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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撤军楚境

    “你的话,本王是否能理解为,你不打算再与本王殊死相斗了?”

    当说出这句疑惑的时候,其实赵弘润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前几日在谈判的时候,暘城君熊拓还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乱刀将他赵弘润砍死。

    可今日,赵弘润却还未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怀疑:眼前的暘城君熊拓,究竟是否是本人,亦或是由他人假扮。

    “啊,你可以这般理解。”

    “告诉本王理由。”赵弘润皱眉问道。

    “这不显而易见么?”熊拓摊了摊双手,表情古怪地说道:“据我大楚的传说,巫女的青蛊难以根治,倘若真是如此,你就成了熊某的……堂妹夫。”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俨然也像吞了一条恶心的虫子那般。

    而赵弘润显然也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胸闷。

    想想也是,要知道在数个月之前,二人还是你死我活的绝对对立局面,如今,一转念似乎有着握手言和的可能,甚至于,还极有可能攀上一门亲戚,这种仿佛来自上天恶意捉弄的转变,让赵弘润与熊拓短时间内都难以适应。

    “与熊某联手,如何?”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暘城君熊拓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目的:“熊某助你登上魏王宝座,你亦暗助熊某成为大楚的王,怎样?”

    “……”赵弘润默然不语。想来此时此刻的他,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昨日的仇敌、今日的盟友。

    但是在思忖之后,赵弘润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本王对我大魏的王这个位子不感兴趣,亦不会助你登上楚王的位子。……若非某些缘故,本王早就把你给杀了!”

    “我听说了。”暘城君熊拓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讥讽道:“阿姜方才提起过我,说当她对你言述汝南君熊灏大人与熊某以及她们姐妹三者关系的时候,当提到革新改变时,你眼中那可是杀气腾腾啊……”

    “换做是你呢?”赵弘润反问道。

    “杀!以绝后患!”暘城君熊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

    “……”

    二人对视了一眼,均不由沉默下来。

    他们彼此都清楚,若非有着芈姜那层因素在。他们彼此间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因为交手过一回的彼此,太清楚对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眼下的尴尬就在于,因为某些缘故,他们都没有办法除掉彼此。

    一阵沉寂过后,暘城君熊拓再次开口道:“无论如何,也不愿助熊某坐上楚王的位子么?……说不定,若是熊某成为了楚王,或许会有什么可趁之机也说不定。”

    “……”赵弘润一言不发。

    他知道熊拓口中的可趁之机指的是什么。

    毕竟。熊拓的抱负是想办法根除楚国内部包括熊氏一族在内的旧贵族势力,但由于这股旧贵族势力太过于根深蒂固,因此,即便熊拓日后当真成为了楚王,也很难大刀阔斧地对楚国进行改革。

    到时候,毋庸置疑将会有大批以熊氏一族为首的旧贵族势力站出来反对熊拓。

    然而,暘城君熊拓可不是汝南君熊灏那种会顾念同族之情的人,他更加心狠手辣。因此可以想象,当日后成为了楚王的熊拓提出改革时。相比他也已经做好了与旧贵族势力全面决战的准备。

    到那时,整个楚国将会陷入内乱纷争,这不可否认将会是魏国进攻楚国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问题在于,若是楚国承受住了那次浩劫,劫后重生,那么。无论是魏国还是齐国,都将会有天大的麻烦。

    对于一般无法把握的事,赵弘润赌一赌也无妨,可若是牵扯到整个魏国的国运、命运,即便是他。亦不敢轻易下注。

    良久,赵弘润语气莫名地说道:“你越是这么说,本王就越发想将你留下啊……”

    暘城君熊拓俨然是从赵弘润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言外之意,淡淡笑道:“那就换一种说法好了。……拜你所赐,熊某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在我大楚内的声势将大受影响,非但别想再压制溧阳君熊盛,或许就连固陵君熊吾那个蠢货都打压不下……熊吾暂且不说,可那熊盛,可不好对付。”

    “溧阳君熊盛么?”赵弘润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地说道:“他不是被贬了么?”

    熊拓愣了愣,神色莫名地盯了赵弘润半响,似笑非笑地说道:“知道地不少啊?是屈塍还是晏墨对你说的?”说罢,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眉道:“父王的确是对他不满,但不可否认,国内支持熊盛的贵族势力依然不少。再者,如今齐国在邳县修城,不难猜测,齐国将陆续对我大楚先展开一阵子试探性的进攻,待等你魏国排除了内患,齐王僖或有可能再次组建诸国联军,讨伐我大楚……而熊盛的领地就在溧阳,齐国要越过楚齐边界,就势必会与其有所摩擦。……熊盛若是兵败还好,若是他陆续打赢几仗,在熊某被你挫败的当下,他的声势势必会如日中天……”

    说到这里,熊拓转头望向赵弘润,用低沉的口吻补充道:“熊盛,那可也是极少数支持汝南君熊灏大人改革事宜的人之一……而且,他比熊某更难对付。”

    ……又是一个有意使楚国改革的熊氏大贵族么?

    赵弘润闻言心中微惊。

    要知道之前他拒绝与熊拓联手,无非是他不希望楚国有任何改革的可能性,因为一旦楚国改变了原来的治国方略,约束了贵族权利,并且提高了楚国内平民的地位与待遇,那么,这个国家势必将会快速发展,对他魏国造成威胁。

    因此。赵弘润绝无可能暗中支持熊拓。

    可如今听熊拓所言,那溧阳君熊盛竟然也是一位有意改变楚国现有面貌的大贵族,这就让赵弘润难免有些犹豫了。

    毕竟他曾经听屈塍、晏墨等人提起过那溧阳君熊盛,与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本土贵族的暘城君熊拓不同,溧阳君熊盛可是一位相当受到贵族们推崇的楚王之子。就连不肯轻易服输的熊拓亦坦言此人相当难对付。

    那是否意味着,暗中支持即将失势的熊拓,与那位即将得势的溧阳君熊盛争夺楚王的位置,对于他们魏国而言更加有利呢?

    赵弘润皱眉思忖了片刻,忽然,他开口问道:“据本王所知,溧阳君熊盛此前是被你打压?为何?”

    可能是没料到赵弘润会突然问起此事,熊拓皱了皱眉,似乎是这个话题让他有些不快。

    不过他也明白。若是无法说出让赵弘润满意的理由,这位魏国的肃王是断然不可能会支持他的。

    想到这里,熊拓咂了咂嘴,一脸不渝地说道:“是他动摇了汝南君熊灏大人的决心。……具体的,熊某不想再细说,你只要知道,我与他绝无并立的可能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

    赵弘润回想起芈姜曾透露给他,当初她的父亲汝南君熊灏。正是在接见了如今的溧阳君熊盛之后,这才打消了率领楚西军队与楚东贵族抗争的决定。在说了一番太心急、大楚还未做好革新准备的感慨后,将壮志未酬的抱负托付给了当时还未成为暘城君的熊拓。

    因此在赵弘润看来,熊拓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想了又想,赵弘润最终还是决定酌情暗中给予对熊拓的支持,反正,只要熊拓与熊盛这两头猛虎在短期内无法胜出胜负。保持着两虎相争的局面,这对魏国而言,确实是最有利的局面。

    “你想要什么?”赵弘润低声问道。

    暘城君熊拓闻言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旋即毫不客气地说道:“大量的米粮!大量的军备!”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

    似乎是看出了赵弘润心中的顾虑,暘城君熊拓哂笑道:“放心。这次熊某不会去找你们魏国的麻烦,熊某只是打算去巴参合一下……”

    巴?

    赵弘润愣了愣,要知道,巴是一个由许多个小国并立的地方,并且,巴楚关系不错,很难想象暘城君熊拓竟然会打算谋图巴国。

    “巴……据说一向与你楚国关系不错?”

    “呵!话虽如此,有些东西,熊某觉得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加稳妥……”

    比如……马!

    熊拓心中暗暗说道。

    不得不说,因为麾下军队缺少精锐轻骑的关系,此番他可是在魏军手中吃尽了苦头。

    但反过来说,因为这场国战,熊拓亦清楚了解到了骑兵在战场上的重要性,若是他能组建起楚国首支的骑兵队,非但可以震慑魏国,也用来欺负欺负那些对战马丝毫看不上眼的楚东贵族。

    当然了,除了马匹以外,巴国的殷富也是熊拓希望得到的,尤其是谷物、锦缎等等。

    参合,而不是攻打……么?

    赵弘润打量了熊拓一阵,压低声音道:“撤军之时,本王会将平暘军的装备留给你,米粮亦留一部分给你……”

    熊拓闻言摇了摇头:“这远远不够!”

    见此,赵弘润不悦道:“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熊某的意思是……”熊拓抬头望向赵弘润,低声说道:“你应该听说了,熊某以往不时会与你魏国的越境商人交易,交易一些……贵国限制本土流至外邦的东西,熊某无所谓……更换一位长久的交易对象。”

    ……

    听闻此言,赵弘润皱了皱眉,神色莫名地望了一眼熊拓。

    “好好考虑吧。……大概今年的三四月,熊某会亲自走一趟大梁,旁观我大楚寿郢派出的使节与贵国的和谈事宜,介时,熊某会亲自登门拜访。”

    “去大梁?你胆子可真大啊……”赵弘润闻言冷笑道,毕竟魏人中恨不得将熊拓千刀万剐的,可是大有人在。

    “哼!”熊拓轻哼一声,起身走向书房外。

    “此事用不着你管。……对了,据熊某所知,寿郢的那批物资,前两日已上路了,准备好交割事宜,然后……叫你麾下兵马,带着那批东西,滚出熊某的封邑!”

    “……”

    手指叩地着书桌,赵弘润目视着熊拓走出屋外。

    不可否认,他此刻的心情不由地有些感慨,毕竟谁能想到,他与熊拓的敌我关系,竟会逐渐变得如此复杂呢。

    洪德十七年二月初,楚国士大夫黄砷当初所承诺的那笔充当赔款的物资,陆续抵达汝南。

    此时赵弘润麾下八万大军,正式进入了忙碌阶段,几乎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士卒,押解着装满了珍珠、玉石、漆器、铜器等物资的马车,将其沿着陆路运至陈县,卸下马车,返回汝南。

    如此反复十余日,这才将此番魏军的收获尽数从汝南转移至陈县,装上三千人将伍忌早已准备好的战船,将其逐步地运往大魏境内。

    而同时,随着天子逐渐转暖,大批大批的楚国平民,亦踏上了迁往魏国的路程。

    那至少三十万的民众,在魏军的护送下,有的在陈县乘坐战船前往魏国,有的则徒步前往魏国,此时暘城君熊拓的封邑,可谓是十室九空。

    不过,似乎暘城君熊拓对此并不在意,也难怪,毕竟两军交战期间魏军的势力还未触及的襄城、暘城等淮河一带,暘城君熊拓仍有远远超乎那三十万民众的封邑人口。

    不夸张地说,此番打了败仗而损失惨重的熊拓,再失去了那些民众后,反而可以缓解他封邑内的粮食紧张。

    待等二月底,诸事差不多已完毕,包括五万余平暘军在内,赵弘润麾下八万魏军正式撤军,将正阳、汝南等楚国城池,交割给暘城君熊拓,由暘城君熊拓最近组建的军队接管。

    而在此期间,赵弘润遵照他与熊拓私底下的交易,使屈塍、晏墨等平暘军将领,在率领军队撤军的时候,将全军的武器、装备脱卸,留给虽然有兵源但缺少军备的暘城君熊拓。

    同时,每座城池赵弘润亦给熊拓留下了不少军粮。

    当然了,城内的楚国平民,此刻早已被赵弘润席卷一空,虽然其中有些楚民不愿远迁魏国,但那个比例,实在是微不足道。

    关于他与熊拓的私下交易,赵弘润并没有告知浚水营,毕竟从某种角度说,这也算是一种资敌的做法。

    他只是稍稍透露给了屈塍、晏墨等将领罢了,毕竟这些投降了魏国的楚将们,待等到了魏国后就只有依附他这一条出路,几乎没有背叛的可能。

    至于五万余平暘军士卒空着手前往魏国,会不会惹人怀疑,赵弘润并不在意。

    毕竟,远在鄢水附近的鄢水大营,那座并无多少魏军屯扎的空营内,可是还遗留着数万原属于熊琥军的军备。

    只要拆了这座营寨的附加防御设施,足以武装起五万平暘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善后

    洪德十七年三月上旬,赵弘润率领着麾下大军徐徐撤离楚国境内,在退出了最后一座楚国城池汝南后,沿着上蔡、西平这个路线,来到了召陵城。

    而如今召陵城的代县令,原临颍县县令赵准,早已收到了消息,吩咐麾下两千余安陵卫戎军,在城外设了许多粥场,对此番跟随赵弘润大军而来的那众多的楚国平民无偿发放米粥。

    不得不说,当赵准瞧见那浩大的人海时,俨然是看傻了眼。

    要知道此番赵弘润带来的,光是军队就有两万五千浚水军魏兵、一万鄢陵军,还有不包括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将麾下一万五千名平暘军的、屈塍麾下三万五千名平暘军士卒,整整七万军队。

    而令人震撼的是,跟随这七万大军跋涉至召陵县的楚国平民,其数量远远超过这个数,粗略估计,大概就有二十几万人。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代召陵县令赵准冷汗淋漓,小心地试探这位肃王殿下准备将这二十几万的楚民安置在何处。

    要知道,虽然他赵准亦收复了西平县,但由于此番楚国攻打魏国的关系,西平县作为魏国境内南面最靠近魏楚两国边境、即上蔡地域的城池,不夸张地说,一开始就已然沦陷。

    楚军在西华县烧杀抢掠,几乎杀掉了三成的人口,可以说是除了召陵县外,此次战役中受战火波及最严重的城县。

    因此,当赵准率军收复了西平县后,西平县内的魏国百姓纷纷迁往召陵,以至于赵弘润前些日子路过的西平县,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这也难怪,想来西平县的魏国百姓非常畏惧楚国日后或许会再次攻打魏国。因此纷纷逃到了召陵,毕竟召陵城有漯河之险,虽然是当初楚军第二波攻势中的目标,但却几乎是最后一座沦陷的城池,可想而知召陵城抵御外敌的防御力。

    “放心,本王从未想过要将这些楚民安置在召陵。”

    在听到赵准试探性的询问后。赵弘润笑着宽慰道。

    开玩笑,将这二十几万楚民安置在召陵?

    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要知道,此刻召陵城内的百姓,除了本地人以外,几乎都是从西平县迁来的魏民,而召陵、西平两城,作为这场战役中军民伤亡最严峻的两地,可想而知这些魏民对楚人的憎恨与仇视。

    此时若赵弘润将那二十几万楚国平民拆散,留一部分安置在召陵。那么一旦他的大军离开召陵一带,召陵城内的魏人与楚人们势必会相互厮杀起来。

    想来这种事,还是尽量能避免就避免为妙。

    “下官这就放心了。”

    听闻赵弘润的宽慰,赵准暗自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说道:“也得亏是肃王殿下,要是换做旁人,下令叫我召陵分出米粮。熬粥发放给那些楚人,恐怕城内的军民早就暴动了……”

    这倒是实情。毕竟召陵、西平是最靠近魏楚两国边境的,因此,赵弘润这些日子以来的大捷,早已传遍这一带,因此,这一带的魏国百姓对这位将他们从万恶的楚军手中解救出来、并挥军重创了楚国的肃王殿下。普遍都报以尊敬与感激。

    如此也就默许了代县令赵准拿召陵城内的米粮熬粥发放给城外那些楚国平民,否则,呵呵,恐怕城内那些极度仇视楚人的魏人们,早就杀出来了。

    赵弘润闻言一愣。惊诧问道:“城内军民仇视楚人很普遍么?”

    赵准苦笑着点了点头:“肃王殿下要理解,并非所有国人都分得清楚军与楚民的区别,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亲人皆是被楚人所杀害,因此……”

    “唔。”赵弘润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吩咐道:“本王此番到召陵,并不停留,召陵城内大小事务,都要劳烦赵大人了。”

    “肃王言重,下官愧难担当。”说着,赵准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殿下能否在召陵屯扎一支军队?……殿下想来也听说了,上蔡一带贼寇众多,下官担心那里的贼人会趁火打劫。”

    赵弘润闻言思忖了片刻,点头说道:“这样吧,本王叫陈适、王述、马彰三将率一万鄢陵军屯扎于召陵。”

    “甚好!”赵准闻言心中大喜。

    要知道,鄢陵军的将领王述,原本就是赵准在担任临颍县县令时的武尉,而其余陈适、马彰二将,亦是曾经共同在鄢陵一带抗击平舆君熊琥大军的同僚,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想了想,赵准又试探着问道:“殿下,那西平县……”

    “不急。”赵弘润显然是猜到了赵准的心思,摆摆手说道:“西平县百姓畏惧楚兵,因此迁往召陵,若强迫其回归原地,恐失民心……这样吧,你可拆分鄢陵军,可使陈适、王述、马彰三人其中之一,率一些兵力屯扎西平,以免西平被上蔡的贼寇所扰。剩下的,就慢慢来吧。”

    “下官明白了。”赵准拱了拱手应道。

    “对了,本王曾经在鄢水大营时,曾许诺要为此战中牺牲的我大魏军民立碑,就从召陵城开始吧。……命你查清此战所牺牲的召陵军民,以原召陵县令陈炳、武尉张奉二位居首,于城内中县府外立碑,供万民瞻仰供奉;另外,再以城墙为碑,将所有英勇战死于城墙之上的召陵军民,以手掌大的拓字,刻于城墙内侧……使他们,能化为英灵继续守护这座城池,守护城内的至亲!”

    赵准闻言面色一正,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殿下放心,下官当谨慎查询,绝不遗落任何一名我大魏忠烈之士!”

