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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一章:提醒

    关于那批从楚国运至的庞大物资,其价值究竟有多少,赵弘润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估计。

    要知道,楚国的珍珠、玉石、漆器、铜器,在大魏向来很畅销,就如同曾经宋国的陶瓷,尤其是定陶宋瓷。

    记得在大魏攻灭了宋国后,定陶宋瓷,或者是定陶瓷,便成为大魏地方上的皇贡之物,想当初陈淑嫒手中就有一只魏天子赏赐的定陶宋瓷,那果真是精致精美、浑然天成。

    只可惜那一只珍贵的定陶宋瓷,被当时心中怀恨的赵弘润给打碎了,吓傻了当时幽芷宫内的一干宫女们,毕竟那是非常珍贵的瓷瓶。

    而赵弘润此番从楚国运回大魏的那些物资亦是如此,玉石还好说,毕竟大魏也有出产玉石的矿山玉田,但是珍珠,尤其是颗大并且各种色泽的淮河淡水珍珠,或者称之为淮夷宾珠,在魏国却是少之又少。

    可偏偏魏人又十分喜欢这种晶莹瑰丽的珍珠,尤其是魏国的女子们,这就使得珍珠在大魏的价格居高不下,沦为贵族与达官贵人们才有资格享有的奇珍之一。

    至于漆器与铜器,那更是集楚国在这方面的顶尖工艺,是魏国目前拍马也比不上的工艺。

    因此,别看那些从楚国运至大梁的珍珠、玉石、漆器、铜器,这些楚地特产在楚国仅仅只价值四百二十余万银子,但是在大魏,只要运作地恰当,不是在同一时期全部抛售,其价值翻个四五翻绝不成问题。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赵弘润从楚国运来的那笔庞大的物资,其潜在价值可达到两千余万银子,远比大魏一年的户部税收要多得多。多上几倍!

    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怎会不使人眼红?

    于是,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分封在大梁附近的那些姬氏王侯以及其世子们,纷纷涌到了大梁来,希望能从中分一杯羹。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被赵弘润攥在手中的这笔巨资,哪怕从他手指缝里抠一些下来,也足以像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样的姬氏纨绔子弟,享尽荣华奢侈数年,甚至是十余年。

    然而对此,赵弘润的答案却是不!

    分一半给朝廷户部,赵弘润没意见,毕竟朝廷户部掌管着国库,统筹着整个大魏的收支。户部的库房充盈,就意味着大魏将有更多的财力支持建设。

    而分给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鄢陵军、以及商水军、鄢水军这些军队,赵弘润也没有意见,因为要想使一支军队保持领先的军备与高昂的斗志,就必须源源不断地投入资金。

    因此,哪怕手中攥着二千余万两银子巨资的赵弘润,到最后他本人仅仅只得到三四十万,他都无所谓。因为将更多的钱投在使大魏变得更加强盛的这个目的上。

    可是,凭什么那些对大魏毫无贡献的姬氏族人。却要来分这笔钱?

    他们何来的资格?

    他们上过战场?杀过楚军?参与过防守?还是帮忙运送过军粮辎重?

    那群家伙,只不过是在各自的封地吃喝玩乐,哪怕是大魏危难之际仍旧在吃喝玩乐,似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分这笔钱?

    “妄想!”

    赵弘润斩钉截铁地向二伯父赵元俨阐明了他的决定。

    “……”赵元俨转过头来,深深地望着自己这个侄儿。久久地没有说话。

    良久,他淡淡说道:“从古至今,有许多打败了外敌的英雄,最终却倒在来自背后的袭击……”

    ……

    赵弘润皱了皱眉,默然不语。他自然听得懂这位二伯父的言外深意。

    “财帛动人心,更遑论是堆之如山的财帛……你那双手,护着住么?”

    赵弘润闻言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二伯父的意思是,莫非宗府也打算分一杯羹?”

    “哼!”赵元俨忽然冷笑了一下,虽然只是冷笑,但也让赵弘润愣了愣。

    “宗府还不至于这般厚颜无耻,不过……弘润,你如何看待我大魏与我姬氏?”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他觉得二伯父这句话大有深意,因此他深思了片刻,沉声回答道:“我姬氏统治着大魏,然,大魏并非姬氏所一力支撑。”

    “……”

    看得出来,赵元俨愣了一下,眼神莫名地上下打量着赵弘润,旋即低头不语,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良久,他语气难以捉摸地问道:“在你心中,国家比氏族重要,对么?”

    这个问题不好轻易回答啊……

    赵弘润皱眉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道:“是我姬氏建立了大魏,姬魏本就是一体。”

    “……”赵元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在轻哼一声后,淡淡说道:“趁手中的剑,尚因携胜之威而利……如欲挥剑,应当果决!”

    唔?

    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中一愣。

    而此时,赵元俨已岔开了话题:“对了,个把时辰前,你叫高括回来我宗府,说是欲明日前来拜访……怎么回事?”

    “呃。”赵弘润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侄儿在楚国时,碰到一件稀奇古怪的事,难以解释,因此侄儿想,是否能从宗府的藏书文库中,找到一些可以解释的线索。”

    “……”赵元俨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赵弘润,皱眉问道:“你遇到麻烦了?”

    “不、不是。”赵弘润连连摆手道。

    想来这位二伯父也看出赵弘润言不由衷,不过碍于赵弘润不想明说,他也就没有勉强,淡淡说道:“知道了,我会知会宗府的藏书库房,你随时可以去。”

    “多谢二伯父。”

    “不必了,去吧。”赵元俨淡淡说道。

    赵弘润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这位二伯父,恭恭敬敬地拱手告辞:“小侄告退。”

    说罢。赵弘润赶紧转身离开,毕竟这位古板而严肃的二伯父,让他感觉浑身地不自在。

    而就在赵弘润穿过圆门的时候,赵弘旻恰巧也回来了,望见堂弟赵弘润匆匆沿着原路返回,脸上露出几许困惑之色。

    不过只是稍稍一耽搁。赵弘旻便来到了他父亲赵元俨处,恭敬说道:“启禀父亲,原阳王世子赵成琇已在静虑室面壁思过……”

    “唔。”赵元俨点了点头,旋即,他淡淡问道:“你是不是很诧异,为父这回破例没有将你这个堂弟也关入静虑室?”

    赵弘旻低了低头,毕竟按照宗法,似赵弘润、赵成琇两名姬氏族人,在青楼内大打出手。有辱姬氏一族的颜面,理当关个三五日。

    不过对此,赵弘旻并不难理解:“若此时将弘润堂弟关入静虑室,恐怕就连那些仍在犹豫的人,都欲准备伸手了,如此,则祸事更大、牵连更甚。”

    “唔。”赵元俨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比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有见地。”

    “父亲谬赞。”赵弘旻谦逊道。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已经与沈彧、吕牧、芈姜三人汇合。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宗府。

    不得不说,与那位二伯父赵元俨的片刻交谈。简直让他感觉心力交瘁。

    因为四人此番是乘坐宗府的马车而来,他们几人的马匹仍寄存在一方水榭,因此,赵弘润等人在宗卫借了四匹马。

    “殿下,回皇宫么?”

    在临出发前,沈彧问道。

    只见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去驿馆!本王有事要与百里跋将军他们商议。”

    沈彧与吕牧不明究竟,面面相觑。

    于是,一行四人骑着马来到了驿馆。

    大梁城内的驿馆,因为有时候要接待像百里跋这般的将军,甚至是他国的使臣。因此,驿馆建造地颇为考究,乍一看便知是一座颇有规模的宅院。

    守卫驿馆的亦是兵卫,当赵弘润道出来意后,便立即恭敬地带着他们一行人前往百里跋等人暂时居住的房间,毕竟在宫廷的庆功筵席之前,似百里跋这些浚水军的将领,以及屈塍、晏墨等楚国的降将们,有些有功的将领们都要在这里居住几日。

    “肃王殿下?”

    当赵弘润找到百里跋等人的时候,浚水营的将领们恰巧正在与屈塍、晏墨等楚国降将们在一个房间里饮酒,如此倒也省得赵弘润一个个将他们从各自的屋子里请到一起。

    这些将军们,瞧见赵弘润风风火火地赶来,都感觉有些诧异不解。

    而见此,赵弘润也没有解释,直截了当地询问百里跋道:“百里将军,眼下祥符县,有我们多少人么?”

    我们?

    尽管百里跋已喝了好几坛的酒,不过却也听得出赵弘润这句话中的深意,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伍忌三千人将麾下的平暘军……哦不,商水军,本有三千人左右负责运载那些财物,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那些商水军也已屯扎在我浚水营……眼下祥符县,有我五百名浚水军士卒协助看守,唔,除此之外,就是那七、百人的祥符县县兵了。……怎么?”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请大将军即刻增派一个部营的兵力,若无父皇的诏令,哪怕是户部,亦不得擅自搬运那批物资。”

    顿时间,百里跋眼中的酒意就醒了大半,表情古怪地说道:“不好吧,殿下?……若如此,我浚水军岂不是将那些以户部官员为首的朝臣们给得罪透了?”

    赵弘润有恃无恐般瞅着百里跋,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么,百里将军是否愿意为了足够维持浚水军数年的钱物,而得罪那些朝中官员呢?”

    百里跋摸着下巴想了想,嘿嘿笑道:“这还用说?……李岌,你去,从浚水调五千兵至祥符县,给本将军好好守着咱们此番的斩获!”

    “末将明白!”

    浚水营大将李岌抱拳应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二章:庆功宴

    大魏洪德十七年四月初十,黄道青龙,忌安葬,其余皆吉。

    这一日,天子于中书省正式下达诏书,于集英殿宴请此次抵御楚国进犯之军队的有功之士,论功行赏。

    此番庆功宴,提前受到邀请的有,肃王赵弘润、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及李岌、曹玠、宫渊、于淳、吴贲等五位浚水营大将。

    又有砀山营大将军司马安、汾陉塞大将军徐殷,以及原鄢陵县令裴瞻,原鄢陵武尉、现一万鄢陵军主帅陈适,副将王述、马彰。

    另有此番随军征战的,以工部左侍郎孟隗为首的诸多官员。

    甚至于,就连屈塍、晏墨等一干有功勋的楚国降将,亦在邀请之内。

    而除此以外,仍有以东宫太子弘礼为首的诸位皇子,以及朝中六部郎官官职以上的官员们。

    因此毫不夸张地说,此番集英殿内的筵席,相信会是大魏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筵席,受邀人员上上下下竟多达三百余人,甚至据小道消息说,此番皇宫内的内侍监,分派了整整五百名宫女与整整八百名太监伺候酒宴,又有乐师、乐官、舞女百余人,可谓隆重。

    而在这一日,赵弘润早早地就被他皇姐玉珑公主给叫了起来,在文昭阁内一套又一套地试衣。

    虽然赵弘润对于自己的衣装并不所谓,但是玉珑公主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她的弟弟弘润可是今日筵席中最瞩目的主角,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岂能马马虎虎了事?

    “这身如何?”

    玉珑公主从衣柜中取出一身墨绿接近浅灰的锦服,让沈彧、吕牧二人摊开后。一边捉摸一边询问殿内其余三个女人,芈姜、芈芮、羊舌杏。

    可能是久居深宫的关系,玉珑公主并不像有些魏人那样仇视楚人,因此在得知了芈姜等人的出身后,也并没有什么抵触心情,相反地。由于四女年龄都相仿,很快都玩到了一起,尤其是没心没肺的蠢丫头芈芮,几碟宫内的精致糕点就哄得芈芮连声喊玉珑公主为姐姐,让她那位真正的姐姐芈姜看得暗暗摇头。

    “服色过于深沉了。”远远在旁,芈姜一边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乖巧的小丫头羊舌杏亦委婉地建议道:“玉珑姐姐,奴觉得殿下今日或许穿得鲜彩些较好……”

    唯独没心没肺的小巫女芈芮正坐在她姐姐芈姜身旁。将手中盘子里的果铺往嘴里丢,那吃相,简直让人难以直视。

    “唔……”听了芈姜与羊舌杏二人的建议,玉珑公主手托香腮在殿内转来转去,思忖道:“那两位妹妹觉得,什么服色较能衬显弘润呢?”

    “绛红。”

    “绛红。”芈姜与羊舌杏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可能是没想到对方与自己的想法一致,芈姜略有些惊讶地转头望向羊舌杏,却见羊舌杏小脸红扑扑。羞涩着低着头。

    想想也是,当初赵弘润在借宿羊舌氏家宅的时候。身上所穿的便是绛红色锦服,给羊舌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芈姜之所以会提绛红,那也是因为当初赵弘润背着她在荒山雪地中跋涉时,身上那件,亦是绛红色样的服饰。

    “绛红……”玉珑公主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说道:“穆青。高括,你们将这些都收起来,沈彧,吕牧,将柜子里所有绛红色的服饰都取出来。”

    诸宗卫们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按照这位公主殿下的命令行事。

    不多会工夫,柜子里但凡绛红色的锦服皆已取了出来,刨除花纹、款式相近的,总共有十一件。

    于是乎,十名宗卫每人拽着一套,在众女面前一字排开,就连赵弘润这回也未能幸免,一脸无语地捏着那件锦服,站在宗卫们当中。

    可能是瞧见赵弘润那发僵的表情,尽管芈姜脸上毫无表示,可心中却感觉有些好笑。

    她隐隐感觉,赵弘润身边的这个小圈子,与一般她所知的贵族似乎并不太一样,当然,与她们楚国的贵族更是大相径庭。

    仿佛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挑了半天,三女达成一致,替赵弘润选了一件,只见那件锦袍,以绛红为底色,上边用深墨丝线绣着一只脚踏祥云的瑞兽麒麟,既有福相、又显威风。

    待等赵弘润沐浴完毕,更换了那一身锦服后,玉珑公主更是亲自替他梳了头,用同是绛红色的发带将头发绑束,不过因为赵弘润还未弱冠、行冠戴之礼,因此,只能草草地用一根深墨色的玉簪来固定发束。

    再等随后赵弘润系上墨底金纹的玉带,披上朱紫的锦缎外裳,还别说,非但玉珑公主与羊舌杏瞧得一双美眸神采连连,就连芈姜亦罕见地露出几许讶然之色。

    也不晓得究竟是上过战场的关系,那是全然因为那一身锦服的衬托,以至于明明还只有十五岁的赵弘润,看起来却十分的英武,气势不凡。

    只不过,几个女人满意了,赵弘润自己可不怎么满意。尤其是那件外裳,说实话他十分讨厌这种华而不实的饰服,除了卖相还算不错外,简直是一无是处,动不动就会刮到什么,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不过看在玉珑公主十分高兴的份上,赵弘润姑且是忍了下来。

    待等最后穿上靴子,玉珑公主又亲自给赵弘润在玉带上挂上玉钩,再在玉钩上挂一枚悬有文士缨的玉佩,肃王的装束,总算是得以告一段落。

    而在此之后,玉珑公主又开始忙碌于替她自己以及替芈姜、芈芮、羊舌杏等人挑选服饰,挑完了之后还要替沈彧等宗卫们挑,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感觉累。

    而趁着玉珑公主自行前往寝居更换服饰时,芈姜放下手中的茶杯,坐到了赵弘润所坐的位置身旁,低声问道:“你确定要带我与我妹去赴宴?”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赵弘润轻笑着说道:“就留你们姐俩独自在文昭阁,不觉得会寂寞么?……无妨,此次的筵席颇为隆重,带几个家眷不算什么。不过……”

    家眷?

    芈姜微微有些脸红,不解地问道:“不过什么?”

    只见赵弘润瞥了一眼对过的芈芮,压低声音说道:“你千万要给我看着那个蠢丫头!”

    ……

    芈姜无言地白了一眼赵弘润,淡淡说道:“知道了。”

    就在他俩低声说话时,一名宫女急匆匆地从殿后的寝居走了出来,恭敬唤道:“姜姑娘、芮姑娘,公主在里边催两位了。”

    “那……我去去就来。”望了一眼赵弘润,芈姜有些不自然地丢下一句话,站起身来,走到妹妹芈芮身旁,伸手轻轻一敲妹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别吃了,快去换衣服。”

    “喔。”可能是已经听说待会的宴席中会有许许多多美味的菜肴,这个馋嘴的丫头显得很有兴致,噔噔噔便跑向后殿去了。

    待等一个时辰后,当几女再次露面时,别说众宗卫们目瞪口呆,就连赵弘润都微微有些失神。

    只见四女中最为惹人注目的,应当属玉珑公主,一身淡淡胭脂红的霓裳配上白纱外裳,让赵弘润仿佛感觉自己瞧见了朵朵冰雪中的霜梅,高洁而典雅。

    然而更让赵弘润吃惊的,却还是芈姜。

    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玉珑公主给她挑了一身内绛红、外绛紫的霓裳,恰恰配着赵弘润身上这身锦服,而不可否认的是,初次见到芈姜身着女装的他,亦不由地为这位楚国女子的丽色而震惊。

    “可不是我的意思……”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芈姜面色微红地跟赵弘润解释道。

    赵弘润望了眼一脸笑嘻嘻的玉珑公主,想了想赞道:“很衬你。”

    芈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之色,毕竟巫女也是女子,自然喜欢鲜艳的服饰,只不过玉珑公主“不怀好意”地给她挑了身与赵弘润服色相仿的霓裳,这就让她有些难以适应了。

    话说回来,羊舌杏与芈芮的打扮亦相当不错,前者是以翠绿的服色为主、衬着洁白的外裳,显得很是清纯活泼,甜美可人;而后者,则是一身以斑梅花纹的胭脂白为底色的内裳,衬上丹粉色的纱质外裳,倒也显得清纯,颇具秀色。

    而此时,天色早已临近申时二刻,见时候已差不多,赵弘润亦不多做耽搁,带着玉珑公主、芈姜、芈芮、羊舌杏四人,以及沈彧、吕牧、卫骄等十名宗卫,离了文昭阁,朝此番宫廷设宴的场所集英殿而去。

    今日的庆功宴,设在申时三刻至酉时之间,待等赵弘润这一行人抵达了集英殿时,殿内早已坐满了宴客。

    赵弘润站在集英殿大殿的门槛外粗略朝内一打量,便瞧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比如他的那些兄弟们,比如浚水军的将军们,以及商水军、鄢水军的屈塍、晏墨等人,等等等等。

    “肃王姬润殿下到!”

