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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爱桃子     与狼共舞txt下载     与狼共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章 刺客之迷

    “什么?”红儿大惊,“府里又来了刺客?我怎么没听说过?”

    楚怜儿白了她一眼:“你当然不知道啰,那个白痴已被我整的数天不敢出来见人。”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楚怜儿就一阵火大。

    就在上前天晚上,她按照往常一样,把书房打扫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换下头上的头巾,及把她发明的苏氏拖把藏好,却不衬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脖子。

    “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脖子上的冰凉又加重了一分,感觉是把剑。

    楚怜儿吓的浑身僵硬,她结巴着声音道:“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脖子上的力量依然沉重,“我问你,东离淳的密谏放在哪?”

    密谏?她哪里知道?

    楚怜儿很想如此回答,不过,她转了转眼珠子,颤抖着声音道:“密谏,你说的是哪种密谏啊?”

    “别给我装蒜,就是他前些日子他与他的幕僚们布置的对抗三皇子的密谏,说,他把密谏放在哪”

    哦,原来是三皇子已被东离淳抓到了把柄了啊。

    楚怜儿又惊又恐,她一个小小人物,哪能见到那种机密要事,除非活的不耐烦了。可是,脖子上那把剑让她动也不敢动,只得抖着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不能杀我。”虽然现在的日子苦了点,累了点,受气了点,但好死不如赖活,人的生命是多项式姿多彩啊,她还想活着见明天的太阳呢。

    对方冷笑:“哼,只要你给我说老实话,我就不杀你。”

    她会相信才有鬼,可是,她又能没别的法子。紧张和恐惧让她感觉呼吸不畅起来,她松了松腰间的麻料制作的腰带,道:“就算你从我口中套到了密谏的下落,你也走不出这道门的。”

    “哦?是吗?”刺客不信。

    楚怜儿颤悠悠地点头:“是啊,因为,你找错人了。”

    “不,我就是要找你。你是除了东离淳外,唯一能自由出入他的书房的丫环。”

    看来,真被红儿料中了,东离淳的书房是沾不得的秽气东西。

    该死的素梅,没把她整死实在是她太过仁慈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确实能自由出入主子的书房,也知道密谏放在哪,只可惜——”她蓦地打住。

    “只可惜什么?”对方声音急切。

    楚怜儿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落在耳畔的秀发,慢声道:“只可惜,你找错人了。”

    “呃?你,你——”刺客话还未说完,已经不支倒地躺在地上晕迷不醒。

    楚怜儿起身,揉了揉被剑身偎的冰冷的脖子,踢了踢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刺客,冷哼一声,自言自语:“敢拿着剑让姑奶奶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刺客依然躺着动也不动,楚怜儿又踹了她两脚,“早就给你说过,你找错人了,你还不知死活,老娘岂是你这种阿猫阿狗都能威胁的人吗?”也不想想,她自从进入东离淳书房的第一天起,就已有了被刺客威胁的准备了。身上常备有用梦萝花粉制作的**,她一般都藏在头腰带里,只要有事故发生,她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使出来,能至人晕倒。

    棼萝花的花粉有使人安眠的成份,她再在花粉里加上蔓陀罗,古时候的迷香主要是以这个为原料做成的,她将很多曼陀罗煎煮,然后浓缩,最后梦萝花粉一并风干水分得到的粉末,隐藏与腰带里,在现代,对付色狼,尤其有效。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倒用来救自己性命了。

    红儿听了后,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好半晌,她才张嘴:“那,那个刺客现在怎样了?”

    楚怜儿看了红儿一眼,轻笑:“不怎样,我也不是天生就心狠手辣之人。他嘛,倒霉犯在我手里,我也没有要他的命,只不过把他的头发剃了,在他脸上写了些不易擦掉的字,再把他扔进臭水沟里,喝些污水好清醒清醒。”

    红儿张大了嘴,半天吱不出声来,看楚怜儿的目光带着惊惧与迷惑。

    楚怜儿不理会她这种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红儿,你说,那个刺客回去以后,还会不会出来见人?”

    红儿摇头,通常潜人皇子府窃取机密的刺客,除了三皇子一派,不作第二人想,而三皇子也不会笨的让失了手的手下活命,想来,那个倒霉的刺客已经作古了。

    楚怜儿看着红儿,上挑的凤眼好看的眯起弯弯的弧度,她轻轻一笑:“红儿啊,你猜错了,那刺客并不是三皇子派来的。所以,那个刺客不会被灭口,只不过,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出来见人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三皇子派来的?”红儿脱口问出。

    楚怜儿神密一笑。竖起两根粗肿的手指头在她眼前摇了摇:“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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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除夕之夜

    楚怜儿被鞭笞十下,林嬷嬷放了她一天的假,听说素梅已被打的惨不忍睹,躺在床上数天下不了床。

    楚怜儿同情地替她掬了一把泪,但她同情归同情,对素梅接下来的下场可是拍手称快。

    大年二十五了,还有几天就是除夕,皇子府里的所有奴仆都忙的脚不点地,听说素梅还躺在床上,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虽上了药,但因身上老是蚤痒无比,蚤痒,再加上打的皮开肉绽的皮肤,整个后背已开始流浓。而下人们又忙的团团转,根本顾不上她。再加上东离淳对她厌恶无比,她虽仍是大丫头的身份,却已无任何支配下人的权利,只得躺在床上自生自灭。后来,听说东离淳身上也开始起红疹,并且还拌有喷涕不断。

    得到这样的消息,楚怜儿再苦再累也值得了。看着自己一双红肿粗糙的手,咧嘴阴阴一笑,老娘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换来了胜利果实。

    浣衣局里每天晚上除了她外,没有任何人与她抢地盘,这个院里虽然简陋,但宝贝多的是,拿出来整人,完全不费摧毁之力。

    年关越近,东离淳在府里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楚怜儿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与往常一样,她一大早起来,就要端着水去东离淳房里打扫,年关来到,府里要来一次大扫除,东离淳的房间是首要清理的地方,所有丫环都要参与其中。

    北方的冬天,冷的惊人,还没过惯这种冷死人的天气的楚怜儿,哈着满嘴白烟,踩着厚厚的积雪,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打扫任务。

    只是,她才刚拿着扫帚走进碧月轩,就迎面看到林嬷嬷高大粗壮的身子,她身后还跟着数名身强力强的府丁,他们如捉小鸡似的,手里拧着一个哭的梨花带泪的女人。

    “主子,奴婢冤枉啊,主子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喷香水啊,主子你要相信奴婢——”一句句凄厉求饶声,在清晨的寒风里,显的格外凄怆。

    她身上着月月色绫中衣,后背却一片血红,被府丁粗暴地拽地手里,挣扎之间,背上已渗出了一阵浓臭的血水。她的头发凌乱不堪,一根寸来长的绿色珠翠和头上的珠花,斜斜插在头上,眼看就要掉落地面,她挣扎的越厉害,那珠花便掉落地面,一缕秀发垂在颊边,遮住了她的面孔,楚怜儿一时没有认出她。不过,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后,她终于看清了,这位双脚几乎被拖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素梅。

    院子连接着雕梁画栋的屋子,屋下台阶上,立有数名身长不一的丫环,她们垂眉而立,鸦雀无声地立在寒风中,冷眼看着被粗鲁拖走的素梅,无人敢说一句话。

    “该死的贱婢,主子三令五申不准府里丫环上香水,你犯了狗胆,居然敢抗命不尊,把主子弄的浑身蚤痒,喷涕不断,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差点吼破楚怜儿的耳膜,定眼一瞧,原来是林嬷嬷。只见她叉着腰,正指着一身狼狈的素梅怒吼。

    素梅挣扎着朝林嬷嬷跪下,她紧紧捉住她的裙据,哭求道:“林嬷嬷,我真的没有上香水啊,你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林嬷嬷闻言更是怒不可竭,厚实的大掌一捞,如老鹰捉小鸡似的,捉住素梅的月白绫衣,用她的蒜头鼻子嗅了嗅,一声暴吼:“还敢说没有,这么浓的香味。贱婢,真是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你这么喜欢喷香水,不就是想勾引主子,一心想爬上主子的床么?可惜了,弄巧成绌,反而还使主子过敏,真是罪大恶及,到了现在,仍不知悔改,那就休怪老身无情了。来呀,把她卖入教司坊。从今以后,没有皇子府的许可,不许任何人替她赎身。”

    素梅凄厉尖叫,却敌不过府丁的力气,很快,就被拖出院外。

    未被打扫的门槛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却不见喜气与温馨,却变的阴森而骇人。

    林嬷嬷肥厚的面皮一阵抽动,她冷眼看着素梅被凄厉地拖走,脸色狰狞,回头见到众人,蓦地一声大吼:“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吗?是不是也想去教司坊那种肮脏的地方转转?”

    一句话方落,院子里已悾无一人。

    楚怜儿终于见识到林嬷嬷的冷血与狠辣作风,不敢怠慢,赶紧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不过,眼角余光瞟到被拖出院外的素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老是恶整她的女人,如今终于被她反整回去,她这副模样,被丢出府外,恐怕活命的机会不大。

    可是,被卖入教司坊,那更是生不如死的地方啊。

    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

    素梅被逐出府后,林嬷嬷准备从两名大丫环绿柳与青荷二人,从中选出一个来做大丫头。

    可是,东离淳却指着头发凌乱参差不齐的楚怜儿接替大丫头的位置。

    除夕之夜,本应进宫参与皇家宴会的东离淳,却因身子不适抱病在府。难得地与马文重为首的一干幕僚一并过年。林嬷嬷是东离淳从宫中带出来的,从小看着他长大,感情深厚,也赫然在座。他见林嬷嬷要指派另外的丫环接替大丫头的位置,就指着正在下方打扫因某个醉酒将军打碎的杯子的楚怜儿,对林嬷嬷道:“林嬷嬷,你立即安排人手,把碧月轩供大丫环居住的房间整理出来,供她居住。”

    东离淳话一说出口,众人无不讶然,高高低低的抽气声响彻云霄,足以证明他们的惊讶的程度。

    从一个最低贱的粗吏丫环一下子晋升为有品级的大丫环,也算是跃级升任了,在这等级异常森严,轻易不得跃级的古代,是多么惊世骇俗,怪不得众人反应强烈。

    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楚怜儿见众人都把目光集向自己,有些心慌,却慌而不乱,胡乱把地上的碎片收拾起来后,起身,正准备退下,蓦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主子,这女人包藏祸心,居心叵测,心怀不诡,您让她做您的贴身丫头,可要三思啊。”

    楚怜儿挑眉,看向坐在东离淳下首的李华。

    李华的身份是东离淳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常年不离左右,可这两天却不见其人,楚怜儿还以为他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出来见人。想不到,今日却赫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坐在东离淳的下首,可以想像,他在东离淳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份量。

    李华话一说完,就立即引来众人的响应。

    楚怜儿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坐在上首的东离淳,他目光沉静似水,看不出喜怒,他也正打量着她,白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玉杯,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楚怜儿恨恨地在心中暗吧一声,看向李华,轻笑:“李侍卫长,我记的你是主子的贴身侍卫,怎么前些日子都不见你随侍主子左右呢?”

    谁稀含那区区大丫环的身份啊?

    只不过,能从粗吏丫环升成吃香喝辣不必做粗活的大丫环,也算是解脱,楚怜儿没道理与自己过不去,想要阻碍她的人,统统都得去死。

    李华闻言脸色更臭,硬着脖子,粗声粗气地答道:“主子临时派我办事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怜儿点头,但下一句却话锋急转,变的尖锐而刁钻,“难道主子让你去办事还包括了在半夜三更来我房里欲想非礼我吗?”

    楚怜儿话一说出口,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齐齐看向楚怜儿,又看向又气又急的李华,目光深思。

    李华拍案而起,怒声道:“我什么时候来非礼过你了?你不要含血喷人。”

    李华这一发怒,眼里精光暴闪,杀气腾腾,不愧为东离淳身边的贴身侍卫。光这份气势就能令胆小者暴走,但楚怜儿丝毫不怕,她抬头挺胸,冷哼:“我可是有证据的,要不要我拿出来让众人瞧瞧你的罪行啊。”

    在场诸人都不喜楚怜儿,相反还十分讨厌她,恨不得她被东离淳赶出府去。但万恶淫为首,众人对楚怜儿讨厌归讨厌,但也绝不容许有奸淫之事发生。他们对李华的了解,并不信他会半夜去非礼楚怜儿,可是,又见楚怜儿说的信肆担担,不由半信半疑,把弧疑的目光看向李华。

    李华被这些目光盯的满肚子怨气无处诉,气的全身发抖,他指着楚怜儿,吼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李华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绝不会干出那种下流之事,楚怜儿,你有种,就拿出证据来啊。”

    楚怜儿再度冷淳一声:“呵,还真有种啊,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一副辣气壮的样子。好,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也不客气了。”

    李华见她把白的说成黑的,却又说不过她,气的脸胀的通红,却一句话也挤不出。只得把求救似的目光看向东离淳。

    东离淳目光带着兴味,他看着楚怜儿,淡道:“李华非礼过你?什么时候?”

