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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95章:久违的日常(一点五)『加更17/27』

    ps:忽然发现,作者将主角的弱冠礼给忘了,天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纠结了半响,考虑到事件时间轴的问题,冠礼排到会试之后不合适,遂最终决定通过回忆的方式描述,望诸位书友谅解。

    以下正文

    “卫骄,派人将这份呈文送给冶造总署的陈宕,就按他所说的办,选用沉木作为轨基。”

    “是。”

    待等卫骄离开之后,赵弘润将目光投向仍旧坐在身侧的羊舌杏,歉意地说道:“抱歉,杏儿,冷落你了,建造轨道马车这事,工部与冶造局的人事实上已经开工了,因此……”

    “夫君言重了。”羊舌杏连忙说道:“事实上,妾身能像这样呆在夫君身旁,哪怕是看着夫君,妾身亦心满意足了……”

    听了羊舌杏的话,赵弘润拉过她的小手来,轻轻拍了拍,口中问道:“听说前一阵子我不在大梁的时候,是你们代我入宫问候母妃,与她闲聊解闷?”

    “嗯。”羊舌杏点了点头,小脸不知为何就红了起来。

    见此,赵弘润好奇问道:“怎么了?”

    羊舌杏没敢透露心中那些令她羞涩的话题,吞吞吐吐半响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您今年会迎娶芈姜姐姐么?”

    听闻此言,赵弘润不禁有些哑然,好笑地问道:“为何突然提到此事?”

    羊舌杏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说道:“正月里夫君不是行过冠礼了么?妾身听说,行过冠礼,就该迎娶正室了……”

    “……”赵弘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这件事着实让他感觉有些烦心。

    确实,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并且也确实在今年的正月里,由老头子魏天子在宫内的祭庙,为他办了弱冠之礼。

    这次的冠礼,总得来说赵弘润是感觉些愤愤不平,因为他是被顺带的。

    因为在当时,魏天子的主要目的是告祭先祖,毕竟去年魏军打败了强大的韩国,这意味着魏国的实力已拉近了与韩国、楚国、齐国这等强大国家的差距,似这种事,魏天子自然要在祭庙里告祭先祖。

    当时,魏天子顺带着就将赵弘润的弱冠之礼给操办了,用魏天子的话来说,反正前前后后就是给他戴个冠,然后加冕几句的事,用不着特地操办。

    对此,赵弘润还无言以对。

    期间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当时捧上玉冠的,居然是他的长皇兄赵弘礼。

    不过事实上,这并不让人意外,毕竟生父主持冠礼、长兄捧冠,这是祖制。

    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还是赵弘礼这个人。

    要知道,他赵弘润可也是扳倒了赵弘礼这个原东宫太子的“从犯”之一,他原以为赵弘礼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意外的是,当时赵弘礼非但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反而满脸笑容,让赵弘润感觉浑身不自在。

    倒不是说赵弘礼笑得很虚假,反过来说,赵弘礼的笑容很坦率,但恰恰是这样让赵弘润感到不自在,因为他忽然感觉,他有些不认得这个长皇兄了。

    当初的东宫太子赵弘礼,那可是一个趾高气扬的人,虽说心性不算坏,但胸襟着实谈不上宽广,有点小心眼,可这次见到的赵弘礼,仿佛胸襟一下子就增大了许多,让赵弘润暗暗感到咋舌难道那一年的自省,果真能让一个人发生这样显着的改变?

    待仔细思忖之后,赵弘润最终还是将赵弘礼的转变,归功于其幕僚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弘礼自我禁足在其府邸里时,每日与骆念书写字、修身养性,自然会有所改变,毕竟骆那可是就连赵弘润敬重三分的谦谦君子。

    按照冠礼,需要三位长辈或者贵宾来给赵弘润戴冠,总共戴上三回,每回戴上之后,还要由那位长辈或者贵宾嘉勉几句,大抵授予他治人、治国、祭祖的权利。

    治人指是管理下人,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赵弘润等同于成为了肃王(肃氏)这一支类似家主的角色,而沈、卫骄等宗卫们,也不再单单只是保护他的宗卫,而是他的家臣。

    虽然彼此关系并没有变化,但意义出现了不同。

    而治国,指的即是效力于国家的意思。

    这一点,对于赵弘润来说意义不大了,毕竟他当初年仅十四岁时就已率军出征为国效率,而如今更是名满天下。

    但是按照祖制来说,贵族子弟只有年至弱冠之龄后,才能有资格效忠国家,大概是类似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赵弘润、赵弘宣这对兄弟外,赵氏对于其他的宗族子弟还是比较严格的。

    打个比方说,无论是长皇子赵弘礼、雍王弘誉、襄王弘、燕王弘疆、庆王弘信,这些位赵弘润的兄长真正为国效力时,皆是在二十年之后,而赵弘润的堂兄,比如俨王爷的长子赵弘,他在宗府任职也是在冠礼之后。

    再比如赵弘润的七王兄、熙王赵弘殷,他在年满十五搬离皇宫辟府之后,就闲在府上。

    祖制如此。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比如赵弘润,由于他在十四岁时就率军出征打败了楚国城君熊拓的十六万大军,魏天子与宗府在这一点上就对他放宽了许多。

    至于赵弘润的弟弟桓王赵弘宣,则情况又有些特殊,他是因为被当时尚且是东宫太子的赵弘礼推荐,否则,赵弘宣还能过五年王室贵胄的悠哉生活,直到满二十岁后,才有机会参与国事,根本无可能在年纪还不满弱冠的情况下,就执掌像北一军这样十万人编制的军队。

    说白了,这是长皇子赵弘礼让给赵弘宣的机会。

    当时,给他戴冠的三人,分别是三叔公赵来峪、成陵王赵,以及赵弘润的一位岳父乌娜的生父,川雒联盟的族长之一,青羊部落的大族长阿穆图。

    赵弘润最希望给他戴冠的长辈,六王叔赵元,不知什么原因,笑着摆摆手,婉言推辞了此事,以至于被成陵王赵抢了去。

    对此,赵弘润深感遗憾,毕竟在他心目中,六王叔赵元的形象等同于父亲,尽管近些年来,他逐渐了解了亲生父亲魏天子赵元,父子关系逐渐变得亲密,但这份亲密,仍旧无法超越他与六王叔赵元的感情。

    就像小孩子憧憬自己的父亲一样,当初不受魏天子宠爱时,赵弘润所憧憬的,便是六王叔赵元,六叔的洒脱豪爽、六叔的玩世不恭、六叔的宾朋遍及天下,都深深地吸引着赵弘润。

    几乎没有人讨厌六王叔赵元,甚至于,就连韩人都对这位六叔尊敬非常,谁能想象?

    因此,赵弘润非常希望六王叔赵元能给他戴冠,但不知为何,六王叔赵元笑着推辞了,只是在后来说了一番嘉勉、鼓励之词。

    因为这件事,赵弘润事后询问六王叔赵元,后者微笑着给予了解释,大抵是希望通过冠礼,加深他赵弘润与三叔公赵来峪、成陵王赵、以及川雒联盟的关系。

    这个解释,赵弘润将信将疑。

    他总感觉,六王叔之所以婉言拒绝的原因,并未是出自这个。

    仿佛,六王叔是在顾忌什么。

    遗憾的是,六王叔赵元并不是能通过察言观色就能看穿其内心的人,既然他不说,赵弘润也只好将这个疑惑埋藏在心底。

    反正,六王叔不会害他,这一点赵弘润是坚信的,毕竟两人的感情,比父子之情更加深厚。

    至于祭祖,则是给予赵弘润祭祀祖先的权利,也就是说,在祖先的眼里,赵弘润这个小辈已经长大成人,能够肩负起祭祀先祖这样重要的事了。

    这是有一定政治意义的,最直接的就体现在宗府,除了赵弘润这个个例外,只有得到了这个权利的人,才有资格在宗族之事上发话,否则,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而冠礼之后,赵弘润在肃王府再次宴请宾客,庆祝正式成年。

    期间,像成陵王赵、安平侯赵郯、三叔公赵来峪,六王叔赵元,青羊部落的族长阿穆图,以及临洮君魏忌、繇诸君赵胜,还有工部、冶造局等人,纷纷出席送上贺礼。

    就连与赵弘润不对付的苑陵侯酆叔等人,也来了一个礼到人不到,不至于落下话柄。

    不夸张地说,当日大梁九成九的王公贵族、朝廷官员,皆来贺喜,哪怕是一些自思不够资格入王府吃喜宴的人,亦送上了贺礼。

    当然,事后赵弘润也逐一送出了回礼。

    而在这次宴席中,刨除目前不在大梁的原宗卫长沈外,其余卫骄、吕牧、穆青等九名宗卫,亦在此向赵弘润行效忠之礼,而赵弘润则一个个亲手将其扶起,代表从此以后,诸位宗卫便是赵弘润(肃氏)这一支的家臣。

    这件事对赵弘润来说意义不大,但对于卫骄、吕牧等宗卫们而言却意义非凡,毕竟这象征着彼此不再是皇子与宗卫的关系,而是家主与家臣的关系,包括卫骄、吕牧等人日后的儿孙,都将是肃王这一支的家臣,他们的儿子将效忠赵弘润的儿子,他们的孙子将效忠赵弘润的孙子,代代如此。

    总得来说,赵弘润对于自己的冠礼还是颇为满意的。

    但就像羊舌杏所说的,冠礼之后,让赵弘润心烦的问题也就接踵而来。

    比如说,肃王妃的人选。

    就目前来看,芈姜似乎是唯一符合种种条件的人选。

    除非赵弘润有意迎娶一位他根本不熟悉、或者根本没见过面的贵族千金。(未完待续。。)

第1096章:久违的日常(二)

    ps:待会出去有点事,第二更等作者回来补上,可能要十二点后了,等不及的书友请先睡,身体才是本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以下正文

    选芈姜为正室的人选,对此赵弘润多少是感觉有点别扭的,原因在于他与芈姜并非是全然因为感情才走到一起的。

    在肃王府的几位女眷中,苏姑娘是赵弘润的第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他内心倾向于迎娶的女性;乌娜虽说主要是由于被六王叔赵元教唆下的花花肠子作祟,但总得来说,赵弘润也喜欢这位元气十足的草原少女;至于羊舌杏,虽说曾几何时因为对方年幼的关系,使得赵弘润拿她当妹妹看待,但后来不知怎么着,他对这位贤内助也逐渐产生了感情。

    唯独芈姜,他与此女感情的加深并未全然因为内心,更有一种无法理解的邪物在其中作祟。

    这也是赵弘润唯一抵触的一点,因为他分不清对芈姜的信赖与亲近究竟是因为他的内心,还是因为体内的邪物作祟。

    在刨除这一点后,其实赵弘润觉得芈姜稍稍还是有些可爱的味道的,尤其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她突然流露出惊慌或者羞涩的样子,那种反差萌尤其吸引赵弘润。

    “你不介意么?为夫迎娶芈姜为正室?”

    当日在书房内,赵弘润似这般询问羊舌杏。

    只见早已从小丫头蜕变为女子的羊舌杏甜美地笑了笑,大抵是想表示她对此毫不在意的意思。

    可能她早就接受了芈姜这个姐姐吧。

    仔细想想也是,可能不了解芈姜的人会觉得芈姜很可怕,难以相处,但是像羊舌杏这等了解芈姜的人却知道,这位芈姜姐姐或许是整个王府里心胸最豁达的一位。

    “让我考虑一下。”

    赵弘润亲昵地向曾经那样轻轻揉了揉羊舌杏额前的秀发,同时凑到她耳旁,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让羊舌杏心法怒放之余,满脸羞涩地跑开了。

    说得什么话,不言而喻,无非就是给羊舌杏许下一个承诺罢了,毕竟羊舌杏虽说被王府里的人尊称为小夫人,就连魏天子与沈淑妃也将她视为儿媳妇之一,但较真来说,羊舌杏在肃王府暂时还是没有名分的。

    在除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呆了片刻,赵弘润起身走向北苑的小居,也就是府里几位女眷居住的地方。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到了北苑几座小居前的庭院一瞧,他便看到了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石凳上喝茶的芈姜。

    此刻正值三月,庭院里的几颗柳树,已逐渐抽出了嫩芽,在微风的吹拂下,众多春意盎然的柳枝扶摇摇摆,让赵弘润眼中以此作为背景的芈姜,更添几分恬静与仙气。

    她不应该在浮华的王都,而应该在人迹罕至的仙山……

    不知为何,赵弘润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过这话倒也不差,说真的,芈姜在王府里的时候,总是捧着一杯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内,仿佛与世无争,似这等女子,着实不应该在充满金钱、权利、地位之争的凡世。

    倘若当初没有芈芮那个蠢丫头弄出来的乌龙,倘若当初芈姜、芈芮没有绑架他的企图,他与芈姜,按理来说是格格不入,怕是终生也无机会接触的两个世界的人。

    “为何……久久站在那儿?”

    不远处,传来了芈姜清淡的询问声。

    其实赵弘润刚刚来到庭院,她就已经察觉到了,毕竟她与赵弘润有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感应。

    他本以为赵弘润只是路过,没想到,赵弘润就站在距离她七八丈外的地方不动了,而待她困惑地转过头去时,她惊愕地发现,赵弘润竟然正呆呆地看着她,这让芈姜不禁有些莫名的心慌。

    事实上,不止赵弘润有对芈姜那份莫名其妙的感情的困惑,事实上,芈姜同样也有,巫女的邪术,使得赵弘润时而的言行举止,皆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要不是这样,按照她巫女的心性修养,情绪根本不会那种强烈的触动这个男人,是世上唯一能够轻易拨动她心弦,让她无法镇定从容的人。

    见被芈姜发觉了,赵弘润也不意外,径直走了过去,在芈姜对过的石凳上坐下了,随即四下看着庭院的花草。

    说实话,庭院内的花草并不旺盛,似乎是因为少于打理的关系,不过赵弘润知道,这是芈姜刻意维持的结果,按照她的话来说是,人不该过多地插手草木的正常生长。

    这或许是巴巫的传统之一。

    “芈芮那丫头没跟着你?”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赵弘润下意识地提起了芈芮,结果这话说出口后,他这才意识到,芈芮已经离开大梁了。

    原来在上个月,赵弘润突然收到了楚国平舆君熊琥托人送来的书信,是转送给芈姜、芈芮二人的。

    平舆君熊琥在信中告诉芈姜、芈芮这对姐妹,在今年年后,忽然有几名巴巫女子前往了城,寻找城君熊拓。

    但是出于城君熊拓仍在楚东根据部署在齐、楚边界的青鸦众传回来的消息,已平定了屈氏内乱的楚国,正在竭力准备战争,企图进攻齐国名将田耽镇守的寿郢,夺回这座他们楚国的王都,因此,作为楚国的王室贵胄,城君熊拓亦留在了楚东。

    总之,由于城君熊拓不在楚西的原因,最终,那几名来自巴蜀的巫女来到了平舆县,求见了平舆君熊琥,询问芈姜、芈芮姐妹俩的去向。

    对于这几名不知底细的巫女,平舆君熊琥给予高度警惕,毕竟近几年来,他曾好几次被人行刺,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个似乎来自宋地的陈狩,武艺相当可怕。

    不过,自从平舆君熊琥用走私于魏国公子姬润的魏弩击退了那个陈狩,并且射伤了后者之后,那名刺客就仿佛从此消失了似的。

    而正因为经过受到行刺的经,因此,在与那几名巫女接触的时候,平舆县熊琥亦动用了魏弩这等杀器,武装他的护卫队。

    没想到的是,那几名巫女竟然表示,她们与芈姜、芈芮姐妹来自同一个巫村,这让平舆君熊琥感到非常意外。

    细问之后平舆君熊琥这才知道,原来在去年的时候,扎根于他们楚国的巫教共工一支,察觉到了芈姜、芈芮、以及那几名巫女当年居住的村子,判定她们是祝融一支的余孽,于是乎,共工一支的巫女们组队前往巴国,企图将祝融一支连根拔起。

    最终,这些人通过某些秘术找到了芈姜、芈芮以及那几名巫女当年居住的巫村,袭击了祝融的巫女。

    而此番,那几名祝融巫女找到平舆君熊琥,就是希望找到芈姜、芈芮两位同伴,据说是因为她们要对共工巫女展开报复。

    对此,平舆君熊琥无法做主,虽派人将这个消息送到大梁肃王府。

    而在得知此事后,平日里好吃懒做没正行的芈芮,毅然决定回到曾经的同伴身边,进行那场她们眼中的圣战祝融之巫与共工之巫,不共戴天!