    随着那名候在殿外的小太监尖着嗓子一声报名通唱,只见殿内那些方才还在或高声谈笑、窃窃私语的宴客们,顿时就闭上了嘴,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望向大殿入口,以至于方才还吵吵嚷嚷的集英殿,竟变得鸦雀无声。

    呼……

    赵弘润微吐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入了殿内。

    不得不说,虽然此时殿内还仅仅只有两三百名宴客,但是那些凝视的目光所给他带来的压力,却不亚于当初他说降那五万楚兵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三章:讯号

    ps:欠的章节明日开始继续补,今晚得具体构思一下肃王与朝廷官员关于利益争夺的争执戏码。

    今日集英殿的庆功宴,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多做叙述的,无非就是按照惯例,请这次协助击退了楚军的有功之士们吃顿饭而已。

    真正的大戏,其实在于明日几日军方与朝廷关于战后所得利益分割的扯皮。

    哦,这里所说的军方,其实就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指的是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等驻军六营,包括赵弘润在战后新设的鄢陵军、商水军与鄢水军。

    一个广义的范称而已。

    在赵弘润原先的想法中,他只打算向朝廷户部上缴大概五到六成的战后利益所得,其余四成左右,他会将其中的九成九用作补贴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鄢陵军、商水军与鄢水军这六支不同规模的军队的军费,其中包括对商水、长平、鄢陵等几个重要城池的再建设工程。

    然而,以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为典型的那群姬氏王侯世子突然到访大梁,以及二伯父赵元俨的提醒,让赵弘润意识到,他从楚国运来的那笔数额庞大的物资,眼下很有可能正遭人垂涎窥视着。

    不过对此赵弘润并不担心,因为在庆功宴期间,他通过眼神与砀山营的大将军司马安、以及汾陉塞的大将军徐殷二人取得了默契。

    不难猜测,这两位大将军日夜兼程回到大梁,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参加这次庆功宴而言,相信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早已通过书信向他们传达了他赵弘润的意思,因此,因为军费着想。这两位大将军势必得亲自回一趟大梁,无论是向赵弘润表达谢意,亦或是暗中替他站脚助威,免得朝廷夺走了应当属于他们军方的资金。

    唔,尽管军方仅仅只是一个概念,但不可否认。似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常年领兵驻军在外的大将军,其实他们与朝廷兵部、户部的关系并不默契。

    想想也是,似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大将军,他们恨不得麾下的军队编制扩编十倍,恨不得半年更换一次军备,恨不得有充盈的军饷,可在朝廷这边,兵部每两年更换一次军备就可以说谢天谢地,而户部更是年年提出要削减军费。因此,军方与朝廷若不存在矛盾,那才叫奇怪。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哪怕都是心向着国家的人,但因为立场不同,看待不同,也难免会激发矛盾。

    不过在这一点上。赵弘润显然是支持军方的,毕竟在他看来。无论削减哪方面的费用,也不能削减军费,毕竟这关系着整个大魏的存亡。

    别看眼下击败了一个暘城君熊拓,可问题是,楚国几乎没有因为暘城君熊拓的战败而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说到底。楚国仍然只是畏惧齐国、畏惧齐王僖罢了。

    更别说在大魏的北方,还有一个对上党、河内甚至是整个魏国虎视眈眈的韩国,眼下削减大魏的军费,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

    一言以敝之,就是要以德服人。

    不过在赵弘润看来,这位圣贤的言论过于理想化了,毕竟天底下并不是人人都用道理说话的,想当初因为楚国使节遇袭一事,魏国向楚国反复解释,但楚王熊胥依旧下令对魏宣战,企图用拳头、用武力胁迫魏国归附楚国。

    在这种情况下,光靠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因此,赵弘润一贯认为,他魏国若想在与邻邦的外交沟通中取得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前提是,他魏国要足够强大,就算国力不强,但至少军队要保持强大。只有这样,像楚国、韩国这样的强国,在无法短时间内按死他们魏国的前提下,才会收敛战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与他们魏国交涉。

    否则,就像半年前的那一仗似的,楚国两路大军攻魏,岂是魏人用道理可以退兵的?

    正因为如此,赵弘润非但将鄢陵军给扶正了,使其从原来一支卫戎军蜕变为正规军,又增设了商水、鄢水两支军队,毕竟单单驻军六营那总共区区八万正规军,并不足以应付赵弘润心中所预想的最糟糕的局面:楚、韩合纵。

    不过他也明白,朝廷中无论是兵部还是户部,都不会轻易松口承认这三支新设的军队,毕竟这意味着朝廷每年将花费更多的军费与军饷。

    总而言之,今日的庆功宴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大戏在于明后两日与朝廷六部的争执,好在赵弘润手中有一张大牌,比如,此刻已被五千余浚水营严密看守起来的,那批堆放在祥符县的楚国特产。

    然而让赵弘润感觉意外的是,在宴席期间前来恭贺他的二哥雍王弘誉,却与他提起了一桩并不想干的事。

    唔,确切地说,倒也不算与他赵弘润浑然不相干,只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而已。

    “……过几日,听说父皇有意设坛祭天,愚兄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人,比弘润你更适合主持祭天仪式。”

    祭天?

    赵弘润听闻此言愣了愣,毕竟他确实不清楚这件事:“因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雍王弘誉笑了笑,低声说道:“为我大魏此次的胜仗呗……弘润有兴趣么?”

    赵弘润狐疑地望了一眼这位看不透心思的二哥,总感觉他在谋划着什么,他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兴致尚在其次,问题是……似这类祭天仪式,不是向来都是由父皇主持的么?”

    雍王弘誉闻言,脸上神色难以捉摸,他淡淡说道:“往年是如此,不过你也晓得,父皇终归已迈向半百之龄,要他前前后后操劳整个祭天仪式。恐怕龙体难安,因此,父皇应该会在我众兄弟中选择一人,协助他主持祭天仪式。……弘润有兴趣么?”

    赵弘润神色古怪地瞅了一眼这位二哥,因为在他看来,刨除迷信色彩。似这种祭天的仪式,最大的效用无非就是安稳人心,唔,顺便涨涨在大梁附近魏国百姓心目中的威望而已,说白了就是政治作秀。

    而对于这种非实际利益所得的差事,赵弘润可没什么工夫去凑合,毕竟他手中有一大堆的事要忙,比如,与户部、兵部扯皮。构思对商水、鄢陵、长平等县的再建设等等。

    他打算趁眼下他携得胜之威,将颍川南郡好好整顿一番,至少先巩固一下楚、魏边境一带的防御力度,使汾陉塞、鄢陵军、鄢水军、商水军这四支军队的驻防地连成一线,以免重蹈前一阵子被暘城君熊拓势如破竹攻入大魏腹地的覆辙,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什么政治作秀。

    “二哥的好意小弟心领,小弟怕麻烦,似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说着。赵弘润打量了几眼雍王弘誉,试探道:“二哥有兴致?”

    也难怪赵弘润会往这方面想。毕竟雍王弘誉要跟东宫太子弘礼争夺皇储之位,哪怕势必得获得朝野更多的支持,因此,若能协助他们父皇支持祭天仪式,相信对他的帮助颇为巨大。

    若真如此,看在与这位二哥相处地还不错的份上。赵弘润帮他一把,代他向他们父皇推荐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出乎赵弘润意料的是,雍王弘誉在得知赵弘润对此并无兴致后,脸上却露出了果然如此般的笑容。旋即自嘲笑道:“愚兄何德何能,岂有资格协助父皇主持仪式。”

    说罢,他敬了赵弘润一杯,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这……什么意思?

    赵弘润浑然摸不着头绪。

    他没想到,继雍王弘誉之后没过多久,素无交集的东宫太子弘礼,竟然也举着酒樽来到了赵弘润这一桌,并坐与他交谈起来。

    “此番弘润你击退楚军,扬我大魏国威,为兄没什么好送你的,唯有幕僚骆瑸所谱的一曲《肃王破楚暘城君兵阵曲》……”

    话音刚落,酒席宴间逐渐响起一曲慷慨肃然的军乐,仿佛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

    “……”赵弘润默然望着大殿中央那一干穿着戎装的宫廷乐女,在金戈铁马般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虽然他看着很别扭,但不可不承认,瞧着那些乐师的配乐与乐女的动作,相信这回这位东宫太子可没少下工夫。

    为了拉拢我,这位东宫太子殿下可谓是煞费苦心……

    赵弘润心中淡淡一笑,说实话,他与东宫太子弘礼本不应该有什么矛盾,毕竟他们俩最初处于各自浑然不相干的圈子,几乎没有交集,除了那次,被雍王弘誉碰巧相遇。

    “对了,弘润,过两日,父皇有意设坛祭天,向上苍祷告此次的大捷。……为兄觉得,既然你是此次击退楚军的最大功臣,应该由你来协助父皇主持祭天仪式才对。”

    哎,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赵弘润瞅了瞅这位太子殿下的表情,发现他在说那番话时眼神似乎有些焦虑,心下暗暗摇了摇头。

    “小弟对此并无兴趣,太子殿下莫怪。”

    话刚说完,赵弘润忽然心中一愣,不动声色地瞥向雍王弘誉。

    他这才发现,那位二哥在远处的坐席中,正与襄王弘璟低声交流着什么。

    ……

    赵弘润还未回过神来,这边东宫太子弘礼在听到了赵弘润的话后,却是迫不期待地露出一副欣喜之色,旋即对赵弘润的功勋大夸特夸,说了好一通这才心满意足般离去。

    望着这位东宫太子的背影,赵弘润又瞅了一眼雍王弘誉,却见雍王弘誉已结束了与襄王弘璟的低声交谈,微笑着举起酒樽遥敬了他一杯。

    原来如此……打算在祭天那一日对东宫下手么?

    赵弘润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方才他二哥雍王弘誉借恭贺却故意提起祭天之事,并非是当真询问他赵弘润是否有意主持祭天仪式,而是出于同一立场,与他通个气,给个讯号罢了。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

    心里嘀咕一句,赵弘润亦举起手中酒樽,遥遥回敬了那位二皇兄一杯。(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四章:欲分羹

    次日,赵弘润一觉睡到晌午后才醒来,可能是他昨晚在宴席中被太多的人劝酒的缘故吧。

    有他的那些位兄弟,也有似百里跋、曹玠、屈塍、晏墨、陈适等将领,还有以工部左侍郎孟隗为首的工部官员,还到最后,就连礼部、户部、兵部、刑部等官员们亦相继过来敬酒搭话,数来数去,想来也只有吏部官员几乎没有出现在赵弘润面前。

    想想也是,毕竟去年会试科场一事,吏部颜面丧尽不说,更被天子拆分了权利,从以往的六部之首跌落,相信那些吏部官员们,尽管明面上不说,可心中不晓得如何恨赵弘润呢。

    毕竟赵弘润的干涉,让吏部实在失去了大多的东西。

    由于劝酒的人数量颇多,以至于到最后就算是沈彧等人出面挡酒代杯,这主仆十一人也招架不住,也不晓得最后是怎么回到文昭阁的。

    说起来,赵弘润还是初次感受宿醉的滋味。

    整个人昏昏沉沉暂且不说,单单是那头疼欲裂,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戳着脑颅内部的感觉,就足以让赵弘润对于酒水一类深恶痛绝。

    “咳咳。”

    感觉咽喉有些不太舒适的赵弘润干咳了两声,旋即连声喊着宗卫沈彧的名字。

    可一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沈彧答应。

    而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女人声音:“你那些宗卫,皆宿醉未醒。”

    “诶?”赵弘润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寝居内的桌旁竟然还坐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却是芈姜。

    “是你啊……”

    赵弘润释然地望着芈姜,旋即忽然发现。芈姜身上依旧穿着她陪同赴宴时的那一身霓裳。

    “你……不会是在我这坐了一宿吧?”

    “公主所托。”芈姜伸手拿起桌上的陶瓷茶壶,倒了一杯水,旋即端着水走到了床榻旁,递给靠坐在床榻上的赵弘润:“尚温。”

    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赵弘润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果然。水是温的,见此,正感觉口干舌燥的他咕嘟咕嘟几口就将那杯水给喝完了,旋即将茶杯递还给芈姜,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芈姜无语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只好又倒了一杯温水给赵弘润。

    两杯温水下肚,渴意顿时缓解了许多。

    “你看了我一个晚上?……唔,我是指照顾。”

    “公主所托。”芈姜重复着方才的回答,旋即。她好奇问道:“那些宫女很怕你,为何?你以往曾吓唬她们么?”

    赵弘润一听就明白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那些宫女们害怕他,只是宫廷有死规定,不许任何一名宫女接触未出阁的皇子罢了。

    这时,他注意到了芈姜俏脸上倦容,感觉有些亏欠地说道:“照顾我一个晚上,辛苦你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可没想到,芈姜眼神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只是看(三声)了你一个晚上罢了,看(四声)着你在这鬼叫鬼叫。”

    赵弘润愣了愣:“鬼叫?叫什么?”

    “水……水……水……之类的。”芈姜面无表情地学了几声,继而故作纳闷问道:“做噩梦了么?”

    “或许吧,可能是我梦到了当初我率大军渡鄢水的时候……”说到这里,赵弘润转头望向了芈姜,意有所指地说道:“也有可能。只是我酒醉之后单纯感觉口渴,希望有人能给我倒杯水而已。”

    “是嘛。”芈姜恍然大悟地说道:“看来是我想差了,我以为你在做梦,因此没有理会。”

    ……

    赵弘润一听这话气个半死,他还真摸不透这个女人是真的没有理睬。还是故意这么说来耍耍他而已。

    他咬着牙沉声说道:“总之,还是感谢你的照看。……本王要起身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瞅着赵弘润不渝的表情,不知为何芈姜眼中却反而有种欢愉,只见她端着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口,忽然岔开话题言道:“对了,方才有人前来报讯,说是骁骑营大将曹玠的信使,”

    浚水军骁骑营的曹玠将军?

    可能是宿醉的关系,赵弘润此刻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说什么?”

    “那信使托我转告你,那位叫做曹玠的将军,在率军抵达祥符县时,已有一队人马在搬运那些钱物,疑似是受你们朝廷户部所托的兵卫……曹玠将他们逐退了,期间虽有争执,但并未酿成祸事。”

    ……

    赵弘润微微吃了一惊,旋即哂笑道:“不幸言中。……看来户部还真打算绕开本王,尽吞那笔财物?呵。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时辰前。”芈姜淡淡说道:“当时我便与你说过一次,不过你那时说些许小声莫要烦扰。”

    “我那样说了?”赵弘润表情古怪地说道,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他在睡觉期间脾气不好的事,非但宗卫们清楚,他自己也清楚。

    只见芈姜淡淡扫了一眼赵弘润,冷漠地说道:“大意如此,只不过我省略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比如……你烦不烦啊、死开之类的话。”

    怪不得一上来就给我看脸色……

    赵弘润讪讪地干笑两声,一边暗自庆幸当时芈姜没有一剑捅死他,一边连忙岔开了话题:“两个时辰前?……唔,如此估算,这个消息想必也已回传到户部了,甚至于有可能……”

    刚说到这,忽然芈姜眼中精芒衣一闪,将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赵弘润一愣,隐约听到房间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

    而随后,那阵脚步声便被笃笃笃的叩门声所取代。

    “谁?”赵弘润沉声问道,因为是宗卫们的话,他们一般会在敲门后自报身份,或者就直接推门进来的,毕竟他们都是赵弘润的心腹。

    “卑职李敢,乃垂拱殿殿外郎卫。”

    垂拱殿的郎卫啊……

    赵弘润想到某种可能,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故意问道:“有何事?”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的那名郎卫沉声说道:“回禀肃王殿下,陛下有请殿下至垂拱殿商讨要事。”说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紧要,请肃王殿下即刻前往。”

    果然……

    赵弘润似笑非笑地轻哼两声,淡淡说道:“本王晓得了,容本王更衣。”

    “卑职在殿外恭候。”

    说罢,房间外便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慢慢远离。

    见此,芈姜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我且先回房了。”

    可待等她走到屋门口,正要推门出去时,她忽然回头瞧了一眼赵弘润,欲言又止。

    当时赵弘润正准备起身穿衣,没想到芈姜却杵在门口,遂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只见芈姜默默地打量了赵弘润两眼,用一种仿佛带着异常沉重的口吻,凝声说道:“昨晚,你唤了我的名……”

    哈?

    赵弘润一愣神,还未反应过来,却见芈姜已推门出去了。

    什么意思?唤了她的名?

    一头雾水的赵弘润,伸手揉了揉脑门,遗憾的是,由于宿醉,此刻他脑袋仍昏昏沉沉,哪里回忆地起来,昨晚究竟有没有在睡梦中叫唤起芈姜的名。

    不至于吧?我没事唤她的名字做什么?要唤也是唤苏姑娘,再不济也是玉珑皇姐……唔,总之不会叫她的名。不过……

    赶忙穿着衣服的赵弘润,眼中露出几许疑虑,毕竟凭着他对芈姜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会撒谎的女人。

    若真如此……怎么回事?

