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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照烧茄子     浮霜txt下载     浮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面谈(一更)

    浮霜在瓦拉纳西住了六天,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闲逛市集,以及到乡野农田散步上,似乎印度炎热的气候和肮脏破败的城市并不能减少她的兴致。

    热带的农作物的确长势喜人,在天朝绝对看不到如此饱满的麦粒。如此富饶的土地却居住着可悲的民族,他们习惯了跪拜,见到种姓高的人下跪、见到衣着华丽的人下跪、见到外国人下跪……仿佛匍匐于地是他们最常用的姿势。

    浮霜不喜欢参加阿拉姆国王特殊的宴席,印度的食物令她难以忍受,相比起东洋食物的寡淡无味,印度菜口味浓重古怪,几乎难以下咽,对于每餐必放的、名为咖喱的东西,浮霜更是深恶痛绝,她的饮食都是随行人员特别筹备的,很多甚至都是自带的食材。

    异国的新鲜感褪去之后,留下的更多的是不惯和不便,浮霜开始期盼早些结束和谈的事,早些回润州了。

    第七天傍晚,英国驻印度总督查理森公爵终于到了,英国人风尘仆仆的入了城,驾着马车几乎是连日不停歇的赶路,才终于抵达了瓦拉纳西。

    一见面查理森公爵便以标准的宫廷礼仪向浮霜致敬,即左脚后退半步,右手摘下帽子在空中划了个优雅的弧度,左手背于身后弯腰行礼。随后他便弓着身等候浮霜伸出手来。

    吻手礼对于浮霜来说也不是头一回了,当初见到的第一个洋人,荷兰船长托尔斯就曾以吻手礼吓了她一跳。此时她处变不惊的挥了挥手,冲董婉珠使了个眼色。

    董婉珠是知道的。皇后殿下不习惯西方礼仪,她措辞委婉的冲查理森公爵解释了一番。公爵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惋惜的神情。要知道欧洲大国的皇室成员他几乎都觐见过了,却还是头一回面见东方国度的皇后,没有完成整套礼仪,令他深觉遗憾。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只留有英国方面的人和天朝的随行人员。所有的印度人都退了出去,甚至包括印度国王阿拉姆本人,对于这场关系到印度未来的谈判,他迫切的想要参与。却被摈弃在外。在英国人看来,阿拉姆不过是个从属的走狗辈,而在浮霜来说,无法保有自己权益的国王,也就失去了发言的权利。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弱势的阿拉姆国王至少占了个地利,他是这座皇宫的主人,自然对皇宫了如指掌。他特意将会谈安排在了这座宫殿内,就是因为这里有个隐藏的密室。

    此刻阿拉姆国王正蜷缩在狭窄的密室中。侧耳倾听外面的谈话。

    “真是抱歉,原本应该是我前往天朝,向皇后殿下面呈印度事宜的,却没想到殿下亲自来了印度。”查理森公爵以谦虚而并不谦卑的语气开了场。

    “我的属下向我汇报。说是在远东开辟了一片领地,当地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因此我才起了好奇心。想来亲自瞧一瞧,与公爵的见面倒是纯属意外。”浮霜这话说的直白。意思就是我是来视察领地的,原本没有打算见你。

    查理森公爵一听这户。心中猛然一沉。看来这位天朝的皇后殿下并不好相与呢。

    “殿下,我不知道您的属下是如何向您汇报的,可我和我的国家统治印度已有数十年之久了,所谓的肥美之地并不是无主的,贵方舰队的行事似乎并不妥当。”

    “统治?”浮霜挑了挑眉,措辞犀利的道,“你们英国人在印度不是经商的吗?商人逐利而行,又何谈统治二字?你们治理过印度?还是为印度人谋过福利呢?如果强行搜刮也算是统治的话,强盗抢劫了良民不就是无罪有功了吗?”

    偷听的阿拉姆国王闻言,心中猛打了无数个赞!天朝的皇后殿下真是说出了他的心声啊!他幻想着自己站着查理森公爵面前,当堂朝着他甩出这段话,该是多么的畅快淋漓!

    查理森公爵微微一窒,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从印度搜刮黄金,奴隶印度人种植良田,甚至将印度奴隶贩卖到欧洲,供上流社会驱用。可说到治理,他们没有参与过任何法典的颁布、没有维系过印度本土的安定,反而是唆使印度的印度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相互纷争,好坐收渔利。

    查理森突然发现自己开了个坏头,从最痛脚的地方寻找突破口不亚于自绝死路,浮霜抓住了他的措辞大做文章,倒是将他逼到了道德上的弱势。

    他顿了顿,转而言他道:“皇后殿下此行难道是为了替印度人打抱不平来的吗?”

    浮霜笑了:“印度人管我何事?又不是天朝子民,我和我们的皇帝陛下对于印度人都不负有任何责任。”

    暗处的阿拉姆国王瞬间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不负责任……没有关系……完了完了!若是天朝放弃了印度,那还有谁能从英国暴徒手中拯救印度呢?他激动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喊出声来!

    查理森松了口气:“听到皇后殿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与贵国在印度问题上加深矛盾,毕竟我们双方是长期的贸易伙伴,历来都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不过,”浮霜话音一转,“若是某些领土属于天朝就不一样了,我们的皇帝陛下对子民都是关爱万分的,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只要是我天朝人,我们天朝便会成为他的后盾。我的下属白向洋已经购买了整个加尔各答,所以算起来,天朝人的私产也算是天朝土地,加尔各答便是我朝的了,所以我并不觉得白向洋行事有任何逾越之处。”

    查理森闻言呆住了,购买?!购买!!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坚船利炮谁敢不卖啊?这种话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

    当然查理森的腹诽之言只能闷在肚子里,他依旧陪着笑脸道:“殿下若是想在印度置产,我们自然欢迎。不过印度是个贫瘠落后的国度,气候又炎热潮湿,不适宜贵人居住,也不知道殿下中意何处?我们也好给殿下推荐推荐。”

    这话说的好似浮霜是为了度假才来印度似地。

    浮霜端起咖啡,皱着眉抿了一口。她还是不习惯咖啡的味道,咖啡就像是欧洲人,外表喷香扑鼻,浓郁醇厚,尝起来却苦涩的很,味道难以让人喜欢。

    因此,她决定摊牌,就像董婉珠说的,和欧洲人谈话得直白,东方式的含蓄客气他们不懂,他们更注重实际的利益。

    “公爵阁下,我们就敞开了门说话吧。”浮霜收敛起笑容,态度傲慢的道,“贵方认为仅凭英国皇家海军当前的实力,能保住印度多久呢?”

    查理森公爵心中咯噔一下,猛然跳漏了一拍,他最大的弊病便在于此,此刻被浮霜揭破,不由心中慌乱。

    “无……无论怎么说,我大英帝国都是海上强国!百余年来没有一个国家的海军可以与我国皇家海军匹敌,虽然当前驻印度的第三舰队略受挫折,但也是暂时的,只要本土的后援队一到……”

    “欧洲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了吧?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恐怕谁也不知道。”浮霜打断了他的话,“听闻贵国和普鲁士并没有占据上风,目前正被多国联盟逼的步步后退。近期萨卡拉战役也输了,死伤过万呢!公爵阁下就那么确定你们大英帝国就一定会赢?或许这次漫长的战争过后,整个欧洲都将面临重新洗牌了吧?”

    查理森公爵被她一席话说得后背冷汗直冒,事实上他一直关注着本土的战事。英国虽然是海上强国,但陆军的实力却比不上欧洲大陆国家,这场战争中普鲁士和法国才是主角,英国不过是个敲边鼓的。可如今主角普鲁士已经被联盟国逼到绝境了,随时都有可能举旗投降,若是主战方败了,敲边鼓的英国又怎么能力挽狂澜呢?

    战争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大英帝国作为战败方必定会付出代价,大陆国家各地赔款也就罢了,英国是岛国,恐怕联盟国所图的并非本土岛屿,他们会盯着英国在海外庞大的殖民地,印度和美洲都是最为吸引人的。

    届时别说派出舰队援助驻印度海军了,恐怕当前的驻印势力都将撤离出去,所以查理森自己也明白,自己不过是扯着大旗苦苦支撑罢了,所谓的后援军更是不知道在哪里。

    被揭穿了老底的查理森公爵面色如土,看来印度是保不住了,难道仅凭他当下的残余势力,和强大的天朝开战吗?然而若是让他当下便放弃印度,他又怎么舍得?要知道东印度公司每年在印度获取的利润十分惊人,仅缴纳的税收都占据本土商税的一半以上!

    浮霜姿态优雅的放下咖啡杯,脸上露出笑容,柔声说道:“不过说实话,我本人倒是挺看好贵国的,虽然贵国目前处于劣势,但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当然这需要契机,而公爵阁下,你是否有意成为贵国崛起的契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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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瓜分(二更)

    浮霜的一席话,令查理森公爵愣住了。善变的东方人,翻脸如同翻书一般快,他此刻倒是有些弄不清楚浮霜是敌是友了。

    “不知……皇后殿下此话何解?”

    浮霜淡然道:“我朝派驻欧洲的大使刚回国不久,他向皇帝陛下呈递了一份欧洲杂谈的文章,其中便对当前的欧洲战场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贵国与普鲁士之所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利益。普鲁士的宿敌奥地利拉拢了法国和荷兰,因此作为法国人的宿敌,你们英国便倾向于帮助普鲁士,何况若是赢得了战场战争,法国和荷兰的势力必将被削弱,你们英国便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海上霸主。只可惜照目前来看,事与愿违,随着俄国人的加入,奥地利联盟越发强大起来,你们反倒岌岌可危了。”

    浮霜的话令查理森公爵心生寒意,只不过去了几趟欧洲,这位神秘的东方大使就能将诸国战争分析的如此透彻,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战争远不是简单的胜负所能决定的。”浮霜的话头一转,“打了五年,双方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这时候军事实力也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不过都是硬撑着而已。毕竟投入如此巨大,若不能赢,则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

    然而战争永远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没有钱别说战争了,发不起军费甚至有可能遭致哗变。海外的殖民地是欧洲财富的来源,战争是为其而起。却又依赖其的供养,若是没有殖民地财富源源不断的供给。别说五年,恐怕两年之前这场战争就早已结束了。

    因此若是想要扭转败局。获得这场战事的胜利,或许你,驻印度大使查理森可以成为关键性的人物,成为名流贵国历史的重要角色呢。”

    “皇后殿下的意思是……”查理森有些明白了,扭转战局的关键人物?英雄式的拯救者?他的心脏不觉加快了跳动,几乎都要喘不过起来。

    “只要我们联手,阻断法国人和荷兰人海上贸易线,用不了半年的时间,法国和荷兰的财政便会吃紧。奥地利完全是在法国的陆军和荷兰海军的协助下占据战事上风的,断了她的两条臂膀,想必普鲁士和贵国的压力就会骤减。所以别小看海上的战场,或许这里比陆地上的交锋更为关键。”

    浮霜的话如同蛊惑,给查理森绘制出了一幅荣耀的画卷。若他真的能实现浮霜所说的丰功伟绩,想必国王陛下也会视他为弘股之臣,驻扎印度,虽然捞取的钱财不少,但终究不是长策。他还是渴望有朝一日能回到英国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养老的。

    他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那……请问尊贵的皇后殿下,我究竟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浮霜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不愧是个聪明的政治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更为赤裸裸,都是利益和利益的结合。想要得到,就要懂得付出。

    “我们天朝自然不会为了欧洲的战争牺牲太多。所以我只会派遣海军助你一臂之力,就当是雇佣军好了。你们东印度公司不是最喜欢用雇佣军吗?我提供十艘火轮战舰参战,由你方提供所有的花费,并划分半个印度作为酬劳,你看如何呢?”

    “半个印度?”查理森公爵吓了一跳,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躲在暗室中听壁角的阿拉姆国王也吓了一跳,明码标价的瓜分他的国度呢!简直是……他很想跳出去破口大骂,将天朝人和英国人统统赶出印度,可愤怒激发的勇气很快便被骨子里的懦弱打消了,因为他听到了浮霜接下来的话。

    浮霜环顾了一圈周围,提高了嗓音道:“若公爵阁下不愿意,那不如就进行自由选择。印度全境十六个省份,自行选择加入贵国的租借地,还是进入我天朝的管辖区。我天朝向来是以德服人的,不愿投靠我朝的我们绝不强求。”

    阿拉姆国王心中一动,投靠天朝?或许真的只有投靠天朝才能摆脱英国侵略者的压榨吧?

    查理森公爵自然不肯同意,他太清楚不过了,殖民印度的这数十年来,英国人在印度为所欲为,任何一名本国不入流的家伙,在印度都会成为老爷般的人物。印度本地人是敢怒不敢言,表面上不能反抗,但心底里怕是对英国人恨之入骨。

    如此情态之下,若是自由选择,恐怕大多数省份都会投向天朝也不一定。

    “况且公爵阁下,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有多大的能力,便保有多少财富,任何超出能力的财富都不是福祉,反而会成为惹祸的根源。公爵阁下难道认为,只要我天朝的战舰撤离加尔各答,你便能继续在印度作威作福了吗?我们走了,只会迎来荷兰人,届时他们可不会想我这般客气,还和公爵阁下谈什么合作。”

    浮霜的杀手锏终于突破了查理森最后的心理防线,一面是成为带领战舰,阻断敌国海上供给线的帝国英雄;一面是得罪天朝帝国,并在荷兰海军的围堵中夹缝求生。这道选择题几乎不需要考虑答案,不过是付出半个印度的代价,对此他查理森还承受的起。

    何谈顺利结束,天朝和英国双方都十分满意,甚至被瓜分的对象:印度官方代表阿拉姆国王也十分满意,他已经开始策划将自己的领地划分到天朝管辖区的事了。

    只要脱离了英国人的控制,首相费拉蒂就是个渣渣!他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

    对于国家的主权,这位生来便懦弱的国王几乎考虑都没有考虑过,只要过得好,主权能吃吗?

    结束了主要任务之后,浮霜也失去了游览印度的兴致。平穷落后的国家,脏乱差是印度的代名词,炎热的天气也令人迥然无味,若真的想要游历一番,也得等数年之后,在天朝的整顿下逐渐改善了再说。

    她乘着船返回了润州,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十艘外派战舰并不是像说的那么简单,虽然后勤供给经费等等都有英国人掏腰包负担,但人员的筛选就十分关键,毕竟离国数年,远航于海上,强大的力量也会形成不该有的野心,天朝的外派舰队必须永远忠于国家,否则任何一个疏忽,将来都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此外管辖印度的人员也必须尽快筛选出来,毕竟是南蛮国度,气候和风俗都迥异于天朝,多少有识之士肯千里迢迢的来印度呢?年轻人不乏热血澎湃之辈,但却缺乏经验,年老稳重的,经验见识倒是有了,可惜只怕也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所以驻扎印度多少人?那些人?都是需要仔细琢磨的事。

    好在这些都可以扔给卫东鋆去烦心,她的任务已经到此结束了。

    海风习习,日垂夜幕,九月上旬,船队抵达了润州港。卫东鋆对浮霜的回来十分欢喜,他甚至给朝臣放了三日休沐假期,以示庆祝。

    整整三日,浮霜走到哪里,卫东鋆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离,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一般。

    某日傍晚,当用完了晚膳,卫东鋆又紧挨着浮霜落座,搂住她的时候,浮霜终于忍不住了,她睁开卫东鋆的胳膊,怒道:“你的休沐日明儿该结束了吧?朝堂上的事停滞多日,总归是不大合适的。”

    “霜霜,你又嫌弃我了……”卫东鋆眉毛一撇,立刻摆出一副黏糊劲来。

    浮霜抬手将凑近了企图吃豆腐的脑袋推远了些,道:“才吃完饭……你难道想做昏君不成?三日不朝,这可都是要记入在册的,将来你的名声怕是不会好听。”

    “怕什么?”卫东鋆无所谓的耸耸肩,“元吉那小子我已经教训过了,连春秋笔法都不会用,蠢得简直不配作我的近侍!再说我给群臣放的休沐,是请了假的,可不是无故不朝。霜霜,你说你一走便是三四个月,回来之后还不得让我好好……”

    “闭嘴!”浮霜羞红了脸,阻止了接下来的污言秽语,这不靠谱的货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一点都没有为人君主的样子。屋里还有伺候的丫鬟在,被听去了成何体统?

