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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镜竹涯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txt下载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三.云中君出手,交易

    徐福道:“拖延时间,足够了吧。记忆抹去了,封眠咒印的痕迹也快消失。你要遮掩的地方,都已处理好。现在,能否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

    姬无夜颈脖后面,一个暗淡的光团飞开,原先密布在脊椎上的淤青血管,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月神在抹去记忆后,又抹去封眠咒印。

    月神心道:“这个角度,他是如何看到我的这个动作?莫非...”

    徐福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门口。

    月神道:“此事干系重大,恐被人偷听。不如云中君掩好门,我再开口。”

    徐福道:“好,好,好。”第二个“好”字吐出,一阵疾风刮来,木门如被人手牵动,慢悠悠地合上了。徐福的身影分毫未动,仍是背对着她。

    月神道:“云中君,何不面对面说话?”

    徐福道:“面对面?月神大人说笑了,这天底下,谁不知你这双眼睛的厉害?徐福自有自知之明,自问还不能直视月神大人。不过,为表现诚意,我可以信你一次。”

    徐福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现出那张熟悉的、狡诈莫测的瘦黄面容。

    尔虞我诈,月神立刻出手。一只光团状的眼睛,转瞬即逝,击中徐福的身影,其身影和所立之处,冰屑纷飞,房间的一角形成冰蓝世界。

    月神道:“分明是幻影,云中君,这就是你的诚意?”

    徐福干渴地笑道:“呵呵呵,太阴真火,果然厉害。不知和我的三昧真火相比如何?”

    铺天盖地的高温,从背后近处急猛袭来,月神心道:“不可能,他是何时站得离我那么近,我却没有发觉?!”大惊失色,仓促应战,细细的腰肢轻轻一扭,一偏一转身,勉力以一个下风的招架姿势,击出一掌迎敌。

    徐福心道:“好深的功力。她施展月之眼十天,又用了一次巫舞,而我施手偷袭,大占上风,却只是打成平手...”寒焰与炽焰对抗,气劲对拼,气浪四溢。

    月神冷漠地看着徐福,杀机毕现,徐福心中一跳,心道:“不好!”寒焰与炽焰对抗,气劲对拼,气浪四溢下,徐福用以掩住身形的浓郁云雾,被吹淡不少。

    与月神战,必须想办法回避她看穿未来的能力。徐福知道月神接触时间的媒质是月光,故而徐福用浓郁的云雾遮掩、折射月光,以此回避月神的能力。

    云雾一淡,徐福慌忙向后跳开,月神岂容他来去自如?平手?那是徐福的错觉。有错觉,总要付出代价。掌影一番,月神一下子“长出”十八只手,每只手都冒着凛冽地寒气,全方位封死徐福的逃路,轰击而下。

    徐福心道:“梵我如一?没想到她的功力,不仅炼出了法身,且法身和自我已经合一...可这不是太阴真火,这分明是玄冥神水!巫祖玄冥的模样。”

    玄冥,巨兽,全身骨刺,操纵水属性元力。看出是玄冥,当知这十八只手根本是假的,按寻常的应敌之法,拆招或是躲闪,都会被万千骨刺洞穿得体无完肤。

    徐福双手冒出滚滚绿雾,绿雾呈火苗状,挡在跟前。十八只手一接近,变成无数个骨刺,密集覆盖过来。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了,看上去骨刺们威力无比,一触及那诡异绿雾,竟如万物凋零,一根根的脆裂成粉末。寒气在消退,绿焰燃得更旺。

    月神道:“这是...毒焰?!”慌忙收手,可毒气防不慎防,她的玉臂前肘,绿雾和寒气交替出现,连连运功,总算用太阴真火的寒气封住了绿雾,但这只手臂暂时不能运用。

    月神心道:“什么火,竟能与太阴真火抗衡!”

    徐福道:“这是大地毒焰。”

    月神道:“好你个云中君,那位大人让你炼药,你却暗中制——毒!”

    徐福道:“医和毒,本不分家。我练成这大地毒焰,不过是炼药之后,将剩余的药渣废物利用。”

    月神道:“论信任,诸位长老之中,那位大人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徐福道:“你在谋划什么,我就在谋划什么。玄冥神水,是湘君和湘夫人合力才能施展的招数。没想到,除蚩尤后人外,有人能独力施展此术,且还让我看到了更高境界。怪不得,你能跳巫舞——对骨骼活动节奏要求极为精准的仪式。”

    徐福道:“月神大人,不必再拖延时间,我知道你在用太阴真火驱毒。你放心运功,我不会再出手。”

    月神哪里信他,一边戒备,一边加紧运功驱毒。

    徐福道:“有件事,我没告诉你。那位大人已经察觉到有人偷偷去过禁地。那天当值的是我,大人问过我,并让我调查这件事。”

    月神道:“哦?那你准备怎么报告那位大人。”

    徐福道:“这就要看,月神大人你知道的秘密了。秘密有多少价值,如果让我满意,我就这样向那位大人禀报:“我曾向湘君和湘夫人隐晦提及此事,两人反应很大,使出玄冥神水,伤到了我。””拉起衣袖,手臂上有冻伤的痕迹,“月神大人,你以为如何?”

    月神心道:“那位大人(东皇太一)让他调查此事,暂时不能动云中君。否则,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

    一声“好”,达成交易。

    云中君同月神交手,半响的功夫。与此同时,少司命去寻大司命。见到大司命安然无恙,少司命醒悟道是调虎离山之计,着急回去守卫,大司命却道:“咯咯,别急,别急,去早了,就没意思了。”

    少司命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司命道:“你和我不是讨厌那家伙么?正好,今天晚上,就让那家伙因为莽撞而送命。他一死,世界就清静了。”

    少司命颇为犹豫,大司命道:“走吧,跟我漫步回去。”特别在“漫”字加了个重音,少司命尾随在后边,步伐却提不快了。

    走了一会儿,大司命停下脚步,一拳击在墙上,打出裂缝。大司命道:“不好!从开始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雾气很重!越接近月神大人,雾气越重。”

    少司命伸长手抬起,自己熟悉的服侍和手臂,如今因为雾气阻扰,视线竟不清楚。

    大司命道:“出事了!我们快回去!”

    两人快步而回,周围景物飞快后退。“等等!”跑了许久,大司命停下,“这里我们来过,”目光盯着一面墙,墙上赫然是她之前恼火所为,“有人在施术阻扰我们前进。”

    大司命道:“真麻烦,追踪不是我擅长的。”微笑地看了少司命一眼“看你的了。”

    少司命掐动阴阳玉手印,指尖翡翠的光团中,植物绽放着生命,欢快生长着。树叶树条从少司命手里落下来,在地上,快速延伸到前路。

    大司命道:“有这些树叶做标记,应该不会迷路了。”

    两人再次赶路,穿越了云雾迷阵,赶到月神住处时,却见徐福提着姬无夜出来。

    大司命道:“怎么是你?!云中君,你为何用迷阵困住我们?”

    徐福道:“大司命,别乱说话。没人用迷阵阻挡你们,今晚雾大,姬无夜将军醉酒迷路,误闯此处,被月神大人略施小惩。我现在准备带他回去。”

    大司命和少司命交换了个眼色。树叶飞舞在前,见被阻拦,徐福道:“哼,怎么,你们想和本君比划比划?”

    “云中君所言,句句属实,让他走。”是月神的声音。

    大司命满肚疑问,只能压下,示意少司命罢手。少司命收回了万叶飞花流,在大司命紧盯的目光中,徐福离开。

    大司命快步,正要进入屋子,屋内漆黑,她只瞥见一双冰冷幽亮的眼睛。之后,她身体忽然不能动弹,无法举步。大司命心道:“是精神攻击,身体被催眠了,动不了...”

    月神道:“你们不必进来了。今夜之事,如云中君所言。下去好好反思吧,为何会擅离职守。”

    被斥责一声,大司命和少司命悻悻离去。月神叹口气,开始整理屋内的狼藉。处理好这些痕迹后,月神将目光放到徐福接下来的行动。

    一如徐福的允诺,徐福离开韩地后,去寻外出任务的湘君和湘夫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狡猾的徐福,故意与湘君和湘夫人起争执,并成功诱对方使出玄冥神水。徐福回总坛报告称,他被玄冥神水所伤。东皇太一看了徐福的伤势,严令湘君和湘夫人回总坛,并下达了让两人戍卫总坛,类似于“禁足”的命令。

一百三十四.东皇太一起疑,武瞾说三灾

    (晚了些,还是要说:祝大家圣诞快乐!昨天、前天忙,你们懂的(⊙o⊙)…说句牢骚话,秦时竟然是月更,唉...)

    东皇太一起了疑心。

    湘君、湘夫人称冤,并言从没有忘记过东皇太一的恩情。

    湘君和湘夫人,在阴阳家诸长老中是特殊的存在。两人轮回数百年,生生世世凑一块儿,情缘不断,羡煞旁人。两人并没有其他阴阳家长老的“独孤”。

    自称受了东皇太一大恩的两人,怎么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呢?

    疑心,是凭据不足下,不放心的感觉的产物。

    不足的凭据,是东皇太一在步往地底禁地的通道上,设置了各种禁制。这些禁制都是围绕太阳真火布置的火阵。要想悄无声息地通过这些火阵,必须有针对的本事,否则一定会引起东皇太一的警觉。

    针对的本事,无外乎先天神火和先天神水。知道禁地事情的诸位长老中,会紫薇天火的星魂在被东皇太一疗伤;月神的太阴真火,因为与太阳真火相生相克,一定会引起激烈对抗,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剩下的,只有湘君和湘夫人的玄冥神水,以及秦将中能真正发挥七蚩尤大限的那位。

    对于嬴政,东皇太一向来抱有戒心。会不会是嬴政指示手下干的呢?毕竟好几位秦将和相国李斯,都对向嬴政进谏过,对阴阳家收集魂魄的事情表示担忧。

    东皇太一心道:“嬴政有了赵高的罗网刺客团还不够,又在组建隐秘卫,首领是秦国大将军之一,具备蚩尤嫡传血脉,继承了“蚩尤”名号的那位么...”

    自从扶苏在蜀地被刺客劫持的事发生后,嬴政为了保护爱子,下令组建新的刺客团,并命名为隐秘卫。与罗网收集六国的流浪剑客不同,加入隐秘卫的成员,全部背景清楚,结果几乎全是秦人。

    “蚩尤”是从底层小兵开始,一步步做到大将军。在古代小兵高达70%的阵亡率来说,武功之高毋容置疑。而且,“蚩尤”的名号,在许多年前,是天下任何刺客都明白的,最强的刺客传说。尽管随着时代变迁,人们渐渐淡忘,可东皇太一却知道有这个人和这个事实。

    东皇太一心道:“蚩尤的羌瘣么...”

    嬴政原本让羌瘣负责训练隐秘卫。羌瘣受命后,训练出初具规模的核心成员,就以希望领兵为由,辞去了隐秘卫的首领位置,并向嬴政举荐了麾下一位部将——章邯。

    这是上个月发生的事。

    羌瘣的能力,不光是刺客能力,且具备统率大军的能力。秦国这几年收成不好,故而战事一度停滞。但情况正在转变,今年深秋降下大雪,瑞雪兆丰年。秦国要进行统一的大业,战略上至少要有六位大将军,以应变情况。

    而从军权稳固的角度,蒙武、蒙恬;王翦、王贲两对父子,不可能同时出征。并非嬴政不信任他们,而是大军都交予一家之手,难免会流言飞起,被人百般诟病。

    所以,一旦将羌瘣换下来,会有一个战略方向,会在调动上,失去灵活...而羌瘣的兵法,向来以灵活著称,在秦军中享有常胜不败的武勋。

    出于对羌瘣的信任,嬴政接见了章邯。嬴政亲自考核章邯,果如羌瘣推荐所言,章邯智勇双全,且心细如丝方面,更胜一筹。满意之下,嬴政破格录用,提升章邯品阶,任命章邯为隐秘卫首领。

    东皇太一心道:“用共工的玄元重水,压住火势开路?或是将有形有质,化为无形无质,用祝融的离火长虹遁术?”

    羌瘣号称能发挥七大限的真正威力,但据东皇太一所知,威力强悍的,不过共工的水巫、祝融的火巫两样。

    毕竟羌瘣还年轻,积累的精力有限。而修炼蚩尤武诀没有取巧办法,服用天材地宝提升功力,并不能飞快地提升进境。蚩尤武诀是对天地诸元素的提炼和运用,并反过来锤炼修行者的**,是一种比苦行僧还坚苦的地狱修行方式。

    打个比方,假设一位修行者,立志要练成祝融火巫的最高境界——南明离火,他只有用自身真气去滋养离火,并用身体去吸纳、适应离火,忍受被炽热火焰的煎熬,以此锤炼肉身,提升肉身的“火抗”。

    越强的威力,对施展者的身体负担越大。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簇“梦寐以求”南明离火在修行者面前,修行者也不敢吸纳。囫囵吞枣地吃下去,会因肉身的火抗不足,而被烧死。

    不要想会有破而后立,大难不死。千百年来,修行蚩尤武诀的人,从没有这种优待出现。因为打一开始,蚩尤武诀就把潜能的精气神释放,已经在挖掘、运用潜力了,不会还有多余的、受控制的、能够在危及关头救一把的潜力。

    蚩尤武诀,就是这样修行困难、凶险的武学。一个人,能结出一位巫祖的法身,几乎是穷毕生之力。能结出两位巫祖法身,羌瘣作为蚩尤的嫡传血脉,已算是天纵奇才。

    “蚩尤的羌瘣,怒风的李信,獠牙的杨瑞和,枪神的王贲,”每念过一位让六国惊悚的大将军名字,东皇太一头盔蒙面、黑暗面容中唯有的一对火焰形态的眼睛,耀眼的闪过一下。

    嬴政的手下,也让东皇太一眼热。

    似乎是要完成历史的任务,这个时期的秦国,人杰荟萃。

    阴阳家高手中,真正拿得出手的,是左右护法的月神和星魂。阴阳家左右护法的战力,凌驾于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上。而秦国诸位大将军中,五位年岁颇轻的大将军,有四位是勇猛型的,他们的武功,可以说和阴阳家左右护法是一个级数。剩余一位的蒙恬,更偏重于智将。

    至于老一辈中,如今尚处壮年的“屠夫”桓齮,传闻其心思像云一样难以让人捉摸。桓齮为人狡诈,除了过分杀戮让人不齿外,桓齮从未表达过对嬴政的忠心,甚至说过“命是自己的,我才不会蠢到为一国而战死”这种话...

    对于“问题人物”,嬴政谈不信任,念及桓齮往日的军功颇高,仍让桓齮挂个大将军头衔,但许久没有让桓齮领兵出征了。

    王翦则与他儿子王贲完全相反,是员智将;蒙武原是号称秦将中武力第一,后来一次六国伐函谷关,蒙武因击杀楚国总大将汗明而受了沉重内伤,没有调养好伤势,又奋勇追击六国之师,从此落下病根。明面上是看不出来,实则武功已不大不如从前。

    剩余的一位,内史腾,年纪比蒙武、王翦还要大。步入老年,修习蚩尤武诀的弱点明显了,练体的修行方式,会在**衰老时,修为大幅度下滑。

    放在十年前,内史腾早在战场上一剑将姬无夜杀了。内史腾表面上说是三重跳剑,实际上年轻时他能使出四重。内史腾是秦将中经验最丰富的将领,经常仗着资格老,行不规矩的越权之举,故总被人检举弹劾。

    赵高看中这一点,利用罗网掌控情报的能力,在嬴政面前说内史腾些好话,并最终交好了内史腾,得其授予绝技。

    内史腾非老迈糊涂。多重跳劲,实为天昊风巫的一种运劲方式。内史腾传给赵高剑法,却没有传风巫的诀窍。

    秦风,秦风,秦**方的秘技,有一门诀窍,能使人越战越勇,进一步临时提高功力,最终压垮对手。秦国勇猛派的风格,都是讨取敌将首级的套路。这种套路的风险很明显,我方大将在讨取敌将之时,万一遇到对手太强,被反杀怎么办?

    风巫的诀窍,在于保障不会被逆袭,保证关键时刻,有压倒对方的战力。而内史腾,土生土长的秦人将领,他将这门诀窍,传给了他唯一认可的传人——李信。

    赵高搞着些小动作,暗中收集蚩尤武诀的十二大限的做法,根本不对内史腾的胃脾。

    在东皇太一看来,收集十二大限是白费劲。以力证道?那是最难的修炼途径,成功几率太低。连蚩尤嫡传的羌瘣,如今才练成两样,你赵高竟妄想练全十二样?痴人说梦。

    将秦国的高手理一遍,东皇太一还是觉得羌瘣的嫌疑最大。

    东皇太一心道:“共工的玄元重水,以及祝融的离火长虹遁术,控制得好,不会有什么动静。如今羌瘣已返回前线,其这一趟回关中,除了组建隐秘卫,还专门来探禁地的秘密?”

    外贼目标锁定,家贼也不得不防。

    从恩怨上说,一直致力报恩的湘君和湘夫人不可能背叛,但是,魂魄残缺的东皇太一,有着远超任何一位阴阳家长老的孤独。故对于“不孤独”的湘君和湘夫人,东皇太一有妒忌心理,看人很不顺眼。反倒是徐福,东皇太一向来看得很顺眼。

    徐福的武功全是刚猛路数,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地穿过禁地。数百年来,徐福炼药兢兢业业,办事牢靠。在东皇太一印象里,徐福是个实干、少说话的“老实人”,不像其他阴阳家长老,性格怪异,执行任务前,总要唠叨一番。

    可惜,东皇太一不擅长权谋之道,不懂得“预先弄巧,必先藏拙”的道理。过于天衣无缝,反让人觉得刻意、做作。装傻充愣,大智若愚,扮猪吃虎,才防不慎防。

    东皇太一心道:“潜入者没有和炼器的三足金乌照面,既然没有看到,说不定潜入者还会再探禁地。湘君湘夫人...我就把你们放在身边,明面上叫你们负责当值、找出潜入者,实则哪天我故意再次疏漏,看你们是否会监守自盗。”

    一番计较下,东皇太一想了个“过得去”的办法。

    如今,蜃楼东渡计划迫近,若调查诸位长老的灵魂,检索记忆,会给长老们的造成灵魂上的极大伤害,而这种程度的伤害,重则这一辈子植物人,轻则也要十几个年头恢复。而秦灭六国,东皇太一估计,在公输家族的帮助下,用时绝对不超过五年。

    东皇太一心道:“到时上了岛,还要利用他们的各种能力,去破除岛上禁制。事到如今,暂且忍忍...我的修为远超他们,他们就算有异心,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东皇太一在怀疑别人,别人也在怀疑他。

    许仙在和琴清说话时,探了探其脉象,担忧道:“清儿,我看你的脉象,表面上内息平和稳固,却缺乏进去之意。虽说是阴寒内力,但也太平静了一点。”

    躺着的琴清眨了下眼睛,说道:“你是想说,我的修为停滞不前?”

    许仙点头,琴清道:“是月神大人说的,练出太阴真火,已是冷月霜魂的最高境界,不可再练,否则会被反噬。”

    许仙道:“是这样么..可我觉得,冷月霜魂并非完整的武功。据我所知,能练出太阴真火的武功,分明是玉蟾化月诀才对。”

    琴清惊疑道:“你听谁说的?”

    许仙道:“金乌化日决和玉蟾化月诀,分别对应太阳真火和太阴真火,太阳上的三足金乌,和月亮上的三足玉蟾,这不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常识么?”

    琴清道:“常识?我怎么不知道...”

    许仙道:“哦,是我记错了,这是一本仙家古籍上看来的。”

    琴清道:“什么样的古籍?三足金乌的模样,倒说得过去...三足玉蟾?癞蛤蟆?!”

    思索一阵,琴清陷入回忆,月神曾给琴清看过,当冷月霜魂练得更深,手足会出现的异样——皮肤表面的光泽会很怪,如泡如疹。

    月神的话:“隔着几步看,会很吓人。再练更深,说不定皮肉也会变成这样子。你若真的不打算嫁人,舍弃这副美丽的容貌而不后悔,就继续练吧。”

    许仙道:“不是,不是癞蛤蟆,是玉蟾!通体晶莹如玉的那种。”

    琴清道:“什么样的玉蟾?许郎,那本古籍,你还能找到么?”

    许仙道:“那本古籍另有主旨,只是偶然几句提到三足金乌和三足玉蟾。”将玉蟾的模样描述了下。三足玉蟾,三只足是肯定的,还有着三只眼睛。比划了下,指着自己的眉心“三只眼睛并非等分排列,玉蟾也是两个眼眶,但两眼眶的眉心,会有一只竖着的眼睛。”

    琴清道:“原来如此。你说的这事,对我很重要,我须见了月神大人,再向她求证。”

    玉蟾,玉蟾...想着三足玉蟾的模样,琴清突然觉得,原先功法中,诸多艰涩难明之处,豁然开朗。通体舒畅,沉吟一下,琴清坐立起来,闭眼运功。

    突破了?没想到琴清这个时候突破。许仙算算时辰,傍晚迫近,一会丫鬟进来问询问,看见就糟了,盘坐的琴清正光着酮体。

    许仙心道:“没有办法的话,只能对进来的丫鬟,用天妖屠神诀了。”

    天妖屠神诀,能将妖气结晶植入人的眉心,从而控制人的心神。这一招在宫廷很好用,从前武瞾用来“上位”屡试不爽。

    许仙心道:“不愧是清儿,说顿悟就顿悟了,天资过人。”

    顿悟时间约久,收获越大。为了防止顿悟因打扰而中断,许仙连给她披上件衣服都不敢。

    武瞾心道:“这有什么?她庇护在你的羽翼下,身上的风、火、水、土、电诸灵得到安定,练的又是某种火为主的武功,突破是必然的。”

    许仙心道:“诸灵安定?你话里有话?”

    武瞾心道:“仙哥哥,你听说过仙人的三灾么?”

    许仙表示不清楚。

    武瞾心道:“成仙到金仙,有四步。第一步是觉醒元神,又叫阳神显现,仙哥哥目前处于这一步。别看那个卫庄那么强,那是他修的太上无情道厉害,可他不斩出自身之念,三尸之念不合,元神就无法显现。所以呢,你能察觉到他藏身何处,察觉到他暗藏的杀气,他却无法察觉仙哥哥你,在感知上,你能略胜一筹。”

    许仙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同赵高交手时,我总觉得赵高对卫庄的存在不太确定。”

    武瞾心道:“觉醒了元神,就有五百年寿元。五百年后,会有雷灾。过了雷灾,之后五百年,又有从脚底涌泉燃起的阴火,以及从顶上卤门(脑骨头的不活动连接的缝隙,为何不活动?活动脑子就散了...)吹的赑风。”

    武瞾比划手指道:“顺利的话,每一灾都能渡过,历时两千年,便能成就金仙正果了。”

    许仙心道:“这和清儿突破有何关系?”

    武瞾心道:“关系大了。三灾其实是元神中的毒物。从鸿钧道祖传授化形之法起,道,偏重于土和水,其他元素之灵,则被轻视。化形,即土德;能动、灵长,即水德。一个人,不修仙还好,体内诸灵,勉强维持平衡局面。一旦固本培元,脱胎换骨,其他诸灵就会作乱。”

    武瞾心道:“若修的是道门,则要过雷灾、阴火、赑风;若修的是佛门,心如止水,寂灭禅机,万籁俱静,那第一灾就变成水灾,其他两灾同。如西方如来的大雷音寺,即入得佛门,以梵音定雷,只要一心向佛,禅机不破,即能渡过第一灾。水灾和雷灾相比,难度要低不少,不然,你当和尚与尼姑的经文是白念的啊。”

    许仙心道:“我听说蟠桃、人生果能帮人渡三灾,又是怎么回事?”