    当时,芈姜原本打算与妹妹同行,但最终却被妹妹说服了,毕竟她与赵弘润这种状态,并不适合独自一人赶赴那样危险的地方。

    “最近,你总是一个人发呆,是在担心芈芮那丫头么?”赵弘润当即改口问道。

    芈姜看了一眼赵弘润,捧着茶杯轻声说道:“我担心的是婆婆与村子……”

    她口中的婆婆,当然不是指沈淑妃,而是指巫村里教授她们巫术的那名老巫女。

    “……至于阿妹,阿妹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堪,婆婆当初说过,阿妹的天赋很好,只是她性子有点……”说到这里,她似自我安慰般说道:“反正她们暂时只是召集同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与共工之巫发生冲突。”

    赵弘润点了点头,他从芈姜、芈芮口中听说过,她们村子里的巫女年来有不少出村的,除了个人原因外,主要也是想收集一些共工之巫的情报,毕竟如今祝融之巫虽然衰弱了,但她们希望攻回楚国、击败共工之巫的念头却丝毫未见消弱。

    但话虽如此,他还是能从芈姜眼眸中看出几分担忧之色。

    对此赵弘润并不意外,因为在平舆君熊琥的那封书信中出现了一个人名,一个站在共工之巫背后的楚国名人楚水君。

    这个楚水君,齐楚边界的青鸦众们至今都没有打探到此人的底细,只知道此人是楚王熊胥非常信任的弟弟,至于叫什么、是否有妻儿之类的,青鸦众一无所知,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

    但种种迹象证明,共工的巫女目前就是效忠于他,这也就意味着,当初赵弘润被两名共工巫女袭击,十有**是那个楚水君下的令。

    “若是需要帮助的话,尽可以说出来,不必见外。”赵弘润宽慰道。

    听闻此言,芈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赵弘润,淡淡说道:“怎么突然这般对我等巫女间的事?……这应该不是你想说的吧?”说到这里,他看向赵弘润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疑惑:“找我有什么事么?”

    赵弘润闻言沉思了半响,忽然问道:“芈姜,倘若我说我想给你一个名份……”

    “……”

    芈姜愣了愣,捧着茶杯颇有些不知所措。(未完待续。。)

第1097章:久违的日常(三)

    你是否愿意我迎娶你,这种蠢问题赵弘润根本没有问的必要。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毕竟,芈姜没有选择因为某个巫女邪术的关系,她这辈子只能选择与赵弘润在一起。要不是这档子事,她早就带着她妹妹芈芮回村了,又岂会住在肃王府这种她素来不喜的深宅大院内。

    对于芈姜来说,她嫁给赵弘润或者赵弘润迎娶她,这是必然的,区别仅在于这个日后同床共枕的男人会给她什么样的名份正室?亦或是侧室?

    不过话说回来,对此芈姜自己并不怎么在意,毕竟无论她与赵弘润是否愿意,他俩都拥有了一种仿佛心有灵犀般的感应,并且,哪怕是刨除感情、单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赵弘润也太可能抛弃她,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正室亦或是侧室,其实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要知道,正室与侧室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在肃王府内的地位,可她芈姜从来不过问王府里的事,也不使唤府里的下人,更不会无故去招惹像苏姑娘、乌娜、羊舌杏等其他女人,因此,正室的身份对她来说还真没有什么大用。

    当然了,对此,她的妹妹芈芮,以及兄长城君熊拓可不这样看待。

    记得在这两年与赵弘润的通信中,城君熊拓不止一次地催促赵弘润尽快给他妹妹芈姜一个肃王妃的名份,并且,这位大舅子还相当强硬地表示,芈姜作为他最敬重的叔父汝南君熊灏的长女,是绝无可能给人当侧室的,倘若赵弘润胆敢以侧室来羞辱芈姜,城君熊拓虽未曾在信中明确表示会如何,但从他字里行间的语气可以判断出,这位统治着楚西的邑君,将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与他妹妹争夺正室位置的女人。

    护妹护到这份上,简直丧心病狂。

    “是因为熊拓公子的关系么?”在沉默了半响后,芈姜轻声问道:“不用担心,我会劝服他的。”

    倘若别人说这话,赵弘润或许会认为是以退为进,但芈姜,这个女人却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父皇与母妃皆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

    ……要是你偶尔能笑一笑,别整天到晚板着一张脸,相信他们会更加满意。

    他在心中补全了后半句。

    不得不说,对于芈姜的家世出身,魏天子与沈淑妃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芈姜的父亲乃是早已过世的楚国汝南君熊灏,曾经楚国的三天柱之首,地位等同于魏国的禹王赵元,是名誉满天下的楚国贤臣。

    虽然这位汝南君熊灏已过世,无法再给女儿带来什么倚重,可是,芈姜还有一位叫做城君熊拓的兄长虽二人实则是堂兄妹,但城君熊拓却视她如亲妹妹一般。

    城君熊拓是谁?那可是楚国公子,楚王熊胥的儿子之一,是争夺下任楚王的有利候选。

    根据楚国的国情,就算城君熊拓日后争夺楚王失败,只要他顺从新任楚王,不做出起兵反叛的事,他依旧会是统治楚西的邑君。

    而若是城君熊拓顺利当上楚王,那可是不得了。或许到时候赵弘润与芈姜的婚姻,将极大影响魏国与楚国的关系。

    这是魏天子选中芈姜作为儿媳妇的原因有利于魏国的外交。

    相比之下,沈淑妃选择芈姜的原因就要简单得多了,她看中的,是芈姜其父亲汝南君熊灏的贤名,以及芈姜年幼时惨遭家变,却仍能坚持将芈芮这个幼妹抚养长大的这份顽强的毅力。

    “那……那位呢?”

    芈姜葱白秀指轻轻划着茶杯的边沿,轻声问道。

    她口中的那位,指的当然是那位苏姑娘了,毕竟来自三川草原的乌娜可不在意正室、侧室这种在她看来的虚名,毕竟三川女子更喜欢用她的身体去魅惑她的男人,而不是用所谓的名份去约束。

    “这个嘛……”

    赵弘润沉吟了一番,最终并没有给予芈姜明确的答复。

    随后,赵弘润又去见了苏姑娘。

    当赵弘润来到苏姑娘小居二楼的时候,苏姑娘正披着霞帔,侧坐在室内一张矮案旁,挥笔作画。

    不得不说,苏姑娘如今的画技,比起当初已有了显着的提高。

    原因就在于,在赵弘润领兵在外的日子里,苏姑娘总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在纸上用笔描绘爱郎的容貌,这天长日久的,画技自然提高了许多。

    “画什么呢?”

    赵弘润笑着走了上前。

    沉醉于绘画的苏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捂向案几上的绘画,但由于她潜意识不希望霞帔沾染墨迹,以至于赵弘润还是看到了她纸上正在描绘的场景冠礼。

    “这个不会是我吧?”

    赵弘润在苏姑娘身侧坐下,指着画像中那个跪在祖宗灵位前低头接受冠礼的少年,失笑问道。

    也难怪,毕竟这个场景是苏姑娘通过一些赵弘润或宗卫们半言片语自行想象出来的,因此,当然会与赵弘润那场冠礼有所区别。

    就比如说,画像中给赵弘润戴冠的是身披龙袍的魏天子,可现实中,魏天子只是主持了那场冠礼而已。

    “为什么画这个?”

    赵弘润好奇问道。

    听闻此言,苏姑娘双手捧着赵弘润的脸庞,目色迷离地喃喃说道:“经过冠礼,我的润郎终于是个大人了,可惜奴家未曾亲眼目睹那一刻……”

    在说这番话时,她似乎想挤出几分笑容,但不得不说,她的笑容很是勉强。

    倒不是因为像她说的那样无缘亲眼目睹爱郎经冠礼,真正意义上长大成人的那一刻,事实上,不但她没能亲眼看到,芈姜、乌娜、羊舌杏等其余三女也一样,甚至于,就连赵弘润的母妃沈淑妃都没能亲眼看到。

    没办法,祖制如此。

    真正让苏姑娘感到不安的是,爱郎赵润长大了,也就意味着她老了,毕竟她比赵弘润年长整整七岁。

    因此,当她亲手绘出爱郎接受冠礼的那一幕时,她的心情莫名的苦涩。

    “苒儿。”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姑娘心中的心酸,赵弘润不忍地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揽入怀中。

    不得不说,在四位红颜知己中,赵弘润对苏姑娘的感情最深,毕竟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因此,哪怕苏姑娘出身不好,他曾经也始终咬定此事,希望这位她生命中第一个女人能成为他的正室。

    甚至于为此,他还顶撞过他的父皇,与魏天子大吵了一架,气得当时魏天子都恨不得叫内侍监的人将苏姑娘这个祸害他儿子的女人用白绫绞死。

    倘若当时不是六王叔赵元突然现身于大梁,说服赵弘润向魏天子低了个头、道了声歉,说不定魏天子恼羞成怒之下果真会这样下令虽然这么做的结局只有可能是父子决裂。

    不得不说,赵弘润这些年来始终拖着婚事,与苏姑娘也不无关系。

    他的目的很明确:既然他父皇希望通过他的政治联姻来使魏国更加强大,那么反过来说,倘若他能令魏国更加强大,强大到不需要用联姻作为牺牲,那么,他自然就能够摆脱作为联姻牺牲的束缚了。

    不可否认,赵弘润的这个观点是非常正确的。

    记得想当初,当魏天子催促他婚事的时候,那可是摆出一副我是你老子、我让你跟谁成婚就跟谁成婚的强硬态度,当时全靠六王叔赵元与沈淑妃在旁劝解圆场;可如今,确切地说是在冠礼之后,魏天子却很委婉地表示:儿子,你年纪大了,该是时候成婚生子了。

    为何前后出现如此悬殊的对比?

    原因就在于赵弘润如今在魏国的声誉与能量,已经到了就连他老子魏天子都不得不和颜悦色对待的地步。

    要知道,赵弘润可是有商水邑这个封邑的,而且还有十万军队,要是父子关系闹僵,赵弘润二话不说跑到商水郡去了,难道做老子的,魏天子还能给这个儿子定罪不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国这些年来之所以国力突飞勐进,有一半功劳都得归功于赵弘润,甚至于,赵弘润的存在已威胁到了萧氏余孽,就连那个萧鸾都开始在关注他。

    不夸张地说,以赵弘润目前的地位来说,哪怕他强行要迎娶苏姑娘为正室,最终魏天子与宗府那边多半还是会松口的,只不过,这样对苏姑娘不一定好。

    暂且不提城君熊拓那个家伙的性格赵弘润已经相当了解了,倘若赵弘润果真迎娶苏姑娘为正室、将芈姜置于侧室,那个家伙十有**还真会派刺客前来暗杀。

    但是这并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世俗的舆论:倘若赵弘润果真迎娶苏姑娘为正室,那么,只要赵弘润的政敌泄露出苏姑娘的身世,苏姑娘就会被世俗的舆论喷死,甚至于其中还有众多憧憬肃王赵弘润的人。

    是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二人并不门当户对。

    在这个时代,门当户对才是婚姻的主流,就比如赵弘润,他就应该迎娶像芈姜这样门当户对的女子,除此之外,哪怕是作为大族长小女儿的乌娜,亦或是如今商水羊舌氏的族女羊舌杏,顶多就是侧室。

    当然,也包括苏姑娘。

    洪德二十二年三月,考举初试圆满地落幕,即将迎来万众瞩目的正式考举,而与此同时,冶造局与工部亦展开了他们同时建造四条官道的大工程。

    然而这两桩事,都被韩国出兵河西的消息给盖了下来。

    在三月十四日的时候,韩将上党守廉驳,不知为何被迁任离石,并且,于离石出兵两万,攻打河西之地。(未完待续。。)

第1098章:三月末

    次日,赵弘润得其父皇魏天子召唤,遂入宫觐见,父子二人在甘露殿附近的花园里散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期间,魏天子问起了会试的情况:“初试进行地如何了?”

    赵弘润闻言回答道:“礼部还在审批,不过,初试的考题并不难,据礼部尚书杜宥所言,只要是真正苦心念过书的学子,都能通过,保守估计,今年会试可能会比往年增加约三四千人。”

    听了这话,纵使是魏天子都不由有些咋舌,毕竟往年通过乡试获得会试资格的考子,约只有两千余名,这一下子,足足暴增了两倍的名额。

    “也就是说,就算是十人取一,今年亦有约六百名入围的学子?”魏天子皱了皱眉。

    仿佛是猜到了魏天子的顾虑,赵弘润轻笑着说道:“关于此事父皇不必担心,单单兵学,就至少能吸收百余名学子,河东五县那边,亦缺诸多官员,这还不算儿臣的商水邑,或许,仅招收六百名学子还不够用呢。”

    “这倒也是。”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近日朝廷正在草拟郡域的划分,准备将河东郡拆成河东与河内两郡,在箕关与轵县之间设界石,作为两郡的交界。……你觉得如何?”

    对于朝廷拆分当初的大郡,赵弘润并不陌生,毕竟在几年前,朝廷就将魏国最大的颍水郡,拆分为梁郡、颍水、商水三个郡。

    其中,梁郡的范围北止于南燕,西北止于酸枣、西止于榆关,西南止于安陵,南止于圉县、东南止于葵丘、东止于济阳、东北止于蒲阳,在这一大圈范围内的土地皆归梁郡,受大梁府节制。

    而梁郡与商水邑之间的大片土地,包括颍阳、安陵等地,则仍归于颍水郡。

    这样的划分,有利于在商水邑出现后各地方官府的运作,而商水邑也真正意义上成为了魏国的重点南防,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些改变并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总的来说,其中最大的改变在于,魏国不再针对楚国设防,而将这个国防任务移交给了商水邑。

    这个措施,既给予了商水邑极大的自由,也让魏国减轻了国防负担,使得魏国不需要再针对楚国部署驻防军队,而将这部分的驻军花费转嫁到了商水邑身上,算是两赢的局面。

    而对于赵弘润来说,商水邑已与封国无异,至少他不用去理会某些家伙对他商水邑叽叽歪歪。

    哦,除了汾陉塞。

    汾陉塞的驻军依旧保持原样不动,毕竟汾陉塞就算不再负责防范楚国,他们还有巴人这个敌对方。

    总得来说,赵弘润对朝廷拆分河东郡是比较支持的,毕竟目前的河东郡的确是过于庞大,倘若拆分成河东与河内两支,能够更有效地展开边防任务。

    在赵弘润的构想中,他希望他弟弟桓王赵弘宣率领北一军坐镇安邑,配合汾阴的临洮君魏忌、以及蒲坂的原砀山军副将闻封,三者合力足以将新河东郡打造地固若金汤;而河内那边的边防,则交给驻军在山阳的燕王赵弘疆麾下的山阳军,以及目前驻军在武遂的卫穆的南燕军。

    各司其职,共同肩负起魏国的北防。

    “河东郡守与河内郡守的人选呢?”赵弘润询问道。

    倘若说赵弘润对拆分河东郡唯一有什么顾虑的话,那也就只有郡守谁属这个问题了。

    魏天子仿佛是看出了赵弘润的心思,笑着说道:“河东郡守不变,依旧是安邑的董程,至于河内嘛……朝中还在争议。”

    赵弘润闻言张了张嘴,本想推荐他那位四王兄燕王赵弘疆,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他那位四王兄怎么看都不像是善于治理民生的人,于是也就作罢了。

    父子二人走了一阵,随即在花园里找了一处亭子坐下歇息了片刻。

    期间,魏天子又对赵弘润说道:“两日前,韩将廉驳从离石率两万韩军出征河西,这事你听说了吧?”

    赵弘润点了点头,他心说:这个消息还是青鸦众透露给内侍监的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觉得韩军此战胜败如何?”魏天子问道。

    赵弘润想了想,说道:“由太原守廉驳这名韩将亲自率领太原军出征,那么这次韩军的胜算最起码在八成以上。”

    “哦?”魏天子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儿子,惊讶地问道:“你对那廉驳的评价颇高啊。”

    听闻此言,赵弘润正色说道:“廉驳乃是难得的勐将,非但是儿臣,韶虎大将军亦对廉驳多加称赞。”

    “唔。”魏天子点了点头,想来韶虎在返回大梁之后也提过这事。

    随即,他沉声说道:“朕已派人联络了司马安,命他移军前往河西……”

    “移军?”赵弘润闻言一愣。

    仿佛是猜到了赵弘润的心思,魏天子笑着说道:“难道指望韩军替我大魏打下河西后,还帮我大魏驻守一阵子?……临洮君魏忌虽然是一位帅才,但时间太仓促了,可能廉驳打下河西之后,魏忌仍无法在汾阴练成一支新军,稳妥起见,还是让砀山军移驻河西,就算河西羌胡亦或是秦国反攻,司马安也能守得住。”

    “那砀郡怎么办?……儿臣指的是睢阳军。”赵弘润皱眉问道。

    他很清楚,司马安这支在驻军六营中数一数二的精锐之所以始终驻守砀山而不轻离,就是在防范宋地降将南宫的睢阳军。

    “无妨。”魏天子摆了摆手,颇有底气地说道:“当初我大魏未强盛时,南宫亦不敢反,如今我大魏有四十余万可用于征战的兵马,南宫岂敢反叛?……再者,大梁仍有百里跋的浚水军与韶虎的魏武军。朕准备让韶虎移驻陈留。”注:陈留,真正史上原是郑国留邑,后来陈国吞并留邑,故称陈留。

    赵弘润默然不语,他对他父皇的判断并不认可。

    在他看来,正是因为当初他魏国尚未强大,因此南宫才不至于反叛。

    原因很简单,在魏国朝廷并未对南宫形成威胁的情况下,南宫若是反叛,他将再无容身之地宋人憎恨他、魏人憎恨他、齐鲁两国看不起他。

    南宫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投奔楚国或者韩国,但问题,这两个国家会允许南宫依旧保留似如今这般的超然地位么?

