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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秋     重生将门风华txt下载     重生将门风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万寿节

    连着忙了几天,把各府捐的款子整理好,慕越亲送去太子府,交予太子妃。妯娌两互见了礼,分主次在待客的暖阁落坐,太子妃拿过一本册子,细细的翻起来。

    “咦?这是?”太子妃翻着翻着,忽地发出惊讶声。

    慕越喝着茶,抬眼看了下,大略知道太子妃为何这般惊讶了。“四嫂莫怪,有些大人原就家境清寒两袖清风,又在翰林供职,所以能拿出这些来,己是倾家所有的了。”

    太子妃当下便明白过来,看了名字,在心里想了下,不由露出苦笑。“这几位大人简俭,京中素有名声。”

    慕越点头,暗想,对他们来说,一颗鸡子儿配白饭拌盐花儿,可能就是大餐了,可是他们却把老母鸡都捐出来,也许有几份作戏,但这个态度出来,若还有人借此搂钱,那可就天怒人怨啦!

    薛缮晋一行人出了京,在京城周边的几大都市展开了劝募的活动,第一站便是津州,当地的官员共襄盛举,办了宴会让两位皇子与随行官员相见欢,接着下来的募款,当地的世家、商户还算不错,只是通常一日下来,募得的钱,与宴会花费这么一结算,只实得数千两之谱,薛缮晋脸都绿了,这些人吃相太难看了。

    他气恼不已的找来当地官员怒斥了一番,这些老奸滑能在这箽富庶之地连任没挪窝,大都是家族来头不小,自己也有几分本事的,遇上钦差这般数落,这些人不是下跪诉苦,就是哀叹自家不易,又道世道艰难,因东南沿海风灾,许多农产作物不及运送北上,故北地物价节节上升。办一场宴会本就花费不赀。

    皇帝接到隐龙卫密报时,忍不住都气笑了!“然后呢?他就真信了?”

    隐龙卫头领低下头,嘴角微勾,“那倒不曾。第二次募款时,薛大人就特别吩咐了,用菜不用太好,捡价格平实的即可,不过真正入账的款项,依然不多。”

    甫自京营巡视回来的太子陪坐于侧,闻言不禁问:“怎会如此?”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了他一眼。让隐龙卫统领接着说。“第二次募款,席面上就不见鲍鱼、元贝、鱼翅、发菜等上品海味,但账面上的费用仍是把这些上品给记上了。”

    太子咋舌,他没想到薛缮晋胆子这么肥,这样就动上手脚了。

    “他们现在走到那儿了?”

    “禀皇上,薛大人他们走到了沧州。”

    皇帝淡淡的应了声,道:“朕还以为他们就这么留在津州不动了。”

    御书房里头很安静,熏笼里红罗炭隐隐散着香气。墙边的自鸣钟滴答作响,屋外寒风呼啸,宫人拿着用具扫雪。刷刷刷的,很规律,皇帝不发话,所有人皆摒息静待皇帝发话。

    “户部可结算出来,他们需募得多少款项,才够补填这个窟窿?”

    “已结算出来了,这是结算单子。”皇上身边的心腹内侍赶紧上前,从御案上一摞奏折,取过放在最上方的那一份,皇上没有看明细。只看最后的数字,不由冷笑。“好,好,真是好!照这样结算下来,他们大概要在外头耗个几十年才能募得。”

    太子没有看到结算清单,但他之前与幕僚大概估算过了。约在百万两上下,照薛缮晋这样的做法,那些灾民只怕早成白骨,不过嘛!这回他们去募款,可不只一个钦差,他想贪钱,是瞒着两位皇弟?还是一并拖下水?

    “让人去跟两个皇子通个气儿,别白白替人背了黑锅,还洋洋得意。”

    皇帝对太子道,太子苦笑的应了。“儿臣相信两位皇弟都是聪明人,不会轻易被骗的。”

    “哼!聪明人不是嘴上说说,得看他做的事!”

    ※

    万寿节一早,慕越与东方朔用过饭,着装进宫。

    按理,应该乘亲王及亲王妃的辂轿,不过东方朔觉得今日进宫朝贺者众,搭那东西累赘,便索性与慕越共乘一辆马车,只是亲王、亲王妃仪仗不可免,便由亲王仪仗开路,亲王妃仪仗压阵,进宫慕越与太子妃一同去了坤宁宫暂歇,汾王妃随汾王出门不在京畿,因此这次万寿节缺席,不过她的礼可没缺席,她绣了一副大周山水图,题曰江山多娇,太子妃见到这副绣尽时,不禁大叹,“这本事啊!咱们想比都比拚不过。”

    太子妃绣功比不得汾王妃吗?那倒未必,但是太子妃没那份闲情,她事情很多,还要教养孩子,只怕悠闲的喝杯茶都没功夫,如何有这等闲心去绣这么大副绣画。

    慕越直言道:“十一皇嫂是新媳妇嘛!她拿手的就是绣画,您要她拿别的送父王,只怕还为难了呢!”

    太子妃掩嘴微笑。“也是。”汾王是个富贵闲人,汾王妃自然是陪在丈夫身边,当然有的是时间绣这么大幅绣画。

    秦王妃原又打算告假的,但被身边的嬷嬷、宫女们死拖活赖的,硬是把人弄进宫里来,没办法,皇帝是秦王的老子,秦王就算死了,总不至于要老子为他不过生辰吧?秦王妃是媳妇,难道能只顾自己丧夫悲痛,而拂了公爹过寿的喜气吧

    妯娌几个坐着聊了一会儿,就有内侍梾请,开席了,太子妃带头入席,皇贵妃领着后宫嫔嫔入席,公主们也入了席,分品级、身份落坐,慕越静静的吃自己的,有人搭话,她都是微笑简短应话,几次下来后,便不见再有人过来搭话。

    有内侍过来道,前朝开始为皇上呈上贺岁的礼。

    内侍好像是奉命行走两边传话的,一样样贺礼呈上去了,听到顺王府呈上的是样木雕作,她就知道,阿朔送上的是他之前不离手的雕件,不过想来除了皇帝及其亲近的,无人知道那是阿朔亲手雕的,太子妃闻言转头好生端详了慕越一番,慕越朝她甜甜一笑,她知道,太子妃应是晓得,那雕件是阿朔亲手所做,做父母的接到儿子亲手做的礼物,那感受自是不一样的。

    太子妃只是在想,慕越难道没有另送一份礼?好在父皇心中,加深点印象?

    接着是汾王妃的绣画,此画一出,引起好评,前朝、后宫皆道汾王妃有孝心,又多才多艺,又是个孝顺的,前朝如何,慕越不知,但后宫却是将汾王妃籫上了天,把丽嫔喜坏了,媳妇不在,所以溢美之词全往她身上招呼了。

    接下来朝官们送的礼也就平常了,就在大家以为献礼行将结束时,左右二相同时禀告,将太子为首的百官、权爵捐款几何皆列于其上,皇帝接过那份明细,大喜过望,抚着寺面低声道:“这才是朕最想要的礼,不计私利为百姓谋福。”

    皇帝龙心大悦!

    这股子喜悦之情,全表现在隔天的表彰上头。

    太子虽未亲自前去各地募款,但太子夫妇捐了太子府整年薪俸及收益,就近万两,顺王夫妻及汾王夫妇也都各捐了七、八千两,朝臣们有的捐一千两,有捐几百的,最特别的是捐了两只老母鸡的,皇帝特地看了一下,知道此人家境清寒,还有个八旬祖母,自幼祖孙相依为命,孙子考上了举人,两榜进士入选翰林,却是借住在座师家的一处宅院,同院还有数位同僚,都是苦哈哈过日子的。

    皇帝封赏时,除上好的毛皮、各色彩绣云锦蜀缎十匹,还特地让人送了一窝小鸡仔过去。

    名册上人家皆有所赏赐。

    皇贵妃病了,御医看了后,只道心绪郁结,好好养着,余无大碍。

    皇帝虽让她出席万寿节,却没解她的封禁,原以薛大老爷此番出去,是个大大露脸的良机,他要做的好,她这个当妹妹的也有脸不是,谁晓得,太子这般阴险狡诈,她就说嘛!这么好的机会,皇上派了十四皇子和汾王出去,他怎么会让他们有出彩的机会,原来他等在这儿!

    薛老太爷知道太子送了这么一份贺礼,气了个仰倒,连忙喊了管家,“去,赶紧给大老爷送信去,让他万万不可贪墨,千万得把帐做得清清楚楚,也别动心思,把事往旁人身上推。”

    “老太爷这是……”管事不解。

    薛老太爷以掌重重的拍了身边的几桌,“这是个套啊!”老太爷哀声叹气,却没心情解释给管事听,只让他赶紧送信去给薛缮晋。

    皇帝的封赏来得很快,明眼人一看即知,太子这招确实做的好,皇帝自年初的大变后,就一直心情抑郁,虽然连着娶了两个儿媳妇,但是风灾及北乱都让皇帝无法真正高兴起来,尤其户部还扯后腿,掏空了国库给逆王当资本,难道那贼小子有底气敢跟老子叫板!户部尚书一家真是死有余辜啊!

    钱是胆,有了钱,难怪逆王敢造反,只可惜,这笔钱只追回了十分之二,还有八成下落不明。

    万寿节后,得了皇帝示意,户部尚书的案子审得快,皇帝不止要治他的罪,还要他把钱全吐出来,刑部软硬兼施,折腾了几日,总算把藏钱的地方供出来了,户部尚书的骨头到底不敌刑部问刑人的拳头硬。

    消息传出,京里为之躁动,因为这老家伙黑吃黑啊!明面上为逆王贪了数百万两,其实真正拨给他的仅三分之一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八章 栽赃

    薛老太爷反应快,但及不上早有应对的太子,早在汾王一行人出门时,他就已让太子妃出面,派了两个人去帮忙,一是个精于庶务的老账房,一是擅吃食的老嬷嬷,汾王妃原不肯受,但太子妃语重心长的道:“出门在外,最要紧的就是吃食,太子长年在外奔走,感受最深,十一皇弟又在进药,吃食绝不能轻忽,你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旁的不说,万一吃了与药性相冲的吃食,那你之前的辛劳岂不都白费了?”

    汾王妃觉得有理,但老账房?

    “十一皇弟此去是为募款,募得的款项为何?市面上的粮食、建材、药材等物价格多少,可关系着你们募得的款项,能进多少东西,能供多少人吃食多久,进的药能供多少人用,建材、木料能买多少,盖多少屋子安置灾民,还有,煮吃的、看诊的、熬药的,盖屋的统统要用人,能用雇多少人手来做事?做多久……

    太子妃一一算给汾王妃听,汾王妃也是跟着母亲学过理家的,这些东西她一听就略略明白了,这些帐,不是一个人就能管着的,太子妃不给多,只给一个,就是在提醒她,若嫌不够,她自可带着自己的亲信同去。

    也幸得太子妃提醒,汾王夫妻打从到津州第一天就命自己的账房们去外头探访市价,汾王赴宴时,带着太子妃给的老嬷嬷去侍候,看到筵席上的各式山珍海味,老嬷嬷不禁咋舌,她在太子妃身边当差多时,也不曾见过这般吃法的,豪奢的有些过火了。

    当日,她向汾王妃回报时便忍不住抹泪:“老奴看到席上那些大人们每道菜仅动一两筷,就不再动,只顾着左揽右抱的喝花酒,心里不禁为那些灾民们难过。”灾民们顶上无寸瓦可蔽风雨。没有粮食可充饥,幸而出动各地卫所的士兵,帮着把他们的家园清理了,但冬天到了。一年将尽,灾民们却连下一餐在那儿都没着落,房子被毁了的,丧亲失子的多矣,要如何安置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绝对不是像这几日见的官员们。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吃饱喝足的臭嘴脸。

    汾王妃听了一肚子气,“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如此般胆大妄为!”

    有她出席的宴会,相陪的皆是各级官员家眷,这些夫人们来时,穿金戴银好不隆重,等到要出钱时,就一个劲儿的与她哭穷!最让她不明白的是。这种场合,带着自己刚及笄的女儿、侄女儿们来做什么?让她们自家尊亲扭捏作态满身金银却道无钱可捐的丑样?

    “知府夫人带她女儿过来,安的是什么心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急着攀龙附凤,这吃相也太难堪了!”汾王妃的一个丫鬟嘟嚷着,汾王妃只得无奈苦笑。

    外派官员的家眷难得回京,就算回任京官,要想打入京里的社交圈子也是有数的,除非娘家或婆家有亲旧在京城的,完全没有根基的人家,想找个京官当姻亲,实在不容易啊!

    别看知府大人在津州一人独大,摆到京里头。跟他一样的官海了去,知府夫人虽也是官家出身,但她爹这辈子不过七品同知,丈夫是运气好得秦王赏识,遂,在津州任知府已是二任。再过一年就要期满回京述职,不想秦王走的突然,打乱了知府大人对自己前程的一盘棋。

    虽然薛大老爷应了他,日后会为他安排官职,让他不必担心,但是,这种事叫他如何能不忧心忡忡,薛大老爷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大家看好的是秦王,不是薛大老爷,因此对他,众人皆是敷衍了事,却没料到,此次竟会是他领头来募款。

    隐龙卫将这些全数传回京中,皇帝不耐烦看,便交由顺王负责,顺王看着这些人送美巴结,不禁摇头,与幕僚纪先生等人商讨对策。

    “汾王妃的手段倒是好,借力使力。”纪峦笑道。

    津州王知府之女甫及笄,于汾王到王府赴宴时,不慎污了衣裙,避至室内更衣时,不巧遇上了汾王,时有人尖叫引来宾客,知府夫人心痛如绞,不顾汾王身份,上前却撕扯汾王好讨回公道,汾王却不耐烦道:“爷不吭声,别以为爷是好欺负的!这可不是爷的府邸,爷只是个客人,这个府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再说爷腿脚不便,你们家的下人将爷引来这儿歇息,然后人就跑了,连个茶水都喝不上啊!唉!爷还没计较你们待客不周,你们倒好,算计上爷来了?”

    汾王向来脾气大,十四皇子也在旁附和,“我说,王大人,这可是你家,你算计我皇兄的计俩也太拙劣了吧?哼哼!”

    “就是,拙劣到家了!”汾王哀叹。

    十四皇子年轻气盛,加上从汾王妃那儿探知,这王大人与秦王的舅父狼狈为奸,两人贪墨了募得的款项,还打算把帐记到他和十一皇兄头上,说什么因为两位皇子重日腹之欲,故宴请筵面上,必得备上品海味及各式山珍,真是气煞人也!

    他不是个吃货,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的,竟然把这种事记到他头上,以后人人都当他是吃货怎办?不知他已经够圆了吗?要是再让人当他是吃货,天天拿好吃的哄他,是要叫他怎么瘦得下来啊?

    他不想当个圆嘟嘟的家伙,小时候身材圆,或许很可爱,但,是,他已经长大了,好吗?当十五皇弟被人说是一表人材英俊潇洒,什么文采风流身姿俊秀,到他就只一个可爱完事,真是叫他情何以堪啊!

    少年十四皇子坚决不要被人误会成小吃货,因此他把诬陷他为吃货的薛大人和王大人都当成了坏人。

    王夫人拉着丈夫的手,示意他说话,王大人看看四下鄙夷、嫌恶、幸灾乐祸的各色表情,硬着头皮上前朝汾王拱手欲言,不料十四皇子冷笑一声:“王大人,我十一皇兄原本不适不想来赴宴的,是你家管事好说歹说硬请了来,原来你家打的是这么个打算啊!怪不得硬要咱们哥两来赴宴。”

    王知府和夫人心里暗道,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请你来啊!

    皇子也是有分的,现在行情最好当数太子,不过,以他们家想攀上太子,难度太高,其次是顺王,可是顺王没来,然后是汾王和十四皇子,汾王脾气不好,还带着王妃同行,想攀上他难度也很高,但是,他相貌俊美,虽及不上顺王,但比之十四皇子,那条件可就好到不行了!十四皇子样貌虽承袭了东方家的好相貌,但是他母妃育有一子一女,位份仍是云嫔,摆明了就是个不受宠的啊!

    虽然汾王的生母丽嫔也同为嫔,但人家只生了一个儿子,再说,汾王妃尚未有孕,看样子也不是个受宠的,不然何苦这么千里相随,还不就是怕汾王在路上遇到好的,收用了之后抢在王妃之前怀孩子吗?只消女儿嫁过去,赶紧怀孩子,还怕不能把汾王妃压下去吗?

    王知府和夫人消息虽灵通,但对京城的人事就不甚了解,如,汾王妃的母亲是长庆郡主,比如,卫王是个护短的外祖父,十四皇子觉得十一皇兄是自家人,怎容得人诬蔑他,冷笑指着王夫人道:“不会是你教女不严,做出什么败德的事,需要人为她遮掩,才这般嫁祸我皇兄的吧?”

    其实一旁的看客们,心里也都暗自腹诽过,这也名列其中因由,毕竟是同僚,不好说出口,同时大家也在观望,如果这样做,能把人送进去府去侍候汾王,他们是不是也要照做呢?如若王大人讨不着好,那他们也趁早打消这念头。

    因此事闹得大了,汾王坚决不认,十四皇子说话又尖刻,总不好僵着,于是有人去请了汾王妃来。

    汾王妃在来的路上就己问过情况,一来就冲着王大人道:“事关王家女的闺誉,不管结果如何,姑娘家的颜面重要,是吧?”

    王大人生硬的点头称是,汾王妃朝身边的宫女、丫鬟颌首,不一会儿功夫,就只留下王家夫妻和王家小姐,“我知王家小姐受了委屈,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王夫人解惑。”

    汾王妃一来,就清了场,既没高声叫骂,也没得理不饶人怒斥,而是温言询问情况,让王家母女稍松口气,“王妃请讲。”

    “王小姐甫及笄,该说亲了吧?”