    “都退下吧!”卫东鋆转过头,瞬间翻书般的变成了君王冷峻的容颜,唬的还在偷笑的小丫鬟们吓得跪倒在地。

    等人都走了,卫东鋆又露出本性,他腆着脸上前搂住浮霜就要脱衣服。

    浮霜被他窘的不成,挣扎开他的束缚,低声道:“今晚不成。”

    “成啦!成啦!昨儿我们都未能尽兴,今晚早些开始吧,别辜负良宵苦短。”没羞没臊的某人瞬间将自己拔了个精光。

    “真……真的不成,我……那个来了。”浮霜甩开他的手,红着脸跺脚道。

    卫东鋆闻言,瞬间呆滞,如五雷轰顶。好半天他才喃喃的道:“早知如此,昨儿怎么也该通宵的啊!可惜了啊!”

    浮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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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隐忍(一更)

    修剪了一番金桂花枝,秦国公季清允命人将落下的桂花整理出来,送到夫人柳氏那里去。

    今年的秋季偏暖,晚桂到了九月方开,满园金黄,沁香扑鼻。

    自从卫氏得了天下,季氏宗族便凋零颓败了,季景斋原本在世的时候就打压族人,除去了不少季氏家族中的野心家,季氏旁支被他休整的零零落落,而今季景斋一脉也只剩下了季清允一个。

    季清允和浮霜不同,他是从小到大长在睿王府中的,季氏再不好,也是他的家。父亲被弟弟所杀,自己又亲手杀了弟弟,虽然他与季清诚向来不和,也从浮霜口中得知,季清诚其实并不是季氏血脉,但到底做了几十年的家人,这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明白。

    卫氏立国之后,他婉辞了卫东鋆的封赏,只保留了秦国公的头衔,一直赋闲在家。这辈子为了权利纷争不止,失去多少,又得到了多少……他已经倦了。

    后院传来妻妾和孩子的笑闹声,如今长子季荣臻已经快九岁了,后纳的几个妾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算得子息繁盛,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只不过时常夜里惊梦,还会想起过去金戈铁马的生活,那也不过是偶然的回忆。

    放下手中的剪刀,季清允接过亲随递上的巾帕,擦干净了手,便转身进了后院。

    迎面四岁的老二季荣扬和三岁的老三季荣风高喊着‘爹爹’奔了过来,后面跟着步履蹒跚的小女儿。长子季荣臻受礼的站着没动,冲着父亲行了一礼。满脸慕孺之情。

    季清允不由心中大慰,如今他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多年征战在外,与儿女共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难得这一年来家人相守在一处,才增进了几分亲切。

    与小儿女们斯磨片刻,季清允进了屋。夫人柳氏在几个妾的簇拥下,正在挑选绸缎衣料,见季清允来了,忙打发了几个妾,亲自给他端来了茶水。

    “下个月梁亲王嫡子满月,亲王夫人邀请我赴宴,我想着做一身时兴的洋装穿了去。老爷替我掌个眼,看看那一款好?”

    梁亲王便是卫东泽,他早于三年前娶了王尚书的孙女,如今方得了嫡子。

    季清允皱了皱眉:“你年龄也不小了,做什么穿洋装?那种东西是好人家的女子穿的吗?出去只能丢我们王府的脸。”

    柳氏不高兴了,她不过才坎坎三十岁,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人说老呢?何况还是她的夫君?

    “露胳膊露胸!成何体统?你是我堂堂秦国公的夫人!可不是月湘楼的歌姬!”

    季清允的话越发刺痛了柳氏的神经,她满肚子的委屈没处诉,如今可不是在豫州那会子了。润州临海,每年随着外洋海船的来临,服饰风尚便会像季风一样变幻无穷。上流社会的夫人太太们哪个没有几件洋装?虽然大敞口的衣领、光手臂的断袖还没人敢穿,但蕾丝花边、欧式印花都非常受人欢迎。

    “老爷也不能总拿过去的眼光看待事情。所谓随行就市,我们既然来了润州,就该尽快融入润州的潮流才是。礼部尚书夫人前日在茶会上还提起洋人的沙龙文化。说是准备定期在府上举办沙龙聚会,还要请我等届时参加呢。我总不能穿着褙子秋袄和众夫人太太们喝咖啡吧?您不怕丢人。我还不好意思呢。”

    融入润州?季清允心中苦笑,他的身份敏感。虽然皇帝从未对他质疑过,也一直以国舅相称,可他毕竟是降将,又曾领兵作战,不得不顾及帝王猜忌。

    他谨小慎微的做人,然而季氏残余势力却一直都有暗中攀附他的意思,要不是浮霜在中间缓和,早不知犯了多少次忌讳了。润州的卫氏朝臣多半都对他心怀忌惮,关系也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

    女眷之间的来往,其实往往与朝堂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柳氏过去被魏氏王妃一直压制,从未体味过名流圈子的交际,此刻正是兴头上,未免对某些人的邀约疏于防范。

    “你还是少出去聚会的好,孩子还小,几个妾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们的儿女也需你做嫡母的教诲才是,在家里呆着相夫教子是女人的本分,你可别太轻佻了去。”季清允隐晦的说道。

    柳氏越发不悦,睿王妃过世之后,她终于能大声说话,挺直腰杆做人了,甚至有种重活一世的爽快感。只可惜季氏没能得了天下,虽然相公从了卫氏,选对了阵营,但新帝登基之后,相公却还是秦国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

    柳氏是不懂什么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也没有体会季清允出身的尴尬,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有功不赏,故意怠慢。是卫家亏欠了他们。

    她也曾暗地里寻了浮霜多次,想替夫君某个实权。可一来浮霜事多人忙,常常不在润州,二来季清允本人似乎无意朝政,更愿意留在府中享受清闲,她一番忙碌终究是白费,没落得什么结果。几次寻了机会和浮霜开口,话还未说尽,就被浮霜打了哈哈,敷衍了过去。

    对此她腹诽不已,夫君才三十出头,正是壮年之际,难道就这样像个致仕的老头子般,在家荣养不成?

    不成!若不是夫君,西蜀是那么好攻下的吗?若不是夫君,姓卫的如今怎么可能端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她,上半辈子憋着口气,万般压抑的过日子,下半辈子也该轮到扬眉吐气了。尚书夫人算什么?她可是堂堂的国公夫人!是皇后殿下的嫂子!理当是她组织聚会,选择邀请谁不邀请谁才是!

    拿着臣子夫人的请柬,还沾沾自喜的挑选衣服,细细想来就令她心中不平,简直是本末倒置!

    “老爷,不是我说,您也该抽空觐见皇帝陛下,问问他对您是怎么打算的?过去在豫州,您麾下还有十数万大军呢,如今倒好,连看门的亲兵都是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的,成何体统?”她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自然也不希望您领军出战常年不归,但既然天下太平了,怎么也该封个大将军元帅之类的,无论是谁做皇帝,都离不开武将的扶持啊,不是吗?”

    “闭嘴!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谁教你说的?”季清允闻言怒了,柳氏是个没见识的女人,这话究竟是打哪儿传出来的?若是给皇帝知道了……

    “怕什么?现下可不是过去了,我们头顶上也没有老纹婆压制着。怎么说您都是从龙之功!要知道可是从龙之功啊!封侯拜相都是应该的!”

    季清允见越说越不像话,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撞翻了茶盏,抬手便扇了柳氏一巴掌。柳氏被打愣住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季清允死死地盯着她,沉声道:“我不管这话究竟是谁跟你说的,你现在都必须给我统统忘掉!别忘了,我们可不是在豫州,这里是润州,是新朝的首府!改朝换代了,什么都不一样了,别还以为谁都是应该的!”

    柳氏眼中逐渐浮起了水光,好半天她才哽咽道:“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起过这些话,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老爷!难道我的话说错了吗?老爷这些日子虽然人在府里,可心却不在!旁人也许看不出来,我和您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老爷戎马一生,如今才而立之年便被迫赋闲,扪心自问,难道老爷您自己就甘心吗?无论是什么出身,老爷您没有亏欠过卫氏,恰恰相反!是卫氏亏欠了您!”

    她的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几乎是低吼般的发泄出心中的不平。隐忍多年的愤恨一朝告破,如决堤之潮水般奔流不息。

    季清允与柳氏相互对视,许久没有再吭声,最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若非不得已,他又怎么会……

    柳氏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茶盏,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她能说的都说了,夫君骨子里就是个谨慎的不能再谨慎的人,他想来就是不敢争,也不想去争,如今爵位没了、天下没了,他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季清允默默的重新坐回椅子里,脑海中却思绪纷呈。他该怎么办?反叛?起兵?别开玩笑了,当年他就没有赢的可能,如今更是天方夜谭,即便那些个季氏旧党还在怂恿他,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自从与浮霜结盟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连浮霜都赢不了,更何谈卫东鋆?

    然而柳氏捅破了他心底的那层窗户纸,他的确不甘心三十多岁便赋闲一辈子。他曾经的岁月,曾经的荣耀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金戈铁马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他季清允的。

    一名战将,在和平的年代,却突然迷茫失去了方向。

    屋外随风飘扬的金桂泛着幽香,屋内却叹息声连绵不断,秋风如扫心间,夹着丝丝凉意,绵延不去。(未完待续……)

    PS:感谢皇城樱的打赏!!!下午还有二更!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人选(二更)

    “该派什么人去印度呢?”某日夜里,浮霜躺在床上,闲扯般的和卫东鋆说起此事。

    卫东鋆舒服的翻了个身,搂住浮霜的腰。虽然是正儿八百的政事,可与浮霜这么唠家常般的说起来,便别有一番亲切。

    “霜霜你拿主意就好,印度是你谈下来的,你想派谁去?”

    “我?”浮霜一愣,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白羽大概是不会愿意去的吧,他不是那种会被栓在一个地方的人。其他的人我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谁合适。不过印度那个地方气候特殊,去的人起码得身体好,年纪也不宜过大。再者印度本地就分印度教徒和伊斯兰教徒,又有英国人在那里,多方势力复杂混乱,情况多变,这去的人得有一定的手腕和胆识才成呢。”

    “那……人员倒是不容易定了。”卫东鋆也不觉皱起眉头,“老一辈的王尚书、陈将军等人,都年岁大了,到那么远的地方,恐怕身体吃不消;新一代的能臣中,吴将军之子,吴文宇这些年倒是崭露头角了,岁数不大,却老成稳重,只可惜他领军是把好手,但文治上却并不擅长;宋卿书为人八面玲珑,倒是合适的人选……但朝堂上如今也离不开他,派他到印度去倒是大材小用了……”

    浮霜翻了个身,推开卫东鋆不老实的手,道:“慢慢琢磨也就是了,不急于一时,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卫东鋆咧嘴一笑。凑上前,抬腿架在了浮霜的身上:“霜霜。还未到二更呢,我们不如再来一回……”

    浮霜也不理他。只躬身不动假装进入了梦乡,卫东鋆扭动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只得撅着嘴也睡了。

    却说第二日上朝,便有人联名递交了文书,弹劾白羽。

    由于枪械改造和火轮船技术都事关国本,因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白羽的重要性,他如今领着平章政事的虚职,却几乎从不上朝。人也多半不在国内呆着。对于三十岁不到,便是从一品大员的白羽,朝野内不少人都心存嫉妒,总认为白羽一不是开国功臣,从未领军作战;二不是世家子弟,没有家世背景;不过是善于讨皇后殿下的欢心罢了,竟然也能位居一品?这让苦苦熬资历的群臣情何以堪?

    更有甚者将他干脆视为依靠皇后殿下裙带关系攀上来的弄臣,谁叫他是皇后的奶兄呢?

    弹劾他的折子几乎从未断过,从不守礼法上朝。到行事不端有失体统,各种小毛小病都被人挑出来说事,卫东鋆向来是笑笑一带而过,部分有眼力见的人便偃旗息鼓了。心知白羽怕是圣眷正隆,自己的弹劾别触怒于皇帝;可仍旧有一部分人依旧不断的控诉白羽,就好似不将他拉下官位。就不甘心似得。

    今日的折子里弹劾的理由却比较严重,数名忠臣联袂上书。弹劾白羽任由麾下舰队霸居海外,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

    火轮船是白羽修建起来的,为了维持技术机密,浮霜要求他不得将核心动力原理告诉旁人。因此白羽便又在天朝新建的海军舰队中担任副领队一职,火轮船战舰的船长多半也是他从白家商会的船队中抽调的,譬如战神号的船长白向洋。

    此刻海军舰队战神号及另外两艘战舰驻扎在加尔各答,虽然是朝廷颁布的命令,但到底执掌人是白羽的手下,白向洋在印度大肆扩张势力的事传回天朝,便被人抓住痛脚,以此攻击白羽本人。

    所以此刻尚在墨西哥湾渡假的白羽,真是躺着都中枪,冤的一脸血啊!

    卫东鋆依旧一言不发的将折子留了中,心中却明白,印度的事情越来越敏感了,得赶紧将驻印度的人员定下来才成,以文治武,朝臣们是不放心武将开拓海外领地的。

    他的视线从众臣脸上扫过,这个不行,那个不成,转了一圈一个合适的都没挑出来,卫东鋆不觉心中烦躁,昨儿晚上浮霜提起这事,怕是也纠结不已,总不能让她再担忧下去,可选谁合适呢?

    而此时,梧山堂内,浮霜跟前坐着的正是季清允的夫人柳氏。

    柳氏带了长子季荣臻,侧坐在浮霜下首,她陪着笑脸,热切的冲浮霜道:“您侄儿如今也九岁了,家学里的夫子都赞他文章通达、措辞洗练,我想着顺亲王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都是皇族子弟,不如让我们家臻儿进宫伴读吧?”

    顺亲王便是卫靖柯,去年刚封了王,卫东鋆亲自给他挑选了太傅,几乎是按照太子的规格培养的。外界也有谣传,说是皇上身体有恙,怕是难以留后了,不然怎么皇后进门快十年了,却并无子息?因此自从卫靖柯被封王之后,不少投机者便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攀附,想着说不得将来也能混个太子党。

    柳氏其实多少也有些这意思,她的儿子是浮霜的侄子,卫靖柯也是皇帝的侄子,同样的身份,地位却天壤之别。她就想着,指望相公怕是指望不上了,到底将来还能指望儿子。

    浮霜一听这话,便猜透了她的来意。柳氏并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为人虚荣,耳根子又软,被人蛊惑几句便容易脑袋发热。

    送儿子进宫伴读,又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其中还有没有旁的深意?浮霜倒是来了兴致。

    “臻儿过来给我瞧瞧。”浮霜开口道。

    柳氏大喜,忙推了一把季荣臻,道:“去!给皇后殿下磕头请安。”

    小男孩乖巧的走上前,刚准备跪下,却被浮霜拦住了。

    “近些给我瞧瞧,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是过年,磕什么头啊。”说罢浮霜便拉住季荣臻,捏了一把他的腮帮子。

    男孩吃痛,却不敢哭。母亲让他喊皇后姑母,他却不太敢张口。这位姑母与他十分陌生,从头至尾就没见过几面,他如今也不是不知事的孩儿了,皇帝和皇后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懂的。

    浮霜见男孩生的漂亮,又听话乖巧,心中倒也有几分喜欢。卫靖柯就比他小一岁,年龄相仿,性子也有几分相近。

    季荣臻生长于压抑的睿王府,从小恐怕也是处处小心的;卫靖柯也同样,虽说他如今是皇帝唯一的子侄辈,但父亲早亡,身份上的尴尬,加上身边的人闲言碎语的影响,如今他在浮霜面前也有些放不开,常常也会故作讨好乖觉。

    应该会处得来吧?都不是骄纵的孩子,都从小体会了世道艰难。

    抬眼看了看表情急迫的柳氏,浮霜心中暗笑,唆使她来毛遂自荐的人是什么意思?是想探探她浮霜对卫靖柯的态度吗?她这一年多来是有些疏忽了卫靖柯,但那也是因为她诸事繁忙,常常不在润州的缘故,他们难道觉得她会为了还没有生出来的儿子,就恨不得卫靖柯去死?