    “很好!……所需花费,你可上报朝廷,朝廷会将这笔钱,连同着发放给召陵的抚恤,一同运至。”

    “是。”赵准拱了拱手。

    吩咐完毕后,赵弘润果然没有在召陵县停留许久,他招来陈适、王述、马彰三将,命令他们三人率领麾下一万鄢陵军入驻于召陵,随后便与屈塍、晏墨等将领,率领三万五千平暘军士卒,径直向东,朝商水县而去。

    至于两万五千浚水军,赵弘润则拜托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继续护送这多达二十几万的楚民,继续往北朝鄢陵县迁移。

    前往商水县,可以说是赵弘润临时改变了行程,原因在于,商水县是一座地理位置相当特殊的城池,它与召陵县相仿,位居颍水河畔,是颍水水运的重要枢纽之一,更关键的是,沿着这段颍水往下游而去,百余里外便是陈县、项城二地。

    而陈县、项城二地,恰恰便是平舆君熊琥的封邑。

    正因为如此,商水县蒙受了类似西平县的遭遇,成为了当初十六万楚军第一波攻势下的牺牲,早早地便沦陷了城池。

    而眼下,原西华县令徐宥之,早已在收复西华之后又收复了商水县,但无奈的是,商水县的魏国百姓也像西平县的百姓那样,十分畏惧楚军是否会再次攻打这座城池,因此,纷纷北迁,逃亡至更接近大魏腹地的西华、淮阳两地,使得商水县,俨然也几近变成一座空城。

    两日后,赵弘润与屈塍等人抵达商水县,守将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人皆在城外迎候。

    此时的商水县城内,就只有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员平暘军将领以及麾下一万五千名平暘军士卒屯扎,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万从平舆君熊琥治下封邑里迁移出来的百姓,几乎已没有多少魏人。

    “殿下为何派人命我等延缓这边的楚国平民入魏?”

    当与赵弘润说起这件事时,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员将领不觉有些纳闷,毕竟若非是赵弘润临时改变主意,派人送达命令过来,他们这边早已启程前往鄢陵、安陵一带了。

    “是这样的,本王打算叫你们驻扎在商水。”

    “……”似屈塍、晏墨等平暘军将领听闻此言,无不面露吃惊之色。

    要知道,商水县亦是魏楚边境重城,众平暘军将领们很难想象,赵弘润竟然打算让他们这支楚人出身的军队驻扎在这里。

    “殿下的意思是,并不打算撤销我平暘军的番号与编制?”屈塍试探着问道。

    听闻此言,平暘军的诸位降将们纷纷翘首以待,等待着赵弘润的答复。

    “平暘军的番号当然要撤……”赵弘润故意吊了吊诸将胃口,待等众将皆有些失望时,这才笑着说出了心中早已想好的打算:“暘城君熊拓已与我大魏言和,再叫这个番号,不是很妥当。因此,平暘军要变更番号。另外,本王准备将这座城池,交予你等。”

    听闻此言,似屈塍、晏墨、谷粱崴、巫马焦、伍忌、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诸位平暘军将领们,无不露出惊喜之色。

    而在赵弘润身旁,宗卫沈彧、张骜等人却是面色微变。

    要知道,派军驻防某座城池这种事,按理来说应当由朝廷兵部下达命令,似赵弘润这般私下委任,属于僭越之举,更别说,他将商水县这座至关重要的魏楚边境重城,交给屈塍、晏墨等一干原楚人出身的将领,这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因此,宗卫沈彧忍不住小声对赵弘润说道:“殿下,此举恐怕……惹人非议啊。”

    “本王自有分寸。”

    赵弘润挥挥手打断了沈彧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善后(二)

    ps:好了,魏楚之战剧情到此结束,随后宫廷内的描写就没必要那么严肃了。另外,“父子战争”本来就是纯搞笑的一条线,诸位书友看了能会心一笑我就很满意了,因此不打算有违初衷地更改。至于其余勾心斗角,我会尽量描写地严谨、残酷些。待会可能还有一章加更。

    ————以下正文————

    的确,对于如何安置平暘军,赵弘润这些日子可谓是想了又想。

    按理来说,这支全然由楚人组成的军队,理当在战后撤销,将军中士卒打散,安插到那些前往魏国的楚国平民当中去。

    但是这样的安排,在赵弘润看来未免有些太可惜了,毕竟再怎么说,平暘军那也是原熊琥军与原熊拓军士卒组成,那都是经历过战场阵仗磨练的士卒,不管战斗力怎样,他们的意志力,显然要比魏国一些地方上从未踏足过战场的卫戎军好得多,加以训练,俨然便是一支正规军。

    贸贸然将其撤销打散,这未免也太可惜了。

    但反过来说,倘若想保留这支军队,驻军的位置,又是一个难题。

    然而碰巧的是,眼下大魏就有一座空城,一座决不能轻易放弃的空座,商水!

    从地理位置来看,商水城非但是颍水水运的重要枢纽之一,它的东面,沿着颍水再往下游,便恰恰就是平舆君熊琥的封邑的一部分,陈县、项城二地。

    因此,商水县必须驻扎重兵。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赵弘润留平暘军驻扎在商水,也是为了预留退路。

    什么退路?

    与暘城君熊拓私下合作交易的退路!

    记得前一阵子,暘城君熊拓已私下对赵弘润言及过交易一事。尽管当时熊拓并没有细说,但这种交易其实很容易猜,无非就是赵弘润给熊拓粮食、军备,而熊拓则以更多的楚国特产作为报酬。

    虽然当时赵弘润并没有一口答应,但是在心底,他显然还是趋向于暗中支持熊拓比较多。毕竟眼下熊拓经历一场打败,此人在楚国内即将失势。而一旦熊拓失势,此消彼长之下,固陵君熊吾与溧阳君熊盛便会得势。

    熊吾还好说,毕竟无论是熊拓还是屈塍、晏墨等人,都觉得熊吾只是一个有着熊氏一族崇高贵族地位的草包而已,问题在于溧阳君熊盛。

    与其让溧阳君熊盛在楚国一方势大,不如暗中支持暘城君熊拓,叫熊拓与熊盛两虎夺食。这才是对魏国最有利的局面。

    而若是要暗中支持暘城君熊拓,那么,赵弘润就必须掌握商水县。

    因为只有掌握了商水县,赵弘润才有种种借以掩人耳目的理由,名义上是将大批物资运往商水,实则是沿着颍水继续往下游,径直运往平舆君熊琥所掌控的陈县或项城。

    反过来说,若是负责治理商水县的官员并非赵弘润的心腹。那么,这种决不可传扬的私下交易。或有可能被人察觉,被当成把柄利用。

    出于这种考虑,因此赵弘润打算将商水县打造成一座军事边防重城,并且只让平暘军士卒以及这些士卒们的家眷居住。

    似这样的安排有种种好处:其一可以避免魏人、楚人混居,以免出现不必要的纷争;其二可以保留平暘军,并加以妥善安置;其三。商水县的重兵,可以有效地遏制平舆君熊琥以及暘城君熊拓,虽然似眼下的情况,那对堂兄弟应该不至于再对魏国起兵;至于其四,那就是方便赵弘润日后与暘城君熊拓的私下贸易。

    想来想去。唯一存在顾虑的,也就只有平暘军的忠诚问题了,比如,这支军队会不会再次被楚国策反。

    但是即便如此,赵弘润亦不打算因噎废食:因为认为平暘军日后或有被楚国策反的可能,故而今朝将其撤销打散。

    毕竟在赵弘润看来,似屈塍、晏墨等人,皆是相当出色的将领,倘若他魏国始终只是抱着偏安一隅的念头,那么,平暘军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魏国就守着国内那几支人数不多的军队,干等其他国家的军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最终被其余国家灭掉好了。

    而倘若他魏国有雄心要在这各国鼎力的乱世中称王称霸,甚至是一统整个天下,那么,就要尽可能地扩编国内的军队,终归以弱胜强只是颇为罕见的个例而已。

    再者,使平暘军驻扎在商水县,也好比是一个类同千金买马骨的讯号,能够让天下人明白,无论是哪国的人,哪怕是楚国这个魏国曾经的敌国出身的人,只要投奔魏国,忠心于魏国,那么,亦能得到重用。

    相信如此一来,天下间各国内那些郁郁不得志的人才,将会陆续投奔魏国,而这些人才,亦将会促使整个魏国变得愈加强大。

    总之一句话,倘若魏国当真有问鼎天下的宏图大志,那么,就势必要有能容纳他国人士的胸襟,哪怕是楚人。

    当然了,为了谨慎对待,赵弘润还是打算将平暘军拆分一下:商水县屯兵两万,守将为谷粱崴、巫马焦、伍忌,更改番号为商水军;而屈塍、晏墨麾下,则保留三万军队,屯扎于赵弘润原来的鄢水大营,更改番号为鄢水军。

    赵弘润知道屈塍与谷粱崴对彼此不满,因此作出这种安排,也是为了相互制约。

    而总得来说,在商水、鄢水一带留在这五万军队,也可以有效地遏制楚国的军队,以免像暘城君熊拓那样绕过汾陉塞而直接攻打西平、商水乃至大魏腹地的事再次发生。

    次日,在将商水交付给谷粱崴后,赵弘润便又立马离开了这座城池,带着屈塍、晏墨以及其麾下三万平暘军,或者应该称之为新鄢水军,前往了鄢水大营。

    而此时。那二十几万从召陵城迁移的楚国平民,也陆陆续续抵达了鄢陵。

    如今的鄢陵,也是一座空城,毕竟赵弘润曾经为了设计平舆君熊琥,曾自己放火将城郭给烧了,将城内的百姓迁往了安陵。

    但反过来说。若是将这片土地荒弃,也诚为可惜,毕竟鄢陵位靠鄢水,而一般位靠河流的城县,稍加发展都能成为一座殷富的城县,赵弘润并不希望这里荒废掉。

    因此,在户部对三川之地的开发工作尚未部署完毕之前,赵弘润决定将那二十几万楚国平民安置在鄢陵、长平两地,再加上商水县。这三座城池,已足够从楚国迁到魏国的民众居住。

    至于护援的驻军,相信两万商水军外加三万鄢水军,已足以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定。

    当赵弘润的指使下达以后,那二十几万楚国平民都很庆幸,毕竟长途跋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们自然希望能尽快得到一片能够长久定居下来的土地。

    虽然说鄢陵城曾被大火焚烧殆尽,几乎只留下四面的城墙与城内的废墟。但即便如此,这二十几万楚国平民仍旧十分满意。毕竟这里临近山丘、临近水源,还有大片等待耕种的田地,他们已不再奢求更多。

    于是乎,那二十几万楚国民众中的妇孺老幼陆续开始在城内收拾废墟残局,而其中男丁,外加屈塍麾下的三万鄢水军。则于附近砍伐林木,运往城内,帮忙建造民居,近三十万人,风风火火地投入了鄢陵城的再建设工作。

    “殿下改变主意。是担心这些人支持不到迁移至三川之地?”

    时浚水营的大将军百里跋望着鄢陵城的再建设工程,对赵弘润问道。

    事实上,百里跋对此也有些顾虑,毕竟虽然说眼下开春之际天气转暖,但终归三川之地路途遥远,若是强行要将这些楚民迁往该处,势必会有许多人因为劳累等因素倒在途中,似这般考虑,鄢陵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安置之所。

    问题在于……

    “不知殿下是否注意到,这二十几万楚国民众,以妇孺老幼居多?”百里跋小声地对赵弘润言道。

    是的,先前由于平舆君熊琥以及暘城君熊拓一口气征募了十六万大军用于进攻魏国的关系,如今这二十几万楚国民众中,十三岁至三十五岁这个年龄段的青壮男子相对较少,更多的则是像伍忌那样的家庭:寡居的女子带着年幼的儿女,上面还有逐渐老迈的老人,七口人至九口人为一户的平民中,十三岁以上的男丁恐怕就只占到其中一二,甚至于不乏尽是妇孺老幼的。

    “慢慢来吧。”赵弘润伸手挠了挠额头,安慰彼此道:“只要十年,这里的人口应该就相当可观了。”

    “十年啊……”百里跋思忖着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十年并不算是如何漫长的时间,待等十年之后,眼前那些年幼的男童、女婴长大成人,到时候,鄢陵势必能发展成一座人口众多而且富饶的城池。

    当然,期间要考虑的事也非常众多,比如,召陵、睢阳、西华等地的魏人势必会因为这场战争而仇视鄢陵、长平一带的楚人,如何化解两者间的恩怨、矛盾,将会是日后朝廷户部一个相当头疼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城池的抚恤、物资援助以及税收减免等等事宜,相信今年的朝廷户部,会忙得不可开交。

    “对了,殿下,大梁那边已传来消息,询问我军何时凯旋回归大梁,说是务必要提前给出一个确切的日期……”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百里跋脸上满是意有所指的笑容。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试探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相信殿下亦猜到了。”

    百里跋笑呵呵说道。

    他已忍不住开始幻想,当身边这位肃王殿下率军回归大梁时,魏天子、朝廷百官甚至是半个大梁城内军民皆出城恭迎的那等规模庞大的接风场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戳心戳肺的胜者

    洪德十七年四月初,就在大梁城内军民还在议论纷纷他们年轻的肃王姬润殿下不日即将率领浚水军凯旋回归大梁之际,谁曾不曾想到,他们口中议论的对象赵弘润,已领着宗卫沈彧、张骜等二十名,外加芈姜、芈芮、羊舌杏三人,先行于浚水军一步,悄然潜回了大魏的都城。

    远远望见大梁城巍峨耸立的城墙,年纪与赵弘润相仿的小丫头芈芮便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

    “总算是到了……喂,这就是你们魏国的王都大梁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唔,城墙倒是还挺高的,不知城内又是如何……大梁有什么好吃的吗?对了,进城后咱们住哪啊?……”

    听着她那一连串叽叽喳喳的叫唤,赵弘润颇感头疼地摇了摇头。

    此时,与他同乘一骑的还有另外一个小丫头羊舌杏,毕竟当初赵弘润准备回大梁时,这名单纯且不时以他妾室自居的小丫头因为某些误会,哭着要跟随,生怕赵弘润将她丢下,使得她羊舌氏一族失去庇护,偏偏赵弘润对这个单纯而且乖巧的小丫头也颇为喜欢,于是就将她带上了。

    甚至于,他还让不会骑马的羊舌杏与他同乘一骑。

    “……”

    望了望怀中的羊舌杏,再瞧瞧与芈姜同乘一骑的她妹妹芈芮,赵弘润无语地摇了摇头。

    想想也是,明明芈芮的岁数与赵弘润相仿,要比羊舌杏大一岁,可是前者却总是大呼小叫,要么就是不时地抱怨,再看看羊舌杏,她也是一路颠沛。满脸疲倦之色,可人家说什么了么?

    总而言之,还是家教素养问题。

    记得前一阵子,他赵弘润安置平暘军,将其拆分为商水军以及鄢水军时期间,芈芮这丫头亦是时刻在旁抱怨。说是这也无趣、那也无趣,搅地赵弘润不胜其烦,只是碍于当时忙碌,懒得理睬。

    如今,善后的工作已经吩咐部署完毕,再次听到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吵闹,赵弘润便有些忍不住了。

    “本王并没有邀请你来大梁,不满意,你可以随时走。”

    “我才不听你的。姐到哪,我就到哪。”

    同样也不会骑马的芈芮,扭过身去抱住了她姐姐芈姜,同时对赵弘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

    赵弘润见此额角青筋崩紧,只感觉肾上腺上涌。

    不可否认,他对芈芮可谓是万分痛恨,因为正是这个呆蠢丫头的关系,才使得他与芈姜陷入此等境遇。

    尽管也因此与暘城君熊拓取得了默契。后者不至于再攻打魏国,可哪又如何?

    似乎是注意到赵弘润正处在爆发边缘。芈姜抬手摸了摸妹妹芈芮的脑袋,用一贯漠然的口吻说道:“妹,不要闹了!”

    “喔。”芈芮还是很听她姐姐的话的,闻言也不再继续与赵弘润斗嘴,而是用充满新奇的眼眸打量着面前那座已近在咫尺的大魏王都。

    而芈姜,则在劝服了妹妹之后。不由地瞥了一眼赵弘润怀中那名于她妹妹年纪相仿的楚女,羊舌杏。

    不过当她瞧见赵弘润怀中的羊舌杏冲着她甜甜一笑时,她不由地愣了一愣,点点头作为回应。

    倒不是她对羊舌杏有什么成见,事实上她还是很感激羊舌杏在她受伤的那段时间日夜照顾着她。只不过是她习惯了漠然的表情罢了。

    说得好听是喜怒不形于色,说得难听点就是面瘫。

    相比较这几位,赵弘润身后的宗卫们可是要激动地多,一个个坐在马上振臂高呼。

    “终于回到大梁了!”

    “哈哈哈,终于回来了!”

    “耶!”

    “呜呼!哈哈哈哈……”

    莫以为宗卫们并非全部都是大梁本土人士出身,就不会对大梁报以特殊的感情。

    事实上,像这些大魏军士遗孤出身的宗卫们,早已将宗府、将皇宫内的文昭阁当成了他们的家,将赵弘润、沈淑妃、赵弘宣视为最亲近的家人。

    如此亦不难猜测,当他们回到大梁时,心中究竟是何等的雀跃。

    “殿下,要不要比试比试谁先到城下呀?”宗卫穆青挤眉弄眼地建议道。

    赵弘润望了一眼怀中的羊舌杏,便已放弃了争夺第一名的打算,不过,碍于众宗卫们兴高采烈的兴致,他亦不想阻止,笑着说道:“好,第一名独饮一坛酒!”

    “啊哈!”

    宗卫穆青大叫一声,便策马冲了出去,赵弘润身后其余宗卫们口中大骂之余,亦纷纷拍马追赶。

    顷刻之间,仍然留在赵弘润身边的,也就只剩下了沈彧、卫骄、吕牧、张骜、李蒙等几名老成持重的宗卫,其余年轻活泼些的宗卫们,早就飞奔出十余丈远了。

    “这帮家伙……”

    宗卫沈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赵弘润言道:“殿下,您真打算那样做么?……卑职总觉得,那样不太妥。”

    “有何不妥的?”赵弘润显然是猜到了沈彧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给父皇一个惊喜,不好么?”