    “正是。”

    汾王妃左一句右一句的问话,绕得王家母女头昏昏,有问必答,“……我见王夫人把内院管得这么好,真是好生羡慕呢!王夫人只有女儿,没有儿媳吗?”

    “还有两个庶女,儿子还小呢!才八岁。”

    “真是好命!王夫人持家有道治家严谨,相信王小姐跟在夫人身边学管家,肯定是受益匪浅。”汾王妃一脸艳羡。

    十四皇子托着头,两眼发直的问他十一皇兄:“十一皇嫂这是在干么啊?绕得我头晕!”

    汾王却听出点名堂来了,王夫人治家严谨,王小姐跟着其母学管家,那两名领他进小厢房的是王家小厮,没有主人发话,岂敢丢着人径直走人?王小姐污了衣服,为何不回房更衣?府里有客,她一个大家小姐身边难道没有侍候的丫鬟,先行进屋清场吗?就这样贸然引自家小姐进屋,遇事又惊惊尖叫引人来,故意要把事情捅到人前来?

    同理,贴身侍候的丫鬟为何要这么陷害自家小姐?不知王夫人治家甚严吗?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一样,因为是主人吩咐的,她们只能照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九章 落不着好 一

    不得不说,汾王妃非常具有骗子的本事,她言笑晏晏忽悠着王家母女,纵使王大人已经警觉出她的问话有诈,却不能打断王妃问话,就算此地属他的家宅,他也没那个胆打断汾王妃的话,只能频频朝老妻使眼色,无奈老妻与他从不曾心有灵犀,这个当口当然更不会有。

    所以他只能在旁急得跳脚,却无计可施。

    “王夫人,既然你治家甚严,那么你家的丫鬟、小厮断不敢没有主人的命令,而敢行这般栽赃诬陷的事情,也许正好十四殿下所言,您家的闺女做了什么错事,您怕她被责罚,所以就找上咱们爷诬陷。不过王夫人,您要知道,诬陷、败坏假冒皇室血脉,论罪当诛,你可要想清楚了。”

    “娘啊!”王家小姐也不知自己是何想法了,脑中乱成一团,明明幻想的很美好的啊!闹那么一出,为了汾王的名声,就算汾王妃再不喜,自己进汾王府那是板上钉钉子,跑不掉的了!可是为何一切都乱了走调了吗?

    王夫人猛地站起身,指着汾王妃怒道:“好你个毒辣心肠的,我女儿毁了,难道王爷就讨得着好?”

    “众人皆知,我与王爷同来津州,不想却在王知府家中做客时,王家小姐在席面上污了衣裙,明明是自个儿,王家小姐还帮着王夫人协理家务,今日宴客,岂不知此处被当做男宾暂歇之处?污了衣裙不回自己闺房更衣,却跑到此处来,摆明了就要赖在王爷身上。”汾王妃笑颜美如春花。问话却是咄咄逼人毫不放松。

    “你!”王夫人这时方明白,为何汾王妃一口一个治家严谨持家有道了,亏她还以为汾王妃是赞赏她呢!。

    王夫人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般,她若认了这是丫鬟、小厮之过。那自己就是自打嘴巴,下人办事不力何来持家有道,女儿明知此处有男宾在此。却轻率入内更衣,怎堪治家严谨?

    她想到自己精心谋算,却功亏一篑,攀不到汾王,反让女儿落得进退两难的局面,当即放声大哭。

    十四皇子眼露精光,大为赞佩的看着汾王妃!同时在心里暗叹。为什么他母妃就没这本事呢?不然她也不会老被其他娘娘们欺侮了,看看他娘养在身边十九,就是个笨的,新来的宫女不知根底的,她母妃也没盘查一番。就将人放到十九身边去,想到指派人过来侍候的皇贵妃那老妖婆,十四皇子就来气,这老妖婆自己儿子死光了,就要折腾别人的儿女了是吧?

    哼哼!亏得他娘还以皇贵妃是个好的!她要是个好的,天都要下红雨啦!

    多愁善感的少年郎,兀自哀叹着自家娘亲妹妹不争气,一时恍神没留心发展,直到听见一声尖利的哭嚎。才堪堪把他的心神给惊回原位,他面容呆滞的望了一下,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抱着王家小姐规矩回话的王夫人,竟散发顿足顿坐于地捶地哀嚎着,王家小姐则满脸哀凄的看着他和他十一皇兄。哦,不对,是看着他十一皇兄。

    汾王妃却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对王夫人轻声细语,“您放心,您闺女儿进了汾王府,我自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过呢!您可得想好了,这名声败坏了被收进房的,就算家世再好,也只能算贱妾,王大人家世显赫,想来应不至于沦落为王府贱妾的娘家人吧?哦,我忘了,贱妾是没有娘家的,相信王夫人当家理事十几年,这点规矩不用我提醒吧?”

    王夫人委顿于地,哭得撕心裂肺的,汾王觉得两耳生疼,让十四皇子扶他起来,王家千金似要扑过来求情,不过被十四皇子抬脚抵住了她的手,“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么?你想巴上来,咱十一皇兄就得让你巴着不成?你以为你谁啊?”

    “不是,汾王殿下,求求您,她到底是我娘,求求您放过她吧?”王家小姐见母亲哭成那样,以为她是怕汾王夫妻要处置她,根本不知母亲是为她而哭。

    汾王转头不解的问:“爷又没要她命,求我放过她什么?我才要求她放过爷咧!早就跟你爹说了,爷对你王家的姑娘没兴趣,怎么,爷堂堂一个亲王,不想要的人,还有人能逼爷收了不成?就你德性,送爷,爷都不屑要,怎样?”

    汾王说完掉头就走,十四皇子暗道十一皇子还真是强!

    汾王妃转头对王大人道:“我以为王大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然出这种昏招,难道你以为王小姐进了汾王府,王爷就会包庇你们贪墨吗?”

    带着几分鄙夷及可怜,汾王妃也走了,王家三口被丢在后头久久没有反应。

    顺王看完隐龙卫的报告后,想了下问:“先生,王知府怎么会出这种昏招?能当一方父母官,竟做出这种拙劣手段,想要借此攀附汾王,实在太可笑了些!”

    纪峦微笑,“王爷,您高估了王知府,须知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东方朔不解,纪峦问他:“你觉得王知府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东方朔想到了募款,想到了那一席近百两银的花销,想到了两个皇弟背了黑锅,明明没吃到那些东西,却都记到了他们帐上。“之前不是说他们已离了津州,怎么又绕回去了?”

    “王知府与秦王交情最好,所以……”黎内官在一旁道。

    东方朔若有所思的道:“不会是薛大人接到了薛老太爷的信,绕回去要想法子改账目,又怕被两位皇弟追问,索性来这一招,若是被王夫人母女逼急了,赶着要解决,就匆忙应下收了王家千金,那笔帐也就被和了稀泥?”

    “想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纪峦呵笑着,拿起蓝慕声的来信,北胡仍然乱成一团,北胡大将军再怎么英勇,他弒王一事,是无论如何都抹灭不掉的。

    东方朔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信,“北猛王真这么难搞?”

    “谁说不是,要找他,得先克服地形走进北蛮,才有机会见到他,北猛族的也是怪,跟着这样的一个王,安于北蛮那般严酷的生活,还真难以想象那种地方他们竟能安居乐业数百年。”

    “蛮族现在的情况如何?”

    纪峦回道:“东猛王正妻有喜了,南猛王很高兴孙女儿有喜,要求东猛王要全程陪在孙女身边,东猛王不肯,猛王妃便向南猛王提议,让自己留下陪伴东猛王妃待产。”

    “南猛王肯定不要。那西猛王呢?他怎么说?”

    “现在东猛王娶了三个老婆,北猛族和东猛本族怎么没也娶上一个?"纪峦对此颇感好奇,东方朔却暗叹口气,明明说着正经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歪到这种事情上头?不过有纪峦在,这种事常常发生,而且绕着绕着,你就浑然忘我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要是你发觉被他绕弯了路,提出疑问,他还会义正词严的告诉你,对于敌人的八卦,一定要听明白,这样才能摸清对方的想法及应对的方式。

    佟军师与他很有话聊,两个人相见恨晚,每次一碰面,非得聊个通宵不可,把窦将军气个仰倒,每次这家伙一来,丈夫就被拐跑了。

    当然,纪峦身边的人,也这么想,不过拐人的变成了佟军师。

    “你让人去查查吧?”纪峦要求着,东方朔眉眼不动的问:“为何?”

    蛮族离京城很远好吗?叫他劳师动众去查这种小事?“你可别小看这些事,哪!你想,东猛族是他本家,因为已掌控了东猛族人,所以他不需要娶东族人,至于北猛族,听说北猛女人都很高大、有力气而且蛮横。”纪峦悄声的道:“他是不敢娶北蛮的女人,还是他怕北蛮女人?”

    其他几位幕僚见他纠缠此事,忙朝东方朔使眼色,让他应下,免得纪先生会一直纠缠下去。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让人送信去给佟先生。”

    好不容易谈完正事,把他们送走,东方朔才有些疲累的出门回房去。

    正房里慕越正与丫鬟们说笑,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怎么了?”慕越见他一脸疲累,忙问道。

    “没事。”东方朔朝慕越笑了下,便去更衣,慕越转头看何妈妈她们,见她们茫然的回望着自己,她笑了下,让何妈妈她们下去,何妈妈则问,“要不要早些传饭?王爷可能是最近太忙了,累坏了吧!”

    “嗯。”慕越觉得应该是,与何妈妈说:“明日起熬些温补的汤给王爷补补吧!”

    何妈妈摸摸她的额发。“姑娘长大了,也会心疼人了。”

    慕越有些别扭,抿着嘴娇嗔着,将何妈妈推出房。

    东方朔换了一身雪白绫缎中衣,披着宝蓝色直裰出来,慕越忙上前去,帮他把衣服穿好,边问:“你不是和纪先生他们说话吗?怎么了?纪先生惹你生气了?”

    “没有。”他把汾王遇上的事说给慕越听,慕越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偏着头看着东方朔问:“你是为王小姐难过?”

    “为她难过什么?她想攀结富贵,不计手段,汾王妃说的好。”东方朔叹了口气道:“我是为王大人难过,一个父母官,贪财怕被究责,竟连女儿清白都能不顾,王夫人和王小姐若不是王大人点头首肯,她们两个内宅妇人,闺阁千金敢这般作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章 落不着好 二

    时入腊月,身为一个刚开府的当家主母,慕越有许多事要忙,小至今儿中午要吃什么,大到往来的亲戚要送什么,统统问到她跟前来。

    不过她每天仍是天未明,就起身与东方朔同赴校场操练,王府里的各级管事们现在都知道了,太早来议事厅,王妃不在,她们只能瞎耗着,不是王妃要晾着她们,是王妃还在校场上,所以她们也学乖了,辰正时派人来看王妃回来没,辰初到议事厅恰好。

    因为慕越要管家,所以两夫妻从校场出来,一起回房洗漱后,慕越便送东方朔出门,自己转往议事厅去,议事厅就在后寝顺熙堂后罩的东侧穿堂,穿堂两侧厢房,北侧做为小书房,摆的是家务的账本、单册,倒是没摆什么书。

    南侧是暖阁,设了炕、榻,让慕越空档的时候歇息的,倒罩院不住人,慕越的丫鬟们统统住在倒罩院的倒座房,雀儿和圆儿三个贴身的丫鬟则住在正房三重耳房的边间,上夜的丫鬟安置在抱厦里。

    这日转回议事厅时,就见一小丫鬟从抱厦里出来,见着慕越,连忙上前福了福道:“禀王妃,刚刚偏院的管事嬷嬷过来找您。”

    “哦?有什么事吗?”慕越见她有些眼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雀儿机灵的靠上来道:“她是刚调进议事厅当差的。”

    慕越点点头,温和问:“管事嬷嬷可说了为什么找我?”

    “好像是那几位姐姐又在闹腾了。”

    “她们大概听说了吧?”雀儿道。

    慕越不禁摇头。“她们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些,王爷才发话,我都还没做决定,她们就赶着闹腾了?”

    雀儿抿着嘴笑了下,她现在总算知道了,她家姑娘就是个坏心眼的,明明叫她们让人放消息进去。故意要让她们闹腾的,现在却嫌她们消息灵通了。“是啊!她们关在偏院里头,还能消息这么灵通,还真是能干。”

    旁边的仆妇们听了心头一惊,悄眼往王妃看去。只见少妇眉目朗朗,笑意满溢。似乎真觉得偏院那些女人们消息灵通是件好玩的事。

    进了议事厅。雀儿怕慕越会冷,带着丫鬟去把地屏后的槅扇门全数关上,还将厚重的幔拉拢,然后走到边桌上,燃上熏香,才走回慕越身边站在她身后。

    慕越坐在厅中上首的福寿长青五屏罗汉榻上,见她回来,看了她一眼,就调回视线。看向跪在她前方的嬷嬷。

    那嬷嬷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苦着,她说得声泪俱下激动万分,可是王妃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禁悄悄抬头望去,王妃笑盈盈的看着她。见她错愕的忘了哭,便问:“哭完了?”

    嬷嬷怔怔的点了头,王妃笑道:“哦。我还以为你要哭到王爷回来呢!”

    这是上次偏院嬷嬷用的技俩,她们消息不灵通,不知那日她和阿朔一起出门,只想着拖到王爷回府来处理,不想却是撞到她手里,那天她在偏院里小小的放了把火,谁知人都还没走远,就又来一个撞到阿朔手里的。

    慕越嘴角含笑,这些内府送来教习男女之事的宫女,与派在正院侍候的宫女、女官不同,那几个夏,如果没有对阿朔起心动念,她也不打算把人全送回内府去,但偏院的这些不同,她们的目的很明确,阿朔不愿亲近她们,养着也就是了,偏她们要拚搏一番,那怎么可以辜负她们的一片上进心呢?

    只是她可以容忍她们在她允许的范围内蹦跶,但不表示,她就愿意阿朔去接近她们。

    不过她倒是完全没想到,阿朔竟在军中养成了锱铢必较的性子来,而且还不怕张扬得众人皆知……想到阿朔眉飞色舞的算给她听,打发这些宫女走人,他们每年能省下多少银钱。

    想想也是,养一个美人儿,一年四季脂粉衣裳外加月例,说多不多,但养着一个无事可做,事事给自己添堵,时不时就要整事折腾人的女人,似乎是花钱找罪受!

    而且她还得人侍候,要吃、要住,偏院里住八位内府送来的宫女,就得添近三十个丫鬟侍候着,偏院本就有粗使婆子做杂事,就不算在内了,不算不知道,这么一通算下来,莫怪阿朔不愿白养着这些人。

    借着捐款赈灾,府里要节省用度,要节省不能节省主子,那么有那里要被节省掉呢?自然就是偏院的花花草草,她们本就来自内府,离了王府自然是回那儿去,她们比巧兰她们好一点的是,她们不是犯了事被遣回的,而是堂堂王爷竟然小气至此,嫌她们无用就把她们退回内府。

    “原来嬷嬷有这么多冤屈啊!蓝嬷嬷,你怎么看?”蓝嬷嬷不是慕越的陪房嬷嬷,她是内府来的,恰好姓蓝,算是内院管事里比较平和亲善的。

    “奴婢觉得,既然她觉得去偏院侍候受了委屈,不如王妃就帮她调个差使吧?”跪在地上的嬷嬷眼睛一亮,随即又复杂起来,似乎在衡量自己的去留。

    “嗯,你说的有理,你说,要调她去那儿好?”慕越顿了下,看着蓝嬷嬷问。

    “这就得看王妃的心意了,咱们是奴婢,您让我们上那儿去,我们就是上那儿当差,去那儿都是给王妃做事的。”蓝嬷嬷目不转睛的望着慕越。

    慕越想了下,对跪在地上的嬷嬷道:“你自己说吧!既然这么多委屈,再让你回偏院去管事,你心气不服,反而给我添麻烦,你自个儿说吧!你离了偏院,想上那当差?皇上给了王爷几个庄子,我的陪嫁庄子也有几座,你挑一处吧?”

    嬷嬷一听当下有些茫然,似不知慕越的意思,蓝嬷嬷很好心的上前为她解惑,“王妃真是太宽容了,体恤你啊!既然偏院那儿几位贵人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王妃不忍心你再回去侍候了,让你去庄子上好好调养。”

    那嬷嬷一听吓得张大了嘴,眼泪也不流了,她不过是来抱怨下,顺道告个黑状,让王妃去处置那几个自以为比她们这些嬷嬷高人一等的贱人,可没想丢了这个差事啊!再说,王妃要让她换地方当差,换的地儿不在王府里,是到庄子上,以她这样的身份,去到庄子上,能讨得什么好?

    脑子转了转,当即就有了主意,张口讨饶又币心的,不等她唱完大戏,王妃已经开口:“得了,既然你有心要为继续为我效力,也不怕受委屈,那,我也不好驳了你,这么着,你就再回去偏院当差吧!不过,脑子放聪明些,她们是内府过来的,是皇上及宫里娘娘们的一片心意,虽然王爷不待见她们,但是,她们在府里再待也没几日了,要是她们再闹腾,你就委屈些忍忍吧!”慕越温言软软,让嬷嬷听了大松口气的同时,也一惊,难道传言是真的?王爷打算把人送回内府去?