    “是个好孩子,应该会与顺王处得来的。”浮霜笑了笑,冲身旁的芍药道,“去,领臻儿和顺王见见,若是喜欢,明日就入宫吧。”

    柳氏闻言大喜,忙连声道:“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

    芍药领着季荣臻去了,浮霜抬头瞥了眼柳氏,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秦国公季清允,她的这位兄长早年也曾率领西蜀大军叱咤风云,能力是有的;为人又十分谨慎,按理说他也算是辅助卫东鋆的开国功臣了,可他却辞官不做,宁愿守在家中,以保平安。

    他真的是情愿就此放下所有的一切吗?毕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啊。

    “秦国公今日身体可好?都在家做些什么?”浮霜开口问道。

    柳氏听闻浮霜问起季清允,立刻来了精神。虽然是为了儿子伴读的事来求浮霜的,但若是能提一提夫君的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连忙苦着脸,摆出忧愁的模样道:“我们家老爷身子倒是无碍,只是心中不爽利,近日可是越发消瘦了。”

    “哦?心中不爽利,不知是为了何事?”浮霜故意问道。

    “殿下您也知道,开国功臣都得了封赏,唯独我们家老爷犯倔,拒绝了皇上的好意。他也是没有办法,父亲刚刚过世,按理是该守孝丁忧的,所以才回了差事,呆在家中赋闲。可两三年也下来了,这人一闲下来啊,就容易生出各种毛病,就像是就不用的刀会生锈一般,我们家老爷是把锋利的名剑,名剑落尘,无论对家国还是对个人,都是遗憾啊。

    我就劝说老爷了,说皇上信赖您,皇后殿下又是您的妹子,有什么事一家人不能开口的?为国效力而已,又没啥丢人的,老爷这样的能人不多担待些责任,难道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坏了朝纲不成?可偏偏老爷自己碍于脸面,不得开口,也不知殿下方便不方便……”话说道此处,柳氏眼巴巴的盯住了浮霜。

    浮霜被这话说乐了,瞧瞧!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柳氏打哪儿折腾来的说辞,好似天朝除了季清允都是些蠢货,没了他朝纲都要乱了似得。

    她好容易忍住笑意,道:“这倒也不是难事,当下便有一桩好差事,须得个能干、忠心的人去办,也不知秦国公是否真的有意干一番大事业,只是这差事一去得经年,也不知会不会让你们夫妻为难?”

    柳氏闻言大喜,忙抢着道:“不为难!不为难!都老夫老妻的了,男人先立业后安家,只要皇上和皇后信得过我家老爷,愿意委派重任,旁的都不算什么!”(未完待续……)

    PS:二更到!!!!

第三百五十二章 乱局

    季清允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港口内密集的船队,扬起的风帆鼓胀,蓄势待发。

    此番驻印度人员的出行,不少商家也闻风而来,随着天朝海船行走于贸易航线,最安全也最快捷,商人们自然不愿意错过此难得的机会。

    港口的苦力装卸着玲琅满目的货物,各方来者操着不同的口音,大声喧嚣,衣着华丽的船主身后,簇拥着的仆役,还有不少打算背井离乡谋生路的海客,孤注一掷想要险中搏一番富贵。

    季清允的座驾上也在源源不断的运送一箱又一箱的货物,绸缎、鸡鸭、农具、盔甲,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传说中那个遥远的国度土壤肥沃,每年农作物可以达到三熟,甚至四熟,粮食吃都吃不完,可如此富饶的地方又怎么会落后到被他国殖民呢?季清允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将其视为蛊惑他出行的谎话。

    他决定带上自己所能带的东西,即便印度是一片荒芜之地,他也要在那里扎地生根,创立出属于他的辉煌。

    柳氏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怎么地,竟然给他带来了印度的消息。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度,天朝的海外领地,既不用担心遭皇帝忌惮,又可以依仗着天朝肆意妄为,无论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他都愿意去!

    的确,他才三十岁,他的理想和抱负绝不是留在家里剪剪草养养花,或许再过二十多年他会满足于此,但当下还不行。

    长子留在宫里做顺王的伴读。有了质子在手中,皇帝应该会全然信任他了吧?印度或许会成为他季清允梦想正真的地方。不!不是或许!而是必须!

    四十艘远洋大船,加上三百余艘小船。进驻印度的船队空前绝后。润州附近能买到的海船几乎搜罗一空,水手的身价甚至哄抬了五成!

    他重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部队,即便现在只有两万人,可这两万正便足以在海外藩国横扫天下了。

    船下是一片哭泣声,柳氏和另外几个妾一个个都哭的如同泪人儿。尤其是柳氏,为他讨官的时候,什么都完全不顾,可真当出行的日子来临,却黏黏糊糊。万般不舍。季清允突然发现,或许自己这辈子甚至都不如柳氏这么个糊涂女人,她至少想要什么都敢去要,敢去争,而自己却总是畏惧这个、顾忌那个,从来都是隐忍再隐忍。

    而今这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与之前的隐忍截然不同的生命!

    他要活的更加潇洒!

    励邺三年春,秦国公带领天朝海船西进印度洋,驻扎于加尔各答。自此天朝与英国分疆而治,印度以新德里为中轴。分成了东西两半,各自归属于天朝和大英帝国。英国皇家海军得以喘息,在天朝火轮船佣兵船的协助下,一举打退了进攻印度南部的荷兰海军。击沉了五艘、俘虏了三艘荷兰战舰,荷兰皇家海军遭受重挫。

    天朝和英国的联盟,令荷兰人意识到了危急。荷兰皇家舰队第五纵队赶赴东南亚海域,试图增员。希望能保住荷兰在东南亚的利益。然而在天朝的火轮船面前,旧式的风帆战列舰几乎没有挣扎的力量。三次海上遭遇战之后,荷兰皇家海军不得不退缩到南洋错综复杂的珊瑚礁岛屿区。

    加尔各答新建筑的天朝总督馆内,查理森公爵正双手杵着文明杖,试图让季清允赞同自己的计划。

    “只要你我双方再次联手,战舰开赴南洋一带,荷兰人的舰队便会溃不成军!我已经大约知道他们藏在哪片海域了,他们以为珊瑚礁便会阻碍火轮船?真是异想天开!亲王阁下,不如您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火轮船真实的威力!”

    季清允淡然一笑,慢条斯理的道:“你我双方再次联手?公爵阁下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何曾联手过?战神号不过是租借给你们英国人使用的,它的出航并不代表我们天朝的立场,我们过去没有联手过,将来也自然不会联手。”

    查理森公爵微微一窒,忍不住道:“贵国也太过谨慎了,对待小小的荷兰,何必还要束手束脚?东方强大的帝国,难道还担心冲荷兰一介小国宣战吗?荷兰过去或许曾称霸于海上,不过那也是过去了,当前的实力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贵国相比的。”

    季清允大笑:“这不是谨慎不谨慎的问题,我们天朝泱泱大国,又怎么会畏惧荷兰小国?但我朝历代都推崇儒学,讲究道德传统,总不能旁人弱小,就驾着战舰欺上门去?按照你的说法,周边的东洋高丽等国都不用活了。”

    查理森公爵愣住了,头一回有人在国事问题上谈什么道德文章,对此他简直无法理解。

    强者生存、弱者败亡,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吗?

    他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季清允,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再者,我们皇帝陛下的意思,是看在我朝和贵国多年合作的份上,提供兵力出借,并没有和你们共赢天下的意思。我作为驻印总督,总不能逾越权限您说是不是?公爵阁下,我们的目光应该投放在大西洋海域,阻断联盟国的供给线,辅助欧洲战事获得胜利,才是我们的重点。至于南洋……”季清允拖长了嗓音,望了眼窗外,“也就是些荒蛮之地,犯不着为此动武,就算占据了南洋诸岛,获得的好处恐怕连军费都补不会来呢。”

    查理森刚开开口阐述南洋诸岛的重要性,却突然刹住了话。天朝人不清楚南洋的富饶?或许是件好事。若真将南洋诸岛丰富的物产都告诉他们了,打败了荷兰人。天朝乘势占据那里怎么办?

    他的目的是利用天朝对付荷兰,而不是跟在天朝人后面。天朝吃肉,大英帝国喝汤。

    然而利益不够丰厚。显然天朝不会出兵南征,而缺少了火轮船的协助,仅凭他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是啃不下来那块硬骨头的。

    一时间查理森公爵进退两难,一边是对荷兰属地的垂涎,一边又是对天朝的忌惮。

    季清允望着他脸上变换的表情,心中好笑。他当真以为天朝会不知晓南洋的状况吗?南洋比印度距离天朝更近,地理位置也更为关键,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欧洲人长期盘踞于此?

    皇上的密旨中写的很清楚。他此番驻印度的目的不仅仅是供应天朝米粮,更重要的是要将英国人的视线转移到大西洋的争端中去。

    要将欧洲人驱逐出亚洲地界,不论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

    其实此刻天朝海军已经在南洋一带扫荡了,完全没必要从珊瑚礁群岛中搜索出荷兰人的战舰,只要封锁所有的水路巷道,用不了多久,断了供给的荷兰海军就会自己跑出来投降,毕竟谁也没法无水无粮漂泊于海上。

    南洋不容许英国人插手,印度分割而治也仅仅是开始。整个亚洲海域将来势必会逐步归拢道皇帝陛下手中。

    查理森公爵和秦国公的会谈不欢而散,查理森公爵最终还是没有吐露南洋的情况,当下英国海军的实力薄弱,只有等本土战争胜利结束。重新整合海上力量,才能夺回原本的亚洲属地。打击荷兰人固然重要,但是让天朝占据南洋一代。则不符合帝国的利益。

    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西方战线上去吧,帝国皇家海军第四第五纵队在美洲殖民地与法国人打的翻天覆地。是是时候加以援手了,拉拢天朝站在英国人的阵营里。才是制胜的关键。

    励邺三年八月初,天朝英国联合舰队开赴欧洲战场,在葡萄牙外海击溃了法国皇家舰队,并在其后的半个月中,又赢得了基博龙湾海战的胜利。法国人与其美洲殖民地之间的巷道彻底被切断,以至于贸易额骤降了百分之八十!

    欧洲帝国主要有两条三角贸易线,其一便是欧洲、印度、天朝贸易线,从欧洲运载大批洋布和羊毛到印度,在印度卖出洋布羊毛换成粮食和香料然后运往天朝,最后在天朝换成茶叶瓷器再送回国。

    其二便是欧洲、非洲、美洲贸易线,将欧洲的洋布和羊毛拿到非洲换奴隶,然后将奴隶送到美洲种植园劳作,种植蔗糖或者开矿,再将白糖和矿产运回本国。

    前者自不必说,英国人和荷兰人分割了亚洲的殖民地,如今荷兰本土和南洋一代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荷兰的海外贸易都暂时停滞。而后者主要是法国,外海通往美洲的线路一断,大批的蔗糖和矿产无法运送回国,以至于依靠蔗糖矿石贸易的法国皇室都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内,首相让*费索摇晃着手中的信笺,激动的闯进国王的办公室内。

    “陛下!我们不能再任由战争继续下去了!由于英国舰队的阻断,美洲的商船已经长达半年没有抵达马赛港,目前国内公债已经跌到了底谷,若是再任事态发展下去,很快我们皇室都要宣布破产了!”

    路易国王接过老首相递上的信,翻看了一遍,无奈的揉成了一团。

    真的到了不得不停战的时候了吗?如今联盟国的大军势头正盛,打得普鲁士和英国同盟军溃不成军,眼看就要赢了,这时候罢战岂不是功亏一篑?

    老首相见国王还有犹豫的神情,忍不住再次强调:“陛下,去年二月,普鲁士大军就呈现败迹了,那时候我们也认为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足以打败普鲁士和英国,可一年多过去了,却什么变化都没有,他们还在负隅顽抗,我方除了越来越多的军费债务,并没能获得应得的利益。

    况且当下看来,就算是战胜了又如何?英国和普鲁斯哪里还有偿付赔款的能力?除了欠账什么都不可能得到,而国内频发国债,人民可是会造反的啊!”

    “是吗?造反?”路易国王呆滞的重复了一遍,“我是国王,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老首相无奈的摇了摇头,国王又如何,失去了人民的支持,国王的宝座也坐不稳的。他还想再劝说几句,却听路易国王长叹一声道:“那就停战吧,告诉普鲁士人,我们愿意和谈。”(未完待续……)

    PS:感谢皇城樱的打赏,今天原本准备二更的,结果家里出了点事,暂时只码出了一章,如果晚上能赶出来再追加,抱歉。

第三百五十三章 婚姻

    且不说海上局势的变化对欧洲战争的影响,润州皇宫当前又要开始操办喜事了。皇帝的妹子德嘉公主(卫东芩)已年满十七岁了,皇帝卫东鋆准备替她选个人品出众、德才兼备的驸马。

    皇上的几个妹子,婚姻各有不同,大妹子嫁给了睿王世子季清诚和亲,育有一子,后来季清诚死了,卫氏便带着孩子上了峨眉,没有回润州,也没有人再听说过她的消息。

    二妹妹卫东琳的丈夫,是浮霜亲自挑选的。为人样貌出众、世故圆滑,倒也算是良婿,如今夫妻两已育有两男一女,很是和睦。但孙家始终出身商贾,在外人眼里卫东琳还是低嫁了的。

    老三卫东渟自不必说,身有隐疾在外修养,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她的夫君是名戏子。

    颜如玉自从尚了公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他也明白卫氏是不会将他视为正经姑爷的,除了来要银子,从未提过非分的要求。不过他对卫东渟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了,风闻在外面又养了几房外室。卫东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对于颜如玉的感情并不深,完全是一时冲动,颜如玉在外养女人,她也与旁的男人有暧昧关系,夫妻两算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表妹卫东芷与福建庆王世子联姻,听闻夫妻两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但福建到底在万里之外,常年也不得回润州一次,在世人眼中。远嫁总是不好的。

    如今轮到了最小的妹子,也不需要和亲什么的了。卫东鋆便准备精挑细选,给她挑选个天下第一的夫君。

    公主的驸马爷。自然出身不能太低,负责此事的礼部司务们翻阅了所有勋贵的名单,年纪太大或者太小的自然不成,已婚娶的自然也不成,有病有残疾的更不用说了,在朝堂上担任要职的也得避开……细细选了有三个月,初定百余人,复选时删至了数十个,最终敲定了八人送到皇帝面前。却被卫东鋆全部否决。

    “这个?文章倒是做的花团锦簇,做官为人也是懂经营会做人,我是很喜欢用这样的官员不错,但尚公主的人圆滑至此成么?”

    “这人父母早年亡故,便用木头刻成双亲雕像,事之如生。凡事均和木像商议,每日三餐敬过双亲后自己方才食用,出门前一定禀告,回家后一定面见。从不懈怠……一听就是个伪君子,他真要这么纯孝,嫁他为妻者岂不是还的受制于雕像?”

    “这个更扯了!貌若潘安、情比宋玉……驸马仅看长相的吗?你们的脑袋都是白长的?选了这么久就给我挑出这样的人来?”

    名册被卫东鋆甩了一地,底下跪着的礼部司务们索索发抖。唬得魂飞魄散,皇上这话难道是要摘他们的脑袋?

    卫东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没有挑选出合适的驸马,便拉他们出去问斩。但他也明白,交给礼部做这事。每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别想有中意的人,到那时候东芩的青春都给耽误了。

    于是他便又想到了浮霜。这种事还是女人家比较擅长,浮霜给卫东琳选的夫婿他就很满意,如今东芩的终身大事交给她,想必也不会错的。

    当日晚上,他便和浮霜提起了这事。

    “替东芩选驸马?”浮霜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你知道她喜欢谁吗?怎么突然想起给她选驸马来了?”

    卫东鋆呆了呆,忙问道:“她自己有中意的人?”

    浮霜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你看你这个做哥哥的,连妹子的心事都不知晓。她心中可不是已经有中意的人了么?不过是怕羞不敢说罢了。”

    “她没说过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卫东鋆忍不住问。

    浮霜淡淡一笑,冲他眨了眨眼睛:“这宫里上下又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呢?”

    卫东鋆见她这副模样,与平常不同,别有一番风情,不由心中一把火腾然升起,上赶着便去拉扯她的衣袖。

    浮霜挥手甩脱了他道:“说正经事呢,做什么一来便拉拉扯扯的。”

    “正经事也可以不正经的说么,”卫东鋆恬不知耻的凑上前吻住她的嘴唇,肆意凌虐了一番,啄了又啄,方才松开道,“我更喜欢你躺在身边,贴着我的耳朵谈正经事。”

    浮霜脸红了,强推开他道:“还未……洗漱呢。”

    “那我们一起?”卫东鋆越发来了兴致,打横抱起浮霜,也不顾她的反对,便朝净房奔去。

    净房里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丫鬟们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皇上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才伺候皇后的事上,更是不愿加以人手,所以每当皇上和皇后在一道时,屋里伺候的董婉珠便会拉着芍药避出去。

    蒸腾的雾气中,卫东鋆几下便扯下了自己和浮霜的衣服,蹲下身浸没到齐胸的热水中,浮霜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屋里白雾皑皑,但浮霜还是觉得身上裹些什么比较踏实,她刚准备伸手拿巾帕,就被卫东鋆握住了胳膊。

    “就这样挺好,我喜欢看你这幅模样。”卫东鋆嘴里念叨着,眼神从她带着水珠的鬓发,移到湿漉漉的肩膀上,心中欲火大涨,无可抑制。

    浮霜嗔怒的轻哼了一声,也不搭话,卫东鋆说起荤话来混不要脸,搭他的话只能让他更加无耻。她调转了身子,用后背对着卫东鋆。

    如此大好机会,卫东鋆又怎会退缩,浮霜转过了身,他干脆直贴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箍住了她。

    火热的胸膛和昂扬的部位顶着浮霜,令她不觉扭动了几下,卫东鋆被蹭的情动。将浮霜按在池沿边上便开始吻她的后颈。

    “别这样……我还没沐浴呢……”浮霜有些焦躁的低喃。

    “沐浴有什么要紧。”卫东鋆言辞含糊道,说着便伸手探入浮霜的两腿之间。

    浮霜心中娇羞。他们两人虽早已同房多时,却从未在净房里胡乱作为过。此刻冰凉的池壁和后背卫东鋆火热的胸膛对照,搅得她心绪烦乱,渐渐的也有些念头了,只是哪里会有卫无赖那般放得开?