    武瞾心道:“蟠桃和人生果,虽是土里生长,却是五灵造化的奇物,因为要花大把的时间来调和果肉内的诸灵,故生长期限,少则三千年,多则八千年甚至万载,才能成熟。蟠桃也好,人生果也好,对于玉帝王母这种先天神祗,是用不上的。先天神祗们,不是某样元素能压制其他诸灵千万年无事,如妖皇、巫祖;就是造化灵物、伴功德而降生,如阐教十二金仙。倒是后天修道者,自思不能渡过三灾的,需蟠桃和人生果延缓三灾的发作。但这样治标不治本,三灾本是要磨练仙家本事的,五雷咒,三昧真火,三昧神风,是道家对抗三灾的绝学;禅心舍利,凝结金身,演化诸天,则是佛门渡过三灾的办法。”

    许仙心道:“原来是这样...除了弄到蟠桃和人生果,还有其他取巧办法没有。”

    武瞾心道:“有啊,比如像土地公公的,模仿蟠桃和人生果的修炼方式,钻入大地里,一动不动,几万年,就这样平平安安过来啰。”

    许仙心道:“这...成仙是为了逍遥快活,长期不动,与闷死何异?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许仙担忧地看着琴清,心想百年后,妻妾们怎么办呢。

    武瞾心道:“咯咯,仙哥哥不必担心。诛仙剑图有安定风火水土电之能,侍剑、完颜萍、耶律燕三个丫头的控风能力突破,全赖于仙哥哥你哦,还有这个丫头,”看了琴清一眼,“也是得益于诛仙剑图。仙哥哥,你真当你说几句话,她就能这样突破啊。”

    许仙心道:“我——?”

    武瞾心道:“对啊,诛仙剑图,是极品先天灵宝。极品先天灵宝的通用能力,就是安定风火水土电。诛仙剑图虽不能镇压气运,但冲着庇护身边人无三灾的功效,当年截教势大的时候,可是万仙来朝。哼哼,这些截教弟子,你道他们总往碧游宫跑,真的是对通天教主孝敬心?其实是为了借助剑图庇护,以调和自己体内的诸灵,求得长生。”

    封神演绎中,通天教主最信赖的徒弟长耳定光仙,最关键时候背叛了师父,乞降求活...许仙想起这件事,不胜唏嘘。

一百三十五.惊闻变化,卫庄的谋略

    截教不复曾经鼎盛之势,而人道、阐教收徒极严,想借圣人羽翼庇护自身,不是件容易的事。佛门的十二品金莲,被蚊道人吸掉三品,降为九品莲台,不复极品先天灵宝的庇护之能。西游之前,金蝉子牺牲自己,转世九次,让西天的漫天神佛都吃上一口唐和尚肉,以渡火、风两灾...谁让孙悟空闹了一次天宫,玉帝王母直接从此关了蟠桃会呢?

    值得一提的是,蟠桃园是掌握在王母手中,相对的玉帝就郁闷了。凡间帝王,羡慕玉皇大帝寿与天齐;玉皇大帝,则羡慕凡间帝王享尽三千弱水...想他堂堂天上之主,一个妾都没有,有又如何呢?每隔五百年,还得去求王母,搞来蟠桃帮心爱的女子渡三灾。而结果却是更更更糟,王母不但不答应,且日防夜防,定下了一条天庭所有神仙都禁止恋爱的天条。

    一直等到日落黄昏,琴清才缓缓收功。她睁开眼睛,浅浅一笑,难掩喜悦之色。

    许仙道:“你终于运功完了。”

    琴清掐算运功的周天次数,说道:“可是快到傍晚了?”犹豫下,“不如,吃完晚饭再走。你说的三足玉蟾之事,事关重大,我打算明日就离开。”

    许仙道:“那么快就急着走?不逗留几天?”

    琴清道:“我不瞒你。月神大人这次派我来楚国,是有任务的。太阴真火出现反噬之相后,月神大人暗地里搜寻致寒之物。听说妃雪阁的飞雪玉花台是件宝贝,就让我来看看。”

    许仙道:“那你没有看到,就回去的话...”

    琴清道:“我这次是故意迟到一日的,其实那天我看了妃雪阁的演出,也听了许郎你吹的八首曲子。”一脸钦佩,“许郎果然不负圣人之资,”笑了笑,“你放心吧,飞雪玉花台虽是千年致寒之物,却不透光聚芒,于我等并无大用。”视线温柔,“幸好,我遇到了你。把你的话带回去,也算将功补过了。”

    许仙道:“原来是这样,”知她倾心坦言,如今又要即刻分别,许仙心头涌起难舍之意,一把搂过琴清,紧紧抱住道,“我真想同你一起走,可是,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琴清偎依着回应道:“我知道,你一定要注意自己,要小心点,千万别丢下我。”

    拥吻一阵,琴清缓缓挣脱,说道:“我该梳妆了,不然一会丫鬟就会进来。”

    趁这功夫,许仙打开系统界面,进入到商店模块,心想得换点东西作“定情”之物。

    和太阴真火有关的东西,目前没有;但和月光有关的东西,有的。避水珠、夜光珠、定颜珠、定魂珠,龙宫五宝中的四宝。还有一宝是龙鳞。龙,全身上下都是宝贝,但龙不可能让人宰割,只因龙是披甲的,每隔千把百年,它会褪皮,这才出产龙鳞。

    四颗珠子,皆是千万载太阴星照射海水,早期最精纯的月光,穿透海底,让一些灵石吸收而成。价值最低的是避水珠,蕴含的精纯月光最少,但毕竟具备些许太阴真火的威势,能让海水避让。避水珠,几乎布满整四海龙王的龙宫,让龙族活在水里,又不受水势阻扰。

    其次是夜光珠,龙王的水晶宫那么富丽堂皇,照亮各种珊瑚、水晶的,就是这些珠子了,蕴含的精纯月光更多些,但高不到哪里去,被龙族当成蜡烛遍地使用。

    然后是定颜珠,西游记时,井龙王让冤死在水井地下的国王含在口里,保持尸身三年无一丝腐坏。定颜珠蕴含的月光已极为浓郁,珠子散发着致寒的气息。

    许仙看了下上次余下的积分,算上今天半天的产量,恰好过了一百万分。避水珠价格是三万三千分,夜光珠价格是十万分,定颜珠价格是三十三万分。

    买两个?一个给琴清,一个给月神?

    想了想,许仙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万一到时刀剑相像,自己血本无归就惨了。带个实物过去,不如带个示好的承诺过去。

    定魂珠,一百万分。珠子的光芒,深邃而皎洁,变成一圈圈的波纹和方孔荡漾开来,如许仙印象中,太空里拍摄上色的月球模样。定魂珠的寒气,比定颜珠更上一层楼。定颜珠并不能驻颜,只能保持死人的肉身不败;而定魂珠,已具备驻颜之效,还能安魂清心。

    但这东西,寻常人含口里,是自找苦吃,根本受不住那寒气。除非,又是死人,用来定住魂魄,以免魂魄被牛头马面勾了去。太阴真火的寒气和光,能驱邪驱鬼,是克制阴间之物。

    见琴清穿齐衣裙,梳妆完毕。许仙将兑换的定魂珠递给她,说道:“这个珠子送给你。”

    琴清一看定魂珠,惊得视线离不开,忙道:“这是什么东西?似乎与我练的太阴真火的光,似曾相识。许郎,你从哪弄来的?!”

    许仙笑道:“放心,来路正着呢。这是海底的灵石,受能穿过深海的最皎洁的月亮照耀,历时千万载才能形成的宝贝。与你修炼的太阴真火,可谓相得益彰。我见你没有什么武器防身,不如你寻个手镯子,镂空,把这颗定颜珠镶嵌在上面。”

    琴清道:“历时千万载?这么珍贵!这可是倾国之宝了。不,我不能要。”

    她百般推辞,许仙无奈,便道:“那你就当替我保管...”

    琴清道:“不行,责任重大,万一我遗失了怎么办?”

    许仙真想说,丢了就丢了,五天积分的事,早知道就不摆谱了...又不能这么说,只好道:“你看这定颜珠,表面的光芒虽然皎洁,但这一圈圈的波纹,是不是和你说的太阴真火的反噬很像?”她点头嗯了声,“你就当我交予你的一个任务,一边保管,一边用你的独门内功,去掉这些波纹,让它像珍珠一样,通体晶莹,无半分瑕疵。”

    琴清颇为意动,可仍觉得不敢接受,推阻道:“不行的,这么珍贵。”

    许仙道:“收下吧。清儿,你当知道它的意义,它见证了你和我之间的这份缘。”

    见琴清主心骨一软,许仙将珠子塞到她手里,旋即收回双手。琴清为了不让珠子掉落在地,只能十指收拢,拿住。

    许仙还要说些劝话,却见琴清定定地看着他,盈盈热泪,如断线般滴落。琴清扑到怀里,抽噎道:“许郎,为何你对我那么好...清儿好担心...”

    许仙道:“有什么担心的?”

    琴清道:“我担心这一走,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我知道你心里瞒着些事情,那些刀光剑影,溅血,仇杀的事。”

    许仙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处理完这的事情,就去秦国找你。”

    多情自古伤离别,口里都是离别滋味,再好吃的晚膳,嚼在口里,都不是滋味。

    回到负刍府上,负刍设宴款待,并问许仙收获。

    许仙心道:“不如还是说没有收获算了,透露秦国的情报,岂非成了清儿的失职?”

    武瞾心道:“不行!你要如实禀报!你在琴清那逗留到晚上,至少是相谈甚欢,你什么都不说,当心血溅五步!”

    许仙心一惊,一感知周围,发现宴席上的人,表面神态自然,对负刍这一问漠不关心,实则一个个用餐饮酒动作节奏规矩。特别是卫庄,刻意隐藏着一道杀机。

    许仙如实禀告。

    负刍道:“果然如此!许兄不愧为我大楚义士,想那琴太傅许你多少富贵,你都不为所动,实在难能可贵。若李斯、昌平君也能如许兄一般,何愁强秦犯境。”

    许仙心道:“为何没有粮草,负刍的话里,仍有肯定秦国会出兵的意思?”

    正疑惑,卫庄道:“许仙说的,和探子们打探的消息吻合。”

    一听这话,许仙暗道好险,自己在权谋方面的经验太浅了,负刍让自己去打探,真就没有底、没有答案?说起来,许仙只是负刍门下的寻常食客而已,虽对胃脾,但投靠的这段时间,负刍也没赏赐过什么好东西,有所顾虑,被怀疑忠心是理所当然的。

    卫庄道:“但是,紫女从韩地发来密信,言秦国的阴阳家笼络了姬无夜,姬无夜暗中已投降嬴政。”

    项翼道:“哼,不战而降,同为将军,真替他丢脸。”

    卫庄道:“是阴阳家的月神。姬无夜的夜战之法,给月神破了。没有夜色的掩护,韩军根本无法同秦军抗衡。”

    许仙道:“打扰一下,紫女,是什么人?”

    项翼道:“一个暗恋着某人,某人却不太理睬的可悲女人。”

    哦,明白了,许仙表情尴尬,瞥了眼卫庄,卫庄的表情毫无波澜。

    卫庄道:“紫女和我创立了一个刺客团,名字叫聚散流沙。在如何运用流沙的问题上,我们有分歧。紫女想找机会杀掉姬无夜,把韩地的权力重新夺回到王室手中,以此抗秦。而在我看来,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卫庄起身,站到一副军用地图上,指着油布上标注“着雉”的地方,“十年前,秦军攻陷此处,又在周围筑起了互为犄角的城池,将保护韩地的魏国屏障蚕食殆尽,就已经决定了韩的灭亡结局。韩,已经是秦国的囊中之物了。”

    卫庄环视周围人:“想必诸位都听过,用李牧的话说,秦攻陷此处,等于将东方六国在棋盘上“将死”。而打破这败局的唯一办法,就是掀翻棋盘。为此,李牧和庞煖发动了一次合纵军,联合六**力灭秦,可结果失败了。”

    范增轻捋白须道:“如今,庞煖已故,李牧独木难支。前不久,赵国流言飞起,是赵王亲信奸臣郭开受了秦国的贿,致使李牧被罢免。如今秦国不战而得韩地,故意封锁消息,是想消化韩地的战果,怕其他各国闻讯赶来,尤其是赵国的李牧。唉——”

    卫庄道:“韩地储粮颇多,据紫女传来的情报,阴阳家操纵鬼车运粮,在暗中搬空韩地。若全部军粮让秦军得手,足够二十万大军一年调度。”

    二十万?一年?怎么可能,绕了一大圈子,难道历史又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么?!

    许仙惊叫道:“快想办法阻止!”

    负刍奇怪道:“许兄,你这是——?”

    许仙回过神来,致歉道:“对不起,在下失态了。在下只是担心,如果放任不管,秦军迟早会对我大楚不利。”

    负刍笑道:“哦,原来是这样。”

    卫庄回到座位,说道:“紫女,还有儒家的张良,法家的韩非,他们在设法阻止这件事。”

    许仙道:“是么,那就好。”

    卫庄道:“但我看没这个必要。二十万秦军若敢来,就全部消灭他们!”

    许仙刚举一酒杯,饮到一半,差点没呛住。

    许仙道:“卫兄果然胆识过人,豪言壮语。”

    卫庄道:“哼,你当我只是说说而已么。我已想好了计策,秦军不来则已,来,我让他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想好了计策,什么计策?

    许仙道:“不知是何良策?”

    卫庄不理他,卫庄心里想起一个人——盖聂。盖聂,卫庄的鬼谷同门师兄。二次了,卫庄同盖聂交手,都败在盖聂手上。按鬼谷传统,如果盖聂杀掉卫庄,盖聂就将成为这个时代的鬼谷先生,继承这一派的掌门。可盖聂没有选择杀卫庄,而是两次都放了卫庄。

    卫庄心道:“师兄...师兄...难道我连死在你手上的资格都没有么”紧握酒杯,“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不是要帮嬴政一统六国么?我会让你后悔的!这二十万秦军,就当是开胃小菜!”酒杯碎裂,杀机迸发!

    许仙心道:“吓,好可怕的杀气,他不会是要杀我吧?!”

    武瞾心道:“不会。这个卫庄,应该是想起某个和他牵扯很深的人吧,不是大爱,必定是大恨的那种。”

    卫庄转过头,看了许仙一眼,说道:“我信得过负刍公子,却还无法相信你。”

    不信你,不告诉你!许仙面子大失,负刍圆场道:“许兄不要介怀。卫兄的计策,我也并非一清二楚,只知道卫兄非常有把握。”

    许仙道:“原来如此,计策嘛,知道的人越少越灵,有时,还要骗过自己人,我能理解。”

    酒宴继续。

    许仙心道:“唉,李信伐楚失败,楚军主将不是项燕么,这个卫庄到底哪冒出来的。”

    武瞾心道:“一啄一饮,是为天数。秦国那边有阴阳家帮解决粮食问题,楚国这边,有高人指点,又有何稀奇的。”

一百三十七.田贞田凤

    “廉颇的战刀!”

    许仙见势,将盒子递过去,负刍顺手接过。负刍打开木盒,手指头戳碰着大刀的刃面,辨认着末端的字样螺纹,说道:“果然是“血浪”二字!”

    恩?许仙心中轻咦一声,刃面末端有字?想了下,许仙认出来了,那是赵国的字。

    赵国的字,形如铭文,笔锋如刻,以刚烈著称。这秦末国家多也是麻烦,七个国家,七种文字。不经常用的话,没多久就会忘记。幸好,许仙得到琴清的记忆词库,已能将七国文字认全。

    负刍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赞赏的目光看过来,“许兄,没想到你精于剑术,在弓箭一道也有如此过人的天赋,才半日功夫,尽得绝世箭法精髓。”

    许仙道:“公子过赞了。公子,你是如此得知,我在半日学会姜燕的箭法?”

    负刍道:“呵呵,你有所不知。姜燕呆在寿春城外,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拜为将,领兵与秦国作战。而李园出任相国后,力主与秦国修好,故一直对此人置之不理。姜燕夙愿能求,转而用激将法,声称楚国上下,若有人能在箭术上超过他,或是能领悟与之比肩的箭术,则将廉颇的战刀相赠。”

    许仙道:“原来是这样。”

    负刍一边观赏着宝刀,一边啧啧称奇。

    许仙本想把姜燕对白杨的怀疑,告知负刍。武瞾却道:“你不可以说白杨隐藏实力的事情。”“为什么?说出此事,表明我没有足够把握,就可以让卫庄去对付白杨。”

    武瞾心道:“不成的。卫庄极力想亲自动手,负刍不让。这里头,可关系着楚人的面子。白杨说到底是楚国的将军,以勇猛盛名,谁杀死他,谁能获得一笔很高的声望收入。这笔收入,自家的楚人拿了还好,若让一韩人拿去了,负刍、项氏一族的面上都过不去。”

    许仙心道:“抢功劳?抢得到是好,可能力不足,硬抢可是冒生命之险,再说了,我们那天还要抓紧时间救人,何必节外生枝呢?”

    武瞾心道:“这不是节外生枝,这是个好机会。白杨隐藏得好,到时必定能打负刍一个措手不及。否则的话,一切按部就班,你以为你会有救人的机会?卫庄一直提防着你,范增足智多谋,岂会不派人暗中监视你的行动?只有失控,你在某段时间脱离他们的掌握,才真正有机会救人。”

    许仙心中仍犹豫道:“可是,可是...”

    武瞾心道:“我同你联手,必要时,我可以偷袭。这段时间,我左思右想,范增的计策,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环。”

    许仙心道:“哪一环?”

    武瞾心道:“关键还是要稳住局势。负刍只是个庶出公子,要想稳定局势,没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行?粮船是能运兵,但运一个大人物回来,恐怕才是重中之重。”

    许仙心道:“你是说项燕?!”

    武瞾心道:“不错。仙哥哥,你现在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你挡了卫庄赚取声望的道路,卫庄原想杀你,又顾忌会破坏同负刍的合作。负刍想用你,又没有完全信任你,所以隐瞒了范增的真正计划。”

    许仙一听,有种悬崖边上的动摇感。

    武瞾心道:“而且,李园倒台后,必定要瓜分楚国的朝廷势力,重洗牌局。据我观察,卫庄并没有在楚国出仕的意向,若这次行功后,朝中大半权柄落入项氏一族手中,只怕负刍的楚王,没法坐安稳吧?”

    许仙心道:“这真是很奇妙。卫庄想杀我?那又何必从赵高手上救我?”

    武瞾心道:“有人挡路即杀,这应该是卫庄的个性。但以卫庄之能,必定能看清如今局势。卫庄若想除去二十万秦兵,与嬴政身边的盖聂一较高下,就必须保持眼前的微妙平衡,好顺利进行他的第二步、第三步计划。”

    许仙想了想,没想到自己此时此刻,会成为天平的支点。这八字还没一撇,这帮人精就想着怎么瓜分胜利果实了。负刍不想项氏一族独占鳌头,将许仙推出来;卫庄想获得声望,又不被楚国的面子允许;项氏一族终非王族,不能撇开负刍单干,需借助负刍的王族身份,否则就会成了“谋逆”。

    许仙刚理顺好其中关系,负刍已鉴赏完毕。

    将刀放回盒中,负刍笑道:“许兄,时近晌午,想必肚子饿了,先吃些东西。我们边吃边谈,你把学箭的经过说给我听。”

    负刍再次设宴,单独款待许仙。和昨晚不同,昨晚的卫庄、项氏一族是见不得光的,许仙则无此干碍,不必担心舞女歌姬中有间谍。

    钟鸣鼎食,素纱裹丽,倩影生香。舞女们心知陪坐的许仙是负刍的红人,一个个妙目往他身上暗送。秀色与可餐俱在,许仙立刻意识到,这等排场,说明负刍在真正拉拢自己了。

    本该放饮开胃的奢华排场,不知怎的,意识到其中种种权谋,心头撑着一笔又一笔的重量,一时介怀,许仙的胃口反不如平常。

    许仙心道:“出来怎么久,不知燕子坞怎么样了。我这不到一年,想必没过一天吧...”

    负刍见多识广,铺开排场,很多人都会被奢华勾去了魂魄,好一点的,则如许仙这般,脸上浮起思乡之情。

    负刍微笑道:“许兄,看你今日胃口不佳,如今年关将近,你是不是,想家了?”

    许仙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快过年,我是有些想家了。”

    负刍道:“好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顿了顿,“许兄的口音,近吴越一带。许兄的家乡,是在吴越之地?”

    问我来历?许仙小心回答道:“我是吴郡人。祖上以打渔为生,自小听说大海那边有仙岛,故对求仙问道之事,很感兴趣。先是一次孤舟出海,迷失方向,差点丧命。可我对求仙之心不坠,又一路西行,访高山仙踪。这一路仙没有看到,倒得遇贵人指点,学了些本事。”

    自大楚占得吴越之地后,设置吴郡,移居楚人。这么回答,不会有破绽。

    负刍道:“哦,那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许仙道:“没有了。我生下来没多久,爹爹在一次出海打渔被风浪卷走,娘亲在海边久盼不归,受了风寒,一病不起。一个月后,娘亲也撒手人寰而去。这些,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的身体也不好,在我十五岁那年,过世了。”眼睛湿润,抹了抹,哽咽道,“正因为没有牵挂,我才到处寻访仙踪。”

    负刍道:“原来是这样。负刍对不住了,让许兄想起伤心事。”

    许仙摊摊手道:“不碍事的,公子。”

    出海捕鱼,人归不来,这在古代,对海边的渔民来说很常见,许仙选择这样的身世,任负刍势力再大,也查不出他底细。更何况,许仙的底细在这世界,本就是一片空白,不怕查。

    负刍道:“唉,怎么不碍事?我知道,像许兄这样的性情中人,夹在大义和挚爱之间,相比很为难,心里一直很不好受吧?”

    许仙心惊,站起来道:“公子,我——”

    负刍按住手势,说道:“坐,许兄不要慌张,负刍没有怀疑许兄的意思。只不过,负刍想好好补偿许兄一番。”

    许仙疑惑了,心道:“补偿?怎么补,难道——”

    啪啪——两声,一如许仙所期望的,负刍拍两声掌,正在翩翩而跃的舞姬们,停住曼妙之姿,具是微微欠身,退了下去。接着一声环佩声响,一对丽人,盈盈步入。许仙一看之下,两眼顿时大大放光。这竟然是一对双胞胎!两女具是发髻梳成云状,薄如蝉翼的素纱裹躯,雪白而透红的肌肤若隐若现,亵依紧贴着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撩人胸波。眼睛清澈,稚气未脱,观之便觉两女不满十六岁。但两女细长的腰肢一摆,纤长的玉足玉手微作姿态,尽显亭亭玉立。

    轻移莲步,两女行至许仙跟前,跪下道:“越国遗民,田贞田凤,拜见许仙大人。”瓜子脸儿,配上顾盼生妍的颊边酒窝,浅浅一笑,如开心果蜜酿的酒儿,一下将正中秋波的许仙迷愣当场。

    许仙口中喃喃道:“双胞胎,双胞胎..”眼珠来回打转、比较。

    两女年纪轻轻,貌若娇花,含羞待放。许仙本道如此,但当他观一处花色,暗赞其羞美之态,一转头,再观另一处花色,另一花儿故意轻摆一下身子,脸蛋儿再一侧,作出一副欲拒还迎地烧荡表情。见猎心喜之下,许仙再回看前面这位,同样看到烧荡的忸怩之态,正欲细细辨别时,两女收起卖弄,回复少女含羞之姿。

    许仙只觉眼睛花了,眨了几下,皆是如此,越想分辨,越是难以分辨。

    负刍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许兄,你这样是分不清楚的!”