    安抚好了人,慕越朝站在门边的草儿使了个眼色,草儿会意,上前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嬷嬷,边还轻声劝哄了几句,看着她把人送出议事厅,慕越才转回来对蓝嬷嬷道:“多亏嬷嬷了。”

    “王妃说这是那儿的话,奴婢是王爷、王妃的人,自当为您二位效命。”蓝嬷嬷躬身福了一福,慕越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处理家务,而方才那一慕就彷佛没发生过似一样,只是那些嬷嬷们眼底都有着几份警惕,她们这位王妃看起来像是不通庶务的,可是这不妨碍她管家。

    她们这些天已经学到教训,像方才偏院管事嬷嬷那样撒泼哭闹的,王妃就直接拍下去了,毫不手软,不过也是,顺王才刚开府,她们与王妃一样,都是刚当差的新人!想象一般高门大户压甫进门接手管家事的新媳妇,那也得上头有长辈为她们这些管事们撑腰。很可惜,顺王府里,顺王最大,王妃次之,王妃还没进门,王爷是怎么待王妃的,她们这些嬷嬷、媳妇们谁不知?敢拿捏王妃?活不耐烦了!

    王妃不耐烦人在她面前吱吱唔唔说不明白,更不耐烦说不明白还哭闹撒泼,所以方才那嬷嬷虽然仍是回去当差,不过后头王妃会怎么收拾她?其实她们都猜到了,王妃也讲得很明白,不过那嬷嬷可能没听懂。

    王爷既不愿养着这些闲人,等她们全被送回去之后,偏院里就用不着那么多侍候的人,当然,管事嬷嬷也用不着那么多个了,到时候,那位嬷嬷肯定是送出府的人之一,府里原本人手不足,但随着王妃进门,带进门的陪房就有十家,这是王爷特意去跟蓝家人商量的,蓝家的家生子及郑氏当年的陪房,都知其底细,也是忠心的,进门后能立即上手帮着管事。

    王爷很狡猾的,与蓝家说定了后,把人先放在皇上给的皇庄上,王妃进门之后,再从庄子上把人接进府,于是府里得用又忠于王妃的人就不少了。

    只是,大概是因王爷这般作为,让内府来的一些管事嬷嬷们,心有不安,有的人便想既然待不长久,那能捞多少捞多少吧!厨房的大厨就是如此,府里的管事嬷嬷们心知肚明,却无人敢将此事捅到王妃那儿去。

    慕越处理完家务后,丫鬟来报,远大奶奶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一章 震怒 一

    远大奶奶是来报喜的,攸六奶奶有身孕了。

    慕越将大嫂迎进门,远大奶奶一进门笑得合不拢嘴,不等慕越问,就把事讯说了。

    慕越听了高兴的笑弯了眼,唤来平儿,去库房整些孕妇适用的药材出来,又让大嫂坐,唤人上茶送点心上来。“这是喜事啊!”

    “谁说不是……”远大奶奶的眼就忍不住往慕越的小腹瞄了下,不过不敢太明显,怕慕越想多心里不高兴。“对了,大伯父说年底,要封赏平定宫变的功臣们,父亲推了爵位,皇上可能加封给你哥他们。”远大奶奶有些小心的看向慕越。

    慕越倒是笑的灿烂,“老实说啊!我还真怕爹接了爵位,那他就不能驻守西宁,要回京荣养了,虽然我希望爹早点退下来,好承欢祖父母膝下,也好含饴弄孙,可是我自小随父亲在军中长大,知道他是个闲不下来的。”

    见小姑不以为意,远大奶奶松了口气,爵位虽好,但若为此让家中兄弟失和,那还不如没有的好,换成实惠些的,比如丈夫及小叔们的官位提上一阶,赏赐田庄什么的,都好啊!

    远大奶奶端起面前的粉彩美人戏蝶茶盏,抿了口茶,对着慕越左右瞄了下侍候的人,慕越会意,命她们下去,让雀儿在圆光罩外侍候。

    “祖母说,开春之后,让我们回去时,一并把母亲带回去。”远大奶奶待侍候的人都退下了,离最近的只有站在圆光罩外的雀儿后,才轻声的道。

    这个带回去可不只是单纯的带回去,带严氏进京时,是老夫人压着,严氏才没法折腾,回去时。若只让人送她回去,难保她不会又闹腾起来,所以蓝慕远他们兄弟两压阵,就算严氏要闹,他们也不是稚嫩幼儿了。多的是法子让她安安份份回宁夏城去。

    老夫人之前关着严氏,初到京城时。远大奶奶曾试探问过。老夫人恍若未闻,远大奶奶就知,老夫人是恼严氏狠了,虽没把人折腾死,估计也没让她好过,不让她们这些晚辈见,是怕她们见了碍于孝道,就定要替严氏求情,既如此。倒不如她做坏人,不让她们见严氏。

    之前老夫人没让严氏死,是因为蓝守海撂下话,严氏不配让他女儿为她守孝延误花期,故老夫人就算恨死了严氏。也不敢下狠手,现在总算拖到了慕越成亲,总算可以摆脱她了。

    慕越对严氏真的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前世因为她皮得不成样。祖母以她为由,强逼父亲娶继室,严氏看她不顺眼,又怀不上孩子,父亲本就不喜她,她又三番两头的为严家要好处,惹得父亲无事也宁可待在军中不肯回家,现在的她已经能明白,严氏那时为何会处处针对她来,但明白不代表原谅,她永远都记得,严氏趁父亲不在家,哥哥们去上学的空档,威胁恐吓她,若不听她的话,就让她永远看不到父亲和哥哥们。

    她堂堂蓝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却蜗居在个一进小院里,吃不饱穿的只比奴仆强些,更不用说,亲娘留下的首饰头面被严氏搜去了不少,若不是怕被父亲发现不对劲,只怕她身边根本留不下亲娘的东西。

    后来她大了点,知道跟在父亲身边去军队里,比留在家里好,才死巴巴的跟着父亲他们去军中,见了传说中的女将军,看到两位女将军威风凛凛的模样,她就想,如果她能像她们一样,母亲就不敢欺负她了吧?程湘湘就不能跟到军队里来找她麻烦,蓝慕绢也没法子闯进来跟她哭要东西了吧?

    这一世,严氏有了女儿,但她重生时,蓝慕雪已死,还是死在她亲娘的阴狠毒计之下,当她在养伤时,严氏正经历丧女之痛,两位嫂嫂都已进门,大权旁落的继母无法再像前世那样苛待她。

    接下来严氏是一路楣到现在,慕越觉得对她没有恨意,没有任何感觉了,就只是个占着母亲名份的陌生人,与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了。远大奶奶原以为说起严氏,慕越会很激动,毕竟严氏对她很不好,却没料到她竟这般平静。

    似察觉远大奶奶的詑异,慕越拉起她的手道:“大嫂,在战场上,我看多了生死,母亲她……我自认面对她时,一直都以晚辈敬上长辈,没有半分不敬,但她对我却是恨不得除之为快,若是以前,我会一直记着这些事,恨她不慈,恨她不仁,不过现在嘛!我连恨都没了,她之于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想为她破坏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她想杀你吧?”远大奶奶有些说不出口,虽然做坏事的人不是她,可她光说都觉得羞耻。

    “知道,若非当初两个丫鬟拚死相救,我早就是一坯黄土了。”慕越幽幽的道,“于她,无视于她,对她,就是最好惩罚了。”

    远大奶奶若有所思,慕越却是笑道:“说起来那两个丫鬟也是有福的,我听何妈妈说,父亲早已派人让庄头收她们做义女,都已经嫁人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远大奶奶并不知那两个丫鬟的去向,只知当时,她们留在罗大夫医馆养伤,伤势稳定后,就送到庄子上去住了,这几年她管着家务,却是不曾听闻有这两个人的事,也许是人早就没了,父亲怕小姑难过,才让何妈妈这样哄她的吧?

    当即不再说严氏,说起攸六奶奶的事来。“她怀相好,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身边的人机灵,寻了机会跟我说,我趁大夫进府为老夫人看老毛病的时候,请他帮诊了貇,只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慕越捧着甜白瓷海棠茶盏直笑,心里在想,六嫂内向又害羞,怕是早知道了却不好意思说,不过她身边的人……“六嫂身边侍候的人倒是机灵,不过会不会太机灵了点?”忠心又机灵那当然是好,就怕是个有异心却机灵的,慕越可不希望她的侄子、侄女出什么意外。

    远大奶奶想了下,她和二弟妹身边都有娘家给的嬷嬷,声二奶奶的大高嬷嬷那可是个厉害精明的,任何对二弟有意思的丫鬟,统统被她扫除干净,亏得二弟由着她主仆两折腾,相公对那些莺莺燕燕没兴趣,她怀孩子时,曾打算给他准备通房丫鬟,他却推了,直言跟她说,他不想有庶出的子女。

    她大惊,丈夫却苦涩的道:“致三弟你是知道的,因是庶出,虽然读书了得,却被人轻瞧,不过他算好运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庶子,蓝家兄弟姐妹原不止我们兄妹五个,慕越行七,她上面有六个姐姐,其中有四个是庶出,慕攸行六,但他并不是我家最小的儿子。”

    远大奶奶叹口气,丈夫很隐讳的告诉她,严氏手底下的冤魂不止慕雪一人是蓝家血脉。

    “大嫂若是觉得自己不好出手,找六嫂身边的沙嬷嬷谈谈,由她出手较好,免得二嫂知道了,跟大高嬷嬷一起念叨你。”

    远大奶奶笑了,“回头我提点沙嬷嬷去,对了,你二嫂让人送节礼进京了,明儿就会送东西过来,送礼来的管事说。你三哥的姨娘病了,我在想,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让大哥写信跟他说吧!说起来,许姨娘到现在都还没看过她孙子、孙女呢!”

    “你别说,父亲也没见到那对龙凤胎。”

    慕越说起了何妈妈说给她的往事,“早年,我爹还不是驻守在宁夏城,而是在前卫所,你别小看跨院里的那些姨娘,她们跟着我娘,那都是吃过苦熬过来的。”

    “是吗?”

    “别人家的姨娘兴许会闹腾,但我们家那些会闹腾熬不下去的姨娘,早就被打发出去了。我娘说,能当正头娘子的,为何要委身作妾?有的是想攀高枝,有的则真是苦命人,没法子只能作妾。”

    “娘倒是个大度的。”

    “呵呵,嫂嫂被骗了!娘才不大度呢!”慕越笑弯了眼,“听何妈妈说啊,娘也跟那些姨娘斗气过,跟爹吵过。”

    远大奶奶也是,婆母会怀着身孕,奔赴西宁卫寻夫,岂是个揉得下砂子的,公爹自小就是个娇贵公子,纵使禁得起苦,练就一身好武艺,但不代表他脾气好,会哄女人,夫妻两个,肯定为府里那些姨娘争执过,只是后来,她如何容下这些女人,还让她们生下儿女的?

    跨院里的那些姨娘们,现在是很安份,但当她们青春正盛时,必定也曾为争男人宠爱而闹腾过。

    她后院现在是清静,但谁能保证丈夫一辈子都不会收房纳妾呢?丈夫现在年轻忙着打拚前程,待功成名就,年纪再大一点后,会不会像当年父亲收了那么多姨娘呢?

    想到这个,她就想到内府送来的那些宫女,忍不住问慕越的打算。

    “嫂嫂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还有,你府里这些侍候的,可得抓紧时间梳理一番,把宅子清干净了,才好准备生孩子。”

    想到声二奶奶当有怀蓝以蘅时,严氏的陪房还做了手脚想谋害声二奶奶,幸而有慕越和她在,父亲也压着严氏,否则谁知严氏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慕越也想到一块去了,郑重的点了头,“我知道的,大嫂放心。”

    远大奶奶迟疑了一会儿,问:“你可知薛家被弹劾了?”

    “知道,不过薛家有皇贵妃在,不怕。”

    “那可不一定,听大伯父说,御史上奏后,陛下在朝上震怒,只怕气得不轻,人都气晕过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二章 震怒 二

    气晕了?她身为儿媳,怎不知皇帝在早朝时晕过去了?可是这种事,大嫂不会拿来骗她,慕越转头满眼疑惑的看着远大奶奶。

    远大奶奶叹了口气,“这是今儿早朝的事,事情应该还没传开来。”还没传开,那远大奶奶又从何得知的?

    不等慕越问,远大奶奶已道:“大伯父刚领了差事要出远门,趁着回家打点行李的空档,把我和你大哥找了去,让我们跟你和王爷说一声,太子现在还在宫里守着,也许顾不上通知你们。”

    大伯父是怕这个时候,他出了门,她和阿朔少一个能商量事情的人,才让大嫂来通知她的吧?慕越心里一暖,随即想到,皇上晕倒是大事,太子要守在病榻前也是应该,不过真没人通知阿朔吗?那倒未必,或者,皇上在作态,薛缮晋犯得事,若搁在以前,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现在不然了,皇帝既知薛家势大,为了太子,他势必要对薛家出手,好留下清明的朝堂给太子。

    “大伯父领了差事要出门?”

    “嗯,与户部几位官员要赶过去与汾王他们会合。”远大奶奶很含蓄的看了慕越一眼,慕越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薛缮晋被弹劾了,他要回京来?”

    “皇上说,让他在朝堂上自辩。”远大奶奶掩着嘴轻笑,薛缮晋此行的罪证可是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全,其中尤以王知府一家最引人注意。

    “御史这回备得齐全,就不知他们那来的本事搜证的。”远大奶奶很讶异。她也是官家出身的,官场上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御史们有很多是沽名钓誉之徒,弹劾各级官员。实证往往不多,是捕风捉影的流言占大多半,但是这些不妨碍他们弹劾人。他们义正词严,他们正义凛然,他们还擅长引经据典,把人绕得头晕眼花,摸不着边儿。

    言官们自己也知道,有很多弹劾的折子是经不起推敲的,更多的时候。是在表现一种态度,有时表示的是皇帝的心思,有时却也将朝野的想法表述给皇帝知情。

    不过这次弹劾薛家的事证,却是明确得令人咋舌,暗惊薛缮晋的愚蠢。御史台的老御史摇头,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薛老太爷怎么会让长子出来混朝堂啊?还是以前在秦王手底下好日子过太多,人一安逸就变呆了?

    慕越暗道,那些事证应该都是隐龙卫搜集的,她知道太子妃在汾王妃行前,送了个老账房及老嬷嬷随行,老嬷嬷是为照料他们夫妻饮食的,老账房的用途。就不言可喻,怪不得这次能这么快就把事证拿到手,这位老账房功不可没。

    慕越没接话,反把话题转了,“说起许姨娘,何妈妈跟我说过。她的女红做的好,小时候三哥身上的衣服全是他姨娘做的。”

    “是吗?”远大奶奶与公爹的这些姨娘们完全没接触,她是晚辈,不好过问,知道许姨娘是谁,但她还真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慕越点头。“何妈妈说,有一年天寒得早,不过九月中就下了雪,京里送的军需寒衣却出了问题,新进的兵丁拿到寒衣,穿了却不御寒,仅仅一夜,就冻死了近百名弟兄,父亲震怒,把那些寒衣拆来看,才晓得里头填的却不是棉絮。”

    远大奶奶讶然,“怎么会……”

    贪墨的事处处可见,只看贪墨的人运气好不好,像薛缮晋这样,早就盯牢的人少,那年户部、兵部互相勾结贪了银子,往年虽也偶有为之,但天候正常,倒也无事,那年若非气候异常,没冻那么多人,这事也不会被揭穿。

    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不是蓝守海的事,但保住军士小命,却是他责无旁贷的事。“何妈妈说,娘一知道此事后,就与城里的军户一起赶制寒衣,几位姨娘们也帮着制衣,好不容易才把寒衣赶出来。”

    “怪不得常有太太、老夫人们一知道我是谁家媳妇,都抢着与我说起当年母亲的事。”

    “嗯,听说那几位姨娘都是强悍的,有一年父亲领军追击来袭的蛮族,北胡人和拜月族可贼了,竟趁此时来偷袭,娘就带着家里的女眷迎敌,有一位最擅厨艺的蔡姨娘就是为了护住大哥,而被北胡人砍死的。”

    远大奶奶也听丈夫说过,“蔡姨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不是,听何妈妈说,她那会儿与娘斗得最凶,可是看到她为了保护大哥而亡,娘那几日眼泪就没停过。”

    远大奶奶鼻头一酸,婆婆的性子还真……“你打算何时梳理王府?人手可够用,若不够用就说,我回头跟祖母那儿说一声,先跟她老人家和郑老夫人借人来,先顶着用,你好买新的,可靠的回来,慢慢教,还有啊!我听说,你那天自己去处理那些争吵的宫女?”

    “是,是啊!”慕越没想到大嫂会知道这件事。

    “是方才我过来的时,遇上了顾嬷嬷,她托我跟你说一声,她不好直接跟你说。”

    “我知道啦!那天处置完回去,我就知道错了。”

    远大奶奶没打算让她混过去。“知道错在那儿了?”

    “我不该自己出面,她们怎么说,在府里都是妾身未明,让顾嬷嬷出面就是了,不需我出面的。”

    远大奶奶这才满意的笑着点了头,“你能想明白就好。”说着又拖着慕越的手,细细叮咛着,要怎么样处理府里的人事。

    姑嫂两说着话,外头雀儿忽地扬声道:“王爷回来了。”

    话声方落,东方朔已经越过雀儿进门,见远大奶奶在座,他点头打了招呼,不待远大奶奶福礼,便道:“大嫂不必多礼,请坐。”都坐定后,他才道:“想来是大伯父派大嫂过来的?”

    “正是,大伯父怕宫里封锁了消息,王爷不知皇上的病况,没有适当的应对,那可就不好。”

    东方朔笑了下,“还请大嫂回去与大伯父道声谢。”

    “应该的。”远大奶奶应道。

    “宫里传了消息来,我和越越该进宫一趟,就不多陪了。”东方朔道。

    远大奶奶起身告辞,慕越本要送她出去,想了想,还是让何妈妈去送,让平儿她们帮她更衣。

    “要按品换装吗?”