    根本不现实。

    因此,在魏国弱势的时候,南宫不太可能想着反叛;可反过来说,魏国如今逐渐强盛起来了,可能南宫的想法就会改变了。

    毕竟魏国一旦强盛起来,就意味着南宫将难以再维持曾经的超然地位,除非魏国朝廷宣布永久不取缔南宫对宋地的统治。

    这可不现实。

    别说朝廷在实力强大后会想方设法收回南宫曾经享受的特权,就算是魏天子亦或是赵弘润,都会出于皇权的考虑,不会允许南宫这股不受皇权节制的势力继续存在。

    总得来说,魏国越强大,南宫就越发有可能滋生反叛情绪,这是他与魏国立场差异所注定的结果。

    不过,既然魏天子准备将韶虎的魏武军移驻到陈留,赵弘润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毕竟在他看来,韶虎的统兵才能并不逊色于司马安,这两位大将军的区别仅在于司马安嗜杀,且手段狠辣,更能震慑住对魏国抱有敌意的人这正是魏天子亦支持司马安坐镇河西的原因。

    “对了,弘润。”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魏天子问道:“十几日前,北二军与北三军皆从韩国的太原郡撤回了河东,目前驻军在临汾、平阳两地……”

    说到这里,魏天子顿了顿,转头看着赵弘润说道:“朕决定让姜鄙的北三军移驻上党,你意下如何?”

    赵弘润愣了愣,随即忽然明白过来,他父皇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呢。毕竟上党郡是他从韩国手中夺回来的,他多少有些话语权。

    “儿臣以为此举颇为妥当,不过……那北二军呢?”赵弘润问道。

    听了这话,魏天子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朕不放心北二军驻扎在外,准备将其调回大梁……”

    赵弘润知道,与其说他父皇是不放心北二军,还不如直接点说是不放心南梁王赵元佐这个人。

    “儿臣亦看不透那位三伯,不过……三伯在两次北疆战役中皆有卓着军功,若贸然将其闲置,恐引起风言风语。”

    “……”魏天子默然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如今的魏天子非常纠结,既后悔当初听取了俨王爷的劝说将赵元佐从南梁召回了大梁,但是反过来一想,若没有南梁王赵元佐,他魏国在这两场对韩国的国仗中,还真未见得能取胜。

    南梁王赵元佐,这是一柄锋利的双刃剑,想要用好这样一柄利刃,非常考验君王的权谋。

    “暂时……将其安置在中牟吧。”

    最终,魏天子还是决定让北二军驻扎在中牟,南梁王赵元佐则召回大梁对于这位素来让他忌惮的三王兄,魏天子可不敢掉以轻心。

    随后,父子二人又聊了几句闲话,难免地,他俩聊到了有关于赵弘润的婚事这个问题。

    期间魏天子表示,韩国的侯韩武希望让一位堂妹嫁到魏国,并点明嫁给赵弘润,吓得赵弘润立马以向沈淑妃问安为由逃离而去,看得魏天子摇头不已。

    三月下旬,赵弘润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关注韩将廉驳率军攻打河西羌胡的进展,还要监察着四条官道的建设,除此以外,还有会试、大梁兵学许多事物,甚至于还要抽空去冶造局视察。

    毕竟,冶造局已在《鲁公秘录》记载的基础上,改良出了水力舂米脱壳的机械。(未完待续。。)

第1099章:四月

    在大梁往东北大概直线距离六十里左右,有一座县城名曰小黄,这里土壤肥沃、农田众多,是向大梁市集供应粟米的重要种植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同时,这里也有一片墨家的试验田,与相应的舂米作坊与研磨作坊。

    那一大片试验田,包括周边的空地,皆是小黄县内的豪族乌氏以非常低廉的价格租给冶造局的,原因很简单,小黄乌氏,即是乌贵嫔的娘家。

    由于沈淑妃与赵弘润母子俩的照顾,当初听说冶造局准备划一块地做试验时,乌贵嫔便写信通知了她的娘家,让小黄乌氏以非常低廉的租金租了许多土地给冶造局。

    当然,事后赵弘润亦投桃报李,让小黄乌氏加入了肃氏商会,如今,乌贵嫔的兄弟侄子们,一个个都在三川雒城或淇县边市打拼赚钱呢,以至于只有一些老人留在小黄,比如说乌贵嫔的父亲、赵弘昭的外祖父乌元。

    三月末,当赵弘润来到小黄那片试验田的时候,乌元正拄着拐杖,带着两名家仆走在田间,视察田地。

    远远看到乌元,赵弘润便翻身下来,走到前者面前拱手礼,恭恭敬敬地尊称了一声“世公”。

    “肃王殿下。”乌元亦拱手回礼。

    对此,赵弘润唯有苦笑,毕竟他不止一次请乌元直唿他为弘润,但乌元总是说礼不可废。

    在一番寒暄过后,乌元眼巴巴地问道:“肃王殿下,老朽的外孙,可曾写信来?”

    乌元的外孙,即是赵弘润的六王兄,如今在齐国执左相权柄的赵弘昭。

    不过对此,赵弘润哪里晓得,毕竟他跟赵弘昭如今也不是月月通信,由于路途的关系,一年到头能收到赵弘昭一两封信已经很了不得了。

    见赵弘润面露尴尬之色,乌元黯然地叹了口气。

    赵弘润知道,乌元非常疼爱赵弘昭这个外孙,比对他亲孙子还要疼爱,谁让赵弘昭打小就聪颖讨人欢喜呢。

    而对此,赵弘润只能好言安抚。

    “肃王殿下,据说齐国的内乱还未平息?”乌元眨着眼睛问道。

    说实话,对于齐国的内乱,这段日子赵弘润还真没怎么去关注,不过看着乌元脸上的担忧之色,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应该快了。……世公也不用过多担心,论地位,六王兄乃是齐王吕僖的女婿,堂堂的左相,论才智,六王兄更在小子之上,再加上六王兄还有齐王吕僖的遗嘱,区区诸公子的内乱,不足挂齿。……反倒是世公,您可要保重身体,您如今可是太外祖的身份了。”

    一听这话,老头儿顿时眉开眼笑,也是,对于这个素来疼爱外孙赵弘昭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外孙成婚生子更让他感到高兴的呢。

    遗憾的是,至今为止,老头儿还未亲眼见过那个玄外孙。

    乌元告诉赵弘润,等到齐国内乱平息之后,他就要坐船去齐国看望外孙、外孙媳妇以及玄外孙,对此,赵弘润自然是顺着他说话,将老头儿哄得眉开眼笑。

    聊完了私事,就该聊正事了,赵弘润告诉乌元,他此行是特地来视察冶造局所研制的水力舂米与水力研磨两种作坊机械,并邀请乌元一同前往。

    乌元欣然受邀,毕竟他对冶造局的一些水力机械也是颇感好奇的。

    其实确切地说,这些民用机械,并非是冶造局研发出来的,而是冶造局内的宋墨子徐弱那一批原宋地工匠研发出来的可能是受到了赵弘润的熏陶,冶造局对研发战争兵器、改良军备、建造巨型楼船等事格外上心,相比较而言,对于推广水力舂米机械、水力研磨机械不足够热情,哪怕是按照赵弘润的要求改良出来后,要么是丢在库房里,要么就是丢给工部,然而宋墨子徐弱那批人的到来,却是补足了冶造局这方面的缺憾。

    毕竟鲁国墨家之道,其实首要注重的就是民用器械,军备只是其次,但由于鲁国工匠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威力实在太强劲,以至于盖过了民用机械的风头,让人误以为鲁国的真正强大在于军备制造。

    事实上,这是错误的观点。

    记得当初,赵弘润在结束四国伐楚战役后,曾受鲁国君主的邀请前往鲁国,当时他就注意到,鲁国对于借助水力、风力的器械,运用地非常普及,鲁国百姓几乎都是在特定的作坊内利用那些机械舂米、研磨,而魏国呢,至今仍然还是采取人力,两者相差地不止一星半点。

    因此在回国之后,赵弘润就将民用机械这方面的事交给了宋墨子徐弱那一批人,让他们与工部合作,致力于提高魏国的民间生产。

    像什么水车渠田灌溉,水力舂米、水力研磨,这些都是徐弱那些墨家子弟改良制造出来的。

    来到舂米作坊后,赵弘润视察了那些水力舂米机械。

    其实说实话,这些粗苯的机械,在他看来谈不上有多先进,无非就是水力转动大型齿轮组、齿轮组又带动轴杆,使得固定在轴杆上的舂棒一下一下地锤击底下的石臼。

    但不可否认,这极大的减轻了劳力,毕竟只有尝试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舂米脱壳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纵使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坚持不了多久。

    而在这间作坊中,水力取代了人力,人只需要站在石臼旁,用手时不时地翻一翻粟米,不知轻松了多少。

    水力研磨机械也差不多,只需要一个人往石磨上方的小口倒脱去壳的粮食,水力自会带动石磨一圈圈地转动,磨出细细的米粉或面粉。

    而要当这些器械停下来也很简单,只要在连接水车的轴杆上,拆一片大概一尺左右的齿轮下来,整个作坊内一整排的机械都会停下来。

    “很好!”

    赵弘润毫不吝啬对随行的徐弱等墨家弟子的称赞。

    虽然在他看来,这些借助水力的机械仍颇为笨重,但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整体技术,不可否认,这种水力机械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将大大加快舂米与研磨的速度,减少劳力。

    “写一封详细的记录送到工部,由工部上报朝廷。”

    赵弘润在对徐弱等人吩咐道。

    随后几日,赵弘润一行人借宿在小黄乌氏的宅邸中,因为除了那些水力机械外,他还要视察试验田的灌溉、播种等事,倘若试验成果不错的话,将由工部大力推广到各国各地。

    待等到四月初,赶在会试之前,赵弘润与宗卫们正才风风火火地赶回大梁,主持考举的正试。

    正式考举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三,这个日子是礼部选定的,大概是此日大吉之类的意思,毕竟礼部是受某种程度上受类迷信的事物影响最大的朝廷府衙。

    四月初三这一日,肃王府的门客温崎天未亮就悄悄熘出了府门,前往夫子庙,毕竟初试的时候,由于绿儿的关系,使得他被众多的考生指指点点,他可不想再遭一回罪。

    待等温崎来到夫子庙门前时,他看到了他前几日结识的友人,介子鸱。

    让温崎感觉有点意外的是,今日介子鸱孤身一人,他那位义兄文少伯似乎并没有随同而来。

    可能是猜到了温崎心中的纳闷,介子鸱笑着说道:“我昨晚半夜把他拉起来喝酒,将他灌趴下了,如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这会多半还在宅邸里唿唿大睡。……赵兄呢?”

    温崎遂将他早早偷偷熘出府门的事一说,听得介子鸱会心一笑。

    当然,他刻意略过了那座主人的府宅乃是肃王府的这件事。

    今日的正式考举,程序与三月份那场初试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由礼部官员点名,然后考子们按照考牌入内。

    至于考试场地,则分别两部分,一部分在夫子庙内四邻那呈回字状的号房内,另外一部分则仍然是在那块露天的空地上。

    也不知是否是运气,温崎的考场被安排在那片空地上。

    难道肃王果真毫不担心我作弊?

    在得知自己的考场位置后,温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原以为肃王赵弘润会利用主考官的权限,将他安排在号房内。

    不过转念一想,温崎就释然了,毕竟对于他这等作弊高手来说,号房内与露天考场相比,反而是号房内的作弊更加容易,毕竟号房还有几堵墙挡着嘛。

    可露天考场就不一样了,不知有多少监考巡卫的眼睛盯着呢。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温崎……

    哂笑一声,温崎在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后,他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他考试的座位居然没有变动过,仍旧是上回初试时的那样。

    也就是说,他的前座是华阳唐沮,后座是商水介子鸱,左边则是大梁的何昕贤。

    ……搞什么?!

    温崎简直气炸了。

    他无法判断,这究竟是礼部的偷懒,还是那位肃王殿下对他的赌约丝毫不曾重视,但实际上,考场座位之所以未曾出现变动,是因为赵弘润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负责巡逻这场考试的监考巡卫,乃是青鸦众。

    一帮考生想在几百名青鸦众的眼皮底下作弊?想都别想!

    看来只有从左前座与左后座的考子下手了……

    一边漫不经心地与介子鸱闲聊着,温崎一边打量着左前方与左后方两名考子。

    而与此同时,在夫子庙内,礼部尚书杜宥拆开了一份今日的考题瞅了瞅,脸上的表情异常古怪。

    真的合适么?肃王殿下出的题……(未完待续。。)

第1100章:考举正试

    ps:上一章出现了一个称唿bug,赵弘昭的儿子应该是其外祖父乌元的曾外孙,而不是玄外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以下正文

    辰时二刻,肃王赵弘润与礼部尚书杜宥联袂出现在夫子庙前,宣布会试之考正式开始,着诸礼部官员开始发放考题。

    说实话,赵弘润是不太高兴与礼部尚书杜宥当众站在一起的,倒不是说他对杜宥有什么意见,关键在于杜宥虽然是文官,但长得高,突破了魏人平均八尺左右的身高。而赵弘润嘛,虽说这几年来身高也有显着的提高,但至今为止仍未达到魏人的平均水准,也就跟芈姜不相上下而已。(约一米七三、一米七四。)

    对此,赵弘润归功于这些几年坚持吃大豆,虽然他麾下的部将们始终无法理解这位肃王殿下为何要吃马食。注:大豆,一般指黄豆,古称菽(shu),最早是喂马的主食料之一,后来才慢慢转为民食。

    唯一遗憾的是,尽管身高有了显着提高,但仍未达到魏人的平均水准,尤其他身边一圈的人,除了穆青等少数几个外,几乎都是身高八尺有余(一米八以上)的壮汉,而似六王叔赵元、礼部尚书杜宥,更是骨头架子高大接近九尺(约一米九)的美男子,宗卫褚亨更是不必多说,站在那就跟一座铁塔似的,铁铮铮的丈夫(两米余)。注:这里采取肃氏度量,一丈约2.1到2.2米。

    像宗卫褚亨那样的身高,赵弘润这辈子是不指望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达到宗卫们的平均数值,但是算算岁数,赵弘润不由有些心焦。

    在礼部官员发放试卷的同时,肃王赵弘润与礼部尚书杜宥分别做了勉励众考子的发言,而在赵弘润发言的时候,介子鸱远远地看着这位肃王殿下,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毕竟那是他决定效忠的对象。

    他仍记忆犹新,当初在四国伐楚战役时期,明明是作为同胞,可巨阳君熊鲤麾下的军队,却夺走了他们的粮食;而明明是敌对国的军队,魏军却拿出了军中的粮食发放给他们这些楚民。

    那件事,让介子鸱感受极深。

    如今,当初与他一同远迁魏国的百余万楚民,已在商水邑安家落户,每家每户皆有足以遮风避雨的屋舍与足以充饥的食物,征税亦是刨除余粮后的五成,让诸多的楚民不至于再担心当初上顿不接下顿的窘迫,也不需要担心会有邑君麾下的军队士卒凶暴地踢开屋门,强行抢夺粮食。

    介子鸱必须承认,魏国的大环境比楚国要好得多,国内的贵族不至于将平民逼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最根本的,介子鸱认为还是在于像肃王赵润这类魏国的大贵族。

    介子鸱很打听过,肃王赵润,作为统率十万魏军的主帅,六年内参与过五场战争,斩获的战后利润比巨阳君熊鲤一生的积蓄还要多,可这位可敬的魏公子,却丝毫没有将那些财富用来享受奢华的意思,毫不吝啬地将其投入到冶造局的发展,投入到博浪沙、祥福港、梁鲁渠的建设,亦或是作为对麾下军卒的奖赏,以至于肃王府的正常花费维持,居然还要依靠王府上那位羊舌夫人打理。

    这在介子鸱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堂堂肃王赵润,还没有他介子鸱的义兄文少伯有钱,谁敢想象?

    不过这也让介子鸱确信,肃王赵润,是天下难得的仁主。

    辅佐这位仁主,一匡天下、问鼎中原,这正是介子鸱此生的夙愿。

    当然了,在此之前最关键的一步,在于这位肃王殿下必须成为魏国的君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啪嗒。”一名礼部官员将一个信封似的纸袋,轻轻丢到介子鸱面前的案几上。

    终于……

    介子鸱深深吸了口气,暗暗鼓励自己:在这次会试上高中金榜,然后借名次之便,投奔那位肃王殿下。

    鼓励罢自己之后,介子鸱怀着有些兴奋的心情,拆开了那只纸袋,从中抽出好几张纸。

    据他的观察,那几张纸有一半是考题。

    往年的会试他听说过,大概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张考卷,学子只需五选其二,任选其中两份考卷答题即可。

    但是今年,稍微有些区别,只有两份考卷,一份可以理解为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的综合科目,是由礼部草拟的甲卷,还有一份则据说是由那位肃王殿下草拟的,称之为乙卷。

    据礼部尚书杜宥的解释,众学子只要求答题其中任意一份题卷,区别在于,甲卷走吏部的路子,通过吏部择优荐官,向往年一样;而乙卷则不通过吏部,直接荐官于兵学、冶造局、工部、刑部,甚至是新河东郡以及商水邑的官职,荐官五花八门。

    只是稍稍一思忖,介子鸱便将甲卷放回了纸袋,拿起那份由某位肃王殿下亲自草拟的考题细细观瞧起来。

    这份考卷的第一类目,是刑律,虽然介子鸱并不打算通过这份考卷仕官于刑部、大理寺、大梁府,但这并不妨碍他瞧一瞧那位肃王草拟的试题。

    刑律,总得来说分刑侦、律法两类,前者考的是对案件的侦破能力,而后者考的是对律法的了解与熟记。

    第一题:暴雨之夜,一名凶徒闯入一户人家抢掠,被主人发现后仓皇逃离,那户主人带着乡邻连夜冒雨前往追捕,追到在城内一处破庙,发现嫌疑犯三名,一个粗鲁的壮汉,一个居无定所的无赖,还有一名云游僧人,三人的衣衫皆未曾被雨水打湿。由于不能判定窃贼是何人,众人便将三人扭送官府,然而县令一眼就看出真正人犯。试问:窃贼为谁?