    许仙回过神来,心道此两女应是受过训练,专门利用相同的容貌惑人。

    许仙道:“公子,那不知要如何分辨呢?”

    负刍不答,反而朗声道:“听到没有?许兄要区分你们二人。”

    这对越国姐妹,闻言站起身来,齐齐除下轻纱,乖巧地脱掉亵依,将全果的雪白娇躯展露在空气中,任凭异性的视线打量。

    许仙呆住了,负刍却很有兴致地解释道:“这两名越女,从神态到体态,甚至秘密之处,皆一般无二。唯独,在榻上作乐之时,方能区别一二。”清咳一声,“田贞田凤,从今以后,许仙兄弟,就是你们的主人了。”

    许仙道:“给我?”给这把人当礼品送的举动给闹得糊涂,一时接受不了。

    负刍道:“瞧这两女,手脚白嫩纤长,和妃雪阁的雪女是同一个特点,再瞧这标志瓜子脸,纵容单个不足,凑成一对,也不逊色了。怎么,莫非许兄瞧不上?”

    许仙心中一惊,若真推辞不受,怕负刍没法真的信任他。再说此两女如此善于借助容貌惑人,受过训练,负刍派来他身边,暗含监视之意。

    许仙道:“不是,如此恩物,在下喜欢得很,只是担心夺了公子所好。”

    负刍道:“许兄哪的话。自古美人配英雄,姜燕尚且赠你宝刀,本公子岂能薄待许兄?”

    许仙收下了田贞田凤,还得到了负刍赠给的一处宅子。宅子紧靠负刍府邸,仅一道一墙之隔,说是挨着,不如说是被三面包围。宅子不大,有一厨娘、一杂役妇人,中旬年纪。许仙知道,这应是负刍下人里边的“老人”,对负刍来说最信得过。

    田贞田凤,许仙没想到会这样遇到并得到她们。越国女子,那就是和纪嫣然来自同一个地方。爱屋及乌,许仙自知内心已动,闭上眼睛,满脑具是两姐妹的雪白娇躯。可是,到现在,许仙还是无法接受把人当物品的做法。

一百四十三.恶斗,绝仙剑建功

    许仙心道:“明儿,还没好么?!”

    武瞾心道:“已经好了,让仙哥哥久等。”

    终于等到了,真难等,许仙心道,若非这身体被强化过,再生能力强大,这时早玩完了!

    一道剑光一闪,出现得很突兀,很奇怪,以白杨神射手的视觉、听觉,好像这一剑,凭空出现,没有任何起步,没有一点儿动静,仅仅说出现,就出现了。然后,两条恶龙的首级,就这么滚落在地上哀嚎。

    白杨喝道:“什么人在偷袭?!滚出来!”

    “嘻嘻——!”“你让我出来,我偏不!”

    又是一道剑光,一道接着一道,砍得白杨只能抱头窜鼠,伤痕累累。

    武瞾道:“你这老妖怪,真经得砍哦,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掉你哦?”

    白杨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思及剑光的模样,那分明是实体利刃的光泽,分明是被对方近身砍中,那为何会感觉不到对方呢?“啊——!”愤恨之下,白杨旋转自身,360度无差别打出一轮木箭的箭雨,不求威力,但求踪迹。令他意外的是,都落空了。

    又挨一剑,再挨一剑,武瞾道:“好强的再生能力。没有回复那两头龙,翅膀现在只保持护身的规模,转攻为守么?真是窝囊哦!”

    白杨冷静下来,再挨一剑后,翅指许仙的方向,发出一波密集的气箭攻击,意在围魏救赵,迫出这个藏头藏尾的对手。

    更意外的事发生了,目标的许仙,如一道不存在的残影,气箭通过后,一路击在影子后边的空地。

    观战的纪嫣然,心中奇怪,问道:“怎么回事,仙郎明明在他左边,他却攻击相反方向。”

    许仙心道:“他已经误入明儿的阵中,阵内阴阳五行自成一界,自会方向混淆。天妖屠神诀的最高境界,妖气的本相,河图洛书阵。咳,咳。”

    许仙吐出几口淤血,白杨这一记暗算委实歹毒、恐怖。许仙的咽喉、心肺经脉,尽是利刺梗阻,换成其他人,早就喉管大出血而死。若非许仙肉身强横如魔族,若非用万有引力控制血液流动的斗转星移,断然不能支撑到现在。

    除外伤严重,内伤亦堪忧。之前消耗对拼,每运功提一气,心脉创伤就加重一次。人心脉若寸断,那便与死人无异。与心脉的不堪负荷相比,左手暂时不能用,实在不值一提。

    许仙心道:“现在暂时观战疗伤,无法上去相助。我原本计划,是接近白杨,用绝仙剑斩杀他。但是,姜燕的话让我很在意。无步穿杨...这张底牌他还没有打出来。而且..”

    而且,困扰着许仙一行人的一个问题,白杨的血条恢复太快,目前掌握的物理攻击,是否真的能杀死他。冒然接近,一旦失手,必然是一头撞上对方底牌的败局。

    怎么办...怎么办...许仙心急之下,又给长出几根木刺,血流更多,溢出嘴角。说也奇怪,血流过的地方,反倒止痒。许仙略微思索,明白了。天魔四蚀并非不如句芒易脉法,关键还是要比拼质量、数量。木刺看上去长大了,实则蕴含的异种真气减弱了。

    “这些木刺后继乏力!”把握到关键,许仙全力运转天魔功,用斥力引力定住大部分异种真气,再调集魔气围剿,尽快将咽喉、心肺的异种真气清除。

    武瞾心道:“仙哥哥,好没好么,这阵困不了他多久...”

    冷静的白杨,整理着思绪,设法脱困。他已意识到身陷阵中,“好奇怪的阵,不断用箭雨覆盖打击,竟找不到阵眼,不,连布阵的阵脚也找不到,凭空布阵?不,这不可能...除非,阵脚是某种会行动的东西,针对老夫我的行动而行动...”

    武瞾一看白杨的动作,不在胡乱放箭,而是挑选方向似的试探,一会打向天上,一会轰击地面。武瞾暗叫不好,正要收阵,已然来不及。

    白杨久经沙场,对战况把握极准,一察觉到周围的景象一阵模糊,喝道:“想收阵?晚了!一个藏在地上的影子里!”一气箭轰出,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四分五裂,斜斜的影子里,发出一兽的嘶吼声,声似龙鸣,一只龙龟跌跌撞撞地抖落出来。

    “另一个——”又是一箭轰出,“藏在天上的残月边,这朵最浓的云!”命中目标,一马匹的哀嚎声,却是一匹龙马从云头跌落。

    模糊的视野退去,真实清晰的景象显现出来,却是一匹龙马,和一只龙龟,在吐着绿色的云雾。仔细一看,龙马身上有十种花点,龙龟背后有九种花点。这些花点的模样,即河图和洛书的图案。

    两兽奄奄一息,支撑了下,化作两团绿色妖气息散去。

    接着,一气箭轰向现出身形的布阵之人,布阵者持剑格挡,一声娇哼,吐血飞退,两脚丫将地面划出两道长沟,差点单膝跪在地上。

    白杨道:“满月才过去不到三天,老夫记得,昨天的月亮还是凸月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残月呢?”对被击退的武瞾道,“你为了隐藏,让它们不被打倒,自作聪明,放置到这些看似不起眼处。”

    阵眼、阵脚,不随阵法变动而变幻,往往由守阵之人守护,武瞾舍弃守护,去近身攻击白杨,结果被白杨识破、反将一军。

    白杨追击、下杀手,气箭连轰,许仙以气剑拦截。双方对拼的气浪,卷土扬尘,遮天蔽日,震得重伤的武瞾,几乎要窒息。

    武瞾心道:“没想到,龙马和龙龟是天妖屠神诀的本相,被击破后伤势会那么重...连他们对拼的余劲都挨不住!”

    许仙见她撑不住,忙使出斗转星移,将轰来的气箭及余劲挪移往旁处。

    白杨心道:“力道恢复了,这小子...竟化解了我的句芒种子。”停手,开始句芒化,显两只翅膀雏形,重整态势,积蓄箭势,“如今之计,唯有集中于一点,以攻破他的防守!”

    武瞾粗喘着气,嘴角血流不止,许仙心道:“怎么样?还能打么?”剑灵情况迥然于肉身之人,许仙一时也搞不清状况。

    武瞾心道:“没事。仙哥哥,你体内的异种真气都清除了么?”

    许仙心道:“我这没事了。他准备速战速决了,木燃火,一会我用火攻对付他。”

    武瞾将剑变回太虚轮的模样,心道:“不行,你用火的功力不深,而他的木巫恢复能力太强。即使辅以绝仙剑,也未必能成功。”“办法我想到了,是精神攻击。他轻易中我的幻阵,说明弱在精神。而你恰恰相反,身具元神,精神力远高于他。”

    悟得本相之境后,许仙已能初步掌握绝仙剑的用法。

    绝仙剑,变化无穷,除了如太虚轮那般,随意变化十八般兵器外,还能将各种能力,以最优原则,质变般的放大。若注入火,绝仙剑会以南明离火剑轰杀对方,若注入风,则出先天罡风之剑,注入些许引力、斥力,会以一剑形力场轰击。

    本来,许仙的底牌,是用星爆,再让绝仙剑放大。可见白杨毫无防备硬挨一记星爆,毛事都没有,便又改变主意,打算使用火烧他。如今听武瞾一说,颇为意动。

    绝仙剑是很好的法宝,通常呢,有法宝的,都按照先下手为强的“先进战斗理论”,可真正打起来,并非如此。法宝威力大,是因为它消耗劲力也大,如绝仙剑这等极品先天灵宝,以许仙目前的功力,发动个一次就差不多了,再发第二次,直接劲力见底,蓝条归0。

    武瞾心道:“别多想了,用龙马的落魄龙吼。一会,我来创造攻击时机,仙哥哥你好好把握。”将太虚轮一分为二,注入妖气,一轮投掷于地,一轮寄出上天。

    白杨这边也差不多准备好了,见最先动手的,是挨了他一记重击的女子,自思:“这两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人,怎么那么经打?”心生退意,退后几步,作迟疑状,忽然发现对方二人的身形模糊,大惊状,反应过来时,两道气箭轰过去,又失了准头,皆落空。

    白杨见是幻阵,知道要破阵,击破河图洛书之一即可。刺猬翅膀护身一绕,一圈寻常箭气甩出,听动静,锁定目标,接连发箭,气箭重重轰击之下,场景被轰出真实的模样来。

    仔细一瞧,是之前的轮子,分成几十把利刃,按洛书的模样排列,胆住妖气,重新幻化出一只龙龟。龙龟圈身成球型甲壳,以壳阻挡,武瞾就在壳子中央。硬抗数下,牵动伤势,武瞾又吐了几口血。

    白杨鄙夷笑道:“伤势那么重,还想守阵?找死!”双手作拉弓状,蓄势一击,一箭虚指,光是气势,便将周围的土尘吹开。箭势如待发的陨石,排山倒海的力量,聚焦成一点箭芒!箭芒之威之夺目,颤人心魄。

    武瞾心道:“别管我,仙哥哥,你再等等,我撑得住!”

    许仙哪能放任不管,舍了龙马,瞬移至白杨身边,一剑斩下。

    白杨嘴角勾起,心道:“上钩了,这一箭,是倒射的!”身子一躬一弯,驼背状,竟将身躯作弓,箭芒化成了箭弦,一条翡翠色通道,从背后击出。强大的洞穿,毫无阻隔的,透许仙眉心、爆头。被爆头者,双眼失了神气,维持着一具已死的身躯,僵硬的站着。

    白杨见得手,哼口气道:“无步穿杨,并非射出气箭,而是通道,“万物贯穿”的通道,不可阻挡,唯有躲闪。你的借力打力武功过于分散,怎及得上集中一点的攻击呢?”

    “万物贯通”这招,通道有点小,不中要害,杀伤力不足。好在对方上当了,被一穿爆头。白杨得意地一推对方的尸体,“死在这一招下,安心的去吧。”

    不料,死者身影化作几道残余剑气散去,白杨心中顿时剧震:“剑气留形?!”

    “啊”一声喊不出的灵魂哀嚎,白杨已然中招,身体失控,魂不附体。

    龙马,不具龙身,唯有一颗相似龙的脑袋,及这颗脑袋能发出的龙威。龙威,即落魄龙吼,一声龙吼,动摇万物之魂魄,百兽万灵肝胆剧烈,拜服于地,甚至七窍流血,生生吓死。

    许仙也会天妖屠神诀,也能动用武瞾的阵,自是会用龙马的龙吼。

    一用绝仙剑,剑身将嘶吼着的龙马吸入,化作一团妖气。紧接着,剑柄尚在手里,剑身寄在空中,变大,巨如塔。剑身中的妖气变为一龙首,龙首口鼻一张,一声龙吼,一黄一白两道气打着旋儿,幻化呈龙,飞袭白杨。

    结果,白杨的魂魄从身体里跌落而出,绝仙剑再剑光一转,灭杀魂魄,化作灰灰。

    轻易击杀白杨的灵魂,令许仙颇为意外。

    绝仙剑不愧是极品先天灵宝,这变化无穷,连使用者都难以预料。许仙心道,刚才那一黄一百两道气,莫非与封神中的哼哈二将如出一辙?这东西好啊,阴人必备!且耗费的是精神力,不是体力!

    往日,发动一次绝仙剑,许仙的手掌非得虎口震裂,鲜血直流,如今许仙的臂力,可是吨位级的,足见这绝仙剑的剑柄,真不好握住。难怪当年诛仙剑阵布置时要倒悬起来,估计除了圣人,没多少人能轻松握住它,抵消其后座力。

    而这招的缺点也明显,发动时,因抽取精神力,会令施术者全神贯注于一点,这时有人旁偷袭砍杀,非常危险,哪怕一对一,也只有诈败诱敌、敲闷棍才好使。

    许仙用异次元传送了一个剑气分身到白杨身后,用诱导战法取胜。

    武瞾看得心都要跳出嗓子来了,许仙被爆头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像了!

    武瞾调息,按住伤势,掩不住喜色,说道:“原来是哼哈二气。模仿的龙祖龙吼,把口鼻二窍,练成龙祖的口鼻模样。不过,这一黄一白,一哼一哈,又怎及二者合一,一声真正的龙祖怒吼?”

    许仙心道:“龙祖...可惜,龙生九子,真正的本事,没有传承下来。”

    翻看“正版”的句芒易脉法,知关键是精神境界要高,心境不能为树化所扰,总想着将精元转为木质细胞,一停不下思绪,便完蛋大吉。说来简单,但白氏一族子弟修习它,很多人的结局都是化成一颗树。

    心境嘛,具备元神的许仙,完全没问题。许仙选择修习了句芒易脉法,增加属性。令许仙意外的是,不仅功力提升,元神亦有精进,之前耗费的精神力,更恢复大半。

    掌握了句芒易脉法后,许仙把白杨留下的肉身,应该说是白丽的肉身,用天魔四蚀中的,除蚀魂外,以蚀经、蚀肉、蚀骨,将其初步转化为魔气吸尽了。

    许仙心道:“项翼的好友嘛,何必告诉项翼真相,让他伤心呢?当是善意的谎言。”

    人获利丰厚,又意外之财,总是能给自己找理由。好多功力,许仙可消化一段时间了。

    武瞾道:“仙哥哥,快点处理完,离开此处。”

    许仙点头,手指探出一点火焰。此火为南明离火,一碰白丽枯萎肉身,顷刻烧成飞灰。

    痕迹全消,许仙收起南明离火,傲然道:“明儿,成功了。你看,只要够强,就能改变命运!”

    如今许仙是信心大涨,蚩尤武诀,十二大限有九个小成,说是小成,最高境界的东西,一样不差,如祝融的南明离火,共工的玄元重水,都有,就是“量少”,火苗和水滴很小。但现在又得白杨的功力,可谓本相之境已稳固,便是再和卫庄交手,也不耸了。

    武瞾沉吟了下,说道:“不知道,仙长总是说,命运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不光是力量,还有各种因果,要想改变它,不事先周详计划一翻,很难,总是出乎意料的。”

    许仙不以为意,心说白氏一族的始祖都击倒了,还有什么能阻挡?

一百四十六.吴苪被杀

    楚都之变,负刍和项氏一族以雷霆手段稳定大局,兵戈偃息、风头一过之后,寿春又开始恢复往日的繁华。乱世之民,或许早已习惯了这种格调了。

    “唔~好吃!”

    寿春城妃雪阁旁的一家酒馆。妃雪阁,或者说曾经的妃雪阁更为妥当,如今人去楼空,原先因妃雪阁而红火的店面,冷清不至于,仅寥寥来往,不复先前的火爆。

    这两天,武瞾拉着许仙出来,专门品尝各店的小吃甜品。武瞾一边品尝,一边放开嗓门呦呵,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混汤酒酿丸子!这个时候的盐,较粗制,故以酒掩其涩,并添些许醇香,加上这个爽口的咀嚼感,不愧是千年的老字号,仙哥哥,尝尝~!啊,张口~”

    武瞾递来一汤匙,笑吟吟说道。

    寿春,小吃说不上多特色,因地处南北之汇,说是大杂烩,什么都有更恰当。而楚国作为第一大国,楚都寿春的繁华,吸引了不少精湛的手艺人定居,仔细找,不难一饱口福。

    眼角扫了扫周围的几座宾客,人是不多,许仙还是压低声音:“我是大人,不要喂...”

    武瞾故做不知,扯嗓子道:“不喂你,你总是吃不完。好吧,这次不勉强你了,但你要吃完,不然我还要动手喂你哦。”

    许仙接过递来的碗匙,点头道:“我知道了。”低声汗颜道,“不要再这么大声了,好多人看着呢...”扭头示意纪嫣然,“这几天,你也不说说她。”

    两位漂亮女顾客在此,回头率固然不低,一个气质端庄,一个俏皮可爱。而回头者哪里知道,这还是武瞾和纪嫣然使用“烟云术”,敛去一半颜色。

    看许仙开吃起来,纪嫣然淡淡一笑,说道:“嫣然应当学学武姐姐才对。这些天,仙郎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心只道照顾别人,却不懂照顾自己,还是武姐姐有办法。”

    武瞾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劝人不得,就不再枉费唇舌,还不如付之行动,赶鸭子上架也好,用激将法也罢。”大眼珠转溜溜的,显是意有所指,“对了,纪妹妹为何总是呆在屋里,不喜欢出来走动呢?”

    负刍下达了命令,却不催促,反而将准备工作全部包揽,只对许仙道:“等一切就绪,你就带领使团去韩地。”一副悠哉哉的节奏。

    纪嫣然道:“先祖与吴王夫差的恩怨,即是越国遗民和吴国遗民的恩怨,此事天下皆知。”束音成线,只让两人听到,“仙郎和武姐姐,难道你们不知道么?范增和吴苪有些私交,而吴苪在江东颇具贤名,是个各方都想拉拢的角色。”

    吴苪?吴苪是将来刘邦封赏的八位异姓诸侯王之一,且是唯一一位得到善终的。说是善终,却体弱,中年病亡。其王爵封地,一共传承三代,后因无子嗣继承而收回。之后,刘邦便说了“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讨之”的话。

    纪嫣然这段时间,一直低调行事,多半原因是这个吴苪。越国遗民为李园所杀,仅余纪嫣然一人,不复当年之盛。此消彼长,吴国遗民的分量,尤其是在江东的分量,仍不低。各方为了讨好吴苪,都曾命人搜查、擒杀纪嫣然。

    如今,许仙立了大功,纪嫣然名为他的妻子,妻子的世仇,连带着转移到许仙身上。碍于许仙的面,各方无法再刁难纪嫣然了。

    纪嫣然道:“自从有了仙郎,嫣然对于复仇,已不是如从前那般看重了。”歉然的表情,“可恩怨并非轻易化解的。由于嫣然的缘故,只怕将来范增,还有他背后的项氏一族,都会对仙郎抱有敌意。”

    这样啊,许仙心道,难怪,那个项少羽上次对自己挑衅。

    武瞾道:“这未必不是件好事。那个当上大王的人,可不希望仙哥哥同项氏一族走得近。”

    纪嫣然道:“话虽如此...”

    许仙道:“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者,慕容家先祖有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当场了结恩怨。我不管吴苪有何贤名,更不惧项氏一族,这个吴苪若来报仇,我一定杀了他。”

    纪嫣然美眸晶莹,极是感动,注视着许仙,那目光几乎要将他融化了。

    这时,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带两名甲士,来报道:“许将军,您在这里!大王有急事找您!”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下拜行礼。

    武瞾道:“哼,仙哥哥天天在妃雪阁附近,有谁不知?走吧~”

    侍从汗颜,硬着头皮道:“大王说,只请许将军前去。”

    武瞾道:“为什么?该不会,又是赏赐几个美人刺客吧?”

    “这——”

    许仙摆手道:“好了,明儿,别为难人家。”

    这些天,负刍日日都宴请许仙,礼遇极厚。每次说是急事,而每次,都是到宫里观赏歌舞,品评美人。

    因雪女之事,负刍意在补偿许仙几个美人。而许仙算是大开眼界了,齐楚秦燕赵魏韩七国的美人,负刍皆有收藏。可许仙一个都没要。一是问名字,没一个有“名气”的;二是这些天许仙一直被李嫣嫣折磨着,坐怀不乱,等闲美人,非李嫣嫣之姿可比,更难惑许仙了。

    武瞾扯了扯许仙衣袖,说道:“不许带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回来!”态度很明确,没有助力的不许要。

    许仙走后,纪嫣然道:“武姐姐,你不是做过宫女么,应擅长歌舞吧。仙哥哥屡次应邀,原因多半是,所见之女,皆擅长歌舞之辈。他是想从她们的身影上,寻觅到阿雪姑娘的影子。可惜,嫣然不擅歌舞,否则定为仙郎舞一段。姐姐,这次听你说,你会那个《兰陵王入阵曲》?”

    武瞾道:“兰陵王入阵曲?不行!此曲精髓,全在一个“悔”字。仙哥哥本就惆怅了,再让他悔上一悔,你是想让他满鬓白发么?!”

    楚王王宫,一如往日的歌舞升平。

    负刍道:“今日,请许卿来,是有件礼物送给许卿。”一招手,下边递上来一个沉香木盒。沉香木的味道中,含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许仙心道:“这,该不会是人头吧,会是谁的?”

    木盒转移递至许仙眼前。负刍:“许卿,不妨打开一看。”

    开盒,果然是一颗年轻人的人头!许仙暗思,既是礼物,那必然是自己的仇人了。看容貌,许仙不记得见过此人。方忆纪嫣然的话,搜寻她的记忆,许仙终于知道,此人就是吴苪!

    负刍笑道:“这份礼物,可入得许卿之眼?”

    许仙压下心中震惊,称谢道:“多谢大王厚爱。此人一日不死,微臣寝食难安。”

    负刍哈哈笑道:“爱卿言重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许仙重新将木盒盖上,实在是没想到,一位史实人物,竟因为自己,死了?!