    想了半年,赵弘润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暂时将这个疑惑按在心底,先去垂拱殿再说解决了当前最大的麻烦再说。

    而正如赵弘润所言,此刻在垂拱殿内,可谓是人声鼎沸,谁能想象,以户部左侍郎范骉为首的数名户部官员们,此番竟兴师动众地求见魏天子,联名弹劾某人。

    而让蔺玉阳、虞子启等中书大臣们颇感意外与头疼的是,这些户部官员联名弹劾的对象,恰恰就是昨日集英殿庆功宴上的主角之一,肃王弘润!

    其罪例是:干涉并扰乱朝廷户部的运作,私匿楚国赔款,教唆浚水营军卒强行驱逐他们户部派去祥符县拉运物资的兵卫等数条目无朝廷、目无法纪的罪名。

    当然,魏天子不可能单凭这些朝臣的片面之词就问罪他儿子赵弘润,毕竟在昨晚上的庆功宴以及宴后,他在私下接见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三位大将军时,便已经从这三位曾经的宗卫口中得知了赵弘润对那些财物的分配情况,因此心中十分清楚他儿子赵弘润准备将近乎一般钱财投入军方建设,加强大魏南方驻军的军队力量。

    可问题是,虽然心知肚明,但是魏天子却不好自己向这些户部官员解释,毕竟往年户部、兵部两个朝廷机构与军方的矛盾,魏天子也不是不清楚。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他儿子赵弘润打败了楚国,亦是他从楚国收刮来那笔庞大而令人眼红的钱物,索性魏天子便交给他来处理这件事,是故,他才派殿前的郎卫李敢等人到文昭阁去通知他儿子赵弘润立即前来垂拱殿。

    “为何?就因为打赢了楚国的,是率军征战于前线的本王,而不是诸位安居于后方大梁的,诸位户部的官老爷们!”

    还别说,赵弘润进殿后的第一句话,便震慑住了户部的那些官员。(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五章:欲分羹(二)

    不可否认,当肃王赵弘润沉着脸迈步走入垂拱殿内的时候,那些此番联袂而来的户部官员们,心中皆有些发怵。

    遥想去年,这位肃王殿下他还不是肃王而只是八殿下时,楚暘城君熊拓率军进犯大魏时。

    当时兵部尚书李鬻由于主张对楚求和,结果收到了一份八殿下的厚礼,以至于那个可怜的老头,在之后大半年的时间内,在朝中都抬不起头来,每日郁郁寡欢,好不可怜。

    而如今,这位殿下携得胜之威,在大梁一时风头无两,若非是他们户部确实需要那笔庞大的财物,否则,谁愿意得罪这位素来传闻小心眼的八殿下?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呐!

    相信诸户部官员们中,没有一个愿意步兵部尚书李鬻的后尘。

    而相比较这些位看似有些战战兢兢的户部官员们,反而是年纪仅十五岁的赵弘润更具气势,只见在他向其父皇魏天子拱手行礼之后,便将锐利的目光扫向殿内的这些位户部官员,口中淡淡说道:“恕本王先前对诸位户部的官老爷不甚了解,先彼此通个名可好?”

    官老爷?

    听着那浓浓的嘲讽意味,众户部官员们面面相觑,颇有些敢怒不敢言意思。

    良久,还是那位户部左侍郎范骉咬咬牙先行做自我介绍:“微臣,吏部左侍郎,范骉。”

    而继这位左侍郎之后,其余户部官员们亦纷纷出言自我介绍。

    “户部本署,司郎,严铮。”

    “度支司郎,何漾。”

    “金部司郎,蔡禄。”

    “仓部司郎。匡轲。”

    “外郎闵攸……”

    “郎官阎珏……”

    “郎官……”

    “郎官……”

    片刻之际,垂拱殿内数名户部官员,皆纷纷向赵弘润自表了姓名与官职。

    据赵弘润所知,朝廷户部共分为户部本署、度支部、金部、仓部四个司部。

    其中,户部本署总得统筹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度支部专门管理国库的进账与支出;金部负责权衡民市、官市、宫市等魏国各阶层市场的物价,包括对钱币的增铸与回收;而仓部则负责掌大魏境内。京畿以及地方上的库仓,亦包括对盐、米、铁等国家监管战略物资的输运。另外,若是国内遭遇旱涝,开仓放粮亦要过问于仓部。

    而此番为了赵弘润那批从楚国运来的庞大钱物,户部可谓是倾巢而动,赵弘润数来数去,就差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二人未到场,其余侍郎、司郎甚至是郎官,尽皆到齐。

    如此也难怪魏天子派郎卫去请赵弘润。毕竟这几乎相当于整个户部统一意见,向魏天子施加压力。

    “贵部的尚书李粱大人,以及右侍郎崔璨大人,为何没有与诸位一同前来?”

    环视了一眼众户部官员,赵弘润淡淡问道。

    左侍郎范骉闻言,拱手回道:“李粱大人与崔璨大人,今日身况不佳,因此未曾与下官等人一同前来。”

    身况不佳?唬谁呢?昨晚庆功宴上不还好好的?

    赵弘润心中冷笑一声。明白想必是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二人觉得此威逼之事不太妥当,因此装病没有前来。

    当然。尽管人没有来,但赵弘润也说不准那二人究竟是反对用这种威逼手段呢,还是纯粹想当一回幕后黑手,打算在幕后操纵这件事。

    “去请!”赵弘润淡淡说道:“整个户部,郎官以上官员尽皆到场,岂可缺席了李粱大人与崔璨大人?……什么时候那两位大人到了垂拱殿。咱们再来谈那批钱物的事。”

    “……”

    众户部官员们面面相觑,可能是他们没想到赵弘润在这垂拱殿内,竟然亦有着这般强大的气场,一言一语,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时大太监童宪在旁,偷偷那眼观瞧为天子的神色,见这位陛下似笑非笑地自顾自批阅着章折,心中了然,连忙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去,将户部尚书李粱大人与右侍郎崔璨大人,一同请到此垂拱殿来。”

    “是。”小太监低头领命,正要转身走向殿外,却见赵弘润抬手拦下了他。

    “等会。……再以本王的名义传讯于朝廷六部,若还有哪个府衙对那笔钱物感兴趣,请他们派郎官以上官员为代表,一同前来此垂拱殿,记得告诉他们,截止一个时辰内,若他们不来的话,那笔钱物,就没有他们府衙的份了。”

    这……

    户部众官员们面面相觑,眼中均有惊色:这位肃王殿下莫非是要将水彻底搅浑么?

    “是,肃王殿下。”小太监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见此,赵弘润也不理睬杵在殿内的那十几名户部官员,自顾自迈步走到关系不错的中书左丞虞子启身旁,笑着与他打招呼。

    毕竟自从回来大梁后,赵弘润还未有什么空闲与这位以往关系不错的中书大臣闲聊,哪怕是昨晚上的庆功宴时,虞子启也只来得及向赵弘润敬一杯酒,就被其余那些争着向赵弘润敬酒的人给挤开了。

    “肃王殿下……”

    见赵弘润向自己打招呼,虞子启不由地苦笑起来。

    尽管他也很想与这位殿下聊一聊某些不被当今朝廷所采取的国策,比如削弱贵族的权利等等,可此时此刻,他却全然没有聊那些话题的念头,毕竟殿内那十几名户部官员,正神色各异地瞅着他,仿佛要把赵弘润将他们视为木桩的怨念,全部归于他虞子启。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感觉某些户部官员们那不善甚至是带有敌意的目光,虞子启心中苦笑连连。

    不过既然这位殿下有这个兴致,他倒也不好回绝,至于得罪某些人,呵呵。得罪就得罪吧,反正年纪轻轻便已成为中书大臣的他与蔺玉阳,被人眼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此番殿下出征楚国颍水北郡,想来对楚国有了些了解,不知楚国比较我大魏如何?”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弘润搬了条凳子坐到虞子启身边。摇摇头说道:“喜闻乐见。……富者富矣,贫者贫矣,其悬殊犹如天壤之别。”

    虞子启闻言一愣,好奇问道:“富者多富,贫者又多贫?”

    赵弘润思忖了片刻,说道:“富者,奇珍满屋,米粮如丘;贫者,冬无糊口养家之米。”

    听闻此言。虞子启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神色莫名地说道:“这对于我大魏倒是个好消息。……对了,听说殿下此番从楚国拐带回数十万楚民?”

    “唔,粗略估计大概在三四十万左右,不过多是老幼妇孺,本王将其安置在鄢陵、商水、长平一带。”说着,他瞥了一眼殿内那些户部官员,淡淡嘲讽道:“在本王看来。那三四十万楚国民众,才是我大魏此番最大的斩获……然而。眼下有许多人,只盯着那批钱物,再无旁物。”

    “……”众户部官员们闻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自然听得出,赵弘润此番话纯粹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殿下诶,您就别……

    虞子启心中苦笑一声。连忙岔开了话题:“殿下,楚国的军队战力如何?”

    “楚国的军队么?”

    说到这里,赵弘润也收敛了脸上的淡淡嘲讽,心绪变得凝重起来,毕竟据他所知。此番被他打败的,不过是以暘城君熊拓为首的楚西贵族而已,虽然熊拓也算是励精图治,但据其无意间所透露的讯息,赵弘润可以猜测到,楚国并不是没有正规军,否则,那时熊拓威胁他一拍两散时,也不会说出若王军至如何如何那样的话来。

    换而言之,在比楚西富饶地多的楚东,楚国其实是设有正规军的。

    想想也是,若没有常驻的正规军,楚国凭什么去抗击齐王僖?

    而至于那些楚国正规军的战斗力,很遗憾,赵弘润至今还未有丝毫情报。

    在这个通讯仍然仅仅依靠驿使与信鸽的年代,想要刺探别国的情报,再将其送回本国,说实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似屈塍、晏墨等楚国降将,他们在赵弘润心中的地位才愈加重要。

    在随后的大半个时辰里,赵弘润与虞子启便闲聊着有关于楚国的事,细致到楚国的人文、建筑、菜色。

    而期间,别说那些闲着无聊的户部官员们侧着耳朵倾听,就连魏天子、大太监童宪以及其余两位中书大臣,亦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不可否认,大魏对于楚国的了解还是知道甚少,而反过来说,只有愈加了解这个敌人,才愈有机会能战胜他。

    如此聊了大概大半个时辰,垂拱殿内的官员们逐渐增多了,不止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就连曾经差点因为赵弘润的厚礼而吐血的兵部尚书李鬻李老头,亦带着左右侍郎徐贯、王璨二人,来到了垂拱殿。

    相信,他们也是为了那笔钱物而来,毕竟兵部向来也是大魏国库开支的大头。

    而除了户部与兵部外,礼部与工部亦分别来了一位大臣,分别是礼部尚书社宥,以及此番陪同征战楚国的工部左侍郎孟隗。

    不过,那位礼部尚书社宥一到垂拱殿就向赵弘润表明了心迹,他只是过来看看。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唯独吏部与刑部,待等那一个时辰的期限满了之后,也没有派人过来。

    显然,这两个朝廷府衙,可能是自忖这回在赵弘润击退楚国的战事中毫无助益,因此识相地没有派人过来。

    无论是吏部、刑部那那些官员,亦或是礼部尚书社宥,不难猜想,凡是能爬到他们这个位置的,都是晓进退、识时务的人,既然明知没有他们的份,索性就要么不来,要么纯粹就来瞅瞅热闹。

    数来数去,有资格与赵弘润所代表的军方分羹的,也就只有户部、兵部,以及,以那位有心想插一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工部左侍郎孟隗为代表的工部。

    而其中,就属兵部与户部看上去最是底气十足。(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六章:欲分羹(三)『4/14』

    “好了,既然相关人员都到齐了,那么咱们就来分这杯羹吧。”

    尽管赵弘润的这句话就得颇为隐晦,但是他那神色、那口吻,却让垂拱殿内众朝臣们感觉自己仿佛就像是满嘴利益的市侩商人,让他们一阵不适。

    “先请户部的左侍郎范骉大人说吧。……本王觉得,既然户部的诸位大人此番联袂而来,相信势必有了定论,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啊?”户部左侍郎范骉闻言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

    在他看来,赵弘润既然召集了这么多人,相信定是向他们做出什么决定,没想到,赵弘润却将皮球踢还给了他。

    要知道,负责分羹的人,干的那可是一件苦差事,因为这非常容易得罪人,甚至是因此树敌。

    若此刻垂拱殿内仅仅只有他们户部的官员,那么说一说也无妨,可如今兵部、工部都插脚站起来了,此时若是利益分配不均,未能满足兵部、工部的利益,相信待等他范骉日后在兵部、工部的人缘会恶劣到极点。

    因此,范骉看起来有些犹豫。

    见此,赵弘润心中冷哼一声,故意说道:“范骉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明明你们户部还未制定好如何分配所得利益,就迫不期待地联合一致来到这垂拱殿,向父皇弹劾本王,难不成,户部要全吞那批钱物?!”

    听着赵弘润越来越寒的语气,范骉浑身一激灵,他心说这个欲加之罪可万万不能坐实,万一这个言论传到百里跋、司马安、徐殷那三位大将军耳中,那三位大将军一怒之下跑到他们户部去撒野,大吵大闹。他们户部怎么惹得起?

    “肃王殿下明鉴,我户部岂有全吞之心?”

    “那就说说吧。……你们户部的分配方案。”赵弘润淡淡地说道。

    嘿!

    瞧着户部左侍郎范骉的难看的面色,中书令蔺玉阳暗自冷笑一声。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早就猜到,此番户部左侍郎范骉主动冒头,带着户部的官员怜联袂前来弹劾那位肃王殿下。那位恩怨分明却又睚眦必报的肃王殿下,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果不其然!

    不单单蔺玉阳,似虞子启,甚至是魏天子,都神色淡然地瞅着这一幕,因为他们太了解那位殿下的做事风格了。

    而其余非户部的那些官员们,亦在旁看好戏。

    相信在场的非户部官员们,都乐于让范骉率先开口,毕竟第一个开口的人势必会得罪人。

    至于他们。只要再范骉说完之后,提出反驳的建议即可,既不得罪人,又能保证自己府衙的利益。

    而见此,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对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显然,这两位大臣便是对此早有预料,才会装病与范骉“划清界限”。

    在他们看来。去年的赵弘润就足以让他们头疼了,更何况是如今战胜了楚国。威风正盛的赵弘润,要说范骉极有可能步李老头李鬻的后尘,这两位户部大臣也丝毫不感觉意外。

    而他们这回前来垂拱殿,也可谓是不情不愿,因为他们更倾向于用一种比较怀柔的策略来取得赵弘润手中的物资,毕竟他们是户部。掌管着大魏的国库,这意味着赵弘润势必得上缴一部分从楚国所得的物资,问题就在于或多或少罢了。

    因此,没有必要与这位肃王殿下起正面冲突。

    只可惜赵弘润非要逼他们露面,见此。李粱与崔璨也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前来垂拱殿了。

    不过,尽管他们同属户部,但是自从来到垂拱殿起,这位户部尚书与右侍郎,便始终与范骉这位本署的左侍郎保持一定距离,至于其中原因,恐怕也只有李粱、崔璨二人心知肚明了。

    范骉,那是早已投向了东宫太子弘礼的人!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斗胆说一说。”

    被赵弘润逼得没有法子的户部左侍郎范骉,在思忖了半响后,缓缓说道:“下官建议,两成归于陛下的内库……正因为托陛下洪福,我大魏此番才能击败楚军。”

    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是赵弘润,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更遑论其他人。

    “……一成归肃王殿下,肃王殿下率军击退楚军并反攻楚国,扬我大魏国威。”

    哼哼。

    赵弘润心中哼哼两声,默然不语。

    而其余官员,更是不会在这一条上针对范骉。

    “……其余七成,一成归于东宫,其六归我户部……”说到这里,范骉看了一眼赵弘润,又补充道:“当然,对于此战有功之士的赏赐,从我户部所得的那六成中给予。”

    话音刚落,还未等赵弘润开口,兵部左侍郎徐贯便已露出了不悦之色,沉声说道:“我兵部往年为铸造六驻军的军备,亏空巨大,现已无力铸造今年用于更替的军备,几番向你户部申请款项,贵部诸位大人不是随口搪塞便是顾左言他,此番肃王殿下手中这笔巨大钱物,正好可以弥补我兵部的亏空,使我兵部有财力支持军队更替军备……然而范大人,却是打算独吞?”

    “……”赵弘润眉梢微挑,瞥了几眼满脸不渝的徐贯,没有说话。

    要知道,他有意分给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的军费,其中有一部分其实也要经手于兵部的,毕竟那三支驻军的军卒可不会打造武器装备,他们若想要更换军备,就只有仰仗兵部。

    因此,将一部分份额让给兵部,并未出乎赵弘润的意料,赵弘润感到新奇的是,那范骉如何会说出这么一番堪称奇葩的分配方案来。

    难道他就不怕得罪兵部?

    然而出乎赵弘润意料的是,这位户部左侍郎范骉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仿佛还真不怕得罪兵部似的,他在听了兵部左侍郎徐贯的话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此番肃王殿下阻击楚暘城君熊拓。并挥军攻打楚国期间,我户部向鄢陵输运大批军备粮饷辎重,耗费亦巨大,至于兵部……据本官所知,浚水营、砀山营、汾陉塞的三支军队,其军备虽是兵部所打造。但其费用,却出自我户部往年的开支,换而言之,此番肃王殿下出征,兵部并无什么建树……不是么?”

