赏砚?

    老夫人详细的问过事情经过后,不由重重叹了口气。“攸哥儿这孩子的桃花也未免太旺了些?”幸而把持得住,不然……她忍不住扫向攸六奶奶的小腹,成亲也不短了,怎么还没传出好消息呢?

    攸六奶奶听老夫人说丈夫桃花旺,也只能苦笑,蓝慕攸长得好,但与东方朔相比,那差得可就不是一星半点,北胡公主却偏偏看上他,当妻子的既得意自家丈夫讨人喜欢,却也担心忧虑着丈夫会不会对那女人另眼相看

    “旁的不说,她是北胡人,皇上就不会允攸哥儿收她。”老夫人看着攸六奶奶微笑,攸六奶奶红了脸蛋,似被人看穿了般的觉得狼狈。

    慕越觉得祖母的话有理,蓝家镇守西宁,打的就是北胡,收个北胡公主,不论是妻或妾,都会令皇帝心生猜忌,既然六哥无心,那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别去拈惹的好。

    只是今天的情况看来,不是六哥要不要去惹她,而是北胡公主要不要死心。

    面对这种明摆着要跟人抢丈夫的女人,但凡做妻子的都会不痛快吧!老夫人听着就觉不快,不为什么,这样的女子不是个能操持家务管家理事的料,也不是个能教养儿女的,她自己若命好,能找到人娶她为妻,但她生的儿女呢?儿子倒还罢了,长到一个年纪,就启蒙入学,有夫子、尊长及父祖教着,兴许能有点成就,但女儿……

    有这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她自己是北胡公主,她的女儿不可能还是公主啊!如果北胡王还健在,那她继续这样张狂,她有本事有靠山,自有人愿娶,可惜,北胡王已死……

    “回头我跟远哥儿媳妇说说,让你们大哥去盯他,既然知道那女人有这个心,那出门就得处处小心,别被她给黏上了。”

    老夫人又吩咐大媳妇,蓝守海不在,自然要由大伯父出面叮咛几句。

    又聊了几句话后,老夫人看她们几个神色萎靡,便道:“好啦!回去好好歇着吧!晚上也别过来,都在家里好好养养精神,慕越丫头,你回去跟你大嫂说一声。”

    慕越等人应了,起身告退回房歇息去。

    老夫人等到人都散了,才叹息道:“若是攸哥儿媳妇能早点有孕就好了。”

    “是啊!”黄嬷嬷侍候她睡下,正帮她掖被角时,老夫人抓住她的手问:“老太爷那儿散了没?”

    “没,想来王爷要留饭了。”

    “嗯,让厨房好好整治一桌酒菜给送去,今儿要不是王爷也在,只怕她们现在还待在汾王府里没回来呢!”

    银光斩断北胡公主长鞭的事,慕越虽没看到,但可以猜得出来,蓝慕攸却是亲眼所见,少不得要缠着东方朔问个明白,待得知那银光是明师父跟东方朔两人特意设计请人打造的。就又缠着他要看。

    东方朔本就有意帮他们打造,便将袖口上鎏金镂空福寿双全云纹的宽幅手环取下,这东西取下来一看是手环,但在窄袖束口的袖口上,就似衣上的绣纹。

    蓝老太爷和蓝大老爷看了也不禁啧啧称奇,倒是蓝慕攸冷哼一声。“你不是在宁夏时就和明师父画好图样了,怎么到现在才做出东西来?”

    东方朔淡笑。“图样是有,但找不到人做也是无用。”不得不说。内府里工匠多,他拿出图样给几个打首饰的师父看,他们很感兴趣,但对制作暗器却是毫无经验,他只得去信给明师父,让他推荐几个精于制作暗器的工匠,亏得明师父交游广阔,去信不久,他就找到人,还立刻将人送进京。

    昨晚那三名来自唐门的唐门弟子通知他。他们已经打造出来一对袖环,袖环上的鎏金图样是内府工匠做的。他们要在这个基础上将武器暗嵌在袖环上,工要细,武器威力也不能小。

    蓝慕攸原以为他是掷什么东西才及时斩断那鞭子,现在知道那抹银光来自这袖环,也不免好奇那暗器长什么样子。

    “左右武器皆不同,一边为如毫银针,另一个为半月镖。”

    “让他们再做。我要两对。”蓝慕攸毫不客气,直接讨要绝不手软,这种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成。等他们做出来就给。”东方朔很是大方,蓝家两位长辈则是嘴角微抽,这小子跟王爷要东西,还要得这般辣气壮!不过也看得出,蓝慕攸与东方朔感情甚好。

    大舅子和姑爷能处得好,自是有好无坏。

    汾王府送走烫手山芋后,汾王妃想了想便去找丈夫。“王爷,咱们更衣立刻进宫去吧!”

    “咦?这是为何?”汾王不想去,明知犯了事,难道还要凑上去找骂挨吗?