    “不用,穿着轻便些,还有,这个带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慕越狐疑的接过手,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长方模样,以金丝编就的东西,金丝编得很细致,像首饰,却看不出用途。“这什么?”

    东方朔伸手取出一只,把慕越没拿木匣的手拉过来,伸手一撑,那东西成了圆形,他将之套在慕越的手腕上。

    “这是手镯?”慕越转着手瞧着。

    “嗯。”东方朔取走木匣,放到身旁的松鹤延年梨木高几上,再将另一只也给她戴上。“还记得汾王开府宴那日?”

    “记得。”那天她可是差点被个疯女人打了。“这是你让人新做的?”

    “今早刚送过来。”东方朔抿着嘴。“父皇这一病,作戏的成份居高,不过为人子女的,还是得去探望。”

    我就知道!慕越心想,她就说嘛!皇帝早知此事,怎么可能被这一气就病了?要知道,皇帝经历了逆王忤逆,接连丧子,还是坚强得没有倒下,薛家的作为,她就不信皇帝一点都不知情,薛家嚣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不然太子妃怎么会在汾王妃临出门前,给了她人,云嫔虽禁足着,也托人捎话给太子,请他帮衬一二,太子从阿朔这边调了一百五十个人出去,分别保护两位皇子及汾王妃。

    “回魂!”忽然额头生疼,慕越抬手揉着额头。“你干么啊?很疼耶!”

    “不疼怎么把你喊回魂?”东方朔一本正经的道,慕越扁了嘴,东方朔靠上去偷了个吻,然后拉过她的右手,“这里头是银针,共有五枚。”他指着右手金镯上的花纹道,然后又拉过左手:“这里头也是银针,两手共有十枚,都是沾了迷药的。”

    “没有你用的那种?”慕越有些失望,东方朔轻笑。“那个太重了,你用这个好看。”

    慕越笑着去更衣,待收拾停当,夫妻两便搭着马车赶进宫去。

    一路无话。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黎内官在车外恭请顺王、顺王妃下车,东方朔先下了车,转身扶慕越下车,搭着丈夫的手下车,慕越只觉此地戒备森严,驻守及巡视的御卫,比之前进宫时,至少多了一倍,她垂下眼眸,恭顺的跟着东方朔,一入宫门,就见两名熟识的内侍候在一旁,一是太子身边的,一是皇上身边的,他们两朝东方朔行了宫礼,又转向慕越,要行宫礼时,慕越赶忙开口,“二位大人免礼。”

    “父皇现在如何?

    “陛下已经醒过来,只是还很虚弱,奴才这就领王爷和王妃去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三章 整顿 一

    皇上身边的内侍,带着两个小内侍走在最前头领路,太子派的内侍则走在东方朔身边,正低声说着话,慕越走在他们身后,黎内官和他的两个徒儿卓荣、清安走在慕越身后,慕越朝黎内官示意,黎内官便赶上来,落后在慕越右后方半步。

    “王妃有事?”

    “你想法子让人去连络佟雪。”黎内官点头,佟雪跟在十七公主身边,后宫现在情况如何,问这小妮子,是最妥当的了。

    一行人走向御书房,慕越才知,这次皇帝昏倒之后,就从前朝送奉天门送到御书房来,御书房外头站着各级官员,时近午时,虽是冬日,但头顶上的那轮骄阳威力可是毒辣的,慕越看到不少年纪与祖父一样的官员,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日阳汗流浃背,焦心忧虑全写在苍老的脸上,有些官员围成团,不知在商议什么,但是不论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眼,一双双直盯着御书房不放。

    见到他们过来,众人依礼作揖,只在看到慕越时,不禁多瞧一眼,似在疑惑,蓝家这位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慕越没去理会,也没心思多想,随东方朔入御书房,这地方与上次来时没有太大的变动,国库如今阮囊羞涩,皇帝没那心情去玩花样,只让人把当初染了血污的物什换了,其余都照用。

    皇帝歇在内室里,内侍领他们进去,自己却没进去,而是守在门口,太子坐在床榻旁的锦墩上,御医站了一排儿,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子妃见他们进来。迎上前来。

    “你们可来了。”太子妃握着慕越的手道,她的声音平稳,手指却是冰凉一片,慕越的手还比她的暖和,她回握了太子妃一下。太子妃回以一笑,轻推她走上前。与东方朔两个走到床榻前。

    太子朝床上的人低语。“父皇。阿朔和弟妹来了。”边说着边起身退开来,他趁错身时,对东方朔低语几句,说的又快又轻,几名御医看过来时,太子已踱开让东方朔夫妻上前。

    东方朔让妻子坐在锦墩上,自己坐在床沿,看到皇帝养老的面容,东方朔轻叹了口气。“父皇。儿臣不会说话,可能会惹您生气,可儿臣还是得说一句,薛家蒙受皇恩,不思为君、为国。只谋一己私利,本就不是贤良的,您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儿臣及那些忠心为父皇当差办事的朝臣们看了难过。”

    慕越心想,方才不是说皇帝已经醒了吗?怎么又睡了?是睡不是昏吧?她迟疑的伸出手想探向皇帝的鼻息,东方朔飞快抓住她的手,口里仍在叨念着,他攒住慕越的手,却因姿势的关系,站在一旁的御医们,视线全被挡住了,他们只看到了慕越动了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慕越没再妄动,夫妻两就这样陪在皇帝身边,太子和太子妃则是坐在屋里一张嵌海棠石圆桌边,屋里侍候的人低眉顺眼垂手肃立,屋里很安静,角落里的自鸣钟敲了十二下,午正。

    东方朔的嗓音渐渐低哑,慕越起身走到圆桌边倒了杯茶,端给东方朔喝下,东方朔一饮而尽,将杯子递回给她,她坐在锦墩上,接过杯子顺手放在身边的小花几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皇帝才发出声响,很微弱,但总算有了动静。

    东方朔见皇帝睁开了眼,忙喊御医过来,慕越起身让位,东方朔也站起来,与刚走到身边的太子并肩而立。

    为首的那名御医不及谦让,便直接坐下为皇帝把脉,许久,才见他收手起身恭敬的道:“皇上醒来应就无事了,不过仍得当心调养着,不能动怒。”

    太子沉吟道:“那就小心调养着,你们几个小心当差,想好了,旁的人若来问脉案,该怎么回答,都明白吧?”

    几名御医齐声应诺,太子也不留他们,让他们赶紧把药熬过来给皇上服用。

    太子只留下两名皇帝的心腹内侍,一名就是适才在宫门处,迎接他们的黄福福,一是张德兴,慕越记得他们两都是自小跟在皇帝身边的,皇帝驾崩后,黄福福触柱殉主,张德兴自请去给皇帝守陵。

    张德兴与黄福满上前扶起皇帝,皇帝气色不是很好,看到慕越,虽是笑着朝她招手,可是看起来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野丫头,有好消息没有?”面对老人家满心期待的脸,慕越忽然有种罪孽深重之感。

    “还,还没有。”

    皇帝颇感失望,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看得慕越一阵惭愧,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太子已经先开口了。

    “父皇,您别逗她了,先说正事要紧。”

    皇帝白了太子一眼,“这是什么话,你是有了儿子说话站着不腰疼,你十二弟今年都几岁啦!膝下犹空,我不多操点心成吗?”

    太子无言,额角青筋暴跳,东方朔这才慢腾腾的开口。“父皇,您把身子养好来,要孙子何愁没有?就是儿臣夫妻没有,还有十一皇兄、九皇兄他们啊!对了,十四皇弟、十五皇弟也不小了,他们的婚事也该紧着了,十七皇妹是还小,但十皇妹他们几位年纪可不小,也该准备挑驸马了。”

    东方朔不说没事,皇帝听了脸就沉了。

    北边打了胜仗,要封赏功臣,平定宫变的功臣也要赏,薛缮晋一行募得的款子,账面上看堪堪打平他们此行的花费,皇帝本就为此气恨不已,现在东方朔又提醒他,又有几个皇子、公主已届适婚年龄,皇子成亲开府要不要花钱?要。公主下降驸马难觅,公主出阁也得一笔花费,也得建公主府,若嫁的是权爵之家,视情况而定,公主府或依婆家而建,或另寻处所建公主府。

    想想还是儿女多是债是愁,儿女少也愁,怕不成材的多,到时继位无人可挑,才叫欲哭无泪啊!皇帝想到国库虚空都是因逆王所致,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太子忙上前劝了几句。

    “得了,你别说了,朕明白,眼下,就是追回被挪出去的钱财要紧,那个消息放出去之后,那个孽子可有动静。”

    “刑部大牢逮了几波杀手,看来他手边的银钱不少。”

    “哼,他擅敛财,打小就是如此。”皇帝怒不可遏,但仍是敛了脾气,“薛家这事,我就交代给你去办了。你且放开手脚去办,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手软。”

    慕越低下头惊诧万分,前世皇贵妃为何能把她整得那么惨,就是因为皇帝对她怀着歉疚,由着她折腾媳妇,皇贵妃不是皇后,也不是东方朔生母,但她是皇帝的妃嫔,是东方朔的庶母妃,一个孝字压下来,皇贵妃想折腾她,她就得生受着。

    后来皇帝过世,皇贵妃后座彻底无望,太子也没尊封她为太后,只封了她皇太贵妃,妃与后的待遇相差甚大,皇太贵妃仗着娘家门生故旧满朝,几乎是挺着腰杆子与新帝叫板了。

    谁让先帝去世前,吩咐皇帝要善待皇太贵妃呢!

    新帝不是稚龄皇帝,不需人垂帘听政,不需皇太贵妃干涉朝政,老太婆就哭皇帝不孝,要去先帝灵前哭诉,逼得新帝青筋暴跳仍是拿她没辙,她要折腾慕越,他乐得有人能转移分担皇太贵妃的焦点。

    但是这次……她眨眨眼,望向东方朔,他正好也看着她,见她看着自己,他眼中流露出笑意,但面上仍是毫无表情,慕越被他的笑意牵动,忍不住回他一笑,却立时绷住嘴角,她竟忘了现在是在皇帝跟前啊!

    却不知皇帝看他们小夫妻打起眉眼官司,很是欣喜,故意装着没瞧见,眼角却是不时的瞟过去,太子紧抿嘴角,一字一顿的道:“父皇,薛家之事,是否要从长计议一番。”

    “还计议什么?朕让他去募款,他募不到款子,那是他无能呗!回来朕好好惩罚他就是了,偏生不是,贪了钱,还怕人发现,想拖十一和十四下水,使出那般拙劣的手段败坏我儿名声,孰可忍孰不可忍,直接一掳到底,我看薛家那些门生、故旧们谁敢出头替他们求情!”

    太子这才低声的应了。

    临出宫门,黎内官的徒儿才匆匆走来,黎内官瞪了他一眼,“去那儿鬼混了,这么晚才回来。”

    “师父您别恼,徒儿早就要回来了,是正巧遇上了宜和宫那儿有事,徒儿心想,皇上被薛家气病了,不知皇贵妃是否还在闹腾,所以去关切了下,才耽搁了时间。”

    卓荣伸手挡在额前,黎内官冷哼了声,问:“皇贵妃闹腾了?”

    “闹得可凶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招数全都出笼,佟雪姑娘说,皇贵妃这是真气极了,也没招了。”

    黎内官却不这么想,这位娘娘手段心计可高了,她这般闹腾是在作给皇上看的,只可惜,她没料到,皇上早想对薛家出手,外戚对皇帝来说,是把双面刃,是助力也是阻力。

    在皇帝需要的时候,外戚不帮着出力,就连宫里的娘娘一起被厌弃,但皇帝不需要时,外戚们若不知收敛,张扬如故,那么覆灭不过是迟早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四章 整顿 二

    隔日早朝,皇帝尚在静养中,口谕由太子暂理朝政,晋王、顺王协理。

    优先要处理的事,当属薛缮晋被弹劾案,但因前一日,皇帝在昏倒之前,已命御卫前往津州提人,并命户部官员数名前往津州,接替薛缮晋,与汾王、十四皇子继续募款事宜。

    故太子这日并未对此事再做其他处置,廷议时,薛老太爷门生现任吏部郎中蔡方打头阵,薛老太爷另几个门生,分任职于太仆寺、吏部及兵部的几位官员,同声连气为薛老太爷抱屈,指薛侍郎私德不修,薛老太爷一生为国,为皇上、为朝廷供献良多,不想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

    话里话外尽在切割薛缮晋与薛家的关系,御史们也有话说了,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薛老太爷确实功在社稷,但薛缮晋也确实罪大恶极,他不至单纯的贪墨啊!那是灾民们的救命钱耶!他也贪?贪了就贪了,敢做敢当方是男子汉大丈夫!

    谁让薛缮晋教唆王知府,纵妻女诬陷汾王清誉的?打算藉此要挟汾王,为其遮掩贪墨事实。

    蔡方等人不敢要求御史提证据,只打温情牌,薛老太爷多可怜啊!老人家为国为民牺牲奉献,所以才没把孩子教好嘛!这能怪薛侍郎不长进吗?

    御吏这边又有话说了,薛老太爷连齐家都做不到啊!诉请要连薛老太爷一起究责。

    蔡方他们不干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踩吗?皇贵妃多可怜啊!先是宁王死于非命,后是秦王死于逆王之手,天底下还有比中年连丧两子更可悲的吗?你们这些御史。怎好让这么一个可怜人没了娘家?

    御史们嗤之以鼻,觉得蔡方他们强辞夺理。

    太子由着他们吵,吵个尽兴,咱们再来说正事。

    薛家另两位成员。紧闭双唇暗暗咬牙,心里恨极了大哥,老父拖着病体。殷殷告诫让他安份,这次当差,要捧着两位皇子,万不可因小失大,谁知他还是死性不改啊!

    蔡方几个力战群雄,御史们恨得牙痒痒,只差没把手指戳到他们鼻孔去。大骂他们强辞夺理。吵着吵着,话题竟歪掉了,歪到去讨论,津州王知府妻女因何做出荒唐事?竟是受薛缮晋背后指点的,议论起外派官员的私德。及言行是否当得起主官职责,其中被提出来狠批的官员,多是出自薛家门下,当然,还有一小部份人在争论,以薛缮晋的脑子,他威胁得来王知府?。

    一时间,向来以身为薛家门生自豪的官员,都收起往日张狂得意的嘴脸。起而代之的是小心戒慎,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扫入薛家一派。

    薛家宗亲有几户,原与薛老太爷交好走的近,最近这几日也不往来了,薛二老爷和三老爷不敢瞒骗老人家,薛老太爷在知道皇帝被气病了后。曾递条子进宫想面见皇帝,可惜,如泥牛入海全无回讯,他便改让大夫人请见皇贵妃,只是与以往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往日只消往宫门一站,自有人靠上来讨好,帮着通传、引路,现在不一样了,宫人面有难色的接了条子却不往宜和宫通报,让薛大夫人干耗着,后来还是大夫人的丫鬟机灵,拿了银打赏了守门的小官吏,才知道皇贵妃依然被禁足,皇上病了,太子明令不许前朝与后宫通传消息,以免造成宫里动荡不安,进而影响皇上静养。

    薛大夫人在宫门外耗了一个时辰,就想回府的,后来想,她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相公怎么办?想到丈夫出门前,公爹殷殷交代,皇贵妃还把自己找去,又从王府拨了五百名护卫给他,深怕他出行,逆王会盯上他,谁知…谁知,他竟是自找死路!

    想着想着,薛大夫人不禁掩面轻泣,这么大的事,皇帝都给气病了,连络不上皇贵妃,难道,薛家…….

    看主子这般,薛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嬷嬷也跟着哭,一时之间宫门外哭声不断,御卫们纷纷侧目,知是皇贵妃的娘家人,有些人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理会,另有些人却是鄙夷的低声道:“那些灾民连哭都没力气了,她们倒好,跑到宫门前哭起来了?难道皇上还冤了薛家不成?”

    “薛侍郎好样的,连赈济灾民的钱也要贪,真是没良心啊!可叹皇上这般重用他,没成想竟是这般的不堪用,把皇上都气倒了。”

    “这皇上要是有个好歹啊!看薛家怎么自处,只怕连皇贵妃娘娘都要受累啰!”

    那些御卫们七嘴八舌的诽议着,却是无人上前制止薛家人在宫门前痛哭,直到一队车驾自宫里出来,听到了哭声,派了个小火者过来询问,小火者问明白了,看了那几人一眼,随即回去复命,不一会儿,来了两位嬷嬷,其中一位圆脸和气的嬷嬷走到薛大夫人身前,温声问道:“敢问夫人是那家的女眷?为何在宫门前痛哭?可是有什么委屈?”

    薛家的一名仆妇抬起头,泪眼模糊的,没看清来人的服色,以为是进宫的官眷动问,便道:“不敢劳夫人动问,我家夫人是为皇贵妃娘娘忧心……”

    开口的嬷嬷与另一位交换了眼神,另一位个头较瘦的嬷嬷板着脸,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尔等在此痛哭,给皇上触楣头?”

    薛家仆妇一怔,心里暗道不好,大老爷所为是把皇帝气倒的主因,大夫人又在此痛哭,若让人扣个要逼死皇上,故意在宫门哭丧的罪名可怎么得了!

    薛大夫人听到了,虽是心惊,但看那位嬷嬷的服色,并不是官眷诰命的服色,以帕子掩面起身走到那嬷嬷身前,“你是何人,胆敢乱说话,诬陷本夫人,来人,给我掌嘴。”

    那位嬷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圆脸的那位嬷嬷却气急败坏的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啊!咱们姐妹是怕你们这般举措,会引人非议,才好心来关切的,你怎么一张口就什么诬陷的,还要人掌我们的嘴!真是没天理了!”