第三十一章 咸鱼翻身

    “就有农历年十八的那天晚上。”

    李华暴跳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非礼过你——”

    “但你敢不敢承认,那天晚上,你没来过我的房里?”楚怜儿打断他的话,咄咄逼人。

    李华结结巴巴地道:“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是来过你的房间,但是——”

    “大家请看吧,李华这人果真人面兽心,看到美貌如花的我,就想非礼我,幸好我拼死反抗,才不致于让他得呈。”楚怜儿说的愤懑伤心,面部表情充满了委屈可怜,立既激起在场诸人男人雄性的保护欲。宋休就是第一个跳出来替她申斥李华:“李华,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华有嘴难辩,急的嘴上冒泡,汗水从额上渗出,楚怜儿看在眼里,更是加油添醋,“承认吧,李华,你在我身上没有讨到便宜,就对我怀恨在心,生怕我把你的丑事说了出去,让你无法在府中立足,所以,三番五次想加害于我。”

    李华额上青筋暴露,最后,他气的大吼一声:“你这妖女,果真恶毒,白的都被你说成黑的,看我不杀了你。”说着,他身子已暴起,一道凌厉的掌风已扫向楚怜儿。

    李华武艺高强,身为东离淳的贴身侍卫,兼皇子府的侍卫统领,一身功夫当然了得,他那夹满身怨气的力道,已在原地刮起了一股旋风,在场诸人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但凭单打独斗和个人武艺,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因此见李华这排山倒海的掌力眼看就要把楚怜儿卷入其中,不由赫然变色。

    楚怜儿手无缚鸡之力,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在李华那威力强大的掌力下——

    蓦地,一道白光拂过,李华那道凌厉的掌风已被化的无影无踪,大厅内只余下惊惧不已的众人,及惊魂未定的楚怜儿。

    仍然被李华余下的掌风扫倒在地的楚怜儿拍拍胸口,一双惊惧的眸子看向端坐在上首的东离淳,他身形未动分毫,身前桌上杯盏如旧,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像,他能在身形不动的情况下,轻易化解了李华夹泰山之力的掌风。

    东离淳扫了李华一眼,道:“李华,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被他掌力扫的踉跄后退的李华收不住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闻言立即跃地而起:“主子,卑职真的没有非礼过她,您要相信我,这妖女分明想陷害我。”

    东离淳双目半合,看不出喜怒,“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

    “下去。”

    李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心里忐忑,只得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走到楚怜儿身边时,还不忘恨恨瞪她一眼。

    李华走了后,厅内一阵寂静,最后,马文重索先开口,“主子,依我之见,李华与楚——姑娘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东离淳不响,只是看着楚怜儿,目光似笑非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楚怜儿不明白他说的何意,不过,她料想那天晚上她遇到的刺客之事,决对与他脱不了关系,不由冷哼一声:“奴婢不明白主子此话何意。”

    东离淳定定看着她,良久,他喝了口酒,对林嬷嬷道:“就这么定了,让楚怜儿做碧月轩的大丫头。既日施行。”

    众人皆感不解,不明白东离淳与楚怜儿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主子的事,他们又不便过问。只得把喉间反对的话咽下肚里。

    但有人却不。

    比绿柳还讨得林嬷嬷欢心的青荷首先尖声开口:“主子,她可是府里的粗吏丫头,身份低贱,怎能一举越上大丫头的位置——您不能——”

    东离淳俊目瞟向她,目光凛冽,青荷墓地心里一慌,把喉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林嬷嬷也想说什么,但一见东离淳的眸子,只得咽下嘴边的话,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这时东离淳开口了,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却如重弹般,响在每个人心头。

    “林嬷嬷,重新派一个大丫环过来服侍我。记住,要机灵点的,我不喜欢擅自置疑主子命令的奴才。”

    他的意思是——众人把目光集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青荷身上。

    青荷脸色青白交错,她不可置信地看了楚怜儿,受不了众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怜悯及隐隐的幸灾乐祸,她发狂似地奔到东离淳面前,双手抱住他的双腿,哭喊道:“主子,主子,青荷对你忠心耿耿,尽心侍候您右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能为了那个贱婢如此对我——”

    “林嬷嬷!”东离淳看也不看青荷一眼。

    林嬷嬷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把拧住哭天抹泪的青荷,可她却抱着东离淳的腿,死活不肯离开分毫,东离淳看也不看她,隐藏在石青色绣飞蛟图纹的袍子下的乌黑羊绒期货踢向她的小腹,青荷被踢的滚落到三阶高的台下,她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惨白的悄脸皱成一团,嘴唇倏地一张,“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鲜血。

    楚怜儿蹬蹬地后退几步,她捂着胸口,怔怔地看着上一刻还生龙活虎而此刻却浑身狼狈,毫无尊严的青荷,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沉甸甸的,如同被压了雪的树枝,弯着腰儿,呈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活儿。她看了看一脸漠然的东离淳,心里揪紧了,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狠心,如此的无情。

    青荷侍候他也有一段时日了,说贬就贬,她虽然与素梅一同曾陷害自己,动机不纯,但对他也算是忠心不二,可如今——

    她怔怔地望着东离淳,东离淳扫了她一眼,目光淡然,最后,似想到了什么,他向林嬷嬷开口了:“不必再找大丫头了,就让楚怜儿担这个职吧。”

    抽气声再度响起,所有奴才皆望向头发因被火烧过而变的参差不齐的楚怜儿,又看向已离开席位的东离淳,纷纷在心里各自揣测着,真看不出来,这楚怜儿咸鱼翻身的本事如此厉害,还好先前没有对她有过多的敌意,不然,以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第三十三章 安分守已

    “呕!”一阵鲜血撒向雪白帷帐,楚怜儿头疼欲裂地醒来,感觉全身被车子辗过一样,睁着双眸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摆设,这是她的新房间。

    回想着刚才惊险万分阴冷刺骨的梦镜,她重重地叹口气。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一个冰冷刺有的声音回荡着:“你不会死的,你让我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我怎能让你轻易地死去呢?你从即日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是我的女奴,我的棋子——”

    梦中那句阴冷刺骨的声音还在耳边飘荡,楚怜儿苦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进来的是红儿,她端着一个碗,看到醒过来的楚怜儿,欣喜道:“姐姐醒了,太好了。”

    楚怜儿看着红儿,想从她热情担忧的眸子里看到什么,红儿被她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撇开脸,道:“姐姐好了么?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红儿,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楚怜儿紧紧盯着红儿的双眼。

    红儿双眸四下闪烁,“大夫说你刺激过度,休息一下没事了。不要想太多,把这碗红枣粥吃了,还要做事呢。”

    楚怜儿不满意她的逃避,不过,却也明白,能进入皇子府替东离淳效力的人,哪个又是吃素的。更何况,只是丫环身份却老是不见踪影的红儿。

    *******************

    把红儿替她做的红枣粥吃完后,楚怜儿起身出了房间,来到饭厅,原来晚螣时间已过了,东离淳已用完晚膳不在大厅里。而此刻坐餐桌前用膳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李华。

    李华也发现了她,他看到楚怜儿苍的脸色,刚毅的脸庞闪过一丝讥诮:“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吗?”

    楚怜儿紧闭嘴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李华夹了块肉往嘴里送,边嚼边道:“终于认命了?还是感谢主子大度放你一马?”

    楚怜儿依然不语,开始动手收拾着桌上的盘子。

    李华斜眼看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鄙夷:“你知道吗?当主子执意留你一条命时,我更加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楚怜儿斜他一眼,嘴角微扬:“是么,你就继续讨厌下去吧。”说着,她把放在桌上的残骨一并盖进他还装着饭的碗里,然后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李华气急败坏的怒吼,楚怜儿端着餐盘,淡淡一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已经立春了,大地开始回暖,可是,天色依然不见好转,时常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不过,阳光总会出现的,她会等到阳光出现的这一天的。

    *********************

    不管是做最低等的丫环,还是做个有等级的丫头,楚怜儿都开心不起来,在她眼里,丫环与丫头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侍候人的奴才,有什么好威风好得意的。

    可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也只能低头面对现实。

    当大丫头确实比粗吏丫头来的轻松,不但吃穿信行用高档了几倍不止,地位也挺高级的。

    大丫头还有一间自己的独立房间,并且就在碧月轩的侧房,房间虽不大,但布置的还算精巧,大冬天里,她的房间里还可以与主子同等级地生炭火,床铺被褥虽不算最上乘,但比下人房里的丫环们不知好了几百倍。

    把以前在下人房里种的仙人掌与各色盆栽都搬来自己的房里后,她满意地看着床前矮柜上那青花瓷瓶里的腊梅花。

    柔软的床铺,充满芳香的空气,这才是她楚怜儿的标准闺房嘛。

    可是,楚怜儿很少有时间去享受那看上去柔软芬芳的软榻带来的舒适与写意。

    一个人统领着碧月轩十数名丫环奴仆,她只需指挥着众奴才做事,而自己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表面上威风凛凛的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来的惨。

    不知是东离淳刻意整她,还是当大丫头的,都得整晚寸步不离地守在主子榻前,哪里也去不得,连自己的卧房很少踏入半步,连觉都睡不好,这大丫头有何威风可言?

    就像现在,好不容易侍候了东离淳沐浴睡下后,她守在他榻前,随时随时应付着他的忽来状况。等第二天清晨侍候他起床出去办事后,她才得有机会到自己房间被眠。

    可是,她补眠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四个时辰,因为,中午他办完事后,又要回碧月轩用膳,身为大丫头的她还得替他张罗着一切。

    等他用完膳去办公后,她还不能睡,还得指挥奴仆做这做那的,等她好不容易挨到床上睡不到一个时辰,那家伙又回来用晚膳了,然后,又是一整晚的不得入眠的侍候。

    一向嗜睡的楚怜儿哪里受得了这种非人的待遇,更不别说遵循着女人美容首要条件就是要睡好美容觉的她,更是把东离淳骂成万恶旧社会里的十恶不作的大混球。

    持着镜中虽然依然美丽,却肤色暗淡的脸,楚怜儿欲哭无泪,都是没有睡好惹的祸。

    该死的东离淳,没有人性的人妖男,难道他不知道女人要睡美容觉吗?

    忿忿地瞪着被两名大丫环侍候更衣的东离淳,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东离淳仿佛发现她的目光,转过身来,把她含怨夹恨的眸光逮过正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东离淳不悦了,原本就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变成腊月寒风,吹的人脖子凉溲溲的。

    楚怜儿赶紧收回目光,恭卑地扬起讨好的笑:“主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在如此优秀的主子面前,连身奴婢的我都想嫉妒了。”

    东离淳直直扫视着她微垂的脸,冰冷转身,等穿好袍子,披上玄黑绒毛圈边锦氅后,大步离去。临走时,还落下一句警告的话:“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奴才。”

    楚怜儿瞪着那威风霸气的背影,偷偷地竖起了中指。

第三十四章 惩罚

    听说东离淳要离府几日,楚怜儿高兴坏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等东离淳前一脚踏出碧月轩后,后腿就奔回自己的房间睡大头觉去,或许睡的太香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她睡过了时辰,并且还被临时改变主意回府的东离淳逮过正着。然后,在东离淳的惩罚下,被跪在庭院前罚跪砖头。

    东离淳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跪的身形摇晃的她,目光冰冷,无一丝温度。

    他身后的李华则一脸幸灾东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楚怜儿恨恨回瞪着他,心里清楚这回是李华反整了她。

    好你个李华,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跪砖头简直不是人受的,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砖头上,不稍多时,就又痛又麻,浑身难受,她想挪动身子,却被身后监视她的侍卫双肩一压,更是压的她呲牙冽嘴,只差骂娘了。

    碧月轩的奴才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主子惩罚,全都面无表情地远远旁观着,唯有红儿上前关心了她一下,却被身后监视她的侍卫粗鲁喝走了。

    从来没吃过如此苦头的她,在实在跪不到掌灯时分时,深深明白了“穷则变,变则通”的道理,这不,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后,就借口去出恭为由,潜进茅房里,撕碎了塞有棉花的裙摆垫在已跪的又红又肿的膝盖上。幸好大冬天里穿的厚,不然,她还真找不到用什么东东塞在膝盖处。

    也幸好古人都穿着及地长裙,不然,也可以盖住已作了手脚的地方而不被人发现。

    重新跪在砖头上,有了柔软厚实的棉絮垫着,膝盖处的疼痛少了许多,也能忍受了。

    该死的人妖男东离淳,办公办到掌灯时分,才施施然地步入碧月轩,听到那熟悉的从容的脚步声响,,楚怜儿赶紧正襟危跪,扯了扯裙子,希望他不要发现膝盖上的机关。

    她双眉低垂,看着走近的乌底掐金挖耘羊皮靴在面前停下,心里微微打突,他的靴子是尖的也,这还不打紧,鞋尖还有类似铁钩形状的,如果,他,他这么一踢,那她岂不完了?

    东离淳看了她一眼,拂了袖子,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起来吧,先侍候我用膳。”

    楚怜儿松了口气,赶紧狼狈地起身,虽然膝盖上垫有厚厚一层棉袄,可跪了那么久,依然磨得生痛。

    对上李华隐隐的嘲讽,她朝他呲着牙,然后恨恨瞪了他一眼,王八蛋,臭鸡蛋,走着瞧。

    跪了一个下午,又累又痛又饿,但她却不敢表现,颤着身子朝书房走去,忽然停下步子。

    已进入屋子,坐到餐桌前正等着楚怜儿侍候的东离淳见她磨磨蹭蹭地不肯进来,不由低喝,“还不快进来?”

    楚怜儿馋着脸,道:“主子,我肚子好饿,你,你先让我吃完饭再来侍候您吧。”

    东离淳眯起了眼,楚怜儿看他又要发火的样子,赶紧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二皇子英明神武,大慈大悲,就算我做了错事,罚,肯定是要罚滴,但,但总要让我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嘛。”

    东离淳冷冷望着她,不说话,也没动作的,楚怜儿心里毛毛的,后悔死了。

    她干嘛与畜生讲道理啊。

    “也好,坐下,一并吃吧。”

    睛天劈雳!楚怜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说什么?