    汾王妃却道:“王爷差矣!北胡公主本不是你我请来,她不请自来,更在府中闹事,若只是砸烂了家具物什,那也还罢了,那些死物再办就是,但她伤了延禧县主致落胎,又对蓝家姑嫂欲出重手,蓝家姑娘是谁?那是王爷您将进门的弟媳,顺王的未婚妻啊!这是明晃晃打皇家的脸面啊!”

    汾王一悚,是啊!要是那些好事的,把这事栽到他头上来,顺王方才也说,要北胡太子给他们兄弟一个交代,顺王是没将这事怪在自己头上,但谁知太子怎么想?

    再说他之前还扬言过,要与十二换亲,现在他娶了王妃,但十二还没成亲,若有人拿那事做文章,让太子、顺王都与自己交恶……经过这些日子,妻子的谆谆善诱,汾王总算有点长进,不再只是蛮着来,也会用点脑子想想了。

    因为他常常梦魇,成亲后不久,有一日下着雷雨的夜里,他又半夜惊醒,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将太子他们进宫那日的事,全倒给妻子听,他一直想不通,从小他就跟在二哥身后跑,二哥也一向疼他,有什么好的都不忘捎给他,那,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他要命人折了他的腿,一条腿还不够,连折了他双足,还废了他的手。

    汾王妃也不懂,但她想,豫王逼宫,皇上已将他废为庶人,只是他还没落网,案子尚未侦结,还未对外公布罢了。

    再去想他过往的作为,于今无益。成亲至今,汾王妃觉得丈夫资质平平,太子已立,不若就引他往富贵闲人的路去走,而要当个富贵闲人,一定要与日后的皇帝打好关系,所以他们夫妻绝不能让人在此事上头做文章。

    汾王想想也是,祸都不是自己闯的,凭什么要他替北胡那女疯子背仇恨?夫妻立时更衣进宫。

第四百四十二章 禁足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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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宫里降旨,汾王夫妻御下不严致宾客遇险,但看在小夫妻年轻经事少,便令夫妻两禁足府中,好生反省,延禧县主等人受创甚重,令御医全力救治,并赐金银、各式布帛、药材等物压惊,蓝府也获赏赐压惊。

    这处置一下众人哗然,怎么没处置罪魁祸首,那个北胡公主啊?难道还要放任她在外头继续晃悠下去?曾被北胡公主闹过洗三的、及笄的、喜筵的人家心里甚为不服,他们的亲戚好友愤愤然,言官甚至写了奏折,但是愤慨一把写了满满几大张后,愕然发现,北胡公主不是大周子民,他们如何弹劾她?

    延禧县主婆家纪家接了媳妇回家后,得皇帝赏赐压惊后,便开始闭门谢客,延福县主夫家平江侯府也亦然,蓝府及其他几家受波及的人家,在接了皇帝的压惊礼后,也跟着宣布闭门谢客。

    北胡太子回迎宾馆后,与北胡公主辟室密谈,北胡公主不时发出尖叫嘶吼抗议声,外间一直没听到北胡太子的声音,候在院中的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里头究竟发生何事,不过看来,北胡公主很气恼吧!

    想到她使得一手好鞭法,负责小院的女官有些迟疑的道:“格日勒殿下不会被阿月娜公主打?”

    “董姑姑放心,阿月娜公主的鞭子在汾王府里被人打断了。”

    “傻子,难道她就只有那根鞭子不成?”董姑姑笑骂道。

    几个小内侍则挠挠头。“格日勒的武艺应该也不差吧?至少制得住阿月娜公主,不然,那几个怎么放心。让他们两兄妹在里头说话。”

    北胡公主应该没那么笨吧?皇上现在不出兵助北胡太子,是因他拿捏着一个重大的条件。皇帝应该是想证实豫王通敌叛国的事实,才迟迟未允北胡太子的请求,若谈件的人换成了北胡公主,只怕皇帝会直接将她送回北胡去,也不用去打北胡大将军了,直接与他谈协议就是。

    毕竟格日勒若死,北胡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将军有勇有谋,继任王位便是最佳人选。至于他是否谋害北胡王,篡夺北胡王位。那就不关大周国的事了。

    “北胡公主就是搞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做出一堆出格的事情,北胡太子拿她来当条件,现在大周有人愿娶她,就算侥幸了,她已失去利用的价值。”慕越脆声的道。

    “究竟是谁助她出迎宾倌的?”蓝慕攸想不出来,原在迎宾馆侍候的宫女在那日之后,一个急病暴毙。另一个是走得太急。从迎宾馆院中山石上跌落身亡。

    太子派人去查她二人往来的对象,却只查到内府就断了线。

    蓝家三兄妹坐在三房院里正房次间,梢间里传来远大奶奶轻声哄着平儿的声音。齐哥儿朗声念书给弟弟听,蓝慕远听着不时露齿而笑。

    听到弟弟的问题,他不由笑了下:“那还有得着想?你且想想,有谁希望我们家和太子、阿朔家闹翻的?又有谁看汾王如意就不痛快的?”