    历史,难道并不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么?压下疑云,就形势而论,吴苪死了,范增必定记恨,连带项氏一族都交恶了。从目的上说,负刍彻底断绝许仙与项氏一族的联系,而许仙的称谢态度,也表示了接受。

    唉,记恨就记恨吧,反正项氏一族的风光,也没多长时间了,马上要挫折!

    嬴政灭六国迫在眉睫,再说了,往长远看,吴苪死了,反而对项氏一族有好处。

    这个吴苪,可不像他的贤名那么好听,是个圆滑人物,不然后来怎么避过刘邦的猜忌?

    吴苪有个女儿,嫁给了后来楚军大将的英布。然后,萧何用计,杀了项羽派遣至英布的使者。项羽得知使者被杀,暴怒之下,杀尽了英布的家属,其中就包括这个女儿。然后,吴苪就背叛了项羽。吴苪是长沙王,长沙可是楚国腹地,这次的背叛,导致项羽失去对楚国的大半控制。

    许仙觉得,如今吴苪死了,不是将来少了一个背叛项羽的人?等于帮了项羽一把呢!

    吴苪背叛后,汉军长驱直入,英布说反九江的周殷。然后曹咎(就是秦末救了、藏匿项梁叔侄的项家恩人)被刘邦诱出城,兵败自杀。西线,也就是项羽的大后方,这样玩完了。

    而东线,龙且被韩信击败,项羽进兵受挫下,西归的后路被截断,被围垓下,断绝粮草。

    项羽败亡,大呼“非战之罪”,并非没有原因。大后方,重臣、重将的背叛,实在让项羽没有反应过来。

    要知道,楚国的地盘是很大的,就兵法而言,战略缓冲大。可是,结果竟丝毫没有起到缓冲效果,一下子,就全完蛋了。

    自从被项少羽挑衅后,许仙并非没有采取行动,而是调查,弄清项羽这个人。

    “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

    “顾楚有可乱者,彼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钟离眛、龙且、周殷之属,不过数人耳。”

    ——《史记?陈丞相世家》

    不同的时空,历史相似之处仍是蛮大的。

    项羽在这个时空是美男子,但性格方面,几乎并无大异。

    项羽是性情之人,用人不按才能,按亲近、喜好用人。

    经过许仙的一番调查,钟离昧、龙且、周殷,都与项羽有姻亲关系,项氏一族的长辈们,为项羽定了娃娃亲,钟离昧、龙且、周殷的姐姐,将来会成为项羽的妻妾。

    “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这“妻之昆弟”,即是指钟离昧、龙且、周殷了。钟离昧、龙且是统兵大将,周殷是大司马。“诸项”,即上柱国、左尹令的项伯、项陀。

    陈平的离间计,主要针对这些人展开。

    亲戚、姻亲关系就一定管用么?未必。

    项羽常年在军中,在朝堂的掌控力太弱,项伯、项陀玩起了无间道,左右逢源,后来两人都背叛了项羽,且两人都被刘邦封了候。

    而周殷,因为姐姐受了委屈,周氏回娘家一哭闹,逢英布说反,大势不妙,周殷恼火之下,索性也背叛了项羽。

    许仙心道,让你挑衅,咱就“以德报怨”,再“多帮”你一点。周殷之姐的委屈,还不是来自虞姬?谁让项羽独宠虞姬,只让虞姬伴在军中身侧,不谙博爱之道。许仙打算,等找到了虞姬,自己捷足先登后,不就又帮了项羽减少一个背叛的大事件?

一百五十.嬴政的秘密,谋圣张良

    好在,戚懿碰上了许仙,从此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因戚懿体质偏阴,出来前三天,许仙传授她浑天宝鉴的白云烟、碧冰雪;蚩尤武诀的玄冥冰巫;凌波飞燕、凌波微步、弹指神通。

    对这一系列阴寒武功,因许仙睹物思人,产生了偏爱。故许仙将下一个要凝结的法身,定为巫祖玄冥。

    诸本相在手,许仙最想要的,还是诛仙剑图的本相。无奈,除了被动地享用剑图的安定“元神三灾”的功能,其他仍是找不着头绪。

    这张底牌若能练成,对将来夺取混沌钟,有莫大的帮助。这一步,跨不了,许仙唯有将目光看向“两大”对手上——嬴政、东皇太一。

    首先是嬴政。嬴政的浑天宝鉴,大成多年,是头号威胁。

    如今许仙的修为进一步提高,看法宝浑天宝鉴中的图像,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白云烟、玫霞荡、土昆仑、碧冰雪、紫星河、玄混沌、靛沧海、金晨曦、血苍穹、玄宇宙,这十大本相,一一显示在目,着实让许仙胆寒心惧!

    白云烟,即热云,热从何来?鼎中热炉来。什么鼎,乾坤鼎!

    乾坤鼎的功能:返本归元,提高宝物、兵器的等级品质,转化后天为先天。

    云中子、广成子二仙,用此鼎于三十三天外设一阵,逆反混沌,将狂暴的混沌之气,转为洪荒世界的灵气,以此举,无限延迟无量量劫的期限。

    故白云烟这一式,是浑天宝鉴最核心的部分,是女娲所修的,衍生造化之道的精髓。巫祖水神共工撞倒不周山,致天残缺。女娲用乾坤鼎炼五彩石补天时,方悟出白云烟这一式。故白云烟这一式的本相,就是乾坤鼎。

    玫霞荡、土昆仑,本相分别为红绣球、山河社稷图,是女娲早期的法宝。其中,土昆仑的山河社稷图,暗藏九天息壤。

    碧冰雪、紫星河、金晨曦,本相分别为太阴星、周天星辰、太阳星,分别暗藏太阴真火、紫薇星火、太阳真火。

    此月、星、日三光,照在靛沧海的本相,即玄元重水上,则为三光神水。

    玄混沌、玄宇宙,本相分别为混沌罡气、一方诸天宇宙。

    最后的,血苍穹,最让许仙感兴趣和叱舌的存在。

    三大后天功德中,造人、补天、化轮回,女娲占其二。而人族血脉,皆源于女娲造人。换而言之,人类的基因库,全部来自女娲所造!

    这意味着什么呢,什么基因战士,什么基因链开启,什么血统,在掌握了血苍穹,彻底解密人类基因库面前,弱爆了!

    许仙,是有些无限流情节的。不过,谁让穿越的地方,是接近洪荒的时空。以至于,浑天宝鉴,这圣人所著绝学,也跟着水涨船高,只一式血苍穹,就囊括了人类的所有基因之秘!

    嬴政,千古一帝,为何明明知道,天明是荆轲的儿子,却依然要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立天明为皇子?嬴政不怕带绿帽吗?嬴政难道真的是真爱丽姬,包括丽姬的“孩子”吗?

    不对!掌握了基因秘密的嬴政,随时都能调整天明的基因!把天明身上,所有荆轲的基因,全部替换成嬴政自己的!这才是真相。

    血苍穹啊血苍穹,这个能力,真是,真是太厉害了,太阴霸了!男人有了它,从此免疫绿帽子啊...简直是世间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能力。

    咳,总之,秦始皇嬴政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东皇太一,底牌就一张太阳真火。许仙听说阴阳家到处收集战死将士的魂魄,估计是要造屠巫剑吧。也不知,最后东皇太一造的出,还是造不出。若造不出来,那东皇太一绝非秦始皇的对手。

    毕竟,原版洪荒的女娲和太一,女娲可是成了圣的,而太一才准圣。不成圣终为蝼蚁。这两位大能的各自隔代的传人,许仙总觉得,嬴政的赢面大一些。

    为了将来能力敌这两个boss,须早做准备。

    诛仙剑图止步不前,那就练敌人的武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用系统将浑天宝鉴练为小成,增加了属性后,许仙将重点放在白云烟、血苍穹、碧冰雪、紫星河、金晨曦、靛沧海上。

    在传授戚懿武功后,许仙又将白云烟、碧冰雪、紫星河、金晨曦、靛沧海传给了纪嫣然和武瞾。

    浑天宝鉴太难大成了,故无法通过系统给妻妾增加属性。唯一能做的,只有挑选资质高绝的,通过九天玄素决的双修,来加快练功。

    选白云烟、碧冰雪、紫星河、金晨曦、靛沧海这套组合,目的在于三光神水。

    三光神水是好东西,能拔高人的资质一截,这样的好东西,手上才瓶中那两滴,怎么够?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还对元神大补!这一点,对于现阶段不知如何提升精神修为的许仙来说,貌似是手上唯一的修行路子了。

    而总开口问圣人要,圣人不一定给。既然如此,那就自己造!

    至于血苍穹,则是许仙用来改善一下外貌。

    许仙一直对被人误会为女扮男装,颇有不满。有了血苍穹,就可以增添一些线条,起码中性化。不料,此举遭到了武瞾的抗议。

    这几天,武瞾一直盯着许仙猛看。原来,并非蜩教真的大有成效了,至多小成。而许仙外貌的细微变化,引起武瞾的极大注意,故武瞾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许仙紧紧的...

    武瞾道:“哼,练什么句芒易脉法!你可别让肌肉突起,否则明儿再也不理仙哥哥了!呜呜,我的万鹤之王啊,三界独此一鹤啊,练真正仙鹤都比不上的美丽艺术...”

    许仙:“......”

    被她误会为是句芒易脉法之功,许仙不点破。

    之后,不服气当“女皇受”的武瞾,也练起了句芒易脉法。因为许仙的句芒易脉法大成,故能直接让武瞾小成。换成其他女人,许仙可不敢让她练。这句芒易脉法凶险异常,没有足够的精神修为,很容易练死。

    武瞾使出“龙须触”,却无法像真正的“触.手.”那样灵活,好比筷子长了一米多,再也夹不到盘中菜!

    对于这个效果,武瞾想了想,明白了。因为她不会九天玄素决,无法像许仙一样分出几缕分神来,附加在每一根龙须触的触端。

    无奈之下,武瞾只能接受当不来“女皇攻”的现实。

    许仙窃喜之余,又有些自豪。在许仙看来,触.手.,这种魔界异物,没什么思考力,只会嗅着雌物的味道,攻击味道重的部位,一使用起来,它们不尽兴一番,很难收回来。可以说,精确度还是不够,远远不如收发自如的龙须触好使。

    就这样,许仙的本尊用龙须触,大唱“女皇受”,一路向北,过足了隐。留在寿春的两个分身,一个赶着玄冥巫祖法身的进度;另一个同本尊一样,赶着三光神水的进度。

    还有两个分身传回来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

    一个,照顾着装疯的李嫣嫣,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另一个,改造并记录着将军府邸,也就是原先负刍府邸的各种机关,是份苦差事。

    这些机关,与之前碰到过的公输仇机关术,完全不同,似乎是另一种风格。

    莫非,负刍还有什么底牌?一个擅长机关术的高手?

    从制衡角度说,负刍不可能只让许仙和卫庄互相制衡,而负刍他没有别的高手筹码。

    可是,许仙的印象中,罗网的情报,以及琴清的情报,都没有提到过,负刍曾接触过这样的人。

    想不通呢,许仙暂时不去想,先放一放。机关术关于战争的进程,只要秦楚大战一爆发,该浮出水面的东西,迟早会冒出来的。

    许仙一行抵达新郑时,韩王称病不出,让韩相张开地接见。

    远离江南,北方凛冽。韩相张开地,一副弱不禁风的迟暮之样,说上几句寒暄之话,就在北风呼啸中,接连咳嗽不止。

    “许将军..咳——咳咳!许将军见谅,大王身体不适。老夫俗务缠身,匆忙之间,这迎接之礼不全之处,还望将军见谅!咳——”这一次,张开地咳得背弯都直不起来。

    韩,如此简单的迎接楚国使者,不见君王,不见百官,仅相国带了几个文官迎接,就这样,也敢收下楚国的厚礼。即使是许仙,都差点忍不住要出言斥责。可是,张开地一副咳天咳地的模样,偏偏让人发作不起来。

    这时,旁边一个面容爽朗的年轻人,连忙搀扶住张开地,替他抚背舒气,告罪道:“许将军,祖父年事已高,受不得这寒风。若怠慢了宾客,还请多多包涵。”

    张开地,祖父?那这个人莫非是张良?

    许仙出声问道:“你就是谋圣张良?!”

    “谋...圣?”张良迟疑一下,自谦道:“将军言重了。在下自诩有几分见识,勉力为国为大王分忧,谋士一称尚可,谋圣一称,是万万当不起的。”

    许仙正计较着,是不是要拐一个谋圣回去,好替他出谋划策。

    “许将军!”张良唤了一声,许仙“哦”了声回应,问道:“张兄有何事?”

    张良道:“家祖父身体不适,是不能接洽诸位了,诸位住在驿馆有什么需要,可派人告知一声,相国府定然无有不从。”

    许仙道:“许某知道了。”

    张良让侍从送祖父上了马车,又来招呼道:“许将军!听闻将军初来新郑,不如在下带将军四处转转?”

    言罢,张良作了个请的手势,许仙正是求之不得,喜道:“好啊,张兄请!”张良客气道:“许将军请。”

    还是叫将军么,没有拉近称呼,让许仙有些患得患失,心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新郑,韩之都,韩哀候灭郑国后,将封地首都迁移至此。张良一边导游,一边介绍起这段历史。说完,张良若有所思地望向某处高楼阁,一个金碧辉煌的建筑,极为显眼。

    张良道:“那间楼阁,名为“雀阁”,是大将军姬无夜的府邸。”

    话说到此处,张良闭口不言。

    许仙早感知到周围有人在跟踪。跟踪者很小心,离他们很远,许仙觉得,这么远的距离,他和张良说话,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呢。张良未免太小心了。

    许仙道:“雀阁在白昼日光之下,亦显珠光宝气,令人叹为观止。若到了晚上,不知是何等奢华光景。可惜,此举未免有些劳民伤财。”

    张良道:“大将军为国分忧,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多享受些,并无不妥。若无大将军的保境安民,又何来百姓的安居乐业呢。”

    许仙一时言语无措。本想说些“君为轻,民为重”之类的话,炮轰、忽悠张良一下。

    张良踱步向前,走过一道拱门。快到驿馆了。驿,即车站的意思。驿站车水马龙,是古代城市的交通枢纽。设置漆红的拱门,供往来驾驶马车的人,特别是赶路的人,掌握一个距离,好放缓速度,以免往来时,同其他马车撞上。

    许仙紧随其后,这时,意外发生了,一驾马车从后赶来,速度不减,“砰”一声,与出来的马车迎面撞上,两车俱侧翻在地。车主一轻伤一无事。轻伤的车主站起来,大声与另一位车主理论。不一会儿,人群围观,有当官贵人,也有各国时节的人,场面叽叽喳喳,一片喧闹,无论在哪一个时代,围观、八卦总是人们喜爱的、打发无聊的节奏。

    这些人,许仙并不关注,倒是张良,不仅是一个智者,武功也很不错,轻巧地躲过了从后侧滑来的翻车。

    许仙道:“张兄,你没事吧?”

    张良拍了拍衣袖上沾的飞扬尘土,笑道:“我会有什么事?”收敛笑容,“倒是家祖父。因大王身体不适,祖父白天要替大王处理政务,到了晚上才有空闲,与妻儿一聚,享享天伦之乐,小酌几杯。”

    说完这句话,张良目光里含有某种暗示,别有深意地看了许仙一眼。

    许仙不明所以,说道:“张兄真是一片孝心,在下佩服。”

    张良心道:“......”“人言许仙何等人物,看来只是匹夫之勇。”

    张良往前方一指,说道:“前边就是驿馆。张某送到这里,便不打扰许将军休息了,告辞。”作了个拜别拱手之礼,许仙则抱拳回应。

    送走了张良,许仙有些失望,这次出使的任务,该怎么去完成呢?

    许仙回到楚国时节的驿馆,见武瞾正忙着安排岗哨,让人检查暗格机关。千名骑士,不可能尽数放入新郑城内,大多驻扎城外,只有三十个骑士跟随进城。

    瞧许仙回来,武瞾道:“一会儿,你明令一下纪律。令所有人白天按时执岗换班,晚上,一律不得外出。”

    许仙道:“这是为何?弟兄们难得来新郑一趟,让他们随意走走吧。”

    对男人来说,论时光美好,白天哪比得上晚上?初来乍到,想和韩女,那个白日宣银,难度太高了点吧?

    武瞾道:“随意?!此处非比寻常。你来替负刍讨要国书,秦国则遣使阻止,至于其他各国时节,有观望的,也有讨价还价的。局势不明,约束部下,是为他们好,省得夜黑风高时,被人做掉,丢人现眼!”

    许仙“哦”了声,下达了命令。

    回到房间,武瞾见他无精打采,嬉笑道:“仙哥哥这是怎么了,又是哪家的姑娘,惹得仙哥哥魂不守舍的?”

    许仙道:“不是姑娘,是男的。”武瞾吃惊地“啊”了一声,许仙道:“别误会!是张良!刚才是张良送我回来的。”

    武瞾道:“哦~~原来时候谋圣!仙哥哥可是瞧上此人了?子房,子房,世间王佐之才,多以子房比之。眼前这位,可是“真子房”哦。”

    许仙道:“可人家瞧不上咱,我也不知哪里弄错了。”

    武瞾道:“这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许仙将一路上的经过,说与她听。

    武瞾道:“原来如此。你们被人跟踪,跟踪者离你们远。这么说来,这个人一定轻功了得,且精通唇语。”

    许仙道:“唇语?你是说,张良有所顾忌,所以故意不理睬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武瞾道:“不是的。他要说的,已经都说了。”许仙不解,武瞾:“你们路上,不是碰上了一起马车相撞?”许仙:“唉,那是意外!”武瞾:“意外?大人物身边,永远没有意外。人群围观,可以阻隔观察者的视线。张子房要说什么,必然是这个时候。”

    许仙沉思了下,回忆张良的话。

    张良曾道:“倒是家祖父。因大王身体不适,祖父白天要替大王处理政务,到了晚上,才有空闲与妻儿一聚,享享天伦之乐,小酌几杯。”

    许仙道:“这好像,只是扯扯家常而已啊,没什么特别深的含义。”

    武瞾道:“与妻儿一聚,小酌几杯。张开地那么老了,发妻早已过世。且他身体不好,还每晚喝酒?”

    许仙明白了,醒悟道:“他是让我晚上造访相国府一趟?!”随即气馁,“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武瞾道:“仙哥哥,莫要妄自菲薄。这种勾心斗角的暗语,你听得少,一时不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道,非正道。如大宋朝廷上,一帮奸佞俱擅此道,可有收复山河之能否?”

    这么一开解,许仙心里平衡许多。想到晚上要再会谋圣,心情跃雀,无了再外出的心思,索性在屋内等一个下午吧。于是,许仙吩咐手下,闭门谢客,无大事,不得来打扰。

一百五十三.麒麟阁中,华夏九鼎

    “哗哗”水声,瀑布从十余米的断坡上落下来。许仙定坐在下游岸边,反思此败。

    落败于卫庄,挨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好在句芒易脉法恢复能力逆天,及时痊愈。

    拔出绝仙剑,横持在前。默运琼华铸剑诀,一道数丈长的晶莹气剑凝结出来——化相真如剑。化相真如剑,这气剑,许仙练成时,是多么自豪的存在。可一想到鲨齿能将这气剑咬碎,许仙就无法淡定。

    剑的三个弱点——剑脊、剑柄前端的剑身、持剑者手腕。

    鲨齿咬住剑脊,剑脊容易折;若不折,那鲨齿锁住剑身,使剑无法再变招;鲨齿气剑,对持剑者的手腕压力极大。三处,剑的三个弱点,全部被鲨齿针对。

    许仙吐槽:“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柄专门克制剑的兵刃?!哪个缺心眼的魂淡,闲着没事做,打造出来的?!”

    纠结半天,还是要想解决之道。

    太上忘情道,实战非常强大的武功。一次运功,能提三口内息,一挥臂,使出三道剑气。尽管消耗真气,是寻常的三倍;但使用者在专注吐纳、致力于恢复真气时,同样是三倍的真气回复。那变通一下,采取两倍消耗、一倍恢复的打法,大大延长持久作战力。

    持久作战倒没什么,结出法身、化身的高手,也能梵我两用,分头行事。最可怕的,还是太上忘情道的持续高爆发。

    这爆发,不仅是力量上,还有速度,敏捷反应,各方面都有。比如卫庄假意夺剑,然后一招直捣腹地,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变招,却在强大的爆发下,任凭你看到、感觉到,身体反应却跟不上。

    哪怕轻功、身法高过鬼谷派高手,你不接近他还好,一接近就是死。几乎没有任何侥幸,哪怕试上一百次,都不会有一次成功的“打一下——撤!”这种游击模式。

    许仙数数底牌,其他小成的本相,诸如南明离火、玄冥神水,这些不是不厉害,而是掌握的量太少了,许仙自己的气剑就能灭了它们,遑论鲨齿气剑?

    而每造一道化相真如剑,需间隔数息,否则急匆匆赶制,那就变成粗制滥造了,更加不禁得咬。

    许仙想起纪嫣然的话:“鬼谷派的太上忘情道,和我们突高突低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

    怎么办?这是个让许仙头疼的问题。现在不解决,将来对战混沌天魔,与那位太上忘情魔交手,又该如何应对呢。

    拉开距离远攻,用气箭打消耗,放风筝?

    这不是让许仙放弃剑道,转而修射箭么,应付得了一时,应付不了一世。

    那用绝仙剑放出哼哈二气,阴他?

    一气化二清,意味着有三份灵魂,哼哈二气弄晕一个,还有两个...

    那用绝仙剑放大其他本相?

    这倒是张不错的底牌。绝仙剑爆发时,抽空的真气占自身储量的一大半,有得一拼。唯一的顾虑,是绝仙剑主攻不主守,砍死了对方,对方也砍死自己。非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同归于尽呢。

    许仙想完自己所有能力,又想起以前交手过的高手。那个阴阳家左护法星魂的“聚气成刃”,倒是和鬼谷派有几分神似。大体上,都是仿屠巫剑的路子,聚集的神越多,剑气越锋利。屠巫剑是聚百万魂魄之神,卫庄和星魂则是缩小版。卫庄是聚三份魂魄,自身及二清,量少,胜在精髓,具是出自卫庄自己,灵活实用;

    而星魂有些过犹不及,一味追求威力,炼化过多的魂魄,抽取了远超过自身所能负荷的魂力。若说卫庄负荷自身三倍魂力,算恰如其分,还能锻炼身体,臂力过人;那星魂有些负载超重,一副贫血、营养不良的苍白模样。

    那个消瘦的正太啊,嘛,这次来不会是找我麻烦吧?

    许仙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星魂那不稳定的状态,给东皇太一治上一治,是好了一点呢,还是差了一点。

    想了一上午,许仙仍是没有想出解决方案。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更是灵光一现。

    算算收获,估计也就发现了卫庄的一个秘密吧。

    卫庄与他的师兄——盖聂,一定有基情!

    搅基是吧。搅基好啊,你们尽情的基绊吧,你们身边的,美人,就替你们笑纳咯。咱向来是以德报怨,乐于助人。不哄走你们身边的阻碍,你们怎么能幸幸福福在一起呢?