    ……

    介子鸱张着嘴,目瞪口呆。

    事实上不止是他,此刻无论露天考场内还是号房考场内,但凡是选择乙卷答题的考子们,在看到这一题后都傻眼了。

    纵使是那些熟读刑律的学子们亦是目瞪口呆。

    考题中那名县令怎么就一眼看穿了人犯了?那名县令简直就是神断啊!

    他们这些考子反复读了几遍,此刻心中仍然是呆懵状态。

    这就是那位肃王殿下出了题?

    咽了咽唾沫,介子鸱有些后悔选择乙卷了,因为他感觉,这份乙卷的第一题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而与此同时,在夫子庙外,大梁府府正褚书礼、大理寺少卿杨愈以及刑部总捕头尉迟方,亦得到了一份考卷,并且看到了乙卷上的这第一题。

    “应该是那名粗鲁的壮汉吧?”总捕头尉迟方指着考题上一行字,说道:“两位且看,上面写到此壮汉蛮不讲理、企图拘捕,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嘛!”

    “老夫倒是觉得,像是那名居无定所的无赖……”大梁府褚书礼皱着眉头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老大人对游侠、无赖、地痞这类人的印象非常差。

    三人中,唯独大理寺少卿杨愈在仔细反复看过考题后,笑而不语。

    见他这幅表情,尉迟方好奇问道:“杨少卿莫非已知窃贼身份?”

    杨愈微微一笑,说道:“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那个云游僧……两位且看,题中写到当日暴雨,也就是说,被那户主人与乡邻追赶的窃贼,必定浑身湿漉。湿漉的衣衫可以更换,但湿漉的头发却无法遮掩,于是,那窃贼便将头发削去,假冒云游僧。……因此,题中县令看到这三名疑犯,一眼就看穿这名假冒的云游僧正是那名窃贼。”

    听到杨愈句句确凿的分析,尉迟方与褚书礼大感敬佩,连声称赞:不愧是大理寺少卿!

    杨愈谦逊地摆摆手,随即拿起这份考卷来,咂咂嘴说道:“来的考子大多只对刑律死记硬背,肃王殿下这题,恐怕至少会有七成的考子栽在上头……”

    听闻此言,尉迟方与褚书礼对视一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就连他们俩都没能猜到考题的答案,要知道,他们也是司法官员,只不过并非是侧重刑侦的官员罢了。

    正如大理寺少卿杨愈所猜测的那样,会试考场内那些考子,原本因为肃王殿下亲自草拟考题这个噱头而选择了乙卷,结果第一题,就给了他们迎面一记重击,纵使是熟读刑律的学子,亦被这一重击击地眼冒金星。

    第一题都这样了,后面的还得了?

    于是乎,一小部分考子悄悄将乙卷放回了纸袋,并抽出甲卷继续答题。

    当然,也有些不信邪的考子出于性格的倔强,硬着头皮继续答题。

    就比如介子鸱。

    不得不说,介子鸱的才智确实没啥可说的,哪怕是首次遇到这种陌生的题目,他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思考后,亦推断出了那名云游僧乃是窃贼的真相,将答案以及推断依据写在纸上。

    结果写完后他才幡然醒悟:他又不考刑司,答这个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介子鸱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第二题他对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题目非常感兴趣。

    而相比较第一题,第二题更为凶残。

    第二题:某男子的母亲过世了,在丧礼上,他看到一位前来吊念的女子,对其一见倾心。丧礼后,男子将亲姐杀死,试问:动机为何?

    ……

    看到这一题,介子鸱张着嘴,彻底懵了。

    最终,介子鸱决定放弃刑律一项的考题,因为他感觉到了某位肃王殿下对他们这些学子们的恶念那哪是对学子们的考题,哪怕是多年在职、经验丰富的刑官,也未见得能答上来啊。

    他瞥了眼后续的题目,面色越来越凝重。

    有的题目,纵使是他也看不懂,比如说:一户家庭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男孩,问另外一个也是男孩的几率。

    而有的题目,则是他看得懂,但是在写出答案后,总感觉不对劲的,比如说:一个人花八两买了一头猪,九两卖掉,然后他觉得不划算,花十两又买回来了,十一两卖给另外一个人,问他赚了多少钱?

    介子鸱答了赚二两,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相比之下,侧重于兵法与工部的题目则相对简单许多。

    比如说考兵法的题目,直接在纸上画了一张地图,要求考子结合地图上的地貌,率领若干的兵卒攻克一座山寨,要求写出具体的过程。

    工部的题目与此类似,比如有一题也在题目下画了一张地图,主题是挖掘河渠灌溉村田。

    其中,题目出现了两种劳力,村民以及“雇工”,两者的区别在于,村民免费但是挖掘的效率不高,而雇工虽然需要每日给予工钱但效率是村民的两倍。

    最后,题目要求考子以最快、最省钱(要求在限期内)、最合理三个方针下,在规定日期时限内,分别计算出村民与雇工的数量,以及花费情况。

    纵使是介子鸱这等贤才,在看到这类题目时亦感觉头晕,因为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相比之下,对于这类题目,坐在介子鸱前座的温崎则熟悉许多,毕竟他在商水邑替肃王赵弘润操持邑内的事物时,所负责的大多就是这类的事。

    因此,这类题目还难不倒温崎。

    可问题是,温崎这次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在这次的会试上考取前置位的名次啊,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报复礼部,顺便赢得他与肃王赵弘润那个赌约。

    因此,在一边答题的时候,温崎一边时刻关注着四周那些走来走去的监考巡卫。

    起初,温崎并没有将这些监考巡卫放在眼里,毕竟他以为这些巡卫只不过是礼部借来的兵卫,直到他看到一名监考巡卫的衣袖下,居然佩戴着一副袖箭。

    兵卫会有袖箭这种冶造局限量生产的兵器么?根本不可能!

    据温崎所知,整个魏国有袖箭这种暗器的,就只有某位肃王殿下麾下的两支隐贼众青鸦众,或黑鸦众。

    不管是哪一支,皆是极其擅长监视的隐贼,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么狠?

    温崎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坐在考场最前头的那位肃王殿下,正巧,那位肃王殿下亦笑吟吟地看着他。(未完待续。。)

第1101章:肃王与温崎的赌约

    ps:就是那些个破题,让作者想了好久,耽误了第二更,实在对不住大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以下正文

    居然将青鸦众调过来担任监考巡卫……

    温崎恨得咬牙切齿。

    不得不说,赵弘润那笑吟吟的表情落到他眼中,简直就跟挑衅一般。

    自认为胜券在握了么?肃王殿下?

    温崎在心中暗暗冷笑。

    在国家政务、军略大事上,温崎自忖并无把握能比那位肃王殿下做得更出色,但论作弊,哼哼,当初在礼部众官员眼皮底下成功让几个草包登入金榜的他,又岂是轻易就会服输的?

    问题在于……

    温崎低头瞧了一眼案几上那份乙卷的考题,激昂的斗志不禁稍稍有些受挫。

    不得不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类古怪刁钻的题目,有些题目就算是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的答案告诉给其他考子,万一答错了题目,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因此,尽管对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乙卷颇感兴趣,但温崎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着想,最终还是改选甲卷,毕竟通过他的暗中观察,在这仅仅只有小半个时辰的工夫里,露天考场上已有诸多考子面如死灰地将手中的考题悄悄放回了纸袋,选择照常的甲卷继续答题乙卷太难了,难到好些考子连题目都读不懂,更别说答题。

    唔,甲卷果然简单多了……

    在抽出甲卷大略看了一遍后,温崎暗暗说道。

    甲卷是由礼部草拟的,仍旧是往年的出题模式,只不过考题更加紧凑,毕竟今年的会试,无论是初试还是正试都只考一天,待等傍晚黄昏便收卷,因此,考题自然也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

    虽然甲卷的考题在精化的同时,难度也比往年稍有增加,但仍难不倒温崎。

    问题在于,作弊的条件。

    不得不说,今年的考举环境,非常不利于温崎替人作弊。

    记得往年,会试要考整整三日,确切地说是三日两宿,再加上考试的场所是在那些号房内,因此,作弊的条件宽松许多。

    但这次不同,这次考举只有一天,最关键的是,晚上这个作弊的绝佳时机被摘除了,这就意味着,许多老套的作弊方式不再适用。

    再者,露天考场内的环境,也不适用于温崎所知的某些作弊手段。

    别看成百上千名考子一同坐在这个露天考场内考试,仿佛一览无遗但实则可以浑水摸鱼,问题在于那些监考巡卫对,这就是这些由青鸦众客串的监考巡卫。

    倘若没有这帮人的话,温崎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弊,可是在两百余名青鸦众的眼皮底下作弊,温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毕竟,这帮人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不过在此之前,温崎还是先将甲卷的题目给答了出来。

    礼部草拟的题目,或者对许多考子来说颇有些难度,但对温崎而言,一两个时辰的事情而已。

    待等到临近午时,甲卷上的考题,温崎就已经答地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只是想个办法,将自己的答题透露给那些才学不足的同考生。

    前座的唐沮、后座的介子鸱、左座的何昕贤就不用考虑了,这三位皆是饱读诗书的学子,再者,据温崎的偷瞄,介子鸱与何昕贤选择的都是乙卷,跟他的甲卷根本不相干。

    左前座的考生,温崎在考试前也简单聊过几句,对方的语气中透露着种种自负,不难猜测也是颇有自信的考生,多半不会接受他的温崎答案毕竟考场作弊被逮到,非但该次的成绩作废,甚至还不允许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正因为这样,温崎这次才只能以赵崎这个假名来参加考试。

    至于左右座的考生,在考前交流中,就不是那么自信了,以至于在何昕贤、介子鸱、唐沮等人在考试前谈笑风生的时候,这名考子抓耳挠腮,颇为紧张。

    因此,温崎将这名考子选为了首位“帮助”的对象。

    此人好似姓谢?

    温崎暗自嘀咕了一句,心中思考着办法。

    如何在诸多青鸦众的监视下,将答案透露给那位谢学子。

    他瞥了一眼在考场四周走来走去的监考巡卫们。

    在方才答题的时候,温崎一心两用,一边答题,一边关注着那些监考巡卫。

    看似那些由青鸦众客串的监考巡卫有两百余名,可实际上,相对于露天考场上两千余的考子而言,两百余名巡卫并不算多,平均算下来一名青鸦众要负责监考十名考子。

    当然了,这样的比例,在温崎看来仍然颇为冒险。

    必须想办法减少这些青鸦众的人数……

    想到这里,温崎放下笔,高高举起了右手。

    没多久,便有一名青鸦众走了过来,操持着一嘴商水口音的魏言,问道:“何事?”

    此时,温崎眼角余光注意到临近的考子们亦纷纷转过头瞧着他,但他对此视而不见,平静地说道:“我要出恭。”

    那名青鸦众稍微皱了下眉头。

    此时,临近有一名巡考的礼部官员亦在看到这一幕后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那名青鸦众遂将温崎要求出恭的事与那名礼部官员一说。

    学子在考场期间出恭嘛,这很正常,不过那名礼部官员在看到温崎的面容后,心中就不由地愣了一下。

    这位礼部官员,正是何昕贤的父亲,礼部右侍郎何昱。

    作为礼部的右侍郎,何昱当然认得温崎这个三年前在会试考场公然舞弊的考子,按照规定,在洪德十九年考场上舞弊的温崎,是不允许参加今年洪德二十二年的会试的。

    那么,这小子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何昱不动声色地拿起温崎桌上的考牌瞅了一眼,发现考牌上写着赵崎这个名字,根据备注小字,似乎是大梁本地人。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对,这小子分明就是温崎!

    何昱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要举报,派人将这个温崎驱逐出考场,但随即,他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个温崎,当初可是被肃王赵润搭救的。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位肃王殿下的允许,这个温崎如何能伪造民籍,混入考场?

    就在何昱为难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发生何事?”

    何昱回头一瞧,见肃王赵弘润竟离座来到了这边,连忙拱手施礼,将事情一说。

    听了何昱的解释,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

    他知道,温崎要开始行动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温崎要求出恭的正常理由,赵弘润亦无法反驳,于是他对那名青鸦众吩咐道:“跟着他去。”

    “是。”那名青鸦众抱拳领命,随同温崎一同前往。

    看着温崎离去的背影,礼部右侍郎何昱皱了皱眉,小声对赵弘润说道:“肃王殿下,那名考子……”

    “嘘。”赵弘润隐晦地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何昱说道:“回头,本王会向礼部解释的。”

    有了这话,何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赵弘润才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回到自己的坐席后,赵弘润摸着下巴思忖着温崎方才的举动。

    在他看来,温崎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要求出恭,这就说明,他多半是打算在出恭这件事上做文章,但是仔细想想,赵弘润又不认为温崎是借尿遁作弊,毕竟温崎的才华足以入围金榜,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伎俩。

    再说了,有那名青鸦众跟着,谅温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难道真的只是去出恭?

    回忆着温崎方才镇定的样子,赵弘润暗暗摇了摇头:肯定有什么图谋。

    片刻之后,赵弘润终于明白了。

    原来,继温崎之后,又有不少学子要求出恭也难怪,毕竟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总是频繁会感到尿意。

    然而,这些学子们的要求,直接导致考场上监考巡卫的人数急促减少,毕竟为了监视那些学子,青鸦众们采取了一对一的盯梢,虽然此举能确保那些离场的考子无法作弊,但却使得考场上的监考巡卫越来越少。

    原来如此。……呵,是打算在考场上动手么?

    赵弘润笑吟吟地看着已从恭所回来的温崎。

    回来考场后,温崎故作不经意地四下打量了几眼,正如他所料,他的举动带动了考场上其余紧张的学子们,使得监考巡卫的人数少了许多。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后,温崎将目光投向案几上角落的那个篮子。

    那个篮子,是礼部分发给众考子的,里面放着一些个馒头与一个瓦罐的水。

    原来,由于三年前那场会试上,华阳的考子唐沮因为手中无钱,遂只带了一块饼就进入考场,原以为能坚持三日两宿,结果在第二日的夜里就饿晕过去了。

    这件事,引起了礼部的重视,于是,礼部决定在今年无偿给考子发放食物与水,免得再次发生像华阳唐沮那样的惨事有才华的学子因为贫穷而饿晕在礼部主持的会试考场上,这对于礼部而言,是非常严重的渎职。

    姑且试一试罢。

    从篮子里拿出一块馍馍,温崎一边小口啃着,一边隐晦地偷偷瞄着四周,在趁周围众监考巡卫不注意的情况下,故意悄然将手中的馍馍掉落在地,使其滚向左后座那名谢学子的附近。

    一、二、三……

    在心中默数着数字,直到数到十六的时候,一名监考巡卫似鬼魅般出现在他左手边,将那只他掉落在地的馍馍摆在了案几上。

    “谨慎些。”那名青鸦众在深深看了几眼温崎后,淡淡说道。

    温崎表面上道着谢,心中却撇了撇嘴:嘁!这样都能发觉?

    好在他没有愚蠢到在没有试探的情况下立马行动,否则,单单这一下,他就得离场了。

    但是,那名青鸦众敏锐的直觉也让他意识到,在考场上,在这些青鸦众的眼皮底下作弊,想来是没戏了。(未完待续。。)

第1102章:会试进行中『加更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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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在会试正在进行的同时,今年的会试考题,亦送到了垂拱殿。

    而魏天子,亦难得出现在垂拱殿,与雍王弘誉以及三位中书大臣,共同观摩那份乙卷因为由礼部草拟的甲卷,其实早在三月份时就已送到魏天子这边让魏天子过目了,但是由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乙卷,魏天子还是第一回看到。

    对此,赵弘润的理由相当充分:为了保证试题不泄露。

    对于儿子的这个解释,魏天子也没啥可在意的,毕竟这个儿子逐渐长大,已变得越来越可靠,虽然性格上有时仍有些恶劣,但总得来说,已称得上是一位有担当的男儿汉。

    因此,既然魏天子任命赵弘润为主考官,也就不去担心这个儿子会将考题搞砸反正再不济还有礼部草拟的甲卷嘛。

    但不管怎样,对于赵弘润心血来潮弄出来的考题,纵使是魏天子也是颇感兴趣的,于是,他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带着试题来到了垂拱殿,让雍王弘誉与蔺玉阳、虞子启、冯玉三位中书大臣一同探讨。

    结果一看之下,乙卷的难度与刁钻,简直让这几位大吃一惊。

    “选择了乙卷的考子恐怕……”

    中书令蔺玉阳看着手中的试题苦笑连连,他很想说覆没大半这个词,因为乙卷上有些题目,就连他都感觉难以解答。

    不过,中书左丞虞子启倒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选择乙卷的考子发觉试题过于困难后,自然会改答甲卷,毕竟那些考子谁也不会拿自己未来的仕途开玩笑,而仍旧坚持选择乙卷答题的考子,十有**是对自身信心百倍的饱学之士。

    然而有一点他必须承认:纵使是对自身信心百倍的饱学之士,在选择答题乙卷的情况下,多半也考不了高分,实在是这些题目太过于困难、太过于刁钻了。

    “咦,这是什么?……加分题?”

    这时,中书右丞冯玉注意到乙卷最后一页上备注有加分题这一栏目,心中出于好奇,遂仔细观瞧。

    有若干只鸡与羊关在同在一个笼子里,数头二十八,数脚八十八,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羊?