    东离淳不悦地看着她夸张的反应,重重放下精致的朱黑漆筷,冷冷地道:“收回刚才的话,你先侍候我用完膳后,再去吃吧。”

    楚怜儿赶紧道:“主子您英明神武,又体贴下属,奴婢能侍候你真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奴婢人笨,经不得主子的玩笑话。以后还请主子不要和奴婢开这个玩笑。”楚怜儿在心头朝他竖起了中指,嘴里却恭维着他,一边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不等他的反应,已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开始进食了。

    东离淳被她的话堵的反对也不是,不反对也不是,只得冷着脸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菜一扫而没。

    而立在一旁的李华则瞪着一双虎目,圆瞪的程度仿佛要喷出火花来,楚怜儿把肚子填到七分饱,这才发现李华在瞪她。于是,她收起筷子,挑衅地回斜视他,一脸讪笑:“哟,李侍卫,口水都流出来了,是不是肚子也饿了?”

    李华恶狠狠地瞪她,冷着脸不作声。

    楚怜儿也不理会他,吃饱喝足后,正准备拿毛巾拭嘴角的残渍,忽见东离淳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暗骂一声,赶紧起身,一脸谄笑:“主子,奴婢侍候您用膳。”

    东离淳冷冷扫了她谄媚的脸一眼,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菜色一眼,冷冷开口:“吩咐膳房,重新传膳!”

    楚怜儿怔住,满桌了的菜,整整七盘菜,还不够他吃么?又要传膳?实在太浪费了。

    不过,这些皇家中人个个都是剥夺老百姓的厉害主儿,盘剥老百姓是他们的娱乐,浪费是他们的天性,以前楚怜儿也见识过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上流人物,东离淳这些小心思,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又不是吃她的血汗。

    用过晚膳,楚怜儿侍候着东离淳上床息憩。

    吩咐手下的大丫环绿柳打来热水,她跪在地上,把一个精致瓷瓶里的精油倒入盆中,搅和后,她才把东离淳那双雪白滑嫩的脚放入温热合宜的瓷盆中,看着眼前这双毫无瑕疵的脚掌,楚怜儿在心中暗自咒骂,一个大男人,没事学女人保养肌肤做啥?他已经长的祸国殃民了,还敢火上添油保养肌肤,成心不让女人好受啊?

    正当她忿忿不平地暗骂,东离淳蓦地开口了,“膝盖还痛吗?”

    “呃?”楚怜儿呆滞着眸子,抬头,望着东离淳冷然的眸子。

    东离淳扫视着她粉色裙摆下包裹的双膝,冷然的嘴角微勾,声音似有似无的揶揄:“罚跪了半天的砖头,膝盖肯定很痛吧?”

    楚怜儿呆滞了半天的脑袋终于回神,她娇俏的脸上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楚楚可怜的面孔,却“强自”笑道:“谢主子关心,奴婢触犯府规,理应受罚。”

    东离淳“哦”了声,扬声叫道:“来人!”

    外边立即出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劲装打扮,腰佩长剑,一身肃杀,楚怜儿傻眼了,这不正是东离淳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李华么?

    乖乖,都晚上了,他还如此尽职尽守,是东离淳做人太失败,以至于仇家太多,还是这李华果真忠心耿耿的得给他颁个忠心牌坊?

    李华冷酷的脸上无丝毫表情,他朝东离淳单膝跪地,声音冰冷死板:“主子有何吩咐?”

    东离淳道:“把你身上的创伤药拿来。”

    李华瞪了楚怜儿一眼,不甘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递给东离淳。

    坐在床沿,仅着单衣的东离淳接过瓶子,向李华摆手,示意他下去,然后,他对楚怜儿道:“你过来,我替你上药。”

    主子亲自关心奴才的伤势,还迂尊降贵地替她上药,按理说,身为奴才的人就得感激涕零,然后高喊谢主隆恩才是。

    可是,楚怜儿却一脸心虚,她膝上垫的棉布还没来的及取下,如若让他看到她膝上的机关,说不定

第三十五章 盅毒

    转念一想,这家伙一直保持着他的冷酷无情,她倒能接受,可他没事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摆出一副关心属下的嘴脸干嘛?明眼人就看出是不安好心。

    “谢主子关心,奴婢皮粗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奴婢倒怕吓坏了主子,那就罪大了。”心里把他骂成臭头,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楚怜儿挤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怕他脑袋坏了再行做出不合喇事,她赶紧端起盆子往外走,“主子洗好脚了,该休息了,奴婢告退。”

    “站住!”

    楚怜儿慢慢转身,一脸谄笑:“主子还有何吩咐?”

    “过来,我替你上药!”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

    “过来。”

    看着东离淳脸上已起了冰霜,楚怜儿暗自叫苦,最后,她以视死如归的神情,踩着从容就义的步伐来到他面前。

    东离淳看了她的神情一眼,冷冰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茫,他闪的太快了,以至于楚怜儿没有发现。

    楚怜儿在他的紧迫盯人的眸光下,不得不掀起极踝的裙摆。

    东离淳紧紧盯着她膝下那两团厚厚的棉布,淡淡睨了一脸视死如归的楚怜和,似笑非笑:“我有张良计,你倒有过墙梯啊。”

    楚怜儿嘿嘿干笑:“没法子嘛,那砖头太硬了——我怕我的膝盖跪的报废,就没有精力再侍候主子您了。”你看她多伟大,多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东离淳淡淡扫她一眼,什么话也未说,在楚怜儿忐忑不安的心境下,一把扑掉她的棉裤,“把裤子掀起来。”

    “——哦,哦。”楚怜儿这下子完全是脑袋当机,机械里掀起裤脚,露出一截粉白的小腿,只见她那圆润的膝盖已红肿起来,甚至还磨破了皮,当刺激的药水敷在上边时,心里的震惊与疑惑让她忘却膝盖上传来药水刺激下的疼痛。

    他在发现她暗中作弊后,居然没有罚她?还替她上药?

    他,他他,脑袋坏了不成?

    东离淳下手不轻,楚怜儿痛的皱眉,但感觉一阵剧烈的痛痒后,膝盖下的肿痛已渐渐消失,看着涂抹在膝盖上的绿色药痕时,还散发出隐隐的茉莉花香,再看看他洁白如玉的手里的那瓶青瓷瓶,看的出,这是皇家专用的治伤圣药,一般普通人哪能用的着。他拿来替她敷药,未免大材小用了。

    忽然感觉周围空气变的稀薄起来。

    楚怜儿看着仅着里衣的东离淳,在明亮烛火映衬下,那张俊美白晰的面孔,豁地变的模糊起来。昏昏暖暖的炭火,香气袅袅的蜜合香,燃烧着令人舒心又惬意的香雾,心头的怨恨与不甘,渐渐变的遥远。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上完药后,东离淳抬头,赫然发现楚怜儿痴然的目光,俊脸闪过奇怪的光茫,他眸光一闪,淡漠的话语已从饱满红唇里吐出。

    心神恍惚的楚怜儿被他冷漠的语气拉回心志,看着一脸冰冷的他,她暗骂自己,没事发什么呆,花痴一个。

    她告诫自己,不要以为先给她鞭子,然后再替她上药,就会让她把对他的怨气一笔勾消。

    他以为,他这样做,就会让她对他感激涕零么?

    她朝他福了身子,恭敬谦卑地道:“主子晚安,奴婢告退!”

    *****************************

    不过,饶是如此,楚怜儿发觉自己目前的处镜非常危险也很尴尬。

    不说东离淳对她忽如其来的仇视,单说这皇子府上下的奴仆,上至管家,下至丫环小厮,见了她都一副不屑且厌恶的模样,看得出来,前三年间,她在这里过的何其艰难。

    此刻,东离淳穿着雪白绫衣,端坐在镶有琉琉玉石的铜镜前,顶着一头才刚用皂角加玫瑰茉莉香梅花瓣练制而成的精油洗的湿发,楚怜儿立于他身后,手里拿着精致的檀木梳,轻轻地替他梳着那头如黑瀑的头发。

    “痛,怎么笨手笨脚的。”自认为梳的够小心的,但仍不够被骂,楚怜儿忍着心头怒火,卑躬地道:“是,奴婢该死。”

    她放轻了力道,轻的不能再轻,

    另两名丫环立于身后,手里各托有玉盘,盘子里摆放着洁白如雪的毛巾,楚怜儿先先他把湿发梳顺手,再拿过玉盘里的毛巾使劲地搌着头发上的水,等毛巾搌的差不多后,她又拿出另一个玉盘里的干净毛巾继续搌着,直到头发干爽为止。

    古时的男女都留头发,东离淳也不例外,放下来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触手柔软顺滑,他每隔三天就会洗一次头,但每洗一次头,碧月轩都向打仗似的,不由切齿痛恨起他的好命来。

    不就是一个皇子么,干么摆那么多臭摆场?

    不过,洗完头的他,披散着一头乌黑头发,着雪白绫衣的他,端坐在铜镜前,却有股迷人的风韵。好像她成云。

    成云?楚怜儿怔住,她怎么忽然想到有这个人了?

    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温文儒雅的英俊男子,他身着月白色长袍,头戴紫金上玉冠,他的面容有些模糊,隐隐感觉他的玉临临风与风采出尘的气质。他站在高耸的悬崖边,身后一片碧绿翠竹,头顶是蓝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雪白云朵在他头顶旋转。

    不远处,青山绿水,美丽如斯。

    他手持一根白色玉萧,他的手非常好看,白晰,骨节分明,修长而美丽。

    他正背对着陡峭的悬崖吹着箫,悦耳动听的箫声,轻远悠扬,传进她的耳膜,如天簌般醉人。

    隔的远,让她看不清他的面目,她只看到隐约的轮廓,有点熟悉,却看不清面容。不过,她仍发现,他的俊美,让她惊为天人。

    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是他是什么身份,但她喜欢看他,更喜欢听他的箫,与是,她偷偷地替他取了个名字,成云。

    他像朵云,飘忽不定。单看外表,他好优雅,好斯文。

    虽然隔的远,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以楚怜儿看帅哥的潜质X眼,这成云应该长相不差吧。

    不知与东离淳比起,哪个更胜一筹?

    他长的好俊美,与东离淳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只是,成云是温文儒雅,永远一副如沐春风的神情,而这人妖男,成天一副被人欠债似的,冷冰冰的不说,还一副欠抽欠扁的模样。

    还有,成云身长修长,与东离淳一样的瘦长身形。只是,近看这人妖男,瘦不拉叽的,但却瘦得有型有款,刚才替他穿衣时,这家伙身上的肌肉分明又硬邦邦的,以她从小爱看侦探小说而积累的经验看,这家伙应该是习过武的,从除夕之夜,他那轻飘飘的一个掌力就能化解李华那排山倒海的掌风,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两面人。

    忽然,胸口一阵燥意,仿佛有小虫子在里面蛹动似的,楚怜儿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猛喘着粗气。

第三十六章 自作聪明

    怎么回事,她的胸口为何又忽然痛起来.

    “在想情郎了?”一句冰冷冷的话语自头上传来。

    楚怜儿皱眉,艰难地抬头,对上他略带讥诮的眸子,她嘴巴张了张,忽然,喉间涌上一阵腥味,她“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鲜血。

    鲜红的血体吐在他雪白绫衣上,她胸口被重重一踹。

    东离淳着软棉布的鞋子,重重地中暑在楚怜儿胸口处。

    被踹的半天爬不起来的她,忽然感觉胸口莫名剧痛起来。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只要一想你的情郎,或是想到以前的事物,毒盅就会发作,越想的多,盅盅就会在你体内肆意凌虐,你就会吐更多的血,直至血竭而亡。这种滋味,可是生不如死。”东离淳冷冷看关她痛苦的表情,脸上有着浓浓的怒火。

    他讥讽的声音好响雷般惊得楚怜儿差点儿跳了起来。

    盅毒?

    她体内有盅毒,那是什么玩意?

    还来不及细想,胸口的疼痛已让她痛苦地趴倒在地,好痛,如万箭穿心般,大脏六腑都被绞在一起了——好痛!

    东离淳冷眼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俊脸闪过复杂的冷厉。

    痛的死去活来的楚怜儿睁着迷蒙的眸子瞪着他,因痛苦而无法集中精神,双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脚,痛得猛喘气的她,蓦地抓住他的裤管,如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揪住了就不放:“东离淳,求你救救我——”

    忽地身子又一个翻腾,楚怜儿倒趴在地上,全身痛得连一个字都说不来。胸口越来越痛,仿佛有虫子在啃咬着五脏六腑似的,喉间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把浅米色的地面染得格外惊心,她额上冒出密密的细汗——正当她以为快要活活痛死时,忽然胸口的疼痛渐渐消失了。

    楚怜儿喘着粗气,仿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糟似的,全身提不起劲来,地上吐了那么一滩血,失血过多,也会造成血竭而亡吧。

    狼狈地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恨恨地瞪了犹擒着冰冷笑意的人妖男。该死的王八蛋,你最好不要让她有翻僧日,不然老娘一定把你卖入鸭子楼,供人狎玩。

    东离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上白绫中衣,白绫裤子,好一副美男图——该死,被他折磨成这样,她居然还把他想像成一身优雅,干净纯静如谪仙的成云?

    该死,她怎能如此不中用?

    “禀二皇子,从三皇子府里传来消息,三皇子已开始秘密行动了。”门口响来一个平淡至极的声音。

    这声音楚怜儿熟悉的很,就是每次见到她都要给她一个不屑至极眼神的柳一清。他是东离淳的第一心腹,除了骁骑营万骑长的身份外,还专门搞暗杀收集情报的勾当。

    忽然脑海里想起那天在书房里人妖男说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趁他现在已被打进天牢,找机会让他自杀谢罪吧。”

    太子被他弄死在狱中,现在又轮到了三皇子。这男人对那宝座的野心已是誓在必得。通常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断的男人,能有几分仁慈?

    那么,以她以往的身份,按东离淳那种斩草除根的狠辣儿风,理应杀她而后快。可为何又要留下她?