    “我……我们先谈正事,东芩她……”

    卫东鋆打断了她的话:“这时候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其他男人的名字。”说着他便咬住了她的耳垂。

    浮霜的耳朵十分小巧敏感,被卫东鋆这么一咬,她不觉膝盖打了个颤,若不是腰部被卫东鋆箍着,说不得就要跪坐入水中了。

    卫东鋆用力一托。将浮霜翻过身来,上半身推到了池岸上,他俯下头,开始沿着她的肚脐细细的舔弄起来,浮霜只觉得一阵麻痒从小腹位置升起,不觉整个人都酥软了。

    卫东鋆见她情动,抬起头扯起坏笑,随即舌头便沿着小腹往下探去,浮霜微微一震。后背绷的笔直,身体最敏感的部分被卫东鋆灼热的唇舌所笼罩,他竟然在……

    她不由自主的乳间渗汗,胸腹燥热起来。

    “你……你怎么……怎么……”支离破碎的声音被呻吟声取代。随着卫东鋆的每一次舔弄吮吸,浮霜就如同在云端上下起伏,落不着地。他有力的双手紧紧托着她的臀部。狠狠的揉捏着,却带给她别样的快感。

    当高、潮即将来临的那一瞬间。卫东鋆突然弃了那处,吻住了她的樱唇。同时挺身进入了她的体内。

    浮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卫东鋆也被她的娇吟激得兴奋异常,他抱着她的柳腰,站在齐腰的池水中疯狂抽、送,池水荡漾,在每一次碰撞时溅起大片涟漪……

    小半个时辰之后,浮霜迷迷糊糊的被重新带入水中,卫东鋆开始细细的替她清洗身体,并笑着贴着她的耳际道:“今晚……我们……不谈别人,就谈你我如何?”

    浮霜此刻哪里还能反驳,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任由卫东鋆的大手上下肆意。

    终究,卫东芩的事还是第二日清晨说的,当卫东鋆听闻东芩中意的人是吴天宇,不觉有些吃惊,细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

    “她竟然喜欢那个女人脸?他们两人见过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浮霜背朝着卫东鋆,昨晚的事她还有些窘迫,此刻不想看到那无赖的面孔。

    “去年三老爷四十大寿,吴天宇代吴将军来贺寿,东芩与他在后院里撞见了一回。原本这并没什么,后来灯节的时候,东芩溜出去玩赏,没带够银子,正巧又碰上他,吴天宇替她会了账,两人便各自有了好感。因宫中规矩多,吴天宇又是个老实孩子,后来这两人也就隔墙相聚,每月十五,吴天宇都会在南院墙外面吹箫,而东芩则会一直凝听到半夜……”

    卫东鋆闻言,点点头:“好在东芩是个守礼的。”

    浮霜知道他是因为卫东渟的事有感而发,便补充道:“感情难以控制,但人品却是不会变的,吴天宇家教甚严,人品你应该信得过。我其实是挺支持他们两的,但问题是吴天宇的出身……”

    “他出身怎地了?吴大将军的嫡子,倒也不算辱没东芩。”卫东鋆道。

    浮霜转过脸,瞥了他一眼道:“正是因为吴大将军是重臣,招了吴天宇做驸马,就是皇亲国戚了,你不担心将来尾大不掉?”

    卫东鋆朗声大笑:“忌惮旁人的皇帝,那是因为自己无能,我卫东鋆又何尝怕过谁?不过是给妹子找个驸马罢了,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浮霜闻言,心中大定,东芩是她从小看大的孩子,如今算是圆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活着

    皇帝的妹妹下嫁吴将军家的嫡子,声势浩大的联姻成为天朝上下最热门的消息。原本皇家办喜事会大赦天下,但显然卫东鋆对传统给囚犯免罪的习惯并不看好,他是马上得来的皇位,并不忌讳血腥,囚犯就是囚犯,有罪的人杀多少都不算是触霉头,因此卫东鋆驳回了礼部大赦的折子,改成了免税。

    免税可是好事,农税、薪炭税、盐税……除了商税能免的都免了,举国上下皆大欢喜。至于为何不免商税?还还用说吗?当前天朝的商税已占据了全国总税收的百分之七十,免税是为了以示庆祝,为了安定民心,若是连商税都不交了,那让皇家吃什么?喝什么?反正商人每年缴纳高额的税收,还能赚得盆满钵满,那干嘛还要免他们的税呢?

    对此也有商行表示过抗议,甚至有家族经商的官员呈递过折子,但卫东鋆表示,谁反对缴纳商税可以,既然不对国家纳税,那明年帝国的战舰就不保证你家船队的安全了,军队也是要花销的么,谁供养为谁服务,天经地义。

    当下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消失了,开什么玩笑?如今的亚洲海域,若没了帝国海军舰队的护航,那日子可怎么过哦!东洋倭寇游荡在外海,抽冷子捡便宜,见了落单的商船就一窝蜂的凑过来,赤着膀子杀人越货。;英国人和荷兰人则随处碰见了随处互掐,完全不顾及周遭有没有民用商船。只有在官家指定的巷道,在火轮船战舰的护卫下。商队才能平平安安的做生意,至于缴纳的那些税……应该的!太应该了!谁说不应该呢?

    另外。公主殿下的大婚,衍生出的超长采购清单。也能令皇商们大赚一笔。吴将军家疯狂的采购聘礼,娶皇帝的妹子可不能寒掺,更别说吴天宇也是吴家的独苗呢!皇室就更别说了,采购狂人三夫人带着已经出家的女儿在润州各大商铺流连忘返,浮霜将筹备的事又全权交给了她,令三夫人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不已。

    筹备婚事的人忙碌不已,主角卫东芩却闲的很,由于出嫁前男女双方不宜见面,她此刻干脆避嫌躲在宫中。大门都不迈一步,成日腻歪在浮霜跟前。

    “嫂子,你说天宇家里万一有侍妾怎么办?”小姑娘可以算是浮霜看着长大的,尤其在发生了卫东渟的事之后,浮霜对几个姊妹的教育格外注重,卫东芩对于浮霜的感情是既亲切,又有些对长辈般的敬畏。

    浮霜接过董婉珠剥好递过来的橘子,分了一半给小丫头,笑道:“吴天宇好歹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早年跟着皇上打天下,这才耽误了婚事,若说家里有侍妾,倒也是平常的。”

    “可是……我忍受不下去。”小姑娘一撅嘴。嗔道,“我也想象嫂子和大哥这样,一世一双人。无有其他。”

    “公主殿下别忘了,上京旧皇宫里还有个聂皇妃呢。”董婉珠插嘴道。

    “她算的了什么?和我大哥没有半点关系。如今人也远在上京,都不在跟前碍眼。”

    浮霜笑了笑。这丫头是紧张还是怎地,早些还跟吴天宇你侬我侬,突然就患得患失起来了。难道真是关心则乱?事实上按照吴家的家风来说,应该不用顾虑这些,吴天宇虽然相貌出众,也从不缺女人缘,但他为人刻板,严于律己,在浮霜看来是个极没有情趣的家伙,这样的人即便有几个女人,真遇到意中人后,过去那些也容易淡忘。

    他是真喜欢卫东芩,卫东鋆私下里与他面谈的时候,说起东芩他双眼泛光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若非如此,作为一名心怀抱负的年轻人,他也不会甘愿娶东芩,要知道大多数驸马可是都得远离朝堂的。

    在当下的时代,勋贵家的子弟要终苫娶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多的,像卫东鋆这样身为皇帝,却只有一名皇后的那简直是罕见,嫁入别人家,便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婚姻就是女人成长并改变自己的过程,秉承着少女时代的理想是不切实际的。

    “就算他有侍妾又如何?”浮霜挑眉道,“侍妾不过是玩物般的东西,你当她是回事,她便真是回事了;若你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们也不过就是个摆设。最重要的是笼络住你丈夫的心,旁的都是虚的,愚蠢的女人才会为了地位,为了你高我低争口气,与夫君离心离德。你记住一句话,只要你牢牢拴住吴天宇的心,那些女人只能依靠你的怜悯生存,无论如何她们都不配做你的敌人,因为你是皇帝的妹妹,是天朝的公主殿下。”

    卫东芩听得双眼放光,一脸崇拜。她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凭自己的努力,争取将来等达到嫂子和大哥这般境况:夫妻之间再无旁人。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临行的时候,卫东芩突然冲浮霜道:“嫂子,我出家后恐怕就没机会进宫了,能否让我临行之前,见一回皇太后?”

    皇太后指的便是原来的王妃武氏,卫东鋆登基之后,对于亲生母亲,面子工程还是都做到位的,虽然人一直圈禁在僻静的荒院中‘念佛吃斋’,但皇太后的封号还是给了,并昭告天下,每逢她的生辰还会给朝臣放沐休假,以示庆祝。

    浮霜听闻卫东芩提出想见武氏,十分吃惊,她没有想到已经被‘淡忘了’这么久的人,小东芩竟然还记在心里。

    停顿了片刻,她忍不住道:“我可以问一问你的理由吗?”

    卫东芩咬住下唇,没有说话,眼中的倔强一闪而过。

    两人对视了片刻,浮霜终于叹了口气道:“想的话就见一见吧,毕竟她也养育了你好几年。”

    ************

    卫东芩身披凤冠霞帔,走进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巴掌大的小院,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似乎宫里的仆妇们早就遗忘了这片土地。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院子中央,呆呆的望着天空,仿佛停留在天井之上的那朵云中,蕴含着许多奥秘。

    几年没见,武氏几乎老得让人认不出来了。从来都是锦衣华裳的人,一下子褪去素颜,原本就会产生极大的反差,更别说如今她头发全都白了,肤色灰暗,后背鞠楼着,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仰头望天,乍看去整个人就好似一尊雕像。

    卫东芩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她直视着武氏面无表情的脸,头一回以俯视的角度观望这个女人,令她心中洋溢起异样的感觉。

    “太后还记得我是谁么?”她开口问道。

    武氏就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卫东芩倒也不介意,她仿佛并不在乎武氏的反应。蹲下身,华丽的霞帔拖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她平视着武氏的脸道:“太后或许不记得了吧?也是,一个棋子般的小丫头又怎么会被太后您放在心上?

    可是太后您知道吗?我虽然年纪小,但所有事情我都记得,记得很清楚。你是如何对我们姐妹的,又是如何对我们的娘亲的。我娘亲被送出王府之后,我偷偷的溜出去探望过她,她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只告诉我一句话:小心武王妃。

    您杀了我的母亲,又杀了我的父亲,您说我该怎么样回报您呢?或许您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也是,谁会在乎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即便是我的仇恨,对您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吧?”

    说着卫东芩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瓷瓶儿,羊脂玉般的瓶身,温润柔美,一看就是极为名贵的东西。

    “您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是鹤顶红,我让天宇从外面给我弄进来的。我准备临出嫁的时候,在您的饭菜里,或者茶水里下那么一点儿,只要一丁点儿就可以要人的命。”

    说着她便拿着瓷瓶儿在武氏面前晃了两晃。

    一直没有反应的武氏突然眼中闪过一道光,她僵硬的低下头,张了张嘴,或许是太久不开口,张开的嘴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缓缓伸出手,探向卫东芩手中的瓷瓶儿,直勾勾的双眼带着股执念,又或者疯狂的意味。

    卫东芩故意松了手,瓷瓶落在地上。

    武氏身体一僵,随后突然俯下身,伸手去够那个瓷瓶儿,卫东芩却冷笑着,用脚拨弄着瓶子,朝远离武氏的方向踢去。瓶子被踢到了院墙角,从一个小洞里滚了出去,武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奔至墙洞边上,拼了命的伸出手去抓挠。

    此刻她就像是名粗俗的乡野疯妇,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声,趴在地上满身尘土。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她笑盈盈的注视着武氏,仿佛无比享受这种戏弄,“或许嫂子才是最了解您的人,想您这样酷爱权利的人,毫无目的的活着,也许比死更痛苦。所以,再见了,太后,我诚心的祝愿您活得比我更长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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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高丽

    润州热热闹闹的婚礼过后,新媳妇回门时,卫东芩与驸马吴天宇显然恩爱非常。妹子终于圆满的嫁了回人,对此皇帝陛下十分满意。

    皇帝一高兴,群臣们便有好日子过,近期朝臣们不约而同的发觉,折子的通过率起码提高了一成,原本战战兢兢汇报的事,皇帝大笔一挥便批了;原本担心被责罚的事,皇帝轻描淡写的没有追究,一切幸福都来源于皇帝陛下的好心情,来源于公主的好姻缘,多亏了驸马殿下啊,真是一人造福全天朝!

    然而就犹如咒语般,好性情往往持续不了一个月。十一月末高丽传来了国书,高丽使者带队膝行入太和殿,哭诉东洋的恶行。

    励邺四年秋,东洋千余艘战船倾巢而出,五万大军登陆高丽,三个月的时间便从釜山打到了平壤。

    卫东鋆百无聊赖的翻阅着高丽的求援国书,文章写的倒是精雕细琢、辞藻华丽,想来是下了番功夫的,只可惜对于高丽,卫东鋆实在没有太多的同情。

    “我大周(卫氏定国号为周)开国四年,怎么你们高丽到了被人打进家门了,才想起来称臣呢?”他懒洋洋的开口道。

    卫东鋆攻克了西蜀季氏后,上京皇帝禅位,改朝换代立国号为周。当时天朝所有的属国几乎都遣使来贺。北至蒙人、南至缅甸,大大小小也有百来个国家,却偏偏没见到高丽人,当时他就对高丽没有好印象,也是正因为如此。浮霜拟定东洋计划的时候,将高丽定位为牺牲品。他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堂下的这位高丽使者名叫李润臣,字鸿基。出身于高丽皇室,又是东人党的骨干,本就是主战派。虽然高丽人没有本事赶走东洋侵略者,但他自认为能说得动天朝出兵援救,痛宰东洋人,因此才请命来了润州。对于天朝皇帝陛下有可能提出的疑问,他在路上早已做足了功课,如今卫东鋆闻起来,他便不慌不忙的道:“敝国地处偏远。消息滞后。前朝特许五年一朝见,因此这几年来都未曾派使前往上京,也并不知晓谢氏禅让皇位之事,方才造成了误会,还请皇帝陛下莫要与我等小国计较。”

    这话说的好,首先,高丽的确地处偏远,但高丽商人们可是每年都要来天朝贩卖他们的特产人参的,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天朝改朝换代的消息?就算是贵族和平民之间无有来往。以至于高丽皇室闭塞成这般,那所谓前朝皇帝特许五年一朝的事又没办法证实了。最后还扣了顶大帽子,意思是皇帝陛下若是纠结于此事,就多少有小家子气之嫌了。

    “远在欧洲的英国和荷兰。还知道我天朝的更替,尔等属国小民,竟然不闻不问?按例你们国王登基、册封太子。甚至娶皇后都应该先向我朝报备,获批后方可执行。难道五年之内你们的国王都没有任何需要禀报的事吗?”卫东鋆显然并不吃他那套。什么大国风范,什么斤斤计较。他才无所谓呢,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不需要理由。

    “请皇帝陛下恕罪。”李润臣见状,立刻明白了这位天朝皇帝陛下恐怕对他们高丽并没有好感,所谓的计较不计较还不是看对方怎么想吗?大事可以化小,小事也可以夸大,再找理由解释下去,怕是会触怒龙颜了。

    卫东鋆见他低头认错,便又换了态度,缓声道:“贵国遭难,我天朝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我会着令北地衙门开放边境,允许贵国难民入朝避难的。”

    李润臣见天朝皇帝只提到了避难,压根没有提到出兵援助的事,急了,他忍不住追问道:“那陛下!请问何时能派遣天军帮敝国肃清贼寇呢?”