    对于这道题,魏天子、雍王弘誉以及三位中书大臣并不陌生,毕竟这道题是《算经》里典型的类似鸡兔同笼的算学题。

    因此,在一番默算之后,几人都分别都算出了一致的答案。

    而第二题就相对刁钻了。

    有一间客栈,在三月末时住有客人若干,四月初一有十九名客人辞房离开,四月初二又有十七名客人入住,已得知客栈内共有六十三名客人,问:三月末时客栈内的客人有几人。

    在经过快速的默算后,中书左丞虞子启快速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然而,冯玉在看了一眼答案后,却很遗憾的表示虞子启算错了,别说虞子启对此大感惊愕,就连魏天子、雍王弘誉、蔺玉阳三人,亦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中书左丞虞子启都算错,谁敢想象?

    而第三题,则在前两题的基础上再次增加难度。

    有甲乙丙三人结伴出游,半夜入住一间客栈,各自交了十枚铜钱分别要了一间客房,共三十枚钱。店主在收钱后,寻思这三人是夜半来投店,遂决定减免五钱,叫店伙计将钱送还给那三名客人。不曾想,店伙计自己私藏了两枚钱,仅将其余三枚钱交还给甲乙丙三人。换而言之,甲乙丙三人分别支付了九枚铜钱,三九二七,再加上店伙计私藏的两枚铜钱,合计二十九枚,问:那一枚钱哪去了?

    面对着这道题,中书令蔺玉阳与中书左丞虞子启当场懵了。

    在他们看来,没错啊,甲乙丙三人最初各自交了十枚铜钱,后来又分别收回一枚,换而言之就是每人支付了九枚铜钱,三九二十七,再加上那名店伙计私藏的两枚铜钱,这不就是二十九枚铜钱么?

    那么,最后那枚铜钱哪去了?

    “怪了!”与蔺玉阳对视一眼,虞子启亦感觉不可思议: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三十枚铜钱,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少了一枚,变成了二十九枚。

    而第四题,则最为丧心病狂。

    已知:一名妇人比其子大二十一岁,六年后,该妇人的年纪正好是其子的五倍,问:其夫身在何处?

    在听到这一题的时候,魏天子、雍王弘誉、蔺玉阳、冯玉都感觉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这题目应该是计算那名妇人或者其子的岁数,可结果居然问的是其夫身在何处?这也能算得出来?

    “出错了吧?要不就是冯大人你念错了?”雍王弘誉皱着眉头问道。

    听闻此言,魏天子与蔺玉阳、虞子启亦怀疑地看向冯玉。

    结果,冯玉在看了一眼答案后,表情古怪地说道:“这题……没有错,并且我亦不曾念错。确实,唔,确实可以计算出其夫……身在何处。”

    然而,无论他如何坚持自己的说法,但魏天子、雍王弘誉、蔺玉阳、虞子启几个根本不信,直到他们亲眼看到答案,这才释然。

    释然之余,他们对某位肃王殿下这回想出来的试题心服口服。

    平心而论,在得知答案的情况下再让他们回忆,其实乙卷并不难,只是太过于刁钻,往往一个不注意就会掉入陷阱,被某位肃王殿下牵着鼻子走。

    “真不知弘润怎么想出来如此刁钻的考题……”

    手持乙卷又重新看了一遍,魏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相信,今年会有不少考子栽在这份乙卷上。

    正如魏天子所猜测的那样,夫子庙内的考场,那些自诩聪颖过人、才学过人的学子们,由于出自心中的骄傲,最开始纷纷选择乙卷答题,却被那刁钻的题目坑得面如土色,最终灰熘熘地改答甲卷。

    真正从始至终坚持下来的,到最后也没有多少。

    当然,其中也有些聪明人,决定同时答题两份考卷虽然礼部尚书杜宥说过只需选择一份考卷答题,但他没有说过靠两份试卷会如何,万一乙卷可以加分呢?

    于是乎,那些真正的饱学之士们,在迅速答完甲卷后,再次捧起乙卷,仔细斟酌答题。

    就连何昕贤亦考虑到名次,在答题乙卷途中遭遇阻碍时,先将甲卷给答了。

    介子鸱、唐沮,无不如此。

    而在这些人被乙卷坑得如痴如醉时,坐久了而感到困乏的赵弘润,亦起身在考场巡视。

    看着那些考子扳着手指,算得满头大汗,赵弘润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满足之余,赵弘润遂走向温崎,毕竟他寻思着,温崎也该有所行动了。

    其实方才温崎故意丢下馍馍的举动赵弘润也看到了,但他并不认为那个馍馍上有什么文章,毕竟这个举动太过于显眼了,就算青鸦众们没有发现,也会被附近的考生发现,继而举报温崎。

    因此,温崎那个举动,多半是在试探那些监考巡卫的警觉性。

    不过,就在赵弘润走向温崎座位的途中,他被一名考子的试卷吸引住了。

    这名考子很不简单,他居然能在买卖猪的那一题中,答出亏二两,这让赵弘润感到很不可思议。注:这道题,关键在于要采取商人的思维,即从利润最大化入手。作者对着答案思考了好久才想明白。

    要知道,没有一定的从商经验,几乎是想不出这个答案的。

    想到这里,赵弘润操起那名学子放在案几上的考牌,仔细瞧了瞧这名考生的姓名与民籍。

    商水县,介子鸱……楚人么?

    将手中的考牌放回远处,赵弘润惊讶地打量了几眼介子鸱,忽然问道:“你从过商?”

    此时,由于心中希望效忠的对象正站在自己身边,介子鸱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整个人坐得笔直,尤其是当赵弘润拿起他案几上的考牌时,介子鸱心中怦怦直跳,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而在听到赵弘润开口询问后,他连忙回答道:“是。曾与义兄有过几年的从商经验。”

    “怪不得……”

    赵弘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个介子鸱从过商,难怪能够想出亏二两这个答案。于是,他弯下腰来,看着介子鸱每一题的回答。

    让赵弘润感到惊讶的是,介子鸱的这份乙卷,准确率居然达到五成。

    别以为五成很低,事实上这已经很了不起,毕竟乙卷上有些题目,纵使是在赵弘润看来也颇为丧心病狂,比如说丧礼那题,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答出来的,再比如说加分题的最后一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座的温崎再次举起了手。

    “又怎么了?”片刻之后,那名青鸦众又走了过来,颇为不耐烦地问道。

    也难怪,毕竟在这几个时辰内,温崎已前前后后到恭所去了好几回。

    “我要出恭。”温崎毫不在乎旁边诸人怪异的目光。

    那名青鸦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温崎前往恭所。

    看着温崎离去的背影,赵弘润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正如温崎所猜测的那样,赵弘润对此这次的赌约胜券在握,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会试的环境,对作弊是非常不利的。

    更主要的是,赵弘润大致可以猜到温崎可能会采取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1103章:胜负

    夫子庙的恭所,就在西南角那一排木棚内,环境当然别想着能有多好,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让跟在温崎身后的那名青鸦众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温崎不但来得频繁,而且效率还慢,以至于他不得不站在恭所外等着温崎完事。

    对此,就算明知这位化名赵崎的温先生乃是肃王殿下的门客,那名青鸦众亦恨得心中牙痒痒,恨不得在温崎入了那间木棚后在外面扣上一块锁,将这个屁事多的混蛋关在里头。

    “等等!”

    见温崎来到木棚前,那名青鸦众喊住了温崎。

    而温崎似乎已早有预料,闻言转过身来,平举双手,一脸坦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青鸦众。

    瞥了一眼温崎,那名青鸦众也不说话,双手在温崎身上摸索了一阵,在确定温崎身上并无夹带纸张、绢帛之类的作弊道具后,这才没好气地指了指里头:“进去吧。”

    温崎微微一笑,步入那间恭所,从里面将门栓栓上。

    随即,他脱下外衫,挂在门上。

    记得第一次他这么做时,那名青鸦众还为此询问过他,而对此温崎的理由非常理直气壮:恐污了儒衫,污了读书人的脸面。

    对此,那名青鸦众无话可说,毕竟,儒衫对于读书人而言的确是等同于面子,有时可以看到某些念书人穷困潦倒,忍饥挨饿,变卖了家中物什,也要保留一身儒衫。甚至于,哪怕儒衫破损了,打上了补丁,该名读书人也肯定会将这件儒衫洗得干干净净,即便因为多次清洗而褪色。

    而在将儒衫挂上之后,温崎打量了一眼这间茅厕。

    不得不得,夫子庙的茅厕非常简陋,无非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放置一口缸,随后在一片摆放一根扁担而已简陋的茅厕内,就这么点东西。

    在缸的边沿坐下,温崎左手拿过那条扁担,随即右手在发冠上寻摸了一阵,从发束中取出一小撮约一个指节长的毛毫,即毛笔的笔端。

    从这只笔头的颜色判断,这应该是浸透了墨汁而后又风干了的一只笔头。

    只见温崎将那只笔头放在嘴里蘸了蘸唾沫,哈了几口热气,随即,竟在那条扁担的内侧挥笔疾书,将那份甲卷试题的答案在经过精化后,逐一将其默写了出来。

    很难想象,尽管温崎用着的是这种粗劣的笔头,连笔杆都没有,却竟然能在那条扁担的内侧写下一行行蝇头小字,比划如丝,却异常清晰。

    难得可贵的是,他在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内就写下了百余个字,而且竟然没有错字。

    “好了没有?”那名青鸦众在茅厕外不耐烦地问道。

    “急什么?”温崎慢条斯理地回覆道。

    似这般对话反复过了两三回,茅厕外的青鸦众明显有些怀疑了,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听闻此言,温崎用嘲弄的口吻回答:“在这种地方还能做什么?”

    “隔壁那间茅厕的考子与你同时进入,人家早出来了。”

    “笑话,人各有异,岂会殊同?……否则为何你在外边,我在里边?”

    “你……”那名青鸦众听出了温崎话中的嘲弄意味,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先生伶牙俐齿……不过,先生最好别惹恼了我,区区一条门栓,还挡不住我。”

    “你可别进来,我可是褪下裤子了……我可不想被人误会为由龙阳之好。”

    “你这家伙……”

    在整整一炷香的工夫内,温崎一边与茅厕外那名青鸦众胡侃,一边在那条扁担的内侧挥笔疾书,一心二用,两者竟然皆无丝毫破绽与疏漏。

    相信倘若赵弘润亲眼看到这一幕,亦对会温崎的才能表示高度的惊叹,毕竟一心二用能做到似温崎这种地步,也算是天下罕见了。

    当然了,惊叹之余,赵弘润难免也会苦笑于这位温先生尽将他的智慧与才能用在旁门左道。

    过了好一会工夫,温崎将甲卷的答题全部写在了那条扁担的内侧之后,遂重新将那只笔头塞入发束内,墨汁是黑的,头发也是黑的,以至于竟无破绽。

    随后,温崎站起身来,将那条扁担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在茅厕外那名青鸦众的催促下,这才慢悠悠地打开了门。

    “急什么?”温崎没好气地叫道。

    那名青鸦众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温崎,随即,再次对温崎搜了身,这才将其带回考场。

    途中,温崎碰到了前来如厕的那名谢学子,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回到考场的时候,温崎还碰到了赵弘润。

    在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然而温崎却面不改色。

    “肃王殿下。”看着温崎回到考场,那名青鸦众朝着赵弘润抱了抱拳,将方才温崎入茅厕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弘润。

    赵弘润听完之后,就要求那名青鸦众带他前往温崎方才走入过的那间茅厕,直觉告诉他,温崎早已经在行动了。

    不过,赵弘润并不着急,因为正如他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对这次的赌约,胜算在握!

    片刻之后,赵弘润来到了温崎进入过的那间茅厕,不得不说,那股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军营里记得几年前他麾下的士卒,在军营里时可是非常狂野的,随便找个地方大小便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以至于每到入夜,赵弘润都不敢贸然巡营,以免踩到某名将士疴的屎。

    这地方,倒是个传递考题答案的好地方……

    坐在茅厕内粪缸上那条扁担上,赵弘润四下打量着,寻找着茅厕内可能夹带答案的地方。

    毕竟他吩咐过陪同考子如厕的众青鸦众们,无论考子入茅厕或者出茅厕,都必须搜身,以防夹带答案,而既然温崎以及其余考子并没有青鸦众搜出答案,那么,答案肯定是留在这些茅厕内倘若果真有答案的话。

    那么,会在哪呢?

    赵弘润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扫过茅厕间每一寸地方,忽然,他心中微微一动,低头看向了屁股底下的那条扁担。

    他站起身来,将那条扁担拿在手中。

    果不其然,他在扁担的内侧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跟我玩这手?想当初哥考试的时候……唉。

    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赵弘润仔细辨认着扁担上的蝇头小字。

    不得不说,想要在这条扁担的内侧写下这等蝇头小字,不具备一定书写功底的人是办不到的,哪怕是赵弘润也写不出这样小的字。

    真有本事啊,居然能在青鸦众的眼皮底下将笔带进来……

    赵弘润在心中暗暗说道。

    想到这里,赵弘润连续检查了这一排的茅厕,发现每个茅厕内的扁担内侧,皆有类似的蝇头小字。

    也不嫌麻烦……

    摇着头,赵弘润也不没收那些扁担,迈步走回考场,让附近一干等着如厕的考子感觉莫名其妙。

    话说回来,这些证据足够指证温崎么?

    当然不够,因为温崎完全可以矢口否认,毕竟这几间茅厕又不是只有温崎一人出入过。

    虽然赵弘润明知在那些扁担内侧写下答案的人十有**是温崎,但按照赌约,他必须当场抓到温崎作弊的确凿证据。

    当然,对此赵弘润并不担心,在他看来,温崎在那些扁担内侧写下答案,就注定他已经输了。

    回到考场后,赵弘润也没有去理会温崎,而是回到了自己主考官的座位,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

    注意到这一幕,温崎心中难免有些打鼓。

    不可否认,在茅厕内的扁担内侧写下答案,这是温崎不得已的下策,因为今年的考试环境对他作弊极其不利。

    当然了,对此他也想好了措辞,倘若被赵弘润发现的话,温崎就矢口否认,这样一来,他们二人就算打了平手。

    可让温崎感到意外的是,赵弘润在去了一趟恭所后,居然没有来质问他扁担的事难道这位肃王殿下不曾发现?

    不太对。

    皱了皱眉,温崎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安。

    于是,他在那名青鸦众恼火的目光下,再次要求如厕。

    而待等他火急火燎地回到那间茅厕一瞧,却发现那条他写满了答案的扁担仍旧横放在缸口上。

    难道肃王殿下果真不曾发觉?

    温崎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他不相信以赵弘润的才智会看不穿他的伎俩。

    换而言之,肃王赵弘润在识破了他的伎俩之后,出于某种目的,这才没有没收这几条扁担。

    ……为什么呢?

    温崎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回到了考场。

    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赵弘润,正好赵弘润亦笑吟吟地看着他,对方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叙述一个意思:你已经输了。

    ……

    温崎深深皱了皱眉,仔细思考整件事。

    肃王殿下看似胜券在握,也就是说,他已经识破了我的伎俩……但他并没有取走扁担,这是否意味着,肃王殿下其实更倾向于我将答案透露出去?

    心中微微一动,温崎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瞥向左后座那名姓谢的学子。

    只见这位谢学子此时正挥笔疾书,仿佛突然来了灵感似的。

    勐地,温崎浑身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案几上的那一份试卷,霎时间面色发白。

    难道?……完了。(未完待续。。)

第1104章:胜负(二)

    此后一个半时辰,温崎心烦意乱地枯坐在考场上,待等到临近黄昏,当夫子庙内众礼部官员们开始收拢考卷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仍有一些考场舞弊的手段不曾施展出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但是温崎一点也不懊悔,因为他觉得,倘若他的猜测准确无误的话,那么他已经输了。

    因此,那些手段用或不用,都已经不再重要。

    “两位贤兄,咱们去喝几杯庆贺一下吧?”

    在结束了会试后,介子鸱笑着邀请何昕贤与温崎。

    毕竟接连两轮考试,他们三人的座位都紧挨着,这莫非是注定的缘分?

    何昕贤本来碍于严格的家规,想要推辞,但通过这两轮考试考前的接触,他意识到温崎与介子鸱皆是满腹才华的学子,因此罕见地答应了。

    甚至于,他还邀请了唐沮:“唐贤兄不如一同前往?”

    也难怪,毕竟自从睿王赵弘昭离开魏国前赴齐国之后,雅风诗会就散伙了,毕竟何昕贤可压不住那些同样是出自大梁当地名门望族的子弟们。

    比如当初被赵弘润戏耍,无意间喊了赵弘润一声“爹”的贺崧,此人就是吏部尚书贺枚的孙子,家世比较何昕贤毫不逊色。

    小伙伴赵弘昭远赴齐国,雅风诗会也散了伙,何昕贤日复一日在翰林署干着书吏官的活,每日抄书修史,心中难免苦闷,以至于今日遇到了几位才学毫不逊色于他的考子,心中难免就有了重开雅风诗会的心思。

    “这个……恭敬不如从命。”唐沮在稍稍一犹豫之后,便接受了何昕贤的邀请,毕竟他在礼部当了三年的打杂书吏,自然清楚何昕贤乃是礼部右侍郎何昱的长子。

    而不是因为趋炎附势,而是因为礼部右侍郎何昱在这三年里亦待他不薄。

    平心而论,礼部的官员,论文采与德品在朝廷六部中皆堪称翘楚,唯一能在这方面与礼部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翰林署与御史监。

    但很可惜,翰林署的学士们一个个都是牛脾气,清廉之余难免清高,性格也倔强地不行,实在不是当官的材料,只能在翰林署做做学问;而御史监则因为是言官,因而被拉低了评价,毕竟朝廷六部最怕的就是御史监,谁让御史监的性质超然,他攻击你叫做疏谏,你回骂他就是诽谤,因此,朝中官员看到御史监的官员基本上是绕着走。

    而相比之下,礼部虽然也难缠,但比起翰林署与御史监,那评价可就要高得多了。

    在一番议论之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温崎等人决定到城内的酒楼喝几杯,一方面联络联络同考生的情谊,一方面共同探讨一下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那份丧心病狂的乙卷。

    一想到那份丧心病狂的乙卷,何昕贤、唐沮、介子鸱这些平日里对自己的聪颖与才学颇为自负的考子们,不由地心中一沉。

    因为乙卷内有些考题,他们别说答题,甚至于连题目都没看懂。

    比如说加分题的最后一题,通过计算母子二人的岁数,推测父身在何处。

    天呐!