    “我就跟你说,别多管闲事!你偏不听,瞧瞧,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倒打咱们一耙呢!”

    “老姐姐说的是,都是妹子的错。”圆脸的嬷嬷服了软,另一位嬷嬷冷哼一声,薛大夫人见她们转头要走,连忙喊着要下人拦住她们要掌嘴,薛家仆妇们在外行走,一直都是趾高气昂的,虽然担心着自家大老爷的事,但那不妨碍她们拿旁人出气。

    当下几个人顾不得哭,抬手一抹脸,就冲上来要拿住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嬷嬷,倒是方才抬头应答的那个仆妇觉得不对劲,她彷佛见到,这两位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车队里下车的。

    御卫们原是不理会薛家的人,但这两位嬷嬷走过来时,他们便留心了,因为那是太子妃的车队,太子妃昨夜与太子一起守着皇上未归府,这两位嬷嬷被派来处理此事,可见得是受倚重的,因此看薛家下人要围上来,他们立刻上前制止,薛大夫人不满了,御卫不帮着她修理这两个口没遮拦的婆子,反倒上来阻止她的人修理她们?“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们是食谁的俸禄啊!不帮着我,偏去帮着不相干的人来欺我?皇上啊!皇贵妃娘娘!您二位开开眼啊!瞧瞧这些奴才是怎么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人的啊!”

    “薛侍郎夫人?”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些不满,薛大夫人噎了一下,抬起头,看到身前两位少妇,一是温雅端庄,一是清甜可人,温雅端庄的那位头戴五翅朝阳衔珠凤簪,不是太子妃是谁!另一位髻上簪了金累丝白玉牡丹步摇,倒不知是何人?

    “弟妹先进宫吧!这儿我来处置就是。”

    “四嫂累了一宿,怕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吧?还是让弟妹效劳吧!先生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四嫂是大的,有事呢,小的代劳就是。”

    太子妃原就累了,又挂记府里的儿女,看慕越摆出一副有事我来的神气样儿,不禁莞尔,“好,那就让你来,我把胡嬷嬷和钱嬷嬷留着帮你。”

    “谢谢四嫂。”慕越笑嘻嘻的送太子妃离去,薛大夫人已经醒过神,知道自己方才闯祸了,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接着转成青白,慕越待太子妃车驾离去后,才对薛大夫人摇头:“你糟糕了,说我四嫂是不相干的人,是外人,唉!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哇!”

    薛大夫人身边的仆妇、丫鬟慌忙跪讨饶,薛大夫人强自镇定,浑身还是抖个不停,慕越叹了一声,朝御卫招手,“卑职见过顺王妃。”

    “嗯,让人好生把薛大夫人请回去吧!父皇在静养,御医说不能再动怒,否则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她顿了顿,见那名御卫统领会意,她才露出笑容。“四嫂最是宽容大度,相信她是不会跟个臣妇计较,本来呢,薛大夫人这种言行,实不堪为诰命夫人们的表率,该让宫里的教指嬷嬷好好教训的,但是,为给父皇积福,不给皇贵妃娘娘丢丑,就饶了她吧!”

    御卫拱手应诺,手一挥,也不管薛家仆妇们哀嚎,也不管是否会弄伤她们,直接扭了人就往薛家的马车里甩,慕越就听到人体撞击的闷声,及那些仆妇们闷哼声,薛大夫人怔怔的看着慕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慕越对适才跟薛大夫人说话的两位嬷嬷示意,胡嬷嬷和钱嬷嬷对她笑了下,一起上前,两人分别扶着薛大夫人上了薛家的马车,慕越对平儿交代了几句,平儿点头,跟了上去,慕越让顺王府的一辆马车跟着去,自己与御卫统领打了招呼,便自行进宫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五章 整顿 三

    再过两天就是腊八,慕越赶着年前,把十七公主要的亲卫给送来,免得这位娇蛮小公主在年节宴席上不知轻重的又跟她要人,而且皇帝居御书房,后宫单一个佟雪,怕有什么事情,孤掌难鸣难以支应。

    所以皇帝病倒的当日,夫妻两在车上议定,隔日就从隐龙卫带了四人回府,这几日让亲卫们与之相处,并让纪芳亭为她们恶补下各宫的情况后,慕越今日就赶着送人进宫去,谁晓得会在宫门撞上薛家人哭丧!

    雀儿跟在慕越身边,领着四名亲卫进宫,她小心的看了四周后,小声的问:“王妃,您为何不狠狠的责罚薛大夫人一番呢?”

    慕越微偏了头看她一眼,轻启樱唇回道:“狠狠的责罚她一顿做啥?罚了她,我又不会多块肉,薛家就将朝不保夕,我又何必去多这个事?你看太子妃,她出手惩治最合理不过,可她让谁去?”

    如妃留下的两位老嬷嬷。

    “太子妃若亲自出手,未免落人口实,道她这未来的国母心肠狭窄,所以她让钱嬷嬷她们出面,你再看,胡嬷嬷看似温和,其实给了薛大夫人一个错觉,以为她们是寻常人,不知她们是宫里出来的嬷嬷,胡嬷嬷一上来就说她们是在给父皇哭丧,这是在宫门前,若被扣上这个罪名,就是皇贵妃来也保不住她,薛大夫人就止了哭反而闹腾起来。”

    太子妃等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她也不会出手惩治薛大夫人的,相反的。她会跟自己一样,非常大度的把人送回去,宫门前多的是人,没眼睛没嘴啊?如果薛大夫人光是哭。众人会侧目,但会体谅她,夫婿前途难料。皇贵妃又见不着,不会有人说什么,顶多就是御卫们会因没赶人而受罚,但是胡嬷嬷那句话一点破,就是薛大夫人没那个心,也被传成有那个意。

    慕越明白,若要由太子妃出面处置。未免太掉价了,但胡嬷嬷她们如今是东宫供奉,真要处置薛大夫人又托大了些,她若不在场,太子妃逼不得就只好亲自出手。但既然她在,就是她出面了。

    不过……“在宫门前跟她吵起来,很丢脸,你不觉得吗?而且也会让人认为我们踩落水狗。”

    雀儿皱着鼻子,呼出一口白雾,“您这样做,不会惹恼皇贵妃吧?”

    “惹恼就惹恼啊!反正她本来就针对我们而来,也不会因为我们伏低做小就明白事理,后悔事事冲着我们来。所以。管她呢!”

    就不知事了,薛家是何下场,皇贵妃只怕再也不复往日风光。

    把四名隐龙卫借调来的假亲卫送到十七公主那儿,十七公主很高兴,谢了慕越,请她吃茶。慕越歉然的婉拒了,她也不着恼,拉着慕越要去见她母妃,慕越正想探探宫里各嫔妃,便与十七公主去见贤妃。

    贤妃正在自己宫里,与德妃议事,皇贵妃的禁足令没除,宫务自然还是由她和德妃管着,皇上病倒后,她们不便去御书房,便日日打发内侍去探皇帝的情况。

    太子现在都待在御书房,一来侍疾,二来方便处理政务,东方朔和七皇子晋王、九皇子和王、十五皇子他们轮流侍疾,九皇子是个痴儿,看似正常,但常常脾气一来就乱发一通,汾王和十四皇子还在津州。

    贤妃正喝着茶,与德妃商议着再过两天就是腊八,要依例赏赐各功勋、朝臣,还是要添点什么,想到被掏空的国库,贤妃忍不住重重叹口气。“逆王真是害人不浅。”

    外头宫人来报,丽嫔来了。

    贤妃和德妃互交换了一眼,心照不宣,丽嫔的来意,丽嫔在宫女带领下进来后,因是三人中位份最低,她与贤妃、德妃福礼问安,分主次坐下后,德妃喝着茶,低头听丽嫔与贤妃说话。

    “幸而延禧那丫头的公爹早早致仕,否则这把火就烧到她家去了。”

    延禧县主的公爹原是户部尚书,她嫁过去后,约半个月纪尚书就因病致仕,由原户部左侍郎升任,日前已被刑部收押,一家老小从上到下被一掳干净。

    “说起延禧县主,这孩子可真够命苦得了,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却被北胡公主给毁了,现在也不知要调养多久。”想到子嗣,德妃就哀叹,不知安王妃何时才会有孕。

    “可不是,之前平阳郡主还不许女婿纳妾,这下子为了纪家的子嗣,她再拦就不讲理了。”丽嫔因延禧县主在汾王府受的伤,这阵子没少被人指指点点的,北胡公主和延禧县主同列为她讨厌的人之首。

    贤妃由延禧县主想到女儿,延禧县主没成亲前,也是个任性妄为的主儿,可成亲后,这境况是每况愈下,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却无缘无故遭了难,还不知往后孕育子女可有艰难。

    郡主比公主好嫁,她的女儿未来会嫁个什么样的女婿啊?

    丽嫔来,不是为了讨论延禧县主的事,是为打探汾王他们行踪的。

    “他们出门在外,这行程本宫如何能与你说?”德妃看与自己一样,有个儿子的丽嫔非常不顺眼!与丽嫔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客气。

    “那至少该知道他们走到那儿了吧?”

    “这是前朝的事情,我们姐妹如何能知?”贤妃伸手拦了德妃一下,与丽嫔郑重的道。

    丽嫔掩面哭泣,“嫔妾不过是问一下罢了,算了,算了,若姐姐们不能说,嫔妾不问就是了。”

    德妃冷笑一声,倒没说什么,贤妃皱了眉头,原想开口说什么,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又闭上嘴不再说话,屋里气氛一下就沉凝住了。

    幸而此时,宫人来报,十七公主并顺王妃来了。

    慕越与三位嫔妃问安后,十七公主虽任性,但也颇孝顺的,见贤妃脸色不好,问了皇帝的情况,皇帝这两天情况大好,他好,宫里的嫔妃们心情自然就好,毕竟他是她们的共同的夫婿,一旦他有个不测,她们这些嫔妃们就要加个太字在称号前,虽然贤太妃、德太妃、丽太嫔听起来好像比现在称号位高权重一些,但是,那也表示她们都成了寡妇了!

    有儿子的还好,日后由儿子们接出宫去奉养,贤妃呢?她就只能在宫里安享晚年了。

    但是,十七公主可就真的愁嫁了!公主都愁嫁,更何况长公主!

    贤妃希望皇上能长命百岁,不然,至少也得撑到,十七公主及笄、嫁出去、生了儿子、在婆家站稳脚跟后再死。不然要是小夫妻不和,皇帝为女儿出头,总比皇兄为皇妹出头来得名正言顺些。

    因此皇帝情况好转,贤妃心情也跟着好,不得不说,十七公主真的很懂她娘的心。

    慕越静坐在侧,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后,就看到佟雪告进,十七公主问:“她们安置好了?”

    “回公主的话,都安置好了。”

    “好,这下你可有伴了。”说着便嘟起小嘴,朝慕越抱怨,“都是嫂嫂不好,动作那么慢,早跟你说了,却拖到今日才被人送进宫来。”

    贤妃立刻斥道:“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怎么能跟你嫂子这么说话,快跟你十二皇嫂赔不是。”

    慕越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儿,也是我不是,早应了却因家事绊住了,没早把人送来,也忘了给十七皇妹捎个话,怪不得她恼我。”这话说的客气,但也点明了,她很忙的,忙到都忘了捎个话给十七公主,那可见是有多忙了。

    贤妃很不好意思,但女儿娇蛮,她管不了,只能歉疚的与慕越笑了下,让人去库房挑些阿胶、虎骨之类的珍贵药材给她,慕越连忙婉辞,贤妃却道:“听说你娘家的姐妹都有孕在身,正是需要补身子,虎骨放在我这儿也没啥用处,倒不如你带回去让人配上药,给你父亲他们捎去。”

    德妃也道:“贤妃姐姐说的是,好孩子你就带回去吧!来人哪!去我的库房把陛下赏的松江三梭布找出来,给顺王妃的小侄子们做衣服,最是柔软不过。”

    看贤、德二妃都送了礼,丽嫔自然不能没点表示,忙拉了慕越的手,问她喜欢吃什么,慕越见她这般暗示,便笑着说:“听说丽嫔娘娘做的桂花如意卷最是特别,不知臣媳有没有口福呢?”

    “那敢情好,我今儿早上正好做了一笼,这就让人回去取。”

    “谢谢丽嫔娘娘。”慕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丽嫔微怔了下,德妃和贤妃则笑着取笑慕越:“还真是个孩子,说到好吃的就眉开眼笑!丽嫔妹妹啊!还是你的礼讨喜。”

    说笑间,宫人们各取了东西回来,慕越见状便顺势起身告辞。“哟!瞧瞧,拿了好东西就要开溜了!”德妃笑着抱怨道。

    原想慕越是个小媳妇,被这么一调笑,肯定是满脸通红说不话来的,谁知慕越却是辣气壮的道:“那当然,臣媳在各位娘娘这儿得了好东西,当然要赶紧的拿回家去显摆啊!”

    贤妃指着慕越笑得说不出话来,德妃心想,这脸皮真是厚得没法比了,丽嫔却想,自个儿损失最少,一笼桂花如意卷花费最少,却最讨顺王妃的欢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六 整顿 四

    太子妃回府后,小歇了下,起身洗漱时,便问:“胡嬷嬷她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心腹丫鬟回道。

    “回来了?”太子妃有些愕然,问明了时辰,知自己睡了一个时辰,若有所思的走到镜奁前坐下,让丫鬟帮她梳头,“去请两位嬷嬷来。”

    才梳好头,丫鬟捧来首饰盒,太子妃挑了支金镶玉如意云纹簪,丫鬟将簪子插在发髻右侧,然后取了数支金镶南珠簪点缀其间时,胡嬷嬷和钱嬷嬷到了。

    见礼之后,太子妃让她们两坐在身边的小杌子上,问:“顺王妃如何处理的?”太子妃伸手在首饰盒里翻找着。

    说话较严苛的钱嬷嬷道:“回太子妃的话,顺王妃没与她废话,就命奴婢们把薛大夫人送回府去,还让她身边的心腹管事媳妇跟着去,回来时,是那媳妇送奴婢们回来的。”

    太子妃点点头。“我以为她是个不懂事的,没想到她竟懂得把事儿接过去。”

    两位嬷嬷在感情上来说,比较倾向顺王夫妻,毕竟她们待在永宁山庄好几年,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的了,与他们感情较深,她们原是想留在顺王府帮忙的,太子却道,他府里原有的人手不够用,请她们二人定要相帮。

    在永宁山庄时,徐嬷嬷就是掌理一切的人,所以她回去山庄,继续管着山庄,太子若仍是诚王,诚王府现有的人手便足够了,但他成了太子。得用的人立时明显不足。

    一入太子府,她们两立刻发现,太子妃看似温婉端庄,其实也是个厉害的。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不厉害,如何在太子两度传来恶耗时。强撑着王府,带着孩子们熬过来?

    听到太子妃这么说慕越,她们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恭敬的道:“顺王妃年纪毕竟还小,那儿及得上太子妃做事周全,一开始就是您派咱们姐妹两去与薛大夫人说话的。”

    高帽子人人爱。太子妃自然也不例外,她将此撇开,问薛大夫人被送回去后的情况。

    “薛家两位大人都在六部里忙着,二夫人、三夫人倒是在门口接应,一张嘴就说大夫人病胡涂了。薛老太爷早叫她们看着她,却不知她怎么会跑出去的。”

    太子妃听了冷笑一声,“可怜薛老太爷是个人物,老爷曾说,有薛老太爷在,为秦王筹划一切,实是事半功倍,奈何薛老太爷锋芒太露,他既是秦王的助力。也是皇帝封秦王为太子的最大阻力。”

    胡嬷嬷和钱嬷嬷皆低头不语,她们对太子妃之父不熟,但对薛老太爷这个人,却多少有点认识,皇贵妃若非有这个父亲为她谋画着一切,光是她那个脾气。只怕早就被其他嫔妃斗惨了。

    只可惜,薛老太爷再怎么英明,也挡不了儿子犯傻。

    以为这个时候派他出去,会放任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王与他是甥舅,薛大老爷做了什么错事,身为外甥的秦王多少都会帮他兜着,但汾王是谁?他可不是薛大老爷的外甥,想拿捏汾王?薛大老爷真是犯傻了!

    薛大老爷贪,想把汾王拖下水,也得看看汾王是不是个由着他摆弄的主儿!

    太子妃失笑,太子让她给汾王妃帮手,她那时还想,他们此去,明摆着就是去当摆设的,给他们帮手又派不上用场,倒是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位嬷嬷辛苦了。”太子妃朝身边的宫女颌首示意,宫女立时递了两个荷包给两位嬷嬷,两位嬷嬷慌忙起身推辞,太子妃笑着让她们收下,又与她们说了好些话,才让她们回去歇息。

    两位嬷嬷回了住处,约了一道儿喝茶,两位嬷嬷捧着茶,慢慢喝着,良久,“殿下说让咱们帮多久?”

    “怎么?才进府就想走了?”胡嬷嬷斜睨了钱嬷嬷一眼。

    “呵呵呵,这些年啊!真给宠坏了,竟然特别想着永宁山庄哪!”钱嬷嬷呷了口热茶,让热热的茶水暖了胃,舒服的吁了口气。

    “你啊!不过我倒真羡慕徐老婆子!咱们三个只有她回了永宁山庄,哎!虽然那儿地处偏远,不过自在,日子过得舒坦。”胡嬷嬷也呷了口茶。

    钱嬷嬷脸上的皱纹似被氤氲的茶香给熏开了,整张脸看来年轻了不少,“太子搬进宫之后,兴许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功成身退,回永宁山庄去养老了。”

    胡嬷嬷呵笑。“也是,到时候就换徐妹子羡慕咱们了。”

    不久,两位嬷嬷说的话,便传入了太子妃耳里,太子妃若有所思,问身边的宫女:“你觉得她们两,真是殿下特意请回来的?不是顺王特意塞过来的?”