    事实上,兵部还是出了两百辆被锁在库房里的战车的……

    赵弘润瞧了一眼兵部尚书李鬻与兵部左侍郎徐贯,见这两位大人面色难看,倒也没有不识趣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落井下石。

    不可否认,兵部左侍郎徐贯被范骉给问住了。毕竟事实正如范骉所言,在此番赵弘润出兵前后,兵部对于向楚国宣战一事犹豫不决,备战几乎毫无积极性可言,相反户部,却在雍王弘誉的协助下,紧急调动了大批的物资,趁着当时蔡河还未冻结。急急忙忙地运至了鄢陵一带,使得赵弘润有充足的军粮与军备与暘城君熊拓在鄢水僵持。

    从这一点来说。户部一口气要走六成的利益所得,虽然份额较多,但也算不上过份,毕竟户部的确是在这场仗中帮了赵弘润大忙,绝对不亚于工部的助力。

    问题是,剩下四成利益的分配。就未免也太过于奇葩了吧?

    刨除范骉口中他赵弘润的一成暂且不谈,魏天子的两成与东宫太子的一成,这算什么?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魏天子此番有做出什么对战局有利的事么?没有!

    而东宫太子弘礼那就更不必多说,给他还不如给雍王弘誉呢。至少后者还协助户部一同帮忙统筹钱粮,调集物资运往鄢陵。

    “为何一成归东宫?”赵弘润淡淡问范骉道。

    只见范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殿下不知,殿下出兵之后,东宫亦殚精竭虑屡屡造访我户部,催促钱粮输运之事,更联络大梁附近王侯……说句殿下不爱听的,倘若肃王殿下当时不幸战败,相信太子殿下也好及时派出援军。为此,东宫可谓是花费巨大。”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垂拱殿内众朝臣们心中暗自嘀咕。

    不错,东宫太子弘礼的确没少往户部跑,但他的意图朝中官员谁都明白,无非就是不希望户部落在雍王弘誉手中罢了,论建树,及得上在此之前的雍王弘誉?

    可惜有些话,尽管众人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说出口,以免得罪了那位东宫太子,祸及日后。

    原来如此……看来东宫也打算伸手。

    因为昨晚庆功宴上那一曲肃王破暘城君熊拓兵阵曲而对东宫太子弘礼稍稍有些改观的赵弘润,眼下心中就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是不舒服。

    他不由地暗暗摇头,那位东宫太子,太急功近利,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

    简直就是若示好必有所图的典型例子!

    论气度,根本不及雍王弘誉。

    看看雍王,人家帮着户部忙前忙后,可曾叫李粱、崔璨这两位与其交好的户部官员帮忙开口?

    可问题是,殿内这些官员们缄口不言,而赵弘润当时又远在鄢陵的,他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除非……

    瞥了一眼自顾自批阅章折、仿佛全然对殿内诸人视若无睹的魏天子,赵弘润似笑非笑地说道:“父皇,看来您这两成拿得可烫手啊,皇儿以为您还是莫要染指为好。”

    这劣子!

    魏天子闻言心中又好笑又好气。

    说实话,他对那些钱物并无所谓,毕竟他又不像别的君王那样热衷于兴建琼楼高阁,也不打算造什么皇园、皇庄之类的,宫廷所需开销,单凭内库已足以维持。

    再者,相比较物质上的舒悦,魏天子显然更倾向于精神上的欢愉。比如,使祖宗传下的基业更加坚实雄厚。

    一言以蔽之,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大魏江山都是他的,他又何必去斤斤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钱物利益?

    因此,魏天子对殿内这些人所争执的东西,根本无所谓。

    可尽管如此,当听到赵弘润开口说出那句话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他心说,儿子教训老子,这真是没天理了!

    好在魏天子也明白儿子赵弘润说这番话的用意,轻哼两声,权当没有听见,自得其乐般在龙案上写写画画,全然没有参合进去的意思。

    而见此,范骉的面色就显得比较难看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竟然如此大胆,毫不犹豫地就将他们大魏天子的那一份给剥夺了,这,这让他如何为东宫太子弘礼的那一份圆场?

    一想到东宫那位曾派人私下接触自己,让自己想办法在那批物资中替他谋取一份,此刻的范骉便不由犯难起来。

    而更让他感觉力孤的是,他们户部的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看似全然没有要开口干涉的意思。

    就如同礼部尚书社宥以及蔺玉阳、虞子启等三位中书大臣,俨然一副在旁看热闹的架势。

    这让他心底多少有些没底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七章:肃王的手段

    争论陷入了僵局,由于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两位大人的袖手旁观,导致户部左侍郎范骉略有些底气不足,哪怕他有着户部辖下四司的司郎支持。

    而相比之下,兵部的意见乍一看便颇为一致,都是要从户部手中取得一部分利益,至于工部,工部左侍郎孟隗的态度看起来有些犹豫,既希望为他们工部争取一些利益,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至于其他三部,除了礼部尚书社宥来瞅瞅热闹外,另外吏部与刑部甚至无人前来。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心中多少也已有些明悟。

    “换个地方吧,莫要吵到父皇与三位中书大臣处理政务。……去本王的文昭阁!”

    丢下一句话,赵弘润率先走向了殿外。

    见此,殿内诸大臣在面面相觑之后,转头望向魏天子。

    说实话,虽然魏天子无所谓那笔庞大钱物的分配,但话说回来,瞧着这帮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朝中大臣为了本部的利益扯嘴皮子,这也算是一种消遣不是?

    不过既然他儿子赵弘润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即便心中略有些遗憾,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自顾自对中书令蔺玉阳道:“蔺卿,将你批阅完的那叠奏呈取来朕看看。”

    很显然,这是一句暗示,暗示在殿内的这帮大臣,他这位大魏天子不想插手那笔钱物,叫他们自行处理。

    见此,殿内众大臣们心领神会,在向魏天子行礼之后,纷纷退出了垂拱殿。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赵弘润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文昭阁,此番与他一同前来的。当然还有那些位朝中大臣们。

    进了自己的寝阁,赵弘润吩咐殿内的宫女们奉茶,旋即一言不发地跪坐于前殿的主位上,抬手示意这些位大臣入座。

    诸位大臣们相互瞧了瞧,旋即分别坐于殿内两旁。

    而有意思的是,明明以户部左侍郎范骉为首的户部官员为其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两位大人预留了坐席。而李粱与崔璨二人,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故意坐到了另外一边。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兵部尚书李鬻与礼部尚书社宥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范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也坐到了另外一边。

    于是乎,文昭阁前殿内,除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二人的户部官员们坐一排,而另外一些位大臣坐在另外一排,隐隐有种泾渭分明的意思。

    而赵弘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用略显惊诧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李粱、崔璨与范骉三人。

    此时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户部内部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显然是关于政治站队。

    那位户部左侍郎范骉,很显然已经站到了东宫太子弘礼一方,要不然,又岂会不遗余力地打算为那位东宫殿下捞一份好处。

    至于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结合前一阵子雍王弘誉曾几乎每日造访户部。并且协助户部筹集物资,因此可以猜测。这两位或许是站在雍王弘誉那边。

    当然了,也有可能这两位大人只是单纯地想保持中立,就跟那位礼部尚书社宥,单纯在旁瞅瞅热闹而已。

    换而言之,眼下赵弘润的要针对的,便是那位户部左侍郎范骉。与以他为首的户部辖下四司的长官,即直接领导户部本署、度支、金部、仓部的四位司郎。

    别以为司郎这个官职不大,要知道,司郎乃司部的长官,可以理解为负责人。协助尚书、侍郎管理着官署内的主事、干事、公吏,说句不夸张的话,若是四位司郎联合起来,暗下使坏,就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尚书、侍郎,那也得被架空。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大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下,除非,除非他们有了更强大的靠山,足以当他们不惜得罪顶头上司。

    比如,那位东宫太子殿下。

    ……

    赵弘润拿眼扫视着那户部的五位大人,左侍郎范骉、本署司郎严铮、度支司郎何漾、金部司郎蔡禄、仓部司郎匡轲。

    不得不说,这帮人的做法让赵弘润感觉极其的不爽。

    联合起来向魏天子弹劾他赵弘润?

    这算什么?

    难道那批物资是规定必须上缴给户部的?

    心中越想越气,以至于赵弘润的望着那五名大臣的眼神都逐渐变得阴冷了许多:“范骉、严铮、何漾、蔡禄、匡轲……五位大人可是想好如何分配那笔物资了?”

    这是点名了?

    殿内诸位大臣心中一凛。

    想想也是,就算是赵弘润再气愤,也不会当真拿整个户部的官员开刀,因为这样一来,将会使整个户部的运作瘫痪,造成难以估量的国家损失。

    因此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选几个典型例子出来,狠狠整治一番,震慑户部其余官员。

    “何漾大人,你是度支司的司郎,若那笔钱物上缴户部,理当先过你手,既然如此,本王就先问你吧……你觉得如何分配较为妥善?”

    度支司司郎何漾可能是没料到赵弘润先点名他,表情僵硬,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官……下官不知。”

    “不知?”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不知,你们便联合起来,向父皇弹劾本王?……怎么,看本王年幼好欺不成?”

    “这……”何漾闻言面色微变,连忙解释道:“肃王殿下误会了,下官等人只是……只是……”

    此时,宫女们已奉茶上来,见此,赵弘润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淡淡问道:“只是什么?”

    可能是见何漾被赵弘润身份地位所慑,吞吞吐吐,因此,左侍郎范骉连忙替他圆场道:“肃王殿下,其实……”

    然而,范骉刚刚开口,就被赵弘润给打断了。

    “范侍郎,本王问的何大人!”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范骉,赵弘润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待会,有的是让范大人开口的机会,但是眼下,还请范大人闭嘴……办得到么?”

    ……

    殿内诸位朝中大臣面面相觑,想来他们也没想到赵弘润的态度竟然如此的不客气,而作为当事人的范骉更是面色涨地通红。

    要知道,他可是朝中左侍郎,户部内除尚书李粱外,就属他官职最高,哪怕是放眼朝廷,那可也是一等一的重臣,然而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却直言叫他闭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见范骉面色涨红一言不发,赵弘润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阴沉了几分,冷冷说道:“若是范大人不满于与本王商谈,那也无妨,本王派人知会百里跋、司马安、徐殷三位大将军,让这三位大将军来与你等商谈,如何?!”

    听闻赵弘润此言,哪怕是李粱、崔璨二人面色亦是微变,更何况是范骉那一帮的户部官员们。

    让百里跋、司马安、徐殷三位大将军来跟他们户部谈?

    那还得了?

    要知道一个不好,那三位大将军一怒之下将他们户部大院拆了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再者,若是那三位大将军在商谈期间瞧他们谁不顺眼,私底下派几个麾下的军卒混入大梁,找机会将他们在回府的路上截下,暴揍一顿,这又与何人述苦去?

    要知道在往年,由于军费的问题,户部的官员不是没有被军方的人威胁,甚至是暗下教训。

    这正是户部官员素来觉得军方的人蛮不讲理的原因之一。

    “说啊,究竟是要与本王谈,还是希望与那三位大将军去谈?”目视着范骉,赵弘润毫不客气地用近乎质问的语气追问道。

    范骉闻言心中微惧,要知道若是他在傍晚回府途中,被军方的士卒找机会截住,拖到无人的小巷里噼里啪啦暴打一顿,那可是非但连刑部都不太愿意过问,就连东宫太子亦不会愿意替他出头的。

    毕竟驻军六营,是有其蛮横不讲理的资格的。

    “还……还是与肃王殿下谈为好。”

    见赵弘润作势欲喊人,范骉面色顿变,连忙服软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这才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范大人暂时闭嘴,等本王问到大人的时候,大人再开口……办得到么?!”

    范骉深深地望了一眼赵弘润,默默地点了点头:“下官……遵命。”

    ……

    殿内诸多朝中大人瞧得清清楚楚,神色各异。

    兵部尚书李鬻与其左侍郎徐贯,自然冷笑连连,一副幸灾乐祸之色。

    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便早已吃过这位肃王殿下的亏,知晓这位殿下的厉害,如今见竟然有人步他们的后尘,那自是乐得在旁瞧好戏。

    然而户部的那些官员们,见此神色就有些不安了,因为他们开始意识到,此番带头的左侍郎范骉,在这位肃王殿下面前根本就是毫无地位可言。

    肃王殿下这一棒挥得好啊!

    纯粹来看好戏的礼部尚书社宥,见那些户部官员们在瞧见范骉被赵弘润毫不客气地呵斥之后一个个面露不安之色,心下暗暗好笑。

    而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显然也看出了这个苗头。

    ……范骉此番为讨好东宫,朝这位肃王殿下的兜里伸手,非但他要被剁掉爪子,恐怕我户部,也要因此蒙难呐……

    在对视一眼后,李粱与崔璨暗自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八章:肃王的手段(二)

    这位肃王殿下要反制了……

    当亲眼目睹赵弘润毫不客气地直言喝斥范骉,殿内所有朝中大臣都清楚,这范骉这回绝对要倒霉。

    肃王弘润,那是会甘心吃亏的主么?

    那可是带着区区两万五千名浚水军,就敢去跟楚暘城君熊拓麾下十六万大军厮杀,并且打败了对方还不够,还要打到楚国境内去报复的主,似这般“刚硬”作风的皇子殿下,哪怕是在大魏历代皇子中,那也是绝无仅有。

    正如这位殿下去年在浚水军驻军营寨所说的:挨了打,势必要挥拳揍回来,忍气吞声,可不附和这位殿下的性子。

    因此,殿内诸位朝臣都不难猜测到,这回非凡范骉要倒霉,恐怕户部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而此时,赵弘润已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户部度支司司郎何漾:“何漾大人,方才本王的提问,你可还未回答啊。”

    只见那何漾闻言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左侍郎范骉,见他默不作声,眼中焦虑之色更浓了几分。

    见此,赵弘润提高声音,追问道:“何漾大人?!……你是在无视本王么?”

    “不,不是。”何漾如梦初醒,连连摆手解释道:“下官岂敢无视殿下,下官……”

    见对方吞吞吐吐语无伦次,赵弘润意识到自己逼问地过紧了,遂放缓了语气,宽慰道:“何漾大人不必着急。本王并没有胁迫大人的意思。本王相信何漾大人也是一心为我大魏着想,哪怕是希望得到那笔钱物,也只是为了充盈国库……是吧?”

    “殿下明鉴。”听闻此言,何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在稍稍镇定了些后,说道:“下官以为。此番击退楚军,殿下当居首功,然,我户部亦功不可没……想当初为支持殿下,我户部亦消资巨大,因此。我户部希望,殿下能将战后所得归一半于我户部,弥补我户部的消耗……殿下放心,这笔钱将会投入于我大魏的建设,绝没有人胆敢染指。”

    “唔……”赵弘润徐徐点了点头。

    事实上,对于何漾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在这场仗中,户部的确是帮助不小,再者。对于何漾那最后一句着重补充说明的承诺,赵弘润也比较倾向于给予信任。

    想来也是,户部作为掌管着国库开支的部衙,朝中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尤其是去年新设的御史监,若是当真有人胆敢拿国库的钱中饱私囊,那此人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因为哪怕是再贪财的人。都不会有胆子将手伸到国库去。

    只不过,赵弘润对此还是不满意。因为何漾所说的话,并不是他最想听的。

    “那另外一半呢?”赵弘润神色淡然地问起了他心中最在意的。

    “另外一半……”何漾犹豫了。

    想来能当上度支司的司郎,何漾也并非蠢材,如何看不出来这位肃王殿下对于方才范骉所提的分配极为不满?

    因此,他只说了户部希望能得到一半,至于另外一半。他很识相地没有提。

    只可惜,赵弘润显然没有要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见此,何漾偷偷观瞧了一眼赵弘润的神色,心中着实有些摇摆不定。

    不过在转念一想后,他显然是想通了:这位殿下连户部左侍郎范骉都不放在眼里。想喝斥就喝斥,显然更加不会在意他这个司郎。

    而就在他摇摆不定时,赵弘润冷不丁开口问道:“何漾大人可是在犹豫,究竟是得罪东宫呢,还是得罪本王,是么?”

    ……

    听闻此言,何漾面色顿变,猛然抬头望向赵弘润那似笑非笑的脸,额头顿时冷汗淋漓。

    霎时间,他不敢再犹豫什么,咬咬牙,赶忙低声说道:“另外一半,便请殿下做主。……终归殿下才是此战最大功臣,若无殿下,又何来那笔庞大的钱物。”

    嘿!这是打算明哲保身?

    礼部尚书社宥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转头望向户部左侍郎范骉。

    正如他所料,那位范骉范大人在听了同僚何漾的话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之色地看向何漾,只可惜后者目不斜视地望着赵弘润,也不晓得是不是不敢接触前者的目光。

    “何大人言重了,此番战功,又岂是仅有本王一人?”