    惊喜啊……

    沈彧苦笑着叹了口气。

    当赵弘润、芈姜、沈彧几人慢慢策马到大梁城下时,穆青那边早已分出了胜负,这小子以偷跑的优势最终获取了优胜,如今正在其余宗卫们一起声讨。

    而同时,在大梁城门下值守的兵卫们,亦迅速围了过来。

    毕竟赵弘润等人虽然身穿着寻常百姓的的服饰,但是因为除了羊舌杏与芈芮外,人人骑马,引起了兵卫们的怀疑。

    本来,只要如实透露赵弘润的肃王身份,这些兵卫们绝不敢阻拦盘查,但是因为赵弘润要给他父皇魏天子一个惊喜。因此,吕牧出示了当初从雍王弘誉那里所借的出入令。

    雍王弘誉的名号,也足以使赵弘润一群人避免被兵卫们的盘查。

    大梁城内,可以骑马,但禁止奔马,除非是十万火急的紧要军情。因此,一行人策马缓缓入了城门,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期间,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百姓均对赵弘润这一行人报以好奇的神色,不过因为赵弘润这一行人均没有穿着戎装的关系,因此,来往的百姓也只当这群人是城内的权贵而已,哪里猜得到那便是眼下他们大梁声势最鼎盛的肃王殿下与他的随从们。

    “好……好厉害……”

    待等进了大梁后,芈芮那丫头的眼睛便显得有些不够用了。睁大着眼睛目睹着大梁这座大魏王都的繁华。

    想想也是,以往她们姐妹久居巴国,而巴国虽然也算殷富之地,可又如何及得上大梁呢?

    尤其是当他们路过一些点心糕点铺时,那传来的诱人的香味,让小丫头不由地猛咽唾沫,叽叽喳喳地追问赵弘润那些香甜气味的来源。

    而她的姐姐芈姜,则更加关注城内百姓脸上的神色。

    与他们楚国平民那死气沉沉般的神色不同。大梁的魏人,此时仿佛是人人都带着一张笑靥。是那种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笑容。

    期间,偶尔还能瞧见一两名敲锣打鼓的公门中人,向附近城内的百姓透露浚水军此时大梁的距离,引得许多魏人们欢呼雀跃不已。

    更有许多城内百姓迫不期待自发要去城外恭迎,迎接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肃王殿下与他麾下的浚水军。

    似这些百姓脸上那欢喜的神色,让芈姜隐隐意识到。姬氏一族在魏人们心中的分量,要远比熊氏一族在楚国平民心中的分量高得多,也更加爱戴地多。

    策马缓缓到了正阳北街,赵弘润等人往北朝皇宫而去,待等临近皇宫的时候。众人纷纷下了战马,毕竟皇宫内外禁止车马,就算是赵弘润,眼下也还未有车马入宫的殊荣。

    守卫皇宫的是禁卫军,这下赵弘润的身份便瞒不住了,毕竟曾几何时,赵弘润那可是出入皇宫的常客,有不少禁卫,包括禁卫军统领靳炬在内,都认得这位肃王殿下。

    这也使得当赵弘润等人入宫门时,禁卫军统领靳炬那一干等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肃……肃王殿下竟然已入城了?!不是还在城外二十里外么?

    “嘘。”

    赵弘润坏笑着向靳炬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装作不知,毕竟他还要给他父皇一个惊喜呢。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内的垂拱殿内,魏天子,以及中书令蔺玉阳、中书左丞虞子启,还有一位赵弘润未曾见过的新任中书右丞,罕见地没有在殿内处理政务,而是心情激动地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因为他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此番魏楚之战的最大功臣,肃王赵弘润将率领着浚水军凯旋而归,而针对这一盛事,魏天子已做好准备御驾相迎,众赵弘润的皇兄皇弟,以及朝中百官,甚至是全城的百姓,皆往恭迎那位替他们大魏扬了国威的肃王殿下。

    而就在这个档口,赵弘润令吕牧等几名宗卫将芈姜、芈芮暂时安置于他的文昭阁,自己则领着沈彧、张骜等另外一干人,若无其事地前往垂拱殿。

    此时在垂拱殿内,大太监童宪正低声向魏天子禀告最新的消息。

    “据返回大梁的军士所言,浚水军距大梁仅余二十里……”

    “二十里啊。”魏天子估算了下,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诸卿,随朕一同到东门相迎。”

    听闻此言,屋内三位中书大臣纷纷起身,整了整衣冠,便要尾随魏天子到东城门迎接凯旋归来的得胜之军。

    而就在魏天子这一行人正准备迈出垂拱殿时,却有另外一拨人早那么一步,迈入了殿内。

    “唔?……哟,父皇,气色不错啊!”

    “……”

    无论是魏天子还是他身后的三位中书大臣,此时皆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他……他为何会在此地?!他不是应该跟着浚水军缓缓回归大梁,等着我等出城去迎接么?(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戳心戳肺的胜者(二)

    “你……你怎么会在宫里?”

    站在垂拱殿内那距离殿外仅仅只有一步的位置,魏天子满脸惊愕地看着那抢先一步迈入殿内的儿子,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皇儿为何不能在宫里?”赵弘润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地说道:“皇儿可是特地来给父皇一个惊喜啊。……唔,看得出来,父皇果然很欢喜,你看,都说不出来话了。”

    ……

    魏天子张大着嘴,俨然是一副目瞪口呆之色。

    毕竟按照章程,此次他眼前这个儿子立下这等功勋,理当与浚水军一同缓缓回归大梁,而大梁这边,也应当由魏天子、东宫太子弘礼以及众皇子、众朝中大臣们,一同出城相迎,毕竟此次魏楚之战的大捷,那是值得举国庆贺的事,朝中大臣都希望借此机会振奋国民的士气。

    可没想到,作为此战的最大功臣,赵弘润却丢下浚水军,偷偷溜回了大梁,这简直……简直就是视朝廷的安排如无物。

    “你……”魏天子满脸错愕地指着儿子,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偷偷溜回大梁做什么?”

    “来瞅瞅父皇目瞪口呆的样子啊,喏,就是父皇眼下这样……不枉皇儿及早回来大梁啊!”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道。

    这劣子……!!

    魏天子张了张嘴,被他儿子的话气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良久,他平静了一下心神,沉声问道:“朕不是命人知会百里跋,叫你们缓缓回军大梁么?他……没有告诉你么?”

    “百里将军告诉我了。”赵弘润若无其事地问道。

    “那你……那你为何不听朝廷的安排,不听朕的安排?”

    在说这番的话时候。魏天子着实有些震怒。

    要知道,出城恭迎此战功勋之士,那可是他与朝廷筹备了至少半个月的头等大事,无论是他魏天子还是朝中的百官,都希望借此机会振奋国人的士气,可没想到。作为当事人的赵弘润却视大梁这边的辛苦筹备如无物,自作主张地提前一步回到了大梁,这,这要这场筹备了半个月的大戏将如何上演?

    这劣子绝对是故意的!!

    魏天子咬牙切齿地般地怒视着赵弘润,半响,他凑近眼前这个儿子,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啊,我就是故意的。”赵弘润小声回道。

    就当魏天子听了这话正准备发作时,却见赵弘润压低声音对他父皇言道:“父皇不是忘了吧?当初皇儿离宫前。父皇曾说,只有等皇儿打败了楚国的军队,才能算做是皇儿的胜利,如今,皇儿得胜归来,是胜者。……胜者,想怎么庆贺那是他的自由,这可是规矩啊!”说罢。赵弘润举起两根手指,压低声音补充道:“两胜两负了!”

    这兔崽子!!

    魏天子气地双肩微微发颤。阴沉着一言不发。

    可惜,赵弘润根本不看他父皇的面色,跟同样目瞪口呆的大太监童宪,以及蔺玉阳、虞子启两位熟悉的中书大臣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迈出了垂拱殿。

    临走到殿外时,赵弘润又转过头来。面朝魏天子补充道:“对了父皇,按照当初咱父子俩男人与男人对话时的约定,从今日起,玉珑皇姐不想嫁,您。不许再逼!”

    ……

    魏天子的表情看得出来有些扭曲,咬着牙从嘴里迸出一个字来:“好!”

    见此,赵弘润满脸畅快地迈出了垂拱殿,待等他走至垂拱殿外的台阶时,他忽然又转过头来,故作回忆地说道:“对了,父皇,您看这个情景是不是很熟悉啊……”说罢,他脸上忽然露出了夸张的笑容:“啊哈哈哈哈——”

    眼瞅着怪笑不止的儿子消失在自己眼前,魏天子额角青筋直冒。

    他如何会不知他这个儿子指的是哪件事,记得他当初用吏部郎官罗文忠耍了他儿子一回时,他也曾似这般畅快地大笑,很显然,他这个顽劣的儿子此番是特地回来报复的。

    “陛……陛下,那,那我等也先行告退了。”

    宗卫沈彧等人面色古怪地瞅着仿佛正在发作边缘的魏天子,缩着脑袋连忙告辞。

    说罢,他们不等魏天子点头,便纷纷逃走了。

    以至于整个垂拱殿内,只剩下面色铁青的魏天子以及目瞪口呆的大太监童宪,中书大臣蔺玉阳、虞子启,和另外一位新任的中书右丞冯玉。

    “那……便是肃王殿下?”新任中书右丞不久的冯玉小声地询问两位同僚。

    只见蔺玉阳与虞子启二人对视一眼,苦笑着向这位新同僚传递了一个让后者有些紧张的讯息:作为中书大臣,日后你免不了要与这位肃王殿下打交道。

    而另外一边,大太监童宪正小心翼翼地轻轻拍着魏天子的后背,就怕这位当朝天子被那位殿下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朕早该想到的……朕早该想到这个劣子……哼哼哼,嘿嘿嘿……”魏天子低声阴阴地笑着,他那阴诡的笑容,让殿内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好在这时候中书令蔺玉阳及时传开了话题:“陛下,殿下怎么这么走了?那,那咱们筹备了半个多月的迎军之事……”

    “他摆明了是特地回来给朕难堪的,耍完了朕,他自然就走咯,还留下来做什么?至于朝廷这边的安排,朕的安排,你也听到了,那劣子会在意么?”魏天子满是怨气地冷哼道。

    “不如派人去凝香宫?”大太监童宪低声说道:“殿下此去,必定是往凝香宫向沈淑妃请安去了,沈淑妃知书达理,相信若是陛下派人过去,沈淑妃定会叫……”

    “算了!”魏天子抬手打断了童宪的话,平复地心神说道:“那劣子离宫已有半年之久,就莫要去打搅他们母子了……”

    “是。”童宪恭敬地低了低头。只是心中苦笑连连,他心知肚明:陛下作为老子,肯定是不愿意向他的儿子低头。

    果不其然,魏天子随后的话,充分证明了他此刻心中的怨念。

    “走,随朕出宫。迎接得胜凯旋之士!……没了那劣子,不是还有百里跋,还有浚水军么!”

    眼瞅着魏天子阴沉着脸迈出了垂拱殿,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紧跟在后。

    而与此同时,正如大太监童宪所料,赵弘润的确是带着沈彧等人,径直往沈淑妃的凝香宫而去了。

    正巧此时在凝香宫内,赵弘润的弟弟赵弘宣也在。估计他也等着浚水军回到大梁,好及时前往城外迎接他的兄长,并将这个好消息传回皇宫内,传给他的母妃沈淑妃。

    于是乎,母子团聚、兄弟团聚。

    “润儿,叫为娘仔细看看你。”

    不得不说,当沈淑妃再次见到阔别半年之久的大儿子时,心情着实有些激动。毕竟这个大儿子虽非她所生,但却是视如己出。

    “你长高了。不过也瘦了……”只见沈淑妃抚摸着大儿子的脸庞,满脸为人母亲的心疼,她甚至不由地胡思乱想,她的长子是否在军中时吃不好、睡不好,因此一脸面黄肌瘦。

    “哪能呢,孩儿在军中时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长高了,所以看起来仿佛是瘦了而已。”虽然赵弘润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长高了,但他只能这么说,否则。恐怕眼前这位母妃说不定有多心疼呢。

    好在旁边还有弟弟赵弘宣,及时打岔转移了沈淑妃的注意:“哥,听说你这次打下了楚国十八座城池?让楚国陪了大笔钱物?”

    “你听说了?”提到这件事,赵弘润也有些欢喜,虽然这么说并不合适,但不可否认,他在这场仗中斩获丰盛,只要运作地好,日后就不需要再过那种苦哈哈的窘迫日子了。

    “当然!”赵弘宣激动地说道:“我听说,哥你从楚国收刮来的那笔钱物,沿着蔡河运至了祥符县,在当地堆得犹如几座小丘那么多。”

    “什么收刮,太难听了,是楚国那边让哥退军的报酬,懂么?”说着,赵弘润搂过弟弟的肩膀,小声说道:“回头哥分你一份。”说到这里,赵弘润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沈淑妃说道:“对了,娘,孩儿也特地从中挑选了一些精致的珍珠、玉石、漆器、铜器,回头派人送到凝香宫来。”

    尽管沈淑妃素来对身外之物并不在乎,但是这份来自儿子的孝敬之心,却是让她颇为欢喜。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诧异问道:“对了,润儿,你怎么忽然回宫了呢?你父皇这些日子与朝中大臣们商议着,可是要组织人手专门到城外迎接你们大军凯旋呀……”

    “这个……”赵弘润眼珠一转,不敢说他已经去过垂拱殿报复了一回,讪讪说道:“孩儿这不是想念着娘亲嘛。”

    终归是十几年的母子,沈淑妃如何猜不到这个大儿子心中所想,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有种预感:今夜陛下准会到他凝香宫来,向她抱怨她大儿子的种种劣迹。

    对此,沈淑妃亦有些无奈,她觉得,魏天子与赵弘润这对父子,他俩联络感情的方式,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那种。

    而与此同时,浚水军大将军百里跋率领着麾下的浚水军魏兵,距离大梁已近在咫尺。

    遵照天子与朝廷的安排,这支得胜凯旋归来的大军,将在大梁的东门接受魏天子与朝中百官的庆贺,随后,大军从东门入城,径直穿过城中央最繁华的横街,在城内百姓的迎贺下,再从西北的侧城门出城,回浚水军原本的驻扎军营。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一件大梁的盛事,足以使整个大梁热闹鼎沸。

    不过在赵弘润看来,被数万人乃至十余万人迎接入城,远远不如瞧见他父皇魏天子目瞪口呆时的窘样更让他心情欢愉。(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盛事『加更1/8+6』

    洪德十七年四月初二,大梁东门人声鼎沸。

    因为在今日、在今时,大魏天子将带领东宫太子、众皇子、以及众朝中百官,在东门迎接此战打败了楚国而凯旋归来的功臣:肃王赵弘润与麾下浚水营军士。

    只见此时的东门,人山人海,相信那些蜂蛹至东门的大梁百姓们,皆欲争相目睹一番那位今年才十五岁的皇室翘楚,天子膝下八子,肃王赵弘润。

    此时整个东门外,热闹非凡,密密麻麻的大梁百姓翘首以盼,时而与周围的乡邻议论纷纷,猜测那位肃王殿下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听着周围那汇聚如潮般的热论,坐在皇辇上的魏天子一阵心凉:谁会想到,他们这些人最希望迎接的那位,此刻早已悄悄溜回宫去了呢?

    哼!两胜两负?嘿嘿……

    魏天子在皇辇上邪邪般笑了笑,那种仿佛人在崩溃时的笑容,让在旁伺候的大太监童宪一阵心惊胆颤:肃王殿下回了皇宫,看来日后皇宫内又变得要热闹了……

    而就在这时,民众中不不知是何人高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来了么?

    魏天子心神一紧,终于恢复了天子的威仪,虽然他的儿子让他有些难堪,但是撇除了那个劣子外,此战仍有不少功勋之士,比如,那位他曾经的宗卫,如今的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

    只见在远方,扬起一片雪尘,无数壮实的大魏骑兵充当先锋队,向此刻大梁东门的百姓展示了他们魏国骑兵的雄武。

    而在队伍的前头,浚水军大将军百里跋骑着高头大马,策马缓缓向东门靠近。

    “这位便是肃王殿下么?不像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啊……”

    “废话!这位是我大魏浚水营的大将军。百里跋大将军!”

    “那……哪一位是肃王殿下啊?”

    “不晓得……”

    “话说,为何百里跋大将军是一个?不应该是那位肃王殿下么?”

    “不晓得……”

    在路过道路两旁迎接的队伍时,当百里跋听到那些民众纷纷的议论声时,他不由地哭笑连连。

    的确,按理来说,作为此战最大的功臣。肃王赵弘润应该骑马走在第一位,第一时间接受大梁百姓的欢迎。

    可问题是,那位殿下此刻不在军中啊!

    就在百里跋有些恍惚之际,他忽然瞧见前方的皇辇上,魏天子缓缓步了皇辇,站在皇辇前恭候着。

    百里跋心中一惊,连忙一夹马腹,使马儿一阵小跑,待等距离天子大概十丈远时。他勒住马缰,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紧走至天子身前,单膝叩地,抱拳沉声说道:“百里跋,幸未有辱皇恩!”

    望着曾经年轻的宗卫,如今已是一嘴的胡须,魏天子不由地有些感慨。伸手弯腰将百里跋扶了起来,沉声说道:“百里大将军请起!”

    说罢。天子忍不住小声感慨道:“百里,你也老了啊……”

    倘若说前一句只是例行公事,那么后一句天子的感慨,却让百里跋一阵心暖,不由得回忆起当初他们主仆在一起的光阴。

    那时的魏天子,可是一派英武之气。岂是如今这般两鬓花白的模样?

    “多谢陛下!”百里跋高喊一声,旋即低声说道:“去年卑职见陛下时,陛下两鬓还未似这般……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魏天子点了点头,将百里跋扶了起来。

    大魏的宗卫制,使得皇子们与其宗卫们之间历来有何难以割舍的情谊。就如当初宗卫沈彧向天子直言,他效忠的是八殿下赵弘润而不是魏天子,再如眼下的赵元偲与百里跋,哪怕一方已贵为天子,另一方也贵为大将军,但他二人之间的情分,亦远远不止君臣之情那么简单。

    这正是当初宗府制定宗卫制的原因,也是宗卫存在的意义。

    “陛下,肃王殿下他……”

    “朕已经得知了,那劣子一回到大梁,都给了朕一个下马威啊。……对此,你有什么安排么?”