    卫东鋆佯装大怒,将高丽国书直接从金銮宝殿上扔了下来!

    “胡闹!我天朝岂是你等小国可以胁迫的?出不出兵,乃我朝国事,尔等外使不配过问!”

    说罢便宣了退朝,怒气腾腾的去了。

    高丽使者李润臣被唬了一跳,跪府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只听到周围的天朝臣子们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或讥诮、或厌恶,却没有任何的同情。他们鱼贯从他身旁步出朝堂,没有一个停下脚步,甚至负责招待他的礼部外藩司都没有扶他起身的意思。

    也是,皇帝陛下都表态了,虽然没有明说不管不问,但意思很清楚,朝臣们又会有谁多事,对高丽使者示好呢?

    李润臣的心逐渐变得冰凉,因为国王陛下一时的疏忽,没有及时来大周朝见,竟然令天朝的皇帝陛下对高丽心生厌恶?难道高丽要亡于东洋人之手吗?

    他该怎么办?怎样才能令天朝的皇帝陛下改变主意?怎样才能救得了高丽?

    却说此刻唯一能左右卫东鋆观点的人,正在挑选高丽使者进贡的贡品。

    李润臣到底也是个聪明人,求人办事哪有空着手来的,他此行不仅带来了名产高丽参、高丽漆器和高丽海产,还带了不少特殊的‘贡品’譬如高丽美人和高丽宦官。

    也不知晓连天朝改朝换代的事都弄不清楚的高丽国王,是怎么知道天朝皇帝陛下后宫虚乏之事的。竟然此行带了二十多名十三岁到十九岁不等的高丽美人来,企图敬荐枕席。

    此外,大约各国宦官都比较难培养,毕竟让男子自绝子嗣原本就比较过分,而且由于粗陋的手术过程,很多人没能一步登天反而一命呜呼,以至于成为一名宦官向来属于高危职业。国贫民弱的时候,还会有不少过不下去的人不得不走这条路,当太平盛世来临之际,宫里的宦官就比较难招募了。因此高丽国王突发奇想的阉割了大批本国男子,无偿提供给天朝使用,真可谓是十分贴心。

    浮霜面前如今便一溜排站着二十多名美人和两百多名太监。

    说实话,高丽人的审美观和天朝人还是有一定差异的。二十多名高丽美人几乎个个都是大饼脸、小眼睛,不但如此,更惊人的是她们丰润的前胸和比例突出的臀部,貌似这样的身材更好生养。

    浮霜扫视了一圈,每一个中意的。她原本准备选几个异国美人,补充一下白羽的‘后宫’,反正那家伙只要是美女都来者不拒,身家也丰厚的多少都养得活。可没想到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都没有。至于宦官,更不用说了,卫东鋆后宫就她一个皇后殿下,所以根本没有沿用前朝的宦官体制,润州皇宫内还是与过去的王府一样,都是丫鬟和小厮,到年龄了准许出去婚配,人身自由方面完全放开。

    如今这两百多个阉人站在一处,令浮霜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退回去吧,这些人也可怜。母国正在战乱,他们又是被当做礼物送出来的,退货的话一定会遭到迁怒。可不退回去……这都要往哪里搁啊?

    正纠结着的时候,卫东鋆下了朝进了后院,见道浮霜,帮甩下随行的元吉等人,快步黏了上来。

    “在选人?你中意哪个?”他扫了一眼眼前的人群,只见眼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女子都一改在皇后面前谨小慎微的态度,搔首弄姿起来。所有的阉人则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整齐划一的磕起了头。

    卫东鋆皱起眉头,这都是什么啊?高丽果然是贫瘠之地,送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

    浮霜道:“我哪个也不中意,只是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送回去这些人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不送回去吧……”

    卫东鋆眼神一动,笑道:“这又有什么难的?今儿朝堂上,我已经面见了高丽使臣。但是没有答应他出兵。虽然因为我表态了,所以朝堂上没有第一时间冒出反对的声音,但我知道,肯定还是会有人主张援朝的,兵部的人需要战事才能凸显其存在的必要,礼部的人脑袋瓜子里只有泱泱大国的所谓责任,所以最早今晚,最迟明天,肯定会有人来觐见规劝我。

    既然他们那么想帮高丽,那高丽的贡品不如就由他们去笑纳好了。无论来者何人,均赐高丽美女一名,阉人十个,让他们去纠结不就是了,你又何须烦恼呢?”

    浮霜被他都笑了,这馊主意也只有卫东鋆能想得出来!皇帝赐的东西,即便是个垃圾都得裱起来,放在家中膜拜,赐几个人又哪里敢不用的呢?这下子那些主战的臣子们可有的热闹了,把大饼脸小眼睛和身残志坚的同志们领回去,是供起来当佛呢?还是怎地?可不是要难坏他们吗?

    “你这个皇帝!净给臣子出难题。这下好了,怕是反对的人也会少很多呢。”浮霜笑着戳了戳卫东鋆的胸口,望着眼前一脸茫然,却讪媚示好的高丽人,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对付东洋的计划里,高丽是必须牺牲掉的,因此天朝自然不会派遣军队入高丽。然而朝堂上肯定会有人反对,在他们看来天朝和高丽,唇齿相依,若失高丽,则堪比引狼入户,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东洋配称为狼吗?浮霜心中嗤笑,那不过是一条狗,为了丁点好处,便可以没有原则的丧家之犬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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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利益

    将军德川赖秀坐在敞室中,接过家臣送上前的战报。

    “打到平壤了?太好了,只是这一回却用了三个月,看来吾辈的力量比家父在任的时候,削弱了很多呢。”

    听出了将军话中不满意的含义,家老山下智拓俯首自责道:“请将军恕罪!十多年太平盛世,武士们的确过于养尊处优了,待大军归来,自会前来领罚。”

    德川赖秀摇了摇手中的摺扇,笑了起来:“这倒不必了,毕竟是胜利又不是失败,不过耗费了些时间,也不至于要罚他们。”

    一旁跪着的诸位奉行心中却不免嘀咕,三个月攻下平壤,却还要被将军斥责?要知道当前的高丽可不是四十年前的高丽了,而东洋同样不是四十年前的东洋。

    四十年前,正是东洋德川幕府刚刚建国的时候,五十多年的战争,令德川将军家培养出了一群铁杆军队,武器装备方面是从西方引进的最先进的火绳枪,虽然做不到人手一杆,但起码也装备了两千人的火枪营;战术方面,经过诸多大名争夺战,获得最终胜利的德川家自然是有能耐的,第一任将军据说甚至写过兵法书,号称‘天心流’,也就是能从战争艺术中体味天地心声的含义。

    从人力上而言,更是不得了,当时的一代武士都是出生于战争,长于战争的,战争对他们来说便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全部!只要有战事,有能为家主效命的机会。他们宁可放弃一切,至于家庭什么的更是无所谓的很。简单的说便是一群亡命徒。

    在这般兵强马壮、天地人和的情况下,又恰逢高丽党争。所以四十年前的高丽战争才能以二十天的惊人速度打到平壤。可如今却截然不同了。

    不说别的,就说火绳枪,亚洲都已经泛滥了,当年还算是高尖端武器,后来欧洲研制出了燧发枪,天朝又改良成了新版,全欧洲淘汰的火绳枪都往殖民地和海外输送,因此高丽也从印度弄了不少来装备门面,武器上东洋人已经占不了绝对优势了。

    其二。老一代的武士多半都已经去世了,就算还活着的几个,也是风烛残年。而新一代的武士是在太平日子里成长起来的,除了忠心为主的理念没有改变,但事实上由于父辈的封赏,他们的家庭情况都比较宽裕,也没真正吃过什么哭,又哪有当年不要命的那种杀伤力?

    最后更为重要的是,将军本人也没有做到他父亲身先士卒的地步。若是当年的将军大人,早就在第一艘战舰开赴高丽的时候,带头跳上岸厮杀了,而现在的将军……这不正坐在自己的宫殿中。轻松的摇着折扇,等着远方传来消息么?

    长期的居家生活,加上贵族茹素的习惯性饮食。令德川赖秀的身体衰败了许多,他虽然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但已经患上了脚气型心脏病。暑天会时不时的昏厥,严冬也有时会嘴唇发紫。这样的身体别说上战场了,那套摆在将军房间顶端的盔甲,还不知道穿不穿的起来呢!

    当然这些话作为家臣是不敢说的,甚至在心中想一想都是罪过。

    “军费!军费!又是军费!刚打了几个小胜仗,就急着伸手和朕要银子?他们的忠心何在?武士的奉献精神何在?”堂上德川赖秀翻阅到第二页时,不高兴的嘟囔起来。

    家老山下智拓连忙规劝道:“将军大人,该封赏的时候还是要封赏的,尤其是初战告捷,得了封赏才能激发他们秉承将军的意志,奋力战斗啊!”

    德川赖秀想了想,最终道:“那府库里的银子可够呢?”

    “当下自然是够的,毕竟还是初战,不宜赏赐的太多,省的大军攻到开城(高丽首都)后无赏可封。臣下已经草拟了个折子,大约也就需要五万两银子。”

    可怜的东洋武士,按人头算的话也就是人均一两?

    不过显然对于这个数目,将军大人还是略微发憷的,“五万两?”他呆呆的报了一遍,忍不住道,“去岁朕维修御所,不过只花了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二两。”

    家老山下智拓抹了把脸上的虚汗,心道:大人这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连四十二两的零头都记得?

    他躬身伏地,以更加谦卑的口气劝慰道:“大人,大军在外,军心需定啊。”

    最终崇尚节俭的将军大人同意了拨款,并削减了宫中各项开支,以维持心理平衡,于是东洋将军和将军夫人的伙食越发寡淡起来,将军夫人前田江子的待遇也降低了不少。

    半个月之后,高丽没有传来进一步的好消息,期初冲的太快,战线过长,这段时间远征军正在努力稳固已经夺得的高丽领土。而前田江子却再也忍受不了‘赤贫’的生活水准,她跑到德川赖秀面前,哭诉道:“御年寄(后宫总管)竟然通知臣妾,月例缩减一半!原本臣妾可以动用的银钱就不多,公子年岁也大了,还得我贴补一二,缩减一半之后,臣妾的待遇甚至不如一名下女了!”

    德川赖秀闻言,心中不悦:“没有那么严重吧?正是举国之战的关键时刻,财政紧张也是不得已的事,还请多多忍耐才是。”

    前田江子倒也不是无知女子,她能获得德川赖秀的器重,就是因为她拥有旁的侧室所缺乏的要素:察言观色的能力。过去关于银钱上的事,只要她哭闹,多半都是能被满足的,可如今正是开战之际,她一瞧见德川赖秀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真不高兴了。于是前田江子便抹着眼泪道:“臣妾也知道国事要紧,也只有臣妾可以与将军同甘共苦了。不过待得战胜了高丽之后,臣妾可要向将军大人讨个赏才不亏呢。”

    德川赖秀被她的好口彩都笑了,搂住她便亲了一口。

    且不说京都将军御所内众人对高丽战争的看好,事实上此刻远征高丽的东洋大军,过的并不舒坦。

    远征军是秋季起兵的,主要是因为高丽和东洋之间的海峡季风,只有在秋季朝着高丽半岛吹,而且风力强劲,足以使得风帆船抵达海峡对岸。可三个月之后进入了冬季,高丽的冬季严寒冷冽,远征军的军粮、火炭、防冻的药品和弹药武器都得从本土运送而来,贫瘠的高丽占领区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养不活五万大吃大喝的东洋人。

    负责后勤供给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熟悉的萨摩藩岛津氏。岛津重义本人没有随军来高丽,但他的船队一直来往于海峡两岸,将大批的军备运送到高丽前线。

    事实上德川将军本人并没有足够的银子开战,这不军粮都是天朝给赊账的吗?所以他提供给岛津的东西自然也不多,按道理番邦大名就该本分的自己掏口袋贴补,可岛津是什么人啊?他哪里会甩德川赖秀?若不是萨摩藩的地理位置,德川赖秀也不会将后勤事宜交给他去办。

    当然,将军对于岛津重义还是不放心的,虽然差事给了他,却派了个人随同监督。只可惜这位监督者山岛进二郎刚到萨摩不久,就被岛津重义关到了地牢里。

    岛津重义控制住山岛进二郎之后,便威逼他定期书写假文书送到京都诓骗德川赖秀,于是原本就不怎么充足的军备,又有一大部分进了岛津重义的个人口袋。

    高丽远征军高歌猛进的攻入了平壤之后,突然发现后勤供给逐日缩减,他们竟然需要自己在高丽抢劫粮食为生了!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难道将军大人有改变心意,放弃吞并高丽的计划了吗?还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将军大人捉襟见肘了?

    一时间军中人心思动,猜疑谣言满天飞,远征军司令石田靖次不得不下令驻守平壤,与高丽军隔阵相望,停止了进一步的进攻。

    越来越少的供给终于在第四个月宣告结束,当月萨摩藩的船队并没有出现在釜山,也就是说远征军被彻底的扔在了高丽半岛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远在京都将军御所内的德川赖秀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军断粮的消息,事实上他对派往萨摩藩的山岛进二郎十分信任,这位二郎同志其实是第一任德川将军的私生子,德川赖秀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没有想到山岛会为了活命,联合岛津重义来欺骗自己。他更没想到向来只敢背后捣鼓,不敢当面反叛,近期又被天朝皇后殿下收拾了一顿,应该很‘老实’了的岛津重义真会在这档口背叛他。

    天朝润州港口,一艘快船驶离了码头,载着浮霜命令的书信被送往鹿儿岛。切断东洋远征军后勤不过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第二步便需要扶植一位代言人了,显然岛津重义已经进入了浮霜的人选名单。

    一个分裂的东洋,以及一个被割据的高丽,都是最符合天朝利益的存在,浮霜是如此对卫东鋆说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怀孕

    东洋的局势正按照来自万里之外的天朝的指示运作着,当远征军派往国内报讯的斥候抵达京都将军御所时,已经是来年开春了。

    “什么?岛津重义那混蛋竟然胆敢吞没军备?”德川赖秀闻言,失态的从坐席上猛的站起身,大踏步的往前奔至斥候面前,怒目瞪视着他,仿佛他就是那个侵吞他物资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山岛进二郎可是他亲弟弟啊!他怎么可能和岛津勾结在一处呢?即便是岛津威逼他,以武士的原则,他也应该是宁可剖腹,也不能投降背主的啊!

    然而冰冷的事实令德川意识到,书写了小半年报讯文书的山岛进二郎已经是敌对者的同谋了。

    “将军大人!我们远征军那个叫惨啊!”那名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斥候泣诉道,“五万人齐集在平壤城内,城里的余量早让那些高丽人撤退时烧的差不多了。先头国内还运送部分粮草来,虽然不够五万人吃用,倒也勉强过得去,可去年年底就再没见过运送粮食的船。

    高丽的大军早就撤离了平壤,可高丽人却没有远离,他们就藏在平壤周边的山坳里,每逢我们部队出去寻粮的时候,时不时就会遭到暗算,地洞、陷阱、层出不穷,我们远征军一边要寻找东西果腹,一边还要防备突然冒出来的当地人暗算。

    该死的高丽,就是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平壤周边的野草都快让我们大军拔光吃下肚子里去了,可没有得到将军大人的撤退令。我们又怎么敢放弃平壤?石田靖次派小人回国求援,却没成想萨摩藩暗算了小人所乘的船,小人是凭着对将军大人的信仰,以及老天爷的运气才游回来的,还请将军大人速速派后援队前往高丽,救助远征军!”说完那斥候便俯首于地,再不起身了。

    德川赖秀闻信气了个半死!与家臣商议之后,他当天便以天皇的名义下达了征讨令,准备对背后抽冷子的萨摩岛津氏宣战!

    在他想来,只要召回高丽的五万远征军。加上驻扎京都的部队。灭掉一个萨摩藩还是有胜算的,然而他忘记了,远征军此刻正在海峡对岸,而且缺衣少食。难以为序。

    大约是算着了德川赖秀要讨伐萨摩藩。岛津重义率先发动了起兵檄文。萨摩藩的海军是东洋最强大的海军,若非如此当初德川赖秀也不至于非要岛津负责远征军的后勤供给了,如今这海上强军于高丽海峡阻击远征军。在陆地上号称东洋雄师的远征军,在海上却武力值骤减,生生被萨摩武士打的退回了高丽。

    于是大军隔海相望,无法援助,德川赖秀留在身边的部队便有些单薄了。

    东洋的内斗,混乱的高丽,都无法影响天朝的进程。天朝皇室爆出喜讯:皇后陛下终于众望所归的怀孕了!