    蓝慕攸想了半晌才道:“难道是皇贵妃?可她被禁足宫中,怎么……”

    “说你呆还不承认,难道她要做什么,会亲自动手?当然是命她下头的人去做,皇上只禁她的足,可没禁她宫里侍候的那些人。”

    慕越心想,就不知延禧县主她们若知,此事全是皇贵妃在背后出钱出力的,会不会将她恨之入骨?既然皇贵妃一直没安好心,不若就给她添点麻烦,也好让她有事去忙,老被人当成眼中钉,这种经验她已经尝得够多了,本想如若皇贵妃不再针对她,自己真没必要去招惹她,但现在不单纯只是自己的问题,再不想法子回击,只怕她的家人都会被牵累。

    “大哥,你这些天可见过阿朔?”

    “他在忙。”蓝慕远道,“找他有事?”突然感到有点心酸酸的,从几何时,慕越有事不再找哥哥们帮忙了?

    慕越不解大哥脸色为何突然变得有点难看,她不以为意的道:“若真是皇贵妃在北胡公主背后出力,只怕北胡太子是管不住北胡公主的。”

    “你的意思是?”

    “北胡公主可是扎扎实实的得罪了人,延禧县主落了胎,事关子嗣大事,总不好让皇贵妃这幕后功臣被忽略了。”

    “你想让阿朔想办法,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延禧县主?”蓝慕远有些错愕,皇贵妃毕竟是皇帝的嫔妃,这样针对她,若让皇帝知晓……

    慕越见大哥迟疑,便转向六哥说道:“北胡公主一直扬言要嫁六哥,还想逼退六嫂,那天幸好是有我在,不然只怕六嫂受到的伤害只会比延禧县主更严重。”

    蓝慕攸本就对北胡公主没好感,若非有皇贵妃襄助,北胡公主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去汾王府堵人,便点头道:“我们与皇贵妃无冤无仇,她却摆明了要针对蓝家而来,既如此,不如帮她多找些仇家!让她有事可做,我记得延禧县主找过妹妹的麻烦?”

    “还好,那日她主要去冲着太子妃去的,她会这么做,也是皇贵妃在背后挑唆的,谁让秦王和宁王都死了呢!”慕越说到最后,声音已然低到听不见。

    蓝慕远清了清喉咙,“回头我就找阿朔去,让他想法子把消息透过去。”顿了下又问:“你们说,皇上为何不处置北胡公主?”

    慕越沉吟良久方道:“我想,陛下是想看看北胡太子的能力吧!要是他连一个妹妹都管束不了,又如何能领军攻打大将军以报父仇?更不用说当个国王了。”

    扶持一个烂泥上台,大周日后要费多少心力,才能稳住北胡的政局?但扶植一个能力太过强大的人上去。大周更要防着他日后过河拆桥,片面毁约与蛮族连手攻打大周。

    这也是为何北胡一出事。蓝守海命蓝慕攸接应,将人送回京来,他不能替皇帝做这个决定,北胡太子当时若要与大将军一争高下,就如以卵击石,只有牺牲的份,蓝守海完全不想拿他的子弟兵,去为他国人牺牲性命。

    当北胡太子在宁夏城里,与豫王留在当地的暗桩连络上。隐龙卫事后追查此事,得到的结果让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豫王的胆子那么大,怪不得他敢逼宫,原来他早就与北胡太子连络上,一旦他在京城逼宫,北胡也立时出兵大周,好绊住西宁卫。

    只是很可惜,事与愿违,北胡太子应了此事后。便患重病。直到豫王事败失踪,北胡王出事,他都还在静养中。若不是方千户的人护着方怀出宫时,遇上他顺手将他带出来,只怕他早了大将军的刀下亡魂。

    北胡太子年轻经验不足以与大将军相抗衡,北胡王早防着大将军起异心,才会跟大周签和约,没想到北胡太子自己也有盘算,与豫王早有往来。

    北胡王至死都在担心儿子能力不足以承担国王大位,蓝慕远想了想,觉得北胡王还真可怜,皇上至少还有几个儿子,可以慢慢考较,然后从中择优而立,他让皇子们领差办事,让他们有点实务经验,也是让他们有机会与官员们往来,了解下官场上的人情往来,看看百姓们是怎么过活的。

    为何他不干脆让儿子们就藩?