    算学题还能当占卜使?

    不得不说,何昕贤、唐沮、介子鸱等人皆被这道题唬住了。

    他们非常怀疑,这道题是不是出错了,可是仔细想想,似会试考卷这种大事,怎么会出错呢?

    换而言之,这其中有他们没有参透的玄机。

    因此,几人决定到酒楼内好好探讨一番,集思广益,反正他们几人皆是过目不忘的奇才,纵使乙卷被收上去了,但是那些题目,仍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

    “赵兄也是在思考那道题么?”

    见温崎在旁不说话,介子鸱好奇地问道,他惊讶地发现,温崎的面色有些差。

    “赵兄怎么了?”介子鸱关切地问道。

    温崎摇了摇头,他哪里是在思考乙卷上的题目,他在思考的,是他与肃王赵弘润的赌约。

    当然这种事情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明,因此温崎含煳其辞地顺着介子鸱的话往下说,表示乙卷上有几题他也没有看懂。

    如此一来,其余几人的兴致更为高涨了。

    然而,待等他们一行人来到夫子庙门口时,就看到肃王赵弘润的宗卫长卫骄正站在夫子庙围墙外的一条小胡同旁。

    在看到温崎的时候,卫骄朝着温崎招了招手。

    心知躲不过去,温崎在介子鸱与唐沮惊愕的目光下,向几人拱手道了声歉意:“几位贤兄请稍等片刻,在下……有些事要处理一下,片刻就回。”

    对此,何昕贤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作为礼部右侍郎何昱的儿子,其实他在三月那场初试时就已认出了温崎,只不过没有声张而已。因为他听说,这名叫做温崎的学子当年是被某位肃王殿下招揽的。

    “温兄且去,我等几人就在这里等你。”何昕贤微笑着说道:“对了,代在下向肃王殿下问好。”

    温崎惊疑不定地看了几眼何昕贤,随即点了点头,在介子鸱与唐沮吃惊的目光下,走向那条小巷。

    在那条小巷内,停着一辆马车,正是肃王府的马车。

    而此时,赵弘润正坐在马夫的位置上,笑吟吟地看着温崎向自己走来。

    “肃王殿下。”

    走到赵弘润跟前,温崎拱了拱手。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上车再说。”

    听闻此言,温崎说道:“在下与何昕贤、介子鸱、唐沮三名考子约好,同去城内酒楼吃酒。”

    “哦?”赵弘润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那行,那本王就在这里说了吧。”说完,他笑吟吟地看着温崎,问道:“温崎,你服输么?”

    看着面前这位肃王殿下那笃信的模样,温崎心中难免有些发虚。

    不过话说回来,单单这样就被唬住,那他也就不是温崎了。

    于是,温崎故作惊讶地说道:“为何是在下输了?在我看来,输的人是肃王殿下才对。”

    听了这话,赵弘润哈哈一笑,随即,他上下打量着温崎,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本王方才得知,你竟能写出那样的蝇头小字,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温崎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在他心中,仍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认为眼前这位肃王殿下没能识破他的伎俩。

    但赵弘润这一句话,就打破了他心中仅有的那一丝侥幸。

    “什么蝇头小字?”温崎故作不解地说道。

    赵弘润闻言也不气恼,和颜悦色地说道:“当然是写在恭所内那条扁担内侧的蝇头小字。……那不是你写的么?”

    听闻此言,温崎故作震惊地说道:“殿下,您可莫要诬赖好人。”

    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旋即轻笑着说道:“温崎,方才在考场上,待本王去过那些恭所后,你就显得心神不定,最后又去了一趟恭所,确认那些扁担还在……你是不是很意外,本王并没有没收那些扁担?”

    “……”温崎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想知道是为何么?”赵弘润的身子向前一倾,随即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次会试,甲卷有两种,你答的是一种,其余考子答的是另一种。就这么说吧,这次会试,唯独你的甲卷,与旁人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你的正确答案,到了其余考子手中,就是错误的答案,因此,只要事后对照一下,本王就能知道,究竟是哪些人,用了你的答案。”

    “……”

    听闻此言,温崎眼皮不由地跳了几下,同时在心中暗骂阴险。

    不得不说,纵使是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位肃王殿下竟然会在他的考题上设陷阱。

    不过,在稍稍一阵慌乱后,温崎便迅速镇定下来。

    因为他觉得,那些看到了他答案的考子不至于蠢到将文不对题的答案抄上去,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仍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舞弊。

    然而就在这时,赵弘润仿佛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在想,那些考子不至于蠢到连错误的答案都照抄……对吧?呵呵呵,他们会抄的……”

    “……”温崎不解地看向赵弘润。

    而此时,就见赵弘润笑吟吟地说道:“对了,介绍一人给你认识,或许,你早已认识了。”

    说罢,他撩起马车的帘子,只见在帘子背后,有一名考子笑嘻嘻地朝着温崎拱了拱手。

    “你……你们……”

    瞧见此人,温崎惊地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名考子,分明就是那位姓谢的学子。

    霎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指着赵弘润与谢学子。

    “温兄,对不住啦。”那名谢学子满脸讪笑地说道:“肃王殿下亲自寻我帮个忙,我哪敢拒绝呀……抱歉抱歉。”

    此时,赵弘润亦介绍道:“这位谢学子,乃梁国后裔,洪德十六年、十九年,还有今年,每回都到大梁……唔,会试三日游……你竟不认得此人。”

    “肃王殿下还真是不给面子。”谢学子苦笑着说道:“殿下您哪能体会家中有几个恶婆娘的苦楚……”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温崎打断了:“即便如此,肃王殿下也不算胜,答案有雷同,这并不稀奇。”

    “呵,你还真是……”赵弘润摇了摇头,随即正色说道:“你们二人的考卷不同,若非抄送答案,他如何能在一份与你截然不同的试题下,写出一份与你类似的考题?……你告诉本王。”

    “我……”温崎顿时语塞。

    半响后,他气愤地说道:“这不算!……更换我的考卷,还买通考子,这是作弊!”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着说道:“你可以作弊,为何本王不可以作弊?”

    温崎张口结舌。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让他无言以对。

    “……兵不厌诈,本王的门客先生。”

    “……”(未完待续。。)

第1105章:乙卷热潮

    “卫骄,你说我是不是变得阴险了?”

    在回到肃王府的时候,赵弘润扭回头询问宗卫长卫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卫骄笑而不语,他知道自家殿下指的是与温崎的那场赌约。

    对此,卫骄唯有在心中暗暗怜悯那位温先生,不智地进行了一场必输的赌约。

    也难怪温崎方才暗骂赵弘润阴险,因为赵弘润双管齐下、瞒着温崎偷偷更换了后者的考题,还买通了像那位谢学子的诸名考生,让后者帮忙,故意在温崎面前露出对考试信心不足的样子,诱之温崎上钩。

    不得不说,赵弘润的这两个阴招非常顺利,以至于到最后,温崎都没有想到那名谢学子居然是被前者买通后安插到他身边的“内奸”,于是乎输得一塌煳涂,只能赔上自己的下半生。

    想了想,卫骄笑着说道:“殿下您越来越像陛下了。”

    赵弘润愣了一下,随即指着卫骄笑骂道:“拐着弯骂我对不对?”

    要知道,尽管附近魏天子与赵弘润这对父子的感情逐渐加深,但赵弘润仍旧没有改变他对他父皇看法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记得想当初,赵弘润可是相当痛恨的,因为他不止一次被他父皇耍地团团转:本以为能在其父皇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可事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一切皆在他父皇的掌握之下。

    就像这次他与温崎的赌约一样。

    可能温崎自以为能够赢得赌约的胜利,可实际上,在赵弘润的暗中运作下,温崎根本不可能有赢的机会除非温崎放弃作弊,那样他可以与赵弘润打个平手;但倘若温崎执意要作弊,那么,他就必输无疑。

    仔细想想,赵弘润忽然觉得卫骄说的没错,似这种阴险的手段,以及似蛛网般将你笼罩其中,让你无法脱离掌控的手腕,还真像是魏天子的方式。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本王也堕落了……”赵弘润感慨道。

    想当初,他是多么纯洁的一个人啊,然而,却屡屡被他狡猾如狐的父皇坑得有苦难言,耳濡目染之下,难免也学会了几手阴险的花招。

    这不,这次用到温崎身上了。

    还别说,坑别人与自己被坑,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回想起方才温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赵弘润心中就暗爽不已。

    此刻他终于能体会到,他父皇在坑他时的心情了。

    而与此同时,温崎则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来到了城内一座酒楼,他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毫不保留地将整件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其余三人,只听得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肃王殿下这……有些不厚道啊。”

    唐沮闻言后干巴巴地说道:“这岂不是说,温兄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啊。……在下觉得,这次的赌约不公平。”

    见唐沮这样说,温崎的心情好受了些,只见他轻哼一声,苦笑地说道:“怎么不公平了?……那位殿下说了,既然我能作弊,为何不能作弊?”

    说得好有道理!

    ……

    唐沮、介子鸱三人对视一眼,尽皆哑口无言。

    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虽然仔细想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而在旁,何昕贤看着正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温崎、唐沮、介子鸱三人,苦笑着插嘴道:“几位贤兄,你们关注的重点弄错了吧?”说着,他转头望向温崎,问道:“温兄,在下有一事不明,温兄可否为在下解惑?”

    “何兄请讲。”温崎说道。

    只见何昕贤稍一迟疑,随即皱眉问道:“为何温兄要做这样的事呢?”

    温崎闻言也不隐瞒,虽将当年他被一些学子羞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余三人这才知道,原来温崎当初协助肃王赵弘润,在洪德十六年那次由吏部主持的会试上,识破了某些考子与某些考官合谋舞弊的案子,导致吏部威信丧失,被魏天子削了职权。

    因此,吏部怀恨在心,通过人脉运作,生生将温崎当年的成绩消除作为报复,更诬陷温崎也有作弊的嫌疑,使得温崎在诸考子中的声誉大跌,因而被那些考子羞辱。

    听了温崎的讲述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温崎与肃王赵润,以及吏部、礼部,还有那样复杂的纠葛。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三人还是弄不明白。

    唐沮忍不住问道:“听温兄所言,三年前若非那几个草包坏了事,温兄其实并不打算透露你帮助他们登上金榜……可这样的话,温兄如何报复礼部呢?”

    这话说得有理,要不是那时候魏天子心血来潮叫那些高中金榜的考子到殿内问策,礼部根本不知道该年金榜上居然有鱼目混珠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温崎和谈报复礼部?

    然而,温崎的回答却非常强大:我只要自己痛快就好。

    听闻此言,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无不目瞪口呆:感情你温崎豁出一生,不惜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为敌,就是为了让自己心中暗爽?

    不得不说,读书人多奇葩,不乏有些人的想法天马行空,让常人无法理解。

    这不,这儿就有一个。

    在陪着温崎喝了几杯酒后,何昕贤笑着宽慰温崎道:“好了,温兄,虽说输了赌约,赔上了下半生,可这也是机遇,不晓得有多少人垂涎三尺呢。”

    介子鸱闻言在旁暗暗点头,毕竟他就是非常渴望为那位肃王殿下效力的人。

    他说回来,他还真没想到,此次在会试考场上结识的这些友人,居然是日后的同僚。

    在旁,唐沮也劝道:“输给肃王殿下,不丢人,回想那份乙卷,纵观这次数千名考子,答对乙卷的能有几人?有些题,我连题目都没看懂。”

    “对对对。”一拍脑门,何昕贤连忙说道:“客栈住客的那道题,几位贤兄答的是几人?我答的是六十五。”

    温崎:“六十五。”

    唐沮:“六十五。”

    介子鸱:“四十六。”

    “……”

    在一阵死寂之后,何昕贤、温崎、唐沮三人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唐沮,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何是四十六?不是六十三减去十七再加十九么?”

    “不啊。”介子鸱摇摇头,说道:“题中问的是最初住在客栈里的人,因此是六十三减十七,即四十六,跟那十九名在四月初一离开的客人没有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何昕贤吃惊地反问道:“最后的那六十三人,是在走了客人之后,又入住了一拨客人之后的人数,既然要算最初的入住人数,自然要加上那十九人啊。”

    在旁,温崎与唐沮亦纷纷点头,表示不能接受介子鸱的这个答案。

    于是乎,四个人展开了激烈的辨认。

    其实不止何昕贤、温崎、唐沮、介子鸱四人,事实上其余考子此时也聚拢在一起探讨。

    因为甲卷没什么可讨论的,无非就是一些换汤不换药的陈年老题,可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这份乙卷却不得了,不知有多少自诩才学过人的考子想破头都想不出来,最终为了仕途着想,只能违心地改答甲卷。

    但是,在考场上知难而退选择甲卷答题,却丝毫不影响那些考子们在场外探讨那份乙卷的热情。

    然而可恶的是,某位肃王殿下拒绝公布答案,而拥有答案的礼部,亦遗憾表示不能透露,以至于到最后,就连大梁的臣民都会这份乙卷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甚至于,有些官员亦聚起一起探讨。

    在此期间,亦发生了许多好笑的故事。

    比如说,刑部尚书唐铮在看到乙卷上云游憎的那题后,惊唿道:那县令大才,足可以代吾职!

    而户部尚书李粱在看到买卖猪的那题后,亦在目瞪口呆之余,苦笑地表示他就是愚者之一明明是户部尚书,却未曾考虑到利益最大化。

    这类例子,比比皆是。

    对此,大梁的百姓笑嘻嘻地看待这件事,将这件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固然,连饱读诗书的学子与朝廷官员都答不上来的乙卷,百姓们自然也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咱们这些百姓答不上来,可你们这些学子甚至朝廷官员,不也同样答不上来么?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肃王殿下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啊。

    于是乎,肃王赵润在民间的威望再一次提到,取代赵弘昭、何昕贤等人原先的地位,成为了大梁百姓心目中的旗帜人物。

    还别说,洪德十六年、十九年的金榜头名皆被寇正、黄怀石这两个外地的学子摘走,这让大梁百姓颜面大失。

    而如今,这些外地学子皆折在某位肃王殿下出的考题手中,大梁百姓别提有多高兴了那位肃王殿下,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梁本地人呐!

    但是,大梁百姓对此感到高兴,那些参加会试的考子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原以为是自己的才智不足才想不出答案,没想到,在会试后与同伴集思广益的探讨会上,他们仍旧无法得出一个一致的答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次会试的乙卷,难度偏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偏高!

    于是乎,那些坚持答题乙卷的考子们,联合起来到礼部抗议,让礼部尚书杜宥哭笑不得。

    喜的是,有了某位肃王殿下闹出来的动静,这次会试的舆论已吸引了许多国人,盖过了前段时间渴望对外战争的国民情绪;

    而忧的是,乙卷的难度明显比甲卷高那么多,这让他们礼部如何评定成绩呢?(未完待续。。)

第1106章:乙卷热潮(二)

    由于那些选择答题乙卷的考子联合抗议,礼部尚书杜宥只好派人将肃王赵弘润请到礼部本署,商议对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虽然在这次会试中,只有一小撮考子直到最后仍然坚持答题乙卷,但这些考子的愤懑,礼部却不敢不重视。

    因为在礼部眼中,这些直到最后仍然坚持答题乙卷的考子,十有**是有真正才华的人,若是失去了这些考子的拥护,这对朝廷而言是莫大的损失。

    或许,其中有些学子还是他们日后的同僚呢。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礼部尚书杜宥还是决定让肃王赵弘润来解决。

    其实对于这件事,赵弘润早有对策,他随手拿起一份乙卷,指着题目最后那些刻意标注的分数,对礼部尚书杜宥说道:“杜尚书,本王在草拟这份试题时,就已在考题上备注了分数,贵部只需遵照这个分数,对照答案批阅即可。”

    说着,他对于杜宥大致解释了一下评分的标准:一,答案错误而计算过程正确,给一半分数;二,答案正确而缺少计算过程、或计算过程错误,则不给分;答案正确而计算过程也正确,则给予满分。

    临末,赵弘润又对杜宥说道:“按照分数高低排名即可,朝廷按照分数高低择优荐官。”

    听了赵弘润的解释,杜宥恍然大悟之余,对于这个评分标准暗暗称奇。

    因为往年的会试,评分标准大致只有合格与不合格两类,所谓的分数,其实批卷官的主观占到极大的比重。

    打个比方说,一篇考子的文章,倘若那名学子的字体或者遣词用语让批卷官不爽,后者总能在文章中找到一些漏洞,判你一个低分周不就是么?明明有着媲美于骆的才智,但因为文章不合批卷官的心意,以至于最终只得了一个后置位的名次,险些跌出金榜。

    正因为这样,某些聪颖或者狡猾的考子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即颂德国家、颂德天子、颂德朝廷,说白了就是一个劲地在文章里拍马屁。遇到这种文章,批卷官就不好随意扣分了人家颂德国家、颂德天子,明摆着是个忠孝之人,你给一个低分,你还想不想混了?