    这个消息一经确认,立刻如潮水般的席卷了整个朝堂,群臣欢呼至于也松了口气,皇帝陛下的子嗣终于有望了!然而一部分人也开始担心,原本按照太子规格培养,只差册封的顺亲王该怎么办呢?

    当日上朝的时候,卫东鋆明显的走了神,在户部尚书禀报去岁免税之后,国库收支余额的时候,皇帝陛下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傻气的神情。

    “皇……皇上……”老尚书颤抖抖的道,“国库收支赤字,虽然目前还不至于国库空虚,可长此以往却是大事啊!皇上难道乐见于此?”

    卫东鋆回过神来,强词夺理道:“若是天下人免税致使朕口袋空了,朕也是欢喜的。”

    老尚书胡子抖了两下,毫不客气的道:“陛下欢喜却不能令国库充盈,还请陛下缩减开支,以示勤俭。”

    卫东鋆闻言不高兴了,霜霜刚做了胎,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什么不得花钱?梧山堂主殿得改造一下吧?那些磨得光亮的地砖,若摔了可怎么好?全部都换成紫檀木的!

    墙角桌角也得去平了才是,各处都得铺上厚重的羊毛毯子,以防万一。院子里也得重新整修,原本霜霜是打算前往东洋的,他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劝说她延迟了两个月,结果就怀上了,看不到东洋春天的樱花,霜霜心里一定不高兴。他打算干脆在梧山堂的院子里移植几株樱花树来,又是个颇为费事的工程。

    食物方面,不说别的,冬季刚过,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还未上市,得从南方福建等地海运来润州;至于肉食么,山珍海味自不必说,听闻欧洲有道名菜:柳橙法式鹅肝补血养气,很是适宜孕妇,得弄个洋厨子来做给霜霜吃。还有就是霜霜喜欢吃坚果,什么野山核桃啦、松子杏仁啦都得备着些。

    此外伺候的人手得翻番,过去霜霜身边还有四个丫鬟呢,现在就剩下两个了,像什么样子?他都说了几次了,霜霜不高兴增人,也是,人心难测,身边的人多了,他们独处的时候也不方便。可如今怀孕了,怎么得身边都得跟上十来个人才行。

    霜霜是那么喜欢到处跑的人,平日隔三差五的便出门巡视、又或者泡温泉、观山赏景什么的,如今要憋在府中近一年,可不是折磨人吗?还要给她寻些新奇的玩意儿才好。霜霜喜欢珠宝,上回他就应承过她,现在也该到兑现的时候了,买几款钻石首饰,再加上西洋的宝石八音盒,应该能讨她欢心的……

    卫东鋆零零碎碎的琢磨着,只估算所需的东西,丝毫没有考虑这些东西的价钱。不过也是了,对于天朝的皇帝陛下,什么东西的价钱能让他犹豫呢?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堂下的户部尚书见皇帝陛下脸上神情瞬息万变,不觉以为自己劝诫陛下勤俭的话起到了作用,他完全不知道事与愿违,皇帝陛下正盘算着怎么花掉国库里的每一分银子呢!

    一旁的礼部尚书却有些心焦。一直以来,皇帝陛下都以自己不举的借口,拒绝扩充后宫。他曾暗示太医院对皇帝的‘隐疾’详加诊治,然而太医院的院正却对此闭口不谈,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都不愿说出皇帝陛下身体的真实情况。

    今儿早上他听闻皇后怀孕的小道消息,差点没在上朝的甬道上当众摔个马趴!皇后殿下怀孕了?也就是说皇帝陛下根本没有不举?

    老头儿瞬间焕发了青春,他就任以来,早就发现皇帝陛下对于礼部并不重视。如今官员的科考都由吏部全权负责了,美其名曰不懂政务的礼部无法挑选出符合吏部要求的备选官员。的确,如今科举的考核可不再是过去的道德文章或者策论,更多的是实践试题,非常贴近中低层官员的实际工作,这样的试题礼部的人是无法拟的妥善的。

    因此,被夺取了科考和教学大任之后,礼部完全成了专职负责祭祀礼仪的部门,皇帝陛下又是出了名的不拘礼法,他对礼部能重视的起来才怪!

    朝堂上在改革,新设的部门,撤除的部门,老尚书心中岌岌可危,他意识到若是礼部再不起到应起的作用,在皇帝心中落实存在的必要,终有一日礼部会被取缔的!

    所以他要为礼部的存在而奋斗,咬死皇帝的子嗣大礼不放,终究要论个高下出来!

    见皇帝陛下默不作声,户部尚书也不吭气了,礼部尚书觉得是到了自己出头的机会了,他跨前一步,中气十足的喊道:“听闻陛下子嗣有望,臣等为陛下贺!皇后怀胎,便难以伺候好皇上,为江山社稷考虑,还请陛下尽快充实后宫才是。”

    卫东鋆正在做讨浮霜欢喜的美梦,突然被这一嗓子叫醒,差点没从龙椅上摔下来?什么?这档口让他充盈后宫?礼部老头的脑子里是长了虫了吗?

    他厌恶的皱起眉头,很是习惯性的脱口道:“不必了,说了多少次了,朕不举!没必要糟害好人家的女孩子。”

    “若陛下不……不举……那皇后殿下肚子里的孩子……”老尚书锲而不舍的追问。

    “自然是朕的孩子。”卫东鋆面不改色的道。

    众臣闻言倒抽一口凉气,皇帝陛下您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啊,这叫当众耍赖呢?

    “陛下既然能有子嗣,就说明陛下的身体很好,适宜……”老头儿再一次试图反驳。

    “说了朕不举!还提?”卫东鋆耍赖般的道。

    “那皇后……”

    “说了是朕的孩子!”

    君臣两人进入了死循环中,整个朝堂只剩下一问一答一问再一答的声音。众人都十分无奈,皇帝陛下那么迁就皇后,摆明了不会纳妃的,更别说在皇后怀孕的档口上,礼部老头儿还真是做官做傻了,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最终卫东鋆不耐烦了,一拍桌子道:“既然尚书这么执着于子嗣之事,却不知为何尚书家只有两子一女呢?这样吧,上回高丽送来的美人儿还没分完,今日朕就赏赐尚书三个,若尚书什么时候再得子嗣了,再来和朕谈论后宫的问题。”

    老尚书胡子一抖,脖子一撑,彻底撅了过去,身后众臣连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扶住,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

    坐在堂上的卫东鋆十分不悦,老臣就是麻烦,不自己告老还乡,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赶人走路。他身为皇帝还要被个臣子逼着娶妾?他还没恼呢,这老头听说赐几个女人,就晕了?真没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孩子

    “我们家相公说二十五岁的年纪生孩子,正是最好的时候。”鸠尾坐在软榻边上,手里拨着橘子,冲浮霜道,“他还说年纪太小生孩子容易难产,年纪太大孩子容易夭折,二十多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最佳的时机。”

    “所以你到现在还未怀上?”浮霜笑着道,“可是白羽心疼你啊!”

    鸠尾被说红了脸,窘迫的道:“奴婢倒是想早些有个娃娃,家里姐妹多,相公又经常出海,多个娃娃陪着才有意思。”

    “你若生一个,我一起帮着养。”端着红枣桂圆粥进来的芍药笑着道。

    鸠尾起身抢过芍药手中的碗,搁在几上便要去挠她:“我还没生呢!你就记挂来抢我的娃了?”

    两人哄成一团,把浮霜都给逗笑了。

    “说真的,你都十二有六了,真不打算嫁人?这今年新晋的进士中有不少年轻人未曾婚娶,人品才学都是好的,只要我跟皇上说一声,嫁过去起码也是个贵妾,说不得还能做平妻,你真不考虑?”浮霜问道。

    芍药从鸠尾身上爬起来,拢了拢头发,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浮霜嘴边:“郡主就不必操这份心了,奴婢宁愿跟郡主一辈子,也不愿嫁人。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又有多少时间能停留在后宅内院里?嫁了人,一辈子就是和一群陌生的女人在宅院里斗,哪里会比跟着郡主,四海遨游的快活?”

    鸠尾闻言。不吭声了,她就是嫁出去的,家里也是一群的女人。

    浮霜扫了一眼鸠尾,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不打算嫁人,又焉知嫁人之乐?”

    正说着话,蔷薇抱着孩子来了。她的儿子如今已经快一岁了,小家伙继承了父亲的圆脸和母亲跳脱的性子,被蔷薇抱着还拚了命的挣扎想下地。

    “哟!铁蛋来了阿?”鸠尾连忙又拨了个桔子塞了过去,顺手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蔷薇自打出了月子,就在家里闲不住。常常带了孩子进宫探望浮霜。打算着等孩子三岁断了奶便回来作管事娘子。因此芍药和鸠尾对铁蛋都十分熟悉,成日里喜欢逗孩子玩。

    小铁蛋显然不喜欢被鸠尾姨娘虐待,他瘪了瘪嘴就要哭,蔷薇忙把桔子瓣塞进他的嘴里。堵回了眼泪。

    大约是怀了身子的缘故。浮霜也对孩子特别感兴趣。她歪在塌上道:“抱铁蛋过来给我瞧瞧。”

    蔷薇依言将孩子抱了过去,热切的道:“郡主近日是喜欢吃酸呢?还是喜欢吃辣?我给瞧瞧是皇子还是皇女。”

    芍药笑了:“瞧这蹄子!不过刚养了一个娃娃,说话就如同产妇嬷嬷了!郡主平日就是离不开辣子的。你又如何能判断的出?”

    蔷薇道:“这你就不懂了!总归我是做了娘的人了,刚刚经历过的事多少也有些经验。郡主这段日子怕是胃口不好吧?照我说还得弄些清淡温和又养胃补血的东西吃,哪些个辣子也得停停了,吃多了火气过旺可有的遭罪呢!”

    鸠尾在一旁听的很认真,她如今嫌家里气闷,白日便在浮霜身边照管伙食,她细细的将蔷薇说的一系列菜式汤水都记了下来,准备按方子调给浮霜吃。

    又唠了会儿家常,卫东鋆便下朝回来了,跟在身边的元吉拉着蔷薇和孩子家去了,鸠尾奔至御膳房去准备药膳,芍药也极有眼力劲的寻了个事退了出去。

    卫东鋆快步走到浮霜身边落座,瞥了眼剩下一半的粥碗,道:“怎么没吃完?没胃口吗?还是想吃点别的?”

    浮霜:“……”早上吃了两顿,中午吃了一顿正餐,这会子还未到傍晚呢,又是半碗粥,卫东鋆这是巴不得她能吞下一头牛还是怎地?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她委婉的说道。

    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卫东鋆差异的道:“为何还不见鼓起来?可是因为营养不够?”

    浮霜:“……”这才两个多月,哪个女人两个多月能挺出个大肚皮的!?真挺出来就是有问题了!!

    “霜霜,你听我说。”卫东鋆从凳子上起身,换至她身边坐下,将浮霜搂在了臂弯中,“这段时日你可得好好的呆在宫里,我听说女人怀胎头几个月最容易掉孩子,我们大婚十年,好容易有了个宝宝,怎么也得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东洋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既然董婉珠已经带着你的密信去了鹿儿岛,量那些个小矮子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你且好生养身子,我已经派人给欧洲的白羽捎了信,让他近期寻个稳妥的西方橱子回来,变着花样给你弄吃的,你的胃口自然就会好了。”

    她的胃口还不够好吗?浮霜满头黑线,这家伙怎么就记挂的让她拼命吃啊?她又不是猪!

    卫东鋆见她脸色有异,忙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宫里,宫里的景色一成不变气闷么,没关系!打明儿起我便搜罗些艺人进宫表演,你喜欢听昆曲,我就给你找昆曲班子;喜欢皮影戏也没问题,我还听说什么西方的魔术很有意思,也让白羽弄几个人来耍耍,至于说书的、逗唱的、杂耍的,我保证每日不重样,日日有新奇!”

    浮霜:“……”是皇上您自己想找乐子吧?还打着旁人的旗号做什么呢?

    卫东鋆见她一直不啃声,急了:“这么着吧,等十个月月后孩子生下来,你做完月子,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去一趟欧洲怎么样?这样你可以安心在宫里养胎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浮霜立刻打蛇追棍的应道,“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不过……你真能放下朝政陪我去欧洲?那些个老臣还不得吵翻了天?”

    “管他们呢!白羽都说了,欧洲的君主经常会出访他国的,这叫做国际交往。我们天朝虽然独在东方,但总离不开整个世界,如今海外贸易越做越大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应该多做了解才是。

    老一代读圣贤书的文人,难以摆脱天朝上国的理念,在他们看来就应该万国来朝,我们天朝怎么可以屈尊降贵的到别的国家去?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不亲身去看看,是无法想象西方世界是什么模样的。仅从白羽等人带回来的说辞中,我们了解的终究是我们想象中的西方。我不知道多少年以后,当我们天朝征服了东洋和高丽,收回了南洋和印度,欧洲会不会成为我们新的敌人,所以我想至少应该事先筹备,在战术上,了解敌人也是战胜敌人的第一步啊。”

    浮霜闻言,十分赞同:“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并不是因为好奇才想去欧洲的,强大的海上帝国英吉利,陆地上的霸者法兰西,还有崛起的普鲁士和沙俄,只有竞争和威胁才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动力,所以即便没有实际冲突,我们也要将他们作为假想敌。”

    “说的很对。”卫东鋆点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不过一切都得等到你生下孩子再说。霜霜,你说是要个皇儿呢?还是要个公主好?”

    浮霜对于卫东鋆的思维大转弯十分的无奈,刚才还说着天下局势,突然一转就到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的问题了。

    她想了想道:“我想要个女儿。”

    卫东鋆一愣,道:“是因为顾及顺王?”

    “当然不是,”浮霜摇了摇头,“顺王是好孩子,你把他教育的很好,我早就说过,我不介意你将来把皇位传给他。无论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可以少操些心,少经历些磨难。我们在世的时候将国家治理好,给他们留个幸福的环境就够了,没必要让他们还担负君主的重任。

    之所以想要个女儿,只是男孩子养多了,想要个女孩子而已。而且女孩子温顺听话又贴心,比男孩子更讨人喜欢。至于传宗接代……反正你我又不会只有一个孩子……”

    面对浮霜模棱两可的话,卫东鋆兴奋了,他甚至幻想起将来有一群孩子围着他和浮霜喊爹娘的模样。浮霜安逸的半躺在他臂弯中,完全没想到自己所说的不会只有一个,到了卫东鋆那里便发展成了一群!!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天朝各地往润州涌,东方的精品、西方的珍玩,天朝皇室甚至成为了欧洲珠宝商最大的顾客。好在这几年天朝的茶叶在欧洲赚了数不清的银子,此时的庞大花销,倒也使得资本得以回转,失去了半个印度的大英帝国,通过与天朝皇室的巨额采购单,勉强维持着贸易平衡。

    励邺六年冬,天朝的皇后殿下在梧山堂暖阁里产下了一名皇女。虽然期盼子嗣的朝臣们十分失望,但皇帝陛下却万分高兴,他当即便宣布普天同庆,又免除了三年的粮税和人头税。

    被暖阁热炕烘得双颊通红的浮霜,望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小东西,心中一片绵软,这是她的女儿,她和卫东鋆血脉的延续……(未完待续……)

    PS:感谢星月菲漾的粉红票!!!近期本书即将完结,正在准备新书中,欢迎新老读者继续支持!!!