    紫女,有神氛返虚修为,资质应很高;红莲,目前是修为低微,才炼气化神,可听紫女口气,是“初窥武道”,习武时日短,有此成就,绝非庸才。想来红莲是耽搁了年岁,学武起步晚了,或是她遇人不淑,被庸师“误人子弟”。这件事,找机会问问知情的人。

    唉,踌躇满志一番,许仙心中微叹了口气。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不得不寻求更多的助力。而最大化九天玄素决,快速升级,无疑为最实用的一条捷径。走这条路,身边就需更多资质高绝的女子。

    想要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促成卫庄同盖聂的一段美好姻缘,没有对应的实力是不成的。

    又苦思了一个下午,眼见日落西山,仍是没有头绪,许仙不得不走既定“下策”——无法超越,那就先模仿。与大智慧大毅力的太上忘情道、以及肉身负载魂力过多相比,还有一种修炼方法,更加自虐。

    四下无人,许仙消失在瀑布中。打开里世界,在仓库星球上,选一个空旷之地,将句芒法身放了出来。句芒,人身,背插木刺的双翼,脚下踏着两条木刺的木龙。“最后”欣赏它一眼,许仙面现惨不忍睹之色,然后运出南明离火,点燃。

    这句芒化身,是与许仙共一份元神的,哪比得上准圣的三尸化身。这一点燃,与自身将手脚投入火里烘烤无异,浑身灼痛非常。

    许仙忍着剧痛,仔细观察句芒的情况。

    南明离火的量小,这样平均分布,看似火势惊人,可一时半会是烧不透的。而句芒化身,看上去躯干成片的碳化脱落,可翡翠的绿光一爆发,强大的恢复力,又马上长出新的木躯来。新生的木躯,是有选择性的,通常是余下的部分生起,也就是耐烧的部位。对于木而言,火这种天敌,是最好的磨练工具。这就是最自虐的以力证道的修炼方式。

    当初盘古在混沌中,也是类似,任凭身体让混沌肆虐得血肉模糊,照样硬抗。

    许仙虽无置身烈火中,可句芒那边反馈回来的感受,与真实置身其中,并无大异。额头上细汉密布,盘坐坚持,心中念了一遍冰心诀又一遍。

    过了些时辰,句芒似乎适应了这种火焰,新生的木躯,已具备一定的“火抗”,压力渐渐减轻。可没等许仙喘口气,火势又有新的变化,那南明离火,竟如蜕变一般,一下子金焰迫人,再次将句芒烧得面目全非。

    “噗——”猝不及防之下,许仙受伤咳血,他颇苍白的脸上,颓色中竟是一脸惊喜。

    南明离火吸纳了不少句芒木巫精元,竟壮实了自身!

    这个意外发现,意味着在锤炼句芒法身的同时,还能滋养南明离火,两相受益。这样下去,进度必然越来越快。

    许仙还道如此修炼,又虐进展又缓慢,如今这个变化,却给他提供了一条崭新思路。原本许仙的思路是,法身越多越好,手段花样繁多,以应付各种战局。练体耗费时日长久,等把自己或是一具法身锤炼一两成,或许那些时日早就凝结出另一具法身来了。两个强上那么一些,又怎么能敌得过三个呢?

    可是,与卫庄一战后,发现一味无脑的加数量,存在某些问题。鲨齿气剑那摧枯拉朽的锋利,始终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终于,许仙也找到了自己的办法。明悟之下,许仙使出化相真如剑,点起南明离火烤气剑,快受不住时,又以玄冥神水浇灌冷却。晶莹透明的气剑上,开始时,会出现丝丝裂痕,渐渐的,裂痕渐少,气剑越趋于完美。

    琼华铸剑诀,在于利用冰火二诀,锤炼气剑。自己手握诸多至阳至寒之物,竟不善加利用,可谓有眼无珠!

    如此修炼下去,琼华铸剑诀,句芒化身,南明离火,都会继续突飞猛进。唯独,玄冥神水的进度跟不上。

    一连三日,许仙修炼之余,查看戚懿的修炼进度,戚懿初窥武道,想结出玄冥神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武瞾、纪嫣然的功力虽深,却不能像许仙那样,起步就有小成,就有少许的玄冥神水可以用。别说她们了,就连装疯的李嫣嫣,修炼玄冥冰巫多年,身上大把寒气,也不见一两滴玄冥神水。

    许仙大感头疼,眼看南明离火得句芒的木精元飞速壮大,却一筹莫展。如何解决玄冥神水的来源,成了一块心病。

    又是三日过去,期间,每日结束修炼之余,许仙都问武瞾一下,看卫庄、张良、紫女、红莲,还有姬无夜,阴阳家,有什么行动。

    而回答仍是一切平静。

    没有丝毫头绪,又是一天将过,枕头躺在瀑布岸边,些许冬日寒冷的水气,沾到脸上、手上,还有背后阴凉石块的触感,让人思路异常清晰,又百无聊赖。

    许仙起身,顺着岸边散步,每天将近傍晚,他会散一散步,走上几公里,是为心情,也是为去看一个人。

    就在五天前,在距离瀑布约五里外的岸边,一处阁楼上,有人会“按时”的在窗边看他散步。这是偶然发现的,看他的人,隐藏行迹的本领很高,在许仙的元神感知下,那人几乎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就这样一道人影,靠在阁楼的窗边。远处望去,好比一道灰影。若非许仙近日大炼句芒法身,连带着这一对神射手的双目,视力更进一步,还发现不了这人的存在。

    搞不清楚这人观望的目的,无论是要对自己不利还是有利,这人应该接触自己才是。若只是观察,每天这样守株待兔,也太奇怪了。

    许仙觉得,不如一探楼阁,看看是什么人,起码,弄清它的性别不是。

    从情报里得知,这处的阁楼,叫做麒麟阁。里边住的人,是周室的余族。和楚风的爱好花草树木的浪漫不同,韩风,更注重一些飞禽走兽,比如麒麟、朱雀、凤凰这种,为富贵的韩人的金碧辉煌建筑,增添祥瑞和威严。

    周室,在最后一位君主——周赧王,忧郁而死后,已经绝了子嗣。这阁楼的款式不低,难道那人是女的?前几次,姬无夜还从周室的余族中,挑选美人,坐镇“雀阁”。这麒麟阁也是被姬无夜控制的地盘。也不一定,那人住的地方,处在麒麟阁边缘,多是下人住的地方,一般主人会住在最中间、最高的那一间屋子。

    又到了。一如既然,那人又靠在窗边看他。许仙冲那人笑了笑,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那人还没搞明白许仙如何发现自己,许仙已经出现在房间内了。

    “啊——!”轻轻惊呼一声,好清纯的女声。

    许仙惊讶地看着她。此女面容清秀,五官精致,身材玲珑,不及韩女般丰厚,好吧,最近韩女看多了,标准高了,其实她算是凹凸有致的,以她看上去不满十六岁的年龄算。

    清秀少女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闯进我这里!”

    许仙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何每天都偷看我?”

    清秀少女道:“我没有...”眼珠躲闪,低头,但她的发梢太短,显然无法提供太多的阻挡,一时不知所措。

    许仙来回踱步了下,说道:“我是许仙,楚国的将军,受大王之命,使韩。”

    感知周围,这分明是一个下人住的地方,也不怕她告密了。人低言微嘛,再说了,许仙来这一趟,姬无夜也好,韩王也好,能拿他怎么样?

    许仙道:“该你说了,为何每天都在窗边偷看。”

    清秀少女讷讷道:“我...我...”

    “我字后面是什么?”

    “我没见过韩人以外的人,瞧你的服饰有趣,所以——”

    许仙道:“就为这个?唉,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是楚人的服饰,你喜欢,明天我送你几件!女用的!”

    许仙心道:“即使近在咫尺,她的气息依旧是若有若无,好比一团空气。此人有异才,若能为我所用,不失为一大助力。”

    清秀少女惊喜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仙道:“当然是真的!楚人的服饰,多用植物花朵,纹边饰绣,批肩领襟;你看我的袖子!”举起衣袖,指了指袖口上边的花草图案,“在色彩方面,多用淡色为主,与韩人的浓重截然不同。”

    许仙为了圆自己是楚人的谎,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被武瞾压着背诵了不少书,如今算是有个倾诉对象。

    清秀少女道:“淡色?”

    许仙道:“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岂不闻“楚女善饰”?这淡色,比浓色更难布置。它要求对称均匀。不能太浅,浅则无色泽;又不能太重,某一地方重了,势必将整片色彩的均匀质感给破坏掉。”

    看她颇为疑惑,本要比划的许仙,发现自己的男装,色彩并无浅色,颇为尴尬。她揶揄轻笑数声,许仙不好意思道:“咳,我是说楚人的女装。这男装嘛,确实有些保守。”

    许仙道:“对了,我说了那么多,现在你能告诉我名字了吧?”

    清秀少女道:“我叫周玉。”

    周玉?咦,名字是普通,但好像周室遗留了一个公主,也是这个名字。不过,瞧她样貌仅是中上,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这名字太寻常了。

    周玉道:“你,明天还来吗?”

    许仙道:“当然,我不是答应过你,带一套楚国的女装给你吗,我向来说话算话。”

    第二天,许仙将服饰带来,送给了周玉。又与她聊起楚国的风土人情,后来几天,又带些楚国风格的首饰给她。

    如此又过了两天,许仙一直找机会使九天玄素决,可在麒麟阁里,守卫森严,吹箫作曲肯定会被注意到。布置结界,又怕引起周玉的怀疑。

    许仙提议道:“和我出去逛逛怎么样?”

    周玉直直摇头道:“我,我不想出去。”“许大哥,你若觉得陪我无趣了,可以不用来的。”言罢,尽是不舍之意。

    看她楚楚模样,何苦相逼呢,思及几日相处,俱一片赤诚,许仙心中不由心生惭愧,顿时将起先的想法抛诸脑后,一如往日那般谈天说地。

    直到两天后,许仙来时,卫庄已出现在这里。

    卫庄道:“你再考虑一下,只有我鬼谷派的崆峒印法,能帮你找到九鼎。”停顿了下,后视许仙一眼,“没想到你也来此处。正好,有些事,可以挑明来说。”

    九鼎?!许仙心中巨震。九鼎,镇压华夏九州的气运之物。在周赧王死后,下落不知所踪,曾传言周室不肖,把鼎融了铸造钱币;一说沉入泗水中,秦始皇派人打捞,无果。总之,九鼎的下落,一直是个迷。

    许仙道:“卫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提到九鼎,是什么意思?周玉她只是这里的一个下人,何必为难人家。”

    卫庄道:“哦?在你面前的,是一位精通易容之术,周室的最后嫡传血脉,公主周玉。”言罢,打量着许仙和周玉的表情,“看来,你们认识,已经有些时日了。”把握关键,劝说周玉道,“你既然已经把名字告诉他,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他的使命。”“帮助你自己,就是帮助他。”

    许仙插话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周玉道:“九鼎,华夏君权的象征,可我只是一介女流,要九鼎又有何用...”

    声音又清又脆,与之前的相比,可谓天渊之别,彷如天籁,令许仙一时呆住。

    卫庄道:“你不想复仇了么?你难道忘了,周室,是被秦国所灭。”看了许仙一眼,“助我对付秦国,就等于帮助他的楚国。且眼下,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族人,一个又一个的,被关在这麒麟阁之中,被姬无夜玩弄、折磨致死么?”

    周玉道:“族人...好,我答应你,可我有一个条件。下次雀阁挑人,不能再是我的族人!”

    卫庄道:“你尽管放心,别说下次,从今以后,都一样,我会让人另外安排的。”

    这句话,让周玉松了口气。

    卫庄道:“你终于答应了,比我预料的要早。”若有深意的看了许仙一眼,目光转回周玉,“从今以后,你就是逆流沙的墨玉麒麟。”转身离去,“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一百五十四.你愿不愿意堕入最深的地狱

    许仙一肚子疑问,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加入流沙组织?”

    周玉道:“许大哥稍等,我换件衣服。”

    换衣服?见她还穿着寻常宫女的服侍,之前又听卫庄说她擅长易容之术,这一换,应该是能看到她的真容了。这样一想,许仙心情期待起来。

    谁知,一等,就是一个钟头。感知一番,周玉到隔壁房间,衣服早换好了,也不知捧着个镜子,发呆傻愣地比划着手脚,在干啥。

    “咚咚”两声,“周姑娘,你在里面,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大哥请进。”

    看到周玉的真容,许仙吃了一惊,不由脱口而出道,“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很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即视感,许仙怀疑林黛玉是不是穿越到这边来了,五官是七八分神似,可仔细一看,这位林妹妹的“身材”不大一样。

    周玉换上的衣裙,是连绣素纱披肩,小脖子下,大片肌肤晒在空中,锁骨细致圆润,却吊起两抹耸拔酥峰。酥峰敞露了近一半,余下的藏在鹅黄兜衣里,整体很拥挤,一条雪沟,深深埋葬了许仙的视线。

    到底是韩女,在这一方水土长大的,才这年纪,一手掌大张,还无法覆盖一座雪峰。

    许仙目光出神,周玉心中琢磨着那句“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念了出来,觉得朗朗上口,羞喜交加道:“我哪有许大哥说的那么好。笨手笨脚的,梳个妆都不会。”

    许仙闻言,定睛一看。她的长发梳得有些凌乱,发尾辫分叉,额前发梢更是严重分叉,无精打采的,像刚被狂风吹乱似的。耳环被头发遮住,白莲银饰歪歪的倚在半边脑袋上,眼脸的淡妆,更是一片浑浊,什么颜色都有。

    “哈——”许仙强忍笑意,把后面一串“哈哈哈”吞到肚子里去。

    周玉见他认得辛苦,低声讷讷道:“许大哥想笑,就笑出来把。”

    深吸一口气,许仙平复心情,致歉道:“不好意思,这套服饰小了一号,你穿得勉强了。”“改天再拿一件合适的给你。这样穿出去,实在不雅。”

    周玉嘀咕道:“不用了。反正,我只穿给你一个人看...”

    许仙一愣,诧异地看着她,心说这妹子太萌呆了点吧,心里话一下就吐出来。

    周玉道:“平时,玉儿都是用易容术,变成各种各样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高矮胖瘦,”眼里惆怅,“模仿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动作,他们的神态,他们的习惯,细致到每一根手指,每一根头发。有时,我都会奇怪,会问自己到底是谁?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转愁为喜,“直到遇到许大哥。和大哥相处时,我才放下自己的能力,将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就像,就像许大哥两天前,对我那样。”

    两天前?咦,那不是许仙抛开一开始的接近目的,单纯同她交往开始么。这么说来,她竟注意到自己的心态变化!她不笨啊...

    许仙惭愧道:“我...我发现你后,注意到离你近在咫尺,对你的气息感觉,仍是很弱。一开始,我是冲着你这个能力来的,后来才一片赤诚。没想到,这点早已经被你发现。这样也好,我心里卸下了一个包袱。”

    “玉儿,你精通易容之术,为何这化妆,却几乎不会呢?”

    周玉道:“我的易容术,不用化妆。”身子,依循着血管的分布,冒起黑雾。她整个人被黑雾包围,不透一丝光线,待光线恢复时,卫庄出现了。

    卫庄道:“许仙,别忘了你来这的使命。”

    吓!许仙看得目瞪口呆,无论是相貌、神态,乃至卫庄惊世骇俗的修为,所散发的危险气息,惟妙惟肖,一模一样。

    周玉变了回去,说道:“这是我的独门武功,以我的特殊体质,才能发动的易容术。”

    看他神情,问道,“许大哥,你似乎有些害怕首领,可是曾败在他剑下?”

    许仙回过神来:“恩,之前比试过一回。”“首领...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流沙呢?如果是为了你的族人,我也可以帮你的。在新郑城外,我有一千精骑。此处守备貌似森严,但兵力不足,我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把你的族人救出来。”

    周玉道:“许大哥这么说,一定很有把握。应付追兵的办法也定然想好。可是,这不符合楚王给你的任务,且只会激怒首领的。”

    许仙道:“卫庄,他怒又怎么样?我是有点怕他,可真正生死之战,却也不惧。”

    许仙嘴上硬气,心中也没有底。之前卫庄说什么“崆峒印法”,可见,自己有底牌,人家也有...

    周玉道:“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许大哥,秦军不止要灭韩,且是冲着楚王来的。和鬼谷传人合作,楚军才有胜算。我加入流沙,也是想帮你。”

    许仙道:“流沙是个刺客组织,执行都是往返修罗场的任务,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武功,到底处在什么层次?”

    周玉把手递过来,许仙一探她脉搏,察看内息,心下叫好:“神氛返虚!天才啊!”

    许仙心头又热了起来,可之前被她道破过一次目的,功利心被惭愧一涵盖,再次一闪而逝。拿出一瓶酒壶,许仙道:“武功,我是放心了。但是,行走江湖,光有武功不行。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要小心下毒、蒙汗药之类的鬼蜮伎俩。”

    周玉:“这是?”

    许仙道:“五宝花蜜酒,人服了它,可百毒不侵。”

    这玩意,在许仙一行中,基本普及。时空不同,药理相通。服过这玩意,无论在大宋时空还是秦末,都能免疫毒和迷.药,唯独有份缺憾,雪女没来得及服,就已不在身边...

    周玉道:“这么珍贵?!前韩大将军成恢,用毒天下第一,可他容颜尽毁,肤烂发掉。此物能百毒不侵,那许大哥弄来也不容易,不如留着自己用。”

    许仙道:“我已经服过了。”塞到她手里,“我给的东西,你尽管用便是。”周玉扭不过,在他注视下服用。许仙:“此物还能增加些功力,里边的小虫,须一条不拉的吃了,效果才好。”看她服完了五宝花蜜酒,许仙松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先静下心来,炼化此酒的药力,改日我再来看你。”

    回到驿馆,已是深夜。许仙本以为武瞾已休息,却等着他回来。

    武瞾道:“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鼻子嗅了嗅,“香气,是少女身上的,咦,最近你不是爱前凸后翘的“大”姐姐么,怎么趣味又变了呢?”

    许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九鼎!!”武瞾几乎跳起来,“在哪儿,有眉目没有?!”

    九鼎,是武瞾的一块心病。历史上,武瞾和宋微宗都因苦寻九鼎不得,自己铸了一套。

    许仙道:“只有卫庄知道。你去把他绑来,拷问一番,估计就知道在哪了。”

    武瞾清咳一声:“九鼎的事,可缓一缓。有件事要先说一下,傍晚时清点人数,少了一人,至今未回。”

    许仙笑道:“小伙子嘛,血气方刚,也许是和哪家姑娘厮混,误了时辰吧。”

    武瞾正色道:“不像。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递过一份资料,许仙接过。资料里有失踪骑士的画像,和一些其他特征,比如他右手中指上戴了一个翡翠指环。

    许仙道:“先看看吧。看他明早是否回来。若还有人接连失踪,那就让弟兄们搬回军营里。军营是安全的。”

    带进城的,多是贵族子弟,一来武功底子好;二来见识不错,谈吐举止得当,不会惹事生非,有随机应变之能。但是,贵族自视甚高,纪律守着守着,就犯糊。凡事有两面性。而军营,说安全,是因为设有武瞾布置的河图洛书之阵。

    第二天,失踪的骑士仍不见回来,但也没有人失踪。第三天依旧如此。许仙自思此行之敌,会来阻碍的,无外乎姬无夜那边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失踪者的个人原因,比如是否有仇家之类,因为没有人接着继续失踪。

    坐以待毙,不是许仙的风格。反正自己有瞬移之能,不如夜间去打探一下,大不了打不过就跑路。且雀阁现任的女主人,是周玉的族人,可顺手救出来。

    本以为雀阁内,会遇上星魂或盖聂,没想到这一趟扑了个空。姬无夜外出巡视韩军的军营,恰好不在。许仙想起韩军的战法是“夜战”,夜间点兵,倒也不奇怪。

    这是一个救人的好机会,来到雀阁最高的那间阁楼,却见一缕香魂,吊挂在一横木之上...现任雀阁的女主人,周玉的族人,已死。

    救人的好机会?某种情况下,也可以说是解脱的好机会。对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子而言,她身上有肩负,晚死一天,意味着能保护族人多一天。尽管她丝毫不知外间情况变化,并最终没有等到救援抵达。

    雀阁女主人之死,让姬无夜大发雷霆。姬无夜以为那女的已经顺从于他,因为同过往的美人比较,她算是时日最长的一个。

    显然,姬无夜不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分明是下人伺候不周、乱嚼舌根,惊吓了美人之故。一怒之下,姬无夜处死了所有服侍的下人,拔除他们的舌根,吊在雀阁之外,暴晒其尸,以儆效尤。

    雀阁的女主一空,必要填充。

    这时,流沙的紫女,悄悄入宫找红莲,说道:“庄让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挑一个宫女,去顶替雀阁女主之位。”

    红莲不悦道:“你让我的人去送死?你自己想办法吧!”

    紫女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再用挑衅的争执语气,“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劝过庄好多次了,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会动手杀姬无夜。你若不想嫁给姬无夜,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动手。”

    红莲道:“我们?以我们的武功,就算能绕开层层护卫,接近姬无夜,也没有杀姬无夜的把握。你不要忘了,姬无夜的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拿什么杀他?”

    紫女道:“不能力敌,唯有智取。那就要看,你是否愿意堕入到最深的地狱。”

    红莲道:“我宁愿堕入最深的地狱,也不愿嫁给他!”

    紫女抛过来一本秘籍,红莲顺手接过,迟疑道:“这是...”

    紫女道:“姬无夜,原是前大将军成恢的部将。这是成恢的毒经秘籍。成恢,曾是天下最会用毒的将领。你应该也听过他的传闻。传言成恢是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美男子,却因修炼毒功,容颜尽毁。”

    红莲心中疙瘩一下,对女子而言,尤其是美貌的女子而言,失去美貌,无异于堕入到最深的地狱。美貌,也是一种资本。人世一遭,谁又能料到自己那一世能做人,那一世做人,能生得一副好相貌?

    紫女道:“成恢曾对失去容颜耿耿于怀,故尝试着祛除肌肤上的顽毒。虽然失败了,但他留下的丹药,勉强维持个几天的容貌,是没有问题的。姬无夜**。只要他想要的女人练了毒功,一碰,他必死无疑。”

    红莲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紫女看她模样,笑道:“哈哈哈,瞧你吓的。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必走这一步。”神色一正,“现在雀阁缺人,你安排一人进去,”拿出一发簪,“这支发簪是特制的,能一瞬间刺破七八件盔甲,料姬无夜的横练功夫再厉害,也无法抵挡。你在发簪上涂抹毒经中的毒,保姬无夜必死无疑。”

    红莲计较一番,确定了人选:“我手下有一人,弄玉。”

一百五十六.雀阁,心弦弄玉

    金耀灯笼,昼夜垂珠;阁顶玉光,可媲日月。雀阁,这座金山银山堆砌的耀眼阁楼,迎来了一位新的女主人。女主人轻轻推开雀阁顶楼的窗户。远处眺望,在洒下的阳光下,她朦胧的玉颜肌光,如一盏夺目的琉璃灯。

    “又来了,雀阁的新一任女主人。”微叹的语气中带着期待,显然,因男子远远望了阁楼中的女子一眼,那窗户边的半道倩影,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男子大背头,如墨的头发全数抖擞地向后梳,亮出一片豪放乐观的大亮前额。墨鸦,姬无夜手下擅长轻功的刺客。一身漆黑如墨的紧身服,“乌鸦”的漆黑羽毛插满披肩,腰带斜跨,一副玩世不恭,却又给人精神抖擞的神态。

    “走吧,去瞧瞧。”墨鸦冲旁边的年轻人道。他毫无顾忌的,说出了两个男人的心里话。

    年轻人迟疑了下,多看了雀阁几眼,收回了目光。年轻人的穿衣风格,与墨鸦截然相反,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动作神态,既有些矜持,也有些尚不成熟。

    “我说,你~~~”揶揄的语气,调动起年轻人的注意,巧妙地利用一下上司的职务便利,“是不是特别害怕女人,对她们敬而远之?”墨鸦调趣着年轻人,目光肆虐,像把玩一件古董,猜测着古董的年代、背景故事、趣闻心事。

    年轻人脸上挂不住,吐槽道,“才没有的事!”