    在听到何漾的话后,赵弘润脸上顿时露出了几许笑意,吩咐远远站在殿内角落的宫女道:“那个谁……替这位何大人添茶。”

    “是,殿下。”那名宫女依言给何漾添加茶水。

    见此,何漾连声逊谢。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在满意地朝着何漾点点头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户部仓部司郎匡轲。

    “匡轲大人,说说你的看法吧。”

    “……”匡轲听闻此言,望了一眼范骉与何漾二人,在微微思忖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下官以为,何漾大人所言极是。”

    “很好,添茶。”赵弘润满意地说道。

    在此之后,赵弘润又陆续询问金部司郎蔡禄以及户部本署司郎严铮二人,二人在稍稍一犹豫后,便纷纷出言附和何漾。

    瞧见这一幕,户部左侍郎简直难以置信,他怎么也难以想象,之前明明还支持他的那四位司郎,竟突然就改换门庭,站到了另外一边。

    而望着范骉那张难看的面色,礼部尚书社宥暗暗摇头。

    在他看来,这位户部的左侍郎范骉与那四名司郎,之所以有胆量针对那位肃王殿下,无非就是他们在此之前既未见过那位肃王殿下,还未真正尝过这位殿下的手段。

    看看兵部尚书李鬻,曾经多么拗倔的老头,在收了那位肃王殿下一份厚礼后,今日。这李老头可曾对那位肃王殿下吭过声?

    想在这位殿下手里强行伸手要东西,也不怕被这位殿下剁了爪子。

    想来这个殿内,可不止只有社宥抱持着这个想法。

    而此时,赵弘润已将目光转向了范骉:“范大人,轮到你了。”

    此时的范骉,面色着实难看。因为他也很清楚,若是没有何漾等四名司郎的支持,单单他一人,哪怕他是户部的左侍郎,也很难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

    “殿下当真意欲如此么?”范骉仿佛感觉有些疲惫不堪,一脸有气无力的苦笑。

    赵弘润显然是听懂了范骉言外深意,淡淡冷笑一声。

    别说这范骉隐晦地提起那位东宫太子弘礼,就算他挑明了说,赵弘润又有何惧?

    反正在他看来。那东宫太子弘礼就是烂泥糊不上墙的货色,心胸狭隘、急功近利,若非是占了个嫡长子的便宜,如何能与雍王弘誉斗?

    想到这里,赵弘润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本王的事,用不着范大人操心!……范大人只要记住一点,本王辛辛苦苦夺来的东西。若用在使我大魏强大,本王无话可说。双手奉上,但若是有人要以私欲染指,哪怕是范大人口中的那位,他若真要伸手,本王亦会剁了他的爪子!”

    好家伙……

    似兵部尚书李鬻、礼部尚书社宥、户部尚书李粱,这三位朝中重臣在听到赵弘润这句话后微微色变。想来他们十分清楚赵弘润口中的那位指的究竟是谁。

    而想来此刻殿内最为震撼的,恐怕还要数这位户部左侍郎范骉。

    剁了那位的爪子……么?

    范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位目前名满大梁的肃王殿下,心中着实有些无力。

    相信此时此刻的他,必定满腹后悔。

    他这才醒悟,方才赵弘润抬出百里跋、司马安、徐殷三位大将军的时候。他不该选择退缩。

    因为正是他的退缩,让那四名司郎心生了犹豫,从而被这位肃王殿下逐一击破。

    可问题是,就那时的处境而言,他范骉不能不暂时退让了,因为,万一这位肃王殿下当真请来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三位大将军,相信这件事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如此想来,最值得后悔的事,就是他不该信誓旦旦地向那位东宫太子承诺,试图替那位东宫太子争取一份钱物。

    不知回头该如何向太子殿下解释。

    微微叹了口气,范骉仿佛跟打了败仗似的,垂首丧气地说道:“如此……皆听肃王殿下便是。”

    “本王的意思?”赵弘润闻言轻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本王的意思,就是户部三成、兵部两成、工部两成、其余三成,归此战有功的军方。”

    户部三成?

    工部为何能得两成?

    工部……

    听闻赵弘润那一席话,殿内诸大臣们除了工部左侍郎孟隗心中大喜外,其余官员不禁为之惊愕。

    就连方才还出言针对户部的兵部左侍郎徐贯,此番亦是一脸难以置信,皱眉说道:“似殿下这般分法,似徐某不敢苟同!……工部虽有功劳,但亦不至于得享两成,下官以为,应当匀一成给我兵部!”

    听闻此言,工部左侍郎孟隗不干了,不悦地说道:“徐大人此言差矣,孟某不敢居功,但此番我工部有近半官员随同肃王殿下出征,肃王殿下记得我工部的功劳,分于我工部两成利,确是恰当。”

    随着二人的争吵,陆续就连户部的官员亦加入其中,毕竟就算撇除了东宫太子弘礼的关系,单单只得到三成利,想来这些户部官员亦有些不满足,更何况,在六部中垫底的工部竟然独得两成利。

    见到殿内这乱糟糟的景象,方才还有些垂头丧气的范骉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想来方才在赵弘润手中吃了亏,他迫不期待想见到这位肃王殿下遭众人反对。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这样,户部三成半、兵部两成、工部一成半。再者,本王向父皇奏请,请父皇允许兵部与工部,各自建造本部钱库,并掌管各自财政收支!”

    ……

    听闻此言,殿内众朝臣面色大变。

    只见方才还在相互争吵的兵部左侍郎徐贯与工部左侍郎孟隗,仿佛在一瞬间取得了默契,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面色大变的户部尚书李粱,颇有种虎视眈眈的意味。

    果然要糟!

    眼见兵部与工部忽然间达成一致,早有不详预感的李粱此刻满腹苦楚。(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九章:肃王的手段(三)

    糟糕了,糟糕了……

    自从方才起便一直在旁袖手旁观的户部尚书李粱,此刻是满腹苦楚。

    准许兵部与工部各自建造钱库并掌管各自财政收支,这可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

    记得在科场舞弊案一事后,吏部那个曾经的六部之首,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权利顶峰栽落下面,摔得粉身碎骨:主办科举的权益拱手移交给了礼部,而监督官员的权利更是被整个剥离出来,新设了一个御史台。

    曾几何时,吏部官员们手握着监查评绩的大杀器。

    若是有哪个其余五部的官员得罪了吏部官员,那么,该名吏部官员主要在评价对方政绩的时候注解一两句类似官风不正之类的评价,就足以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可现在,时代变了,随着御史台的崛起,吏部的威势每况愈下,再不是当年一个吏部府衙凌驾于其余五部的局面。

    这使得曾经那些迈步昂头挺胸,恨不得让眼睛长在头顶的吏部官员们,如今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

    而在吏部栽了跟头的期间,户部便逐渐开始冒头了。

    不夸张地说,曾经户部除了畏惧吏部外,那是谁也不惧,毕竟户部官员,掌握着大魏的国库、经济、物仓,说句通俗的,大魏国内的官员,每年每月的俸禄,那可是户部来拟定的。

    更别说似兵部、工部这等耗钱的大户,每年到了该准备新式军备、或者准备营造什么大工程时,兵部官员与工部官员就像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哀求户部的官员能爽快地付钱,而不是有意无意地拖延个一阵。

    对此,兵部向来很憋屈。因为他们每年要向户部讨要巨额的军费,而这笔军费,一部分用于支付国内卫戎军、驻防军的军饷,一部分则用于研发并打造新式的军器装备。

    比如浚水营魏兵人手一面的铁盾,那可全是兵部辖下兵铸局的铁匠们给打出来的。

    卫戎军还好说,似浚水营、砀山营那些驻防军的老爷们可不好伺候。亏欠军费要骂、军饷运至晚了要骂、新式的装备不好要骂,反正在兵部的官员看来,那些驻防军的军老爷们,整天到晚除了训练就是骂他们兵部。

    可问题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兵部么?哪回不是因为户部慢吞吞地交割那笔军费的关系?

    因此,别看兵部与军方关系不好,事实上他们与户部的关系更加恶劣。

    总之一句话:若他们做得好,那是应该的;若做得不足,哪怕过错其实在于户部,他们也只能默默背黑锅。被驻防军的军老爷们指着鼻子骂。

    而工部的遭遇就更加值得令人同情了,作为举国的负责基础建设的府衙,他们给兵部打下手(炼铁),给户部打下手(铸造印铜币的大型模器),仿佛大魏国内最脏最累的活他们都干尽了,可结果,他们工部的地位却始终在六部垫底。

    开荒三川之地的设想被提出来多久了?可至今工部还未招募满足够的劳力,为什么?

    除了大魏人口不如楚国密集外。最主要的原因不还是工部手中缺钱么?

    要不然,大把大把的钱撒出去。四到六百万人口的大魏,岂会真的招募不满十万名劳力?

    一言以蔽之,无论是兵部还是工部,都受够了在资金方面被户部制约的苦楚,他们恨不得每年开春户部便将当年需要用到的资金全数到位,而不是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去催。且一次又一次地被户部官员以种种理由搪塞。

    正因为如此,当赵弘润提出了这条建议时,兵部与工部这两个用钱大户般的难兄难弟,一下子就从方才的吵嘴模式,转变为同仇敌忾。虎视眈眈地盯着户部的众多官员们,尤其是户部尚书李粱。

    而瞧见这一幕,户部尚书李粱恨不得找一把剑来捅死他的那名副职,左侍郎范骉。

    若没有这厮挑事针对那位肃王殿下,那位肃王殿下岂会提出这种釜底抽薪,仿佛要将户部抽筋扒皮的毒计?

    呵呵,允许兵部与工部建钱库并各自掌管财政收支?

    那他们户部日后算什么?专门替兵部与工部筹集资金,将从全国上缴的钱腾个手再立马转捣给这两个部府?

    想到这里,尽管户部尚书李粱在此之前早已决定不理会范骉鼓捣出来的这件事,但此时此刻,他也坐不住了,因为若他不能使赵弘润打消这个念头,那么,非但户部日后无法取代曾经吏部的位置,甚至还会“养”出两个老爷来:兵部与工部。

    “殿下,如此,不大妥吧……”李粱苦笑道。

    “哦?”赵弘润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可本王却不这么看,据本王所知,以往户部将资钱移交给兵部与工部的方式,是通过两个部府即时的报表……”

    所谓即时的报表,打个比方说,比如兵部眼下准备打造一笔新的军备,假设需要耗资数百万钱,那么,兵部会将一个大概的金额呈递于户部,而户部收到报表后,将所需的铁、煤、木头以及一部分的资金通过也负责国家资源运输的仓部,运至兵部手中,待等这笔物资到位,兵部这才会通知兵铸局打造军备。

    这期间的过程,少则需要两三个月,多则需要半年,再加上兵部打造军备的时间以及将这笔军备运往驻防军手中的时间,也难怪那些驻防军每回都要骂兵部。

    而更严峻的问题在于,假设当年兵部需要另外一笔开支,他们还得重复向户部递交报表的过程,而这些在赵弘润看来,都是可以变得更加简洁的。

    “……因此本王觉得,不如这样,每年的开春,户部便制定好一个分配方案。将我大魏去年所得的税收收入,按照一定的比例移交于兵部与工部的钱库,而这笔钱的用途,则由兵部与工部自行商议决定,但是每一笔开支,需详细记载。在岁末时交予户部,由户部、甚至可以是御史台的大人,来帮忙监督,清算钱库与账簿。……另外,当年的钱,若有盈余,则累积至次年,年年反复如此。”

    听到赵弘润这番话,兵部左侍郎徐贯与工部左侍郎孟隗可谓是心花怒放。

    在他们看来。不管赵弘润这一招算不算是对户部的“制裁”,但不可否认,似这种运作方式,可以大大缩短工程前筹集经费的时间,再者,在工程期间也不会再因为户部的拖延而导致工程暂时搁置,白白浪费日子,可谓是彻底解除了户部对兵部、工部的束缚。

    不过赵弘润这番话听在李粱耳中。这位户部尚书便不敢苟同了。

    其实不单单李粱,相信此刻殿内任何一名户部官员。都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赵弘润的这条建议。

    毕竟一旦默许了这条建议,这就意味着兵部与工部将摇身一变变成他们户部的大爷,而他们户部在朝中的地位则一落千丈,沦落为专门给兵部与工部这两个耗钱大户筹集资金与运输必要物资的跑腿。

    这,如何能忍?

    可问题是,这位肃王殿下说得言辞确凿、条理分明。他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提出反对。

    相信此时此刻的户部官员,心中那是恨死了左侍郎范骉,毕竟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为这家伙挑事所致。

    然而恨归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良久。户部度支司的司郎何漾硬着头皮说道:“肃王殿下所提的建议,的确有独到之处,不过依下官看来,若是兵部与工部私设钱库,那我户部的国库还有何意义?负责统筹举国开支的我户部,又凭何再继续存在呢?”

    “这一点何漾大人可以放心。”赵弘润笑着摆摆手说道:“户部所掌的国库,依旧是独一无二,本王只是建议,将一部分军费与营建所需,提前交割给兵部与工部罢了。再者,户部存在的意义,又岂能单单守着国库内的钱财?”

    “这……”户部官员们面面相觑。

    这时,赵弘润又笑着说道:“当然,本王也并非独行独断之人,不如我们来举手投票好了,看看究竟是赞成的多,还是反对的多。……至于投票的人选嘛,无论是限定于三位位居尚书的大人,还是包括侍郎、司郎、郎官,皆由户部选择,如何?”

    选择?选择个屁啊!有区别么?

    殿内的户部官员们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工部左侍郎孟隗与兵部的尚书、侍郎,心下暗暗嘀咕。

    朝廷六部,哪一个部府不是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四位司郎、十二位郎官?

    哪怕他们户部官员全部投反对票,对上兵部与工部两个部的赞成票,还不是一对二?

    他们户部有赢的可能么?

    似这般明明白白地欺负人,就连李粱这位户部尚书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皱皱眉说道:“殿下,似这般投票的方式,对我户部可不公平的。……明眼人都瞧得出,兵部与工部都会投赞成票……”

    “这样啊……”赵弘润闻言摸了摸下巴,隐约间眼中仿佛有一道凶残的光芒一闪而逝,他笑吟吟地建议道:“既然如此,那就招朝廷六部共同来投票,这总算公平了吧?”

    公平个屁啊!那就不只是一票对两票,而有可能是一票对五票了!!

    户部尚书李粱顿时头大如斗。

    要知道,眼下还只能算是他们户部、兵部、工部三个部府私下的商议,但若是这位肃王殿下又叫来吏部、刑部、礼部,万一到最后每个部府都开口要建一座本部钱库,那他们户部所掌的国库,可还有其什么存在的意义?

    李粱悄悄瞅了眼礼部尚书社宥,见后者神色奇诡、目珠转动,心中顿时暗叫不妙。

    继兵部尚书李鬻之后,他李粱总算是尝到这位肃王殿下的手段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章:肃王的手段(四)

    “肃王殿下,真不愧是肃王殿下……李粱心服口服。”

    户部尚书李粱,苦笑着对赵弘润言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魏天子莫要应许这位肃王殿下的这条建议,否则,他们户部的下场不会比曾经的吏部好到哪里去。

    可问题是,这位肃王殿下说得言辞确凿、利弊分明,他不敢保证魏天子是否会采纳这条建议。

    采纳这条,足以使他们户部步吏部后尘的建议。

    “微臣告退。”

    向赵弘润拱手行了一礼,户部尚书李粱颇有些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文昭阁。

    因为再留在这里也已没有什么必要,相比较赵弘润仅仅只给予他们户部三成半的战后利益,那一条建议才更加事关户部的盛衰。

    毕竟,一旦魏天子采纳了这位肃王殿下的建议,那么,他们今日争取的再多,也不过是给兵部与工部做嫁衣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留在此地继续纠缠不休呢?

    想通了这件事的李粱,默默地离开了文昭阁。

    他刚一走,户部右侍郎崔璨亦站了起来,在冷冷看了一眼本部左侍郎范骉后,一言不发地也离开了。

    这两位这一走,那位户部的司郎、郎官们仿佛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亦陆陆续续地向赵弘润请辞,当然,在临走之前,他们或多或少地都瞧了一眼左侍郎范骉。

    于是乎,片刻工夫后,文昭阁前殿内,户部官员便只剩下那左侍郎范骉一人。

    相比方才此人在垂拱殿内带头弹劾肃王赵弘润时的慷慨激昂,此刻的范骉,身单影只。隐隐有种孤寂的错觉。

    他甚至于没有想到要向赵弘润行礼请辞,便垂着脑袋默默地离开了文昭阁,临走到殿门的门褴处时,也不知是否是走神,竟险些绊倒在地。

    这位范大人日后的左侍郎,恐怕是不好当了……

    在旁看戏的礼部尚书社宥瞧得分明。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岂是看不出来,由于赵弘润那条建议的关系,直接导致这位户部左侍郎范骉大人,被他们户部的官员们给疏远了,再也没有来时的风光。

    相信,一旦赵弘润向魏天子提出了那条建议,并且魏天子也应允了的话,那么,这位范大人日后在户部的日子。必定会更加不好过。

    咎由自取怨得谁呐!

    社宥默默叹了口气,旋即亦起身向赵弘润告辞道:“好戏收场,微臣亦该告辞了。……殿下,恕微臣告辞。”

    “社尚书自便。”赵弘润微笑着说道。

    他对于这位“相当识相”的礼部尚书,还是颇有好感的。

    待等社宥离开之后,文昭阁前殿内,除赵弘润以外,便只剩下了工部左侍郎孟隗。以及兵部尚书李鬻以及兵部左侍郎徐贯三人。

    见此,赵弘润转头望向孟隗。微笑着说道:“孟侍郎,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先行回去吧。”

    “是,殿下。”孟隗连忙起身拱手告辞。

    临走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位工部左侍郎心中喜悦,毕竟一来他得到了这位肃王殿下的承诺。允许工部得一份利益,更重要的是,这位肃王殿下或有可能使他们工部摆脱户部方面关于资金的钳制,这对于以往受够了被资金钳制的工部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喜讯。

    而见这位工部左侍郎孟隗大人起身告辞。兵部左侍郎徐贯亦站了起来,准备向这位肃王殿下告辞。

    毕竟在他看来,这件事已尘埃落定,他们也没必要再留在此地。

    可没想到他刚刚站起来正准备拱手向赵弘润告辞,坐在他身旁的尚书李鬻却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稍安勿躁,徐大人,还未到你我二人可以告辞的时候。”

    兵部尚书李鬻老神在在地提醒道。

    “……”徐贯闻言惊诧地望了一眼李鬻,疑惑地低声问道:“老大人,您这是?”