    “娘娘,顺王殿下才开府正是缺得用的人哪!若不是咱们殿下开口,他怎么会把人塞给殿下?”

    大宫女心想,太子妃想太多了,顺王与太子是什么情份,有必要塞两个嬷嬷过来吗?她们年纪不小了,再得用也没几年,若是真有心想安插人过来打探消息,送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或姬妾,不是更适合吗?

    太子妃听了大宫女的话,不由轻笑,“是我想得太多了。”

    “也不怪您会多想,实在是几位老夫人们的行径,让人印象太深刻,怪不得您会多想。”

    太子妃闻言轻叹了声。自丈夫受封为太子,田家那些族亲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太子事忙,压根连见没空见,只怕那几位伯娘、婶娘早就踩断了自家门坎。

    想到太子去年两度遭难,这些人都影儿都不见,待太子回来,这些人又巴了上来。

    “娘娘,说起来,这么些年了,怎么都不见如妃娘娘的家人来找?”

    太子妃愣了下,“是啊!回头太子回来,我得与他说一声,他们不来找,咱们得主动去寻一寻,虽然舅舅早没了,但也该有嗣子承继香烟才是。”

    毕竟是生母的家人,若太子如顺王一样,只是个亲王,那去不去找如妃的亲人,外界都不会太在意,可是太子的身份在那儿,自不能落人话柄才是。

    慕越自宫里出来,平儿已经回来,候在宫门外,慕越让她上车,忍不住数落她:“事儿办好了就回府去啊!等在这儿做什么,挨冷受冻是好受的啊?回到你公婆要怨我了!虐待他家媳妇儿。”

    平儿板着脸,把月白掐丝珐琅手炉递给慕越,换她数落慕越。“王妃也不是娃儿了,怎么下车进宫时,没把手炉带着去,瞧,冻坏了吧?一双手冻成这样。”

    慕越吐了舌头扮了个鬼脸。“我是主子,在数落你哪!怎么换你数落我了?”

    平儿没理会她,让雀儿赶紧倒杯爇茶给慕越喝。“你侍候王妃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没盯着王妃加衣呢?连斗篷都没带下车。”

    雀儿愁眉苦脸对慕越诉苦:“瞧啊!您不听话,平儿姐姐就拿我撒气了。”

    “知道了啦!今儿是被那个薛大夫人给气着了呗!不是故意的啦!”慕越被连番炮轰,只得服软。“你们把薛大夫人送回去,薛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们家还能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说薛大夫人病了,还病得不轻,还能怎么着?”平儿鄙夷的皱了皱鼻子,“薛家人真是豪奢,守门的门子身上也能穿上好的舍利皮。”

    在宁夏,寻常人家穿皮毛御寒是常有的事,因为便宜,若自家会打猎,还能有多的卖了换钱,但在京里,皮毛是好东西,价钱可高了,薛家竟连守门的门子也穿得,那可见油水之丰。

    “你怎知那是上好的舍利皮?”平儿在她身边待得时间长,自然是分得出毛皮好坏,只是好奇她坐在车里,怎知门子穿的毛皮好。

    “不是奴婢看到的,是听府里的车夫和侍卫说的。”平儿忙着拿车里摆的大氅给慕越盖上。

    “哦!那就是传言啦!传言不可尽信。”慕越摇头晃脑的说着,像个在学堂里的孩子,学着夫子摇头晃脑的说话。

    雀儿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平儿却是伸了手在雀儿脸上拧了一把,不能拧王妃,只好拧雀儿。

    把雀儿拧得哇哇叫,慕越抱着大迎毡笑,指了放在几上的食盒。“那是丽嫔送的桂花如意卷。”

    雀儿打开食盒,一股桂花的香气飘散出来。“做的真漂亮。”

    “尝尝。”慕越探身过去,拿了一块给雀儿,一块给平儿,然后自己取了一块,那如意卷小巧玲珑,不过一根小指头长,雪白、翠绿相间,做成如意,“嗯,好吃。”

    “那丽嫔娘娘真是小气,贤妃和德妃送的都是好东西,只她送吃食。”

    还不是什么名贵的榚点,雀儿想到丽嫔一开口就问王妃要什么吃的,就觉她小气极了。

    “丽嫔家底不厚,不像贤妃、德妃位份高,上贡的东西若有好的,她们两都有份,丽嫔却不然。”然而丽嫔到底也是生了个儿子的,位份却比贤妃要低,难道是因家世的关系?

    她不禁想到阿朔的生母如妃,她生了两个儿子,父死母亡,兄长又比她早逝,这一房等同倒房,不对,有两个皇子在,如妃的族人再怎么样,也不会任如妃这一房倒房才是,只是自己前世怎么都不记得,如妃的亲族有没有来走动呢?是有,阿朔没让她见?还是压根就不曾往来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七章 整顿 五

    皇贵妃那儿得知薛大夫人求见被拒,竟在宫门前大哭,就这么巧,被太子妃和顺王妃遇上了,太子妃身边的嬷嬷还直接扣了个大罪名给她,气得砸了一整套黄地青花茶具,福玉几个脸都绿了!

    皇贵妃一辈子高高在上,从不知她一发脾气,随随便便砸掉的东西,价值几何,若搁在从前,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以往,以前上赶着巴结的宫人,如今是避她们唯恐不及啊!

    若让皇贵妃再这么砸下去,只怕日后不用多久,就只能从娘娘的库房里掏东西来用,内府不会再拨东西过来补齐了。

    “娘娘,您别急,大夫人也是心慌,您想,她向来当您是主心骨儿,大老爷出了事,她又进不了宫见不着您,您让她怎么不急,不慌?”

    皇贵妃素手一挥,小几上的金玉摆设全砸落地。“你们不用哄我,我让她回去跟大哥说,让他小心当差,千万别大意,他可好,自个儿将把柄送到汾王手上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宫女劝了又劝,才把皇贵妃劝得歇下,不歇着还能怎么办?陛下还拘着她不许出宫,每日睁眼就是等着宫外秦王府、宁王府捎信儿进来,几个孙子每日的情况,成了皇贵妃生活的重心,宁郡王倒还罢了!宁王妃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娘家底气不如秦王妃,宁郡王是她的全部,她自是尽心异常。

    倒是秦王妃,听说昨儿又病了。只是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就只有秦王妃及她身边的人知道了!秦郡王原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家伙,但是年初那番折腾,如今气候稍有些变化。他就咳喘不止,御医说是逆王的手下,给他喂食的药伤了肺部。心脉也受了损伤,活泼好动的小男孩,现在只能成天关在屋里,父亡母病,秦王府里无当家的男主人,连主事的女主人管不了事,幸而有皇贵妃指过去的宫女、嬷嬷。否则还不知那些下人会怎么折腾。

    好不容易皇贵妃睡下了,福雨匆匆告进,她今日奉命去了秦王府,没想到竟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秦王府的二少爷、三少爷及两位小姐出事了。二少爷最严重,怕是熬不过去了。

    秦郡王是秦王嫡长子,二少爷是嫡次子,三少爷是庶出,两位小姐也是庶出,秦王共四子五女,两个嫡子,两个庶子,四个庶女。嫡女最小,福玉一听心都凉了。

    扯着福雨的手急急往殿外走,福雨的手被拉得生疼,却不敢抱怨,福玉拉着她走到偏殿旁鹿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靠到她耳边:“这是怎么回事?福清她们呢?”

    “福清守着秦郡王呢!”福雨叹了口气。“福秀她也不知怎么当差的,大冷天的,竟然带着几位少爷、小姐在王府的小湖边玩,二少爷闹着要去游湖,她竟然允了,结果正要上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几位少爷、小姐撞成了一团,就摔到湖里去了,幸而是在码头边上,还没走到码头尾端,虽然少爷小姐们衣服都湿了,却幸而没泡太久,只是……”

    “只是什么?”

    “二少爷是被人撞下去,最先落地,脸朝下被湖边烂泥闷着了口鼻,等压在他身上的三少爷被挪开时,二少爷已经气息微弱。”福雨想到那个情景,还心有余悸的微微颤抖。

    “那福秀呢?”

    “她被吓傻了!”福雨想到福秀的下场,就红了眼眶。“遇着这样的大事,秦王妃还是不管,王府管事本来要派人进宫的,可是福清说,还是通知靖川侯府近些。”

    福玉伸手抚额,只觉额角生疼,遇到这样的大事,福雨也在王府里,怎么就没回宫来说一声?反而拖到现在才宫来?难道是已经处理妥当了?她连忙问:“靖川侯府派了谁过去?”

    福雨怔怔的回道:“这么大的事,靖川侯和侯夫人、世子都去了。”

    福玉已经被气到整个人都软了,既然知道这么大的事,福雨自己怎不回宫来通知娘娘一声?就算她走不开,也该让王府的总管派个人回宫说一声吧?

    福玉想象了下那个状况,福秀可是娘娘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娘却不闻不问,没派个心腹内侍或嬷嬷、宫女过去,她心里已有准备,福秀肯定没好下场了。

    “福秀现在怎样了?”

    福雨未语泪先流,“靖川侯夫人问明后,就命人带福秀上来问话,我和福清姐姐待在槅扇门后,侯夫人说我们许听不许说话。”

    福玉站不住,脚下微软,拖着脚坐到廊杆上,“然后呢?”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了,福秀那个脾气,肯定不把靖川侯夫人放在眼里,她素来心高气傲瞧不起她们,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算是官家出身又如何,在宫里,从不因这个身份,而得人高看她一眼啊!

    可是福秀却总是自视甚高,尤其跟在娘娘身边,人人巴结奉迎,“快说吧!”

    福雨道,靖川侯夫人问福秀今日的事,可能是心虚,福秀一上来就很强硬,还拿皇贵妃压人,靖川侯夫人见外孙发这么严重的事,皇贵妃纵使被皇帝禁足,至少也该派人关切一二,谁知不但没有,做错事的宫女还拿皇贵妃来压她!

    这是欺她伊家无人吗?

    想到儿子的婚事,皇贵妃要指手划脚,给订了龙家女,龙家女无事尚要生事,这种女子怎能娶进门?幸而龙家识相,自动退婚,不想皇贵妃犹不死心,还要插手,若不是儿子坚决不从,只怕就又得顺皇贵妃的意思,娶个不合意的媳妇回来。

    现在更是欺人,纵容个宫女对秦王子嗣轻忽,是不是要搞到秦王子嗣全无。她才高兴?

    不想不气,越想那些陈年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想到女儿自嫁秦王后,小心谨慎孝敬皇贵妃,皇贵妃还是给秦王纳了侧妃、夫人。秦王一死,女儿也垮了!可是皇贵妃曾体谅过她的女儿吗?

    现在随便一个宫女就能拿皇贵妃来压她,可见平常行事。

    “后来呢?”福玉打断福雨的哀泣。福雨怔了下,似没想到福玉会这么感兴趣,“靖川侯夫人恼了,大概是觉得秦王妃会老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被福秀这样的下人给气的,当下就命总管将她杖责二十大板,掌嘴二十。然后……”福雨涨红了脸,似不好意思往下说。

    这可把福玉给急的,“然后怎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福雨这才红着脸,声若蚊蚋的道:“然后把她卖到川地最下贱的煤井窑子去。”

    福玉顿觉说不出话来,脸蛋腾地一下子烧得火红。她们几个前后来到皇贵妃身边侍候,福雨长得最好,福清次之,再才是福秀,她和福惠、福枝几个都及不上她们,她们这些宫女有几条出路,但万万不该是沦落到那种地方去!

    福玉用手搧着发烫的脸,一阵寒风吹来了零散的雪花,她忍不住跺着脚。这该不会是福清做了什么吧?否则靖川侯夫人怎么会发狠处置福秀?不管怎么说,福秀都是皇贵妃身边的人。

    “那福清可有说什么?”福雨想了想,憨憨的摇着头。“没有,靖川侯夫人真是凶呢!连咱们娘娘的人她都敢卖!”

    福玉闻言苦笑。

    这算得了什么,靖川侯夫人是为了护住女儿和外孙,容不得有人欺负她们。皇贵妃派福秀去秦王府,不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只是福秀别有心思,想要嫁靖川侯世子,只是她一个宫女,靖川侯府怎么可能让世子娶她?

    福玉想到薛家的事,便叮咛福雨:“这事可不能往外传,你一会儿让人去秦王府,让人跟福清说一声,要是让娘娘知道了,肯定以为靖川侯夫人没将她放在眼里,娘娘脾气一上来,不知会怎么折腾秦王妃。”

    秦王妃毕竟是媳妇,皇贵妃若要把她往死里整,靖川侯夫人只怕连开口维护的立场都没有。

    福雨郑重的应下,福玉则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把福清找进宫来问个明白。“御医守在秦王府吗?”

    “嗯,我见天色晚了,再不回宫就进不来,才赶回来的。”

    福玉一个趔趄,心想,福雨还是留在宫里吧!以后别让她出门了,让她回去休息,福玉深吸口气,向皇贵妃禀报去。

    皇贵妃听闻消息后,尖叫一声便昏过去了。

    皇帝那儿知道消息,太子忙派了御医去秦王府,又着人通知太子妃去坐镇,慕越也被请去,顺王、晋王、和王等人全都赶去了,忙了一宿,天亮时分,秦王嫡次子去了,年仅七岁。

    秦王妃似从梦里醒来,抱着小儿子冰冷的身子哀痛嚎哭,却死不放手,不让人将儿子抱走。

    靖川侯夫人气极,上前怒斥女儿:“他在的时候,你不尽心,他死了,你又不让他入土为安,你,你这还是个当娘的?”靖川侯夫人边哭边伸手要把外孙抱过来,秦王妃仍不放手,靖川侯夫人恼了,伸手用力拍打女儿的手、脸,秦王妃低下头仍是不放手,最后是秦郡王牵着嫡妹,走到秦王妃跟前,跪在靖川侯夫人身前。

    “侯夫人,您别打母妃了,会打到弟弟的。”

    秦王妃闻言看去,秦郡王俊秀的小脸瘦脱了形,旁边的小女儿吸着手指,诸事不解,指着她怀里的小儿子问:“二哥怎么了?我留了玫瑰窝丝糖要给他,他要吃吗?”

    秦王妃悲中从来,伸出右手将长子幼女抱入怀中,头抵在长子额上,泪滴落在秦郡王的小手上,那般的滚烫、灼烈,秦郡王抿着唇,靖川侯夫人抱着他们母女痛哭频喊我可怜的儿啊!

    慕越站在门边,太子妃淡淡的道:“她总算醒了,只是代价是儿子的一条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八 家事 一

    秦王府发丧,满府白幡在雪地里翻飞,踩在嚓嚓作响的雪地里,慕越不由叹了口气,跟在阿朔身后回府,本来要把贤妃、德妃送的东西送回蓝府,现在遇上这事,虽是阿朔的侄子,仍算是白事。

    回府后,稍事洗漱后,她便带人亲去库房,找了好些药材、布料,让何妈妈一并送回去。

    老夫人派了黄嬷嬷过来,“王妃您可得好好保重自个儿。”

    “我知道,回去帮我跟老夫人、大夫人几位道谢。”

    “王妃客气了。”黄嬷嬷躬身福礼,小声的问:“您可知秦王府昨儿一日打死了好些个侍候的人。”

    秦王府二少爷一夜之间没了,外头众说纷云,有说是小人作祟,也有人说是秦王见妻子忽略了儿子,心有不舍才带走了次子,留下嫡长子照顾母妃和弟妹们。

    蓝府虽出了个王妃,但现在不方便走动,只能从来送礼的何妈妈那儿探消息,但何妈妈口风紧,连远大奶奶也没探出什么来,当然,远大奶奶只是作作样子好交差而已,所以老夫人便派了黄嬷嬷出马。

    另一方面,老人家也是担心这个才出阁的孙女,什么都不懂,万一犯了什么忌讳可就得罪人了,此迯也担心慕越,年关将近,也不知她一个人管不管得来王府的人情往来啊!

    一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心乱如麻,所以黄嬷嬷几乎是跟着何妈妈身后到王府的。

    慕越捧着茶盏,有些无言。

    为什么皇贵妃家的事,都挤在这个时候一块儿来啊?

    薛老太爷原本情况颇有好转。知道儿子犯了大错,他不但没倒,反倒精神抖擞的指挥儿孙四处走动。

    他向来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遇上这个难关。他想的是切割,以保全儿孙们,没想到路还没走遍。大媳妇先给他捅了漏子回来,还被太子妃、顺王妃撞见,这个蠢妇啊!叫人说她什么才好?

    他让人去请大夫,想坐实薛大夫人病重胡涂的事实,还没缓过气,秦王次子竟然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家一口气喘不上来,昏了过去。

    皇帝痛失爱孙。难过的吃不下,太子只得将自家的儿女带进宫来,好提醒皇帝,他不只一个孙子啊!他得为这些小孙子们保重自己,又让人去把小皇子、公主们拎过来。御书房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皇上虽在养病,但看到这些儿孙们,心情不禁大好,他刻意将逆王儿女遗忘,不是他不疼惜他们,只是谁让他们有个不肖父亲!