    东离淳“唔“了声,双眼却一直看着神色狼狈的楚怜儿,冷笑:“很好,鱼儿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就要看一场好戏了。起来,替我更衣!”

    ****

    虽然胸口剧痛楚已消失,但极痛过后,身子虚弱极了,楚怜儿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起身,从檀木衣柜里取出一件明黄色绣蛟龙图纹的蟒袍替东离淳穿上,然后替他梳好头发,戴上进宫面圣时必戴的紫金玉冠。

    不一会儿,一个玉带缠腰,风神俊秀,风度翩翩佳公子赫然出现在镜前。

    按古代时的规矩,男子到了二十八方留胡须,东离淳看样子,年纪应该不大,他坐在镜前,亲自拿着剃须刀对着着镜子刮胡子。

    楚怜儿心想,这家伙什么都要人侍候,但刮胡子却不假他人之手,看来他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生怕丫头们趁机要了他的小命吧。

    楚怜儿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正执着一把锋利的剃胡刀,正对着镜子轻轻刮动着,她心里一动,蓦地眼珠子一转,上前道:“主子,奴婢替您刮胡子。”说着,她走上前,哪想,脚下却一个踉跄,身子朝前赴去,不小心撞到了东离淳。

    很快,楚怜儿的身子又被一巴掌打了出去,撞在了地上——

    “该死的你,来人,把这贱人拉出去仗责二十大板。”东离淳一手捂着下巴,一边咬牙怒喝。

    东离淳话音方落,门外立即闪进两个大汉,拉着楚怜儿就朝外边拖去。

    还来不及疑惑这两名大汉是哪里冒出来的楚怜儿,已被按倒在院子外的青石板上,娇俏的屁股已被噼哩叭啦地打了起来。

    楚怜儿连连惨叫,叫得喉咙都沙哑了。

    二十大板响过,楚怜儿好半晌才异常艰难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又跌倒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红儿,一把扶起她,清秀的小脸上却带着猜疑神色。

    这时,东离淳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他此刻已穿上胡绿色水丝锦袍,水色挑金线长袖,下摆绣有蟠龙图岸的长袍,看上去玉树临风的,只是,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药味。

    他冷冷瞥了楚怜儿一眼,摸了摸下巴。楚怜儿清晰地看到他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一片青绿,隐隐散发出药味与茉莉花混合后的药香。

    刚才,她在被仗责时,隐约看到一名提着药箱的老头儿奔进了他房里,还看到几名绿衣丫环手里端着盆子布条什么的,她清楚地看着那厚厚的布条红红的——看来,他被刀片划得不轻。

    东离淳扫了红儿一眼,又眯着眼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楚怜儿,她痛苦地拧着眉,一手捂着屁股,整个身体全偎在红儿身上,仿佛被打的不轻,他眸光闪了闪,对红儿道:“红儿,你的事做完了吗?”

    红儿张了张嘴,看了东离淳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在他冷厉的眸光下,黯然放开楚怜儿,退到一旁。

    没了红儿的扶持,楚怜儿差点儿倒地,她摇摇晃晃地起稳身子,一张惨白的脸儿对上东离淳冰冷的俊脸,怯怯地道:“主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东离淳背负着双手,踱着步子,在楚怜儿身边走了一圈,然后,他的眸子盯向她用手捂住的殿部。

    楚怜儿被他盯的浑身汗毛直竖,忙双手捂着屁股,唉哟哟地呻*吟着,但心头却怦怦跳了起来。

    东离淳定定盯着那两瓣滚圆翘臀上,细长的凤眼凶狠一眯,正待发作,但眼角余光却瞟到某处,神色怔忡。

    楚怜儿额上渗出密密细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明明是寒冷的天气里,她却感觉背脊湿腻腻的,难受死了。

    红儿看了楚怜儿慌乱的神色,及东离淳复杂难测的表情,似惊异,又似了悟,立在一旁,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良久,东离淳低沉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滚回你的房间去,在我进宫之前,不想再看到你。”

    楚怜儿如同获了特赦令般,飞快地奔回了房间。

    东离淳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眸光轻闪,唇角微扬。

    可立在不远处的李华见了楚怜儿跑的飞快的背影终于发觉了什么,忙朝东离淳大叫:“主子,她——”

    东离淳冷厉的曈眸轻扫他一眼,李华立即消声。

    看了已消失在院子的楚怜儿,东离淳收回目光,细长眸子看向红儿。

    红儿被他冷冽的眸子盯的悚然一惊,慌忙低下头去,东离淳神色冷然,冰冷的神情仿佛与世隔绝了般,冷酷又骇人,轻声道:“红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红儿身子倏颤,看着东离淳虽轻却冷冰刺骨的声音,双腿蓦地一软,咚地一声,跪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二皇子饶命,奴婢这就向您说实话。”

    ***************

    楚怜儿一回到房里,赶紧紧关了房门,然后把身子抛向柔软的被窝里后。

    抓着被子,狠狠擦拭脸上因慌张而吓出的汗水,心里咒骂连连:“该死的人妖男,没事用那种令人发毛的目光打量我干嘛?害我直到现在心头还扑扑直跳呢。”

    幸好,最后她还是逃过了一劫,不然,在他发现真相后,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这时,门板被碰碰地响起,“怜儿姐,是我,开门,奉二皇子之命来替你上药。”是红儿的声音。

    楚怜儿抬起头,正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看到红儿手中一个青瓷瓶,没好气地起身,道:“小小婢女一个,贱命一条,被打了自个儿就能好了,还上什么药啊。”说着,她把被子蒙在身上,刻意不理会红儿。

    红儿神色古怪地瞅了她一眼,越过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脸怜悯地看着她:“怜儿姐,伤口还痛么?”

    楚怜儿赶紧捂着屁股,惨叫道:“痛啊,痛,不然,你也去挨二十大板拭拭。”

    红儿似笑非笑,把手中金创药丢到一旁茶几上,坐到楚怜儿床前,一把拍向她的屁股,没好气地道:“得了吧你,还装。二皇子已经知道你的把戏啦。”

    “什么?”

第三十七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如同被炸药炸了般,楚怜儿猛烈起身,杏眼圆瞪地瞪着一脸沉静的红儿。

    不理会楚怜儿惊讶不可置信的神情,红儿一脸沉着:“二皇子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前些日子,他身上出现的蚤痒,李侍卫长被剃了光头。还有素梅身上的香味及她浑身的蚤痒,还有后来,她被贬出府去,都是你在暗中搞的鬼。”

    楚怜儿张大了嘴巴,当了机的脑袋一片空白,处于短路状态。

    红儿瞟了她一眼,意料的表情,一脸同情地道:“还有,昨天二皇子下巴下的那道伤口,不要对我说,你是无意的。”

    楚怜儿脑袋再度当机,翁翁地回不过神来。不过,她脑子蓦地一转,倏地抓住重点,她倾身向前,盯着她,道:“红儿,我怎么忽然发觉,你好像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一时说不清楚。

    红儿翻翻白眼:“能不变吗?不然,我早就被你哄骗的团团转了。还有那次厨房里着火,你不也是故意为之。”

    楚怜儿心中一凛,她仔细打量红儿,“红儿,你还知道什么?”

    红儿淡淡一笑,她起身,来到一盆普通竹叶青盆裁前,扯掉上枝叶,然后,她刨出里面的泥土,从盆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用绣布包裹着的布包,递到她眼前:“这是什么?”

    楚怜儿心头大骇,一把抢过小布包,顾不得上边沾上肮脏的泥土,一把藏进被子里,她警惕地望着红儿,眯了眼:“红儿,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东离淳派在我身边的奸细。”

    红儿拍拍手上的泥土,耸耸肩,“没办法,如若我不答应替二皇子做监视你的内应,那我早就被处死,或是卖入教司坊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她看着楚怜儿,发现她脸上平静无波,即不惊异也不愤怒,不由奇怪,“你不恨我么?”

    楚怜儿定定看她,半晌,她仿佛作了重大决定似的,“红儿,你对说我实话吧,以前我做太子妃的时候,与东离淳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

    楚怜儿失去记忆,忘掉过去作太子妃的一切,红儿不料她已忆起自己的身份了,有些吃惊,不过,她仍保持镇定,轻轻点头:“不错,你以前的身份曾是东离国的太子妃楼玉儿,只可惜——”

    楚怜儿接过话:“只可惜,这楼玉儿因太子谋反而被皇上处死,而身为太子妃的我,也被一并处死,对吧?”

    “不错。”红儿大方承认,向楚怜儿道明了以前的楚怜儿所不知道的事实。

    楚怜儿,以前的名字叫楼玉儿,楼玉儿,赫赫有名的东离国太子妃,精明厉害,美貌如花,听说有京师第一美人之称。

    她是京城御使楼家栋的义女,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可年仅十四岁的楼玉儿却嫁给了当今太子,赫然一变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听说太子也挺厉害的,原本太子与众多皇子的关系挺不错的,但这楼玉儿却挑拨离间,先是让众皇子与当时才年仅十六岁的二皇子为敌,当时二皇子在朝中并无任何职位,被那些后台挺硬的皇子大臣们整得差点没命了。

    更绝的是,二皇子东离淳居然被一向疼爱他的皇帝父亲送到了边关与凶猛残虐的鞭挞作战,九死一生的,差点连命都丢了。

    后来,二皇子在边关没有死成,楼玉儿又派杀手去杀他,这东离淳的命倒是挺大的,听说连中四剑三刀也未死,却也被激得心性大变,开始慢慢培值自己的势力,才短短两年的功夫,已在朝堂中培值了不少亲信。太子与楼玉儿深为忌惮,想方设计地打压他,却偷鸡不成蚀把屎,被二皇子反整成谋反罪。

    一年前,太子因与鞭挞暗中勾结犯下叛国罪,被剥去太子头街,戴上脚铐,打入天牢。而太子妃楼玉儿也在太子府邸中被三皇子派人去赐上鸩酒一杯,了结了年仅十八岁的年轻生命。

    没想到,对她恨之入骨的二皇子东离淳不愿她那么便宜死去,设法把她弄了出来,并且还给她下了毒盅。这种盅毒听说很厉害,不但能抹去中盅者的某段记忆,还能以毒盅控制中盅人的心神。更厉害的是,只要中盅者妄想回忆以往的记忆,或是忽然忆起以往的某段记忆,头就会剧痛疼痛,蛰伏在体内的毒盅就会作怪,轻者,在人体内剧烈蠕动也会让人痛不欲生。重者,会呕吐鲜血,血竭而亡。但如若施盅人想惩罚她,只需意念稍动,毒盅就发作,痛不欲生,端的霸道狠毒。

    楚怜儿被东离淳施了毒盅后,弄在身边改名换姓做了低贱的丫环,只想差辱报复她。

    而红儿,以往是楼玉儿的贴身侍女,本来楼玉儿失势后,身为心腹丫头的她也会被一并处死,可东离淳却拿她作棋子,让她在失去记忆后的楚怜儿身边做卧底。他只想见识一下失去势力与记忆的昔日太子妃,一下子沦落奴才,会有什么心态。

    听完红儿的诉说后,楚怜儿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瞠目结舌,无耐,郁闷都有。原来她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啊,怪不得东离淳对她如此痛恨。

    一想到东离淳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叹口气,欲哭无泪。

    该死,她以前怎么那么没眼光,什么人不惹,偏要去惹东离淳那死人妖啊,这下子,她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而直到现在,楚怜儿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东离淳与他的幕僚会对她厌恶加痛恨,原来是这样啊。

    唉——再度叹口气。楚怜儿不禁为将来水深火热的日子苦恼了。

    “红儿,我问你,现在的你,忠心于哪一个主子?”楚怜儿望着一脸平板的红儿,不抱希望地问。

    “我现在只忠于二皇子!”

    这么说来,她的一切小动作,全都被东离散淳看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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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离淳闲坐在名贵的紫檀森椅上,身后立着两名低眉垂目的丫环,李华腰悬利剑,右手放在剑柄上,虎视眈眈地立在一侧,见楚怜儿与红儿迈着细小步子来到主子面前,嘴角不由扬起轻蔑的笑。

    他可以想像,在得知自己自以为是的小把戏都被主子看穿了后的她,还会有什么脸面见人。

    可是,李华失望了。

    楚怜儿不若常人,虽然自己的小把戏被发现,但她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懊恼和挫败。

    她这才真正发现,这东离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而自己的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只是有些不甘而已。

    既然东离淳已知道了自己的小把戏,再装成残废也就没意思了。

    她完全没有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后的尴尬,反而还带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走出房门,来到东离淳的面前。她的这副神情,让想看笑话的李华侧底失望了。

    到是东离淳,他像没事人似的,一手执茶盏,一手抵在下巴上,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刀口不长,但看上去很深,在如玉的脸庞上格外清晰。

    他打量着楚怜儿,低眉顺目的模样,没有他想像中的恐惶,倒像没事人似的,立在这儿,仿佛只是奴婢在等着方子下达命令似的。

    对于她出乎意料的反应,令他有些不悦,“红儿!”

    红儿赶紧把手中的小布包逞给东离淳,东离淳接过,在空中扬了扬,地楚怜儿质问:“这是什么?”

    楚怜儿见什么也瞒不过,只得老实作答:“花粉而已。”

    “用来做什么?”

    “制作香水嘛,凡是女人,谁不爱美?我也想自己全身香喷喷的,多好。可惜,我只是个丫头,没钱买香粉,只能自己制作了。”

    东离淳神色淡然:“府里那么多的花,为何不用富贵的牧丹,迷人的桃花,和高雅的梅花,非要用蔓佗罗和梦罗花?”