    只见兵部尚书李鬻目视着赵弘润,语气淡然地说道:“方才摆着户部的人在场,老夫不好多言。如今这殿内仅肃王殿下与你我三人,说说亦无妨。……我兵部虽有些许功劳,但远不及工部有半数本署的官员工匠随同肃王殿下出征,可为何工部最终却仅得一成半?而我兵部却独得两成呢?”

    “……”徐贯闻言诧异地望向投向赵弘润,正巧瞧见那位肃王殿下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二人。

    “是故,徐大人还是稍安勿躁,暂且归座。……肃王殿下的那两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李鬻淡淡地说道。

    “……”徐贯瞧瞧李鬻,又瞧瞧赵弘润,重新坐了下来。

    这李鬻,虽然胆子小,却是一条老狐狸……么?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赵弘润,略有些惊讶地望着李鬻,望着这位曾经戏弄并且得罪过的兵部尚书。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释然了,毕竟李鬻就算胆子小,但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庸眛,否则,又如何能稳坐兵部尚书的位子?

    “呵呵呵。”赵弘润轻笑了两声,调侃道:“使本王改观不少啊,李大人。”

    “……”李鬻漠然地望着赵弘润。

    从私心角度说,李鬻对眼前这位肃王可谓是深恶痛绝,毕竟去年这个时候,此子曾在垂拱殿送了他一份大礼,以一身女子的衣衫来讽刺他,讽刺他胆小如鼠,堂堂男儿、堂堂兵部尚书竟连女子都不如。

    记得那一份厚礼,非但气得他李鬻在自家府上躺了好几日才恢复元气,也害得他整整半年多在朝中抬不起头来。

    每每想到恨处,李鬻甚至有心诅咒这位肃王殿下。

    因为倘若这位狂妄自大的肃王殿下折戟于那个暘城君熊拓手中,损兵折将、狼狈而退,那才能洗刷当初此子给他的屈辱。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亦或是大魏洪福所致,谁能想到。这位当时不被他所看好的肃王殿下,非但真的成功击退了暘城君熊拓,甚至于还挥军反攻楚国,攻克了楚国十余座城池,让楚国不得不派使臣言和。

    虽然朝中大臣们均知,逼得楚国不得不与他们大魏罢兵言和的这件事。与六皇子睿王弘昭有着莫大的关系,若非是那位六殿下自愿前往齐国为质,说服齐王僖与他们大魏联盟,楚国又岂会轻易服软?

    可即便如此,谁能否认这位肃王殿下的功勋?

    正因为如此,这段日子李鬻的心绪着实有些复杂,尤其是当他再次见到这位肃王殿下时。

    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老了,再无当初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再无年轻人的那份拼劲,以至于当楚国大军压境时,他只是保守地考虑如何尽可能地减少损失,而不是像这位肃王殿下这般,勇敢地对楚国说“不”,英勇地率领着区区两万五千浚水营,去独自面对暘城君熊拓十六万大军。

    在这件事上,他李鬻输得心服口服。

    而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这位肃王殿下在得胜归来后,丝毫没有小人得志那般的张狂。也没有特地去耍弄他们这一干兵部官员。

    事实上,他李鬻还真是不止一次地梦到过有朝一日要在这位肃王殿下得胜凯旋归来之后,不得不屈辱地替他擦靴。

    长长吐了口气,李鬻一双浑浊但仍保留有精光的眼睛,正面迎上赵弘润的视线,坦然地问道:“殿下。是想要我兵部承认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三个军的编制,对么?”

    赵弘润微微一笑,事实上,他也没想过隐瞒什么,闻言点头说道:“本王与你兵部。早前确实互有怨隙,不过那皆是为了我大魏着想……老大人不必介意,事实上,当日收到本王那份厚礼的,可不仅仅只有老大人你一人呐。”

    对,还有陛下……

    李鬻真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肃王殿下。

    “总而言之,当初那件事,说到底不过一个字,赌!而最终,兵部赌输了,而本王赌赢了,而且为我大魏赚地盆满钵满,两位大人只要牢记这一点,就足够了!”

    ……

    李鬻与徐贯对视了一眼。

    还别说,听赵弘润这么一说,他们心里还真舒坦了许多。

    捋了捋胡须,李鬻平心静气地说道:“楚暘城君熊拓一役,的确让我兵部亦认识到,单凭我大魏眼下的军力,不足以与楚国抗衡。可是肃王殿下,您一口气新设三支军队……鄢陵军还好说,只是一万人的编制,而商水军与鄢水军,皆是三万人的编制……更不妥的是,这两支军队皆由楚人所组成,这……不妥。”

    “以楚制楚,为何不妥?”赵弘润闻言笑着说道:“商水军与鄢水军,其主要将领此刻皆在我大梁城内驿馆,其家眷亦各自从楚国接到了鄢陵、长平、商水三县,这足以证明其忠心。”

    李鬻皱眉思忖了一下,低声说道:“可我兵部目前的财力,恐怕不足以支持更多的军队……”

    “因此,我大魏才要增加军费!”赵弘润突然打断道。

    增加军费?

    李鬻与徐贯闻言面色吃惊之色。

    在如今户部一口一个要削减军费,逼得他们兵部亦不得不削减卫戎军与驻防军军饷的当下,这位肃王殿下,竟准备增加军费?

    “增至多少?”李鬻沉声问道。

    “每年大魏国内税收总额的三成!至少!”

    什么?!三成?!还是至少?!

    即便是李鬻,亦被赵弘润这句话听得面色大变。

    而徐贯,更是忍不住惊声问道:“殿下,您究竟欲增设多少军队?”

    瞧着两位面色大变的样子,赵弘润笑着说道:“军队,乃国防根本,岂可忽视?此番去楚国时,本王听说,楚国具备着同时与齐国、以及我大魏两线开战的实力。当时本王就在想,什么时候我大魏,也能拥有同时与两个强大国家开战的军力呢?……比如,韩、楚。”

    ……

    李鬻与徐贯闻言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好了,似那等好高骛远之事,还是先搁置一旁,老老实实迈出第一步。比如,支持本王方才的建议……”赵弘润笑吟吟地说道。

    是那条建议么?

    李鬻与徐贯对视一眼,眼中不动声色地露出几许喜色。

    “不过殿下,恐怕户部那边不肯轻易放权啊……”徐贯有意试探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着说道:“既是利国利军之举,为何户部不同意?……算了,多说无益,明日本王求见父皇,言明此事、陈述利害,相信父皇必有定夺。”

    看来户部此番真的要载一个大跟头……

    继我兵部之后。

    李鬻与徐贯对视一眼,暗暗说道。

    “对了,那本王所言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那三支军队的编制一事……”

    “殿下放心,我等即刻回去准备,只要陛下不反对,我兵部绝不会忤逆殿下之意。”

    “很好!”

    赵弘润端起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一章:劝谏

    赵弘润嘴上说是次日去求见其父皇,可事实上,兵部的那两位大人一走,他便立马往垂拱殿去了。

    不过就在他正准备前往垂拱殿的时候,他瞧见宗卫朱桂、何苗二人揉着额角,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前殿。

    见此,赵弘润笑呵呵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位宗卫。

    朱桂、何苗,或许他俩不能算是赵弘润众宗卫中最稳重的,但在冷静、理智方面,这两人绝对称得上的前五,与穆青、褚亨等那些一冲动就会不顾一切掀桌子的夯货全然不同。

    没想到,他二人也被灌成这幅模样,可想而知其余宗卫们昨日被灌到何等的烂醉如泥。

    “沈彧他们还在睡?”赵弘润笑着问道。

    “可不是么,鼾声震天。拜他们所赐,咱哥俩总算是又活过来了……”朱桂罕见地开了一句玩笑,旋即好奇问道:“殿下要出去?”

    “不出宫。”赵弘润摆了摆手,解释道:“去一趟垂拱殿。”

    他本意想让朱桂、何苗二人自己去弄一壶茶醒醒酒,毕竟宿醉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不过不出赵弘润意料,这两名宗卫逞强地拍着胸口直说没问题,定要护着赵弘润前往垂拱殿。

    这是在宫内,到处都是禁卫与郎卫,能有什么危险?

    赵弘润心中好笑,但是宗卫们的忠诚,他却是收到了。

    见此,赵弘润也不矫情,带着他俩径直前往垂拱殿。

    此时在垂拱殿,魏天子与三位中书大臣仍在继续处理政务,应该还不清楚发生在文昭阁内的事。

    不过见赵弘润前来,魏天子倒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问道:“解决了?”

    “啊,解决了。”赵弘润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同时吩咐大太监童宪身后的两名小太监,将宗卫朱桂与何苗二人带到垂拱殿的外殿去,替后者准备一壶醒酒的茶水。

    平心而论,魏天子并不担心他儿子会在户部此次的针对中吃亏。毕竟在他看来,他这儿子那可也是贼狡猾、贼狡猾的,他顶多只是担心赵弘润将这件事闹地太大,以至于不好收场罢了。

    在章折上写下最后一笔,魏天子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旋即将目光望向赵弘润,问道:“如何解决的,说来朕听听。”

    见此,赵弘润亦不隐瞒。将他与户部、兵部、工部所达成的利益分割协议告诉了其父皇:“此番那笔巨资,户部占三成半、兵部占两成、工部占一成半,共计是七成。”

    魏天子听得心中一愣。

    毕竟众所周知,户部在这次暘城君熊拓一役中出力最大,在战前拼了命给赵弘润凑集粮草、军备,这才能保证赵弘润有足够的军粮与暘城君熊拓打了整整六个月。

    而刨除那些粮草与军备的花费,所谓的三成半,其实也只是相当于两成、甚至一成半而已。

    虽然谈不上吃亏。但是相比较兵部与工部最终所得,户部显然是吃了大亏的。

    不夸张地说。似这般分配方案,赵弘润最优待的就是兵部,其次是工部,至于户部,别看拿着最多,可事实上。论纯利不见得能比得上前两个部府。

    似这种分羹方式,户部竟然会同意?

    魏天子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奇诡,颇有兴致地说道:“弘润,你用什么法子威胁户部,使其有如此巨大的退让?”

    赵弘润闻言笑了笑。说道:“父皇误会了,皇儿如何会威胁我朝中大臣?皇儿只是觉得,以往我大魏的某些运作方式不太妥善,因此,提出了一条较为妥善的建议。”

    “什么建议?”

    “允许兵部与工部各自建造钱库,并各自长官财政收支。”

    ……

    此言一出,非但魏天子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就连殿内蔺玉阳、虞子启以及冯玉三位中书大臣亦是满脸的震撼。

    这劣子……这是要重削户部的权啊!

    “……”魏天子沉吟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徐徐收了起来,正色说道:“弘润,此事可不能玩笑。”

    “父皇言重了,此岂是玩笑?”赵弘润拱了拱手,正色说道:“皇儿觉得,允许兵部与工部筹建钱库并掌管各自财政,有利于缩短我朝中资钱运转的周期。打个比方,每年开春,户部按照比例将当年的资金提前交给兵部与工部,那么,兵部与工部便可立即投入使用,展开工程,似以往提交报表向户部申请款项的方式,皇儿以为过于累赘,有时明明半年内可以完成的事,却要拖至一年,甚至更久。……似这等运作方式,只会延长我大魏赶超楚国、赶超韩国的时间。”

    “赶超楚韩?”魏天子疑惑地望了眼赵弘润:“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赵弘润抖擞精神,慷慨激昂地说道:“似以往那种运作方式,每项工程大概至少要延后个十几日,可能这在父皇与朝中大臣们看来并不长。……可是父皇别忘了,当我大魏在发展国力的时候,似楚国、似韩国,他们也并未闲着,他们亦在发展强大自身。我大魏国力增强一点,楚韩的国力亦增强一点,事实上这并不能改变我大魏在这两个大国面前处于弱势的根本,更何况,像楚国,楚国的疆域与人口是我大魏的数倍,若楚国增强一点国力,那么这一点的程度,可要远远比我大魏的一点更加显著,若我大魏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发展,那么,与楚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

    “别看区区十几日并不长,可一项工程十几日,十项工程便是百余日,整整三个多月。三个多月,足够兵部再增铸一批新的军备,足够工部再开辟一片新的肥沃土地。……或许这这一批军备,这一片新的肥沃土地,并不能显著地缩短我大魏与楚国的差距,但是长此以往,毋庸置疑我大魏的国力将会逐步赶超楚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所谓国与国之间的优劣势,不都是通过这种聚沙成塔的方式,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么?所谓的励精图治、发愤图强,指的可不是做得多、做得好,而是要比别人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这小子……

    魏天子听得微微有些动容。

    尽管他很清楚,他这个儿子之所以会提出这项建议,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为了制裁户部,谁叫户部官员联名弹劾他呢。

    但魏天子不能否认,他这个儿子说得的确大有道理,尤其是对那句励精图治、发愤图强的解释。

    魏天子有些心动了,可是瞅着儿子那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作为老子的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话虽如此,朕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不悦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百利一害之事!……再者,朝臣手中的权利分得越细致,不就更有利于加强皇权么?”

    ……

    听闻此言,本来三位听得津津有味的朝臣们,连忙低下头继续审批章折,装作没有听到。

    而魏天子更是下意识抬手指着赵弘润,气地说不出话来。

    他心说,虽然这固然是一句大实话,但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真的合适么?!

    这不分场合的臭小子!

    魏天子气地咬了咬牙,咳嗽一声,圆场道:“朕的意思是,朕要与户部的大臣们商议商议……相信你所说的话,会使户部的官员们极力反对吧?”

    听到此言,赵弘润诡异地笑了笑:“不,户部的那些位大人门,皆默许了,而兵部与工部,更是大力支持皇儿。因此,只要父皇点头,这件事顷刻间便能办成。”

    户部竟然默许?!

    魏天子震惊地望着儿子半响,旋即恍然大悟。

    对,户部只能默许,因为眼下还只是他们户部与兵部、工部三者间的私下协议,而倘若一旦连刑部、吏部、吏部都参合进来,那户部就更加被动了。

    真是没想到……工部还好说,毕竟工部素来与此子的关系不错,可兵部……李鬻李老头竟然选择与这劣子合作,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去年可是被这劣子好好羞辱了一番啊……呵呵,看来本部钱库的诱惑着实不小……等会。若兵部与这劣子合作,岂不是……

    好似想到了什么,魏天子脸上隐约露出几许古怪,试探道:“换而言之,你所新设的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这三支军队的编制,兵部也认可了?”

    赵弘润略有些意外地望了眼父皇,亦不隐瞒,拱手说道:“李尚书深明大义。”

    深明大义……明明去年这个时候还讥讽对方胆小如女子……

    魏天子心中嘀咕了一句,旋即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儿子。他不由地感慨,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儿子,比起去年已成长了许多。

    他原以为,此番户部得罪了他儿子赵弘润,后者多半会采取极端的方式,就如去年此子打砸了陈淑嫒的幽芷宫那样,当面与户部对峙,甚至弄到最后火气上来将户部大院掀个底朝天。

    他万万没想到,赵弘润最终却用权利推手在解决了争执。

    这不可否认是一招阳谋,但是,着实阴险非常!

    这劣子……真的是有所成长了啊……

    望着面前年纪十五岁的儿子,魏天子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毕竟作为老子,他既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日超越自己,同时又希望这个过程无休止地延长。

    在作为老子的他还未归土之时。(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二章:户部失权

    “好!明日早朝上,你叫兵部或工部的大臣当众奏请此事,朕会应允的。”

    魏天子的一句话,宣判了户部的死刑。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但不可否认,经此一事,户部在朝廷六部的威慑力将会大受影响,继吏部之后,被赵弘润从隐隐六部之首的位置上硬生生给扯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朕说在前头。”望了一眼赵弘润,魏天子补充道:“既然赢了,就莫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了。”

    “父皇是担心皇儿回头后想办法对付那户部的左侍郎范骉?”赵弘润笑着问道。

    魏天子闻言皱了皱眉,他心说,这种事彼此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做什么?

    不过赵弘润俨然毫不在意,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父皇放心,皇儿懂得规矩的。……再者,左侍郎范骉,刨除确有小小私心,绝大部分还是在为户部考虑。”

    说到这里,赵弘润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户部的财政很吃紧么?”

    魏天子闻言叹了口气。

    而此时,中书令蔺玉阳见殿内谈话的气氛已不再向之前那么紧张,兼之魏天子又在叹息,于是,他插嘴道:“肃王殿下不知,按照两年一更替的惯例,今年兵部要准备更替驻防军的军备,打造一笔新的军备给驻军六营,同时,再将驻军六营换下的装备分于各地的卫戎军……这项工程,花费巨大啊。”

    “再者。”中书左丞虞子启亦苦笑着插嘴道:“工部亦是如此。工部正在着手筹备三川之地的开荒事宜,希望将河南一带打造为我大魏的粮仓。……这亦是一项花费万千、耗时数年的大工程。”说到这里,他偷偷瞧了一眼赵弘润,小心翼翼地替户部挽回在这位肃王殿下心中的坏印象:“因此,事实上户部的日子也是相当窘迫啊。”

    “国库亏空?”赵弘润诧异问道。

    蔺玉阳捋了捋胡须。摇头说道:“亏空不至于,但,也谈不上充盈罢了。此番若不是肃王殿下从楚国运来巨额的钱物,相信户部今年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拖欠一部分给予兵部与工部的资金了……”

    赵弘润一听顿时就皱紧了眉头,疑惑问道:“钱呢?去年的税收还未收上来么?”