    “陛下放心,某已安排了一名年轻的军卒扮作肃王殿下……”

    “唔,不可使民众失望啊……”

    君臣二人小声地交谈了一番。

    此时,周遭的大梁百姓突然爆发一阵响彻天际的呼喊,原来,是他们望见了一名身着华贵铠甲的年轻骑士,非但年轻英俊,而且全身金盔金甲,披着赤红战袍,威仪非凡。

    因此,这些大梁民众们想当然地就以为这位便是眼下大梁声势最高的肃王赵弘润,齐声欢呼起来。

    “肃王!肃王!”

    “肃王!肃王!”

    只见在万民迎贺中,那名假扮赵弘润的骑士朝着民众挥了挥手,旋即像百里跋那般,翻身下马,叩地向魏天子言道:“皇儿,幸不辱命!”

    在众大梁民众发自内心的呼喊贺喜声中,魏天子心情很是感慨地将眼前这位假扮他儿子的骑士扶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始幻想,若是他那个儿子,当真如眼前这位骑士这般乖顺,那该多好?

    可惜,一想到那个劣子,魏天子的脑海中便不由地印出赵弘润适才在垂拱殿外那夸张的哈哈大笑。

    真是岂有此理……

    尽管气得额角青筋直冒,但魏天子仍是笑容可掬地将眼前这名骑士扶了起来。

    毕竟虽然赵弘润不在乎这种事,但是作为大魏的王,魏天子却要考虑到大梁城内的百姓,做到务必不使他们感到失望。

    这不,让魏天子扶起他面前那位假扮他儿子的骑士时,附近所有的大梁民众都发自肺腑地恭贺呐喊起来,毕竟姬氏一族在魏人们心中的地位还是无比崇高的,皇室中出了赵弘润这么一位杰出的皇子,魏人们普遍都感到自豪与欢喜。

    不过在远处,那些见过赵弘润的人,他们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比如赵弘润的那些皇兄皇弟们。

    “那是弘润……”

    “看不大清楚……不过,总觉得举止不太像啊。”

    待等魏天子领着“赵弘润”走近,似东宫太子弘礼、雍王弘誉、襄王弘璟这些皇子们,表情就变得更加古怪了。

    果然不是……

    那小子也大胆了,这种场合都敢叫人假扮?

    看父皇与百里将军的面色,似乎并未因此感到诧异……看来他们早已知情了。

    弘礼、弘誉、弘璟三人思忖了一阵,亦堆着笑迎了上来,假装丝毫未曾发觉什么不对。

    而其中,就数东宫太子弘礼的表情最为古怪。

    要知道,东宫太子弘礼原本打算在此时鸣奏他身边幕僚骆瑸所谱的《肃王破楚暘城君兵阵曲》,拉拢赵弘润这位目前大梁声势最鼎盛的兄弟,可谁曾想到,赵弘润竟然敢放了所有人鸽子。

    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让东宫太子弘礼很是气愤。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晓得不能表露出来,别说眼前只是个假扮他兄弟的骑士,就算是一副空铠甲,他也只能认了。

    “奏乐!”

    随着,东宫太子弘礼一声指示,身后方那些早已准备就绪的乐官们当即齐奏起那《肃王破楚暘城君兵阵曲》。

    那曲子,听着果真是有一股仿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威武。

    随后,天子的皇辇与百里跋的坐骑,以及那位假扮赵弘润的骑士,便沿着朝廷所安排的路线,带领着浚水军的魏兵,从东门徐徐入城。

    只见在城内那条横街的两旁,亦有不计其数的大梁百姓夹道欢迎,欢迎心中他们大魏的英雄。

    而在人群中,赵弘润的红颜知己,一方水榭的苏姑娘带着丫环绿儿亦混在其中。

    她原以为她爱郎“姜润”便是那位肃王赵弘润,可是如今一瞧,她却感觉那位骑在马上的“肃王殿下”很是陌生,与她记忆中的“姜润”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居然不是……

    发现自己猜错了的苏姑娘,心里非凡没有失落,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在她看来,若是她的爱郎“姜润”当真是那位肃王赵弘润的话,那么他俩最终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那就愈发地渺小了。

    毕竟那可是肃王,大魏天子的儿子,堂堂皇子身份,而她呢,不过是一方水榭里的清倌儿,不管以往她如何洁身自好,亦不见得大魏姬氏宗族能允许她嫁入皇室,哪怕是妾室。

    看来只是巧合罢了……姜公子应该是果真去老家了。

    苏姑娘暗自松了口气。

    忽然,她皱了皱眉,因为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名衣装华贵的富家公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对方那毫不掩饰地贪婪目色,让已心有所属的苏姑娘很是不喜。

    “绿儿,咱们回去了。”

    “喔。”绿儿以为是自家小姐失望了,乖巧地点了点头,搀着自家小姐的手臂,主仆二人返回了一方水榭。

    而那位方才一直盯着苏姑娘观瞧的富贵公子,正目视着离去的主仆二人,惊喜而意外地喃喃自语着:“想不到大梁,还有此等肤如润玉的美人儿。”

    说罢,他向身旁的随从低声说道:“去查查,那个女人是哪家的。”

    “是,世子。”

    怕是赵弘润都没有料到,尽管他才刚刚回到大梁,但是他那批从楚国敲诈回来的庞大钱物,却早已引起了许多人的垂涎。

    毕竟,那是一笔价值不菲、远远超过朝廷户部数年所得税收的财物,有不少人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无异状『加更2/14』

    或许是战争期间的日子,让赵弘润改变了些许曾经在作息方面的习惯,以至于次日,他在巳时前后便早早地醒了过来。

    严格说来,巳时已谈不上早,不过对于赵弘润这种曾经不到日上三竿不起来的懒鬼而言,这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早起了。

    穿好衣服步出寝居,赵弘润诧异地发现芈姜正坐在前殿,喝着一杯茶。

    似乎这个女人对喝茶情有独钟。

    “早。”赵弘润打着招呼道。

    然而听到这句话,芈姜眼中却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淡淡说道:“早?都快临近午时了。”

    “对于一贯午时、未时起身的我来说,巳时,已蛮早了。”赵弘润耸耸肩解释道。

    “哼。”芈姜轻哼了一声,淡淡讽刺说道:“看来你们魏人要比我原想的惰懒许多。”

    听闻此言,赵弘润亦反唇讥讽道:“可能是我魏人的日子比较好过吧,你也知道,我魏人的赋税要低得多,所以,哪怕稍微偷懒些,也能活得有滋有味……”

    ……

    芈姜闻言眼中闪过几丝不悦之色,她当然听得出赵弘润是在讽刺什么。

    “算了,我不想与你斗嘴。……今日有什么异状么?”

    “唔。”赵弘润闻言抓了抓头发,说道:“以往不到午时、未时不会醒来的我,今日巳时就醒了,这算不算异状?”

    “……”芈姜冷冷看来一眼赵弘润,自顾自喝茶,不再理睬后者。

    见对方似乎有生气的迹象,赵弘润笑着改口道:“逗逗你而已,不用这么严肃吧?……昨日我听那蠢丫头说,你似乎是不善于表达息怒……”

    芈姜自然明白赵弘润口中的蠢丫头指着正是她的妹妹芈芮。一边在心中暗暗责怪妹妹又被眼前这家伙套出了些什么,一边提醒对方她方才的疑问:“异状。”

    “好好好,异状。”赵弘润仔细回想了片刻,耸耸肩说道:“至今为止,没有什么异状。”

    “没有么?”芈姜点了点头,自顾自喝茶。

    望着这个女人那淡然处世的样子。赵弘润一时也猜不透对方心中所想,试探着问道:“据你所知,那什么青蛊何时会……唔,有所征兆表现出来?”

    “说不好。”芈姜捧着茶杯淡淡回覆道:“正如你所说,那是许久以前的传说,我又从何得知?不过看你前些日子搂着那个叫做羊舌杏的小姑娘,一脸自得的样子,应该是暂时还未有什么事吧?”

    “一脸自得?”赵弘润面色古怪地瞅了芈姜一眼,逗她道:“莫非心中不是滋味?”

    “……”芈姜用莫名的眼神看了赵弘润一眼。露出一种仿佛无以言喻的眼神,无语地摇了摇头。

    无趣!

    赵弘润暗自撇了撇嘴。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日后当真因为那什么青蛊的关系迎娶了这个不会笑、不会哭的女人,那日后的日子将会是何等的凄苦。

    好在那什么青蛊至今都没有任何征兆,弄得赵弘润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怀疑那什么蛊虫是不是早就已经悄悄死去了,让他俩白白在这猜测、顾忌。

    但是不管怎么来说,赵弘润此时对那什么青蛊的忌惮。已远远不似当初还在楚地的那会儿了,想想也是。毕竟他这回来的时候,因为小丫头羊舌杏不会骑马的关系,一路上他可是搂着她这么过来的,虽然没有什么肌肤之亲,但二人也算足够靠近了吧?

    可即便如此,赵弘润还是没有丝毫的异状。

    对此。赵弘润只能如此得出结论:要么就是年仅十四岁的羊舌杏还根本不能称作女人,要么,就是那什么青蛊被夸大了,其实那种邪物根本没有这种骇人听闻的功效,只是以讹传讹而已。

    可能仅仅只是一种模样渗人寄生虫……

    赵弘润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在没有确切认知那种虫子之前,赵弘润可不敢贸然地叫御医抓几副药药死那条虫,他准备前到宗府查查相关文献资料再说。

    不过,宗府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府衙,即便是赵弘润,也不是想去就去的,因此,他决定先派人向宗府知会一声。

    当然,他会找个借口什么的,毕竟这种事可大可小,在事情还未有所眉目之前,他不想弄得人人皆知,尤其是不想他的母妃沈淑妃因此而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宗卫高括从殿外走了进来,瞧见自家殿下今日早早就起来了,着实愣了一下。

    “殿下,早。”

    “早,高括。”

    在芈姜暗暗摇头的无语目光中,赵弘润与高括相互打了声招呼。

    “高括,浚水营回驻地了么?”

    “是的,昨日就已经回浚水了。”高括点点头,将他所知的消息告诉了赵弘润:“不过百里跋大将军,以及李岌、曹玠、宫渊、于淳、吴贲五位将军,仍暂住在城内的驿馆。”

    “屈塍、晏墨、巫马焦他们呢?”赵弘润问道。

    其实此番与浚水军一同前来大梁的,还有商水军与鄢水军,兵数不多,两军各自仅五百人而已,但是除了留守在商水的谷粱崴,以及留守在鄢陵、长平一带的左洵溪与左丘穆两名将军外,其余屈塍、晏墨、巫马焦、伍忌、华嵛、公冶胜等原平暘军的将领,此番亦随同浚水军来到了大梁,其用意,无非就是向魏天子以及大魏朝廷表明心迹而已。

    “两军各五百军士,此刻亦暂驻在浚水,与浚水军一起。至于屈塍、晏墨、巫马焦、伍忌、华嵛、公冶胜等人,眼下则与百里将军、曹玠将军一样,住在城内的驿馆……”说到这里,高括好似想到了什么,提醒赵弘润道:“殿下,据我方才打听到了消息。朝廷对于殿下越权私自分派军队驻扎在商水与鄢陵、长平三县,似乎有些不满……尤其是兵部的几位大人,他们普遍觉得,殿下不应该在战后仍旧保留那两支全然由楚人组成的军队,或许是几位大人觉得楚人不可信……”

    “哼。”芈姜听到这里轻哼了一声。

    望了一眼明显有些不渝的芈姜,赵弘润挥挥手说道:“兵部的不满。无所谓。……商水军与鄢水军皆是跟随本王立下汗马功劳的,虽是楚人,也理当封赏!……父皇不会因此而区别对待的。”

    说着,赵弘润好似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对了,高括,你亲自走一趟宗府,就说……唔,本王想去拜会一下二伯。”

    “宗府?”高括闻言一愣。好奇问道:“殿下去宗府做什么?”

    也难怪他心中纳闷,毕竟赵弘润中了芈姜青蛊的这件事,赵弘润只告诉过沈彧、卫骄、吕牧三名老成持重的宗卫。另外,屈塍与晏墨或有这方面的猜测,毕竟当初赵弘润将重伤的芈姜带回正阳县时,曾拐弯抹角地向他们询问有关于巫蛊的事,只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而其余人,哪怕信任如百里跋。亲近于羊舌杏,甚至是赵弘润一贯的心腹高括等其余宗卫。并不清楚此事。

    论及原因,无非就是赵弘润不希望此事泄露而已。

    “没什么,就是去拜会一下二伯。”

    “俨王爷?”高括面色有些古怪。

    倒不是他对赵弘润的那位二伯有何成见,问题是那位二王爷如今执掌着宗府,除了几位姬氏一族的老人,即赵弘润以往口中的“老头子”外。如今宗府的第一人。

    即便是姬氏一族的子孙,在没有什么要事的情况下也是不得随随便便进出宗府的。

    “殿下有什么要紧事么?”高括好奇问道。

    见高括出言询问,赵弘润亦有些头疼,含糊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先去了再说。”

    不过更让他头疼。俨然还是那位整日板着脸的二伯,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希望去拜会那位。

    “喔。”高括点了点头,同时已经做好了被宗府的人赶出来的心理准备。

    刚要转身离去,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殿下,是今日去拜会俨王爷么?”

    “这个……”赵弘润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芈姜,语气古怪说道:“明日吧,待会,本王要去一趟……唔,一方水榭。”

    原来如此。

    高括心中了然,露出几分坏笑,不过在看了一眼芈姜后,他脸上的那种坏笑立马便收了起来。

    毕竟除了沈彧、卫骄、吕牧三人外,其余宗卫们至今都还摸不透他们殿下与芈姜这位楚国巫女的关系。

    “快去!”

    “是!”

    高括抱了抱拳,转身而去。

    瞥了一眼离去的高括,芈姜忽然开口问道:“一方水榭……是你那位倾心的红颜知己所居住的地方么?”

    显然,她是注意到了赵弘润与高括方才曾频频拿眼偷偷观瞧她,而期间高括的那种捉狭的目光更是不言而喻。

    “不知死活。”芈姜嘴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旋即,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揉了揉因为跪坐了许久而有些发酸的小腿,淡淡说道:“我与你一道去。”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你去做什么?”

    “去看看你肃王姬润曾经提过的那位红颜知己……你以为我会这么说?”瞥了一眼赵弘润脸上那古怪的神色,芈姜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是为何?”

    “我……不喜呆在似这般的宫殿内。”芈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眸中隐约有些伤感。

    赵弘润见此恍然,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那可也是楚国的熊氏大贵族出身,按照大魏的说法,相当于郡主的身份。

    不过理解归理解,带着芈姜去见那位苏姑娘,赵弘润总感觉有些不妥。

    见此,芈姜淡淡说道:“你还在等什么?是在等羊舌家的小丫头,还是在等我妹?”

    ……

    见芈姜搬出她妹妹芈芮来,赵弘润一阵恶寒,他可不想被那个蠢丫头给缠上。

    “算你狠!”

    赵弘润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下来。

    可能是瞥见赵弘润脸上那不悦的神色,芈姜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该如何解蛊,不过,若是你当真因为别的女人而毒发,我有办法可以救你……说不出口啊,这种话。(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芈姜与魏地风俗

    ps:抱歉,刚才感觉太累所以睡了一觉,现在开始码文。待会补上今日的第二更后,继续加更,争取今晚还是四更,尽早还清欠债。话说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僧口口,口口口口;二僧口口,口口口口”,有知道这句话的书友么?这两天一直在回忆,有点在意。

    ————以下正文————

    因为带上了芈姜的关系,赵弘润此番前去一方水榭,只带了宗卫沈彧与吕牧二人。

    毕竟前段日子宗卫们在浚水营军中当差,虽说是为了磨练他们,但也被浚水营的那些曲侯、军侯们操练地够呛,谁叫他们的前辈、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暗中叫他麾下的部将狠狠操练这帮毫无经验的后辈宗卫们呢。

    因此,如今回到大梁后,赵弘润打算临时放宗卫们几日假期,让想睡大觉的宗卫们睡大觉,让想出宫喝酒的宗卫去喝酒,算是给他们的奖励。

    反正身边有芈姜在,亦不至于会有什么事。

    不过尽管如此,宗卫长沈彧因为牢记着上一回罗嵘那件事的教训,死活不肯休假,于是,赵弘润只能带上他,以及另外一名宗卫吕牧。

    说起来,此时的赵弘润,那块可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早在上一次他皇姐的事件中被魏天子被没收了,然而,即便是没有出宫令牌的他,负责皇宫宫门守卫的禁卫军以及其统领靳炬亦不敢阻拦。

    一来是赵弘润此番击败了楚暘城君熊拓的余威犹在,二来嘛,是谁都能猜到,这位肃王殿下此番在立下了这等功勋后,魏天子必定会有赏赐,出阁辟府已然只是时间问题。

    保不定今明两日的宫廷盛筵之后。魏天子便会发诏书正式允许赵弘润出阁辟府,像雍王弘誉、襄王弘璟那样,居住到皇宫外,用有自己的王府、邸臣以及私兵。

    这不,当得知赵弘润有出宫的意图时,禁卫军统领靳炬在与这位肃王殿下玩笑了几句后。便二话不说下令麾下禁卫放行。

    这可都是人情呐……

    赵弘润心中暗道了一句,旋即低声叮嘱吕牧,待等日后他分到属于他的那份丰厚回报后,定要准备一份厚礼给禁卫军,毕竟宫廷内的两卫中,禁卫军与赵弘润他们的关系,那可远远要比郎卫军亲近地多。

    当然了,文昭阁殿外的那群郎卫,倒是与赵弘润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只不过那些郎卫的人数仅仅只占郎卫军的绝少一部分而已。

    一行四人离了皇宫,径直往横街方向而去,作为东道主,赵弘润并不吝啬向芈姜介绍他们大梁的繁华,只可惜这个女人似乎不大在意这些,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让赵弘润觉得有些无趣。

    想来,作为一名魏人。赵弘润亦希望能从芈姜这名楚人的口中听到一些称赞大梁繁华的赞誉,可惜后者全然没有那个意思。

    或许是身为汝南君熊灏之女的芈姜。小时候亦见惯了这类繁华的城池吧。

    不过当赵弘润带着她来到了一方水榭时,芈姜的眼中便不由得露出了几许惊讶与意外。

    因为她瞧见一方水榭的门楼内外,有不少女子穿着暴露的衣衫出言勾搭着那些顿足在楼外徘徊犹豫的年轻男子,即那些有贼心想进去寻欢、却又没有足够贼胆的那些人。

    “那些女子在做什么?勾引男人?”