    因为先帝将儿子们封王后,就一一派出京就藩,让他们治理一地,而太子则是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着政务,教导为君之道,可惜,儿子多,不代表他们的心就齐,藩王们有的看太子不顺眼,也有觉得自己能与太子一争高下,而一直高高在上以储君自居的太子,自然是容不得这些挑衅。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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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朝皇子及亲王,成亲日前六日,送纳征礼,前五日发册妃使、送册妃礼,前一日催妆,同日送妆、铺床。

    天还没亮,慕越就已经醒了,屋子里人人笑容满面,雀儿、圆儿侍候她洗漱更衣,何妈妈帮她换上亲王妃燕居冠服。

    因这日也是慕越生辰,何妈妈帮她下了碗寿面,雪白的面线拌上喷香的麻油及青葱粒儿,淋上何妈妈特地熬煮的肉酱,让人闻了不由食指大动,慕越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雀儿她们见状便收走了,草儿悄悄的跟慕越道:“姑娘放心,一会儿奴婢在身上带着您惯吃的糕点,回头您要饿了,就找奴婢要就是。”

    慕越点点头,其实紧张的胃一直隐隐生疼,根本什么都不想吃,吃寿面,是因今日是生辰,是母亲生下她的日子,不能忘的,想到了娘,慕越有些遗憾,两次出阁,娘亲都见不着。

    这一世,与前世已有所不同,严氏仍是被拘在祖母院中的小跨院里,昨晚,大嫂悄声跟她说,待她婚后,便将严家二老病重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就是送严氏回严家探亲,身体孱弱的严氏在返乡途中就会急病而亡。

    名份上,严氏是母亲,出嫁女需服孝十个月。

    远大奶奶苦笑:“祖母说,你出阁之后,再让她死,你就不必为她守孝那么长。”

    至于为何不休妻?因为择皇子妃、王妃需父母双全者,这是慕越进京后,顾嬷嬷昨夜为她复习宫廷礼仪时,才跟她提及。

    “父母双全者表福寿双全,皇上不会为儿子择个福寿不全的妻子,为公主择婿亦然。”

    “那,北胡公主……”

    “北胡公主如今无父、无母,皇上根本就不可能让皇子娶她,不论是那位都不成。更何况那位公主生性泼辣,皇上怎容得这样的女子为儿媳,欺压在皇子头上。”

    “那为她赐婚百官呢?”

    “那也不太可能,就算北胡太子他日登基为王。一个异母妹妹,怎及得上北胡太子的亲女来得有价值?”

    慕越想到这儿,不禁为北胡公主感到悲哀,可怜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外头一阵骚动,远大奶奶和攸六奶奶一起进门来。“妹妹可起了?”

    “起了,刚梳妆好。”

    远大奶奶边走边问:“可侍候用过吃食?今儿要忙一整日,若没吃点东西。可撑不住的,你们几个要跟着过去的,也要吃的饱些,不然去到王府,人生地不熟的,一去就找人要吃的,可是会笑掉人大牙的……”远大奶奶半谑半笑的提醒着,雀儿她们掩嘴轻笑。心里都知这是大实话,便听大奶奶的吩咐,先下去吃早饭。总不好姑娘出门子,她们贴身侍候的却体力不支侍候不了姑娘吧?

    何妈妈见远大奶奶和攸六奶奶进屋来,屈膝福礼,远大奶奶急行一步,上前扶住了何妈妈,“妈妈别多礼,说来,我们还要麻烦妈妈多照应妹妹。”

    “这是应当的。姑娘是老婆子奶大的,老婆子能得老爷、大爷、大奶奶信重,让老婆子跟去侍候姑娘。是老婆子的福气,自当全力照应姑娘。”

    “那就麻烦何妈妈了。”远大奶奶身段软,语气轻柔的与何妈妈殷殷交代,还是攸六奶奶提醒她,远大奶奶才笑道:“还好弟妹提醒我,不然耽误了时辰。回头老夫人可不饶我了。”

    远大奶奶妯娌领着慕越来到正房,老夫人她们都候在此,老夫人一把拉住欲跪下行礼的慕越:“好孩子,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咱们这就去祭祖上告祖宗,咱们蓝家要出个亲王妃了。”

    慕越面红红,笑倚着老夫人应了声,蓝慕金在旁取笑:“哟!慕越妹妹害羞了呢!”

    大老爷看了小女儿一眼,蓝慕金吐了吐舌头,缩在母亲身后,“还早,你一会儿去你姐姐那儿陪着她,帮忙看着那些小的。”大夫人怕丈夫挑女儿的刺,便交代她去陪正在坐蓐的蓝慕葭。

    蓝慕葭九月中时,产下一名男婴,小男孩壮硕可爱,哭声尤其洪亮,常常把他外祖父母吵得一夜不能成眠,今天慕越出阁的日子,她却只能待在房里不能出来,还得防着鞭炮声传进去,吓到小婴儿。

    大夫人本不欲小女儿回来,但亲家说蓝家男丁大都外任中,仅蓝慕远兄弟也薄弱了些,便叫儿子们来帮衬着,夫婿、伯叔都来,蓝慕金不回来说不过去,便跟着回来了,但大夫人实在怕那炮仗惊了小女儿肚里的金孙,尤其之前在汾王府时,她可是亲见延禧县主被撞被鞭打,后来又遇上北胡公主挡路一事,吓得她回府后,连着两日睡不好。

    还是老夫人让人去庙里求了符回来,给她们几个人压压惊,状况才好转,后来又遇到长女生产,大夫人比门轴还转得凶,好不容易长女顺产,待慕越出阁后,她真的要好好的歇几日才成。

    蓝慕金也知母亲又累又忙,还要挂心她们姐妹,听到母亲吩咐,便乖乖听话,由丈夫扶着回大房,蓝老太爷和老夫人起身,领头去了祠堂,祭拜祖先之后,又回到二老住处,全家一起用了饭,早饭没有汤汤水水,慕越动了几口便放下了,老夫人便催着远大奶奶送她回房梳妆。

    回到三房,天光已经大亮,远大奶奶让攸六奶奶在外间候着,自己与慕越说话,慕越不解的眨着眼,若是闺房密事,前一晚大嫂已经跟她说过啦!怎么又要跟她密谈?