    楚怜儿睁大了眼,看着虽擒着淡笑却一脸恶魔的东离淳,心里直线下沉,最后,她闭了闭眼:“即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唉,想她楚怜儿聪明一世,只有她整人的料,却没有别人整她的份,没想到,她居然栽在了这个自认为好唬弄的古人身上。

    想不到,这古人的智慧也不可小觑啊。

    李华见楚怜儿已完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心里大喜,赶紧上前道:“主子,这妖女已经承认了自己包藏祸心,居心叵测,您还犹豫什么啊,直接下令杀了她吧。”

    东离淳不可置否,对一副视死如归的楚怜儿道:“这花粉用来做什么?我猜猜,该不会是想凑够了数量,然后一并下到井里,让整座皇子府里的人都深度晕迷,然后你再自行逃跑吧?”

    李华瞪大了眼,失声叫道:“好个歹毒的计谋,主子,这妖女心蛇蝎心肠,万万不能留她。”

    楚怜儿轻蔑地扫了李华一眼,不屑地冷笑:“如若我真是蛇蝎心肠,你李华早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哼,我好心饶你一命,你倒聒不知耻地想杀我。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华气红了脸,上前一步,一手按剑,怒吼:“你这妖女,把我的头发剃了,还在我全身上下写下恶心的字眼,难道不是狠毒么?”

    “难道你我伸着脖子让你砍不成?那天晚上,扮着刺客想拭探我底细的人,不正是你李侍卫长么?可惜,你偷鸡不成反蚀把屎,被我用**迷倒,我没要你的性命也只不过看在你也只是别人的走狗而已,不然——哼!”

    “你——”李华气的头顶冒烟,按耐不住,抽剑刺向她。

    “李华!”东离淳喝住他,李华不甘不愿还剑入梢,一双虎目仍狠狠瞪着楚怜儿。

    明知已是必死无疑的楚怜儿已无任何惧意,看向东离淳,昂着下巴道:“东离淳,你也别怪我心狠,相反,你还要感谢我只用**,而不是用夹竹桃郁金香之类有毒的花粉。”

    东离淳淡淡一笑:“郁金夹竹桃虽然有毒,但花粉在冬天很难寻到,否则你也不会弃之不用而改用蔓佗罗了。”

    楚怜儿再度瞪大了眼,“你,你连这个都想到了,那,那你还知道什么?”

    东离淳唇角微撇,一脸嘲弄讽:“你的这些小把戏,已经很老套了。你以为,被你整过一次的人还会笨的再上一次当么?”

    傻眼!

    难道,她以前已经施过这种伎俩?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楚怜儿终于豁出去了,挺起胸膛,准备从容就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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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楚怜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华快气炸了,直嚷嚷一刀杀死她实在太便宜了,要把她凌迟外死。

    东离淳细眸警告地瞥了眼一脸激动的李华,成功让他消声,然后,他才转头,深沉地看着楚怜儿:“要杀你,早就杀了你。我还需等到现在么?”

    楚怜儿心中一喜,这么说来,他并没有杀她的意思,那么,她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命了?

    可是——

    “你有什么目的?或是,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楚怜儿不是笨蛋,以她以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修养再良好,心胸再宽阔的人都不会放过她,何况,一向有仇必报的他。他之所以留她一条性命,肯定她对他还有得用价值,不然,他早就杀了她了。

    “聪明!”东离淳也不否认,“当初,你设计让我去边关守城,九死一生才留了条命回来,这个大恩情,我可是没齿难忘啊。”

    楚怜儿心中一紧:“你该不会也想让我去边关守城吧?”

    东离淳微微一笑,饱满的红唇里,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炫亮亮的,“我东离国准备与邻国金国结交连盟,以抗华国。可是,金国使臣却向我方提了三个问题,若回答出了,就顺利签约,若回答不出,就得让我皇妹远嫁金国和亲。”

    楚怜儿明白过来了,敢情这死人妖男笨的回答不出人家提出的三个问题,却又不愿嫁自己的妹子去金国受苦,于是,就想到了她?

第三十八章 计谋,蜕变

    “想让我代替公主远嫁金国,也无可非厚。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东离国人才济济,居然会回答不出人家所提的三个问题,真是匪夷所思。”楚怜儿语带讥诮,当国家有难,这些当政者不思进取,不思改革,却把希望冀托在一个女人身上,真是悲哀。

    “你们这些男人用三从四德来约制女人,用你们的英雄气慨来自我膨胀,用你们的武力与蛮横让女人屈服,可是,当国家有难时,你们没有想过去争取,更没想到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只想到了用牺牲女人的幸福来得过且过。这是你们男人的悲哀,还是我们女人的不幸?”

    李华听了,双眸瞪成铜铃,却又沉思起来。

    红儿则又惊又惧又忧地望着楚怜儿,难道她真不知自己的处镜吗?居然还敢顶嘴?

    东离淳闻言,眸子一眯,脸色又青又红。楚怜儿的话如重锤重重般敲进他的心。

    楚怜儿见他脸色大变,心里也有些害怕,生怕他恼羞成怒之下杀了她,于是,她放软了语气,道:“当然,我也知道东离国目前的难处与处镜,你身为主持大局的皇子,也得顾全大局,与金国结盟对东离国助益甚大,可是,为什么两国盟约非要以牺牲女人的一生与幸福才能完成?”说到这里,她心里的火气又来了,西施为越国的牺牲,却换来人们千百年来的侮骂,王昭君和亲匈奴泪洒草原的悲剧,换来了留传千古的叹息,文成公主远嫁吐番,美其名曰换来了丝绸之路的兴荣,歼不知,这些女人伟大的背后,莫不是以泪水填就。

    “自古以来,有多少和亲的公主,牺牲在男人们一方侵略一方怯懦之下。可是,她们的牺牲,最终又换来了什么?依然是残酷的战争与敌人的侵略。自古以来,和亲的女人不少,可是,国与国之间,又建立了多久的和平关系?和亲就能解决国家之间的矛盾吗?真是自欺欺人,可笑的是,当局统治都仍然热衷于和亲。”楚怜儿话说完后,看到东离淳变的铁青脸色时,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她怎么又呈一时之快惹恼了他,这下子完了,她真的没有小命了。

    可是,东离淳的反应也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他身形倏震,双眸复杂地定定盯着气的粉脸通红的楚怜儿,她因怒火而变的胭红的脸颊,仿佛上了层胭脂似的,薄怒的眸子,生动而活泼,一双嫣红的嘴儿气呼呼地抿起,好似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蓦地,他眸光一黯,他几乎沙哑着声音道:“你说的很对,身为有尊严的男人,确实不应该把两国的利益建立在女人身上。”他沉默了下,细眸带着某种决定般,朝她摆手:“你下去吧,吩咐膳房,传膳!”

    楚怜儿愕然,不解地望着他,他让她传膳,是不是代表,他不打算处置她了吗?

    “还愣着做什么?真希望我杀了你,或是让你去和亲?”东离淳又恢复了往昔的冰冷与淡漠,面无表情的俊脸,带着倨傲与无穷的威仪,惹的红儿等人全都垂眉敛眉,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逃过一劫的楚怜儿则在短暂的错愕后,欢天喜地地奔了出去。在奔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时,她停了下来,唇角微微扬起,是计谋得呈后的阴笑。

    望着她奔出去的背影,东离淳也在笑,阴阴地笑——一种计谋即将得呈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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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离淳是皇子,还是皇帝身边最得脸的皇子,并且在朝堂上很有威望的皇子。

    这样的人,就连吃个膳,也是非常讲究的。

    清一色穿着青衣的丫环们,端着一盘盘令人留下口水的菜放到餐桌上,东离淳优雅坐在上位,他穿着耦色对襟开敞长袍,玉面朱唇的,楚怜儿看得两眼发直。虽然明知他个性恶劣,心狠心辣,但他长的实在太美了。

    一个男人长的如此美,还真不是好事。看一群丫环一边摆菜,一边偷偷望着她面无表神的俊脸,然后脸上飞起两抹红云,不由撇撇唇。真是个祸国殃民的混帐。

    可是,楚怜儿对他忒地恨不起来,反而还异常欣赏他完美的侧面。

    他奶奶的,连个男人都长得祸国殃民,她还要不要活啊?

    桌上的菜香味似有似无的飘进鼻子,看那黄澄澄的鸭子,浓郁香甜的南瓜汤,还有炸得金黄的排骨,色香味俱全的黄焖龙虾——楚怜儿偷偷数了数,整整七个菜,就只喂东离淳一人,暴殄天物啊。

    更气人的是,她平常也只不过吃两菜一汤而已。

    忍下心头越来越浓的怨气,楚怜儿夹起一块香浓浓的排骨,吞了吞口气,真想夹进自己的嘴巴。

    感觉嘴角流出一道暖流,楚怜儿忙用袖子拭了拭,真丢人啊,居然对着菜流了口水。

    暗自骂着,她把龙虾夹了起来,用手剥开,美丽的风眼眼角四处瞟了下,发现诺大的饭厅,并没有人。意思就是,这里除了人妖男和她外,没有第三人。

    楚怜儿眼珠子转了转,立在他身后,赶紧把手指伸进了嘴里,把唾夜抹在手指上,然后再剥着虾壳,把沾有口水的手指使劲在虾肉上抹着。

    她把虾肉递到他碗里,一脸谄笑:“主子,请用龙虾。”

    他夹起虾肉,瞥了楚怜儿一眼,夹进了嘴里,楚怜儿眉开眼笑,终于扬眉吐气了。忽然发觉内心的委屈与别扭也消失不见了。

    东离淳奇怪看了楚怜儿一眼,皱了皱眉,她赶紧死死地闭上嘴巴,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主子,我再给您剥一个。”说着,她又故伎重演。

    收拾盘子时,楚怜儿数了数盘子里剩下的龙虾,心里笑得快内伤了。这高高在上一脸讲究的人妖,可是吃了她十数次的口水,哈哈——

    侍候好东离淳睡下,楚怜儿发现自己并无睡意,她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立春了,大地回暖,可京城的空气,依然寒意袭人。

    借着朦胧的夜色,她看了院子里的高大挺拨的榕树,树根下,埋葬着她曾苦心经营的计谋——昨天已被东离淳派人撒在了榕树根下的蔓佗罗花粉。

    黑暗中,楚怜儿笑了,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看了东离淳紧闭的房门一眼,心里得意地道:“东离淳,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小把戏,可不止这些呢。明天,我就会让你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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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国,顾名思义,以盛产黄金出名。但虽盛产黄金,却地处山脉,与东离国一样,种不出优良的大米,因地势的限制,军事力量与华国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可两国为了生存,又不得不依赖盛产米粮的华国,对于华国的挑衅忍气吞声。

    而华国不但农作物发达,军事力量也是三国之最,东离国与金国虽然有其他优势,但在地大物博的华国面前,仍然讨不到便宜,反而还处处受肘制。

    东离国的冶铁之术和金国遍地黄金,都使华国垂涎三尺,军事力量最为雄厚的华国屡次骚扰向两国边镜,其目的不言而明。

    为了改善这一局面,雄心勃勃的东离淳与幕僚们一并协商出了对付华国的法子。

    虽然上次与华国交锋,让对方损失惨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动摇华国的根本,及并吞华国大好河山,东离国不得不与金国进行盟约会晤。

    东离国的纹银金器全靠金国进口,而金国则垂涎东离国的冶铁之术,两国相互合作,金国准备以千万两黄金换取东离国的冶铁之术。

    基于经济上的考虑,东离淳主动派使臣前往金国议事。

    很快,金国也派了使臣前往恰谈合作事宜。

    这一次合作,对两国的经济与军事都有极大的肯定作用,于是,东离淳以皇子的尊贵身份,代表本国皇帝亲自接待了金国的使臣。

    这位金国的使臣麦力康,看着在场陪坐的人皆是一干武将,心里很是鄙夷,文人天生的重文轻武及自视甚高的优越感又冒了出来,于是,他潇洒地打开折扇,呼呼地摇了两下,先对东离淳恭维了一翻,然后又提出了三个刁钻的问题。这位金国使臣麦力康放了话,如若东离淳回答不上,那两国的合作计划,东离国在输送铁器方面,就得比原来计划的数量再提高二成。

    二成,虽然看似不多,但当数目庞大时,也不容小觑。

    东离淳不是笨蛋,当然不会同意,可是,对方又提出如若不愿降低数量,也行,但得让东离国的公主远嫁金国皇帝做皇妃。

    东离淳恼怒异常,一边是关乎国民生计利益的卖卖,另一边是他妹子的终生幸福,当然不愿为了区区三个问题而受对方肘制,于是,接受对方下的战贴——不战而败也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这麦力康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出的题目刁钻而古怪,三道题目,就连一向以博学多才闻世的马文重都回答不上,更不必说其他人了。

    本来,东离淳与马文重商量了,准备让楚怜儿代替公主出嫁,可是,楚怜儿指责的对,两国之间的盟约,光靠女人,就能维持合约的效力吗?