    女人的直觉,让芈姜隐约已猜到了什么,但却不能肯定。

    “……”赵弘润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

    想来似芈姜这般说得如此直白,他实在不好接过话茬。

    想了想,他只好隐晦地解释成揽客。

    芈姜闻言眼中露出了不解之色:“一方水榭……是生意之地么?”

    “唔……可以这么理解吧。”

    赵弘润含糊地回答道。

    因为到过楚国,因此赵弘润很清楚,楚国是没有似一方水榭这等青楼场所的。因为楚国的国民阶级太过于两极分化:楚国的贵族、大贵族们,其府内养着不计其数的美貌家姬,根本不需要到青楼这种场合去寻欢;而楚国的平民,几乎普遍都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处境,又哪来的闲钱去寻花问柳。

    因此,国体的限制,使得楚国至今也未形成青楼这一项产业。

    果不其然,身为楚人且从未来过魏国的芈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些衣装暴露的女人究竟在从事哪一个行当的生意。

    “她们从事什么生意?”

    “唔……皮肉生意。”

    “皮肉生意?”芈姜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困惑:“出售野兽皮毛与肉的生意?”

    她不能理解,那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们,何来的力气做那些粗活。

    面对着芈姜困惑的询问,赵弘润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地搪塞着,而他身边沈彧、吕牧二名宗卫,亦是一脸的尴尬之色,毕竟这种事,他们也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

    “姜公子?”

    “咦,这位不是姜公子么?”

    待等赵弘润领着宗卫沈彧、吕牧以及芈姜,一行四人来到了一方水榭的门楼前,那些底楼的姑娘与龟奴们瞧见这位爷,纷纷迎了上来。

    说起来,赵弘润所化名的“姜润”,在这一方水榭那可也称得上是一位名人了,一来是赵弘润年轻,人长得俊俏出手又阔绰,似这等富家贵公子,向来便是一方水榭内众多姑娘们最向往接待的贵客。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楼内的龟奴与姑娘们都清楚一件事:这位姜润姜公子,仅仅只在他们楼内的翠筱轩,让那位曾经的清倌儿苏姑娘陪了一晚,没过几日,苏姑娘就被这一方水榭的主人给摘了牌,从此不必再接见其余任何客人。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位“姜润公子”绝对是大梁城内权贵之子,是他们一方水榭背后的金主都想拉拢甚至是讨好的贵宾。

    在明白这一点后。一方水榭内的龟奴与那些姑娘们,对待赵弘润便更加热情了。

    “看这些女人的神色,并不像是打算卖皮肉给你,似乎是恨不得将你给吞了的样子……”

    芈姜面无表情地小声对赵弘润说道,眼神中充斥着将信将疑的神色,仿佛在怀疑赵弘润是否在骗他。

    呵、呵呵……

    赵弘润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好装作没听到。

    好在那些莺莺燕燕们亦有自知之明,知道赵弘润看不上她们,倒也没有过分地靠上来自找没趣,只是眼神热切地望着他而已。

    不过那些龟奴们,倒是连忙迎了上来,讨好地谄笑道:“有好长一段日子未见到姜公子了,姜公子今日莫不是依旧为了苏姑娘而来?”

    赵弘润微笑地点了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吕牧打赏这些人。

    之后,赵弘润便拉着芈姜的袖子。赶紧将她往楼上拉,毕竟这个女人正在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的恐怖眼神,打量着楼内的一切,尤其是当她瞧见一楼的大厅中有些男子正在楼内女子的伺候下喝酒作乐时。

    “这里不像是卖皮肉的……”

    被赵弘润拉到了二楼,芈姜用满是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是希望他对此作出解释。

    见此,赵弘润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没好气地说道:“我从未说过。皮肉生意指的就是卖皮毛与肉……”

    “那是什么?”芈姜不解地问道。

    而就在这时,他俩经过的雅间内。忽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喘息声,那种参杂与男人的亢奋与女人的呻吟的喘息声。

    顿时,芈姜的脸就红了,白了一眼赵弘润,嘴里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显然,她只是不清楚魏国这边的风俗。并不代表她无知,她当然明白那种喘息声意味着什么。

    “……”赵弘润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芈姜在冷冷说出那句“无耻”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只是在他俩登上三楼的楼梯时。她这才小声问道:“你的红颜知己,是别人的家姬么?”

    “什么?”赵弘润闻言有些疑惑。

    只见芈姜指了指脚下,不解地问道:“这一方水榭,不是你们魏国某个贵族的府邸么?我不明白,凭你的身份地位,为何不将你那个红颜知己,向那个贵族讨要过来?”

    赵弘润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停下脚步向她解释青楼的概念,同时告诉她,青楼女子并不等同于她们楚国那些贵族府上所养的家姬,前者尚有一丝自由可言,尚保留着作为人最起码的权利与自尊;至于后者,呵呵,纯粹就是楚国贵族泄欲的女奴、物品而已。

    “原来如此。”芈姜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总结道:“皮肉生意,就是某个女子陪男人睡觉,事后男人给该名女子一些钱物的生意……”

    我怎么感觉这么累呢?

    “……”赵弘润盯着芈姜看了半响,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力交瘁般地扣响了三楼翠筱轩的雅间门户,同时低声叮嘱芈姜:“待会少说话。”

    “谁呀?”

    屋内,传来了苏姑娘的丫环绿儿的声音。

    伴随着吱嘎一声,绿儿打开了屋门,睁开着眼睛瞧着赵弘润,眼中在闪过一丝欢喜后,脸上便早已堆满了怒容:“你还晓得来?!”

    她就是姬润的红颜知己?

    芈姜眼神古怪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板可怜的小丫头,忽然,她想到了此刻尚在大魏皇宫文昭阁内的羊舌杏,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喔……”

    那一瞬间,赵弘润俨然神灵附体,哪怕背对着芈姜亦能清楚猜到这个女人心中所想,回过头去咬牙切齿地打破了芈姜心中的妄想。

    “不是她!”

    而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温柔的问话,即便是芈姜,听到那个温柔的女声亦是一愣。

    “绿儿,是谁呀?”(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芈姜与魏地风俗(二)

    ps:昨日第二更,很抱歉这么迟,因为这段比较难写,要凸显芈姜对大魏这边风俗的不理解,但又不能写得她太蠢,导致与她妹妹的人设重复,所以反复修改。虽然笔力有限,但我已尽量将我心中所构思的这段比较搞笑的情节描述出来,希望能博诸位书友一笑。待会有章加更,喜闻乐见的某个事件的开场过渡情节。

    阔别半年再次见到爱郎,相信任何一位女子都会因此而雀跃欣喜,可若是那位爱郎身边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女人,相信那种喜悦顿时间就荡然无存了。

    这不,在翠筱轩的内室,苏姑娘看看对坐的赵弘润,再看看赵弘润面无表情就跪坐在赵弘润右侧的芈姜,一颗芳心顿时沉到谷底。

    虽然芈姜此次出来,亦是女扮男装,可问题是苏姑娘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男人哪有地生得如此俊秀的?

    那眉黛、那目瞳、那肤色,足以证明爱郎身边的“男子”,实则是一名美貌不逊色于她的女子。

    为……为什么回了一趟老家,姜润公子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

    苏姑娘的面色略微有些发白,一颗芳心亦是沉浮不定,她不敢细想,不敢细想她的爱郎“回老家”后遭遇了什么变故,比如定亲、定亲、定亲。

    也不敢细想,这位爱郎今日带着这个女人前来找自己的用意,比如划清界限、划清界限、划清界限。

    更让苏姑娘感到心惊胆战的是,那名爱郎身边女扮男装的女人,从进门起就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打量着她,仿佛要将她从未到外看得透彻。

    她……她开口了……

    苏姑娘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神情紧张地死死盯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的嘴唇。生怕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类似日后你不要再与我夫君有何来往这类的话。

    而在苏姑娘忐忑不安的注视下,芈姜开口说出了自打她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所以说,你与他睡过了?”

    诶?

    即便苏姑娘思前想后想了许多,也未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询问起这等私事,顿时就愣住了。

    “什、什么?”苏姑娘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我说得不够具体么?”芈姜转头望了一眼赵弘润,眼中闪着疑惑不解之色。随后,她将目光再次投向苏姑娘,补充道:“我指的是男女****。”

    “……”苏姑娘闻言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她心说,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啊,哪有初次见面就问这种私人问题的?

    她只好求助赵弘润,却奇怪地瞧见,赵弘润正扶着额头,一脸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似乎。与我想的不太一样……

    心中一转念,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

    芈姜面无表情地从同样满脸错愕的小丫环绿儿手中接过茶杯,淡淡说道:“远房表姐。”

    “啪——”

    赵弘润无言地一拍额头。

    说实话,对于芈姜冒充他表亲,赵弘润并不反感,毕竟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问题是,你芈姜能将那个远房表姐的角色演好么?你分明对我一无所知啊!

    赵弘润无言地叹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听闻此言的苏姑娘正吃惊地望着芈姜,喃喃重复道:“表……表姐?”

    芈姜轻抿了一口茶水。点点头淡然说道:“你可以叫我姜弥。”

    原来是远房表姐啊……

    苏姑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有点不太对。

    于是她好奇地问道:“您是说,您是姜润公子的远房表姐?可即是表亲,为何您也姓姜呢?凑巧吗?”

    咦?

    纯粹只是将自己名字倒过来的芈姜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只见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目视着苏姑娘,认真地说道:“事实上,我方才是与你开玩笑的,我其实是他远房堂姐!”

    天呐!这种蹩脚的解释……你直接说句“是巧合”不就完了么!

    赵弘润烦躁地用双手抓了抓脑袋。

    “喔……喔。”苏姑娘红唇微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对面那位爱郎的看似正常却隐约有些地方不太正常的堂姐。旋即转头望向了赵弘润。

    见此,赵弘润连忙补救道:“是这样的,我老家那边,唔,乡下地方,那里,姜姓是大族,族内的年轻一辈,有随母姓姓姜的,也有随父姓姓姜的,弄到最后,亲眷关系就比较乱了……就像姜弥她,都算不清究竟该算表姐还是该算堂姐了……”

    “喔。”苏姑娘听了这个解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毕竟似赵弘润所说的这种事,在历来的世家大族中并不罕见,尤其是提倡族内通婚的世家,盘算其亲眷关系来简直就是一团糟。

    “不,是堂姐!”芈姜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所以他姓姜、我也姓姜。”

    我说你啊,就别来添乱了行么?……没见我已经解释过了么?!

    赵弘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芈姜。

    好在苏姑娘已经被赵弘润的解释说服了,听闻芈姜的强行辩解亦不感觉奇怪,好言问道:“弥堂姐是何时来的大梁?”

    不可否认苏姑娘很有分寸,虽然她的岁数要比芈姜大好几岁,但因为赵弘润的关系,她也只能称对方为姐,谁叫女人的地位一般都是随夫的呢。

    “昨日到的。”芈姜指了指赵弘润,面无表情地说道:“与他一起。”

    “昨日到的呀。”苏姑娘笑着说道:“昨日大梁城内很热闹吧?”

    “什么?”芈姜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苏姑娘愣了愣,亦是不解地解释道:“奴家是指昨日的盛事……天子与朝中百官,以及城内的百姓们,出城迎接凯旋而归的肃王殿下……不是很热闹么?”

    “有吗?”芈姜眼中的困惑之色更浓了。

    也难怪她们俩说不到一起,毕竟昨日赵弘润为了“报复”他父皇。提早一步回到了皇宫,而期间随行的人中,便有芈姜,因此,当时身在皇宫内文昭阁的芈姜,又如何会晓得迎接凯旋之军的盛事究竟热闹不热闹。

    见此。无可奈何的赵弘润只有再次站出来圆场:“是这样的,昨日回到大梁后,因为车马劳顿的关系,一行人都很累,所以回到府上后就歇息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听到这里,小丫环绿儿在旁插嘴道:“小姐跟我去看了哦,肃王殿下……金盔金甲,高大英武……”

    “……”芈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弘润,面无表情地哼哼两声。

    那轻蔑的哼声或许表达着这个意思:因为骑在马上是故显得高大。下了马,或许也就只是个矮个子。

    而对此,赵弘润恨得心痒痒,直将牙齿咬得咔嘣作响。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又有些冷场。

    苏姑娘瞧瞧赵弘润、又瞧瞧芈姜,总感觉这对远房堂姐弟有点奇怪,不过见自家爱郎不知为何面色不渝,她也不好深究什么。岔开话题问道:“弥堂姐这次到大梁来,要多住些日子么?”

    “若是他不将我赶出去的话。应该会住些日子。”芈姜再一次伸手指了指赵弘润。

    “哈,哈,怎么可能呢?”注意到苏姑娘那困惑不解的目光,赵弘润干干笑了两声,同时用眼神示意芈姜:少说话!!

    “最后一个疑问。”芈姜似乎是看懂了赵弘润的眼神示意,将目光转向苏姑娘。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清倌儿?”

    “曾是……”苏姑娘不知这位“堂姐”何来由此一问,不由地有些紧张。

    可没想到的是,芈姜眼中却露出几分不解之色:“何谓是清倌儿?是指他专属的女人么?……方才上来时,我听你们这边的人说过,你只接待他一人。”说着。他指了指赵弘润。

    诶?

    听闻此言,苏姑娘还未褪去的红晕,顿时又布满了整个面颊,神色尴尬而又羞涩,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此,赵弘润代为解释道:“清倌儿,指的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卖艺?”芈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你很有才艺?哪方面的才艺?”

    喂喂喂,你方才说了句很不得了的话啊!

    赵弘润瞪了一眼芈姜,咬牙切齿地说道:“琴棋书画!……苏姑娘是对琴棋书画非常精通的奇女子。”

    听到赵弘润的赞誉,苏姑娘心中自是甜蜜,顾不得方才的羞涩,连连摆手谦逊道:“承蒙姜公子赞誉,奴家愧不敢当。……说起琴棋书画,姜公子远胜于奴家呢……”

    “苏姑娘谬赞了。”赵弘润亦谦逊道。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可当插入了芈姜那一句困惑的疑问后,就变得比较奇怪了。

    “我原来听说,魏……唔,大梁这边的女人都多才多艺,我还以为指的是勾引男人的手段,没想到是琴棋书画。不过,侍寝的女子懂得琴棋书画,这有助于男女****么?……还是说,琴棋书画是你们大梁这边对榻上之技的特殊修辞?”

    ……

    苏姑娘一听这话,满脸通红,羞臊欲死。

    她实在无法想象,对面这位同样是女儿身的“堂姐”,究竟是如何才能面色自若地说出那番羞臊的话来。

    倒不是芈姜故意挤兑苏姑娘,说到底只是楚魏两个国家的大环境不同,这决定两国女子的地位待遇亦差距极大。

    在楚国,毫无社会地位可言的女人们,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货物,她们必须依附男人才能生存,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地位。而在魏国,虽然女子的地位亦不如男子,但最起码她们仍拥有最起码的社会地位,而不是一件物品。

    “是我说得不够具体么?”见屋内几人面色僵硬,毫无反应,芈姜不解地问道。

    见此,赵弘润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你已经说得足够具体了!”

    说罢,他感受了一下屋内那再度冷场的氛围,瞧了瞧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苏姑娘与丫环绿儿这对主仆,在迟疑了片刻后,摊了摊手。

    “总而言之,我回来了。”

    听闻此言,苏姑娘脸上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甜美笑容,想来这句话是自从赵弘润与芈姜坐下后,她所听到的,最让她感到松心的话。

    而就在这时,房间外隐约传来一阵喧吵声。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苏姑娘已在我一方水榭摘牌,她已不再是楼里的姑娘了……不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徐管事他吩咐过,只有经过苏姑娘的允许,才能……诶?这位公子,这位公子,苏姑娘当真是不见客的……”

    随着房间外的喧杂声越来越近,忽然,屋门被推开了,一干腰间挎刀的随从簇拥着一位身着朱红色银纹锦袍的年轻贵公子,贸然闯出了屋内。(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原阳王世子『3/14』

    “什么人?”

    宗卫沈彧与吕牧二人,方才一直坐在外室,瞅着自家殿下方才频频为芈姜打圆场时那窘迫的样子,暗暗发笑。

    可尽管如此,他们的警惕心却并未因此降低,待等有人贸然推门进来时,他们便已立马站了起来,出声喝问。

    可那位身着朱红色银纹锦袍的年轻贵公子,却并未用正眼打量他们,指着内室的赵弘润等人,转头对身后一名龟奴模样的男子,不悦说道:“不是说那位苏姑娘不接待客人么?那是何人?”

    只见那名龟奴紧走几步,瞧了一眼正与苏姑娘对坐的赵弘润,苦笑着对那位富家公子言道:“这位公子,那位是姜润、姜公子,是苏姑娘唯一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那位富家公子眼中闪过几丝不悦,撇撇嘴嘀咕道:“嘁!已被人拔了头筹么?真是可惜了。”

    他的嘀咕声虽然不响,但在此刻如此安静的屋内,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这不,赵弘润的脸上露出了不快,而苏姑娘的眼中亦流露出厌恶之色。

    唯独芈姜对此一知半解,从她闪烁不定的目色判断,似乎正在思忖猜测何谓头筹。

    而此时,宗卫沈彧与吕牧二人已迎了上去,他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内室与外室间的那一层纱帘,神色不善地说道:“喂,这里有客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贵公子身后闪过一名护卫来,凶神恶煞地呵斥道:“大胆!两个低贱之奴,安敢如此对我家公子说话?跪下!”

    什么?!