    然而,这就导致会试场上的文章十篇有九篇是毫无营养的马屁文,长此以往,这是不利于国家选拔真正的人才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并非是所有的考子都热衷于拍马奉承,归根到底,批卷官在批卷时的主观性,这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而赵弘润的这份乙卷,却清清楚楚地制定了评分标准,不能说取缔了批卷官的主观性,至少将这方面因素减到了最低,可以说是相对地做到了公平,评分标准一目了然。

    当日,在与肃王赵弘润一番讨论之后,礼部尚书杜宥对外公布了一件事:今年会试成绩,将采取双榜制度。

    即甲卷一个榜,乙卷一个榜,彼此间的成绩差异并无关联。

    这件事一公布,那些抗议的学子们纷纷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甲卷的学子成绩影响到他们这些乙卷的学子,毕竟今年的会试,明显是甲卷简单而乙卷难度偏高,倘若混在一起评定成绩,那他们这些选择答题乙卷的学子,不知要被甲卷学子甩到几条街后,这是非常不公平的。

    而如今礼部布告了这件事,他们满意地回去了,静静地等待公布成绩的日子。

    批卷的事,赵弘润全权交给了礼部。

    他并不担心礼部会徇私舞弊,因为在他眼里,礼部是朝廷中最正直的几个府衙,毕竟礼部的官员,那是非常恪守礼律的。

    然而,礼部尚书杜宥却对赵弘润的信任受宠若惊,为了避嫌,非要赵弘润派人监视,无奈之下,赵弘润随意拨了一百名青鸦众,让后者看着礼部官员评阅那诸多考卷这也就是在礼部,倘若换做在当初的吏部,那帮人还巴不得赵弘润不派人呢。

    四月初九,即礼部放榜的前一日,何昕贤在忙碌完翰林署的公务后,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回到了自家府宅。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那位担任礼部右侍郎的父亲,十有**已经得知了他的考试成绩。

    回到自家府宅后,何昕贤发现其父何昱也已经回来了。

    奇怪的是,父亲并没有将他教到书房,这个举动让何昕贤不由地遐想起来:难道我的成绩还不错?

    但是一想起前几日与温崎、介子鸱、唐沮等人对答案的结果,他又不由有些气馁,因为在通过几人的激烈讨论后,他知道自己在那份乙卷上的错误实在是有些多。

    当晚,一家人其乐融融用饭的时候,祖父何相叙笑着问儿子何昱:“明日就是你礼部放榜的日子了吧?贤儿考得如何?”

    何昱闻言,恭敬地回答道:“回父亲话,贤儿的甲卷考得还不错,单论甲卷,能位列前三,但是乙卷……刑律一分、水利五分、度支五分、兵略五分、令略九分、杂学六分,总计三十一分。”

    何相叙捋了捋胡须,不解地问道:“这个成绩……是好是坏?”

    何昱解释道:“按照肃王殿下的评分标准,乙卷每个章目皆有十分,共计六十分。”

    听闻此言,何昕贤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在乙卷上答错了不少题目,但是没想到,在满分六十的情况下,他竟只得了三十一分。

    而此时,何相叙捋着胡须喃喃说道:“这个成绩,谈不上好啊……其余考子考得如何?”

    何昱恭敬地回答道:“乙卷头名,是商水的介子鸱,总分为四十八,独占鳌头。并且,此人在甲卷上亦是第一,双榜第一。……其次是襄陵的范应,总分三十九,位列第二,再次是华阳的唐沮,总分三十六,名列第三,昕贤……位列第四。”

    何相叙心中咯噔一下,失落之余,难免也有些担心。

    可让他意外的是,其父何昱却并没有指责他的意思,这让在座的何家诸人都感觉很是惊讶。

    比如何昱的妻室张氏,她就很纳闷丈夫这次竟没有指责儿子,要知道,他们的儿子何昕贤接连两次被外地的学子比了下去,对此何昱是很气恼的。

    “夫君此次对贤儿的成绩,似乎……颇为满意?”张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何昱闻言瞥了一眼儿子何昕贤,随即在父亲何相叙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含煳其辞地说道:“唔,还行吧。”

    听了这话,目光老辣的何相叙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笑得让何昱颇有些心虚,只感觉被老父亲看穿了心思。

    原来,由于前几日全城朝野都在谈论肃王赵弘润那份乙卷,何昱出于好奇,自己也偷偷答了一回,结果对照答案一计算成绩才知道,他堂堂礼部右侍郎,竟只得了十四分。

    堂堂礼部右侍郎,只得十四分,连儿子一般的成绩都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何昱哪好意思呵斥儿子。

    此时此刻,何昱终于意识到,不是他儿子何昕贤不努力,或者不够聪颖,实在是这几届的考子太过于妖孽,洪德十六年的寇正,洪德十九年的黄怀石,还有今年双榜头名的介子鸱。

    不过想想也是,相比较整个魏国,梁郡终究只是一小块地方,虽说自己聚集着诸多书香门第,但也未见得能够稳压全国各地其余的考子。

    尤其是这回会试,考生多达六千余名,能在这种规模庞大的会试中取得一榜第三、一榜第四的名次,他儿子何昕贤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比他这个当老子的要厉害就当老子的那区区十四分,不知要被那些乙卷考生甩到几条街外了。

    父亲的诡异态度,让聪慧过人的何昕贤难免也想到了些什么,小心地试探道:“父亲大人,莫不是也瞧过那份乙卷了?”

    这一句话,就说到何昱心中痛处,只见他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吃饭!”

    看到这一幕,何相叙与何昕贤祖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窃笑起来。

    想来,祖孙二人也猜到了什么。

    对此,何昱心中气恼,可又不敢在老父亲面前发作,遂只好将话题岔开:“昕贤,你的成绩,为父已经告诉你了,你可想过你的前程?你已经考了三次了,再这样下去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因此,你该谋一个正职了。”

    何昕贤遗憾地苦涩一笑,随即恭敬地说道:“请父亲示下。”

    何昱想了想,说道:“今年的甲榜乙榜,不同往日,你在双榜皆有不错的名次,但是按照规定,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倘若你选择甲榜,那么就要通过吏部荐官,你可以选择出任地方县令或县丞,或者留在大梁,为父也可以把你弄到我礼部,不过官职最高只能是主事;而倘若你选择乙榜的成绩,据为父所知,刑部、工部、冶造局,新开的兵学,还有河东郡的文职,以你的名次,可任由你挑选,只不过,这条路子,虽然看似走的是我礼部的荐官,但你也知道,选择乙卷的成绩,这意味着什么。”

    听闻此言,何昕贤笑着说道:“父亲莫非忘了,此次的主考官乃是肃王殿下,无论如何,孩儿皆算肃王殿下的门生。”

    “……稍微还是有区别的。”何昱想了想,不甚笃信地说了一句。

    毕竟,何昕贤说得的确没错。

    而此时,何昕贤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至于仕途,儿臣想与最近结识的几位友人商量一下,彼此好有个照应。”

    “唔。”何昱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儿子结识的那几个朋友,除温崎外,其余唐沮、介子鸱皆是双榜靠前的才俊。

    尤其是介子鸱,双榜头名,堪称妖孽。

    对于儿子结识这样的才俊,仅得十四分的何昱又能说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1107章:双榜

    ps:关于介子鸱的人设原型,实际上,文中有几个人设的原型不止一位,而是两位,介子鸱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过于时隔较长,作者只记得其中之一,即忠臣典范的介子推,另外一位作者忘记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话说,从范应这个名字就推断出是应侯范雎的书友,够厉害的啊。还能猜到更多的么?

    以下正文

    次日,天尚且还未大亮,礼部在夫子庙的墙壁外侧,诸多考子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聚集在此,看似与同考生们谈笑风生,实则眼睛一个劲地往道路两端瞧,等待着礼部的官吏前来张贴榜单。

    看着周围诸考子们那强忍着激动的模样,何昕贤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有一位在礼部担任高职的老爹就是这点不好,每回会试他老爹何昱都会提前一两日将成绩告诉他,以至于他无法体会此刻周围学子们那激动的心情。

    “何兄,何兄,昕贤兄?”

    远远地,传来几声唿唤。

    何昕贤闻言下意识地转过头,正巧望见唐沮正吃力地从考子们的人群中挤过来。

    “贤弟。”何昕贤笑着打招唿道。

    由于前几日何昕贤、温崎、唐沮、介子鸱四人已是一起喝过酒的交情,关系更进一步,因此,四人也不再用贤兄这种客套的称谓称唿彼此,该以年龄论交。

    而四人中,最为年长的便是何昕贤、其次是温崎、再次是唐沮,介子鸱年轻最轻其实何昕贤与介子鸱也就是相差两岁的样子。

    看着唐沮那紧张激动而又患得患失的模样,何昕贤很想告诉唐沮他的成绩,毕竟昨晚何昕贤已从父亲何昱的口中得知,唐沮这位友人高中乙榜第三,非常了不起的成绩。

    不过,在想了想之后,何昕贤还是放弃了,毕竟似这种事,还是由本人自己亲眼看到榜单上的成绩更好。

    “温崎与介子鸱两位贤弟还未到?”唐沮左右瞧了瞧。

    何昕贤摇了摇头。

    然而,没过多久,介子鸱便来到了二人身边,身边跟着他的义兄文少伯。

    不得不说,何昕贤的衣料还是颇为考究的,不说价值连城最起码也是值个数百两银子的上好蜀锦,可是与文少伯那镶金线的衣袍一比,何昕贤作为官宦子弟的那一套行头,就完全不显眼了。

    “这位是我的义兄,文少伯。”

    在何昕贤与唐沮瞠目结舌的目光下,介子鸱有些尴尬地向他俩介绍文少伯。

    毕竟,他与文少伯虽是情深义重的义兄弟,但在穿着上着实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文少伯虽然穿着骚包,但却是性情豪爽的人,主动与义弟结识的两位友人打招唿:“两位贤兄,少伯在此有礼了。”说着,他见何昕贤与唐沮面色有些拘束,在瞧了瞧左右后故意说道:“今年的会试可真热闹啊,可惜我当初年幼时被我爹打断了腿,在家中养伤,耽误了学业,否则,或许我也是这诸多学子之一……”

    听了文少伯的话,何昕贤与唐沮不禁感到纳闷,前者好奇而又惊讶地问道:“令尊何故如此?”

    还没等文少伯说话,已猜到这位义兄心思的介子鸱就故意在旁拆台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厌学,企图翻墙逃学,不料翻墙时不慎摔折了腿,与文伯父何干?”

    听闻此言,文少伯故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面不改色地说道:“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我年幼时挺好学来着?”

    “我就说了,你当时可能还摔伤了脑袋,你非不信。”介子鸱在旁摇摇头说道。

    听了这话,文少伯满脸尴尬,压低声音说道:“介子,在这等显学场所,就不能给义兄留给面子么?”说罢,他转头再次看向何昕贤与唐沮,一脸如沐春风般笑着说道:“总之,我年幼时也是勤勉好学的,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遗憾辍学、耽误了学业,实在是……可惜、可惜。”

    而此时,何昕贤与唐沮正强忍着笑意,他们忽然发现,这个文少伯虽然富气逼人,但是谈吐风趣,让人心生好感。

    “哦,对了。”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文少伯让身后的胡人护卫送上两只木盒,想要送给何昕贤与唐沮。

    见此,何昕贤与唐沮一愣,下意识就要拒绝。

    然而,还没等他俩因为这个举动而心生厌恶,文少伯就笑着解释道:“初次见面,在下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是在下曾经前往楚、韩两国行商时,顺便买下的书籍,还望两位莫要推辞。”

    他国的书籍?

    何昕贤与唐沮愣了愣,心中稍许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倘若文少伯初次见面赠送金银珠宝,那么等同于是在羞辱何昕贤与唐沮,但赠送哪怕是同样价值、甚至是更贵重的书籍,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但是,收不收呢?

    何昕贤与唐沮不禁有些迟疑,虽然他们很想收下,但却不好意思。

    而此时,介子鸱就在旁笑着说道:“两位贤兄就收下吧,反正这些书堆在他书房里也是明珠暗投。”

    “这……合适么?”唐沮有些困惑地问道。

    似乎看出了唐沮的顾虑,介子鸱笑着说道:“两位贤兄可别被我义兄给唬住了,他哪是特地准备的礼物,这些礼物在他马车里堆着好些,平日里碰到他认为需要打好关系的读书人,他就搬出这套词来,用他引用那位肃王殿下的话来说,这也叫投资,人情投资……咱们交咱们的,不管他。”

    听了介子鸱直白的话,何昕贤与唐沮看着有些郁闷的文少伯,心中恍然大悟之余,终于收下了礼物。

    甚至于,他们收下礼物时心情还颇为不错,因为介子鸱说了,文少伯只有在碰到值得投资的年轻俊杰之时,才会如此,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何昕贤与唐沮正是年轻俊杰?

    看着何昕贤与唐沮喜滋滋的样子,故作郁闷的文少伯心中暗笑:不错,他文少伯固然是一个商人不假,但他的义弟介子鸱,实际上也是一个半个商人。这不,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哄得何昕贤与唐沮满心欢喜,连带着他文少伯与那两人的关系亦拉近了许多。

    随后,四人闲聊了一阵,就发现周围的人群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抬头一瞧,这才注意到礼部的官员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夫子庙外的墙壁一侧,正在墙上刷米浆,准备张贴榜单。

    往年的榜单,有分甲、乙两榜,其中甲榜以黄纸为底,故而又称金榜。

    金榜的人数不定,大致是取该年甲乙两榜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按照成绩优次排列,其余合格的三分之二,则入相对普通的乙榜。

    一般来说,随后魏天子在文德殿的那场殿试,就是只有登上金榜的这些考子有资格选入,乙榜的考子则没有这份殊荣。

    至于榜单上的总人数,则由垂拱殿与朝廷视朝廷体系中欠缺的职位商议定夺,并非恒定不变。

    但是,今年的榜单则出现了不同,甲乙两榜不再存在地位高低,只是对应会试考场上甲卷与乙卷两份试题。

    因此,在夫子庙的府门两侧,分别张贴了一份金榜,西侧是对应甲卷的甲榜,东侧是对应乙卷的乙榜。

    “肃静!肃静!”

    在张贴完榜单之后,那名礼部官员喝止了想挤上来的众考子,大声说道:“鉴于今年我礼部首次采取双份试卷,有些规定仍不完善,因此,有些学子既答了甲卷,又答了乙卷,甚至是,同时高中双榜……由于这是我礼部的工作疏忽导致的疏漏,因此,我礼部并不取缔这些考生的成绩,仍按照其双份试卷的成绩同时计算。但是最终,考子只允许选择其中一份榜单的成绩,放弃另外一份榜单上的成绩,因此,今日并未上榜的考子也不要气馁,待等过几日,我礼部会在本署的府墙外再贴一份确切的榜单。……最后对某些双榜有名的考子说一句,请在三日内到我礼部本署报备,决定哪份榜单。”

    说完,他挥了挥手,叫负责秩序的兵卫们将考子放了过来,而他则拿着一本小册,站在夫子庙的府门前,大声报着上榜的学子姓名,方便那些挤不过来的考子。

    “甲榜状元,商水介子鸱!……乙榜状元,商水介子鸱!”

    霎时间,附近众多考生顿时哗然,四下打量究竟是哪位同考生如此厉害,竟然同时高中双榜头名。

    而此时在夫子庙对过的一间酒楼二楼上,礼部尚书杜宥与其余几名礼部官员,正站在窗口旁,静静地看着那条庙街上的学子。

    平心而论,似介子鸱这般同时名列双榜的事,这根本就不是礼部的疏漏,而是礼部与赵弘润在商量后故意没有指定规则而弄出来的噱头,目的则是为了制造话题。

    比如双榜头名的介子鸱,这是多么好的话题啊,足以将会试的热潮再次引燃,成为大梁人乃至国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势必能压制魏国因为连年对外战胜胜利而引起的国民好战情绪,进一步提高考举的地位。

    而这个噱头背后有什么损失么?礼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同时登上双榜的学子,最终都要放弃一份榜单上的成绩,换而言之,同时登上双榜,这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但正是这份虚名,点燃了此刻庙街上诸多考子的热情。

    高中双榜,这是何等的荣耀!(未完待续。。)

第1108章:主动投效

    我?双榜头名?

    纵使是介子鸱,在听到那名礼部官员喊道他的名字后,整个人一下子也呆懵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虽然他一心希望能够披肩、甚至赶超那位已投奔了某位肃王殿下的同僚前辈洪德十六年金榜头名的寇正,但当幸福真正来临时,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而相比较呆懵的介子鸱,在他身边的文少伯则整个人跳了起来,攥着拳头兴奋地满脸通红,以至于有些不明究竟的考子,还以为这个骚扰的家伙就是那个介子鸱咧。

    “介子!”