    墨鸦:“明明想看,何必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年轻人:“才没有的事!”

    墨鸦一脚揣在年轻人的屁屁上,年轻人惊叫一声,失去平衡,跌落大街。慌忙调整身法,空中翻转,几个扑腾,勉强提身纵气,可还是撞上了一架马车。

    头晕天旋,年轻人在马车里习惯地向马车主人致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揉了揉脑袋和屁屁,暗骂、吐槽墨鸦的偷袭。片刻不见马车主人回应,回过神来,年轻人抬眼一看,原来马车主人是位富家小姐,正含羞侧目地瞧着他。

    “万分抱歉!告辞!”一次邂逅,尽引得一女子侧目。足见年轻人的容颜,谈吐举止,皆为上选。这一个意外,也让年轻人的心中颇有自信的底气。

    墨鸦从高处缓缓落下,用年轻人刚才的说话语气调侃:“才没有的事,”转回自己的语气,“咦,好像不是这样啊,为何注意力不集中?以你的本事,原可以不用撞上马车而平稳落地的。恩?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年轻人“哼”了一声,不去理墨鸦,心中咒骂:“我白凤清者自清。”

    墨鸦和白凤,是被人精心训练的刺客。作为刺客,除伸手外,养成了说话不吐情报的习惯。情报有大有小,小的方面,包括暗合个人身份的“称呼”。通常情况下,“墨鸦”“白凤”这对称呼,他们之间都极少提及。

    墨鸦:“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白凤:“赌什么?”

    “还用问么,当然是比谁更快一步。”墨鸦指了指一只被猎鹰追杀的白色小鸟,“看谁先一步,从它爪牙下救出那只白鸟。说好了,你若输了,随我凑近去看,看看这次雀阁的女主人长什么样子。”

    白凤:“好!比就比!等等,我赢了,又如何?”

    墨鸦笑道:“貌似你还没有快过我一次,等你赢了,要求随你提。”

    黑白两道飞影疾驰,却是黑色那一道影子,抢先一步救下了小鸟。白凤不得不履行赌约,和墨鸦一起去看雀阁的新任女主。

    雀阁女主,头戴翡翠色镶白珠头饰,颈戴翠色柳叶状嵌白玉珠项链,齐胸的是月白印花水纹衣裙,金缕金纱罩住羊脂玉的双肩。

    而这些珠光宝气,却在她的容颜面前,黯然失色。她剪水秋眉,瓜子脸,粉腮偏瘦,星眸流转,玉柱秀鼻和檀口之间,有说不出的诸多脉脉,引观者陷入无尽的遐想。

    “嗯嗯~~嗯?”墨鸦欣赏着,大赞养眼之余,细数否定之处。看着女主人双手抓瞎,是在凭空捉摸着空气,不知在寻什么事物。

    墨鸦:“她在找什么,难道她的眼睛有问题?”

    白凤心中亦疑,仔细瞧她的指尖,那个指头上的节拍,似乎在弹奏什么。

    她心道:“这就是情报里提到的,墨鸦和白凤。”

    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以及发布任务的人的话。

    红莲:“弄玉,你进雀阁,任务就是刺杀姬无夜!”

    姬无夜在韩.国权倾朝野,刺杀他,可谓危机重重,生死难料。弄玉心中难以平静,对于刺客而言,是无法推脱任务的,她只能接下这个任务。

    接下来红莲的话,反倒让弄玉平静下来。

    红莲:“你听清楚了。姬无夜已暗中投靠嬴政,若不除去他,韩必亡!”

    让刺客拼命,说说为什么,冠上“大义”的名号,让此举变得“有意义”,振奋士气。

    固然,弄玉在韩.国长大,心头不可免地涌起某种使命感。可冷静一想,若姬无夜和秦国方面勾结在一起,意味着任务的难度更大。按假想敌算,即可能遇上的敌人,也由姬无夜一方势力,扩展到阴阳家、隐秘卫。

    红莲:“嬴政很看中姬无夜的夜间统兵能力。姬无夜可以说是秦国要保护的重要人物。原本以你的武功,是没有万分之一的成功之机。不过,姬无夜此人贪色。”

    红莲指了指在新郑随处能瞧见的建筑——雀阁。

    红莲:“雀阁,是姬无夜玩乐的场所。姬无夜的强烈占有欲,不喜外人接近宠姬,哪怕是宠姬日常的所用之物,都不允许其他男人间接接触一下。且姬无夜自认横练功夫了得,一身刀枪不入,故而保护姬无夜的人,并不会时刻呆在他身边。”

    又指了指雀阁旁边的屋子。

    红莲:“阴阳家的左护法星魂,住在靠近雀阁左边的那间屋子,长时间闭户不出,据说是在参悟武学。不过,料想雀阁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鬼谷派的纵剑盖聂,在追查卫庄的下落,早出晚归。若要下手,挑选夜深人静的晚上反而不好。”

    弄玉瞬间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选上。只有姬无夜的宠姬,才有可能越过如此强大的护卫,面对面接触到姬无夜。

    红莲:“绕过这些坎,到姬无夜身边,还有墨鸦和白凤这两大护符。此二人擅长轻功,平时在雀阁附近巡逻,一旦出事,他们不仅随叫随到,且能向外示警求援。墨鸦老练,没有可乘之机;而白凤,尚不失赤子之心,可以循循善诱,加以利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弄玉哪能不明白?循循善诱?不过是为下作之事,套上温文而婉的虚假托词罢了。

    红莲:“明白就好了。白凤涉世不深,稍加误导,引他反叛不难,而墨鸦与白凤朝夕相处,情谊很深,白凤反了,墨鸦也会因要保护白凤,而与姬无夜反目。”

    红莲拿出一瓶药丸,弄玉接过。

    弄玉问道:“这是...毒?”

    红莲眼角含笑,妩媚之色一闪而过,自信道:“这是我调制的小宝贝。”她专研成恢的毒经数日,没想到她竟在用毒一道深有天赋,对此道有“相见恨晚”,“一朝闻道”的感觉。

    红莲:“这是一种很小的蛇蛋,蛋里边,是一种罕见的、寄生在猛兽腹中的小蛇。人若服了,不会立刻毙命,需等三天之后,小蛇从壳里化出,直捣心脏,才一命呜呼。”

    神色一沉,“不要心存侥幸,进了雀阁,绝无可能逃掉。我不希望你被擒住。可携毒进去是不可能的。雀阁的检查很严,哪怕是把毒藏在牙缝中都不行。只有我这宝贝,才能躲过这些检查,使你免受痛苦。”

    弄玉抓着这瓶药丸,好像抓着自己剩余不多的生命。身体的温度,呼吸的匀畅,心跳的涌动,弄玉从未觉得,这些平日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会那么值得自己留恋。

    三天的时间,三天一到,无论成败,都必死无疑。反叛红莲,求生逃出去?不可能。弄玉面前,除了红莲,还有另一个武功高过弄玉许多的刺客,在一旁暗伏。

    红莲:“顺便提醒一下,此物沾不得血腥。一旦你受了伤,它会提前孵化。好了,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快快服了这宝贝吧。”笑靥如烟,却带着分量极重的不容否定的命令。

    弄玉服下,有苦自知。

    今日是第一天,意味着,生命还有两日。弄玉望着窗外的鸟儿,对它们有一双翅膀,很是羡慕。这座雀阁,看似豪华,实为一座牢笼,里边的活人,生不由己。

    他们两个来了,墨鸦和白凤。

    锁定住白凤,弄玉的手指灵活轻舞,如在拨动一张看不见的琴弦。论武功,弄玉未必强过墨鸦等人,但弄玉另有绝技。弄玉修习刺客之道之余,还练就了一手举世无双的琴技。

    曲中旋律,不仅能陶冶情怀、修身养性,亦能催眠入梦、身陷幻境。弄玉的催眠幻境,专门针对白凤而发。

    弄玉谱起一曲,一曲只有白凤能听得到的催眠之曲。旷无人烟的空灵深山,唯有欢快的鸟儿在展翅。山中回荡着,无忧无虑的喜鸣。没有世俗的羁绊,没有江湖的仇杀,只有自由地翱翔、欢畅的比翼。

    白凤在幻境中,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高远清灵的旋律中不可自拔。

    一曲《空山鸟语》,是弄玉按照掌握的情报,专门挑选的。

    白凤——自小作为刺客培养,轻功了得,巡逻执勤频繁,却很少让人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是每次任务回来,杀了人,才默默不言。可见,白凤喜欢腾空飞驰、热爱向鸟儿一样飞翔。不重功利,对刺杀得来的赏赐,有些无奈。

    “飞鸟的天空,牢笼的限制。”弄玉将一份心意,通过旋律表达出来。自顾赏乐的白凤,心中涌起对弄玉的怜意,不忿她身陷囹圄。

    墨鸦听不到催眠之曲,却反复打量着这两人。白凤的心思,在脸上,又如何逃得过墨鸦的目光。墨鸦心道:“看白凤的样子,像中了幻术。看来这个琴姬的来历,不那么简单。”

一百五十八.白凤你伤不起啊!

    章邯的隐秘卫,以保护秦国的要员为主,也包括保护与秦国关系密切的要员。比如姬无夜。前提,是允许隐秘卫“无孔不入”,即包括日常生活和密室,甚至是家眷活动的范围。

    而这让姬无夜忍受不能。

    姬无夜:“美酒,财宝,宠姬,都是我的东西!本将军自己能看得住!”

    什么隐秘卫的铁的纪律,在混迹这时代上层多年的姬无夜看来,信别人不如信自己,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姬无夜的想法,正中章邯的下怀。与李信、羌瘣一样,章邯也有天下从此太平的心愿。对姬无夜在韩地的残暴,章邯也看不过去。

    章邯心道;“只是这样一来,手头上突然变得没什么事可做,有些清闲了。”

    由于姬无夜不让隐秘卫踏足新郑,嬴政让阴阳家出面,去保护姬无夜。同时,盖聂的示警让嬴政很在意。盖聂道:“在下那师弟在楚地、韩地连续活动,还参与了扳倒李园这等大事。他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在下担心,他会对大秦不利,还请大王允诺在下往新郑走一趟。”

    人的名,树的影。鬼谷派名声数百年长盛不衰,成为左右天下大势走向的关键力量。嬴政再三考虑,还是同意了盖聂,让盖聂这个熟悉鬼谷派行事作风的高手去。

    阴阳家,以及鬼谷派的纵剑盖聂,这些高手在姬无夜身边,新郑的局势应能稳稳把控了。而隐秘卫的任务,则成为了保护秦军的要员,重点即李信和羌瘣。

    保护李信和羌瘣?章邯微微摇头。目光,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坐,最后上下轮换,将周围的视野,不分大小巨细,仔细甄别一遍。让隐秘卫去保护李信和羌瘣这个题设,简直是本末倒置,滑稽得好笑。而向来不苟颜色的章邯,遇到幽默感,总是这样打发掉,以恢复一丝不苟的冷静。

    无论是李信还是羌瘣,都是万人敌。正面交手,哪怕是章邯加上全部隐秘卫,都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而羌瘣,更是顶着“蚩尤”名号,旌旗所向,令诸侯们必胆战心惊、争相割地以求和的恐怖所在。

    可能的话,章邯宁愿继续做羌瘣的部将,追寻那总是赶不上的脚步,直至那个梦想实现——华夏,一统,战火扑灭。

    “章邯,你小子哦,来,多喝两杯。我李信酿的酒,能让人整个都燃烧起来哟!”

    和诸侯们的恐惧相反,李信和羌瘣对身边的人,总是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

    李信宽脸微红,有些醉意道:“难得从咸阳回来一趟,怎么今天晚上,一副,咯——”打了个酒嗝,“一副话开不了口的样子?!”

    章邯心道,有些话,是要藏住一辈子的...

    章邯:“大将军,你喝多了。我,我在想一起案子。”

    案子?案子什么的,最让李信头疼了。李信皱眉嘟嘴道:“什么案子啊?”自顾灌了一杯酒,一旁的羌瘣,给他满上。羌瘣素来知道,李信一旦烦恼时,习惯多灌几口酒。

    章邯:“按照昌平君的命令,新郑,隐秘卫暂时不能踏足。”

    李信又灌了一杯酒,哼道:“是那个姬无夜啊?我听说了,那个家伙,是个占有欲极强,手下的宠妃,哪怕是间接与别人接触,都会胡乱发怒并杀人的家伙。”

    章邯:“这不是重点。我在意的,是新郑这个月来,失踪的贵族青年。失踪者好像突然消失一样,所有线索全部中断。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留下痕迹。”

    羌瘣:“这件事?你之前提过,手法很娴熟,是老手,是韩的敌国的刺杀?”

    章邯:“我之前也这样认为。毕竟没有任何依据,从遇害者的特征归类,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最近有一份报告引起我的注意。驿馆的楚人,有一个护卫楚国使者的骑士,也成了失踪者。不,准确说,是楚国骑士和这名骑士的仇家,成了失踪者。”

    李信对判案插不上话,自顾喝酒。

    羌瘣则一下把握了其中关键:“楚人?不全是韩人,就排除了敌国的刺杀了?”

    章邯:“不错。排除了之前的推测后,我重新审理了一遍现有线索。再次收集死者生前的特征,从他们生前所交往的各种人的口述中,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些失踪者,首先是贵族;其次,失踪者都是男性;最后,失踪者们的体格,非常接近,年龄、身高、胖瘦之类。”

    推测:“气质,男性,体格,为什么下手的人,会有这样的要求呢?单从体格来说,同样的体格,是不是更能合适穿同一件衣服呢?”

    下了判断:“从心理上说,这种像女性的思维和手法,可理解为丧偶或者与丈夫闹矛盾后,采取某种偏激的方式,来舒缓独孤的思念;再从能力上说,目前进入韩.国.的各派高手,从女性中挑选的话——阴阳家的湘夫人。失踪者最后所见过的人中,有人提到过,曾见过弥天大雾。”

    “哈哈哈——厉害!”李信竖起了大拇指道,“原来你小子,不只是来叙旧啊,也是向我求证。”一脸夸赞之色,“不错,这件事,是阴阳家的湘夫人做的。因为是即将南下的所有军队的指挥统帅,我也有权知道一些机密了哟!”

    羌瘣叹气道:“既然是机密,那你应该继续保密才对。小邯问这件事,多半是韩的权贵们的委托,看中了隐秘卫的破案能力而去求昌平君;而昌平君那边,明知却还让小邯去查,固然想一试小邯的能力,但也希望把这件事拖上一拖。”

    李信毫不在意道:“无所谓了,反正这小子已经猜到了,都是自己人嘛,咯——”又一个酒嗝,“且我,我就像小邯所说的,喝多了,酒后失言,不足为信。哈哈哈——”

    羌瘣向章邯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章邯:“果然,是阴阳家做的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推脱说,案子毫无进展了。放心,章邯并非一个不知变通之人。就向昌平君,问问阴阳家的湘夫人和湘君,近况可好?”

    近况可好?

    在雀阁顿了一下的墨鸦,长长松了口气。对墨鸦而言,近况不好说,今天算是熬过去了。姬无夜外出一夜,他的马车在天明后才回。看样子,是办什么要事去了。耗费一天一夜的功夫,别的不说,这新的一天,姬无夜按理会休息一日。有什么事,那也是明天操心的份。

    如墨鸦所料,回到雀阁的姬无夜,倍感困乏,本想去会会新的美人,可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饮几杯酒,酒意、困倦一并袭来,索性放一放风花雪月之事,大白天补起了睡眠。

    放松,迎来的是大意。墨鸦本道也能好好休息一番,回屋休息一番。不料,年轻小伙对于爱的执着,是不可理喻的。

    昨日,弄玉无琴空弹,却弹出了一番心弦,只有白凤能听到的旋律。旋律美妙如天籁,却又隐含一股哀怨,对自由展翅、空山轻灵的盛景,无法继续拥有、生命将逝的命运悲歌。

    白凤心道:“雀阁的女主人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是那么向往着自由,心怀如此宽广,我不知道高山流水是何种境界,如果有,一定和她所弹的是一样的。”

    双手插肩,各种自行脑洞,得出的是不能接受、怒火在燃烧的不镇定。

    白凤心道:“她只能被困在这里,被束缚着,无法逃脱,最终接受消亡的命运吗...不行,一定要做些什么,如果真的要消亡,那就在消亡之前,让她达成一些心愿好了。”

    她手上没有琴,那就送她一张琴好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与她变成间接接触了么?

    白凤脑中想起墨鸦的话,墨鸦:“你可要记好了,我们不管是做什么,有一条线,你和我,是绝对不能越过的。”

    白凤摇摇头,顾不上了。他去新郑一家最好的乐器店铺,买了一把标价最高的琴。然后,琴送到了雀阁,在弄玉早上苏醒时,“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她所喜欢的琴。弄玉星眸闪动,檀口微张的惊喜,粉腮微笑的模样——让白凤心中庆幸,他的决定没有错。

    一张琴而已,高雅之物,又不是吃的、用的,岂能相提并论?也许,这样的间接接触,只是靠近那条线而已,并没有越过吧?

    数年之后,白风一想起当年的所作所想,不由笑自己当初实在天真。所作,去买琴?买?这姬无夜的人一查,岂不是水落石出?尽管,当初认为,琴这种高雅之物,还是不要沾上“盗”字为好,不过,与输赢和性命相比,盗,也不算什么。后来,白凤数次与墨家一位高手交手,论轻功,白凤屡占上风,可结果仍是输在“盗”字上。所想,没有立功,就没有赏赐。琴音再高雅,在权贵中亦是消遣娱乐之物,且是高档消费的那种。自己去买一张琴,就像聆听一曲旷世佳音?唉...

    后来的成熟想法,是无法干扰到现在的年轻冲动的。

    一如白凤所期待的,弄玉弹出了旷世佳音。整个新郑,为之轰动。弄玉拨动琴弦,音绕九霄,回响数里。仍是那曲空山鸟语,意境轻灵悠远,使今日的新郑,没有了喧闹,所有人的心头,半分压力、不快都没有,心绪**放飞,就如被琴音引来的百鸟,在欢快共鸣一样。

    而姬无夜,仍在补觉之中,打了个呼噜,心说今天是怎么了,还没开春,只是接近开春的样子,怎么那么多鸟儿在叽叽喳喳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咦,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好轻松,好像在云端翱翔,是在做梦么?好梦,好梦,别吵了,该死的鸟,叫什么叫,梦...梦...

    姬无夜在睡眠中吐槽着,心说追着梦的感觉,这鸟儿声,怎么越叫越多越大呢?一时火大,姬无夜翻了个身,就要醒过来。

    这时,又一箫声传来。箫声与琴音如出一辙,共谱同一首曲子,同是空山鸟语,同样欢快,却又多出三分浪漫的热度来。一曲之后,箫声领着琴音,又是一曲。插曲一改之前的含蓄,箫声的旋律,如倾诉衷肠,直率、大胆、热烈。这一次,琴音跟了一下,便停止不弹。

    弄玉双颊通红,气喘心跳,心跳:“是他!是他!楚国的大将军许仙,创出八曲绝世之作,古往今来第一人。”心中无比激动,却思及己身,不由黯然,“还有不到两天,毒就要发作了,我,我本不该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愁绪难理,结论殊同。红莲提过,许仙的武功不弱,他若出手,必能杀姬无夜,且他很有这方面的意向;而弄玉自知心中苦楚,与其回应他的心意,不如作一个了断,摆明自己就是要利用他,好教他忘怀,因为,弄玉只有两日的生命了,不忘,不过凭添一段悲伤罢了。

    考虑到这一步,弄玉压住琴音不弹,琴箫之律,直达心境。许仙的造诣不低,甚至远高于弄玉,弄玉自问再弹下去,她没有把握藏得住心思。

    “不到两日的生命么...”收起了箫,许仙心中不忍之余,有些庆幸。还好,许仙一直关注着雀阁,在听到“弄玉”的名字后,许仙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弄玉?箫史、弄玉?有名有姓的,又是美人,符合许仙的“名人控”的审美观。且她善于音律之道,两相叠加,让许仙憧憬非常。许仙很快将憧憬化为行动,一曲后世的《凤求凰》,直抒心爱,并暗运九天玄素决。

    许仙相当有把握,毕竟弄玉的功力与自己相差太多。意外的是,比把握中还要顺利,弄玉竟是自己的粉丝!

    八首曲子和妃雪阁之事,全凭旁观者判断。在紫女看来,许仙是个负心人;可在戚懿看来,雪女能走出楚国,那是许仙有意放人。而弄玉,观点和戚懿一样,能创出八首惊世之曲的人,心境高雅,怎会是一个负心人?

    在接受还有两日的命运时,弄玉自问,若有遗憾,就是不能见上许仙一面,明明,他就在新郑,就离得她那么近。

    两相憧憬,心意一接,九天玄素决成功捕获。灵觉,在一瞬间冲破了肉身的束缚,双方的精神,化作云霄,翻滚九天,彼此相融。待弄玉魂魄归位,回过神来,才发觉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然酥如红粉,气如麝喘,下边,里裤花径里,一片泛滥。

    弄玉:“是他!真的是他!”星眸深凝,她注视着窗外的爱郎,心如许许,却刺伤了另一颗年轻的心。

    许仙通过九天玄素决,在旁人无法发现的情况下,以元神与弄玉交缠了一回。这过程,是难以发觉,但结果嘛,瞧弄玉一脸幸福盎然模样,好比新婚燕尔、洞房花烛夜后的羞态。

    许仙心道:“一时抒情,倒有些孟浪逾礼了...不过,幸好如此,我才知她心里想什么。不到两日的生命...唉,虽说毒出于蛇,能为五宝花蜜酒所克制...但服用五宝花蜜酒,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需一段时日。体质的改造,并非一蹴而就之事。”

    弄玉身上的毒,无人可解。结论就是,弄玉的死,是定数。许仙心中微叹,观弄玉面相,是早夭之相,难逃死劫。唯一的办法,是回去求女皇大人,要来还魂丹,死了之后,再救活。

    许仙心道:“是了,只有我才能救她,若非窥破她的心事,恐怕就要坐看她香消玉殒!一时孟浪逾礼,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仙还在同弄玉,隔窗互望,眉目传情,一旁的白凤,看得心头没由来一阵怒火。

    白凤:“可恶!”记起是此间守卫,大喝,“什么人,敢来雀阁这里,大将军府上撒野?!”挥手一击,两枚暗器赶在话音落时击出。

    许仙心道:“这人原来是此处守卫。此处左右,有盖聂和星魂在,不宜恋战。”弹出两道指风,打落白凤的暗器。

    打开异次元,许仙瞬移消失在白凤的视野中。

一百五十九.阴阳家的骗局,星魂突飞猛进

    “弄玉?箫史弄玉?!”武瞾听了雀阁发生的事,惊讶而感兴趣,“能引来百鸟来朝,是何等好听的琴音。恩恩,若每天都能听此佳音,那日子过得要惬意许多。”

    抛来一个玉瓶,许仙赶紧接住。

    武瞾:“这是余下的五颗三转还魂丹。嘿,为了惬意的日子,赌上一把吧。话又说回来,早夭面相,偏偏身怀绝技,这是天妒英才。仙哥哥,想好了么,三转还魂丹的成功可能,是与被救者的气运相关的。说不定,会满盘皆输哦。”

    许仙:“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代价是有些重,可若不去救,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九转么?”