    远大奶奶笑盈盈的拉着她在窗前的大炕坐下,从怀里取出方才丈夫交给她的信。“这是才送到府的,是父亲写给你的信。”

    “父亲?”慕越激动的抢过来,远大奶奶笑着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父亲他们正忙着打蛮族,虽然早接到消息,但因为大军不便传信,所以这封信拖到现在才寄达,幸而是今日到,不然还得等上几天才能给你。”

    慕越直到大嫂的手掠过脸上,才晓得自己哭了。“我以为爹不知道我今儿嫁人……”

    “怎么敢没让他老人家知道,就把你嫁出去!”远大奶奶心里甚为不舍,这个小姑在自己身边长大,今儿就要嫁人,她就像当娘舍不得嫁女儿,将慕越的手握在手里,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握住这只手的时候,那时她趴在床上,以为进屋来的是她的父兄们,看到是她,原本期待的脸黯了黯,随即又撑着笑脸,对着自己摇摇手指头道:“我很好!没事儿,别跟爹爹和哥哥们说,他们在外头打仗很危险的,不能让他们分心。”

第四百四十四章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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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王大婚,凤轿一路平稳的进了顺王府,顺王辂先降,然后才是凤轿。

    凤轿降,外头一阵喧哗似在闹着东方朔射箭除煞,凤轿红缎轿帘软软的弹动三下,就听到那些鼓噪声在喝采着,然后轿帘被撩开,雀儿和圆儿笑盈盈的伸手接过慕越手里的宝瓶及苹果,然后把红绸带的一头放到慕越的手里。

    全福太太上前扶慕越下轿,红盖头下的慕越只见脚下的大红地衣,她慢慢的跟在东方朔身后,走进顺王府正厅。

    东方朔今儿一直笑脸迎人,那笑比天边骄阳还灿烂十分,让人不敢直面而视,他大步在前,全福太太扶着慕越于后,新人走到厅中立定,礼官引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礼官引新人向皇宫的方向行礼,夫妻交拜后,礼成。

    全福太太领着新人入新房。

    太子坐在一旁观礼,瞧着顺王喜形于色欢喜模样,真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难过与不舍,太子妃素知他兄弟情深,见状也不禁泪盈于睫,别说太子,她自个也有种把儿子交给媳妇的失落感。

    甫成亲时,丈夫就常常让她送东西进宫去给这位小叔,弄得她几乎错觉自己是进门就当娘了,那个时候的顺王还在皇后身边,偶在皇后宫里见到他,她并不觉得他懂事,就是个毛孩子,没心没肺的,他四哥出远门,他看到她进宫去,也从来不问一句,后来出事,她也没见着人。丈夫就带着他去北巡。

    倒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经年,不过逢年过节的,开始收到他送来的东西。给儿子们的礼,竟然是木刀、木剑的,让她觉得这个小叔还真是孩子心性。真懂得孩子,儿子们把叔叔给的木刀、木剑当宝,后来连她有礼了,而且还会加一句,是越越帮挑的。

    她还暗笑,这小叔莫不是傻了,蓝家是武将。皇帝未必会允他们的事,谁晓得世事难料。

    “为了今日,辛苦你了。”太子低声道谢,太子妃微愕,随即笑着摇头:“相公说的是什么话。为小叔操持婚事,本就是当嫂子的该做的。”

    私底下,太子妃仍称太子为相公,太子也乐见她不改往日称呼,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头让十二夫妇好好谢谢你。”

    “成,相公可得帮妾身记着,咱们可要好好的跟十二弟他们讨份大礼。”

    “我记得他酒庄新酿了梨花白和桃花露。”

    太子夫妻两开始算计东方朔酒庄新酿的好酒,新房里正热闹着。全福太太领着新人进房后,新房里挤满了贵妇们,新人在床上坐定后,全福太太带着宾客们撒帐,行合卺礼,饮交杯酒。

    不过毕竟是亲王成婚。闹房的人不敢太过放肆,顺王少在京中出入,众人并不了解这位贵人的心性,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火他而不自知,见全福太太告退,,便知趣的跟着告退。

    房外天色已暗,屋里燃着大红双喜龙凤高烛,衬得新房里喜气洋洋,东方朔难掩喜意的握着慕越的手,他轻轻的摩挲着那朝思暮想了数年的骨肉匀亭的手,丝毫不在意屋里的丫鬟、宫女们侧目,待宾客们远去后,他才起身对慕越道:“让她们侍候你把衣服换了,这一身明日进宫谢恩还得穿着。”

    “嗯。”慕越喉咙干涩,应了一下,正想清清喉咙再说话,就见一杯白玉茶盏被骨肉匀称的大手捧到眼前,她抬睫,就见东方朔朝她笑得眉眼俱弯,“今天折腾惨了?”