    宗卫沈彧、吕牧闻言心中大怒。

    要知道他们可是赵弘润身边的宗卫,除了天地与生父生母,他们只跪过魏天子与沈淑妃。毕竟这两位从某种角度说也算是他们半个父亲母亲,而除此之外,他们何曾对其他人跪下过?注:跪下指的是双膝跪地。

    哪怕是东宫太子,如今的储君,也没有资格让作为赵弘润身边宗卫的他们跪下。

    而就在沈彧与吕牧二人准备给这群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时,他们忽然发现。对面那名公子的护卫们,竟然各个身挎腰刀。

    要知道,能在大梁城内公共场合,堂而皇之地佩带刀剑的,只有三类人:

    其一,卫军,即兵卫、禁卫、郎卫这三支负责大梁城以及皇宫治安的京师卫戎,包括宗卫。

    其二,公门官署内的公吏以及署兵。比如当初吏部郎官罗文忠的儿子罗嵘请来捉拿赵弘润的人。便是大理寺的缉贼公吏,除此以外,还有刑部、兵部等等行政府衙的公吏等等;

    至于其三,那就是护卫。

    这里所说的护卫,指的可不是一般意义上护卫,而是指王府、宗府等那些天子允许其组建的府兵,亦可称之为私曲或私兵。

    终归大梁乃魏国王都,天子脚下。因此,大梁城内对于武器的管制非常严格。并不是所有的世家都有资格组建私兵,比如城内好些权贵们的护卫,那些护卫充其量只能随身携带棍棒,只有那些经过天子允许的府衙,府内的护卫才有资格佩戴刀剑。

    比如雍王弘誉的府兵,或者朝中某重要大臣的府兵等等。

    反过来说。但凡能在大梁城内堂而皇之地佩戴刀剑的,也全是那些地位崇高、权势颇大的贵族、重臣,以及他们的家兵、府兵。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沈彧与吕牧并没有贸贸然将对方暴揍一顿,而是冷静地询问对方的身份。毕竟这是在大梁,尽管他们的殿下已经算是站在国内社会阶层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层,但不可否认,若是因为冲动而得罪了大梁城内某些隐秘的贵族势力,相信就算是他们的殿下,都会因此感到头疼。

    在这个大梁,还是会有一些人,是赵弘润不愿意轻易得罪的。

    比如当初,在赵弘润被罗文忠、罗嵘父子陷害时,那位带着宗府内一干宗卫们前来一方水榭,将赵弘润带走的那位堂兄,那位同样是姬氏一族出身的大魏皇室贵勋。

    “问我家公子是何人?”那名出言不逊的护卫在听到了沈彧的问话后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地呵斥道:“我家公子,乃原阳王世子,成琇殿下!……似你这等下奴,还不速速跪下?!”

    原阳王世子?

    沈彧与吕牧面面相觑,倒不是震撼于对方的身份,他们只是纳闷,原阳王乃封国的侯王,对方来大梁做什么?

    莫非是陛下宣原阳王父子进宫面圣?

    沈彧、吕牧二人有些退缩了,毕竟原阳王他们不怕,可倘若是魏天子宣召原阳王进宫面圣,那他们就不敢造次了。

    而在他们犹豫的同时,赵弘润则侧过身来,打量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姬氏族人。

    成琇……赵成琇。成字辈么?等会。……元弘永守、惟德兴邦……宗家的排谱,近几代并没有成字辈的。分家的么?分家近几代的排谱我记得是……文成武德、匡正毋(无)咎……唔,对了,分家的,成字辈……嘿,恰好与我的“弘”字持平。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心中不以为意。

    倘若对方是文字辈,那么这件事若是闹大的话,到了宗府可能他也会有些麻烦,毕竟虽然虽说是分家,但辈分高于他,他理当喊一声王叔。

    不过既然是同辈,那么,姬氏宗家子孙对姬氏分家子孙,这简直毫无悬念。

    只要赵弘润恪守规矩,莫要主动出手,哪怕之后将对方打地满地找牙,宗府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毕竟,他赵弘润可是姬氏宗家子孙,而且还是当代魏王的嫡系之子,倘若按照楚国的说法,光是论血统就足以将对方远远甩在后头。

    不过……这小子来大梁做什么?

    不得不说,赵弘润亦有些纳闷。毕竟封国的侯王或者世子。按理来说,是不怎么情愿到大梁来的。

    毕竟,别看他们也是姬氏一族出身,在其那座姑且也称之为封国的小城内,倒也可以肆无忌惮。但若是到了大梁,他们姬氏一族分家出身的血脉。可就谈不上有什么尊贵了,别说赵弘润与他的兄弟们这一群当今大魏天子的嫡子们,哪怕是宗族三代之内的族人,也不是那些分家出身的姬氏子弟可以比拟的。

    因此,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这个“乡下皇族子弟”,跑到大梁这座满是姬氏一族宗家子弟的王都来。

    此时,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已缓缓踱步来到了内室。啧啧品赞着苏姑娘的美色,旋即转头望向神色淡然打量着他的赵弘润,皱眉说道:“你就是姜润?”

    “有何指教?”赵弘润淡淡说道。

    “见了本殿下,为何不跪?”

    跪你?我怕你承受不起啊!

    赵弘润心中暗暗冷笑道。

    可能是美色当前的关系,赵成琇并没有过于在意,挥挥手说道:“算了,本殿下也不欲与你计较,带上你的护卫。滚吧!”说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姑娘。啧啧赞道:“虽说可惜未占头筹,不过这份姿色,还真是罕见……本殿下昨日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千金呢,没想到竟是这一方水榭的姑娘,啧啧啧,可惜。可惜……”

    “他见过你?”赵弘润好奇问道,毕竟据他所知,苏姑娘以往是足不出户的。

    为了避免爱郎误会,苏姑娘连忙解释道:“奴家昨日只是想去瞅瞅,那位名震大梁的肃王究竟长什么模样……”

    尽管苏姑娘没有细说。但是她那幽怨的眼神与口中的话,却是让赵弘润心中一震。

    他如何猜不到苏姑娘这是对他的身份已有所怀疑。

    “然后就碰到他了?”

    “倒也没有。”苏姑娘望了一眼那赵成琇,小声对赵弘润说道:“当时此人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奴家的眼神,让奴家颇为不喜,因此便速速从人群中离去了,没想到……”

    说到最后,她脸上布满了苦涩。

    可能是察觉到了苏姑娘心中的害怕,赵弘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几下,口中宽慰道:“别怕,区区一个封王世子,还吓不倒本公子。”

    “……”赵成琇闻言面色顿变,阴沉着面色冷冷说道:“上回忤逆本殿下的人,你可知是何下场么?”

    赵弘润瞥了一眼对方,淡淡说道:“上回冲撞了本公子与心爱女子私会的人,你又知晓是何下场么?……别忘了,你此刻所在的这座城池,叫做大梁!”

    听闻此言,赵成琇双目一眯,冷冷说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本殿下再说一句,带上你的人,滚出去!”

    说罢,他眼角余光撇见了芈姜。

    很显然,这位长久沉醉于女色的世子,一眼就看穿了芈姜的女扮男装,并且,芈姜的姿色,亦让他眼睛一亮。

    “等会,这个女人留下!”

    不知死活……

    “抱歉,无论是敬酒还是罚酒,若是本公子不想饮,没人可以逼迫!”

    说话时,赵弘润一把抓住芈姜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毕竟他清楚地很,这个女人若是起了杀心,完全可以杀掉一屋子的人。

    “好!这是你自找的!”

    冷哼一声,赵成琇转身走向外室,口中冷冷说道:“来人,将那两个女人带走,其余人,若是胆敢阻拦,给本殿下打断他的腿!”

    “是,世子!”那一干护卫闻言立即冲了过来。

    见此,赵弘润松开了握住芈姜手臂的手,背对着那赵成琇,自斟自饮起来。

    嘿!

    沈彧与吕牧跟随赵弘润多年,岂会不知自家殿下的心意,当即操起身边的桌案,朝着那些护卫扑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顿时间,整个翠筱轩一片混乱。(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原阳王世子(二)

    相信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帮护卫,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拔出武器,而是企图用刀鞘将沈彧、吕牧二人击倒。

    这个失误,导致他们在一个照面的工夫,便有三四名同伴被击倒在地,非但自己晕厥过去,就连武器亦被沈彧、吕牧这两名宗卫给夺走了。

    “你们……”

    那名看似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身边护卫长的男子见此大惊失色,他原以为对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角色,没想到一交手才晓得,对方的武艺与力气,远在他手旁那群护卫之上。

    “锵——”

    一名护卫猛地抽出了利剑。

    随后,其余护卫们亦纷纷拔出了剑,将沈彧、吕牧二人团团围住。

    见此,沈彧冷冷扫了一眼围住他与吕牧的那一干护卫,缓缓从鞘中将剑抽了出来,用低沉的口吻说道:“既然拔了剑,相信尔等也已做出了豁出性命的觉悟。”

    要知道,沈彧、吕牧二人那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当他们手持利剑的时候,仿佛真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地那些护卫们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两个家伙……莫非真杀过人?

    那名护卫长见此面色微变。

    若是在楚国,贵族身旁的护卫杀过人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毕竟楚国草菅人命实在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但是在魏国,人命官司那可是要被问罪于刑事的,就算是权贵阶级,若不能妥善地掩饰,事后一样会被刑部追究责任。

    因此在魏国,杀过人的人并不多,很多时候。哪怕是国内的贵族,他们用武力解决矛盾的手段,充其量也只限制在斗殴,并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官司来。

    就像方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句打断腿的威胁一样。

    毕竟这是在大梁,天子脚下,哪怕是赵弘润这样的姬氏皇族贵勋。一旦沾上人命官司,处境亦会相当不利,更别说其他人了。

    “莫被这二人给唬住了,他们岂敢当众杀人?”

    一名护卫大叫了一声,举着剑朝着沈彧的手臂砍了过去。

    没想到沈彧一个侧身避开了此人的攻势,反手一剑削过那人的大腿,顿时,锋利的剑刃割破了那名护卫腿上的皮肉,哗哗流血不止。

    是的。即便是沈彧,也不敢在大梁杀人,毕竟对方也是魏人。如若不然,他方才就不会只是挥剑割破对方腿上的皮肉,相信早已割断对方的咽喉,或者一剑刺入对方胸口了。

    但反过来说,只要别闹出人命来,那就什么都好说。

    一群人乒乒乓乓在翠筱轩内打得不可开交。屋内的案柜、花瓶、字画等观赏物顿时遭了秧,被毁地面目全非。

    小丫环绿儿见此不住地尖叫起来。急地连连跺脚却又不敢上前,一回头见赵弘润仍若无其事地饮着酒,气愤地说道:“你你你……你还喝得下去?”

    赵弘润举着酒杯回头瞄了一眼,瞧见沈彧、吕牧二人正压制着对方十几人往死里打,便随口说道:“这不是我方占优势么?”

    “我没说那个!”绿儿急着直跺脚:“你瞅瞅被砸坏多少东西,那可都是咱们小姐的。”

    “绿儿。”苏姑娘用目光制止道。

    岂料绿儿这回并不给自家小姐面子。着急地说道:“小姐,您还没过他家的门呢。这些年您好不容易攒下些私房钱,可不能全陪进去咯。”

    苏姑娘闻言面红耳赤,有心呵斥绿儿吧,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此。赵弘润笑着宽慰一脸着急的绿儿道:“绿儿,本公子最近富了,被砸毁的些许东西,全记在我头上,回头我叫人来补上就是。”

    “咦?”绿儿闻言一愣,一脸财迷样地连忙凑了上来,眨了眨小声问道:“富了?有多富?”

    因为苏姑娘与其丫环绿儿都不是外人,赵弘润亦不隐瞒,竖起三根手指。

    “三千两?”绿儿眨眨眼睛问道。

    三千两那叫富么?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

    见此,绿儿两眼放光,低声说道:“三……三万两?”

    “呵!”赵弘润轻哼一声,自顾自将杯中的酒饮尽。

    “难道是三十……”绿儿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旋即脸上表情顿时微之一边,拿起一旁的酒杯笑嘻嘻地给赵弘润添酒:“姜公子请用酒……这半年不见,姜公子变得英气多了,唔,只比那位肃王殿下逊那么一点点……”

    这财迷的丫头……

    赵弘润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毕竟绿儿这丫头虽然心底不坏,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颇为势利、贪财,想当初他在初次见苏姑娘的时候,这个丫头可没少因为赵弘润当时的穿着而对他冷嘲热讽。

    不过仔细想想,赵弘润倒也不难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这丫头如此看重钱财,毕竟苏姑娘曾经为了不使赵弘润厌恶绿儿,曾暗中向他透露过绿儿的身世,提起过这丫头是其在幼年时,便被她欠下赌债的父亲给卖到了这种烟花之地当下人,小小年纪就提着大茶壶给人烧水,伺候茶水,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论对人世百态的了解,这丫头还要在苏姑娘之上。

    不可否认也是一名命苦的小姑娘。

    “前倨后恭……眼下再说什么讨好的话,本公子也不会分你什么赏赐的。”

    赵弘润淡淡说道。

    “哪、哪能呢。”绿儿勉强地笑了笑,旋即一转脸便撅起了嘴:“嘁!”

    果然……

    赵弘润无语地抬头望向苏姑娘,却见苏姑娘望着他们浅浅一笑。

    这三人在内室低声笑谈,可是惹恼了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想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弘润竟然无视他们到这种地步,一怒之下。他指着赵弘润的方向说道:“休要理睬这两个下奴,先给我拿下那个混账!”

    话音刚落,那十几名护卫中,便分出一半人朝内室冲了过来。

    见此,沈彧与吕牧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赵弘润这边。却意外地瞧见赵弘润身旁的芈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咕嘟一下站了起来。

    殿下无忧!

    沈彧与吕牧对视一眼,提起的心当即又回归原位。

    “下手轻点。”注意到身旁芈姜的动作,赵弘润低声说道。

    “……”芈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心说,我又不是你护卫,你凭什么来命令我?

    不过她并没有与赵弘润斗嘴,而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好的……堂弟!”

    ……

    赵弘润正在喝酒的动作一顿,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瞧见赵弘润满脸别扭的模样。芈姜顿时感觉心中舒坦了许多。

    还别说,尽管那装着许多稀奇古怪武器的布袋,已被赵弘润暂时保管,但芈姜终归是巫女出身,哪怕是赤手空拳,也不是那些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护卫可以抵挡的,只见她的身形犹如花间的墨蝶,但见身影急掠间。那些冲向内室的护卫们纷纷栽倒在地,那制服对手的动作。比沈彧与吕牧还要利索地多。

    “弥堂姐好厉害!”绿儿惊得睁大了眼睛,而苏姑娘亦是满脸的吃惊之色,这对主仆二人万万也没有想到,同样是女儿身的这位“弥堂姐”,身手竟然如此出色,远非一般男子可比。

    “噗通——”

    待等最后一名护卫栽倒在地。看似是昏厥过去,芈姜瞧也不瞧那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径直又回到了赵弘润身边的位置,仍旧坐下喝茶。

    喂喂,人设重复了吧?……似你这般。让本王情何以堪?

    望着她那从始至终淡然的神色,赵弘润面色有些古怪。

    好在这时,沈彧与吕牧已经解决了那些护卫们,拽着满脸震撼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将其拽到了赵弘润身后。

    见此,赵弘润这才侧转过身来,一手倚着桌案,一手拍着大腿,淡淡笑道:“本公子告诉过你,这里是大梁,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

    “你……”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回头瞅了一眼那些栽倒在地昏厥过去的护卫们,咬牙骂道:“你等这些贱民,竟然敢伤及本殿下的护卫,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等以为本殿下是何人?!”

    赵弘润哂笑道:“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方才你的护卫,不是替你自报家门了么?放心,本公子听得很清楚。”

    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闻言面色涨地通红,咬牙切齿说道:“你等若敢伤到本殿下,便是与我大魏姬氏一族为敌!”

    “哇哦。”赵弘润闻言愣了愣,古怪说道:“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听闻此言,沈彧与吕牧脸上不由地露出几分好笑的神色。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一个姬氏分家的世子,拿姬氏一族的地位来威胁一位姬氏宗族嫡系,这实在是有些好笑。

    然而赵成琇却未曾听出赵弘润话中的嘲讽意味,俊朗的面孔顿时罩上了一层阴狠,冷哼着骂道:“尔等贱民,可知昨日进城的肃王弘润?本殿下可是那一位的堂兄!”

    “……”沈彧、吕牧闻言面色古怪地瞅了瞅赵弘润,这回就连芈姜亦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赵弘润。

    可能是见赵弘润等人面色有异,赵成琇冷笑着威胁道:“识相的,就速速磕头求饶,再将那两个女人交给本殿下,本殿下还可以饶你等一命,如若不然,待本殿下回去后知会我那堂弟,肃王弘润,哼哼!……本殿下那诶堂弟弘润,那可是此番带兵杀入楚国,杀地楚国罢兵请和,杀得那暘城君熊拓跪地求饶的……”

    “啪——!”

    一只浅绿色的茶杯,不知怎得飞到了赵成琇额头上。

    顿时间,这位原阳王世子额角一片嫣红,鲜血顺着脸廓往下淌。(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章:谎

    ps:昨日两更已补完。不知怎么这两天很乏,倒头睡下后就睡死了。

    哪里来的茶杯?

    这个问题,待等赵弘润转头望向身边的芈姜,待瞧见方才还在捧着茶杯喝茶的她,此刻手中空空如也时,也就瞬时间得到了答案。

    杀地楚国不得不罢兵言和?杀得暘城君熊拓跪地求饶?你胆子可真大啊……

    赵弘润面色古怪地望着眼前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

    凭此人方才那句话,别说芈姜丢出手中的茶杯,就算是丢出一柄锋利的刀子,赵弘润也绝不会感到意外。

    毕竟芈姜乃楚国汝南君熊灏的大女儿,暘城君熊拓既是他的堂兄,又是她父亲所器重的学生,甚至是继承了她父亲壮志未酬的遗志的继承者,芈姜岂能容忍旁人这般侮辱熊拓?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的目光,芈姜瞥了他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方才那只茶杯并非是她丢出的一样。

    “你……你们……你们竟然敢……”

    被一只茶杯打断了他那番威胁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他奋力地挣脱了沈彧与吕牧的压制,伸手摸了摸额角的鲜血,眼中满是阴狠之色:“好,好!你们这群贱民,竟然敢伤及本殿下……”

    就在这时,屋外的楼道里传来一阵噔噔噔地急促脚步声。

    旋即,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卫冲进了屋内,领头的一人,衣着打扮与赵成琇的那些护卫相似。

    “就是这帮人,冲撞了成琇殿下!”