    勐地抱住了介子鸱,文少伯兴奋地使劲用攥紧的拳头拍打介子鸱的后背。

    不得不说,文少伯与介子鸱二人有着过命的交情,毕竟当年文少伯上山狩猎不慎摔落山崖时,就是那时碰巧上山砍柴的介子鸱发现了他,将昏迷不醒的文少伯背回了自己家,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介子鸱,文少伯或许早已死在山上了。

    正因为这样,当这对兄弟俩在这几年赚了许多财富后,文少伯仍不忘初心,坚持要将家产分一半给介子鸱,只不过介子鸱志不在此,因此没有接受而已。

    而如今,义弟介子鸱高中双榜头名,终于踏出了他一生抱负的第一步,文少伯甚至比介子鸱本人还要兴奋,还要高兴,他忘情地抱着介子鸱,拍打着后者,以至于介子鸱在恍惚间造了这罪,险些憋上了心肺。

    最终,还是何昕贤看到介子鸱由于唿吸困难使得面色有些发青,大惊失色下将文少伯拉下,总算是救了介子鸱一命。

    在高中双榜头名的时候,被为其庆祝的义兄紧紧拥抱导致窒息而亡,这就太悲惨了。

    “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

    看着介子鸱捂着喉咙,用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文少伯讪笑着退后了两步。

    当然,介子鸱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用这个举动,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而已义兄文少伯真情流露,说明他们义兄弟情深义重,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恭喜你,贤弟。”

    此时,何昕贤朝着介子鸱拱了拱手,发自肺腑地祝贺道。

    不可否认,他心底对介子鸱这位小他两岁的同考生颇为羡慕,同时也有些感慨于自己悲催的命运。

    洪德十六年时,他信心十足地参加会试,结果碰到寇正与骆,位居第三。

    洪德十九年时,他重新振作,再次参加会试,结果又碰到黄怀石、张启功与刘介三人,位居第四。

    而今年,洪德二十二年,他又一次鼓起勇气来参加会试,结果又碰到了介子鸱、范应、唐沮等人。

    其余人暂且不说,但是寇正、黄怀石、介子鸱这三位,却是何昕贤不得不服气的考场劲敌。

    尤其是介子鸱。

    甲卷暂且不论,因为主考官的主观性影响太大,但那份由肃王赵弘润草拟的乙卷,却是清清楚楚标注有得分的试卷,满分六十分的乙卷,介子鸱得到了四十八分,而他何昕贤仅只有三十一分,这无疑就是两者的差距。

    在这种确凿的分数面前,任何辩解、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只能说明,介子鸱比他优秀,懂得的学识比他更多。

    “何兄过奖了。”在回过神来之后,介子鸱谦逊地谢道。

    此时,那名礼部官员也已经念到了何昕贤、唐沮二人的名字,鉴于周围越来越多的考子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何昕贤等人便离开了庙街,准备找个酒楼庆祝一下。

    为了给义弟庆祝,文少伯将一行人带到了大梁最有名的几座酒楼其中之一,其实按照他的性格,他更倾向于花街的一方水榭,只可惜,何昕贤家教严、而唐沮面皮薄,婉言拒绝了文少伯的引诱。

    在庆贺时,何昕贤想到了温崎。

    他感觉很纳闷,因为方才他并没有听到温崎的名次,这不合常理,毕竟温崎亦是非常具有才华的人,按理来说也应该在双榜上名列前茅才对。

    而听了何昕贤的询问,唐沮笑着打趣道:“或许是被肃王殿下抹消了成绩吧,毕竟,温兄是栽在肃王殿下手中了。”

    “我说温兄今日怎么不来看榜呢。”介子鸱恍然大悟的话,引起了何昕贤与唐沮的哄笑。

    对于温崎的考试成绩或有可能被肃王抹消一事,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都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都是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反正温崎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成绩,他之所以参加今年的会试,只不过是为了愉悦自己,以及那份与某位肃王殿下的赌约而已。

    但遗憾的是,这位睿智的温先生,最终还是栽在了更加睿智的肃王殿下手中何昕贤等人权将这件事当打趣温崎的笑料。

    而在旁,文少伯听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谈论温崎、谈论肃王殿下,心中不禁有些惊奇,因为他知道,他义弟介子鸱此番前来大梁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年的会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以此作为投奔那位肃王殿下的敲门砖。

    不过,文少伯并没有贸然插嘴询问介子鸱,因为他很清楚,这位义弟远比他更加聪明。

    可能是少了一个温崎的关系,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都感觉不是很尽心。

    期间,唐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咱们到肃王府去见温兄?……温兄是肃王殿下的门客,应该是住在王府里吧?”

    这个提议,让介子鸱怦然心动。

    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不去肃王府投递拜帖,那是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无法引起那位肃王殿下的重视,而眼下,他是双榜头名,在他看来,已有资格拜访那位肃王殿下,为其效力。

    于是,他转头看向何昕贤。

    看着唐沮与介子鸱期待的目光,何昕贤不禁有些迟疑,毕竟他与肃王赵润,虽说已和解,但关系也谈不上登门拜访的地步,再者,肃王府里时常还住着一位让他感到愧疚的人玉珑公主。

    但是最终,何昕贤还是抵不过唐沮与介子鸱,于是,他们三人加上文少伯,还有文少伯的胡人护卫们,一行数人乘坐马车前往了肃王府。

    而与此同时,在肃王府的书房里,赵弘润正翻阅着礼部送来的上榜学子的名单,当看到双榜头名的介子鸱居然能在他草拟的那份乙卷上取得四十八分这样的成绩,赵弘润暗暗称奇。

    要知道,由于他的恶趣味,他草拟的乙卷难度颇高,亦非常刁钻,倘若按照三十六分作为合格分的话,也就是说,参加此次会试的五六千名考生,只有三个人合格,即介子鸱、范应、唐沮。

    可想而知,这份乙卷对于当代士子的难度。

    哦,还有一个温崎。

    事实上,温崎的乙卷成绩也非常高,据说有三十九分,但很遗憾,这位温先生因为作弊证据确凿,因而被赵弘润抹消了成绩。

    当然,对此温崎并不在意,毕竟他今年参加会试本来就不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愉悦自己。

    双榜头名,介子鸱……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这个名字,赵弘润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这名考子的容貌,一边暗暗叹息。

    似这等人才,他当然希望能招揽到自己身边,不过往年的经让他破受打击。

    而就在他思忖的时候,宗卫吕牧迈步走入了书房,递上了一份拜帖。

    “殿下,府外有三人希望求见殿下与温先生,说是温先生今年的同考生。……还有一个则是陪同而来的安陵人士。”

    “唔?”赵弘润微微一愣,接过拜帖瞅了一眼,随即眼中闪过几丝惊讶之色。

    因为那封拜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人名:何昕贤、唐沮、介子鸱、文少伯。

    “有请!”

    赵弘润稍加思索便吩咐道。

    “是!”

    宗卫吕牧抱拳而退,片刻工夫后,便领着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以及文少伯四人来到了书房。

    为了表示对这几人合乎身份的相应礼遇,赵弘润虽然没有出书房迎接,但也站起身来,负背双手站在书房内等候着。

    而在见到赵弘润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文少伯四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拱手行礼。

    “何昕贤拜见肃王殿下。”

    “华阳唐沮,拜见肃王殿下。”

    “安陵文少伯,拜见肃王殿下。”

    唯独介子鸱,在躬身拜见时说道:“门生介子鸱,拜见肃王殿下。”

    听闻此言,本准备拱手回礼的赵弘润愣了一下,而何昕贤与唐沮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介子鸱。

    要知道,虽说赵弘润是此次会试的主监考官,何昕贤、唐沮、介子鸱等人都算是赵弘润名义上的门生,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称门生的。

    而介子鸱自称门生,这言外之意,等同于他希望投效眼前这位肃王殿下。

    对此,非但何昕贤与唐沮感到吃惊,就连赵弘润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出门遇金砖掉入怀中。

    “贤弟?你……”何昕贤一脸吃惊地转头看着介子鸱,想提醒他门生二字并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然而,介子鸱却瞄了一眼何昕贤微微摇头,随即再次朝着赵弘润拱手一礼:“门生介子鸱,拜见肃王殿下。”

    “免礼。”

    赵弘润终于回过神来,右手虚扶一记。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不相信介子鸱作为一个读书人却不懂得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也就是说,此人当真时主动投效?

    纵使是赵弘润,亦被这天大的喜讯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书房外传来一声惊唿,随即,温崎狼狈地逃入了书房。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手提棍子的妙龄女子,使得书房内原本就怪异的气氛变得更为怪异。(未完待续。。)

第1109章:主动投效(二)『加更19/27』

    “你……你们……”

    慌不择路地逃到肃王赵弘润的书房里,温崎这才发现,屋内除了赵弘润外,还有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位结识不久的友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而此刻,这三位友人,正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这让温崎不禁有些失神,下意识地整了整衣冠,而就在这会儿,一根棍子从旁边伸出来,狠狠抽在他腿上,痛地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史无前例地,温崎怒了,向屋内跳了一步,随即指着赵弘润,面朝书房门口那名提着棍子的女子,怒声喝道:“你瞧瞧这是在哪?!”

    那名女子,也就是肃王府的家令绿儿,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小棍子藏在身后,朝着赵弘润盈盈行了一礼:“殿下。”

    “唔。”赵弘润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温崎与绿儿的互动已司空见惯,他随意地吩咐道:“你来了正好,绿儿,今日府上来了几位贵客,你叫庖厨准备一些上好的菜肴,待会本王要招待这几位。”说着,他抬手虚指了一下仍在发呆状态的何昕贤、唐沮、介子鸱等几人。

    “是,殿下。”绿儿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即,她眼神扫向温崎,冷冰冰地说道:“打杂的,没听到殿下的吩咐么?还不随姑……随我到庖厨去?”

    打杂的?

    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这时已回过神来,表情怪异地瞅着温崎,心说这位温兄不是肃王的门客么?

    是肃王的门客没错啊,倘若只是一介打杂的,哪能这般随意出入这位肃王殿下的书房?

    也就是说……

    有猫腻。

    何昕贤、唐沮、介子鸱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许坏笑莫以为读书人就不八卦,事实上,来读书人都很喜欢用友人的花事相互打趣。

    而此时,温崎却顾不上何昕贤等人脸上的坏笑,站在赵弘润身边颇有些狐假虎威地说道:“我乃殿下门客,凭什么要听你的?殿下您说是吧?”

    你这是作死啊……

    赵弘润看了一眼温崎,随即对绿儿说道:“好了好了,绿儿,这几位即是本王的贵客,亦是温先生的友人,你给温先生留点面子,有什么事,回头你们俩关上房门慢慢聊。……快去吧。”

    “殿下您乱说什么呀……那,那绿儿先告退了。”绿儿小脸微微有些发红,将右手的小棍子藏在身后,一步一步怪异地退出了书房。

    不过在临走前,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温崎,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给姑奶奶等着!

    待等绿儿离开之后,何昕贤、唐沮、介子鸱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好笑嘛,想温崎也是身高八尺的男儿,比那名叫做绿儿的女子高一个脑袋,却被后者提着一根小棍子撵地慌不择路、四下乱窜,要说这两人没什么猫腻,打死何昕贤他们三人都不信。

    倒是介子鸱的义兄文少伯用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绿儿离去,分明是认出了绿儿即是当日在夫子庙外与他争锋相对的那名女子。

    “哦哦,我说当日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护着她的夫……”文少伯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地说道。

    听闻此言,正在制止何昕贤等人哄笑的温崎险些被自己一口唾沫噎住,他羞愤地看着何昕贤等人好奇地询问文少伯为何说那样的话,而文少伯,也一五一十地将当日经过说了出来听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赵弘润与宗卫长卫骄亦忍不住笑了起来。

    唯独温崎面色尴尬,竭力否认:“不是,不是,她与温某毫无关系,她是王府的家令,我是殿下的门客……哎,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见几番解释无法取得众人的信任,温崎愤愤不平地转向赵弘润,控诉道:“殿下,这次您是亲眼看到了……你看我手上,这里,这里,全是淤青,腿上……唔,腿上不方便给殿下看,但总之,这丫头越来越泼辣了,变本加厉,长此以往,要出大事的!”

    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随即询问宗卫长卫骄道:“卫骄,你觉得呢?”

    卫骄耸了耸肩,表示对温崎的危言耸听不以为然。

    见此,温崎正色说道:“总之,殿下您这次定要严惩那丫头,否则……否则……”

    “否则你怎样?”赵弘润笑嘻嘻看着温崎。

    他毫不担心温崎会出走,因为温崎已经把他下半生输给他了,这时代的人,对于信誉是极其看重的。

    果然,温崎否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人站在那生闷气。

    见此,赵弘润笑着宽慰道:“好了好了,回头本王会说说她的。”

    听闻此言,温崎脸上的愤色稍平,然而就在这时,赵弘润话风一转,继续说道:“绿儿这丫头,本王很了解,终归也是接触了五六年了,若没有什么原因,她不至于会做出……唔,方才那样的事。……是不是温先生你惹恼了那丫头啊?”

    “怎么可能?我哪知道那丫头发什么疯?”温崎一脸理直气壮。

    然而,赵弘润并没有上当,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你不肯如实相告,那本王就只有再把她叫过来,当面问问她了。”

    听闻此言,温崎面色稍稍有些变了,在扭捏了半天后,这才讪讪说道:“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就是一坛子酒而已。”

    “呵。”赵弘润轻笑一声,转头对卫骄说道:“卫骄,去把那丫头叫回来。”

    “别别别。”还没等卫骄有何动作,温崎就先慌了,他在懊恼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后,似破罐破摔般说道:“行行行,我说我说,我说总行了吧?”说着,他咂了咂嘴,表情有些心虚地说道:“那日,我不是被殿下你逮到了嘛,我也知道我是没成绩的,但是回府后,那丫头说是要犒赏犒赏我,给了我一坛酒,就是殿下你珍藏在酒窖里的那些,你知道我平日里是喝不到的,就算殿下你允许我随意饮用,那丫头却护得跟宝贝似的,我一直没机会,没想到这次,她居然舍得拿出来……后来她问我,这次会试有没有把握,我当时喝了酒嘛,于是就说……唔,总之她当时很高兴,随后几日每日都破例给了我半坛,直到今天,我寻思着瞒不住了,所以就……那个……也没多大的事,对吧?”

    自作孽,不可活!

    除了温崎以外,屋内诸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瞅着温崎,暗暗摇了摇头。

    “活该你被追着打。”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其实他早就猜到多半会有类似的原因,否则,绿儿虽然性格强势些,但也不至于会提着木棍追着温崎一通乱打。

    摇了摇头,赵弘润对温崎说道:“这事你回头自己去解决,本王才没有工夫参合。……对了,你先替我将何公子与这位唐先生请到偏厅,帮我招待一下。”

    唔?

    温崎疑惑地转头看向介子鸱与文少伯,仿佛是猜到了似的,会意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舔了舔嘴唇,意有所指地说道:“用茶水……招待?”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朝着卫骄努了努嘴,卫骄会意地点了点头,到书房外,对书房外的肃王卫吩咐了几句,大抵就是让后者去酒窖搬几坛酒到偏厅。

    见此,温崎眉开眼笑地领着何昕贤与唐沮到偏厅去了。

    而待等温崎、何昕贤、唐沮三人离开之后,赵弘润将介子鸱与文少伯请到内室,招唿他们坐下。

    坐定之后,赵弘润开门见山地询问介子鸱:“先生方才所言,疑似要投效本王?”

    “当不起殿下先生之称。”介子鸱拱了拱手,随即直视着赵弘润,正色说道:“在下希望出任殿下的幕僚,为殿下分忧。”

    居然是真的?

    赵弘润与宗卫长卫骄对视一眼,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曾经赵弘润求贤若渴地招揽门客,但因为他是冷灶的关系,使得那些抱负远大的有志之士都不曾选择他,而那些才能一般的考子,赵弘润也看不上眼,以至于花了数年时间,也只招揽到寇正与温崎两个并不怎么渴望当从龙之臣的才俊。

    似介子鸱这般主动前来投效的,还真是第一次。

    “为何投效本王?”赵弘润不解地问道。

    介子鸱闻言坦然地说道:“殿下,在下是投奔大魏的楚人。”

    这一句话,就已解释了他为何要效力与赵弘润的原因。

    毕竟一百四十万迁居至魏国的楚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赵弘润的恩惠,而如今,介子鸱作为其中的一员,感恩图报,这并不奇怪。

    “好、好、好。”赵弘润连说了三个好字,借此抒发心中的喜悦。

    不得不说,他手底下真的很缺人才,尤其是善于治理一方的文人,否则,他也不用将赵文蔺那种平庸的家伙推上蒲坂令的职位。

    当即,赵弘润许下了种种承诺,大抵就是他拥有的资源足以让介子鸱施展抱负的承诺。

    不过对此,介子鸱表现地很平静。

    原因很简单,因为介子鸱真正的抱负,并非是辅佐“肃王”、而是辅佐“魏君”辅佐眼前这位肃王殿下成为魏国君王,继而问鼎天下,这才是介子鸱的抱负。

    不过在此之前,介子鸱知道自己必须遮掩一下,毕竟据他所知,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对于成为魏君一事是颇为抵触的,需要他慢慢地在旁因势利导地规劝。

    “那足下呢?”

    此时,赵弘润转头看向文少伯。

    “在下可没有介子那样的才华……”说到这里,文少伯眼珠子微微一转,继而心中泛起一个让他迷醉不已的念头。

    “殿下,您……是否缺一个,御用商人?只对殿下你一人负责,且全力支持殿下种种动作,甚至是对外战争的,御用商人。”注:御用商人这个词用在这里其实不合适,但作者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

    赵弘润微微一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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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