    虞子启撇了撇嘴。语气古怪地说道:“我大魏民户的税自然已收缴上来了,不过另外一部分嘛……想必得拖欠至入夏吧,呵呵,惯例。”

    赵弘润自然听得懂虞子启口中的另外一部分指的是什么,闻言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那帮财主老爷不肯按时上缴税收?”

    虞子启闻言止不住地嘲讽道:“似这种事,想来那些人是能拖就拖咯。……反正在他们看来,他们掌握着我大魏的命脉,朝廷断然不至于重惩。”

    在说话的时候。他偷眼观瞧魏天子的表情,显然不单单只是牢骚那么简单。

    而瞧见这一幕,赵弘润亦心领神会,转头望向魏天子,笑着说道:“父皇,驻军六营不好出动,要不要皇儿将商水军与鄢水军借给户部?”

    ……

    魏天子没好气地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虎着脸呵斥道:“莫要多事!”

    只可惜赵弘润毫不畏惧。摇摇头继续说道:“皇儿早就说过了,某些东西。还是攥在朝廷手里比较妥当。”

    魏天子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还不是时候。”

    “嘁!……非要等到跟楚国似的,烂到根?”赵弘润撇了撇嘴,旋即旧事重提道:“就算如此,至少得重新分划一下商利吧。”

    听闻此言,蔺玉阳与虞子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了魏天子。

    而此时,魏天子却望着赵弘润笑骂道:“连你都不肯乖乖交出你手中那笔钱物,你以为那些人会乖乖听从朝廷的话,重新分划商利?”

    赵弘润闻言调侃道:“父皇拿换那些人与我皇儿比?至少皇儿手中那笔钱,将有九成九用在我大魏的建设上……”

    听闻此言。魏天子与蔺玉阳、虞子启不由地暗暗感慨。

    “算了。”似乎没了开玩笑的兴致,魏天子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牵连甚大,还是从长计议吧。”

    “嘁!”赵弘润撇撇嘴,旋即拱拱手说道:“既如此,皇儿先行告退。”

    “唔。”

    魏天子点点头,目视着赵弘润离开垂拱殿,旋即将目光望向虞子启,苦笑着说道:“虞爱卿仍是不死心么?”

    只见虞子启拱手正色说道:“请陛下恕罪,微臣以为,肃王殿下所提商利一事,应当推行。”

    “还不是时候。”魏天子摇头否决道。

    是的,还不是时候,眼下我大魏,还未做好与那些世家、权贵、甚至是我姬氏王族子弟口中夺食的准备,一旦强行推出改革政策,相信举国上下必定乱成一团。……还不是时候啊。

    魏天子暗自叹了口气,振作精神继续审批政务。

    次日,早朝之上,明明以往只是例行公事的朝会,这一次,却出现了一桩足以使大部分朝臣为之震惊的变故。

    原来,兵部尚书李鬻出列向天子奏请,请允兵部自行建造钱库。

    期间,他将赵弘润的那番话大义凛然的话搬了出来。

    而随后,工部尚书曹稚亦提出了相同的奏请,其说辞,与兵部尚书李鬻大同小异。

    来了!

    除兵部、工部、户部这三个当事者外,其一知情的礼部尚书社宥心中暗自嘀咕。

    不得不说,兵部尚书李鬻与工部尚书曹稚联袂奏请此事,让朝中绝大多数朝臣们目瞪口呆。

    什么?

    请允兵部与工部自建钱库,并管理各自财政收支?

    这岂不是要削户部的权?

    似刑部尚书周焉、吏部尚书贺枚以及他们身旁的左右侍郎,目瞪口呆之余下意识地望向户部那些位大臣。

    却发现,除今日抱病请假的户部左侍郎范骉外。户部尚书李粱与户部右侍郎崔璨,竟然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兵部与工部的奏请。

    怎么回事?

    吏部尚书贺枚,这位年过半年的老臣眼中闪着难以理解之色。

    他想不通,明明兵部与工部摆明了要削户部的权。可户部那两位大人门,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奇怪了……李粱竟然无动于衷?就算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也不至于……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刑部尚书周焉暗暗猜测道。

    在他看来,兵部与工部显然已经跟户部通过气,否则,似兵部、工部这般公然削户部的权,户部不至于会隐忍到这种地步。

    而瞧见这一幕,魏天子心中亦有些感慨,他也没想到。他儿子赵弘润竟有办法让户部尚书李粱与右侍郎崔璨退让到这种地步。

    “李爱卿,对此你可有异议?”

    李粱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兵部尚书李鬻与工部尚书曹稚,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臣……附议。”

    听闻此言,大殿内响起一阵抽气似的低呼。

    相信殿内诸位大臣决然没有想到,户部竟然同意了兵部与工部的要求。

    见此,魏天子点头说道:“既然李粱爱卿并不异议,那么。朕便准兵部、工部所请,允两部建造各自钱库。并掌管本部财政收支。……待等两部钱库建造完毕,允许两部采用新政,至于每年户部提前移交的资金,按照上一年户部税收总额的分成拟定。着户部、兵部、工部三部拟出额度,呈递于中书房。”

    “陛下圣明。”兵部尚书李鬻与工部尚书曹稚叩地谢恩道。

    当日的朝会,在诸多朝臣们一头雾水的窃窃私语中度过了。相信绝大多数朝臣对于今日朝会上发生的变故实在难以理解。

    直到下午,户部偷偷流传出消息:原来,是户部的左侍郎范骉惦记着肃王弘润从楚国运至大梁的那笔庞大的资金,在发现肃王殿下着浚水营的士卒看守钱物,拒不交割给户部。因此,一怒之下连同户部辖下的四司司郎与诸多郎官,联袂前往垂拱殿弹劾肃王弘润,因而才有此祸。

    简直作死!

    当听说了这个小道消息后,有不少朝臣颇有些幸灾乐祸。

    弹劾击退楚军、反攻楚国的最大功臣?弹劾眼下大梁声势如日中天的肃王弘润?

    户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可是曾执掌八万大军,挫败了楚暘城君熊拓十六万军队的肃王弘润殿下啊!

    这下好了,户部得罪了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被兵部与工部联合捅了一刀,权利大失、威信扫地,从今往后,其地位几乎等同于兵部与工部的钱袋子。

    当然,也有许多人对兵部与工部此番的获利颇为眼红,比如吏部,相信有不少官员在得知此事后暗暗嘀咕:似这种好事,怎么就没我吏部的份呢?

    想想也是,谁不想自己的部府也有那么一座钱库?

    但是很遗憾,出于某些而已,他们这回没能有机会搭乘这条顺风船,错失了这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雍王府后,宗卫周悦对自家雍王殿下佩服地五体投地。

    虽说在当初,周悦很是不能理解自家殿下为何放弃了与户部的交情,转而去拉拢刑部,直到发生今日这桩事,他这才意识到,他们所辅佐的这位雍王殿下,诚可谓是高瞻远瞩。

    “东宫费了大力所拉拢的户部,沦落至这般田地,不晓得东宫此刻会是何等模样……”

    面对着周悦由衷的恭维,雍王弘誉脸上露出几许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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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三章:幕僚骆瑸『加更5/14』

    第两百二十三章

    “啪——!”

    在东宫殿内,太子弘礼满脸愠色地抬脚踹翻了一架工艺精湛的漆木方架,只见木架上所摆放的装饰物,一只珍贵的青花纹定陶宋瓷瓶,啪地一声摔在殿内的铺砖上,摔得粉粉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只见那东宫太子弘礼,嘴里念念有词地来回在殿内踱步,他脸上的怒容,吓得殿内的太监、宫女们不敢过来收拾残局,颤颤巍巍地站在远处发抖。

    这时,从偏殿走出来一位相貌不俗的年轻人,身穿着一件皂白色的布制长袍,右手负背,左手握着一卷书册。

    细看此人,大概二十左右,眉清目秀,面色略显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消瘦。

    其举手投足间,文质彬彬,颇有种读书人独有的文雅。

    “骆先生。”

    瞧见此人,殿内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行礼道。

    原来,此人便是去年新科榜眼,如今东宫太子弘礼最为倚重的幕僚,骆瑸。

    “发生了何事?”

    骆瑸疑惑问道。

    殿内的太监与宫女们畏惧不敢言,偷偷拿眼望向满脸愠色坐在远处椅子上的太子弘礼。

    见此,骆瑸心中了然,将书卷合起,低声说道:“你们暂且退下,待会再来收拾吧。”

    一干太监与宫女们见东宫太子弘礼满脸愠怒之色,恨不得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今听骆瑸这么一说,连忙避退。

    见这些人陆陆续续退离了内殿,骆瑸这才缓缓走向太子弘礼,在迈过那只被摔得粉碎的青花宋瓷时。他无声地摇头叹了口气,旋即又朝前走了几步,朝着太子弘礼拱手行礼,轻声唤道:“太子殿下。”

    太子弘礼抬头瞧见骆瑸,脸上的怒容稍稍褪色,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打搅到先生读书了。本宫深感歉意。”

    说罢,太子弘礼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这位深受他信任的幕僚坐下再说。

    见此,骆瑸亦不矫情,施施然坐在太子弘礼旁的椅子上,坐姿脊梁挺直、端端正正。

    “太子殿下因何发怒?”

    太子弘礼闻言沉吟了半响,愤懑地说道:“本宫的好事,又一次被老八给搅和了。”

    听闻此言,骆瑸皱了皱。不解问道:“老八?是肃王弘润殿下么?”

    说罢,他诧异地嘀咕道:“不至于啊,太子殿下与肃王,应当并无冲突才对。……因为何事?”

    听到这句话,太子弘礼不知为何神情有些闪烁。

    见此,骆瑸皱了皱眉,眼中精芒一闪,正色问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没有听从在下的劝谏。还是打起了动肃王那笔庞大钱物的主意?”

    太子弘礼闻言神色不禁有些尴尬,讪讪说道:“本宫要得又不多。天晓得老八他丝毫面子也不给本宫,实在是可气!”

    “这并非要多或要少的问题……太子殿下开口多少?”

    “一成……”

    “一成?!”骆瑸闻言面色微变。

    要知道,虽然大梁这边暂时还不清楚肃王赵弘润究竟从楚国弄来多少珍贵的珍珠、玉石、漆器、铜器,但据粗略的汇报,那笔钱物在祥符县堆起了数座小山丘,可想而知其大概价值。

    东宫太子弘礼口中轻飘飘的一成。当真是不多么?

    骆瑸几番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见此,东宫太子弘礼面色微微一红,强自辩解道:“本宫又不是白拿他的,本宫拿一成。他也拿一成,这难道不好么?”

    “太子殿下!”骆瑸哭笑不得,摇摇头纠正他道:“殿下啊殿下,那笔钱物本就是肃王在楚国所得,按照惯例,他只要将一半上缴给户部,余下的,他尽可与那数支协助他征讨楚国的军队私下分了,哪怕是御史台,也不会因此说肃王什么。……换而言之,那本来就是肃王之物。太子殿下要其中一成,分明就是从肃王口中夺食啊!”

    说罢,他见东宫太子沉着脸默然不语,遂放缓了几分语气。

    宽慰道:“罢了,太子殿下就莫要去惦记着人家的……与那笔钱物相比,终归还是嫡长之事更为重要。殿下还是想想过几日的祭天大典吧,若到时候太子殿下表现出色,相信太子殿下在朝野的威望必定大涨。”

    骆瑸又宽慰了几句,可不知为何,东宫太子始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这让他心中大为起疑。

    “太子殿下莫非还有什么心事?”

    太子弘礼闻言抬头瞧了一眼骆瑸,在思忖了良久后,终于咬牙说道:“老八……削了户部的财权。”

    ……

    骆瑸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惊愕地问道:“好端端的,肃王为何要去削户部的财权?”

    说到这里,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惊声说道:“难不成,太子殿下并非托宗卫向肃王转达索要一成战利的念头,而是通过户部?”

    “比那更糟……”可能是因为想要骆瑸出主意,太子弘礼也不再隐瞒,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说道:“老八早料到有人要动他那笔钱,因此叫浚水营派了五千兵前往驻守看管。……范骉那个蠢货,他口口声声向本宫保证,说是定能想办法让本宫得到一成战利,结果,他竟是叫他们户部的司郎、郎官们一道去垂拱殿,在父皇面前弹劾老八……”

    骆瑸听得面色发白,嘴唇微颤地说道:“之……之后呢?”

    “之后?”太子弘礼冷笑了一声,怒声说道:“老八连同兵部、工部,合伙削了户部的财权……”

    说着,他便将今日早朝上所发生的变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骆瑸,只听得骆瑸目瞪口呆。

    “高明!真是高明的手段呐!”摇了摇头,骆瑸长叹道:“真是想不到,那肃王竟还是只是年方十五的稚子。这招阳谋。当真是高明!……相信此时此刻,肃王麾下那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三支军队的编制,恐怕也早已与兵部取得了默契。”

    “……”太子弘礼呆呆地看着骆瑸,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

    而骆瑸,却仍旧在沉浸在他的考量中,继续喃喃说道:“一招分户部财权的阳谋。换来了工部与兵部的支持,难能可贵的是,肃王还能凭此单独与兵部交涉,解决商水军等三支军队的编制问题……而偏偏户部还没办法提出异议。……高明!不愧是以微弱代价击溃了楚暘城君熊拓十六万大军的姬氏俊杰!”

    “先生!”太子弘礼在旁听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打断道:“老八有能耐,本宫自然清楚。……本宫只想知道,先生是否有办法帮户部挽回局面?否则,户部沦为兵部与工部的钱袋子,本宫又要户部何用?”

    早在当初。你若是听我……唉!

    骆瑸默默地望了眼东宫太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旋即,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顾自思忖起来。

    肃王固然是了不得,不过那位雍王,亦不逊色啊……果然,雍王是猜到会发生这等变故,因此才将户部拱手相让于太子殿下。就等着太子殿下往火坑里跳……真是阴险吶。……雍王料定太子殿下会傻傻跳入这个火坑,看来雍王对太子殿下的了解。要远在我之上啊,不愧是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不过话说回来,雍王也是在赌么?虽说此番是他赢了,可若是这回并没有发生户部左侍郎范骉激怒肃王的事,他岂不就是将户部白白送给太子殿下?……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骆瑸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像表面上所看的那么简单。可能还有什么还未浮出于水面的隐情。

    忽然,他心中一动,转头望向太子弘礼,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您要那一成战利做什么?”

    “事到如今还提这个做什么?”

    “在下以为此事或许很紧要。请殿下明示。”

    “……”太子弘礼被骆瑸逼问地没有法子,无奈之下只好如实说道:“是本宫想拉拢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帮王侯族人……天晓得这帮人怎么会晓得老八从楚国弄来一大笔钱,跟闻到了腥味似的,一个个都跑到我大梁来了,跟本宫说长道短,希望能从中谋取一丝战利……”说到这里,他咂了咂嘴,怏怏地说道:“本宫起初没打算去找老八要,可被那帮人这么一说……”

    ……

    骆瑸闻言心中有所明悟,事实上他方才就有些怀疑,因为按理来说,弘礼身为东宫太子,身居深宫,从未缺衣少食,不至于会去惦记着肃王弘润的那笔钱物。

    “以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为首的那些位王侯世子,他们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如何?”

    “每年春狩、秋狩时,或多或少皆会遇见,关系……他们还是倾向于支持本宫的,与本宫关系素来不错,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殿下是否问过,那些位世子殿下如何会知晓肃王此番从楚国运来了许多钱物呢?”

    太子殿下愣了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如何知晓?自然是大梁传过去的消息咯。”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骆瑸微微摇了摇头。

    从大梁这边传过去的?嘿!就连大梁百姓都还未得知肃王从楚国运来那笔钱物,仅朝中大臣或多或少得悉一些,可那些位世子殿下便已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大梁,怎么可能是通过大梁百姓的口传过去的?

    若此事是雍王在暗中推波助澜,他的招数,也是越来越高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骆瑸正色对太子弘礼说道:“罢了,殿下,此事到此为止,之后几日,殿下只要好好准备祭天大典一事,此事若成,则雍王、襄王一流,无法撼动殿下的地位。……而反过来说,那也是雍王等人仅剩的几次机会,因此,在下以为,这段时日,殿下要更加警惕。”

    “先生的意思是,老二他们会在祭天大典之事中,想办法算计本宫?”

    “啊,十之**。毕竟,他们机会不多了……”

    “本宫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四章:家常

    当日傍晚,赵弘润照旧还是在其母妃沈淑妃的凝香宫用饭,毕竟前一阵子,他有大半年出门在外,让沈淑妃很是想念。

    曾经的一家人,其实指的无非就是沈淑妃以及赵弘润、赵弘宣兄弟二人而已,顶多就是再加上沈淑妃的侍女以及兄弟俩身边的宗卫们,至于魏天子,呵呵,当时只是一个称作父皇的外人而已。

    不过后来随着魏天子频繁出入凝香宫,他与沈淑妃的郎妾之情亦重归曾经,而在沈淑妃牵线搭桥的忙碌下,以及魏天子与赵弘润在最初几件矛盾斗争时,终于恢复了几丝本来有的父子关系。

    这也使得魏天子终于能够融入这个曾经被他遗忘的小家庭。

    而每回看着这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在那用饭,沈淑妃的贴身侍女小桃都颇有些感动,毕竟她所伺候的沈淑妃,这位温柔的女子,不知默默等了多少年,才再次等来天子的柔情。

    而最高兴的,显然还是沈淑妃,毕竟似这般一家四口和睦地在一起用饭,那是多少年前她不敢奢想的愿望。

    “陛下,多吃些。……润儿,宣儿,你俩也多吃些……”

    “娘,您顾自己吃吧,在您这儿孩儿还会客气不成?”