    那护卫指着赵弘润等人喝道。

    原来,在沈彧、吕牧二人与赵成琇的那群护卫动手时,其中两名护卫见这两人武艺高强。于是偷偷溜了出去,跑到街上搬来了正在城内巡逻的兵卫作为援军。

    兵卫是负责城防以城内巡防的卫军,一听说一方水榭有贼人闹事,便当即跟着那名护卫赶了过来。

    可能是瞧见那一队兵卫,赵成琇面色大喜,朝着赵弘润冷笑了两声:“你说得没错。这里是大梁,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惹是生非的!”

    “嘿!”赵弘润轻笑了一声,一言不发,然而苏姑娘却是担忧地握紧了他的手。

    毕竟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负责城防缉盗治安的兵卫那可是最知名的执法军队,也难怪苏姑娘为赵弘润感到担心。

    而瞧见这一幕,赵成琇心中更是窝火,对那群兵卫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速速给本殿下将这群犯上作乱者,全部抓起来!”

    这队兵卫的队长。是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在进屋后扫了一眼屋内,心中多少也已有些数。

    原阳王世子……以及,另外一方,那位瞧见了我等兵卫却毫不畏惧的富家公子……

    “这位公子,你是我大梁人士么?”兵卫队长没有理睬赵成琇的呵斥,而是谨慎地询问着赵弘润。

    也难怪,毕竟兵卫可不是一个好混日子的地方。尤其是负责城内巡逻的兵卫。他们在负责城内治安的时候,几乎每日都会遇到这类冲突事件。因此,兵卫们一般做事比较圆滑。

    他们可不会因为赵成琇是什么原阳王世子而贸然地逮捕另外一方人,万一另外一方是大梁本地的权贵呢?

    倘若是一般权贵还好说,万一是大梁名门世家呢?

    一个封国的王侯世子,与大梁本地的名门世家,这可说不好究竟孰强孰弱。

    甚至于有些时候。他们宁可得罪其他地方的王侯,也不敢得罪大梁本地的权贵名门。

    而就在这位兵卫开口询问的时候,沈彧朝他走了几步,揽着他的脖子,从怀中摸出雍王弘誉的令牌。朝着那位兵卫队长示意了一下。

    没办法,赵弘润的肃王令牌,包括出入宫令与出入城令,宗府那边还未转交给他们,因此,目前沈彧也只能借雍王弘誉的令牌,说退这一队兵卫,毕竟他们赵弘润一方的人,还未有能证明身份的肃王府令牌。

    不过话说回来,赵弘润的二哥,雍王弘誉的令牌,已足以震慑这一队兵卫了,毕竟在赵弘润名满大梁之前,雍王弘誉那可是朝野皆知,有希望取代东宫太子弘礼而成为储君的皇子,岂是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这种分家的姬氏族人可比。

    “原来是……”那名兵卫队长瞧见那令牌为之动容,连忙恭敬地说道:“请恕卑职等人失礼冒犯。”

    “不知者无罪。”宗卫吕牧从怀中取出几个银锭,塞在那名兵卫队长手中,不容对方推辞地笑道:“诸位兄弟也辛苦了,小小意思,代吕某请诸位兄弟喝杯小酒。”

    “这如何使得……”那位兵卫队长受宠若惊般地婉言拒绝,但是最终,他还是收了下来,抱抱拳对赵弘润等人说道:“如此,我等先告退了。”

    “不送了。”

    “客气,客气。”

    在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一队兵卫当即收队,退出了屋外。

    他瞪着眼睛骂道:“喂,你们这些家伙竟敢无视本殿下?!”

    岂料那名兵卫队长充耳不闻,自顾自便离开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气得险些吐血。

    见此,赵弘润笑呵呵地嘲讽道:“哎呀,看来姬氏一族的头衔,不怎么好用啊。”

    赵成琇恶狠狠地瞪着赵弘润,恨不得冲过去给对方几个巴掌,又忌惮沈彧、吕牧二人的武力,不敢造次。

    见此,那名护卫附耳在他耳边说道:“殿下莫急,我等搬来兵卫不过是权宜之计,张成已前往宗府求援了……”

    赵成琇闻言心中大喜,冷笑着转头望向赵弘润。

    他不傻,从沈彧方才说退兵卫一事中,他已经意识到。这名“姜公子”,俨然也是大梁城内的权贵名门出身,是故,一般的兵卫并不敢招惹。

    但是,倘若换做宗府呢?

    说得好听,宗府那可是约束姬氏一族子弟的地方;说得难听点。宗府亦会袒护自己本族的族人。

    因此在赵成琇看来,别看这个“姜润”有本事说退兵卫,但是,只要他并未是姬氏一族的人,待等宗府的卫兵赶到,那么,就凭他赵成琇额头的伤势,这厮必死无疑!

    “就让你暂时先得意一阵子好了!……有本事你小子别走!”

    赵成琇冷笑着说道。

    赵弘润诧异地摸了摸下巴,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家伙还能有什么仗持。

    “走?……本公子还未打算走啊。”

    说罢,赵弘润缓缓站了起来。

    见此,沈彧用左脚朝着赵成琇的双腿一勾,只听噗通一声,措不及防的赵成琇坐了一个敦实,痛他龇牙咧嘴,可待他满脸愠怒地正要站起身时,却见沈彧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按。顿时让他怎么也站不起身。

    赵成琇的那名护卫见此大惊失色,当即冲向沈彧。欲为自家世子解围,只可惜,他没能过吕牧那一关,被重重一拳击打在腹部,顿时痛得晕厥了过去。

    “你等想做什么?你等想做什么?!”

    见沈彧、吕牧等人再次对自己行凶,而赵弘润又起身向他走了过去。这位原阳王世子心中不禁惊恐起来。

    “叫什么叫?”赵弘润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鞘,蹲在那被迫坐在地上的赵成琇身前,用刀鞘轻轻戳了戳对方额角的伤口。

    “你……你做什么?!”赵成琇又痛又怒,连连挣扎,只可惜被沈彧按得死死的。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赵弘润用刀鞘的面,在他面颊上轻轻拍了拍,仿佛随时有狠狠给他一刀鞘,打落他几颗牙。

    但是赵弘润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他的女人苏姑娘此刻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这一幕,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见到他双手满是鲜血的样子。

    “你应该庆幸,本公子眼下对你杀心不盛……”

    轻轻用刀鞘拍着赵成琇的脸,赵弘润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你方才的无礼与冒犯,本公子可以当做是你的无知,不予理会,但是这里砸坏的东西,要赔,明白么?”

    赵成琇闻言想要大骂,忽然瞅见赵弘润那双眼睛,那冰冷的目色,与那仿佛孕育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的眼神,吓得他愣是没敢多说什么。

    想想也是,赵弘润那可是执掌过八万兵马,葬送了暘城君熊拓与平舆君熊琥十六万大军中整整十万兵卒的人,想要用眼神震慑赵成琇这种纨绔子弟,轻而易举。

    忽然,赵弘润收起了那种让赵成琇感觉恐怖的眼神,因为他注意到,苏姑娘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身后,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袖。

    只见苏姑娘将赵弘润轻轻拉到一旁,满脸担忧地小声说道:“姜公子,奴家屋内的东西都不打紧,不必硬让此人赔偿,终归……此人乃我大魏的皇族中人。”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她的意思,赵弘润却能明白,无非就是她担心赵成琇的身份,会对他“姜润”以及“姜家”有所影响,造成某种不必要的影响。

    赵弘润轻轻握了握苏姑娘的手,宽慰道:“相信我,没事。”

    开玩笑,在他赵弘润与自己的女人私会时闯进来,打砸了屋内的东西,对他的女人出言不逊,以赵弘润的性子能轻易和解?

    要不是看在对方也是姬氏族人,兼之赵弘润不想让苏姑娘见到血污,他早就将这帮家伙往死里整了。

    整到半死,往廷狱一丢,关他个一年半载的,这才能算是了事。

    “算了吧。”苏姑娘一脸担心地劝道:“姜公子你方才也听说了,此人是那位肃王弘润殿下的堂兄……今日公子你教训了他,他明日请那位肃王殿下来争回面子,又该当如何呢?”

    ……

    赵弘润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自己这位红颜知己解释,在沈彧、吕牧二人在旁暗暗偷笑的同时,面色古怪地讪讪说道:“唔……我觉得不大可能。”

    “为何?人家毕竟是堂兄弟。”

    还为何?因为你口中肃王弘润,不就在你面前么?

    赵弘润感觉有些头疼。(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八章:以恶治恶

    ps:今日份的第一更。

    平心而论,赵弘润并没有刻意对苏姑娘隐瞒身份的意思。

    想当初,他初见苏姑娘时,只是碍于自己身为皇子却出入烟花柳巷,这容易遭人诟病,因此,便起了姜润这么一个化名。

    本来,赵弘润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位苏姑娘的美丽与恬静的性格,虽然对方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出身宫廷的他,身为皇子的他,在婚姻方面几乎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并不是说他喜欢像苏姑娘这样的女人,他就可以娶她。

    说句不恰当的话,两者的身份实在悬殊,赵弘润的母妃沈淑妃或许会因为疼爱儿子而默许,但魏天子恐怕不会轻易认可这门婚事。

    毕竟说得难听,苏姑娘的出身有些尴尬,哪怕是清倌儿,嫁给赵弘润做妾也极有可能遭到姬氏宗族的反对。

    瞧瞧赵弘润的那几个兄长,东宫太子弘礼、雍王弘誉、襄王弘璟、燕王弘疆、庆王弘信,哪一位不是迎娶了名门世家的千金为王妃,哪怕是妾室,亦得是出身清白的士族之女。

    因此,赵弘润在那段时期内,对苏姑娘仅仅只是抱持着观赏的心态。

    可谁料想,罗文忠、罗嵘父子,为了陷害他,设计使他在苏姑娘的寝居,与她同床共枕了一晚,并且在这一个夜晚,赵弘润与苏姑娘还有了肌肤之亲。

    当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脱离了赵弘润原本的打算。

    好在苏姑娘本来就是他所喜欢的那一类女子,因此,赵弘润索性也就将错就错了。

    不过如何安置苏姑娘,便成为了当时赵弘润最头疼的问题。

    毕竟当时赵弘润还住在皇宫里的文昭阁,总不能偷偷将苏姑娘藏到皇宫。来个金屋藏娇吧?这要是被人得知,宗府那一关可过不了。

    因此,赵弘润打算这边先拖一拖,拖到他出阁辟府之后,毕竟将苏姑娘藏在王府,总要比藏在皇宫稳妥地多。

    而随后。因为玉珑公主的关系,赵弘润率军出征时,为了避免苏姑娘担心他上战场后遭遇凶险,他亦没有透露实情,而是善意地欺骗了她,说是要回一趟老家。

    说来也巧了,就当赵弘润打败了暘城君熊拓凯旋而归,因为要“报复”一下他父皇,提前一步返回皇宫。使得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无奈之下,找了一名白净的士卒假扮他赵弘润。

    可偏偏当时已对赵弘润身份起疑的苏姑娘在街上瞧见了那位“冒牌肃王殿下”,打消了心中那爱郎姜润便是肃王弘润的猜测。

    以至于当突然冒出一个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并且这厮还大言不惭地以他赵弘润的堂兄自居时,赵弘润还真不知该如何说服苏姑娘放下心中的担忧。

    看来,我的确需要一座府邸……也不晓得此番父皇会不会赏我一座府邸。

    赵弘润望了一眼满脸忧愁的苏姑娘。

    他感觉,此时若是向苏姑娘坦白一切,或许会让这个女人遐想连篇。甚至是因此误会什么。

    与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先准备好那一座肃王府,然后再将这个女人接到王都,给她一个惊喜。

    相信到时候再坦白一切,不至于会让她有所误会。

    不过在此之前嘛……

    赵弘润轻笑了一声,附耳对苏姑娘说道:“我准备在大梁买一座府宅,你觉得在哪条街比较合适?”

    “诶?”见赵弘润冷不丁说起此事。苏姑娘愣了一下。

    问我的意思?这……这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呢?

    苏姑娘面红耳赤地偷偷瞧了瞧赵弘润,竟心绪不定地回到了内室,坐在原先的位置,神色不定地陷入了思绪。

    厉害!

    宗卫沈彧与吕牧瞧见这一幕,发自肺腑地对自家报以敬佩之心。

    支开了苏姑娘。赵弘润总算是能腾出手来解决赵成琇的这桩事了,他给吕牧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将内室与外室之间的纱帘拉上,旋即再次蹲在赵成琇身前,淡淡说道:“考虑地如何啊,世子殿下?”

    或许是赵弘润方才苏姑娘小声说话时所提到的肃王弘润几字,让赵成琇给听到了,以至于此刻他心中也已有所底气。

    “你不敢对本殿下怎样的。”赵成琇目视着赵弘润,满脸阴狠地说道:“本殿下乃肃王弘润的堂兄,你若胆敢伤到本殿下,你可想过会是怎样的下场么?”

    ……

    赵弘润盯着赵成琇看了半响,无语地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懒得与你废话,眼下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赔付这屋内所损坏的柜具、桌案……”

    “断无可能!”赵成琇嘴硬地冷笑道:“本殿下倒是要看看,你敢怎样!”

    “确定?”

    “哼!”

    “好!不肯赔付是吧?没关系。”赵弘润点点头,站起身来,吩咐沈彧、吕牧二人道:“沈彧,将这些人给我扒掉衣服,丢到后窗的河里去!……那些衣服,回头咱们找个店铺当了,作为赔偿。”

    “明白!”

    沈彧与吕牧闻言,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

    见此,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破口大骂道:“姜润,你安敢如此对本殿下?!本殿下可是……”

    “你烦不烦啊?扒!”赵弘润示意沈彧与吕牧道。

    听闻自家殿下再次下令,沈彧与吕牧二话不说,一人按住赵成琇,一人使劲扒他裤子。

    可能是听到外室的动静,小丫环探出脑袋来想瞧个究竟,结果还未瞧清楚什么,就被赵弘润按个脑袋又给按了回去:“看什么看,小丫头片子,不怕长针眼是怎么着?”

    或许是仓促间瞥见了什么,绿儿轻啐一声,连忙背过身去,只是嘴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我还比你大哩。”

    而此时,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早已被剥地精光,缩在角落,用双手握着裤裆,满脸涨红地骂道:“姜润,本殿下与你不共戴天!”

    “哼!”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丢出去!”

    听闻此言,沈彧与吕牧嘿嘿一笑,捉住赵成琇的手臂便将他往后窗外的河里丢。

    此时的赵成琇,哪里还顾得上遮掩男人的要害部位,奋力挣扎。

    想想也是,堂堂原阳王世子,在青楼被人扒光衣服丢到后面的河里,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成为举国的笑料。

    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即便赵成琇将赵弘润恨之入骨,眼下也不得不服软求饶:“姜公子,姜公子,本殿下愿意赔付,本殿下愿意赔付。”

    赵弘润环抱着双手站在纱帘外,暗暗好笑地瞅着赵成琇被沈彧与吕牧扛到窗台上,眼下正一条腿在内,一条腿在外,随时都有被推到河里的可能。那窘迫,已不知该如何来形容。

    “方才,你的嘴可还挺硬的啊……”

    赵成琇闻言心中深恨不已,然而嘴上却只能服软:“姜公子,本殿下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你这口风,转得有点快啊?”赵弘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赵成琇,旋即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万两银子。”

    “什么?”赵成琇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就这些破玩意,你要本殿下万两银子?”

    “沈彧。”赵弘润随口喊道。

    沈彧闻言会意,与吕牧二人稍稍使劲,将赵成琇往窗外推。

    其实说到底,他二人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真要将赵成琇丢到河里,那这会儿,这位原阳王世子早就在河里光着屁股游水了。

    不过尽管只是吓唬吓唬,赵成琇亦被他们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道:“本殿下没有那么多银子……别!……是真的,我手头只有二千多两……”

    “就这么点?你不是世子么?”

    赵弘润皱了皱眉,他浑然已经忘却了当年手中只有几十两银子时的窘迫。

    “真的,千真万确……”

    赵成琇被沈彧与吕牧二人吓唬地险些都要哭出来了,双手死死抱着窗棂不肯松手。

    而就在这时,房间外忽然有一队人走了进来。

    只见走在最前头的那位年轻男子,身穿着一袭用银丝绣着花鸟的缎锦长服,脚踩锦靴,腰系玉带。玉带上挂着玉钩,玉钩上又系着一柄墨色剑鞘的宝剑,端得是玉树临风。

    此人在走入屋内后,一眼便瞧见了窗台边的那一幕,顿时间就皱起了眉头。

    随后,只见他扫视了一眼屋内,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外室的赵弘润,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果然……”

    赵弘旻?

    赵弘润愣了愣,要知道眼前这位他可不陌生,想当初他被罗家父子陷害时,便是这一位,将他从与苏姑娘同塌而眠的被窝中叫起,将他带到了宗府。

    准确地说,这位才是赵弘润真正意义上的堂兄,他二伯赵元俨的大公子,赵弘旻。

    原来这家伙去派人到宗府请救兵去了,怪不得有所仗持的样子。

    瞥了一眼赵成琇,赵弘润心中恍然。

    此时,在赵弘旻身后,一名看似赵成琇护卫打扮的人,也瞧见了自家殿下的窘迫处境,急着大叫道:“你等还不速速放开我家世子?!”

    而同时,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亦瞧见了闯进来的宗府羽林军,连忙大声求援道:“这位族兄救我。”

    瞧见这一幕,赵弘旻不禁头疼起来。

    别人不认得赵弘润,他又岂会不认得。

    或者说,该称之为眼下名满大梁的,肃王弘润!(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九章:缘由

    “果真又是你……”

    赵弘旻望着赵弘润这位堂弟无言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早在他听说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在一方水榭的翠筱轩遭遇贼人,他心中已有所预料。

    毕竟,一方水榭的翠筱轩里面所居住的苏姑娘,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赵弘旻还会不清楚么?

    那可是他堂弟赵弘润的女人。

    因此,一听说翠筱轩三字,赵弘旻便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赵弘润。

    待等他带着宗府的羽林军儿郎前来一看,得,果真又是这位爷。

    于是问题就来了,怎么处置呢?