    秦王府次子还没封号,太子又促请皇帝降旨封秦王次子郡王,皇帝准了,封秦王次子为孝郡王。

    腊八这天。宫中依例赐各权爵、朝官府中腊八粥,薛家也有份,让薛老太爷暗松口气。

    但再一细瞧,也不见往年有的其它赏赐,他不禁暗暗叹气,儿子不知何时进京。原还指望这事由皇上亲自处置,多少会留点情份,谁知外孙去了一个,皇上难过,只怕儿子这事,皇帝会交由太子全权处理。

    腊八这日晚间,几名健硕的骑士,骑着健马赶在城门关闭前,飞快的闪进城里,他们一路狂奔,朝薛家而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另有几骑追在他们身后,不过他们运气比较不好,城门已经关上了,带头的那人却从怀中掏出一方令牌,往城门旁的小门一送,小门立刻出来当值的军官,躬身请他们进门,派人将他们的马安置在城外的军营,另牵了城门配置的健马给他们用,这边才送走人,薛府已迎进前头的几名骑士。

    薛老太爷知是长子身边的长随,忙叫人带进来,那几个人虽是知无不言,但言辞间闪烁不定的态度和眼神,让他确定了,儿子真是找死!“你们说,把王知府的女儿推给汾王为妾一事,是王知府怂恿的,还是……”

    “是……”几个长随交换一个眼神后,由带头的那人道:“是大老爷怂恿的,可、可是,王家小姐也愿意的……”

    薛老太爷垂头叹气,真恨不得自个儿干脆两腿一伸、两眼一闭死了算了,免得被这逆子拖累,毁了自固儿一世英名。

    后头的那几人,骑着马赶赴隐龙卫大本营,未几,便有几骑分驰向皇宫及太子府。

    隔天,太子派人来请顺王,东方朔一问,知是薛大老爷就要进京了,沉吟片刻,“本王回房更衣后就去见太子。”

    那内侍面无表情点了头,“卑职等您一道回去。”

    东方朔让人小心侍候,自己回房更衣,慕越得到通报,丢下议事厅的管事媳妇、嬷嬷们,回正房来。

    慕越跟进内室帮他更衣,东方朔看她睫毛微翘,红唇微抿,低头专注的帮自己系衣带,忍不住低头偷香,“我媳妇儿真香。”

    “你也很香。”帮丈夫穿戴好,慕越伸手圈抱他的腰身,贴在他胸前,深吸口气,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仔细想想,她前世1好像不曾这样靠近他过,东方朔抚着她的背,良久,才低声道:“偏院里的那些,可以动手清理了。”

    “咦?可以了?”

    “嗯,有两个皇弟年后要备着开府成亲了,正需要她们这样的人去侍候。”

    “你就不怕被人说小气?”

    东方朔朗笑。“怕什么,笑就笑吧!嘴长在人脸上,难道要我委屈你,让那些人不说嘴?别傻了,他们若要挑我们的刺,我们简省,他们要批我们假,豪奢,他们更要批我们狂,不如按本心行事,嘻笑由人,自个儿过得高兴就好!再说,父皇疼你我,我们也需体谅他的难处嘛!”

    慕越的嘴角抽了几下。阿朔是打算把事情推到皇帝身上去?“这种事推得一次,没办法推一辈子吧?”

    “遇上了再说,现在就烦恼这个忧心那个的,将来孩子要是像你一样想太多。不就小小年纪便成个小老头儿?”

    慕越心里一动,点了头应下,忽地又想到:“那皇贵妃送的那两个呢?”

    “那两个自然是由祖母交的两个丫鬟去对付。你跟祖母那两丫鬟说,只消把那两人斗垮,我就一人给置办五百两嫁妆,让她们嫁得风光。”

    慕越送他出门,为他添上大氅,“你不会觉得我没用吧?”

    “这是怎么说的?”东方朔一惊,不知她怎会有此一问。

    “遇着了事。却让人代我出面应对。”有的时候,身份决定了位置,决定了高度,也决定了手段。

    那天,宫门前。她想抓着薛大夫人的肩头怒吼,质问她如何有脸到宫门前来哭,可知她丈夫所为,害得多少灾民食不饱,衣不暖,无处栖身,在秦王府,她多想上前一掌搧醒秦王妃,丈夫死了。对她是天塌了,对她的儿女,天塌了一半儿,她若再继续沉浸在悲伤里,放任自己的哀痛,迟早。她儿女的天就全塌了!

    知道皇贵妃的宫女,未尽职责,才害得孝郡王冤死,当请川侯夫人质问时,那宫女竟还敢拿皇贵妃压人,皇贵妃在宫里被皇上禁足,发生在王府里的事情,若无人告知,她只会当一切安好,诸事不知。

    秦王妃人还在,那宫女就胆敢这么放肆,一旦没了母亲的护佑,秦郡王兄妹迟早会被人欺凌而亡,而皇贵妃仍是一无所悉。就算靖川侯夫人住得近,能时时来看望,但靖川侯夫人能看顾一辈子吗?

    秦王妃比她前世病得最重时,还不如!

    就算她身心俱疲,她还是想尽办法,保护智儿,不被府里那些别有居心的女人伤害到他,说起来,阿朔虽然纳了那么多女人进府,却不曾让她们生儿育女,她记得她们无人传出喜讯过。

    这应该也是她们无人敢真正对智儿出手的主因吧!连孩子都没怀,压根就没底气啊!只能捉对厮杀,偶尔见到她,就群起攻诘。

    东方朔很明显感觉到慕越的情绪很低落,却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拍哄她:“等这些事都忙完了,我们一起到父皇给的温泉庄子去玩。”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

    慕越耳垂通红,羞赧的推他一把。“闹什么,四哥找你哪!还不快去,去迟了,四哥要笑你了。”

    东方朔伸手抚了她脸颊一下,才转身出门。

    慕越让人把何妈妈和顾嬷嬷请来,还把平儿叫来,待她们都到了,慕越让她们坐,“请你们过来,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接着就把东方朔的决定说给他们听。

    见慕越这般慎重其事,何妈妈和顾嬷嬷一澟,平儿则因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着,多少看出了些端倪来,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王妃,这不会违了例吗?”何妈妈只怕慕越遭人非议。

    顾嬷嬷想了下摇头道:“并无此例,一般来说,皇子们都是在十四、五岁时,由内府派教习男女之事的宫女贴身侍候,在日常侍候时水到渠成,并无特别的仪式,但王爷因少离宫闱,又身处军中,宫女不便入营贴身侍候,故,都送往了永宁山庄,也让人钻了空子。”

    带人进永宁山庄打算行刺,结果被人赃俱获,后来太子就不让内府再送宫女去永宁山庄,直到顺王府开始修整,内府才又送人过来,那时是皇贵妃掌六宫事物,内府也在她的管辖中,她要安插人进去,是再容易不过,皇帝、太子都插了一手。

    “王爷不愿亲近那几个,也是自然的。”

    “王妃打算何时动手?”

    “今儿你们先列个单子给我,觉得有问题的,不堪用的都标出来,咱们先看要换掉多少人,把人找好了,再动手,算一算只怕要等到年后才动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九章 家事 二

    议定之后,何妈妈和顾嬷嬷忙去了,幸而有平儿帮着慕越管着家,雀儿见平儿越发有管事媳妇的架势,不免闹她,“姐姐越来越有管家娘子的派头了,回去姐夫不会说话吧?”

    平儿的丈夫温和木讷,夫妻两要好,只是平儿迟迟没有喜讯,暗地里有些焦急,慕越安慰她,待过了年清闲了,就带她们去拜送子观音,平儿便安下心来当差,听到雀儿取笑她,她也不是没有法子应付的。

    回头就对慕越说:“王妃,奴婢记得您身边有几个丫鬟,年龄到了该放出去的时候了,咱们也不好耽误人家不是?”

    雀儿、圆儿年纪都不小了,若是现在开始打算,一年后正好可以嫁人。

    “有,有你这样当姐姐的?“雀儿急得满脸羞红,圆儿掩着嘴在旁笑着,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王妃会如何安排她?

    慕越浑不知圆儿在想什么,冲着雀儿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个好人家,圆儿也是,你们几个跟着我,自不会让你们委屈的。”

    “王妃!”雀儿羞恼的抗议,圆儿却是有些愕然,草儿几个围上来逗着雀儿和圆儿,慕越嘴角含笑拿起账册来看。

    “好啦!你们几个,在王妃面前也敢这么胡闹!”平儿见她们闹得太过,不禁开口制止,待把她们全赶出去做事之后,平儿坐到慕越身边的小杌子上。“姑娘,您可打算好,雀儿和圆儿出门子后,要提谁上来?”

    “草儿机灵,文儿稳重。”平儿点头。“回头奴婢再仔细瞧瞧。”

    “还有那几个夏,也该让她们回来侍候了,总不好一直晾着她们。”慕越拿着紫玉小楷沾了墨。在账册上写了几个字,平儿凑过去看,不禁啧然出声。“姑娘,王府真有这么多人,要花这么多银子?”

    慕越扬了嘴角。“所以啦!咱们要节约,因为钱都捐出去赈灾了嘛!”

    平儿露出微笑。“这些人以为王爷和王妃不通庶务。才敢这么嚣张!”

    “呵呵,薛大老爷进京了,有他这位先例在前,太子怎么整治他,咱们就怎么整治这些人!”

    才开府不到半年的顺王府,每个月帐上就要花近万两,这还不包含人情往来婚丧喜庆的花费,她和阿朔算过,皇子亲王府至少有两千的侍卫。他们的薪饷却不是王府负担的,而是由户部拨款到五军都督府,再由五军都督府发饷,为的就是怕各王府拥兵自重。

    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佣约莫百人,当然。这是指刚开府,日后,主子多了。侍候的人自然增多,慕越身为王妃,身边按例应有教引嬷嬷两位,大宫女六人,女官四人,小宫女十八人,内官两名,大小内侍六人,东方朔身为王爷,内官四人,大小内侍八人,侍候的大小宫人二十四人。

    不过,东方朔在军中习惯了自己动手,侍候的大小宫人一律不要,因时常要出入宫廷,内官、内侍这些人免不了,他把他们当小厮用,反正他原也没小厮,跟在身边的大多是亲卫,当初跟在他身边的御卫柯统领,如今管着王府护卫,其他几个年纪大了的,就待在府里当教习,重伤有残的就住在他的庄子上,供吃管住有人送终。

    这是打蓝守海那儿学来的,把跟着自个儿的人都照顾好。

    几年下来,庄子上的人都知道,主子厚待人,王府若有缺,从庄子上找合用的人应该不难。

    而首先要被清理的,除偏院那几个宫女,就数明目张胆中饱私囊的管事们了,“要找侍候的人简单,就是管事们难搞。”

    平儿颌首,“奴婢也是这么想,不过这些管事们,应该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这般作为吧!”

    慕越却道:“也许是之前王爷只是将犯错的夏满和素兰送回内府,给了他们错觉,以为犯了错,只会被送回内府,不会被究责,所以才敢放胆继续妄为吧?”

    平儿也不解,夏满犯的错,可非同小可,趁乱给王妃下药,虽说下的是迷药,不致伤人性命,但做这种事,就是不该,若不严惩,若有人依样画葫芦,给主子下的是毒,那怎么办?

    “你真以为夏满被送回内府,会有好日子过?”慕越喝了口茶,貌似有什么未竟之意。

    平儿怔了下,问:“难道……”

    “内府统管宫人,夏满犯的是重罪,为何把她送回内府,而不是送官究办?一来卖个好给内府的总管们,人,是他们教出来的,让他们自己收拾,真要把人送官,第一个丢脸的就是内府,二来,王府依例需派宫人、内侍侍候,这些人都需内府派遣,若我们与他们交好,他们挑好的送来,一次就送来得用的人,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麻烦顾嬷嬷压着,你看,顾嬷嬷这次去内府挑人,内府客客气气的任顾嬷嬷挑拣,别的王府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那夏满……”

    “她让内府的总管们丢脸,你想,她回去后,能有好果子吗?”慕越扬了眉,有些狡黠的问。

    平儿还是对夏满的下场好奇,慕越便指点她去问顾嬷嬷,平儿却摇着手道:“王妃别闹了,奴婢那敢去问顾嬷嬷啊!”

    笑闹一番后,慕越才道:“敢在主子饮食里动手脚,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怎么死,就算内府的总管们对她有多深恶痛绝了。”

    慕越很平静,平儿叹了口气,上前拍拍慕越的肩头,王妃毕竟是她侍候长大的,更多时候倒像她的妹妹,平儿素守主仆分际,但看到慕越这般平静,她却觉得鼻头很酸,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般滑下来。

    “好了啦!那做坏事的已经被清出去了,没事了,别哭了,一会儿家去,你相公要以为我欺负你了。”慕越没想到惹哭了平儿,手忙脚乱的安抚着。

    平儿这才破涕为笑,慕越却觉得平儿近日情绪变动有些大,心里有些怀疑,不过没说出口,打算跟雀儿或何妈妈说一声,让她们去点点平儿,年关将近,府里事多,平儿跟着她忙进忙出的,要真的是有了,那可不能让她再这样劳累了。

    用过中饭,慕越把平儿去歇午,平儿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反驳慕越,便乖乖的去了,何妈妈倒是看出一二,嘴角露出笑意来,雀儿她们几个不懂,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何妈妈让雀儿带人把摆了饭的炕桌撤下,让她们去吃饭,自己侍候慕越歇下。

    何妈妈帮慕越除去外衣,掀开被褥,让她躺在草儿她们熏暖的被窝里,帮她盖好被褥,掖好被角,才问:“姑娘看出来了?”

    她倒不惊讶慕越怎么看得出来,毕竟两个嫂嫂怀了孩子,她都跟在身边照顾过。

    “我让她送薛大夫人回去,她回来的时候那眼睛红的啊!可见在车上哭过了,孝郡王的事,她又哭了一场,隔天那眼睛都还是肿的,雀儿还笑她,是不是被相公欺负了,说要去她家替她出气儿!”

    何妈妈听着就笑了。“雀儿这丫头,越大越淘气,以前跟着平儿,也稳重过一阵子的,平儿跟着姑娘进府,她前头有人挡着了,这丫头那披着的皮啊就撑不住了。”

    何妈妈把雀儿说得像是披了人皮的妖怪似的,慕越抿着嘴笑了下。“雀儿和圆儿都大了,你说要给她们两挑个什么样的女婿啊?”

    “挑什么样的都好,问题是您是打算让她们留下来继续侍候您,还是放出去?”

    慕越没问,她也不好问,何妈妈便接下差使,由她出面去问,何妈妈皱着眉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平儿要是有了,就不好跟着您到处跑。”

    虽然秦王府有丧,但那毕竟是晚辈,京里的权贵、朝臣们仍是照常在走动,忙着互相送年礼拜访,慕越却不好回娘家,家里嫂子、堂姐都有孕在身,可是礼不能废,她便派管事媳妇们往来各家送礼。

    人家回礼或是送礼来,她得视情况接见,亲疏远近的各式关系,慕越觉得比学兵法摆阵式还难啊!

    “对了!汾王府曾办过开府宴,咱们府里,是不是也要办?”何妈妈想到汾王府那次宴请,仍是心有余悸,可是人家王府有,顺王府怎好没有呢?她只得压着不适问慕越。

    “这我要问问王爷,不急,你看看这账目。”

    何妈妈看了就叹气,“这个金额也太难谱了!一个月就花近万两,这吃得是什么山珍海味啊?”她早算过这个帐,当时就觉不对劲,原想着王妃那时刚进门,兴许是王府赶着完工,才加了钱给工匠,让他们尽早完工,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怪道王爷要借机删减府里的人,这种蠹虫不除,多少家产都不够败的。”

    顺王的收入,就是宫里给王爷的食禄,那是很明确的收入,再来是皇帝的赏赐,他不曾在朝堂上领差,自然不会有额外的津贴,如妃早逝,留下的产业还要一分为二,他们兄弟不比秦王、逆王,账面上的收入就是捐出去的七、八千雨,那可是一整年的收入。

    “这些管事胆子这么肥,该不会后头都有人的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章 家事 三

    当晚,东方朔直到亥初才回来,慕越亲自侍候他更衣,看他满脸疲累,脸色倒比在军里操练两天还难看。

    “四哥找你去,做什么?”找阿朔去审案子?那难怪他脸色会这么难看了!她投块帕子在铜盆的热水里浸湿,然后拧干递给丈夫。

    “去旁听审案。”东方朔接过帕子,展开擦了脸,让温暖的热气熏开了满脸的疲累,将帕子丢回面盆架上,才携慕越回内室。

    “父皇将薛缮晋交给四哥处理。”与慕越一起在临北窗的炕上坐下,他倒了杯茶给慕越,然后倒了杯茶给自己。

    “这,不好吗?”慕越问。

    “四哥现在有些为难。”太子不好过,也要他不好过,东方朔伸手揉了下脸。“现在不知是该连薛老太爷一并问罪,还是要摘开他。”

    薛家犯下的贪污罪,大周律依情节分,重大恶极者当事者斩,家产抄没,全家男丁流放,女眷入教坊司,轻者,全家不分男女皆判流刑,家产抄没。

    薛缮晋一案闹得动静大了,就算薛老太爷走通人脉,打通关节散尽不少家财,仍无法请动人在朝上为其子说话,减轻其罪行。

    “今天才第一天,还有得吵!”东方朔觉得头疼,刑部问案室里薛缮晋大声喊冤,哭得声嘶力竭,状似非常可怜,若非已知其罪行,还真可能被他哄骗了去。“现在麻烦的是,父皇虽说交由四哥决断,可底线为何?真要下重手。父皇会不会因怜惜皇贵妃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可麻烦了!当主事者,最忌讳的是背后有人,他不明白告诉你,该怎么去处理。他让你玩猜猜看,你得去捉摸着他的心意,不能违反太多。

    慕越很想帮忙。可是,前世直到她死,皇贵妃和薛家依然屹立不摇,她不知皇帝何时才扳倒薛家,不过嘛!皇帝也与前世的皇帝大有不同,前世皇帝虽知薛家势大,但没有抓到薛家的把柄。在他故去时,薛家在朝堂上势力不容小觑,后来薛老太爷过世后,薛家声势仍能不坠,皇太贵妃功不可没。

    “你说。四哥该强硬些,还是禀持他一贯的作风温和寛厚?”