第三百五十九章 海难

    “船长,昨夜的飓风致使我们的船队损失了三艘补给船,这三艘船中有两艘是运载淡水的,如今我们的淡水储备起码缩减了一半。”水手向年轻的船长唐传顺禀告道。

    两年多的海上生涯,足以另一位初出茅庐的新手磨练成资深的老水手,更别提唐传顺还是在战神号火轮船上服役,如今这位年轻人已经成为了民用船队的船长,带领着一支八艘百料大船组成的船队,航行于天朝和南洋之间。

    只可惜当前火轮船技术还处于军事保密阶段,因此除了天朝海军军方战舰之外,其他的船舶都仍旧是风帆舰。唐传顺的船队也并不例外,以至于前一天晚上的暴风雨,便致使他们的船队驶离了航道,另外还有三艘补给舰与大部队走散了。

    在海上驶离航道,可不是陆地上不走官道那么简单的事。茫茫大海分不清方向,唯有罗盘能勉强指示东西南北,固定的巷道通常都是最安全的,而除此之外都是陌生海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停靠补给的岛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暗礁漩涡等潜伏的风险。

    “通知下去,所有人实行定额供给,包括我在内。在没有寻到新的物资来源之前,我们都要尽量节省消耗了。”唐传顺语调低沉的道。

    从偏离巷道的第一天开始,船队的人就勒紧了肚皮过活,一成不变的海面令所有人心底的恐慌逐渐扩大,虽然船长唐传顺每天依旧神情镇定的站在船首观望。但年轻的船长显然没能感染船上的所有人。

    迷航的第三天夜里,水手们在海中发现了一根五十料船的桅杆,长长的桅杆残破的漂浮在海面上,吓坏了所有船员。经过鉴定,桅杆并不属于他们离队的三艘补给船,船员们开始为队友祈祷,但愿他们能走运平安回程。

    为了寻找南洋群岛,船队一直保持着向东南方向行驶,从第四天开始,风浪开始与航向相逆。斟酌片刻之后。唐传顺下令航向不变,侧队之字形前行,以对抗逆风。南洋群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此刻掉头往回。船队剩余的供给绝对无法支持所有人或者抵达天朝大陆的。

    随着淡水越来越少。人心开始浮躁起来。事件爆发于第八天清晨。负责守库的罗良和大幅李二狗争执了起来,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斗殴。罗良指责大幅李二狗企图私下里侵占物资,而李二狗则声称罗良监守自盗。除了每天的固定配额外,自己偷偷吃独食。

    当唐传顺得信赶到时,两人的战斗已经扩大了,支持罗良的六七名底层水手和李二狗麾下的二副、三副以及舵手等人掐成了一团,暴虐的心情和压抑的神经令越来越多的人也卷了进去。

    “怎么办?控制不住了啊!”传信的牛蛋满脸惶恐的望向船长,粮食不够吃、水不够喝就已经够糟糕的了,若是自己人再打起来……

    唐传顺冷静的扫视甲板上赤着膀子斗殴的男人们,一言不发,他突然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扣动扳机冲天空放了一枪。

    枪声令众人的动作都停下了,惊恐的目光投向了他们的船长,不少涉事不深纯属凑热闹发泄的人便退后两步,远离战争,摆出一副与其无关的模样。

    甲板上只剩下罗良和他的两名‘战友’,以及大副李二狗和二副三副三个人。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传顺语调冰冷的说道。

    “是大副以权谋私!”罗良率先开口揭露,“今早我像往常一样清点物资的时候,大副来领取配给,我亲眼看见他在册子上登记了五个人的量,却拿了八个人的,我不知道多拿的部分大副是给谁的,总之既然我负责看守库房,账目不和就不能给!”

    “胡说!”李二狗破口大骂,“船长!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压根就没有多拿,反倒是发现库房内的物资比昨天少了不少,我问他东西哪儿去了,没想到被他反咬一口,说是我贪污!船长!你要相信我!我身为大副怎么可能做倾吞物资的事呢?何况还在大家都没有着落的这档口上!分明就是他监守自盗,账目不平了想要赖在我身上!”

    “是你以权谋私,别想耍赖!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大副,你若不是商会会长的小舅子,这船上哪里有你的位置?”

    “监守自盗还要血口喷人!暴风雨那天怎么就没把你卷到海里去?真是老天无眼啊!”

    “都给我闭嘴!”唐传顺爆喝一声,额头青筋直冒,“你们都不是头一回出海的新手了,有的甚至比我的海上资历还要深。商会会长委派我带领船队,我知道有些人心中不服,如今我们船队遭遇暴风,偏离巷道,我身为船长也有责任,然而当下正是危难之刻,若我们自己还不能拧成一股绳,用不了多久为了一口粮食半口水,你们就自相残害吧!还何谈寻到出路回国?

    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这里是海上,又不是衙门审案子!海上自有海上的规矩,行船斗殴无论对错鞭刑二十,马上执行!今后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身为海上汉子,可以战死、可以渴死、饿死,却不能被自己人杀死!”

    众人沉默不语,被饥渴烧昏了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李二狗和罗良等人也被架去行刑了,甚至连开口替他们讨饶的声音都没有,海上自有海上的规矩,人死了不过抛进海里喂鱼虾,挨上几鞭子又算得了什么?

    平复了纷争,唐传顺的心情却并没有变得轻松,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看不见海岸线的恐慌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从润州行船至今,已经有近一个月了,原本应该是抵达南洋获得补给的,结果一场风暴令他们的船队不知身在何处,看不见陆地,存粮却日复一日的消耗着,怎么能不令人焦灼?

    一块硬饼子、半瓶淡水和两小条肉干,是一个成年汉子一天的口粮,每天夜里都有不少水手饿的睡不着,茫然无措的在甲板上游荡,这些他都清楚,因为他每天吃用的和他们一样多,如今胃部已经饿的没了感觉。

    现在还没有到断粮断水的时候,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可以想见会发生什么。海上没有活路,别说今日的斗殴了,相互残杀吃人肉的都未必不会发生,到那时仅凭他手中的这把手枪,还震慑得住谁?

    随着他的叹息声响起的,是一声清亮鸣叫,唐传顺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白船长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当你在海上发现了海鸥和鹲鸟时,便预示着大陆近在咫尺,因为它们绝对不会远离它们建筑在崖壁或者岩石上的巢穴。

    唐传顺激动的寻声奔去,他站在船的前稍,眺望远方,直到眼睛被海风吹得生疼,方才瞧见了海天相间处那一抹优雅的身影。

    或许是一只迷航的鸟,和他们的船队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多的希望。

    随着船行,海鸟的声影越来越清晰,随后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船上的老水手们随着船长瞩目的方向也发现了海鸥,于是得救的欢呼声从他们的嘴唇间溢出,激动感染了所有的人。

    之后的两天中,船队依旧没有发现大陆的痕迹,但伴随船队前行的海鸟群给予了所有人莫大的鼓舞。晚上天色暗淡并下起了小雨,不少人甚至没有忙着接雨水,而是脱光了衣服在这稀有的淡水中狂舞冲刷。

    希望有时候比任何力量都要强大,虽然船队依旧执行着食物和水的配给,虽然谁也没能比昨日甚至前几天吃的更多,但几乎所有船员都忘记了饥渴,重获新生的喜悦令他们得到了内在的满足。

    第三天,有人在海水中发现了碧绿的青草,这是从陆地上冲刷而来的,毫无疑问,陆地就在附近。唐传顺下令船队变阵,从单直线形换成了伞形,开始朝前方海域不同方向探索。

    海水开始变淡,海风也变得越发柔和,当包括旗舰在内的三条船同时发现陆地的时候,喜讯被旗手传递到了每一艘船上,众人甚至忘记了扬帆,跪在甲板上痛哭流涕,欢庆着胜利。

    船队沿着崖壁绕行了整整三天,终于找到了一处天然港口。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以为的目的地南洋诸岛之一。船员们在海滩边上发现了一根木棒和一小块木板,原始的手工制品显然处于人类之手,但技艺要比通常情况下看到的相差很多。

    要知道南洋虽然是荒蛮之地,但由于数年来与天朝的通商,如今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南洋也盖起来砖瓦小楼,许多土著模仿着天朝客商和洋人的模样穿着说话,哪里会有这等粗糙玩意儿?

    众人茫然的站在海滩上,除了远处的树林和岩石,没有看到任何人类的建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PS:感谢本本空心子的打赏!!!

第三百六十章 至皇后殿下的信

    至皇后殿下的一封信。

    尊敬的皇后殿下,原本作为一名卑微的水手,我是没有资格直接至信给您的,但是我的顾主白家商会的会长白老爷一直鼓励我,让我将亲身经历的事情写成信件敬献于您手中,他说您对于海上发生的事通常都格外感兴趣。所以我厚颜口述了这封信,由白老爷代笔,呈递道您的面前。

    事情要从我们的船队偏离航道开始说起,励邺六年春,我率领的八艘风帆舰船队从泉州港出发,前往南洋行商。我们的船只有四艘是用来运载物资的,剩余的四艘满载天朝的瓷器、茶叶和丝绸,准备从南洋换取香料和粮食,大赚一笔。

    顺便说一句,自从荷兰人的舰队从南洋撤离之后,这片群岛便成了我们天朝的后院,多少商队都从南洋起家,迅速的发达起来,我们的白家商会南洋分支就是其中之一,在此又要再次感谢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以及我们的天朝海军舰队。

    我的运气向来都是不错的,别人都说是因为我名字起的好,我叫唐传顺,船行顺利是海上航行最好的彩头,所以只要我搭乘的船队通常都能走好运,顺风顺水不说,往往还能获取超额利润。

    然而这次我们的运气可以说好也不好,在即将抵达南洋的时候,我们的船队遭遇了暴风,在这场灾难中,船队的四艘补给船损失了三艘,最后我们只好带着剩下的最后一船补给。迷失在了茫茫大海上。

    由于往回的行程需要起码一个月,而我们的存粮和淡水明显坚持不了这么久,所以我做出了个冒险的决定:保持着朝东南方航行,寻找我们的目的地南洋岛屿。

    然而我错误的估算了南洋的位置,我以为再航行三到五天,就一定能寻找到岛屿。可是船队一直行驶了十多天,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才发现了一块陆地。

    登陆之后的几天,我和我的一百多名船员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类。这是一片没有开垦过的土地,肥沃的土壤、茂密的丛林。灿烂的阳光和充沛的降雨。

    在这里我们的食物和淡水匮乏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我和我的船员们享用了各色水产。龙虾、鲍鱼、金枪鱼、扇贝、蚝、牡蛎……皇后殿下,或许您无法想象这些鲜嫩海产半生或者生吃的美味,但至少对于我们这群饿狠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绝世珍品!

    另外岛上丰富的水果解决了我们的饮水问题。很多天朝没有的水果。在这里我们都叫不出名字。但的确好吃,我回程的时候也捎上了不少,只是经历了跨洋旅程。这些水果多少都有些变了味道,实在令人惋惜。

    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物产,没道理没有主人。我们从发现了第一根削质木棍开始,就立志于寻找到本地人,并与其建立联系。在登陆后的第十天夜里,我们在露营地的附近发现了火光,开始有人以为是眼花,又或者是海水的反射什么的,但经过确认,的确是飘忽不定的烛火,忽隐忽现。

    我们找到了当地的土著,他们是一群几乎赤身裸体,只在腰部穿了草裙,脖子上围着鱼牙项链的野蛮人。

    我们将随船而来的瓷器和茶叶给了他们,当地人对茶叶并不感兴趣,他们体会不到这种咀嚼起来赶不上水果的东西的价值,但是对天朝精美的瓷器却如获至宝,他们跪拜着摩挲瓷器,在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之后,惊恐非常,小心翼翼的将剩余的瓷器搬回了大约是村长或者长老的家里。

    送了东西之后,当地人对待我们的态度变得极其友好,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武器的作用,我们见到的状似武士的勇者,不过也就手持棍棒和木质长矛,当我们拿出长剑供他们观看时,他们竟然冒失的用手摸剑以至于划破了手,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我们仔细观察了他们居住的村落,没有发现铁器,甚至连其他金属物品都十分罕见,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和物品,最多是磨光了的骨头等充作长矛的尖端。可以想见他们的战斗力也几乎微不足道,我们这批纯粹的商人在他们中间甚至都没必要感到担心。

    交涉了两天之后,我们邀请了村子里的人前往海边观看我们的大船,他们对此异乎寻常的惊讶,因为他们常用的船只也就是掏空了的枯树干,简单的可以称之为独木舟。没有风帆也没有舵和锚,完全依靠手工撑杆在水道里行驶。

    为了获取更多的瓷器,当地人拿来了不少他们认为珍惜的物品做交换:鹦鹉、骨质长矛、一种奇异的果子等等,但我们一致认为这些东西无法抵偿瓷器的价值,要知道瓷器运到南洋可以换得十石甚至更多的粮食,而一只鹦鹉只能在海上浪费物资。

    最终他们带来了令我们满意的物品:黄金和钻石。

    纯天然没有打磨过的黄金和钻石,在当地人眼中并不值钱,毕竟它们不能吃也没什么用处,除了挂在脖子上好看似乎根本没有价值。我们却欣喜若狂,我用一船瓷器换的了两条黄金矿脉和一条钻石矿的位置。

    到此为止,我想我的东家白老爷应该会对此次迷航的收获满意了吧。

    在他们的村子里,我们还看到了另一批人:奴隶。听说这些和他们长相没有差别的奴隶主要是敌对部落战败后的产物,俘虏的奴隶不用供养吃食,却能替村子干活,任劳任怨,很是听话,我只用了一个落地大瓷瓶就换了十个听话的奴隶,我准备让这十个人跟随我的船队,学会我们天朝的语言,将来也好与当地人沟通,省的想现在这样,都用比划和呜呜啊啊来交流。

    停留了十日之后,我的船队便告别了村子,沿着海岸线向东行驶,途径之地多半都是浅滩和茂密的丛林,从未见过的异国植株,茂密青翠,层层叠叠。期间我们还寻获了几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前掌短小,用两只粗壮的后腿跳着走动的奇怪动物;趴在树上,身体娇小的熊;还有就是一人高却飞不起来只会狂奔的大鸟……我将这些奇异的动物都随信运来了润州,敬献给皇后殿下,希望能搏您一笑。

    沿着海岸线我们的船队足足行驶了三个月,才绕了个圈回到了我们登陆的起点,这片新的区域面积很大,我已派我船上最好的海员绘制出了大概的地图,随信一并呈交于您。

    岛上的居民大多数和我最初见到的村落一个水平,落后、简朴、愚昧,他们面对肥沃的土壤却几乎不种植任何粮食,而是从野外猎取食物,依靠丛林自然产出的水果等维生。他们大多数很友好,也有的性格暴躁,对我们心存敌意,当然他们的武器和装备在我等面前不堪一击,最终我们只花了些力气,便得到了他们的臣服。

    我等不过是白家商会的普通商船船队,为了抵御海盗才携带了部分简陋的武器,但即便如此我们已经拥有了降服该地区的力量。我不知道这对我们天朝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这里再次向皇后殿下声明,我,白家商会的雇佣水手唐传顺并没有丝毫在外海开拓藩地的意愿,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虽然这座硕大的岛屿上没有一个天朝子民,但我们深信这里迟早是属于皇帝和皇后的,属于我们天朝的土地。

    这片土地尚未命名,她比南洋面积大好多倍,也有大量的香料和肥沃的土壤,甚至还有南洋所缺乏的金矿和钻石矿脉,若将来能划归入我们天朝的范畴,必将成为我朝南方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我买下的几名奴隶如今也已经学会了天朝话,语言交流方面完全没有问题,他们向我介绍了许多当地人的习俗,他们没有信仰,没有统一的国王领导,也没有形成固定的国家和政权,每个村落各自为政,由酋长和巫师执掌族中事务。岛上的村落之间有的相互有联系,有的甚至独立为政,从不与旁人交涉,语言方面也有部分差异,或者说他们的语言还比较简单,词汇也很少,只能表达几种常用的含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毋庸置疑是人;但从另一方面看,他们至少也比我们天朝人低很多档次。

    从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赞同我朝派遣舰队来占领这里,毕竟这些人很脆弱无知,不要说坚船利炮了,只要数千人的正规军,恐怕就能扫平所有村寨。他们大多数很友好而热情,只是缺乏教育和统一的管理,如果我们的人能在这片番邦之地驻扎,和平的统治他们,想必大家都会愉快的多。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此地的人,我谦卑的请求皇后殿下准许我的商队专属天朝和这里的贸易往来。

    您卑微而忠诚的臣民,水手唐传顺。(未完待续……)

    PS:感谢皇秘密童鞋的扇子!!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想要那片土地

    新大陆的发现自然令浮霜大为感兴趣,在白羽纠错式的指导下,唐传顺随信附上的地图详细而准确,浮霜抚摸着那片鹅蛋型的大陆,激动的几乎想马上出海去实地考察。

    “这可不行!你才刚出月子!”卫东鋆自然不肯,他义正言辞的道,“大夫都说了,最好能多养几个月,身子调理好了再出门。”

    浮霜闻言不高兴的撅起嘴:“你答应的欧洲之行呢?”

    “自然会兑现的,但不是现在。”卫东鋆接过芍药送上的山药糕,“山药赛人参,而且不上火,最是养人,特意让鸠尾给做成了各色花样的糕点,来,尝一个。”说着便捻起一块送进浮霜的嘴里。

    浮霜就着他的手吃了,的确很好吃,甜而不腻,又爽口,她见卫东鋆捻起第二块便要喂给孩子吃,连忙拍掉他的手,怒道:“这才多大?能吃吗?你尽瞎折腾!”