    武瞾脸色一沉:“不行!九转是用来留给仙哥哥的,是以防万一。赌输了,就愿赌服输,别一时失去理智,输掉更大的本钱。”

    五颗三分之一的概率...没办法,只有试上一试了。许仙心知姬无夜手段残暴,暴怒之下,莫说处死下人了,折辱尸首的事都干得出来。光有还魂丹还不行,还得准备一份厚礼,用礼物把弄玉换出来。至于强行救人,风险太大。星魂、盖聂,正面对抗,都不是许仙敢说能稳胜的对手,更别说许仙还要护着弄玉周全。

    许仙正琢磨着用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去讨好姬无夜。

    姬无夜则念着许仙的名字,破口大骂。

    姬无夜心道,老子大白天补觉,就趁着老子不注意的时候,老子还没碰过的宠姬,就被人先染指了!整个新郑,家家户户,都听到了能引来百鸟来朝的旷世之音,唯有老子,睡梦中听得迷迷糊糊。真他吗反了!在新郑,在老子的地盘,老子今天竟成了倒数第一?!

    “真是气死我了!”轰隆一声,一张琴被姬无夜摔成粉碎。周围的女佣和家丁,跪着瑟瑟发抖。姬无夜“哼”着,长长出了口怒气,杀机一凛,冷声道:“弄玉弹出旷世之音,引来百鸟来朝,不管是谁送来的琴,你们竟然没有看好她。哼!有眼无珠,全部拖下去,剜去双目,吊晒向阳东庭!”

    大将军一声令下,军士们上来,将大声求饶的仆人们,拖下去执行军令。

    一旁观看的墨鸦,心中微叹。墨鸦心道:“这么一不注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杀了几个仆人,姬无夜心中之怒,平息不少。姬无夜扫了一眼周围之人,目光掠过墨鸦时,墨鸦感觉到了其中的疏远之意。

    姬无夜心道:“你带出来的人,竟敢背叛我,等会再与你计较!先对付分量重的人物!”

    收起怒容,换上冷静而严肃的表情,以免引这位阴阳家高手的不快。

    姬无夜:“星魂大人,本将军料那许仙还会再来,不知大人可有对付他的把握?”

    星魂:“十足把握。这么说,将军可放心了?”

    姬无夜:“那,为何今天早上...”

    星魂:“许仙的武功,向来诡异。除去善于群战,不惧被人围殴外;他还擅长身法轻功。昨日我赶来时,他已经离开。”

    姬无夜:“星魂大人的意思,是他来去自如了?”

    星魂:“将军放心。他一个人,我是没法留下他。但他要救一个人,并把人带走,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要守好弄玉,必要时,还能用弄玉作为诱饵,激怒他一下,不愁他不上钩。”

    姬无夜:“哈哈哈,此计甚好。”

    算完大账目,该算小账目了。正当姬无夜和星魂议论完如何对付许仙,墨鸦暗中松了口气的时候。姬无夜的一句话,再次将墨鸦的心,提握到嗓子眼。

    姬无夜:“这琴,是白凤在乐器店买的,店家老板已经招供。本将军真是没想到,祸起萧墙!墨鸦!你带出来的人,你自己去解决!”

    墨鸦下跪道:“是!将军。”

    星魂心道:“又是一出主仆猜忌的游戏。”

    墨鸦转身离开雀阁,星魂打量了墨鸦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如今,星魂自认为,他自己已今非昔比了,变得更强的星魂,更加不将墨鸦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

    说来可笑,星魂之所以变强,也是得益于主从猜忌。

    阴阳家总坛,有内鬼闯入地底的禁地。东皇太一怀疑来怀疑去,毫无头绪。对湘君和湘夫人的监视,一筹莫展。更让东皇太一头疼的是,湘君和湘夫人是一对“神经”病。湘君总是问东皇太一,“娥皇在哪?”湘夫人则一会自称“娥皇”,一会自称“女英”...这一对活宝夫妻,弄得东皇太一心烦头疼,郁闷不已。

    万般无奈之下,东皇太一打发她们走,让她们同伤好的星魂,去执行任务去。

    其实,这段时间,东皇太一也琢磨出一点君臣制衡的道道来。以前在天庭的时候,向来是太一埋头修炼,参悟混沌钟;而太一的兄长——帝俊,主持天庭大小事宜。故太一不太擅长弄权之事。好在,太一并不缺乏这方面的才能,用心琢磨月余,亦有心得。

    君臣之道,无非权限和制衡。阴阳家的左右护法,任何一人,都能凌驾于五大长老之上。所以,不管五大长老谁有异心,只要有左右护法的压制,谅他们也反不出什么风浪。在这一基础上,阴阳家左右护法的忠心,则显得尤为重要。

    庆幸的是,内鬼闯入禁地的时候,左护法星魂,恰好在东皇太一的身边,接受疗伤。这意味着,星魂的嫌疑被排除掉,左护法的忠心是值得信赖的。唯一的顾虑,是月神。这一次转世,星魂尚处于少年,肉身的不成熟,使星魂无法完全发挥应有的实力。左右护法的平衡点,目前并不存在。

    故东皇太一决定给星魂开小灶,提升星魂的实力,使其能与月神抗衡,甚至压制月神。

    东皇太一:“星魂,若你与秦国的诸位良将交手,生死相搏,你认为,最难对付的是谁?”

    “现在的秦军,都不好对付,”一张张面孔,在星魂脑海中掠过,“若说最难的,果然,还是那个号称蚩尤的家伙,羌瘣。”

    东皇太一:“南明离火和玄元重水的掌控者么。确实,以你现在的认知来说,铸造化相气剑,若有一阴一阳、截然相反的两种极致能量,威力必然无法匹敌。”

    现在的认知?东皇太一的话里有话。

    星魂:“难道不是这样么?”使出聚气成刃,“气刃,造起来,与凡兵凡铁的原理,是一样的。用加热融入精华,再用冷却塑形。这两个过程,互为阴阳,即事物发展的两面。”

    东皇太一:“凡兵之理,并非神兵之理。你的聚气成刃,与紫薇剑火,是分开使用的,不妨试一试,合而为一。”

    东皇太一的手上,跃动起金色的火焰,在昏暗的大厅中,光线四溢,如阳光穿过层层地底,照亮得像无遮挡的白日的地平面。

    星魂心道:“这是...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幻化出一把剑来,真火的金焰,在星魂注视下翻腾,幻化的剑,气刃愈发威能强大。星魂心道:“这是,这是东皇太一大人的聚气成刃?!怎么可能,这个威力,光是看着,目光就像要被切开似的。这种恐怖的气刃,竟然只用一种至阳的力量铸造出来?!没有至寒之物相辅助,怎么可能?!是如何做到的?!”

    从眼界极高,历来游戏人间的星魂眼中,看到震惊,让东皇太一很满意。俨然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无知的弱小。是,此时的东皇太一,只不过是当年洪荒大能的一缕残魂。可是,魂魄不全,见识却分毫不差。当年在紫霄宫听道,其积累所得,任凭你个人资质再高、悟性再好,也难比道祖鸿钧的授课。

    东皇太一:“五行水火,止于两道,无形与有形。木燃火,有形化为无形;金生水,无形化为有形。”

    东皇太一对星魂讲当年紫霄宫听的大道。

    星魂略有所思,心道:“五行变化,莫非是谁阴阳家的炼金之术?”

    东皇太一:“接下来,我所言,入得你耳,入不得你我之外,你可记好了?”

    星魂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道:“记好了。”

    东皇太一:“诸先天水火,不以寻常五行变化论。南明离火,羌瘣凭之无影无形;此间无形,非形灭之无形,遁术者的精、气、神,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太阳真火——”手上冒起太阳真火,火越烧越旺,金焰组成了一只三只眼、三只脚的金乌。“这是太阳真火的本源本相——三足金乌。”另一手点起另一团火苗,那三足金乌张口一吸,吞之。

    东皇太一:“火与火之间,也会有无形消亡、有形滋长之道。哪一种火的本源强大,即精气神三者强盛,则存;本源低微,则灭。存为有形,灭为无形。”

    东皇太一再一次使出太阳真火的聚气成刃,“剑术之道,在于人剑合一。人之强,在于精气神三者之强,而剑之强,须剑之精气神,与人之精气神合而为一。本座之前教你的,是神愈强大,气仍愈锋锐,这固然没错。可过于锋锐,会脱离掌控,甚至伤及自身。”收回太阳真火的聚气成刃,又运使火焰,化作其他兵刃,十八般武器,一一演示。

    东皇太一:“本座手上,仅有一种火,却变化由心,胜过一阴一阳两种之物。越是强大的先天水火,越是难以精于控制。一味地求种类多,求数量多,非大道。只需控制其中一种,掌握其中玄妙,化敌灰灰,滋我有形,方为真正的无形、有形之道。”

    东皇太一心道,本座铸造屠巫剑,也是仅用太阳真火,就能完成炼化、塑形的过程,又哪里需什么致寒之物?屠巫剑造出来,莫说蚩尤了,十二巫祖在世,还不是一剑剁翻一个?

    星魂若有所悟,有些明白为什么今日东皇太一教的东西,不能说出去了。

    星魂心道:“阴与阳,是事物的正反两面,互为表里。互相对立,同时又不断转化,阴阳家的阴阳术,由此而来。境界共分炼金、幻境、控心、占星、易魂,层层递进。从五行变化的形变,到幻境移心、境由心生的心变,再到通天测地的占星、易魂的魂变。每精进一层阴阳术,都要付出成倍努力。左右护法和五大长老,则凌驾于五层之上,掌握着各自的禁术。”

    这是阴阳家的门派宗旨,是所有阴阳术的由来。可是,今天,东皇太一所讲的精气神,什么本源,什么万变不离其宗,岂非和道家的宗旨如出一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道家的理论,竟然会亲口从东皇太一的口里说出来。

    星魂打量着东皇太一,若非东皇太一使出太阳真火,都怀疑眼前这位大人是假的!

    星魂心道:“难道——所有一切,都是骗局?!这,这真是太有趣,太有意思了。”“既然东皇太一大人,将这么大的秘密说给我听,我又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

    按东皇太一的指点,星魂使出紫薇天火。该怎么做呢?星魂试了几下,还是无法顺利地将聚气成刃和紫薇天火合而为一。长期的分开使用的习惯,一下子颠覆先前的所有理论,星魂一下子掌握不好。

    东皇太一:“剑之形,在于剑柄、剑脊,剑锋。剑之优缺,亦由此三者运应而生。火中剑,要诀在于,以神为枢柄,以火之精为剑脊,以气刃为剑刃。”

    点拨之下,星魂马上领会,紫色幽暗的紫薇天火中,八成的聚气成刃,被制造出来。

    星魂心道:“太好了!没有任何副作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就能顺利地使用八成的聚气成刃。哪怕是与从前地有限时间的八成相比,身体这般轻盈,控制力这般精准,实力至少增强到三倍!”

    东皇太一:“其他火中兵刃,你自行依据剑之三要诀,加以触类旁通。”

    星魂收起狂喜之色,静听东皇太一接下来的交待。东皇太一隔空御物,递来一个玉器制成的木简状事物。

    东皇太一:“本座帮你完善了紫薇天火的练法。你依此法,更正内息的运行方式。”

    星魂将心神投入玉简中,瞬间被里边的内容吸引了。什么完善?分明是之前教的就不对!原来是要以紫微星为主宫,统摄北斗七星,设天罡北斗阵。再以北斗阵为枢纽,运转周天星辰之力,集耀于紫薇宫。

    咋看之下,星魂一下子就把握到其中关键。以内息为阵脚,布置阵法,互相呼应,布局分明;而非之前的,单一从丹田运气,仅丹田一处阵角。

    之前太一的藏私,星魂也不点破。

    星魂心道:“原来,传说中的项氏一族的阵法内功,是真的。他们的是内八卦功,那我的,则可称为内天罡北斗功。”

    本来,阵法不全,不可轻动。否则一动,容易乱掉,再难改正。而星魂却只练紫微星一个阵脚,紫微星统摄群星,本是最难练的一颗星,却让星魂练得登峰造极。主星拿下,再练其他星宫,可谓轻而易举,按照东皇太一的估计,不出二年,星魂的内天罡北斗功即可大成。届时,使出九成的聚气成刃,都不是问题。剩下的一成,需等身体接近十八岁,自可达成。

    对星魂而言,许仙上次在蜀山挫败他,反倒使他因祸得福。

    东皇太一予星魂这般许多好处,唯有一长期任务——东皇太一:“助本座监视五大长老和月神,一有异动,立刻上报!”

    望着雀阁窗外,星魂非常期待,要好好用手中的聚气成刃,回报许仙一番...

第一百六十三.卫庄被捕

    历代鬼谷派,有两个传人,一个为横,一个为纵。两个传人经过纵横之战,一决生死,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这个就是下一任鬼谷派的掌门。

    卫庄说的故事,许仙听说过大概。如今卫庄亲口口述,要更具体详细。

    上一任鬼谷派掌门,名为赵一,收盖聂和卫庄为徒。赵一曾给弟子出题:隧道的两端分别绑着一个人。离这两人不远处,分别关押着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猛虎。关押的机关,会同时解除。以当时盖聂或卫庄武功和轻功,只能救其中一人。

    卫庄问许仙道:“如果换成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许仙心中暗道:“这一题,不是和当初我用来兑挤李西华的话,差不多么?不过,我当时故意设置成一边是五人,另一边是一个人。若两边,都是一个人的话,还真不好选。”

    许仙:“以我的能力,可以连射两道气箭,分袭两端的猛虎,将其刺死。”

    卫庄:“看来你的箭术造诣,真的达到了中原十弓的地步。是得到了白氏一族的句芒易脉法了吧?怪不得罗网的赵高,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许仙心中一凛,没想到卫庄从问答中,推测出他的武功。

    卫庄:“不必在意,我对你的武功毫无兴趣。你还没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二选一,按当时的情形,你怎么选择?”

    许仙:“这个问题嘛...非要问到底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对付发动机关的人。这个局,是布置机关的人设置的,此人才是罪魁祸首。阻止他,或万不得已,杀掉他!”

    “哈哈哈!”卫庄畅怀大笑数声,赞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不守规矩、离经叛道之人!”

    许仙心中吐槽:胡说八道,咋向来低调,不守规矩时,那别人也不知道。

    卫庄:“不错,那两只老虎,其实代表我和师兄本身,我们都明白的。师兄也曾说过,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那答案又有何意义。”

    复述盖聂的话,没看错的话,许仙从卫庄脸上,看到了“情有独钟”的安心、温暖。

    卫庄:“师兄他还是太天真了。而我就不同了,我杀掉其中一只猛虎,使师父他麻痹大意,认为我是好学生。结果,我重新做出了选择。一个,在师兄和师父之间的选择。”

    盖聂活了下来,那自然是卫庄成功弑师,杀掉了赵一。

    迫不得已做出选择,因为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弱者没有改变的权力。规则本身就有问题,不是傻子都知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制定规则的人,按自己的意愿去制定规则。

    许仙:“你同我说这些,究竟是何意?莫非你以为,你再次同盖聂交手,他仍然会放过你?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卫庄:“时机,已经成熟。”目视远方的天边,天边没什么,天边之下,则在酝酿一场大战,关乎华夏命运,抉择天下之道的大战。

    卫庄:“示敌以弱的时机。这场秦楚之争,已经在这新郑,打起了前哨战。这是刺客之间的战斗。平心而论,在这里,秦方的高手,无论是数量还是个人修为,都占绝对优势。师兄他找我那么多天,无非是想击败我,并把我关进地牢。”

    许仙:“你想假装被姬无夜生擒?你可得想清楚了。姬无夜是喜怒无常之人,暴怒之下,当心世事难料!”

    卫庄看了墨玉麒麟一眼。周玉,即墨玉麒麟,作刺客打扮时,厚而宽松的衣裤缠身,唯一双腿脚用绷带扎紧,上身笼一件大风衣,遮住头脸,连目光亦变作两盏白灯芯。

    许仙了然了,说道:“好吧,你一定会说韩王大印在你手上。不错,此处真正做主的,并非姬无夜,你的性命有了价值,就不会被杀。”话锋一转,“但是,他们一定会对你严刑拷打,你可得想清楚,是否挨得住。”

    卫庄:“区区拷打,我若是哼上一声,就和你姓许!”

    许仙心中吐槽:“硬汉啊,不过,我其实不姓许...”

    卫庄:“紫女潜伏多日,准备动手了,按她的行事风格,肯定会把你和我的行踪,透露给盖聂和星魂。”

    调走盖聂和星魂,紫女才有下手刺杀姬无夜的机会。

    卫庄:“她一定会骗你,把你约出来,到时你会见不到她,碰到的人,一定会是星魂。我这边也一样,借商谈之机把我约出来,碰到的一定是盖聂。”

    许仙心中微惊,不得不承认,若紫女相约,自己中招的概率是蛮大的。

    之前,紫女邀请过许仙几次,交换一下情报。

    紫女提到姬无夜向韩王逼婚很紧,红莲在一旁附和,劝许仙动手除掉姬无夜。许仙自思没有对付星魂的把握,且卫庄屡屡警告。于是许仙推辞说时机尚未纯熟,等待卫庄的决定。

    当时紫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没有继续要求许仙,这让许仙的一门心思,全部落到了空处。姬无夜杀不杀,许仙并不在乎,推辞,是为了强调其中原因,即卫庄。

    红莲:“什么楚国的大将军,还不如新郑的!没胆量!”

    紫女:“公主大人哟,人家的心上人,可是你下的毒,你拿什么让他帮你呢?”说完,用兴致的目光,打量一遍红莲的魔鬼身材。紫女的目光转流到许仙时,许仙从这双深邃的紫眸中,读懂了。许仙心中打算,早被紫女看破了,她这是借红莲,行指桑骂槐之事。

    红莲没二人这般多心机,轻咬红唇,在自尊和婚姻之间,犹豫着做出抉择,闭目开口道:“一个弹琴的琴师罢了!我,我不会弹琴,但是,你,你若帮我杀了姬无夜,我,我就为你跳一支舞!”

    紫女轻掩口舌,一副“到底我有没有听错”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公主你的舞,不是除了你的父王,只有的夫君能看么?”

    红莲:“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不答应就算了!”瞪了许仙一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目送红莲离开,紫女又揶揄许仙道:“当大将军的,还真没几个傻子。她已经说算了,自然就没挽留的必要。”

    许仙:“你很聪明,很有心机。不过,不是每个人活在聪明和心机之中。这样活着,太累了。”

    紫女:“是么?累一点,总比死了要好得多。”

    许仙:“活着,当然好。我之所以没有答应去刺杀,是因为把握不是很大。自墨鸦重创姬无夜之后,新郑的守卫必定森严。迫于嬴政的压力,盖聂和星魂势必不会离姬无夜太远。若要动手,得7或8天之后,才合适。”

    紫女:“听你的意思,没有把握,你仍会去冒险啰?”声音一沉,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态,“为什么?为了红莲公主她?”

    许仙:“这乱世之中,我最不忍看到的,是美丽鲜花的凋零。一想到红莲公主将落入姬无夜的魔掌,光是想象就坐不住。我这个人,自号惜花公子,为了“惜花”,什么险都敢犯,哪怕有性命之忧,也绝不留下遗憾。宁负苍生,不负红颜。”

    紫女的紫眸波澜了下,随即轻笑一声,回复平静,“宁负苍生,不负红颜。听上去很让人感动,怕是很多女人要着你的道。妃雪阁,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许仙将妃雪阁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了私藏楚国太后的事情。

    紫女:“原来是这样...”调皮的翘起嘴角,“这是你的秘密哦,你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了,当心点,别适得其反,哪天不小心着了我的道。”

    许仙:“我既不怕,也不在意你骗我。”

    话里别有暗示,一次带着表白的试探,结果,紫女的脸上表情,没有出现任何有用的信息。许仙有些丧气,心说这般毫无门径可打开的女人,当初卫庄是怎么成的?难道紫女专门爱好白发面瘫男?

    紫女的表情很玩味:“哦,我记住这句话了。”扳着手指数数字,“一、二、三..”“再过三天,那个白凤,打磨得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再商量如何刺杀姬无夜。”

    许仙:“那两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紫女:“刺客,当让是做杀人的活咯。暗杀一些朝廷上倾向于姬无夜的大夫,对于熟悉新郑每一个角落的白凤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

    多次袭击不同的目标,分散对手的注意力,这是一种策略。

    紫女:“开始呢,这个白凤还老大不愿意呢!可是呢,墨鸦受了腿伤,他风属性的内力,为姬无夜火属性的内力克制,这治伤需要的药材,价格可不便宜。”

    许仙明白了。为给兄弟治伤,白凤不得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刺客。想必当初紫女画地图给他们,疗伤的秘密基地,治疗墨鸦腿伤的药储量很少。而腿伤又是轻功高手的生存翅膀。

    紫女:“三天后,即时隔姬无夜受伤的第七天,我们仍在这里聚首商议。我不想拖太久,多拖延一天,姬无夜的伤势就会少一些,得手的几率也会跟着减少。三天后见,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幸好,要不是卫庄提醒,许仙非被紫女坑死不可。不过,紫女也这样坑卫庄,到底是利用了卫庄,还是说赶猪上架,用形势迫心爱人奋发呢?不管怎么说,以欺骗为开端,并将心爱之人置于险地,无异于对爱的背叛啊。

    而卫庄脸上丝毫看不到愤怒的表情,是完全不介意呢?还是打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份感情呢。

    难道从一开始,卫庄在乎的人,只有他的师兄盖聂?

    卫庄:“我有些担心你会死在星魂剑下,从而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准备再指点你一次,纠正你的一个错误,以提升你的武功。”

    许仙抱拳称谢道:“那许仙先行谢过了,不知,卫兄有何指教?”

    卫庄:“若你再次同我交手,是不是我的鲨齿最让你忌惮?”许仙点头。卫庄:“鲨齿固然是克制所有名剑,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若我和师兄打起来,师兄的剑是被鲨齿克制,但绝非眨眼间就能咬成两断。”

    “我?”许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卫庄。

    卫庄:“你的剑,一味追求锋利,而少了韧性。韧性的强弱,决定于躯壳。神为柄授,气为剑刃,精华为剑脊,维系着剑身不折。精气神,是万物有灵者的本源,剑也一样。”

    许仙听了,不由自思,自己一向注重以神驭气,以强化气刃的锋利。精能强化气刃的韧性,还真没认真考虑过。

    卫庄:“好比两位功力相若、经验相仿的剑手,一个是垂垂迟暮的老者,一个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彼此搏杀,你说谁能坚持到最后?又好比相若的两个对手,一个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个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谁又能从消耗战中取胜?光有功力不行,躯壳疲劳,仍然会落败。精气神,三者若缺其一,剑无灵性。”

    许仙有点明悟了,自己的真如气剑,攻击是高,但气剑的生命最大值太短,血条不够长嘛~这样讲,通俗易懂多了。

    许仙又想起蜀山派的修炼方式,常用自身气血温养飞剑,再辅以丹药,把剑主体质改善成与飞剑特性相近的样子。一直闹不明白这样做有何用,原来并不是为了气刃锋利,而是为了气刃的坚韧。又如琼华派铸造双剑——望舒剑、羲和剑,光锋利不行,仍需宿主,且宿主的体质要求非常高!旁人草率替代,会有折寿的性命之忧。

    九天玄女传下来的琼华派剑术,并不是不厉害,而是许仙还没有掌握其真谛。以琼华派飞升的大事件作为参考,极阴极阳铸造的真如剑——吸附,能锁住一个幻瞑界;悬浮,能使整个琼华派上达九天。这个特点,与九天玄女用南北磁极铁打造的太虚轮,是一脉相承的。

    为剑脊补补精华么?这好办,许仙可不像蜀山弟子,要吃什么益血丹,身具句芒易脉法的他,每秒回复生命值的速度是bug级别的。许仙尝试着,一手使出锋利的真如气剑,另一手使出既锋利、且注入了翡翠色木巫精华的另一剑,两剑对砍,前者果然应声而断!