    一方是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一方是肃王赵弘润,那可都是姬氏一族的族兄弟,这处置起来,自然棘手。

    更要命的是,肃王弘润这位堂弟,早已今非昔比,不但是目前大梁内声势最高的皇子,就连宗府内的老人们,都对这个小辈颇为欣赏。

    可偏偏这位被姬氏一族老人们所器重的小辈,在青楼内将一名姬氏分家的族兄扒个精光,看那情形似乎还准备丢到河里去的样子,这……实在棘手!

    “都退下!”

    赵弘旻挥了挥手。

    见此,他身后的宗府羽林军儿郎们,纷纷退出房间外,连带着那名赵成琇的护卫,亦被他们捂住嘴拉了出去。

    “砰。”

    房门被关上了。

    见此,赵弘旻这才缓缓走向赵弘润,在隔着纱帘瞧了一眼内室的三女后,他转头望向赵弘润,低声说道:“在这青楼之内,你将他衣服扒个精光。是打算做什么啊?”

    “我本打算将他丢出去的。”赵弘润耸了耸肩,笑着说道:“谁叫这家伙在小弟与心爱女人私会时,贸然闯入进来,非但对小弟的女人出言不逊,更意图将她掠走……”

    赵弘旻望了一眼脚下那躺了遍地的赵成琇的护卫们,又望了一眼不知因何呆若木鸡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低声对赵弘润说道:“给为兄一个面子,此事到此为止。”

    赵弘润看了一眼赵弘旻。

    事实上,对于这位温文尔雅不逊他六哥赵弘昭的堂兄,赵弘润还是颇有好感的。

    毕竟这也是一位很有贵族素养的堂兄。

    想当初,这位堂兄带着羽林儿郎来捉拿赵弘润前往宗府时,还曾厚道地暂时避退,使赵弘润有工夫与苏姑娘话别,以免她过于担心,而不是立即蛮横地将他抓走。

    这份体贴的恩情。赵弘润自然记得。

    “好,就看在兄的面子上。”

    赵弘润点了点头,朝着沈彧、吕牧二人一挥手。

    见此,沈彧与吕牧二人这才松手。

    瞧见二人放了手,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连忙下了窗台,用手捂着私密处,神色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赵弘旻与赵弘润。

    赵成琇并不傻,尽管他不认得赵弘旻也不认得赵弘润。但是他可以从那些羽林儿郎的服饰中判断出,带队的赵弘旻必定是他的族兄。因此他方才才会大声呼喊这位族兄呼救。

    可让他感觉惊异的是,那个“姜润”,竟然与他那位宗府的族兄称兄道弟,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姜润”,十有**也是他姬氏一族的族人!

    姜……润?润?不会吧?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赵成琇顿时面如土色。

    毕竟若是他猜测无误的话,那么,这一回他可是得罪了眼下大梁内名声最盛的一位族中兄弟,肃王姬润!

    一想到方才他口口声声以肃王姬润的堂兄自居,他又是羞愤又是愤怒。

    “将衣服穿好。”

    望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赵成琇。赵弘旻温声提醒道。

    听闻此言,赵成琇更是羞愤,从地上拾起被扒的衣服,缩在墙角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待等穿戴好一切,他也没心思丢下什么狠话,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见此,赵弘旻转头望向赵弘润。

    似乎是看懂了这位堂兄的目色,赵弘润苦笑着说道:“我也要走一趟么?”

    “这是规矩。”赵弘旻点点头道。

    赵弘润抓了抓头发,无奈地说道:“事实上,我本来就打算明日前去拜访的。”

    赵弘旻微微笑着,不接话茬。

    见此,赵弘润也没有办法,无奈道:“我与她们说一声。”

    赵弘旻点点头,负背着双手转身走向雅间的外头:“为兄在胡同口等你。”

    目送着这位殿下徐徐走出房间外,沈彧与吕牧二人走到赵弘润身边,刚要说话,却立即闭上了嘴,因为此时内室内的三女已撩起了纱帘。

    “方才……是何人?”

    苏姑娘惊疑不定地问道,因为她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可能是注意到了苏姑娘脸上的担忧之色,赵弘润有意地揶揄她道:“是我的族兄,你也见过的。……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你忘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

    苏姑娘闻言一愣,旋即顿时俏脸绯红。

    她如何会忘却当初她与赵弘润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而缠绵一宿后,次日清晨赵弘润的那位堂兄过来抓人,吓得当时通体****的她面红耳赤地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

    不过……姜公子的那位堂兄这回过来做什么?

    苏姑娘惊疑地望了眼外室,见那位原阳王世子赵成琇早已不知所踪,心下有所明悟:或许姜公子那位堂兄是专门负责调解这类争执的官员。

    “我去一趟,没什么事的,放心。”赵弘润宽慰道。

    可能是已经有过一次经历,苏姑娘并不担心赵弘润这一去有什么凶险,她反而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姜公子可要小心方才那名原阳王世子……奴家觉得这件事若能和解还是和解为好,终究此人是肃王弘润的堂兄……”

    “呃……好吧。”赵弘润苦笑着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句,赵弘润便带着芈姜、沈彧、吕牧三人离开了一方水榭。而苏姑娘与丫环绿儿则去唤来一方水榭内的仆役,请他们帮忙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内。

    而在离开一方水榭的时候,芈姜冷不丁问道:“方才那人,是你的宗族堂兄?”

    “唔。”赵弘润望了望左右,低声解释道:“用你们楚国的称呼方式,姬旻。我二伯的大公子。不过在大魏,一般都叫他弘旻,赵弘旻。”

    “赵弘旻……”芈姜了然地点了点头,旋即皱眉问道:“此人为何会露面?是要偏袒那个赵成琇么?”

    赵弘润一听就晓得她误会了,遂解释道:“我大梁,有专门负责处理裁决姬氏一族内部问题的府衙,号曰宗府,那赵成琇也是我姬氏一族的族人。我与他的争执,就由宗府来裁决。其余大理寺、刑部,均没有这个权利与资格。”

    “原来如此,专门裁决王族内争执的廷狱。”芈姜恍然大悟,旋即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我方才用茶杯砸伤了那赵成琇,会让你因此受罚么?”

    “不,是我砸伤了他。”赵弘润微笑着纠正道。

    “……”芈姜闻言惊疑地望了一眼赵弘润,讶然问道:“你是在包庇我?”

    赵弘润淡淡笑了笑。摇头说道:“与其说是包庇你,不如说是……我更加倾向于那一下是我砸的。”

    想想也是。无论暘城君熊拓当初在魏国颍水南郡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事,可他终归是为了楚国的强盛,更是赵弘润曾经的对手。

    在刨除了一切成见后,赵弘润亦觉得暘城君熊拓是一位颇为出色的楚国王公贵族,至少后者有着使整个楚国推行改革,削弱熊氏旧贵族势力的权利。提高楚国平民地位,使整个楚国变得愈加强大等种种宏大抱负,并且,对方也正在逐步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比如当初率军攻打大魏,无非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政治资本。以求能坐上楚国,方便日后推动楚国的改革么?

    似这等人物,称得上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而那赵成琇是什么货色?

    一个仗着自己是姬氏族人,欺男霸女、欺软怕硬的孬货而已,当初大魏危难之际,怎么不见这家伙率领私兵前来援助?

    一个对大魏毫无贡献可言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与立场去侮辱楚国的暘城君熊拓?!

    似赵成琇这类王族中人,无疑正是赵弘润、熊拓等人眼中的国家的毒瘤,是日后要想办法除掉,或者至少要削弱其权利与地位的王族中的那一类人。

    ……

    听闻赵弘润的解释,芈姜默然不语。

    可能是赵弘润那句解释,让她听出了某些不可明言的深意。

    一行人径直走向胡同的尽头,在那里,赵弘润的堂兄赵弘旻正等候在胡同口,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那小子呢?”赵弘润瞥了一眼马车,问赵弘旻道。

    “乘另外一辆马车先往宗府去了。”

    赵弘旻抬了抬手,请赵弘润上车,可没想到,芈姜亦跟着赵弘润登上了马车。

    见此,赵弘旻不禁有些诧异,不过待仔细一瞧,看穿了芈姜那女扮男装的本质后,他也就不在意了。

    待等沈彧与吕牧坐上了马夫的位置,那位驾驶马车的羽林军儿郎,便挥舞起马鞭,徐徐驾着马车往宗府方向而去。

    在马车内,赵弘润好奇地询问堂兄赵弘旻道:“旻堂兄,最近大梁有什么盛事么?”

    “什么?”赵弘旻闻言有些不解。

    见此,赵弘润补充道:“小弟就是纳闷,那原阳王的世子,为何会来大梁?是父皇召见原阳王?”

    “陛下并未召见原阳王。”赵弘旻摇着头说道。

    “这就奇了……既然并未父皇召见,那赵成琇来大梁做什么?”

    赵弘旻闻言望了一眼赵弘润,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知?”

    赵弘润一听更加纳闷了:“为何我会知晓?以往我与那赵成琇素未谋面。”

    听闻此言,赵弘旻微微摇了摇头。

    “事实上,不止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前一阵子,有不少侯王的世子来到我大梁。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来的。……确切地说,是为你那一批从楚国运来的庞大物资而来。”

    ……

    听闻此言,赵弘润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章:宗府

    宗府,全名姬氏王族大宗正院,简称宗人府,是大魏姬氏王族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

    其职能包括掌管天子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撰写帝王族谱,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号、世袭爵位、亡故日期、婚嫁、谥号安葬等事。

    除此之外,还职掌收发文书、管理宗室内部诸事,教育宗室子弟甚至是圈禁犯罪的族人。

    以一言蔽之,宗府管理着姬氏宗族的一切,在这里,哪怕是魏天子的话,都不见得能有多大作用。

    “到了。”

    在赵弘旻的指引下,马车缓缓停在宗府正院府门前。

    真不想来这儿啊……

    赵弘润依言下了马车,站在这座宗府,切确地说是一片建筑群前。

    事实上宗府,并不仅仅只指一座府邸,它应该称之为是一片宫殿与军营的集合体,就坐落在大梁城的东北侧,占地面积据说相当于半个皇宫。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片建筑,是大梁城内唯一一片不属三卫军管辖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有着直属于宗府的直系军队,羽林军,或者称之为宗卫。

    “唔,还是老样子啊……”

    宗卫沈彧、吕牧二人亦下了马车,跟在赵弘润身后。

    在他们还未被派到赵弘润身边担任皇子宗卫之前,宗府便是他们所居住的家,事实上,哪怕是如今,宗府仍然在收养那些大魏军户的遗孤,从小向他们灌输对姬氏一族以及对大魏的忠诚,并教授他们学识、武艺,将他们培养成最忠诚的战士。

    因此。若要问大魏国内最忠诚的军队究竟是哪一支,那绝不是浚水营等驻军六营,亦非是兵卫、禁卫、郎卫等三卫军,而是宗卫羽林军!

    “跟我来。”

    赵弘旻指引着赵弘润、沈彧、吕牧、芈姜四人走入了宗府正院。

    “喂,这里没有守卫么?”

    在迈入宗府正门门褴的时候,感觉诧异的芈姜轻声询问身边的沈彧道。因为她疑惑地发现,这座府邸内外的防守力度似乎并不完善。

    “呵。”听闻芈姜的询问,沈彧与吕牧二人诡然地笑了笑:宗府还需要守卫么?

    就在芈姜感觉诧异时,她隐约听到了“喝喝”的呐喊。

    而让他们一行人穿过正院,沿着走廊走向内院时,芈姜忽然瞧见,只见在那片堪称军营校场般的空地上,数以千计的年轻小伙子正进行着严格的操练。

    明明还只是四月初,天气仍然不能称之为暖和。可是那群小伙子,却一个个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甚至于远远望去,隐约可以看到从他们身体体表所散发的丝丝热气。

    “哈——!”

    “喝——!”

    那些羽林儿郎,一招一式刻板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那挥舞棍棒的力道,仿佛每一下都是劲道十足。虎虎生风。

    这时,一名负责指挥操练的男人大声喊道:“停!……二人对战。”

    话音刚落。校场内那摆列整齐的羽林军们立即停止了挥舞棍棒的动作,随手将棍棒一丢,面朝邻列的同伴,一个个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那真可谓是拳拳到肉的互博,甚至于芈姜还亲眼目睹一名羽林军将与他对战的同伴扛起子在肩膀来了一个背摔,尽管距离隔着远。但芈姜依旧可以感觉:那绝对会很痛。

    可让她感到诧异的是,那名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羽林军,在晃了晃脑袋后立马就爬了起来,对同伴展开反击。

    “忍耐疼痛、适应疼痛。”沈彧小声说道。

    “什么?”芈姜疑惑地望向沈彧。

    沈彧耸了耸肩,笑着解释道:“我等宗卫的诫训之一。”

    芈姜闻言微微一愣。因为她方才就感觉远处那些军卒不同于一般的魏军士卒,他们的斗志更加旺盛、气势更加强劲,就像是……沈彧、吕牧那一干宗卫。

    似乎是猜到了芈姜的心思,吕牧微笑着解释道:“我等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在派往殿下身边前,宗府就是我等这些遗孤的家。”

    芈姜思忖了片刻,诧异问道:“因为你等是其中佼佼者?”

    “该年宗府武试前十!”吕牧有些骄傲而自豪地说道。

    “众皇子殿下身边的宗卫们皆是如此。”沈彧在旁笑着补充道。

    “……”芈姜望了一眼沈彧、吕牧二人,又望了一眼操场中那些羽林儿郎。

    因为曾经她们姐妹与沈彧等人交过手,因此,她很清楚沈彧等人的本领,不夸张地说,若是不借助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蛊毒、药粉、亦或是那剑舞,要打败像沈彧等人这样的宗卫,真的很难。

    回想方才在一方水榭的翠筱轩,面对着那些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护卫们,沈彧与吕牧仅仅两人,轻而易举便击倒了对方十几人,那份武力,绝不简单。

    然而在这宗府,似沈彧、吕牧这样的家伙,竟然还有近千名么?

    此刻,芈姜这才意识到,这座大魏姬氏的宗府,根本不需要什么卫兵来守卫,这里是宗卫羽林军的大本营!

    “殿下他们已走远了,咱们要加紧过去了。”沈彧小声示意道。

    “……”芈姜点了点头,跟着他们紧步追赶已走在前面远处的赵弘润与赵弘旻。

    而此时,赵弘润正在赵弘旻的指引下继续深入宗府内院。

    走着走着,他奇怪地发现,今日他们所走的路线,与上一回他在宗府内被关了七日禁闭时并不相同。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这条路,似乎不是通往小黑屋的?”

    “小黑屋?”走在前边带路的赵弘旻闻言转过头来,疑惑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

    “我是指……静虑室。”赵弘润耸耸肩说道。

    他口中的静虑室,指的就是一间隔音效果极好的建筑,这间建筑内没有窗户,若是刨除豌豆大的油灯所带来的些许光亮,那简直就是一片漆黑之地。

    按照姬氏宗训,但凡是有过失的姬氏子弟,都要在这里接受训诫。

    或者说是惩戒。

    惩戒的方式就是,在那空旷、寂静而漆黑的屋子内盘坐,面壁思过,规定不许出声、不许瞌睡,甚至连动一下都要接受棍棒敲打肩背的额外惩罚。

    至于伙食,每日只有一碗米饭与一杯清水。

    不过话说回来,在那种地方,哪怕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

    虽然说,宗府美其名为这是一种修身养性的锻炼,不过赵弘润则将其评价为是对身心极其残酷的折磨与惩罚。

    毋庸置疑,但凡是经受过这种折磨的姬氏子弟,有生之年是绝对不想再接近这里的。

    “静虑室?”赵弘旻愣了愣,旋即微笑着宽慰道:“不不,今日不去静虑室。”

    “呼,那是最好……”尽管赵弘润也晓得宗府不会因为他与同宗族的原阳王世子赵成琇起争执就直接将他丢到小黑屋里去,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大为松了口气。

    “那就是说……记录一下谬过,我就可以走了?”赵弘润试探道。

    赵弘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有人要见你。”

    “谁?”赵弘润下意识问道。

    而就在这时,他俩穿过了一座圆门,只见在圆门内的那片花圃前,站着一位王族贵服打扮的中年男子,负背双手、面朝花圃。

    只见这位中年男子在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来,使得赵弘润能一眼瞧见对方的容貌。

    此人,便正是宗府如今的宗正,亦是赵弘旻的生父、赵弘润的二伯,赵元俨。

    “父亲。”赵弘旻紧走几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记大礼,温声说道:“孩儿已将弘润带到。”

    “唔。”赵元俨缓缓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古板而严肃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大儿子而出现几许温情,淡淡说道:“你退下吧。”

    “是,父亲。”赵弘旻又拱了拱手,沿着来路恭敬退下,临离开前,他给了赵弘润一个眼神。

    好自为之……么?

    仿佛是看懂了堂兄的眼神示意,赵弘润心下苦笑了两声,亦恭敬地上前向这位二伯行礼:“弘润,拜见二伯父。”

    别看赵弘润当初有胆量忤逆魏天子,那是因为魏天子生性比较开明,但眼前这位二伯父赵元俨可不同,在赵弘润看来,对方简直就是古板与严肃这两个字的化身。

    不夸张地说,赵弘润从未见这位二伯父有过笑的时候,仿佛一年四季都是板着脸,睁着那双光用眼神就足以吓死一大批姬氏子弟的眼睛。

    “弘润。”

    “侄儿在。”

    “此番,你做得很好,重挫了南楚,我大魏不复以往对南楚卑躬屈膝,你有一半的功劳。”

    “二伯父谬赞了。”赵弘润当然明白那另外一半功劳属于谁,闻言正色说道:“侄儿只是做了该做的,论牺牲,远远不及六哥。”

    他口中的六哥,指的便是此刻远在齐国为质,并一手促成了齐、魏联盟的睿王赵弘昭。

    “弘昭,有他的功劳,你,也有你的功劳……”赵元俨点了点头,旋即,他缓缓转身,目视着那片花圃,沉声问道:“你堂兄弘旻,他与你说了么?关于那些封地王侯世子入我大梁的缘由……”

    “说了。”赵弘润低声说道:“那些世子,想在侄儿从楚国运来的那批物资中分一杯羹。”

    赵元俨闻言瞥了一眼赵弘润,问道:“对此,你有何想法?”

    只见赵弘润微微一笑,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妄想!”(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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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