    显然不能。

    金国使臣摆明了想刁难东离淳。

    可是,明知是刁难,东离国也不得不厚着头皮接受。

    可是,不能降低两成的物量,更不能拿女人说事儿,那么,唯有回答那三个问题方能作罢。

    可是,数日过去了,东离淳依然回答不出,可得意坏了金国使臣,他们借故赖在府里不走,肆意欺侮府里美丽娇俏的丫环。

    东离淳明知这是对方借故想察看本国的军事机密,却无能为力,为此,一向以冷静见长的他也不勉急躁起来。可是,金国使臣提出的三个问题,他与麾下幕僚想破了头皮也回答不出,这让他恼恨不已。对楚怜儿晚起了小半时辰不由火冒三丈。

    红儿见东离淳脸色不好,不由暗自忧心楚怜儿的处镜,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怜儿姐可能是睡过头了,奴婢立即把她叫来。”

    “不必了,我自己亲自去叫她。”今儿一大早,又被金国使臣一番冷嘲热讽的东离淳,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可是集了很大的火气,就像一个装满气体的球,想要它淹气,也要一个发泄口才能把球内的气体释放出来。偏偏楚怜儿成了那道发泄口,红儿不勉替她担心起来。

    正抬脚朝楚怜儿房间走去的东离淳,一个清脆的声音已隔着清脆的珠帘撞击声响了来。

    “不必了,我已经起床了。”

    东离淳沉着气,抬眸看着与往日明显不同的楚怜儿。

    今日的她,秀发斜绑在脑后,刘海齐额,绿油油的窄袖上衣,外加淡紫短比甲,下身着翠绿绣百合绸缎长襦裙,同色腰带带出动人的***。

    她粉项微昂,一对普通的翠绿的碧玉耳环带在她身上,却闪动着异样晶茫。她玉容神彩照人,肌肤让窗外而入的柔和阳光一照,仿佛光滑的像牙上透出的粉酥酥的红润色泽,眼帘下一对弯睫也傲慢地颤动着,韵妍动人,飞扬神彩。

    东离淳心中一动,今日的她,当真与众不同,一改以往的恭敬谦卑,变的骄傲又自信。

    不像侍候他表现的毕恭毕敬的奴婢,反而像是与他平起平坐即将要与他谈判的自信模样。

    这样的她,让他想起了当年,与她初次见面时,外表略显稚嫩的她,也是这副模样。微昂的下巴,用冷静又威严的眸光睥睨着底下众人,那双凤眸开阖间,自有种沉静风韵,似流香,似暗媚,带着沉香暗隐的风采,让他至今难忘。

    东离淳发现自己全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双眸复杂地盯着她,自从御下她高高在上的身份后,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副与众不同的傲人神采了?

第三十九章 对垒

    金国的使臣,为首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并未穿朝服,而是一副文士打扮,头戴八方巾,手里还摇着一把青竹图案的玉骨折扇,这是京中盛行的雅士打扮,可在楚怜儿眼里,却是迂腐卖弄的做作。

    落月轩,宽大的议事厅,东离淳高坐首位,楚怜儿俏生生地立在他身畔,她对于底下的打量的视线毫不畏惧,脸上一直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可爱,纯真,仿佛不解时事的小姑娘般。

    金国使者与马文重一干人当得知东离淳身边的一个小小丫头就能回答出麦力康提出的三个刁钻问题,全都又惊又喜,纷纷前往落月轩一探究竟。

    可是,他们万万没料到,这位才女型的丫头,居然会是他们讨厌至深的楚怜儿。看着她神气活现地立在东离淳身旁,心里的厌恶与不屑完全表露无疑。

    楚怜儿与东离淳,一个站,一个坐。

    一个俊美,一个娇俏,一个沉稳内敛,气度非几,一个自信飞扬,年轻美丽,仿佛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让拥戴东离淳而讨厌楚怜儿的一干人全都气红了眼。

    她楚怜儿是什么身份,怎能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还有,她有什么能耐回答出那三个刁钻的问题?

    金国使臣麦力康也非常吃惊,他才不信这样一个可爱娇美的小姑娘有本事答出那根本不可能回答的问题,于是,他不怀好意地盯着楚怜儿那高耸的胸部,色迷迷地道:“小姑娘,这三个问题连才华横溢的二皇子殿下和东离国的名人雅士都无法回答,你能行么?如若回答不出,那可得受罚哦。”

    非常讨厌这人的目光,楚怜儿心头暗怒,表面上却甜甜一笑:“没试过又怎知我不会回答呢?这位大人,请出题吧。”

    麦力康见她一副天真不知时事的模样,不由心里暗笑,难道东离国真的没人了吗?居然把希望放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马文重发现了麦力康的轻蔑与不屑,不由向立于东离淳身后不远的李华暗自使了眼色。

    李华会意,轻轻走到东离淳身畔,在他耳边小声道:“主子,两国相交,可不是儿戏,如若楚怜儿能回答,那也是我等之荣幸,可,万一她信口雌黄,让我东离在金国面前颜面无存——”

    东离淳扫了眼楚怜儿,清冷的眸子闪过冷厉的杀意。

    楚怜儿朝李华挑衅地昂着下巴,回答:“如真是如此,那就悉听处置。”

    李华冷笑:“这可是你说的。现在还来及后悔,不然,等会儿可就休怪我无情。”

    楚怜儿冷哼一声:“如若我回答出了,你就得当众给我磕二十四个响头。”

    李华咬牙,紧紧握着剑柄的手隐露青筋,他从牙逢里挤出几个字:“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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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问题,从金国京城到东离国京城,用步行,需要多少步?”麦力康轻蔑地看了楚怜儿一眼,说出了第一问题。

    楚怜儿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轻轻一笑:“789562345623步。”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她。

    麦力康吃惊不小:“你亲自走过吗?怎么知道是这个数?”

    楚怜儿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又亲自走过吗?你又怎知不是这个数?”

    麦力康被堵的哑口无言,瞪了楚怜儿好半晌。其实他也未走过,也这个问题,只不过想刻意为难东离淳而已。明知楚怜儿胡乱说的,但他又找不出证据。

    不过,他能提出这个问题,也证明此人也是个刁钻之人,于是,他眼珠子一转,阴阴一笑:“你怎知我没走过,我就偏走过。姑娘,你回答错了。”

    东离淳等人心中一沉。看向楚怜儿的眸光带着失望与杀意。

    楚怜儿毫不惊惧,怡然一笑:“是么,那么请问这位麦大人,你什么时候走的,有人证,物证么?”

    麦力康正想回答,楚怜儿抢先开口:“麦大人,在场诸位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东离国的皇子殿下,肆意欺骗,可是杀头之罪的。”她微微一笑,看着他僵硬的脸色,愉悦道:“麦大人,三思啊。”

    麦力康僵硬着脸色,在众人紧盯迫人的目光下,不得不悻悻然地开口:“好,估且算你答对了。”

    楚怜儿微笑以对,看了东离淳一眼,目光得意。

    东离淳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紧紧拽住的手心,悄然松开。

    “第二题!”输了一城的麦力康恨恨地瞪着楚怜儿,恨不得剥了她的皮,他不怀好意地笑道:“第一个问题,算姑娘佼幸答对,不过,这第二道题可就不好答了,请姑娘作好准备。”

    “好说!”

    “请问姑娘,这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

    果真是刁钻的问题,不过,这岂能难住楚怜儿?

    她看着麦力康。轻轻摇头:“抱歉,麦大人,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轰!一阵翁翁声响起,东离淳渐渐松开的手掌又紧紧握紧,李华紧紧按住腰间剑柄,大有东离淳厚一声令下就砍掉楚怜儿的脑袋的架式。

    麦力康得意大笑,声音得意,轻蔑。

    “不过——”楚怜儿冷静的声音穿透略微吵杂的大厅。

    “这天上的星星多不胜数,谁能数的清呢,麦大人,你这岂不是故意刁难我东离?”

    “姑娘此话何解?”

    楚怜儿轻轻一笑,声音冰冷:“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不可能数出来的,可麦大人身为金国使臣,却来这么一个刁钻的问题,不是摆明了故意刁难我东离么?”

    麦力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必竟是久经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哈哈一笑:“姑娘此话差矣,就因是数不出来,所以本官才会不耻下问,想借由才学出众的皇子殿下替本官解答。”

    楚怜儿“哦”了声,“请问,麦大人,您这个不耻下问,是代表您自己,还是代表贵国君?”

    麦力康又被问住了。

    楚怜儿这话问的也非常刁钻,如若说是,那么传到皇帝那里,麦力康就是大不敬,擅自越权。

    古代对臣子擅自越权的处罚极重,麦力康不敢尝试,不得已,只得道:“当然是代表我自己。”

    “既然如此,麦大人,我代我们皇子殿下郑重告诉您,如若麦大人非要以这个问题来作为两国盟约的条件,那很抱歉,麦大人请问吧。回去告诉贵国君,如若真是诚心与我东离进行盟约,那就另派使臣前来。”

    楚怜儿的母亲楚恨忧是商场女强人,对于商业谈判已是轻车熟路,从对方的心理及自身条件来确定利益分配。如若对方刻意刁难,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功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麦力康摆明了刻意刁难,那么,最好的办法,以刁制刁。再来就是抽身而退!楚怜儿大至算了下,东离国与金国进行盟约,获利最大的并不是东离,而是金国。如若东离国因此抽身,那么损失最大的就是金国。麦力康身为使臣,在他的刻意刁难下,而至两国盟约失败,他回国后,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麦力康这下子慌神了,他们金国当然竭力希望与东离国签约,只要签了盟约,那么,他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但如若无功而返,他的前程也毁了,说不定,还会被降罪呢。

    东离淳被楚怜儿这么一说,也才赫然发现,所谓旁观者清,麦力康此人的刁难被楚怜儿一眼就看破了,可自己却当局者迷,以至于让对方有机可乘,而使已方失了先机。

    想到这里,东离淳这才顿开茅塞,正了正身子,望着麦力康,清冷的眸子充满了肃杀之气,他沉声道:“麦大人,如若贵国真是诚心签约,那么,就此打住,否则——”他眸子一片冰寒,语带威胁。

    麦力康权衡利弊之下,只得作罢,他赶紧陪笑道:“皇子殿下切莫责怪,下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姑娘口齿伶俐,本官甘居下风。这第二道题就此作罢,请姑娘回答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贵国京城的城门,每天从那道门进出的人一共有多少人?”

    楚怜儿翻翻白眼,怎么,刁钻的问题不成,又来考脑筋急转弯么?她看了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眨眨眼:“两人。”这个回答清朝时期就有人回答出了,她就借用此人的智慧来恶整一下此人吧.

    两人?

    包括东离淳在内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

    麦力康哈哈在笑:“姑娘,这个问题你总得认输了吧?每天进出城门的人何止千万,怎能说是两人呢?”

    楚怜儿嫣然一笑:“谁说的,我说的两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男人,和女人,加起来,不是两人么?”

    “呃,这——”

    “麦大人,每天进出城门口的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了,难道还有其他人么?”

    “这,这——”明明知道这是楚怜儿的胡扯乱编,可麦力康却找不到反驳之词,只得瞪着一双牛眼,张口结舌。

    楚怜儿看着他被堵的哑口无言,不由得意一笑:“麦大人,这三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不算。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奴婢都答对了,麦大人,你服是不服?”

    “我,我——”麦力康想说不服,可见识到楚怜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厉害嘴才,只得不甘不愿地说了句个“服”字。

    楚怜儿闻言咯咯一笑:“麦大人,你是服了我,可是,婢婢可未服你啊。”

    “——呃,这,这——姑娘想怎样?”麦力康觉得自己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屎,明明自己占据着优势,可怎么一场争辫下来,他反而成为被动?

    楚怜儿道:“不怎样,麦大人向我东离提出了三个问题,奴婢回答了两个,算是过关,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麦大人,奴婢也要出三个问题,请麦大人作答。”

    “啊,这——”麦力康被难住了,见识到这女人的厉害,他生怕她也来个刁钻的问题而害自己下不了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文重看着麦力康吃的模样,总算出了口恶气,立刻接过楚怜儿的话,对麦力康抱拳道:“麦大人,楚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请麦大人回答楚姑娘接下来的提出的三个问题。”

    其他人立即附和,见识了楚怜儿的反败为胜的刁钻反攻,他们总算找回了面子与得意。

    原来,对付刁钻之人,就要用刁钻的办法应付,用常人的法子根本行不通,他们倒很好奇,楚怜儿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让对方难堪呢?

    “这,这——”麦力康这下子真的被难住了。

    楚怜儿又道:“放心吧,麦大人,奴婢提的问题,奴婢都有答案,如若麦大人真的答不出来,奴婢也不会嘲笑您的,只需麦大人答应在盟约书上让利于我东离两成就行。”她把胜利的天秤开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也让对方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东离淳看着楚怜儿,眸子不再冰冷,而是多了其他光茫,惊异的,喜悦的,轻轻淌动的激赏。他见楚怜儿已掌握了主动,又见麦力康灰败的脸色,不由大快人心,放下心来,由她胡闹去。

    马文重见楚怜儿把一向嚣张的麦力康弄的下不了台,纷纷在暗中拍手叫好,终于出了口恶心,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们暂时忘了对楚怜儿的成见,纷纷威逼利诱麦力康,如若不答应,那会盟合约休想签成。

    没料到会有这种结局的麦力康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四十章 反客为主

    “第一个问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远远驶来一艘船,请问,麦大人,您是先看到船上的帆,还是船身?”

    “呃,船身。”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嘛,麦力康心头松了口气,立即回答。

    “错。是船上的帆。”楚怜儿微笑,她就不信用现代的地廓识来考这群迂儒还会失算。

    “怎么会是船上的帆,应该是船身才是。”包括麦力康在内,马文重等人也一致认为应该是先看到船身,怎么可能会先看到船帆呢。

    不理会众人的否定,楚怜儿耸耸望:“需要打赌么?”她看向马文重,微微一笑:“马先生,如若你不信,咱们大可打个赌,不信,你可以去海边看看,从远方驶来的船,你决对会先看到船帆,而不是船身。”

    见她说的坚决,马文重开始犹豫了。“麦大人,如若您不相信,大可也去拭拭。”

    “这——

    楚怜儿又道:“第二个问题,麦大人请听好,两个石头,一个大,一个小,请问,他们同时从高处落下,哪个石头会先着地。”十八世纪就出现的物理论,想信考这群酸腐也不费摧毁之力。

    麦力康再度愕然,如若以往,他肯定脱口而出,可是,经过刚才的较量,他也才发现,这种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最难回答。

    “麦大人,回答呀!”楚怜儿催促。

    马文重等人也在心里沉思,这两个不同重量的石头同时从高处落下,肯定是重的石头先着地。

    可是,有了前车之鉴,以楚怜儿的机智与刁钻,想必应该是一斤重的石头会先着地。

    “呃,应该是——小的石头先着地。”麦力康硬着头皮作答。想到先前在海上是先看到船帆还是船身的问题,他想这个问题应该要反着回答。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楚怜儿得意一笑:“错,麦大人,正确的答案是,两个石头同时着地。”

    她的话一出,众人皆不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楚怜儿一点也不惊慌,她朝东离淳道:“二皇子,可否做个试验?”