    接过茶盏喝了大大的一口,“嗯。”这次声音总算回复正常。“一早还有吃的,后来连喝的都不给喝,只肯给我抿湿嘴唇而已。”方才喝得交杯酒,反让她干渴更甚,她认为自己很平淡的在抱怨,听在几位宫女耳中,却似她在娇嗔,她们不禁低下头不敢抬眼,这位新主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成亲头日就敢这样跟王爷说话。

    他怜爱的伸手抚过她上了口脂的唇,沾了水,那嫣红的唇显得更加诱人,他倾身俯下在她唇上偷了一吻,慕越傻了,呆呆的任他索吻,鼻间是醇厚的酒香及男人好闻的气味,那味道曾是她闻惯了的,突然间将她拉回了那已渐渐淡忘的过去,那又酸又甜的过去,那痛彻心肺撕裂神魂的过往,心跳突地失速,泪意涌上来,她抬了手欲推开他,耳边忽闻他在唇边轻唤:“越越。”

第四百四十五章 花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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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儿上前侍候她用饭,也不知是饿过头了没食欲,还是怎么了,只吃了一点梗米饭,喝了碗熬成乳白的鱼汤,就吃不下了。

    “收了吧!”圆儿见慕越蔫蔫的,不免有些担心,想开口劝几句,却见慕越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将到嘴边劝说的话咽了回去,轻手轻脚的收拾食盒、餐具,她让小丫鬟将东西拿出去,雀儿沏了碗参茶过来。

    “王妃娘娘喝完参茶吧!”

    慕越接过来一口喝完,这时外头传来动静,圆儿快步走到窗前往外张望,看了一下便回到慕越身边道:“是太子妃来了。”

    “知道了。”

    慕越没有出去相迎,太子妃进屋来,见她一副家常模样立在炕前,不禁有些诧异,“十二弟妹可用过饭了?”

    “刚用过,今日多谢娘娘。”慕越躬身福礼,太子妃前行上前伸手扶住她,“咱们是亲妯娌,这本是应当的,说什么谢。”

    “还是该谢的,您本就事多,还为此事操劳,过了这几日,定要好好谢谢四嫂。”

    太子妃觉得很受用,虽说为顺王操办婚事,是皇帝派的,太子多次关注,办的好,她也露脸,尽管如此,慕越的这一声谢,还是让她觉得辛苦都值得了,因为她的劳累,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感激她的付出。

    “他们还在闹腾,不少人在灌十二弟酒,一会儿回来,弟妹得多担待些。”劳动太子妃亲自进来这么交代,可以想见外头闹得有得有多凶。

    太子妃又说了几句。屋里不见那几个女官及大宫女,看穿着应是慕越陪嫁的丫鬟,太子妃心里暗道,这个弟妹倒是精明。不熟的,不知根底的不让近身侍候着。

    客套几句后,太子妃便起身离去。雀儿她们等太子妃走远后,才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只是想到日后,太子妃就会是皇后……”然后就腿肚子抽着疼。

    慕越笑了下,雀儿便问:“王妃娘娘,要让人备着醒酒汤吗?”

    “让人去备着吧!既然太子妃娘娘都特意来说一声了,若没备着。就是咱们不用心了。”慕越这话一出,倒把雀儿几个给怔住了,没想到姑娘懂得怎么侍候夫婿,雀儿松了口气,看来日后不用时时提醒。何妈妈就怕姑娘常年待在军中,出阁后适应不来。

    草儿去看过何妈妈和顾嬷嬷后回来,与慕越回禀一切安好,慕越便让雀儿留下,让圆儿带着草儿几个先去用饭,一会儿再回来换雀儿,雀儿心知这是有话要交代,便恭敬的立在慕越身边,待圆儿她们出去后。才去为慕越沏茶。

    “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姑娘不嫌弃,奴婢这一手啊!也只能在姑娘跟前献丑,拿出去可会惹人笑话的。”

    慕越笑了下,便问:“你可看出那四个宫女与女官们不和?”

    四个宫女表现得太明显,让人没发现也很难。“注意到了。”

    “回头让几个小丫头去跟小宫女们亲近亲近,日后都是要在一块过日子的。她们处得好,你们也省心。”

    雀儿笑着应下,慕越又交代她一些要注意的事,皇贵妃自皇后死后,就代掌后宫,就算黎内官掌过眼,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混进来。

    “姑娘,我记得府里有几位宫里出来的嬷嬷?”