    “哥说的是……哥,最后一块肉是我的……”

    “喔?(咀嚼咀嚼)”

    “……嘁!”

    和和美美的一顿饭后,一家人转移到了内殿的偏厅,此时,侍女小桃早已命人准备好了茶水,在逐一奉上之后,识趣地离开了。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属于这一家人。

    “对了,今早朝堂之上,李鬻李老儿向朕提出了你昨日所说的那条建议,朕允了。”

    喝了口杯中的茶水,魏天子淡淡地说道。

    赵弘润闻言诧异地望了眼魏天子。似笑非笑地问道:“父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还真是让孩儿有些一头雾水……父皇想问什么?”

    只见魏天子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低声问道:“为何那般厚待工部?”

    魏天子并未无的放矢,要知道,此番户部是亏得最厉害的,虽然在钱方面赚得不少,但却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而兵部虽然看似是最得利的,可细细分析下来,却不难理解。赵弘润之所以给予兵部如此巨大的优惠,只是为了获取兵部对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三支军队的认可,只是一种交易而已。

    别看他们如今得的多,事实上,兵部从今年起却要额外支付那三支军队的军饷,因此从长远角度来看,事实上是兵部吃了大亏。

    在魏天子看来,兵部尚书李鬻。之所以会与赵弘润达成协议,其所着眼的。仍然还是自建钱库的权利。

    而唯独工部,除了此番有半数大梁本署内的官员工匠随同赵弘润出征外,毫无资金方面的损失,但是他们却仍旧得到了一成半战利的丰厚回报,还得到了允许自建钱库并掌管各自财政收支的权限。

    因此在魏天子这等明眼人看来,其实工部还是此番最获利的一个部府。

    而对此。魏天子有些不解,虽然他可以猜到赵弘润对兵部的谋求,但是却猜不透这个儿子对工部有何企图。

    “父皇是否是尔虞我诈惯了?”赵弘润闻言小小地讥讽了一句,随即撇撇嘴说道:“皇儿对工部能有什么企图?还不只是希望工部愈加强大罢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在皇儿看来,若兵部能直接影响到我大魏的军队力量,那么,工部的盛衰,便直接影响我大魏整个国家的基础国力。……实在想不通,如此重要的部府,其地位竟然会在六部中垫底。”

    “……”魏天子闻言愣了愣,旋即沉思不语。

    其实他也明白,工部掌管着大魏国内的一概设施建设,修路、筑城、垦荒、治水,大到设施营建,小到冶铁、打造模具,不夸张地说,工部代表着大魏的制造与生产力。

    虽然这股制造生产力偏向于民用,但正如赵弘润所言,他代表着大魏的基础国力。

    想到这里,魏天子心中微微一动,试探道:“弘润,似乎你对工部有些兴致?”

    “……”

    听闻此言,赵弘润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天子,眼神中充斥着避而远之的意味,良久这才徐徐问道:“父皇想说什么?”

    这小子……越来越机敏了。

    瞧见赵弘润那避而远之似的神色,魏天子哪里还会不明白,心中不由地苦笑起来,但是该说的话,他仍旧还是要说:“此番你立下大功,朕允你出阁,搬离皇宫,不过,朕又怕你玩物丧志……不如,朕将你安排到工部去,如何?”

    “……”赵弘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漠然地瞅着魏天子,不咸不淡地说道:“父皇,皇儿已经为我大魏做了不少了,应该是好好歇息一阵的时候了……”

    魏天子闻言那叫一个无语。

    他心说,你老子我在位二十几年,至今还在兢兢业业地操劳国事,你小子年纪轻轻,而且总共就建了这么一桩功勋,怎么说话的语气就跟那些七老八十准备告老归乡的老头似的?

    “你是打算告老颐养天年?”

    魏天子无语地讽刺道。

    赵弘润闻言惊讶地望了一眼魏天子,惊叹道:“父皇近来嘲讽的功夫大有长进啊。”

    “少跟朕来这套!……说罢,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瞅了一眼自己儿子,魏天子撇嘴冷哼道:“如今你手中有钱了,朕可不信你会乖乖呆在大梁。”

    “也没什么。”赵弘润抿了抿杯中的茶水,耸耸肩说道:“四处玩玩呗。唔,先去尝试尝试打猎的滋味好了……”

    旁边赵弘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说道:“哥。带上我,我也要去。”

    “你会骑马么?”赵弘润好奇问道。

    赵弘宣眨了眨眼,兴致不减地说道:“我可以学啊。”

    赵弘润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淑妃在旁笑眯眯地插嘴道:“宣儿,前几日,听宫学的讲师派人跟为娘讲。说是你最近在课堂上不太上心啊。”

    “……”赵弘宣闻言面色大变,小声说道:“娘,孩儿并非不上心,只是……”

    “只是什么?”沈淑妃微笑着问道。

    “只是如今宫学,弘昭哥不在了,哥也不在,就孩儿一个人,怪闷得慌……”

    “胡说。”沈淑妃微笑着说道:“宫学里不还有你弘殷哥哥以及诸多位公主么?”

    “我与他们又没什么交情……”赵弘宣小声嘀咕道。

    “总之,先完成宫学授业。你今年也十四了,再熬一年,明年你也可出阁辟府,到时候搬离皇宫……为娘想管你都管不了你了……”沈淑妃叹息道。

    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啊……

    赵弘润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尤其是当他瞧见他母妃沈淑妃用复杂不舍的眼神瞅着他,几番欲言又止时,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弟!

    想到这里,赵弘润立马摆出一副兄长模样。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赵弘宣说道:“弟,要听娘的话啊,专心学业,须知,读书更使人眼界开阔……待等日后出阁,有的是时间玩耍。何必急于一时?”

    哥,你……

    赵弘宣可不傻,哪里瞧不出自家哥哥这是打算弃车保帅,撇撇嘴无语地看着兄长,一脸不爽地故意问道:“哥。那你打算何时搬离皇宫啊?搬离皇宫后,日后还会入宫来看娘跟我么?”

    这臭小子!

    赵弘润恨得牙痒痒。

    然而这时,沈淑妃亦笑眯眯地问道:“宣儿说的是,润儿,你搬离皇宫后,还会时常来看望为娘吗?”

    “当、当然。”赵弘润总感觉娘亲的眼神有些危险,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即便搬离了皇宫,孩儿隔三差五还是会专程入宫探望娘亲,以及我的……好弟弟!”最后三个字,他是一面瞪着赵弘宣,一面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来。

    可惜,他们兄弟感情深厚,赵弘宣浑然不在意兄长的威胁,反而眼见兄长似乎要倒霉,咧着嘴嘿嘿笑着,让赵弘润更是恨地牙痒痒。

    眼望着呈现在眼前的阖家美满的这一幕,魏天子心中亦不得有些感慨。

    他感觉,如今整个皇宫,恐怕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让他感受与体会到那种纯粹的家人亲情。

    待等聊到夜深,由于身体虚弱的沈淑妃感觉乏了,因此魏天子、赵弘润、赵弘宣父子三人也准备离开,各自回自己的寝居。

    在回去的路上,赵弘润与魏天子同路,父子二人沿着后宫的花园走廊,缓缓走着。

    走着走着,魏天子忽然低声问道:“弘润,你如何看待东宫与雍王?”

    ……

    赵弘润闻言脚步一顿,抬起头瞧了一眼魏天子,皱眉说道:“父皇,皇儿可不想被牵扯进去。”

    仿佛是看穿了儿子的心思,魏天子摆摆手,轻笑着说道:“朕只是让你说一说心中的看法罢了。”

    “皇儿对此没什么看法。”赵弘润淡淡说道。

    “没有么?”魏天子哂笑道:“朕原以为雍王跟你关系不错,你应该会帮他才是。”

    赵弘润闻言撇了撇嘴:“皇儿不认为雍王皇兄需要我帮衬。”

    “呵!”

    魏天子闻言微微笑了笑,旋即抬手拍着他肩膀,提醒道:“文昭阁在此往左。……对了,后日便是祭天大典,你这两日莫要到处乱跑,若祭天之日朕瞧不见你,你的封赏就没有了。”

    说罢,他便朝着岔口的右侧走廊,自顾自徐徐走远了。

    ……莫名其妙。

    站在后宫花园走廊的岔口,赵弘润目视着魏天子越走越远,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五章:论功行赏

    次日,中书房终于出台了此番赵弘润出征期间的有功之士的封赏,由兵部代为颁布。

    一等功勋有两位,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与汾陉塞大将军徐殷。

    对于这两位曾经是魏天子身边宗卫的现任大将军,朝廷的赏赐显得中规中矩,包括在第二等功勋内的砀山营大将军司马安。

    也难怪,毕竟这三位大将军曾经是魏天子身边的宗卫,而如今更是手握重权,说他们三人已位极人臣也毫不为过。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尴尬,朝廷这回并没有提升这三位的爵位,只是提了些荫泽后嗣,说白了,就是有朝一日这三位大将军不在了,他们的子嗣,也能坐享父辈的功勋地位,最起码也是地方上的武尉一职。

    要知道武尉可不是一介小官,多少参加了兵部武举并在期间大放光彩的,起步也不过是地方都尉身边的副职了,似陈适、王述、马彰等人,哪个不是熬了若干年,才调到另外一个担任武尉之职的?

    虽然在平时,地方上的武尉也就管管城内缉盗治安,顶多在周边出现贼寇时剿一剿贼寇,算是军方内不上不下的中层武官。

    但是在紧急时候,由于大魏兵律的规定,地方都尉拥有紧急情况下掌握周边一切兵权的权利,就像当初平舆君熊琥攻打鄢陵,鄢陵武尉陈适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前线总将。

    总得来说,算是不错的武官了,平时清闲、油水也不少。

    第二等功勋,所包含的人就比较多了,包括居首的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还有归降大魏的屈塍、晏墨、巫马焦等现鄢水军、商水军的将领们。以及鄢陵军的陈适、马彰、王述,甚至是工部左侍郎孟隗。

    对于这个功勋档次的赏赐,朝廷是以赐宅子、钱物为主,同时亦赐予他们建府的殊荣。

    就拿屈塍来说,虽然朝廷并没有直接赏赐他一座宅子,但是。待等他日后在鄢陵或买或造有了自己的宅子,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府邸前的匾额上刻上鄢水军上将屈府字样,这既是一种荣耀,同时也是大魏朝廷对屈塍的政治保证。

    不得不说,对于似屈塍、晏墨这等归降大魏的原楚国将领而言,与其得一些钱财,相比较还是兵部承认他们现有地位的公文更加重要,因为他们并不缺钱,毕竟赵弘润手中还捏着三成战利。将按照先前所约定的,按比例分发给参与此战的六支军队。

    而在此过程中,有几位官员出现了调动,比如原临颍县县令赵准,便调至召陵县担任县令。而陈适、马彰、王述三人,也解除了原来的武尉职务,正式冠名将军,执掌赵弘润新设的鄢陵军。

    唔。准确地说,应该是召陵军才对。毕竟这支军队眼下就驻扎在召陵,并且,为了监视鄢水军与商水军的动向,赵弘润打算长久让这支军队驻扎在易守难攻的召陵,因此,鄢陵军将在不久之后更名召陵军。便在得到正式编制后,将军队扩编为三万。

    如此一来,大魏的南面国境,便有了汾陉塞、召陵军、鄢水军、商水军这四支共计十二万规模的军队,虽然兵部的军费会变得吃紧。但是相信如此一来,大魏的南面国境将稳如泰山,哪怕暘城君熊拓日后反水,背弃他与赵弘润私下的约定,赵弘润也不怕。

    不过,像这样大肆扩编军队的结果,就是赵弘润日后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笔庞大的军费,毕竟若是兵部被这庞大的军费压垮了,这可不符合他的初衷。

    在这一点上,赵弘润准备拿商水县做文章。

    说白了,就是他已打算与暘城君熊拓私下交易,从楚国这边赚取足够的钱财养活召陵军、商水军、鄢水军这三支军队,至少要保证这三支军队自给自足,不至于给兵部造成财政上的压力。这里并不赘叙。

    再说到第三等功勋,这个档次的赏赐,绝大多数针对在此战中牺牲的大魏地方官员,比如原召陵县县令陈邴等人,对于这些位贞烈之士的赏赐,除了赵弘润此前许下的承诺外,朝廷额外给予优待,优待其子嗣,简单地说,就是这些贞烈之士的子侄,朝廷破格录用,哪怕是未经过科试的年轻人,也可以一步到位迈入仕途。

    不可否认这是极大的厚待,看得出来,朝廷也是打着千金买马骨算盘,借此稳固提高国内地方官员对大魏、对天子、对朝廷的认同感与归属感。

    总的来说,此番跟随在肃王赵弘润麾下的文官、武将们,皆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封赏,不过因为赵弘润手中还捏着三成原本就打算封赏给手底下这些人的钱物,因此,朝廷降低了财物上的赏赐,而提高了殊荣与权限方面的恩赏。

    也难怪,毕竟今年正是兵部与工部需要大笔金钱的时候,朝廷户部显然也是打着能省则省的算盘。

    但不可否认,似兵部所颁布的详细封赏,无论是大魏的功勋之士还是屈塍等新降的将领,都十分满意。

    至于此役当居首功的肃王赵弘润,兵部所颁布的封赏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理由很简单,因为赵弘润的肃王之名,眼下早已名满大梁,并不需要兵部再次替他扬名。

    其实事实上,赵弘润反而希望能逐渐淡出朝野,毕竟若是被盛名所累,将会影响到他以后的日子。

    他可不想被名声牵累,更不想因此被拴在朝廷,哪怕是希望大魏强盛,也不需要事必躬亲不是?在必要的时候给一句建议,让六部的官员去忙就得了。

    反正赵弘润不希望自己变成劳碌命,跟年仅四旬却两鬓花白的魏天子似的。

    不过尽管如此,魏天子还是私下给予了赏赐。

    而给予他的封赏,简简单单用四个字便可概括:出阁辟府。

    前者只是魏天子一句话,而后者嘛,那可就真是实打实的赏赐了。

    一座府邸!

    一座肃王府!

    不得不说,赵弘润苦等了十五年,终于得到了自由,魏天子终于允许他出阁,允许他搬离皇宫,在大梁城内开辟王府。

    而让赵弘润更为欣喜的是,魏天子还真的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赏赐了他一座府邸。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弘润万般欢喜地带着玉珑公主、芈姜、芈芮、羊舌杏以及众宗卫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参观魏天子打算封赏给他的府邸。

    还别说,府邸的坐落位置还真不错,坐北朝南,而且占地不小,据宗卫们兴致勃勃地地测量,大致有近两亩地,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座府邸位于正阳北街附近。

    大梁人众所周知,正阳北街虽然谈不上是大梁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但绝对是最为金贵的地段,因为正阳北街靠近皇宫,因此,但凡能居住在正阳北街附近的,无一不是大梁城内的达官贵勋,一般平民百姓,穷其一生恐怕也别想赚够钱在正阳北街附近盖一座屋子,更别说是一座占地近两亩的大宅子。

    府前府后,周围的环境也相当好,府前是一条青石铺成的街道,据说叫做青平巷。而府邸后则是一条城内河,河道两旁栽满了柳树桃树。

    记得在大魏的风俗中,若一户人家的屋子附近有河(活水),则此户日后必定兴旺。

    虽然对此赵弘润嗤之以鼻,不过魏人似乎挺在意这一点,因此,像这种靠近河流的府邸屋子,向来是达官贵人们所预定的。

    不夸张地说,这座未来的肃王府,无论是占地面积、坐落地段以及周边的环境,皆毫不逊色雍王弘誉、襄王弘璟等几位皇兄的王府。

    唯一让赵弘润稍稍有些失望的是,这座府邸并未是新造的,乍一看有些残败,不难猜测,它曾经应该有它自己的主人,只是后来出于某些原因,便落到了朝廷手中,属于年久失修的那一类宅院,需要好好整顿翻修一番。

    而说到整顿翻修,还没等赵弘润想到该如何改建、翻修,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工部左侍郎孟隗便兴匆匆地带人赶了过来,大包大揽地接下了翻修这座未来的肃王府的工程。

    据孟隗信誓旦旦的承诺,他们工部最迟两个月,便能彻底翻修这座王府,使这座未来的王府变得焕然一新。

    也就说,待等到五月份的时候,赵弘润便能入住这座属于他的王府,并且到那时,他也可以给苏姑娘一个惊喜,将她从一方水榭接到府中。

    当日,赵弘润兴奋地一宿难以合眼,毕竟曾经他不知多少次迫切希望离开那让他感觉十分压抑的皇宫,住到仅属于他一人的王府,从此海阔天空,谁也管不着他。

    越想越兴奋的他,尽管困意满满,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到最后竟然当真是十分罕见地一宿未睡。

    完了,太兴奋了……

    直到次日天蒙蒙亮,赵弘润这才醒悟过来,暗道一声不妙。

    因为这一日正是洪德十七年四月十五日时,正是魏天子主持祭天大典的日子,不知会有多少权贵与百姓会远远观望今日的盛典。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是一个不容出现丝毫差错的重要日子。

    这不单单是指赵弘润,更是指协助魏天子主持祭天大典的东宫太子弘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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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