    东离淳深深地望着她,此时的楚怜儿,双眸因心情大好而晶闪发亮,如同上了色的珍珠,天边的繁星,星茫闪烁,耀出自信娇人的神采,东离淳的眸光被炫的睁不开眼,听到她的话,他下意识地点点:“李华!”

    李华立即领命,可仍不望看了楚怜儿一眼,这回,他的眸子不再厌恶,而是带着惊异与不安。

    众人皆随着出了大厅,来到院子,看到站在高处的李华手中托了一大一小的石头,寂静无声。

    李华垫垫手中的石头的重量,深吸了口气,两个重量不一的石头同时往地面掉落。

    “啊!”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个重量不一的石头同时着地,不由惊呼出声。

    这时,楚怜儿走到众人身前,脸上带着傲人自信的神采,星眸闪动着不可一世的光茫,她看着麦力康灰败如土的脸色,笑道:“麦大人,第二个问题,你又答错了。请回答第三个问题。”

    麦力康额上冒出紧张的汗水,生平第一次,他从未这样丢脸过,更让他恼恨的是,这个让他丢脸的还是东离淳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想来。如若这件事被传扬回国,他的仕途也就毁了。

    想到这里,他瞪向楚怜儿的眸子带了浓浓的杀意。

    楚怜儿目光过人,当然也发现了麦力康对自己带了杀气,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又在东离国的地盘上,想必他也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她道:“麦大人,前两个常见的问题,您都未正确答出,这正应验了古人一句名言,自命清高!读书人大多都自视甚高,对不如自己的人都带着轻视,只可惜,好高婺远。而今日,您败在区区小女子手里,心中是否羞愧,或是想杀了小女子泄恨?”

    在场众人,除了一部份文人外,大多都是武将,他们对楚怜儿的话非常认同。东离淳的军师马文重也羞愧地低下头,确实,他从小才学过人,再加上又辅佐东离淳,地位超然,也就养成了他文人的傲气与自视甚高,对于不如自己的人,虽没有麦力康的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这段时日,对于麦力康的刁钻问题,他回答不出,而对楚怜儿提出的问题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着实羞愧。而此刻,又被楚怜儿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尽管心中恼怒,但也深以为是。

    他深深看了楚怜儿一眼,心里感慨,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满则损,谦受益,此话确实不假。

    东离淳没有马文重复杂羞愧的心思,当他听到楚怜儿的最后一句话时,目光射向麦力康。

    麦力康被道破了心思,恼羞成怒,指着她怒声道:“小丫头片子,专卖弄些不登大雅之事?有本事,你就提出有利于国家的事来,哼,本官倒要看看,在关乎民生国计上,我这个书生还比不上你?”

    楚怜儿嘿嘿一笑:“好,这可是麦大人您说的。小女子这第三个问题,不再是刁钻问题,而是考考麦大人的平生之学。”

    “好,请出题!”麦力康抬手挺胸,他就不信,以他所学,还会被这丫头片子难倒。

    楚怜儿微笑,立在院子中间,负手而立,一阵春风吹来,拂过她的裙据,一阵绿茵飘动起来,如春天的绿叶,充满了生机。

    东离淳呼吸顿时一紧,双眸不知不觉变的幽黯。

    楚怜儿环视众人一眼,此时的人们,看她的眼神不再轻视厌恶,而是带着紧张与期待,心里不由得意。她深吸口气,缓缓期道:“众所周知,东离国与金国,百十年来,都提倡重文轻武策略,以至于文人的地位日益提升。而原本由武将领军的传统也改由儒臣领兵。请问麦大人,文人领兵这一策略,是利还是弊?”

    古代,君王深忌武将领兵会把持兵权,于是,就让文人取代武将的位置,每当在战事发生,君王就会任命一位武将做统帅,但又在统帅身边安排一个官职低于领兵统帅的儒臣,名义是上是参谋,实则是做监军。

    这样一来,不管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都不会影响儒臣的地位,而武将,确实降低了其把持兵权的机会。于是,东离国与金国两国国君都提倡由文臣领兵的传统,也让文人的地位大大高于武臣,以至于生出文人的自视甚高与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麦力康是儒臣,并且还是金国的二品尚书,地位超然,对于自身文人的优越感相当自豪。他傲然道:“文人领兵,当然利大于弊。单说武将,他们只要打了胜仗就会野心勃勃地想把持兵权,造成军阀割据的局面,这让君王深为忌惮。再者,兵者,凶器也,圣人有云,当以慈悲之心对待天下苍生,可武将却至力以蛮力取胜,造成百姓流离所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得不偿失,血流成河,这决不是我们文人所倡导的。而我们文人,虽博学却心怀仁慈,胸怀天下苍生,决不会因已之私而做出残忍之事,我们文人主倡以和为贵,为君王兢兢业业,死而后已。所以,我们文人领兵,不但避免了生灵涂炭的悲剧,还避免了武将把持兵权的危机,更有利于君王政治权利和兵力的集中,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政治策略。”

    麦力康不愧为笔杆子出生的,一番话,说的康概陈辞,大义凛然,说出了东离国儒臣们的心声,可却让一干武将怒目而视。

    楚怜儿点头,道:“麦大人好口才,您所说的,确实是君王们的心声。文人领兵,确实好处多多。那敢情麦大人对军事也很热衷啰?”

    “不错!本官虽为文官,但从小就学行军布阵之法。”麦力康一脸傲气。

    “好,即然如此,小女子就与麦大人比上一比。”楚怜儿击下掌,“麦大人,你我共带一百士卒守一无墙村落,你攻我守,双方均无援兵,请问,你该怎样进攻?”

    “为将者,不应力敌,当以智取,即然双方实力相当,我当以火攻为上!”麦力康虽为文臣,但在军事上确实有一番独特见解,这也是他被君王重视的原因。他就不信,从小熟读兵书的他还会输在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众人皆望着楚怜儿,马文重沉思,想像着如若他是楚怜儿,该怎么回答。

    黄允风等武将则偷偷暗想,如若他们率领着百十士卒作守,碰上对方用火攻,自己又该怎么办呢?肯定是先避其锋芒,救火是决对行不通的。

    东离淳也看着楚怜儿,美丽的眸子沉静如水,看不出思绪,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楚怜儿微微一笑:“如若麦大人用火攻,那么,我会命人掘地道于地底下,虽然你烧了村子,但我的实力依然存在。白日里拱手相让,到了夜间我再率人进行偷袭。”

    麦力康哑口无言,楚怜儿又道:“第二阵,依然我守你攻,双方各士卒一百人,请你继续进攻。”

    麦力康缓缓看了楚怜儿,一脸疑重:“依然用火攻,然后占领村子后,夜间加强防备,燃起篝火以防偷袭。”

    楚怜儿捂嘴一笑:“我在村中的井水之中投放泻药,你的一百士卒全都拉肚子,哈哈,不用偷袭,只在第二日来绑人就行啦。”

    众武将先是愕然,然后甚觉有趣,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唯有马文重与东离淳则凝了眉,看着楚怜儿的目光带着不一样的神采。

    麦力康胀红了脸,他不料他堂堂金国饱学儒臣,居然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身上,柳一清等人的笑声仿佛在讽笑他的无能,他冷笑着反驳:“题是你先出的,你心中肯定有了答案,本官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有种,由本官出题,姑娘作答!”

    “双方各领精兵五万于野外对阵,攻守随心,姑娘,你先答题。”

第四十一章 忍无可忍

    楚怜儿想了想,道:“麦大人说的很对,为将者,当以智取,不以力敌。我会先诱兵对方,先佯败然后引敌军入我瓮中,再来一举歼灭。”

    麦力康冷笑:“此计虽好,但对付区区在下,哼,只能说是天真,我麦某在战场上是从来不受诱敌所骗,省了你的诱敌之计吧。”

    楚怜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一直按兵不出,等你主动来攻。”

    “哈哈,图穷了吧,敌方如若按兵不动,那本官就会率领中锋,从中出击,先把敌军一分为二,然后再率左右先锋从两冀出击,各个击破。”

    楚怜儿咯咯一笑:“就等着敌军前来送死,我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在偷偷掘地道,等你们自投罗网啊,哈哈!”

    “你——”

    麦力康怒道:“你除了掘地道外,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楚怜儿眨眨眼:“有啊,积土为山从高处射箭——比方说,你率大军前来,我就后退,再用火攻。要不,我再迂回作战,绕道敌军后方,阻断敌方粮草。总之,你不要以为我方一直按兵不动,就真以为在睡大头觉吧?”

    “再来,我方边战边降,刻意丢下食物,你们追了一阵子,肯定也饿了,就会拾起来吃,没料,我们早在食物中投了毒,不管如何,你还是输了。”

    麦力康被楚怜儿千奇百怪的作战技巧堵的一个字也吐不出,僵立当场。

    东离淳听到楚怜儿这些出乎意料的计谋时,心中一动,眯起了细眸,眸光如晨间阳光,如细细的薄丝,千丝万缕般,紧紧缠住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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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离国弘帝二十九年,元月,在春天特有的明媚的春光里,东离国二皇子东离淳代表弘扬帝,亲自前往,准备与金国国君正式签下《联盟协约》,双方把两国交界处子东陵城作为两国会唔的地点。

    这次之所以能顺利签约,并且东离淳还占据着上风,金国使臣偷鸡不成蚀把屎,不但想让东离淳难堪的愿望没有实现,反而还被将了一军,被人家府里的小小丫头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消息传到金国,金国皇帝感于东离国人才济济,不容小觑,主动降低了一成的利益分配,并且迂尊降贵亲自前往东陵城,与东离淳进行盟约会唔。

    身为这次的首席功臣,楚怜儿不但出尽了风头,也了心中所愿。

    力挫麦力康,并让已方牢牢占据上风的东离淳在钦佩与复杂的心思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楚怜儿提出的答件,放她自由。

    终于能恢复自由之身的楚怜儿,只差没飞上天。可惜,她的脚才刚跳起来,东离淳下一句话又如一盆冷水般浇熄了她的兴奋。

    “但是你身上的盅毒我暂时无法解开。”

    “什么?”还未高兴到心中去的楚怜儿,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立当场,杏眼圆瞪:“什么意思,你不是施盅人吗?毒盅当然听你使唤,你怎会解不开?”

    东离淳看着她,因气愤而胀红的俏脸,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韵妍妩媚,神采动人,他喉间一紧,声音沙哑道:“这种毒盅,本就没有解救之法,当初,我之所以选择这种毒盅,只是想——”他蓦地打住,沉默不语。

    楚怜儿心中那个气啊,不能用语言形容,那种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滋味,让她很难和颜悦色起来。

    “喂,东离淳,你贵为皇子,说话理应算话,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对付金国使臣,你就得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只是想恢复自由之身,和解除我身上的毒盅,如此而已。我又没让你娶我,或是让你给我金山银矿——你该知足了,如若连这点都无法满足我,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王八蛋——”气极了的楚怜儿毫不客气地痛骂着他,嫣红的小嘴儿一开一阖间,如同一盘落地的珍珠,急促而清脆。

    立在一旁的李华浓眉一皱,上前一步,怒声喝道:“住口,妖女,主子岂是你能随意侮骂的?”

    楚怜儿挑眉,瞪着横眉竖眼的李华,正待发火,蓦地,她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嘿嘿娇笑道:“李侍卫长啊,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哦。”

    李华原本还想怒斥,却见柳一清等人向他频频使眼色,这才明白过来,顿如霜打了的茄子,成了焉了气的皮球,没了刚才的怒火,他耷拉着脑袋,吱唔道:“你想怎样?”

    楚怜儿得意冷哼,鼻吼嘲天:“不怎样,只是让阁下格守诺言。”

    李华又羞又气,求助的目光看向马文重,马文重轻咳一声,别开了目光,他心中一沉,又看向柳一清,柳一清被他盯的不自在起来,只得在他耳边小声道:“还能怎样,磕头啊。”

    李华胀红了脸,又愤又难堪,又看向唯一能替他说好话的主子,可惜,东离淳看也未看他,不得已,他掀了青色长袍,双膝着地,朝楚怜儿碰碰地磕了二十四个晌头。

    楚怜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李华磕完头,愤愤起身,一张脸胀的通红,狠狠瞪了楚怜儿一眼,恨不得把她天吞活剥。

    楚怜儿不理会他,只是看着一身金黄蛟龙蟒袍的东离淳,张牙舞爪地呲着牙:“东离淳,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你倒是说话啊,是想做守信用的君子,还是做个出尔反尔毫无信用的小人?”

    东离淳听的频频皱眉,但却未生气,只是等她骂完后,才道:“盅毒当然可以解,只是——”

    “既然有解,那还不快说!”楚怜儿娇斥,恨不得立刻把体内的盅毒丢到他嘴里。

    “——有两种法子,一是——”东离淳迟疑地看着她,发现她杏眼圆睁,玉容生辉,即将说出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商议道:“只是不知你能否委屈自己。”

    “你说!”

    “就是你得嫁——”

    “主子。”马文重等人蓦地出声,东离淳脸色不大自然,清咳了声,道:“想要解开盅毒,就得委屈你嫁人。你愿意么?”