    “嗯,那几位可都是侍候过王爷的母妃的,可得小心侍候着,她们脾气倒还好,但最忌讳有人不守规矩,你回头跟她们几个说一声,让她们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就算我是王妃,也护不了她们。”

    阿朔可还没把王府交给她管,现在那些家务应是都交在这几位嬷嬷手里头。

    雀儿慎重的点点头,“姑娘放心,一会儿我就跟她们说。”

    “姑娘也不能喊了。”慕越有些意兴阑珊,不知是空腹喝酒惹得祸,还是真给累着了,眼皮子一直往下搭,说着说着,她便靠到姜黄地绣团福炕椅的背上,闭上了眼睛,双手抓来一旁的红地洒金织双喜大迎枕,将脸靠到上头揉了几下,就沉沉睡去。

    雀儿看着怔了下,随即取来被褥为慕越密密的盖实了。

    不一会儿,圆儿和草儿两个一起过来,要换雀儿去用饭,一进屋看到这情况,有点傻眼。

    “姑娘从没这么早歇下的,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啊?”圆儿忧心慕越是不是累病了,草儿却道:“那一会儿王爷回房,可怎么办?”

    她可没忘,今儿是姑娘的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没等新郎就先睡了,会不会失仪啊?王爷会不会生气?

    草儿这一问,雀儿和圆儿也揪着心跟着担忧了,可是看慕越睡得那么甜,她们也舍不得把她叫起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姑娘在这儿睡上一夜啊!”新婚,床不能空。

    雀儿毕竟较长,便道:“这样吧!让姑娘先睡着,晚些叫起,再送姑娘回床上去睡。”

第四百四十六章 花烛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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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里,东方朔坐在床边,低着头用手拨着慕越散在脸上的发丝,听到动静,头也没回的道:“搁在桌上吧!”

    “是。”草儿将醒酒汤放在房中央的八仙桌上,然后踩着软软的地衣退了出去。

    东方朔伸手将慕越发上的簪子取下,见是自己刻的簪子不禁露出笑容,只是看到簪尾的伤痕,笑意便消失了,他垂下眼眸,好一会儿,才将簪子放到床边的高几上,俯下身以唇在慕越蜜色柔滑的脸上蹭着。

    “嗯……臭死了!”慕越皱起鼻子,半睁眼,见到他近在眼前,也丝毫没有惊讶,只喃喃念叨:“阿朔你喝酒了?好臭啊!快去洗洗,不要熏了智儿。”

    “智儿不在。”东方朔鼻头一酸,想到儿子,他心里头空落落的,慕越伸手推他,“去洗澡,静儿怕臭。”

    东方朔心软如水,一手在慕越身上轻拍着,“静儿怕臭,还怕什么?”

    “还怕吵,你去洗澡。”慕越嘟着嘴要翻身坐起,东方朔连忙应是,哄她躺下,自去更衣洗漱,待他出来,新房里除了偶有烛芯爆出声响,倒是静悄悄的,窗外起风了,呼啸的风声刮过院中的海棠、榕树等树,传来沙沙声,他身着玉白交领绫绣银白福寿纹中衣,一头乌亮长发披泻于身后。

    看到床上又睡着的人儿,他几乎有种回到前世刚成亲时的错觉,不过那一天,慕越没醉。倒是精神奕奕的坐在床上,睁着无畏的大眼儿。看着他,纵着他,教她男女之事。

    没想到,今儿自己欣喜若狂,总算将她娶回来了,没想到洞房花烛之夜,她却醉了。

    他走到桌边,从暖壸里倒出一碗醒酒汤,他略吹凉后试了温度。一口饮尽,转头有些迟疑的看着床上拥被高卧的慕越。

    真要弄醒她?让她清醒的跟自己重过一次新婚夜?还是就这样睡过去?在她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她发现,自己与她一样,都是重活过一次的人。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慕越不知怎么睡的,竟是趴在大红喜被上,东方朔想到方才她闹着要自己去洗澡。不觉有些头疼了。前世的越越酒量很好,可以跟军营里那些兵油子们拚酒,不想今日却醉了?

    不对。他们曾陪着大哥走遍宁夏城各大小酒馆,饮尽各家酿酒,也是因此,他才想开家酒庄的,既然有人手,又有客源,销路也不用愁……大哥要喝酒,定要给他面子,到他酒楼去喝,也就不会闹出前生那件憾事。

    他披上外袍,走到外间,“来人。”

    “王爷?”进来的是两名大宫女,东方朔见是她们,倒也不觉有异,只是让她们把雀儿她们都喊来。

    雀儿她们本就在耳房候着,看到两名大宫女来喊,不由一怔,知是王爷有令,便急忙一起过来,东方朔一一询问后,让她们把用来盛酒的酒杯取来,更名为夏婵的大宫女去次间取酒杯来,东方朔拿到鼻间一嗅,就知出问题了。

    “这酒盏是谁备的?”他貌似平和的问。

    “是……夏满女官备的。”两个大宫女讷讷的应道。

    东方朔乍一听夏满二字觉得有些陌生,待得知慕越已经为她们更名,也就揭过,知慕越用过饭,又让人取来食盒检查,结果只在酒盏的刻纹里发现药沫渣,夏婵和夏荷两人不禁微微颤抖,这酒有问题,难不成是王妃出了什么事?否则王爷怎么会在此时查这事?