    许仙心道:“难怪自古修仙者少有飞升的,这伤血损精的,若无其他办法补回来,能否活到寻常百姓的寿命,恐怕都是未知数。”

    卫庄:“你会句芒易脉法,对生命精华生生灭灭的体悟,当不下于我鬼谷派的崆峒印法。不过星魂善于用火,木为火克,你自己小心。”转身离去,“我被师兄捕入大牢后,你装作不敌星魂,伺机而动,直到师兄他离开新郑。”

    紫女约许仙出来的那一天,卫庄败于盖聂,被捕入狱。“啪!”“啪!”“啪!”每一声鞭响,几乎震得牢狱的铺地石板在摇晃。

    狱卒怒喝:“你这个家伙!明明伤痕累累,为什么一声都不坑!是没有知觉的怪物么!快说!王印被你藏到哪里了?!”

    卫庄彷如一声不闻,他的目光,一直很平静,俨然一座活雕塑。直到一个人来临,那人手持宝剑,在牢门外望着卫庄。

    卫庄心道:师兄...久违了,这个目光。

    不知怎地,被师兄关切的目光看着,皮鞭之下,那份痛,减轻了;那份忍耐的器量,也用得少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六.拯救紫女

    紫女跌跌撞撞地迈着步子,心肺的痛处,让她的吐气吸气变得很艰难。虽然用计成功逃离,但却将对手惹怒得几近发狂。对方的发狂,至今回想都一阵后怕。逃离之路,越快越好,又一飞步,运功一涩,脚下步子打飘,紫女慌忙扶住一颗树,“噗呼~~”喷出一截血雾来。

    紫女:“要不行了么,看来我的运气用到尽头了...”

    发狂的敌人,超乎了紫女的预料,让她付出了心脉被重创的代价。

    当时,面对湘君和湘夫人,紫女口中含住一抹血腥口沫,左手衣袖在前,挡住对方的视线,右手握住链蛇软剑,掐着阴阳手印,快速地使了一个易魂之法。链蛇软剑上的玄元重水充沛,水裹着软剑,变成一条水形态的蟒蛇。蟒蛇有鼻有眼,吞吐舌尖,俨然像活过来一般。

    湘君:“易魂之境,赋万物之灵。”

    湘夫人:“天赋很不错,你的阴阳术又进境不少,能把易魂使得如此熟练。但是,一口气注入那么多玄元重水,想孤注一掷打败我们?”

    对方眼力极好,看出紫女发完这一招后,自身消耗必然极大。一旦毫无建树,必是束手就擒的结局。但是,战况越拖下去,越是不利。紫女眼中寒光一闪,蟒蛇张开大口,扑向了湘夫人。

    湘夫人:“玄元重水固然威力绝伦,可论速度,又怎能及得上我的天河弱水?”

    在湘夫人看来,紫女放弃优先攻击湘君,而选择速度奇快的湘夫人,无疑是严重的决策失误。只见湘夫人化作一缕轻飘飘的水珠丝带,灵活而轻盈地避开蟒蛇缠绕,转过几圈,竟轻松地一脚踩在蛇头之上,把蟒蛇的头踩进了泥土里。

    紫女:“关键时刻来了!”

    湘夫人自以为稳如泰山,招呼湘君袭击紫女。此时,紫女遥控着蟒蛇,一旦遭袭,必首尾不能兼顾,只要化解了这一招,再生擒紫女易如探囊取物。湘君手中土球一变,一把巨型土矛快速组成并刺向紫女,尖锐的矛尖,让人无法等闲视之。可是,紫女轻松地微笑了。“啪”一声脆响,扣住双脚的声音,玄元重水组成的沉重枷锁,锁住了湘夫人。湘夫人低头一看,是水蟒伸长了舌头,趁她不备偷袭得手。

    湘夫人:“为什么?我解开这个锁,用不了多少时间。”脚下水汽滋生,弱水和重水对耗,化为普通水滴,“糟糕!她限制我的行动,是要阻止我救援,针对舜君么?!”

    湘君一枪直刺,紫女侧身避让。湘君枪杆回拨,挑向紫女的手腕,紫女不得不斜身后退,弃了遥控的链蛇软剑。紫女手上没了兵刃,中门大开,好机会。湘君中平一枪直刺,紫女只得跳跃在空中躲过。身处半空,破绽最多,湘君抬首上望,正拿眼捕捉这些破绽,准备一招定胜负。

    这时,原先意想不到,现在湘夫人挣扎着双脚,想要阻止的事情,发生了。

    紫女张口一喷,口中血沫喷了湘君一脸!

    “啊——”一高分贝的女子尖叫,惊起百米范围内的飞鸟离林。

    湘夫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对舜君做了什么?!你这个溅女人,竟敢把肮脏的血,弄在舜君脸上,不可饶恕,杀了你!杀了你!”

    紫女翻身落地,她一看向湘君,被自己的杰作吓了一跳,脸上一副看到鬼的表情。

    紫女:“果然,我猜得没错...看样子暂时解决了一个!”

    湘夫人一脸悲恸,如破碎的镜子,俊美的脸蛋,变得扭曲而狰狞,杀机毕现。她全身涌出大量的寒冷气息,像换了另外一个人。湘夫人脚下的枷锁被冻成碎片,刚迈步逃跑的紫女,不可置信地看着几个呼吸追上来的湘夫人,“砰”一声,两掌风掀起强大的气浪。紫女挨不住,被击飞,顺着地面一路翻滚。

    湘夫人还要追击,却面色一变,像自言自语,却像是又变成另外一个人。湘夫人:“她中了你的玄冥神水,寒气已攻入心脉,必死无疑。不管她先,快去处理舜君的问题!”神情一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你说的对!快!”跑了回去,“快!先洗干净这个女人的脏血!”搀扶着湘君到水边清洗,“去找,男人!男人!公子王孙最好,再不济,贵族也行,总之要和舜君的身形相近的!”

    缓缓起身的紫女,回想刚才那一招,“原来如此,不是她太快,而是我变慢了...还是太勉强...”噗一声,吐出的不仅有血,还有血中的寒毒冰碎块。调息数下,知这伤非顷刻间能稳定,紫女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湘君湘夫人阵脚自乱,是逃命的好机会,现在不走,一旦对方回过神来补刀,那就真的没有机会。

    顾不上捡回链蛇软剑,紫女拖起重伤的身子,强运轻功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琢磨一下,紫女发现时间观念有些模糊。时间感模糊,意味着死期将至。她有些绝望,又有些不甘,还有些埋怨,复杂难明。终归,还是失败了。国,救不了;家,也不成。

    “庄他始终还是没有来,是因为骗了他么?还是最不愿承认的那件事实——自己和他只是合作、互相利用的关系,庄不会在分歧的地方迁就自己。从头到尾,什么好感,什么爱,终归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这样也好,不必硬撑了,反正死了也没什么人挂念...”

    “撑住——!”背后一暖,有人拦腰将紫女抱起,沉声轻喝道。真气从背心渡了过来,

    紫女觉得好受了许多,睁开眼睛一看,“是你,许仙!”

    许仙:“我来救你了,你一定要撑住。”

    紫女:“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骗了你。”

    许仙:“说话算话,我早就说过,你骗我,我不会在乎。”

    紫女还要再说话,许仙双指轻触她的红唇,“嘘”地一声,“你伤得很重,不要再说话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疗伤。”

    许仙感知一番四周,没人盯着,携紫女进入了里世界。紫女被这一手弄得惊疑不定,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许仙:“这是个安全的地方,只有我才能进出。”

    紫女想到了什么,感叹道:“那真是个让人安心的好地方。”透过窗户,望了望四周,这是个被水环抱的大宅,他们正处在其中的一间屋子。这是在里世界建立的一个一模一样的燕子坞。

    无忧外患,初次打量完环境,紫女的目光落到了许仙脸上。紫女:“灰蒙土脸的,你气色好差,你也受伤了...还不轻,再输给我真气,当心把自己搭进来。说不定,追兵什么时候就到了。”

    许仙:“我不怕!”声音铿锵而坚定,很具备穿透力,令她深邃的紫眸,泛起了泪雾。

    在星魂那等高手面前,许仙使诈而逃,结果还是脱了一成皮。

    星魂不知许仙其实能强行打开异次元,进行空间跳跃。看似封住了许仙的行动,其实并没有彻底。可是,强行瞬移,一些缠在身上的东西会连带着一起的,其中包括那些油,以及火上浇油的紫薇星火。

    好处并非没有,一是收取了一朵无主的紫薇星火,以后留着或许有用。二是,许仙一看自身一副凄惨的模样,想通了一件事。

    和人交往,要看对象的过往经历,像紫女并非不能打动,而是要瞄准方法。紫女和红莲有些相似。紫女是从阴阳家叛逃出来的人,红莲是想摆脱公主命运、向往外界的人。

    这种脱离了原先的人生轨迹,最容易迷失方向,并对未来抱着迷茫。

    这好比某个人,因某些难以忍受的原因,辞掉了一份工作好几年的顺手工作,转投他行。这时,她心里倍感自由,却自由得一无所措,不知前边的方向。或许,她知道前路是要去开创的,但从计划到成功,究竟能走多远,她心里没有底,未来是难以看透的。

    此时,最需要的东西只有一样——意志坚定!

    意志坚定,是许仙从卫庄身上看到的优点。卫庄这个硬汉,他说不哼一声,那无论什么样的严厉酷刑,必然都不能让他哼一声。

    和意志坚定的人在一起,总觉得底气比较充足。而在这乱世,和意志坚定、实力强大的人的人合作,生存的保障是杠杠的。

    而现在,一句“我不怕”,正是许仙在表现自己的意志。

    紫女:“我的心脉,有一股很强大的寒毒在侵蚀,非纯阳的内息不能救我。别浪费你的真气了,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我从不平白给人东西,也不平白拿人东西。”

    从不平白给人东西,许仙信;从不平白拿人东西,呵呵了,但这话对许仙说,难得她开始为许仙操心,知她好意,许仙也不点破。

    许仙:“你不会有事的,我先用内力压住你的伤势。你中的是至阴至寒的玄冥神水,唯有至阳至热的南明离火可化解。”

    紫女:“南明离火...那不是秦国大将军羌瘣的绝技么,我叛逃阴阳家,与秦国作对,刺杀秦国降将,”摇摇头,“没用的,对方怎么可能会为了救我而耗费功力。”

    许仙:“不必去求别人,南明离火,恰好我也会!”

    紫女心中升起求生的希望,微微惊喜道:“你真的也会?!”

    许仙郑重地点头。这一次救援,还真是及时了。能不去赌那两颗三转还魂丹的低概率,再好不过。如果真救援晚了,那还是不能乱赌。还有不到七天,许仙的系统又够积分炼药了。到时,先把一颗定魂珠放到紫女的口里,可保她肉身不坏、灵魂暂不入轮回七日。然后等丹药出来,多一炉还魂丹的数量,那再去赌的把握要大许多。

    许仙暂时压制住紫女的伤势,是时候用南明离火的内息根治。

    踌躇一下,许仙侧脸道:“我的南明离火的修为不是很高,一两次,无法尽全功。”视线看向窗外,“而且...运功时,因为要将寒气散发出去,所以——”

    紫女噗嗤一笑:“所以要脱光所有的衣服是不是?”

    许仙急忙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

    紫女伸出葱白的长指,按着他的下巴,目光流转,左顾右盼,心从未有过的砰然直跳,让他等待了一会,羞涩地拿起勇气,对接上他的双目,“有其他意思,是你的话,也没问题。”

一百七十一.昌平君的决心,兵伐三韩

    被湘君、湘夫人的情报误导,星魂北上邯郸。说谎容易,圆谎难。许仙必须趁着星魂不在时,办完新郑的事情。然后御剑飞行赶去邯郸,抢在星魂之前,高调地救出李牧。

    阴阳家的人撤离,保护姬无夜的任务,交接到了隐秘卫手上。隐秘卫统领章邯,心细如发,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在章邯看来,表面上这里风平浪静,因举办婚事,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实则守卫们都漫不经心、无意执岗,处在最容易被刺客下手的档口。

    一守卫议论道:“大将军说了,晚上弟兄们都有好酒喝。”

    另一守卫:“听说那可是王宫里的好酒,能喝上一口,真是托大将军的福,沾一回喜气。”

    章邯约见姬无夜,姬无夜正忙于筹备婚事,一见面就不耐烦道:“章将军,你又有什么事情?若是无关紧要,能不能等我今夜大婚后,明天,明天行不行?”

    章邯:“明天?当然不行。此事事关阁下的性命,我建议您还是看一看为好。”

    姬无夜接过他递来的一份供词,瞬间变了脸色,“这...这怎么可能?!公主她,她竟然在暗中炼制毒物?!”

    章邯:“我曾建议彻底搜索一遍雀阁,以及可能会与将军有所接触的人的起居,比如红莲公主。据我所知,她并不愿意嫁给将军。且因为这件事,将军一度在朝廷上与韩王、韩相闹得不可开交。可惜的是,这些请求都遭到了将军的拒绝。”

    当时姬无夜很不高兴,甚至有些恼火道:“雀阁是我的私人财产,不必你们费心了。红莲公主自小在王宫里长大,能有什么问题?”

    章邯:“不能搜查疑点,我只能从疑点的周围下手。这份供词,是一宫里采办日常所需的差吏写的。除日常所需之物,宫里还偷偷的运进了一批药材,全部是毒物。而这些东西的去向,全部是混在日常用品里,秘密送往红莲公主的住处。”

    姬无夜怒道:“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统统该死!”

    骂的自然是守卫皇宫的军士。没有严格搜查,除了知道红莲得姬无夜的宠外,一定是还拿了好处。

    章邯:“且今天早上,红莲公主的侍女偷偷将公主的宠物鸟掩埋在一僻静之处。我手下人挖开一看,一查验,那鸟儿果然是中剧毒而死。”

    姬无夜吓出一身冷汗,对章邯有所改观,觉得此人还是能信一信的。可接下来章邯的话,却让姬无夜大为不快。

    章邯:“不如暂缓婚礼,进行一遍彻底的搜查。我担心阴阳家刚走,隐秘卫过来交接时,有人会瞄准这个空档,欲先潜伏下来,并准备对将军有所不利。”

    暂缓婚礼?姬无夜等这一天不知多久了,还等?放屁!

    姬无夜:“你说的这些也许是真的。可公主她习武,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武功现在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如今她再去学用毒,最多不过个把月,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小心点就是了。至于暂缓婚礼,没有必要。我中意的女人,难道我还搞不定?”双手抱拳,“阁下若无其他事,告辞了!”

    姬无夜拂袖离去,章邯沉默了一阵,摇摇头。

    旁边一隐秘卫手下不忿道:“这个家伙,将军好心替他着想,他反倒而不领情。”

    章邯:“盯紧雀阁。我去大牢内,去见一见那个卫庄。”

    来到新郑的大牢,典狱长一边引路,“大人,这边请。”一边介绍,“这个卫庄,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硬骨头。什么酷刑加在他身上,他像是完全没感觉似的,连一声都不会哼。”脸上颇为佩服,“后来大将军一怒之下,下令他一日不开口,一日不许他喝水吃饭。”叹息,“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了,就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快撑不住了。”

    章邯:“哦?那他不吃不喝的消息,有没有故意放出去?”

    典狱长:“有。但是没有人来救援,除了红莲公主来探望过一次。”

    章邯心道:“卫庄是流沙的人,红莲公主果然参与过刺杀姬无夜的行动。”

    终于见到了卫庄,章邯打量了卫庄几眼。此时卫庄脸色苍白,白发苍苍,嘴唇干裂,一副随时都要归天的模样。

    章邯:“我来此,除了见识一下鬼谷传人,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卫庄无动于衷,好像将对方当成空气,连视线都没有看过来。

    这个结果,并不出章邯所料。章邯不温不火道:“你师兄盖聂,跑到南阳向昌平君大人为你求情。你想知道其中的经过么?当时我恰好在场哟。”

    卫庄的眼睛亮了,视线如剑刃般压来,章邯瞬间有脑袋被竖着分开的错觉。

    章邯:“看来你很有兴趣想知道。”把握着主动权,“不如我们彼此交换一下,各取所需,只要你肯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妨告诉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不吭声,就当你是默认啰。”

    章邯抬首望向远方,十二分敬意回忆起一事。

    那天晚上,羌瘣拜托章邯一件事:“小邯,信(李信)他是不会怀疑昌平君的。但我始终是放心不下。一旦昌平君出了问题,我等前线的所有秦军将士,将全部断粮,成为无力的饿殍,且在楚军的追击下,归途难如登天。我知你擅长查案,可否请你暗中调查此事?以私人的名义。”

    章邯:“知道了,此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章邯受人之托,紧盯着卫庄的表情,有些东西,不必开口,捕捉面部表情,可以确认其中的关联是否存在。

    当时盖聂道:“昌平君大人,我师弟是个人才,杀了太可惜了,且韩王印还在他手上。六国王印皆是周天子所授,传承数百年,意义非凡。若大秦欲一统天下,回收六国的王印,也是其中一样不可或缺的任务。”

    昌平君:“韩王印固然要回收,我原先下令不许杀卫庄,本意在此。可是现在,我倾向于姬无夜的建议。你师弟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一个王印。卫庄助负刍扳倒李园,一改秦楚之盟为齐楚之盟,使楚军从南面牵制我大秦。现在仔细一想,这种被动的感觉,在过去十几年间,只有李牧、庞煖发动的那一次和纵军。”

    当时章邯伏在暗处,心道:“盖聂向昌平君求情,昌平君倾向于杀卫庄,是否说明昌平君和卫庄之间,并没有勾结呢。”

    劝说不成,盖聂变更策略,改为晓以利害。莫看纵横二人是剑客,这说客的捭阖之道,才是鬼谷派的老本行。

    盖聂:“恕在下直言。论危险,此次秦楚交战,对欲统天下的大秦而言,有一人的危险度,远远超过了我师弟。”

    昌平君:“哦?是谁?”

    盖聂:“就是昌平君你自己。我听说昌平君大人,可是楚国王族的嫡传,论身份贵贱,尚在庶出的负刍之上。”

    昌平君:“你是在威胁我?”

    盖聂:“是在提醒昌平君,眼前有一场千载难逢的富贵。若昌平君这次放过我师弟,我师弟感恩之下,杀掉颇为信任他的负刍。而昌平君再趁秦楚之战时,断绝秦军粮道。届时秦军大败,昌平君与楚人而言,岂非立了不世之功?昌平君不做楚王,又有谁适合做呢?”

    章邯:“.....盖聂说的对,只要操作得当,把握好时机,是很有可能的。”

    昌平君:“不愧是鬼谷传人,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确实,当大王,于一人而言是极大的诱惑。可这数百年来战火不断,于一人而言是富贵,于天下人而言,却将诅咒的战火、杀戮的仇恨,继续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伸出两只手,“若一边手拿的是富贵,另一边手拿的是统一,你根本无法想象,给战火画上休止符的统一的份量是有多重。”牢牢紧握拳头,“这份沉重,可是不止属于大秦啊。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大秦的,哪怕对手是楚国,那个我的出生之地、故乡,它也需要脱离战火的诅咒!”

    盖聂:“阁下肯舍弃一人富贵,为天下人之心,令盖聂佩服。盖聂也希望天下归一,从此纷争不再。可我还是希望阁下能放过我师弟,若让他看到大势已去,他不死心也会死心的。”

    昌平君:“不死心也会死心?你连他的心意都无法确定,却劝我冒这个险。”

    章邯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言。

    卫庄:“......”他面部活动了下,却又归于平静。

    章邯:“无论是昌平君还是你师兄,都认定天下将一统,卫兄又何必坚持螳臂当车呢?”

    卫庄:“后来怎么样了?师兄他怎么说?”

    嘶哑的声音,令章邯笑了笑,“你终于肯说话了。”摆摆手,“想知道,卫兄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大家都在找韩王印,可我更关心它是怎么丢掉的。据我调查,所有最后接触过它的人,都没有发觉到半点可疑此处。没有可疑,才是最大的可疑。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不翼而飞这种事,一定是卫兄掌握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

    卫庄:“你有好奇,可惜,我没你那么好奇。这次交换,并不等价。师兄他要说的,无非是昌平君的身份。眼下大军还没有开拔,嬴政他随时都可以更换主事之人,换上更可靠、更让人放心的人选,如果有人提醒嬴政的话。”

    章邯面色一沉,卫庄:“看来我猜中了。”

    章邯离开了地牢,没有问出卫庄的手段,有些遗憾。但确定了卫庄确实没有与昌平君勾结。昌平君已经下令羌瘣北上伐赵,趁李牧被罢免之机,一举攻破邯郸;又令王贲横穿韩.国伐魏,直捣大粱。先灭三韩,稳住后方,再南下吞并楚国。

    卫庄还说大军没有开拨,显然情报是不对的。

    箭已离弦,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昌平君已不可能被嬴政更换了,盖聂话是被卫庄猜中,但是威胁度已无关紧要。在章邯看来,卫庄的价值,无非是韩王印和盗取韩王印的秘密手段。

    章邯:“再审讯两天吧,若还没有进展,还是按照昌平君的所说的,除去这个危险的家伙为妙。”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卫庄利用了章邯的好奇心,为自己的生存争取了时间。章邯没有想到的是,卫庄今夜就要从大牢里逃离,采取行动。

    许仙潜入大牢时,卫庄已经从枷锁中挣脱,正在闭目调息,看样子是在等许仙。地上的枷锁,没有被强行挣脱的损坏痕迹,全部是用钥匙打开的。许仙纳闷了,看了一眼典狱长,心说此人卫庄是何时收买的?

    许仙疑惑间,脑子一转,想起什么,惊呼道:“麟儿?!”

    典狱长的身形一变,变回了墨玉麒麟的模样,斗篷里投射过来惊喜的目光。

    卫庄:“现在盖聂、星魂都不在,要杀姬无夜易如反掌。”杀机毕现,“可我三日滴水未进,恐怕连姬无夜对我都有一战之力。你来了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许仙:“我一个人?”目光落在墨玉麒麟身上,希望能一起,顺便说说话。

    卫庄:“她不行。章邯已留意到她存在的可能。保险起见,她暂时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你找一个地方,让她保持在敌人视野中消失的状态。”

    在敌人视野中消失?这简单,里世界的燕子坞最理想了,许仙心中期待道。

    许仙:“章邯?我听说此人心思缜密,不如也顺手除去?”

    敢威胁到墨玉麒麟,先弄死你。

    卫庄:“你杀不了他。章邯和李信走得很近,而李信的武功与你相若不说,且他具备一样非常克制刺客的能力。现在还不是杀李信的时候,不要去惹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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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发生在平行的异界,一个被一对大神败坏的混乱时空,一段混乱无比的错乱历史 讲述主角出身慕容世家,为挽华夏之危,也为两个大神擦屁股,不得不奋起而争的故事。 有美女,有猛将,有行侠仗义,有金戈铁马,有江山如画,有飘渺仙踪...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