    慕越原不知该说什么,但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白他一眼。“我倒觉得四哥这次让强硬些,让父皇看到他硬气的一面,而且,这可是为父皇出气儿!谁让这混蛋把父皇给气晕了!”

    东方朔露出笑容,“这倒是再好不过的理了!”

    “还有,薛大夫人身为宗妇。不劝诫丈夫好好办事,反在丈夫被押解回京时,跑到宫门前哭嚎喊冤,就只差没明指着说,父皇瞎了眼,错把明珠当鱼眼了!”

    东方朔若有所思。随即嘴角微勾问:“四嫂知道这事?”

    “知道,是胡嬷嬷和钱嬷嬷先去询问的,你不知道,那薛大夫人脾气可大了。”想到那位趾高气昂的夫人,慕越就想摇头。

    “薛家仗着皇贵妃和秦王的权势,素来不把常人放在眼里。”他顿了顿。“薛老太爷一度曾针对着四哥,全力打压四哥,若非四哥能忍,只怕早就被那只老狐狸挑翻了。”

    就是因为有薛老太爷这只老狐狸,逆王被打趴过好几回,若非如此,淑妃也不会与皇后合谋,拉拢扶植太子,好给逆王当挡箭牌。

    “我就这么一说,怎么做还是得看四哥的。”

    东方朔颌首,夫妻两又说家里的事情,“我让何妈妈她们先把那些个不老实的,有问题的给标出来,到时候空缺咱们就从庄子上挑人补上。”

    慕越把那些账册给他看,东方朔心里有谱,就是觉得这些管事吃相难看,他才想借机来个大梳理,同时给世人一个印象,小气到宁愿苛待自个儿的人。

    人,都是现实的。

    前世皇太贵妃和四哥拿他当角力的工具,四哥不能说不疼他,但在国家大义之前,兄弟之情是可以被稍稍牺牲的,反正受累的又不是四哥!问他对四哥有怨吗?

    有,但再多的怨,在他终于放他们远离京城后,逐渐消散了。他自己也有错,他不该没有底线,任由四哥欲取欲求,想来四哥自己也知道自己过份了。

    一旦知道巴结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就不相信,还会有人家会把女儿送上门?至于皇贵妃,她连自己派出宫的大宫女都管不住了,对她硬送过来的两个宫女,只怕也无约束力了。

    夫妻两合计一番,一致支持四哥勇敢开涮薛家,皇贵妃母家又如何?他都敢大剌剌的设计汾王了,还大贪特贪,这还算什么国戚啊!这是国蠹啊!

    隔日,东方朔去太子府了,两兄弟关在书房里,慷慨激昂的讨论了一番后,当日,在刑部大堂上,太子一反前一天沉默不语,由着薛缮晋痛哭流涕唱大戏的态度,振振有词质问薛缮晋,为何辜负皇上托负,命他募款,他却带头领着人大吃特吃,把募款吃个精光!薛缮晋觉得冤枉啊!他比窦娥还冤啊!他们那有把钱吃光光!

    不过太子没让他有机会说,又质问他,皇帝派两位皇子跟随,是因秦王在世时,得他照拂,差事都办得非常出色,想让他提携指点他们,没想到他不但没照顾他们,反还指使地方官员设计诬陷汾王名声!

    一条条罪名往他身上加,最后一条,薛大夫人宫门前嚎哭冤枉,堂堂诰命夫人做出比市井民妇还不如的行为,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所为,致其夫人有此失仪之举。

    当下把薛缮晋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老婆犯浑,在京里做出这种掉价的事,也要怪在他头上?这这这,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可能没有。

    刑部尚书见太子质问的有理,皇上将此事交太子主理,太子的态度出来了,他的反应也不能慢,刷刷刷,大笔一挥,罪名定了,薛缮晋有负皇上圣恩,率众集体贪墨,罪行重大,其罪当诛其人当斩,家产抄没,男丁流刑三千里五十年,女眷判入教坊司,另,念薛老太爷功在社稷免其流刑之苦,判其回返原籍,不经允许不许返京。

    至于二房、三房未革功名,但朝中上下也知,没了薛老太爷,他们两兄弟的前途已经到顶了。

    至于王知府等一干从犯,革其职并三代内禁考功名,家产抄没,全家流放,地点刑期都没有明订,也就是说,从犯的亲族们可以拿钱出来打点刑期、地点,只是要付出多少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薛老太爷知道消息直接晕死过去,再醒来,只是嘴角歪邪眼尾泛泪,薛二老爷、三老爷床前侍疾,心道不好,他们功名虽在,但这个关头,老太爷要是两腿一伸去了,他们两个立时要丁忧,三年孝期过后,还是皇帝在位吗?这次,皇帝可被大哥气得不轻啊!御医都说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皇帝要是有个好歹,太子登基,新仇旧恨一并发作,薛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皇贵妃没了儿子,郡王们年幼,能有什么作为?大夫人得知丈夫被斩,自己和女儿、媳妇们统统被判入教坊司,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拖着长房女眷们去老太爷房前哭,被二夫人和三夫人狠狠的斥责一番,大夫人本想拿出长嫂架势骂人,不想二夫人身边一个嬷嬷刺道:“大夫人您老省省吧!您到底知不知道,大老爷被问的罪责里,就有一条内闱不修啊?说的就是您!您还有脸在这儿摆谱啊!”

    “大老爷吃香喝辣的时候,您可是没少半天的福,咱们夫人们却是连汤渣子都没捞着,却要被长房拖累!老爷、少爷们的前途都毁了,您还在这儿哭什么?真要把老太爷活活气死,您老才甘心?”

    二夫人和三夫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薛大夫人等人,嘴角嘲讽的撇下,她们未与薛大夫人做口舌争斗,看着她们母女、婆媳的眼,似在看己死之人。

    薛大奶奶和四奶奶心里惊惶,却强自镇定,安抚婆母,身旁两个未嫁小姑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她们原都许了人家,如今遭了变故,婚事成空,怎不哭?

    三房的媳妇二奶奶素与大奶奶交好,见她们哭成这样,有些不忍心,扯着婆婆的手,小声的提醒。“老太爷还在里头养着,大夫在诊脉呢!若是让人传了出去……”

    三夫人这才让粗使婆子把大房的人全扠去,“大老爷把薛家毁了,你们是不是要把老太爷活活气死,才算完?”

    大夫人委顿于地,想到儿子、孙子全判了流刑,自己临老还被判入教坊司!她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就要沦入那等地方,叫她怎么能不哭,怎能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她挣扎着不让人扠出去,可是她素来养尊处优身娇肉软,根本挡不住那些孔武有力臂圆腰粗的婆子们。

    没两下,她就被拖出院子,婆子们还没扔下她,就听到里头忽传来拔高的音量!“老太爷啊!”

    哀凄声不绝于耳。

    得,老太爷荣登极乐仙境了!

    二老爷和三老爷互相扶着对方,两眼一黑,腿一软,两兄弟一块晕了。

    消息传到顺王府时,慕越正与雀儿算着帐,她默了下,让人备着奠仪,看宫里的态度行事,然后就丢开了。

    皇上知道消息后,沉默了良久,只命两个小火者送挽联奠仪过去,太子也让两个小火者送奠仪,薛老太爷的门生故旧只命管事送礼,本人未到,当刑部前往提人时,只见薛府白幡处处,却是门庭稀落,与之前车水马龙的景象有如天壤之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九十一章 家事 四

    皇贵妃这次是真的病倒了!

    得知长兄处斩,老父被气死,长房男丁派了流刑,女眷入教坊司,她双眼翻白整个人瘫软在黑檀木柿柿如意云纹罗汉椅上,福玉相扶不及,让皇贵妃的头撞到了边栏上,福惠吓得闭上眼,以为皇贵妃会破口大骂,却没等到半点声响,她睁开眼来看,福玉已上前扶起皇贵妃。

    “娘娘怎么了?”

    “晕过去了。”福玉抿紧唇,心里对未来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自她到娘娘身边侍候起,她看着娘娘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皇后、淑妃,秦王把逆王压得死死的,可是随着太子日渐长大,秦王终尝到了第一次败绩,那次娘娘彻夜未眠,是老太爷让大夫人进宫,与娘娘说过话后,娘娘终放下心事。

    太子渐渐展露头角,皇后将顺王带在身边,宫里一度盛传,皇后要将顺王记在名下,一旦被皇后记在名下,顺王成了嫡子,便能与太子、秦王及逆王分庭抗礼,只是顺王那会儿才多大!

    秦王对此流言非常不屑,太子没有动静,倒是逆王和淑妃动作频频,原本与皇后交好的淑妃,竟然开始对付起太子了!没过多久,国舅千金就当众削了顺王的面子及皇家的体面,太子与皇后撕破脸。

    那些流言,是福玉奉命去散布的,因此她深知老太爷和娘娘的能耐,只是没想到宁王和秦王会相继过世,就算留下了子嗣,却也没资格越过众皇子继任皇位。福玉动作轻柔的扶着皇贵妃躺下。福惠快步走出去命人去请御医。

    御医不多时就到了。

    请过脉后,御医斟酌着用词,半晌才道:“娘娘,心神俱疲。想来最近连番的事故,让娘娘,呃。备受打击,还请姑姑们小心照料……”

    福玉福身谢过,让福惠看着御医开方子,然后去熬药,福枝掀帘进来,低声的问:“福清回宫了,要带她过来吗?”

    “先让她在偏殿歇着吧!孝郡王的丧事可多亏了她。”

    “可不是。”福枝叹口气。领命出去。

    福玉帮皇贵妃掖了被角,看她没有动静,便缓步在屋里收拾物什,拾掇着那些小摆设、杯盏,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几个姐妹还在娘娘身边侍候时,那会儿秦王、宁王都还在,宁王向来是个顽皮的孩子,爱笑、爱吃,明明宁王妃厨艺甚好,想吃什么好的,宁王妃都能满足他,可他偏要跑到娘娘这儿蹭饭,而且。他最爱与秦王抢着吃。

    抢着、抢着,后来就不止抢吃的了!

    老太爷陪着秦王殿下南下,宁王殿下跟着去,回来后,人就变了,变得阴阳怪气。变得尖酸刻薄,变得再也让人认不出,他就是那个爱笑闹的宁王爷。

    福玉端起茶盘往外走,福惠正好回来,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眼,错身而过,一入一出。

    福玉将茶盏里的残茶泼了,然后走向茶水房,不想里头早已坐着福清。

    “姐姐,娘娘还好吗?”

    “方才晕了过去,御医刚请了脉。”

    福玉将茶水房里侍候的小宫女赶了出去,用力一扯福清的手,两个人行到屋角,“你是怎么搞得?怎么没把福秀管好?”

    福清冷笑。“姐姐也太高看我了,福秀与我同是娘娘派任出府的宫女,谁大过谁了?她怎么可能服管?”

    福玉还待开口,福清又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蹄子心里想着什么,知道伊公子快成亲了,她那颗心像猫挠似的发骚哪!当差怎么可能尽心?说她一句,她倒能顶我几十句。”

    福玉重重的叹息,“所以你就挑着孝郡王他们去玩水?”

    “怎么可能?”福清像看怪物似的看福玉,“我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么坏心,不知是谁撺掇的,福秀要是用点心当差,就不可能应承下来。”说到底,是福秀自作孽,怨不了旁人。

    福清冷淡的撇下嘴角,“其实她要是服软认错,靖川侯夫人不会把她往死里整。”

    福玉心想,福秀暗慕伊公子,靖川侯夫人是伊公子的亲娘,再笨的,也知该好好巴结她才是,偏福秀与众不同,偏要跟靖川侯夫人对着干,别说伊公子压根对她没兴趣,就是对她情根深种,也不会乐见自己的女人与娘亲不合。

    “请川侯夫人是真恨上她了,让人打了她一顿,没让她有喘息的机会,打完后直接发卖,让东西都没让她收拾。”

    福玉讶然,“侯夫人这么做,不怕得罪咱们娘娘?”

    福清笑了,笑容绝美得令人目不转睛,“姐姐说笑了!侯夫人仰仗的从来不是咱们娘娘,当初娘娘挑靖川府的小姐为秦王妃,便是要他家侯爷在朝中的影响力,是秦王要倚重他们为助力,更何况此事说来还是福秀整出来的,罪魁祸首是她,侯夫人整治她,怎会得罪娘娘呢?”

    福玉默然。

    福清走到角落的柜子,取出两副盖碗杯盏,找出放茶叶的铁罐,伸手旋开罐盖,闻了下茶叶的香味,才拿竹夹取了些茶叶分别放入杯盏里,然后走到煮着水的小炭炉前,提起水壸注水入杯,细长的水注冲入茶盏里,茶叶散出清香,叶片在杯盏里舒展开来,她将茶盖盖上,以黄杨木小托盘端过来,一杯给福玉,一杯给自己。

    福玉原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闻到茶香愕然回神,掀开茶盖一看,不由惊呼:“你怎么拿娘娘最爱的茶来泡?”

    福清不予理会,静静的喝着茶,好一会儿,才回答她:“娘娘如今也不能喝茶吧?与其摆着让它潮坏了,不如便宜我们。”

    “那要是娘娘问起?”福玉有些不安。

    福清听了她的问题,失笑道:“直接跟娘娘说受了潮坏了,已经丢了不就得了。”

    福玉讪讪的笑了下,福清却有些感慨,“姐姐还真是个实诚的,但盼娘娘能厚待姐姐,也不枉姐姐这般尽心侍候她了。”

    “对了,你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秦王府上下正忙着丧事,福清侍候着秦郡王,当是最忙碌的时候。

    “我是进宫来问问,顺王府的那几个要怎么办?”

    “夏满被丢回内府后,听说当天晚上就没了。”

    “顺王夫妻倒也是心狠的。”福清批评道。

    福玉却想,这算什么心狠?是黑心肝才对,把犯错的夏满丢回内府,让内府的总管们出手,既震慑了那些总管,也震慑了其他人,如今要个人做内应,实是难上加难啊!

    “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不是露了馅,这半个月都没消息送出来。”福清抱怨着。福玉只得安抚她,让她再派人去等等。

    当初安插人进顺王府后,宫里要直接连络顺王府里的人不方便,顶多是利用宫里送东西去顺王府时,让跟去的内侍伺机传话,但难度很高,机会也很难抓得准,后来,福清便说由她来,果然,王府与王府的下人们往来方便多了,也不易引人注意。

    皇贵妃又常派人探望秦郡王,有什么消息都能立即传回宫来。

    四方馆的暗桩也是传消息给福清,福玉看着福清身份日渐水涨船高,忍不住羡慕又嫉妒,只是她也知,这风险很大。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知道。”福清笑了下,“如果再没消息出来,是不是要派人进去打探一下?”

    福玉却摇摇头。“娘娘现在只怕没心思去管这些事了。”

    老太爷的死,给娘娘的打击可不小啊!

    这宫里,最乐见皇贵妃一蹶不振的,大概非德妃莫属。

    “死的好!那老不死的可总算死了!活该!”德妃在宫里高兴的笑着,一旁侍候的两个大宫女不由劝道:“娘娘您小声些吧!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是啊!”

    “名声?我呸!我还要什么名声?哼!老爷死的时候,我就不信那贱女人没在宜和宫里偷着乐!”德妃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两个宫女也知自家主子的性子,劝了几句,就由着她去了,反正她们也尽责了,再说,正如德妃自己说的,她如今根本不在乎名声!安王还不知何时能好,她连孙都没得抱,还在乎名声做什么?皇后反正也轮不到她当,皇上根本没喜欢过她,后宫的女人里头,他最爱的,最在乎的那个早就死了!

    她在青春少艾时,都没能得到他的欢心,如今儿子废了,她也年老色衰,皇帝还记得她,就已是万幸啦!

    皇帝看她,像是在看一个耻辱的标记,想想也是,当年他意气风发到东南海域来巡视,却如汾王这回的遭遇一样,只不过差别在于,当年她爹设计成功,把她顺利送到皇帝身边侍候,但是那日子并不好过!

    皇帝登基后,皇贵妃入宫,从一开始就抓着这事踩在她头上,时不时的嘲笑她,皇贵妃一入宫就深受宠爱,她简直就是上天造来嘲弄她们这些苦命人的!生来娇美又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世又好,更好的是进宫后不久就有了身孕,虽让淑妃抢在前头生了儿子,但是,她产下秦王后就升了贵妃!

    如妃等人也跟着生了皇子,没想到她又生了宁王,并且升上皇贵妃,成了皇后之下的第一人!

    秦王长大后,甚受皇帝钟爱,又娶了门好媳妇,德妃等人看着无不艳羡,现在皇贵妃跌入谷底了,叫她怎么能不额手称庆抚手叫好呢!没有人,没有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就是她皇贵妃也不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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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风华介绍:
自小就混迹军营里野丫头,一朝嫁入皇家成了皇子妃,适应不良的她被嫉妒的京中贵女们刺得满头包,就连堂妹也来跟她抢相公?与人阴谋设计要她命!
总算她命大没死,谁知她千辛万苦带着女儿回来,迎接她的竟然是丈夫娶堂妹的场面?
但老天爷真的在玩她,竟然在她放弃一切,想带女儿远走高飞时,来个地牛翻身,让她重回初见他的那一年!
这一次她有备而来,想挑她的刺?没门儿!重生将门风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将门风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将门风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