    东方朔低声命人找黎内官过来,黎内官知内院有事,慌得差点一个趔趄跌个五体投地,幸而小内侍扶得及时,才没跌倒,他匆匆赶到内院,知道王妃状况有异,便连忙亲去请御医过府,因是他亲自出马,去得疾来的也快,快得让雀儿她们以为,御医家就住在王府旁边。

    高御医虽觉新婚夜找他来诊脉很奇怪,却没表现在脸上,他镇定的把了慕越的脉之后,起身道:“王爷放心,王妃无碍,只是误饮了加料的酒,让她好生歇息,就没事了。”

    “这加的是什么料?”

    “迷药。”高御医心道,不会是那个浑小子闹洞房的结果吧?但是顺王看似亲和,实则让人望之生畏不敢亲近,又是太子亲弟,会有谁敢这般戏弄?人生二大盛事,金榜题名时与洞房花烛夜,顺王不用考功名,这洞房花烛夜是他人生唯一的盛事,竟然有人敢破坏,此人胆子不小啊!

    东方朔知是迷药不会伤身,只是加酒催劲会让人熟睡,便松了一口气,问明不需服药,便让黎内官取酒庄送来的新酒给高御医,另外封了赏银,让人小心的送高御医回府。

    “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守口如瓶……”高御医想,新婚闹出这种事,未免太过扫兴,为了顺王颜面还是遮掩一下的好。

    “不,若有人问起,还请高御医如实以告。”东方朔却道。

    高御医微怔了下,立时想到北胡公主大闹汾王府一事,千丝万缕皆暗指向被禁于宫中的皇贵妃,心想疯狂的女人真可怕,暗暗叹气拱手回道:“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如实以告。”

    除了皇帝、太子,还有何人会找他问起今夜之事,高御医心如明镜,朝东方朔点头后便随内侍离去。

    黎内官与东方朔禀告,外院的情况,知因太子坐镇,那些宾客就算想闹,也不敢得罪太子,加上与东方朔并不是那么熟,大部份的客人都颇为识相的走了,少部份如慕越娘舅郑家、大嫂莫家、二嫂高家及六嫂沙家等便多待了会儿,只比宗室早走一步,此刻都已送完客,太子和太子妃也回府了。

    东方朔点点头,“你们辛苦了,府里众人加发一个月月俸,不过,犯错的更要严加惩治绝不寛贷。”

    黎内官躬身应下,知道这是要严办胆敢在酒盏下药之人。

    东方朔让他自去办事,黎内官领命而去,夏荷和夏婵看了端坐在炕上的顺王一眼,才跟着黎内官出去。雀儿她们未得吩咐,所以站在原地垂手肃立不敢乱动。

    “你们也去歇着吧!明日一大早,你们得过来侍候王妃梳妆,要进宫谢恩。”

    “是。”雀儿领着圆儿她们齐声应诺。

    “去吧!”东方朔起身回房,雀儿她们想了下,仅留了炕边灯架上的宫灯未熄,其他的灯都熄了才退出去。

    寝房里,东方朔撩开床帷上床,慕越翻身仰躺,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儿微启,似在勾人亲吻。

    东方朔褪去外袍,掀被睡下,甫闭上眼睛,幽香入怀,修长的腿压上了他的长腿,细滑的布料互相磨蹭着,跟着纤细的臂膀环上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吹拂着,他立即感到长裤的紧绷,睁开双眼仰望帐顶的双喜团福,今儿大概是难以成眠了。

    她喝了加料的酒,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怕自己对她做什么,她都毫无知觉吧?这样的洞房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吧!就算他贪心好了,至少,这初次得双方都清醒着来吧!他想看着她为自己痴迷神醉的娇模样,而不想面对一个睡得不晓事的呆样。

    感觉到身畔的小家伙似乎沉沉睡去,不再翻动了,他才闭上眼睛,明日还要早起,还是睡吧!但身体自有主张,腿间摸索的小手更是有主意的,他探向那放火的小手,忽觉胸前一凉,侧过头看去,那个应该熟睡的人竟伸着丁香小舌,舔着他胸前的中衣,濡湿后,她竟顺着他的身子往上探,一抹凉意濡湿了他的颈项间。

    她似乎发现了他的颈项比布料来得有味道,舔着舔着像只小猫似的咬了一下,他惊喘了下,却不敢动怕吓到她,那只滑溜的小手爬上来帮忙,推开他的中衣,抚着他坚实的胸膛,柔软的贲起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随着她舔吻的动作压在他的手上及身上。

    “越越?你饿了?”不然怎么把他当食物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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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风华介绍:
自小就混迹军营里野丫头,一朝嫁入皇家成了皇子妃,适应不良的她被嫉妒的京中贵女们刺得满头包,就连堂妹也来跟她抢相公?与人阴谋设计要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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