    卫东鋆就势将第二块也塞进了她嘴里,道:“不能吃吗?我看这玩意挺容易消化的。”

    浮霜:“……”

    一旁芍药忙抢过盘子道:“可使不得,小公主刚满月,哪里能吃这些?只能喝奶和水,山药糕固然是好东西,也得半年后才能吃。”

    卫东鋆一口一个的将剩下的山药糕吃完,随后用黏糊糊的嘴巴凑近浮霜怀里的孩子,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道:“小可怜,你没口福品尝了。听到没?要半年后才能吃呢!”

    咿呀呀的宝宝笑呵呵的抬起手,小巴掌在卫东鋆的嘴上拍了一下,随即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的吮起来。

    卫东鋆大笑:“小家伙真会把握时机!将来长大了可是个了不得的丫头啊!”说着便要伸手去拍宝宝的脑袋。

    众人大笑,浮霜无奈的将孩子换了个手抱,远离她那不靠谱的爹爹。

    “等她头颈长硬实些,你再玩她吧,你手里没轻重,别伤了孩子。”

    逗了一会儿孩子,卫东鋆见浮霜脸上出现了倦色,便喊来了蔷薇。蔷薇的儿子已经快两岁了。虽然还没有断奶,却也能吃好些固体食物了,因此蔷薇便进宫做了小公主的奶娘,浮霜生下了女儿之后。奶水就不太足。如今加上蔷薇。两人倒也够了,她和卫东鋆都是比较谨慎的人,原来的几个贴身丫鬟自然比新招来的要放心。

    作为长公主的奶娘。蔷薇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某种程度上而言绝不下于她过去曾经担任过的外务大总管。

    孩子被抱去吃奶了,卫东鋆遣散了屋里伺候的人,于是他和浮霜又暂时回到了两人世界。自从生了孩子后浮霜决定亲自哺乳,这种两人生活就变成了两个半人生活,那多出来的半个人不会说话,只会哭喊,而且常常在卫东鋆想揩油的时候哇啦哇啦的哭喊!

    揩油,是卫东鋆在浮霜怀孕之后唯一剩下的福利,如今这点福利都被小家伙给挤占了,尊贵的皇帝陛下表示,去年他曾经盘算过的生一群孩子的计划还是取消的好!

    他的霜霜如今已经被个小人儿分成走了一半,若是再生出一群来可不是只能剩下一丁点给他了?

    这绝对不可以发生!

    卫东鋆扶着浮霜躺下,随后快手快脚的脱了自己的外衣,也挤进了被窝,妻子再怀的感觉真好,虽然依旧什么都不能做,皇帝陛下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

    浮霜不高兴了:“做什么挤进来?和我一起睡午觉吗?你可是还有折子要批的。”

    “霜霜,别这么现实好吗?这一刻让我们聊点别的。”

    “聊什么?”浮霜侧过身,面朝着卫东鋆,“聊一聊新大陆吗?你有什么想法?”

    绮丽的午后休憩瞬间变了味,卫东鋆不耐的道:“不说那个。”

    浮霜却双眼闪亮的注视着他:“我想要那片土地。”

    她的声音绵软而甜美,充满了诱惑,卫东鋆可耻的硬了,近一年的禁欲生活令他越发经不得撩拨,可偏偏心痒痒的又要靠近。

    浮霜没有察觉他的状况,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白羽信中所描绘的世界里。

    “蓝天、白云、碧海、白沙……听说那里有珊瑚形成的岛屿,还有茂密的丛林,白羽说他准备在那片土地上盖一座宫殿,然后养成百上千头羊,羊身上的毛做成毡子卖到国内,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他满脑袋都是银子!”卫东鋆不屑的道,“我真该让他担任我的户部尚书,这样国库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浮霜笑了:“你留不住他的,他就像一条向往自由的鱼,一旦入了海,便会溶入水中消失不见。某些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根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在他身上总是能不断的发现惊奇。”

    “莫要想这些鬼神之论。”听到浮霜谈起这类话题,卫东鋆心中泛起不安,自从得知浮霜是重生了两辈子的人之后,他总是有种不确定的感觉,就仿佛这一刻还在怀中的妻子,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消失。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爱听。”浮霜耸耸肩,“我只是被白羽描绘的世界迷住了,虽然唐传顺的信里,将那片土地写的荒蛮落后,但是我相信白羽,那里将来一定会变成仙境般的地方。我想得到它,拥有它。”

    “好,”卫东鋆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明儿我便派舰队开赴那里,用不了多久它便会进入天朝的版图,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养好身子,顺便给它想一个名字。”

    “名字?说道名字,我亲爱的皇帝陛下,我们的小公主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浮霜突然抛出了个难题。

    卫东鋆哭笑不得,小丫头是属于靖子辈的,就像她的堂哥卫靖柯一样,大名的头两个字已经定下了是卫和靖。靖者,有平安和评定的意思,却过于阳刚,再加上小丫头生辰八字的忌讳,起个好听又能弥补孩子命中缺陷的名字委实艰难,卫东鋆已经诏令礼部全体官员草拟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中意的名字。

    “这个……我已经交代礼部的人去落实了,我跟他们说了,若在长公主百日之前还拟不出令我满意的名字,今年的考核就别想过关。”

    浮霜大小,这家伙分明就是折磨人啊,不过给礼部的老臣们找点事做,也好过他们没事寻事,瞎折腾。

    我们的皇后殿下显然对于劝谏皇帝充盈后宫的人都没有好感。

    “那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定了,新大陆么……它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是海上的奇迹,我想就叫它赠州吧。”

    “赠州?好,你说叫赠州便叫赠州,很快我就会将它打包送到你的面前。”卫东鋆凑上前在浮霜脸颊上吻了又吻,方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穿了衣服,“我去批折子了,你好好睡个午觉吧。”

    浮霜目送着他出了屋,随后一翻身便进入了梦乡,她梦到了那片从未见过的土地,梦到了阳光下的白沙和碧海……

    励邺七年三月,天朝皇家海军第五舰队开赴南洋。这只舰队由两艘火轮船战舰和五艘从英荷海战中缴获的风帆战列舰组成,是天朝仅次于润州守护舰队的第二强海军舰队。然而当他们在唐传顺的指引下,抵达皇帝陛下新命名的赠州时,却发现简直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

    石器时代的土著、荒蛮落后的部落制度,连个统一的国家都没有,更别说正规军了。当地人对于登陆的天朝海军,展现出比去年首次预见唐传顺等人时更加仰望的态度,崇敬的几乎都要跪下来磕头了,哪里还需要动武?

    不过是许了些不值钱的米粮,便瞬间收买了土著们的心。要知道不懂耕种畜牧的当地人,依靠打猎为生养家糊口还是比较困难的,虽然海中的鱼多的吃不完,他们却由于敬畏海神不太敢靠直接食用。

    外洋来的大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景,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多么的华贵?还有坚硬无比的工具(武器),这分明就是神灵派来引导他们过好日子的使者么!

    皇家海军第五舰队花费了不到一个月,完全超出了皇帝陛下的预计,顺利占领了整个新大陆。几乎没有动武,他们以天朝的富硕和先进,获得了当地土著完全的臣服。

    自此天朝的版图又增加了一个赠州,其面积是整个天朝的五分之一。卫东鋆先是将在天朝修路多年,已经不打算回国的东洋劳工队三万余人迁了过去,并分配了土地统一管理。要淡化东洋人的血脉,用赠州土著来融合正是驴子对骡子,十分契合。之后各省的轻量囚犯和赤贫户也移民到了赠州,这里他们可以获得比天朝更多的土地资源,可以重新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下去。

    皇家渔场、皇家牧场陆陆续续的建立,卫东鋆为了实现浮霜的梦想,在赠州一次性投放了两万头羊,他准备赶在浮霜能出行之前,将赠州从荒蛮落后的荒岛,改造成海滩和羊群的仙境。

    苦逼的皇帝陛下坚信,将浮霜的兴趣锁定在距离润州较近的赠州,总比让她一个劲的惦记世界另一端的欧洲要好得多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巡视领地

    卫东鋆终究还是挽留了浮霜小半年,待得励邺七年十月,小公主能吃辅食,奶量减少之后,浮霜才得以离开天朝,前往新大陆。

    皇后殿下的莅临使得驻扎在赠州的皇家海军第二舰队高度紧张,从天朝迁往赠州新大陆的移民要不是东洋劳工,要不就是曾经的罪犯,都不是什么良民,当地土著虽说本性不坏,可若是野蛮起来也很令人吃不消的。皇后殿下位于赠州期间若不要说出什么差池了,就算是蹭破点皮……谁又担得起这责任?

    皇家海军第二舰队总司令,旗舰船长白皓然为此连续三天没睡好觉。

    与副官商量了许久之后,白皓然决定:作为一名称职的臣子,要做好接待工作,尤其是要确保皇后殿下的安全。所以全天候的保镖是不能少的,即便是皇后殿下随行也有专业的亲兵团,但毕竟远道而来的皇室亲兵没有他们这些驻军了解当地情况,所以由他本人、副官及十艘战舰的船长组成的护卫队得全天候跟着皇后殿下,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其次,皇后殿下是来视察民情的,所以新大陆的治安必须不能比润州差!虽然新大陆的居民素质生源有些拿不上台面,但是先天的缺陷可以用后天努力来弥补!从得到信的第二天开始,全体居民包括土著在内都得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再次,皇后殿下一行人的饮食和居住条件必能比润州差,赠州多海产。鲍鱼龙虾什么的管够吃!就算是皇后殿下想要品尝鲸鱼,他们第二舰队也能弄来!至于居住问题,从润州行船抵达新大陆起码也得一个多月,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当地必须建立起一座宫殿!什么?一个月建房子来不及?来不及也得干!总不能让皇后殿下来了就住当地土著人的茅草房子吧?

    于是,轰轰烈烈的接驾仪式在新大陆展开了,每天早晨十名船长都得在白皓然的带领下进行专门训练,天生的好水手并不一定在陆地上也是十项全能,船长们叫苦不迭,让他们练习火枪大刀?开什么玩笑?他们不一向都是直接下令战舰开炮的吗?

    本地的思想教育工作也如火如荼的推进了,不管是东洋人。还是天朝人。或者是本地土著,都得学习《如何效忠我们的领袖》和《尊老爱幼五十条》等小册子。小册子据说是白家商会的会长白羽同志亲自编写的,内容充实丰富、趣味形象,保准通读背熟之后。人人都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无论私底下干过什么黑心事。但明面上都能粉饰成五好青年(中年、老年)!!

    至于宫殿,一个月的时间建立一座标准的宫殿自然是不够的,因此聪明的副官便利用天然的资源。在新大陆北面的一连串珊瑚礁岛屿上,搭建了一溜排整齐划一的木质行宫。岛上的土著早就被迁到了赠州本土,留下空旷的岛屿也被清理干净,这样一来皇后殿下等于与外界的那些下等人隔离了开来,对于保卫工作而言也更容易的多。

    当浮霜抵达新大陆的时候,瞬间便被这里美景惊呆了,白色的沙滩一望无际,平整如新未经践踏,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内海和海外一路之隔,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屋横于其上,推开屋子的两面窗户,都能看到不同的海景。

    “微臣该死,”白皓然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殿下,他意态诚恳的一个劲道歉,“得到消息的时候殿下已经出发了,时间仓促,只能盖些木质的房子,不过殿下请放心,这里的海潮并不大,为了防水房子都打了较高的石基,还有一部分是延伸到海中的栈桥,白天晒晒太阳,晚上吹吹海风,都是十分惬意的事。”

    “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我其实也就是来这里瞧一瞧,你们真为此大动干戈倒是失却了我的本意了。”浮霜委婉的道。

    白皓然连忙解释:“并不费事,东洋劳工对修筑房子十分内行,我们舰队也是付了银子的,工期结束的时候,他们甚至很遗憾,希望将来还能有类似的活计呢。”

    浮霜抿了抿嘴角,忍住笑。对于东洋劳工,她是没有太多的同情心的。东洋人就是贱!你待他们越好,他们越觉得理所当然,你若是奴役着他们,他们反倒是乖顺的如同狗一般。如今萨摩藩的岛津重义就是她跟前的头一号忠犬,仗着天朝的威势,已经有凌驾于京都德川氏的势头了。对他,浮霜深谙其术,时不时的敲打一下,限制他过于膨胀的势力,才能让他更加听话。

    而远离家乡到天朝‘打工’后,就不愿意再回去过耕种的苦日子的东洋劳工也没什么不同,他们宁可被鞭子抽着修路,都不愿意在贫瘠的土地上刨食,要知道东洋庞大的武士阶层都是靠他们缴纳的重税养活的,在东洋种地,还不如在天朝干苦力赚的十分之一。

    如今听说房子是东洋人盖的,浮霜便没有异议了。

    “移民要区别对待,东洋人、当地土著、天朝囚犯和赤贫的良民,这些人的档次不同,理应受到不同的待遇。对东洋人不必客气,尽管的奴役他们,若不听话就统统送回国,反正我们天朝只是雇佣他们干活的,又没有将他们都纳入国民体系之内。要知道东洋如今战火纷飞,壮年汉子回去是百分之一百要上战场的,所以他们不听话就送他们走,没必要白养着浪费粮食。

    当地的土著需要怀柔,毕竟这片大陆原本是属于他们的,若我们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而只是盘剥和欺压,那及时赠州现在归属于我天朝,将来也难以久远,所以你们要以平常的心态对待他们,不能因为他们落后郁闷而视其为牲畜,毕竟我们洋洋大国,可不是欧洲那帮野蛮的殖民者。

    囚犯呢,既然来了新大陆,过去的就可以既往不咎了。但是人性难辩、好坏难说,有些人品德方面的缺失是很难修正的。所以在公平对待的同时,要紧密关注他们的行为,适当的约束对于他们走上正途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后的贫民,则是四类移民中最为关键的族群,他们都是良民,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造成的贫苦才不得不来新大陆,他们没有错,有错的是未能给他们提供衣食保障的天朝,所以你们要善待他们,不要逼他们太紧,某些时候要政策倾斜,想必他们很快便会感觉到,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广袤的土地会带给他们难以想见的财富。”

    细心凝听着浮霜的指示,白皓然示意身后的副官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皇后殿下虽然只是皇后,但白皓然可是白家商会的骨干人物,也是皇家海军的高级将领,他很清楚皇后殿下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分量,不说别的,这片新大陆听说就是因为皇后殿下想要,皇帝才下令驻军的。

    赠州、赠州,赠送给殿下的大州,也就是说皇后殿下才是这片新大陆真正的主人,她的话在这里便是圣旨。

    “微臣遵命!一定秉承殿下的意志。”白皓然躬身行礼道。

    浮霜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便和皇帝说过了,赠州的知州十分关键,大洲远离本土,海外难以时时控制,因此知州必须足够忠诚,也需要一定的担当和能力。所以在人员确定之前,不如暂时就由舰队总司令兼任最高长官,毕竟一地一事,收复初期还是军政统一的为好。”

    白皓然闻言大喜,这话的意思就是暗示他可以继续执掌赠州了,只要他表现的出色,又足够忠诚,说不得将来便有机会成为赠州的知州!

    赠州是片富饶的土地,有金矿、有钻石、还有肥沃的土壤,其价值甚至要高于整个南洋。天朝的官僚算不上多清廉,皇帝卫东鋆也一向是抓大放小,秉承水清则无鱼的道理的。所以一等程度的搜刮,是天朝官场上的惯例,只要不过分,从上至下都懂得视而不见。

    海外领主都是肥缺,秦国公自从管辖了半个印度,身家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暴涨了数倍!白羽白老爷从经济层面控制了南洋之后,白家商会这天朝的商业巨无霸也如同吹鼓的气球般膨胀起来。如今轮到他白皓然了,虽然不是正式任命,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已经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了!

    “皇后殿下请放心,微臣宁愿为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效死!赠州一地只要有微臣在,就绝不会发生任何变动,即便是远离本土万里之遥,也尽管如同邻舍般安稳妥当。”

    浮霜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浮霜在没有涉及一句政务,她以旅游的心态充分享受了新大陆的阳光沙滩,对白羽描绘中的天堂充分的领略了一遍。

    在润州一封接一封的信件的催促下,终于浮霜决定班师回朝。踏上回程的那一刻,她望着碧蓝的海面,和葱葱郁郁的岛屿,将一切美景都深深的刻在了心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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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介绍:
上辈子,她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因站错队、做错了事,最终只落得三尺白绫魂断他乡。
这辈子重新来过,她不再讨好任何人,不再强求任何事,只求在这乱世棋局中,肆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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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反败为胜,主掌棋局的故事。
女强文,HE,宅里斗天下。浮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浮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浮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