    “嫁,嫁人?”楚怜儿再度睁大了眼,失声尖叫:“我要嫁给谁?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行吗?我可不嫁。”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想嫁给主子也得看你有没那个资格——”李华再度怒斥。

    楚怜儿道:“这可奇了,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家主子,你这个走狗发什么疯?”

    “主子的意思就是——”

    “李华!”马文重叫住了他,他看向楚怜儿,拱手道:“楚姑娘,想必嫁人你是不愿的,可还有第二种法子。”

    “还有第二种法子么?还不快说!”

    马文重看了脸色不太好看的东离淳,迟疑了会,最终咬牙,如豁出去般,道:“这个法子就是——”

    “文重!”东离淳低声叫住他,“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

    东离淳脸色一冷,声音奇寒无比,如同锋锐的利刃,令人遍体生寒。马文重把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的楚怜儿,微微摇头,叹息一声,索先离开了。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东离淳脸色一摆,柳一清等人也只得悄然退下。

    唯一留下来的李华,他是东离淳的贴身侍卫,按理说可以留下来的,但也在东离淳逼人的目光下,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临走前,仍不望把警告的目光瞪向楚怜儿。

    众人皆退下后,楚怜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到底是什么法子,快说!”

    东离淳定定望着她,试探性地开口:“如若这个法子是让你——永远不再忆起皇子府里的人事,你还愿意么?”

    楚怜儿双眼一亮,赶紧点头:“愿意,当然愿意。”区区皇子府,有什么好怀念的,她还巴不得永远不要记起来。

    东离淳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声音清冷,似远方飘来的回音:“你先下去吧,再过两天,我会替你解除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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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抱着马上就要离开的念头,楚怜儿仍然顶着大丫头的身份,替东离淳安排了碧月轩的所有事务,算作是临行前的交代吧。

    府里众人皆知晓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子府,对她也客气起来,但客气中,却带着漠视,楚怜儿浑然不在意。

    东离淳已向她发话了,他会给她一笔可观的银两,并送她一辆马车,让她自行选择地点落脚,以后,他将不再干涉她。

    高兴坏了的楚怜儿以不熟悉东离国环镜历史为由,向他要求,在他书房选几本书带在身边。东离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书房里的藏书很多,梨木书架上尽是一摞又一摞的厚书,不过,最多的还是古代圣贤书和历代治国之道和军事方面的文籍,楚怜儿随手翻了下,心想,这东离淳还真是文武全才型的人物,当上皇帝也不算便宜了他。正准备选择几本通俗易性的书带在身边。

    随意取出一本《东离国国史》看得入神,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来,是东离淳的声音:“一清,你去替我打点一下,三日后就起程。”咦?东离淳也要离开京城?

    “主子,您真要亲自前往?”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主子,皇上太偏心了。这些年你为东离国付出了那么多,如果没有您,说不定东离国早就被华国给吞并了。皇上没有犒劳你就罢了,怎能让你离开京师去人生地不熟的西陵?”听这个声音,应该是柳一清的。哼,超级大嘴巴一个,他家主子都没抱怨,他插什么嘴。

    东离淳声音平淡:“一清,你应该知道,现在东离国狼烟四起,天灾人祸不断,兵力低下,国库空虚,东面是海,北面是山,西南方向又有野心勃勃的华国和金国——父皇也愁白了头发。这次让我去东陵,只是想让我替国库生点银子而已。一个国家连经济都困难了,还谈得上强国吗?”

    “那,这么说来,皇上是——”说话之人是东离淳麾下三军统帅的黄允风。

    “嗯,去吧,早作准备。对了,留意一下华国的动静,哼,姓华的老匹夫,只要有我东离淳在,他休想踏进我东离国的土地一分一毫。”

    呵,你连银子都没有了,拿什么让你的士兵帮你打仗啊。

    不过,东离淳这家伙想的倒是远,只是,人却刻溥了些。

    “主子,您这一去,路涂凶险,就让属下和李华一并跟随左右,以便保护主子。”呵,这姓柳的讨厌归讨厌,不过对东离淳倒挺忠心的。

    不过,楚怜儿又咬牙切齿起来,这东离淳有什么好,为何这些家伙都对他死心踏地的?

    “不必了,你留在京城,随时监视老三老四的动静。”东离淳声音依然淡淡的,“还有李华,你自己带一队人马,去西陵吧。”

    “啊?为什么?”

    “我这次是秘密出京,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众所周知,你是我的贴身侍卫,我要你打着我的旗号,大张旗鼓地去西陵。”

    “哦,卑职明白了,主子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沧?”

    “嗯。”

    “可是,李华不在身边,那谁来保护主子您?”

    “放心吧,我已让允风在各地暗处安排了接应的人手,文重也替我选好了暗卫,再加上我的武功,不会有事的。”

    “可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准备吧。”

    “——是!”

    李华走后,一阵寂静,楚怜儿挪挪了蹲的酸痛的腿,蓦地,柳一清的声音又响起:“主子,您要去东陵,楚怜儿那妖女怎么办?您真要放她离开?”

    楚怜儿一凛,怎么又谈到她了?不禁竖起了耳朵细细聆听。

    “她的事,毋须你过问。”东离淳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与不悦。

    “主子,属下知道没有资格干涉主子的私事,可是,属下仍不得不说,那女人阴险卑鄙,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次让她离开皇子府,完全是放虎归山。”

    楚怜儿在暗处听得咬牙,好你个柳一清,老娘又没得罪过你们,何苦非要与她过不去?

    “也许吧。但她的事,我自有主张。”东离淳声音紧崩起来,柳一清也不敢现多嘴,只得道:“主子,当初您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可如今却——”黄允风迟疑地说着。

    “允风,你又想说什么?”东离淳声音不耐烦起来。

    “主子,一清说的很对,楚怜儿那种女人实不该放她离去,就算不杀了她,也不能放她自由。”

    “可是,这次能与金国签下盟约,并能反客为主,还多靠了她。我也答应过放她自由,你是要我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吗?”楚怜儿仿佛听到东离淳磨牙的声音,心里有丝感动,嘿,这家伙虽冷漠了点,凉薄了点,但还挺守信用的。

    “要不这样吧,等她离开后,我再派暗卫秘蜜把她卖入教司坊去。”柳一清的声音格外阴险。

    教司坊?他奶奶的,柳一清,你这人也太卑鄙无耻了些。她真想跳起来把那恶混给揍成猪头,居然敢把她卖入那种地方。

    她忍!

    “她那副样子,能卖多少钱?”是黄允风不以为然的声音。

    忍无可忍,毋须再忍!

    “该死的王八蛋,士可杀,不可辱。”楚怜儿顾不得这样冲出去会被他们砍成碎片,也顾不得东离淳投在她体内的盅毒,她跳了出去,拿起一旁打帚就朝黄允风的后脑勺打去。

    柳一清正对着她,看到楚怜儿,一脸杀气,“主子小心。”说着,一阵白光乍现,楚怜儿手中的打帚已被砍成了两截。人也被飞身而来的柳一清一脚踹得飞出去。

    楚怜儿的身子如破败娃娃般撞到后边墙上,再反弹回来,滚落到地上。

    被撞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耳边依稀听到一阵暴吼声:“该死的,这是什么?”

    楚怜儿努力睁开晕眩的双眸,看到东离淳使劲地拭着袍子,只见他那修长笔直的白袍上,尽是水渍和污迹,一张堪称完美的俊脸,被溅得黑漆漆的,此刻正气极败坏地拨弄着被弄的全是灰尘的头发。

    楚怜儿张大了嘴,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有些歉意,她明明扔的是黄允风,怎么扔在他身上了?东离淳怒目瞪着她,张嘴想骂,但见她躺在地上,细眸里又闪过一丝光茫:“你——”

    柳一清飞身到楚怜儿面前,一把拧起她,“主子,这贱人居然敢袭击你,坚决不能留了。”

    楚怜儿双腿腾空,后背被他拧得生痛,对他破口大骂:“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走狗。”她又转向黄允风,骂道:“你这王八蛋,居然敢说我卖不了多少钱?瞎了你的狗眼啊?老娘再怎么说,也是美人一个,要身材有身材的,居然被你说的一文不值,你知不知道,女人最重视的就是美貌和身材,你这王八蛋,老娘不只有身材和美貌,还有脑袋,怎么被你说的一文不值,放开我,我要与你单挑。”她双腿使劲地蹬着,可就是挣脱不开这柳一清强的手。

    黄允风冷笑:“就凭你?”

    楚怜儿双腿凌空,想说话,但后衣领被柳一清拧住,勒住了脖子,呼吸顿时不畅起来,脸称胀的通红。

    东离淳见了,立即摆手:“一清,放开她。”

    怜儿又被“碰”地掷到地上,顿时又摔得眼冒金星。

    黄允风看着浑身狼狈的她,神色闪过狐疑,问:“一清,该才你踢她时,用了多大的力?”

    “对付这种妖女,当然用了全力。”

    “哦?”黄允风望了东离淳一眼,俊秀的眸子闪现冰意。“一清的功夫我是再清楚不过的,能把一头牛都能踢倒,更何况,一个被废了武功的女人?”

    东离淳眸子陡见冷茫。

    柳一清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我,楚怜儿怒道:“放开我,你这恶奴。”

    柳一清使劲抓着她的手腕,疑眉:“主子,她体内并没有内劲啊。”

    东离淳眼里的冷意陡地消失,却浮上疑惑。

    楚怜儿吓得一颤,赶紧叫道:“好啦,我根本没有武功啦,我只是,只是身上穿了牛皮而已。”说着,她扯开外衣一角,露出里面黑黑的牛皮。

    如果没有牛皮护身,说不定,她早就被这恶奴一脚踢得去见阎罗王了。

    蓦地,楚怜儿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柳一清的衣领,恨恨地骂道:“王八蛋,你居然敢踢我,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没风度没气度的,我鄙视你。还有,你踢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力一点,害我想死也死不成。王八蛋,你去死啦。”说着,她狠狠踹了目瞪口呆的他一脚。

    如果一脚把她踢死了,那么她还有机会回老家。这该死的王八蛋。

    柳一清被楚怜儿踢得踉跄,稳住身形后,不禁怒道:“你居然敢踢我?”

    “踢你又怎样?我还揍你呢?”她扬起手。

    “住手!”

    楚怜儿转身,东离淳一脸的污渍,双眸迸射出奇妙的火花,如得了奇珍宝玩般,亮的炫目。她被这亮光炫的差点睁不开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东离淳脸色蓦地难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敢——”他可能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这牛皮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四十二章 自由

    窗外射进几缕阳光,明媚的光亮,射在东离淳那洁白负锦袍上,那双仿佛经心雕琢过的俊脸,被渡了一层金光。他看着楚怜儿,她面部神表异常丰富,时嗔时喜,时怒时俏,此刻的她,看似张牙舞爪,呲牙冽嘴的,实则虚张声势。如同一块上等的蜜饯糕,渐渐揉进淡漠的心田,开始溶化,变的细碎而温润。

    楚怜儿偷偷瞄了他看不出喜怒的神色,小小声地交待:“在你房里偷的。”

    东离淳双手蓦地一扬,楚怜儿赶紧抱着头,叫道:“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老实回答了,你怎能还要打我?”

    东离淳嘴角一阵抽*搐,不过,手倒是放下了,楚怜儿松口气,黄允风阴恻恻的声音却道:“好大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

    楚怜儿赶紧道:“如果不偷,你就犯下大罪了。”

    “什么大罪?”

    楚怜儿赶紧道:“如果我没穿牛皮,说不定早就被你们打死了,如果我没穿牛皮,早就被那个恶奴一脚踢死了,如果我死了,你们就犯下杀人大罪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美丽无比的我了。如果我死了,嘿嘿,你的损失就会更加惨重。”

    黄允风嘴皮也开始抽*搐,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柳一清赶紧跳出来吼道:“一派胡言。主子对你的仇恨,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你死了,主子会更加开心。”

    楚怜儿跳起来,伸出手来,搓着东离淳的胸膛:“唉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记仇,我以前害了你,但你现在还活着嘛。再说了,我现在也被你整得很惨啊?我现在无家可归,又失去了夫君,还害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想怎样?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器量,小肚鸡肠的,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堂堂二皇子,想开一点,大肚一点,又不会少块肉。”

    东离淳额上青筋暴动,楚怜儿吓了一跳,“唉呀,你怎么还在生气啊,生气的次数多了,老得更快的。你长得这么英俊,脸上多了皱纹,就不英俊了——”

    “柳一清!”他蓦地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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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离淳白晰的脸庞横眉倒竖,脸色青中带紫,看来气得不轻。一听他叫柳一清,楚怜儿吓得一个激灵,这回把他气成这样,不死也要脱成皮,赶紧叫道:“你要杀我?千万不要,你答应过我的,放我自由的。”

    东离淳还未开口,黄允风已抢先道:“杀了你也是给你自由。”

    楚怜儿拍拍胸口,看出他透着杀气的眸子,再瞟了眼柳一清一副“只要主子一下令就立即把她格杀勿论”的动作,她努力澄清吓得发软的脑袋,定了定神,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卖到教司坊去吗?把我卖了倒可以有一笔银子,如果把我杀了,就分文都没有了,还要破费把我埋葬,多不划算啊。”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被卖入教司坊当妓女,总留了一条命。凭她的本事,教司坊里的龟色鸨母也不能把我怎样的。

    “再说了,二皇子已经答应了我,要恢复我的自由之身,现在又出尔反尔,我下了地狱也会别鄙视你们。”

    东离淳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眸光闪动着好看的光茫,如璀璨的流星,“放心吧,我说话一向算数。明天,你就可以离府了。”

    “主子——”两个惊呼声同时响起。

    东离淳横了他们一眼,声音淡漠:“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派给你们的任务?”

    一句话,打发了二人后,楚怜儿这才松了口气,就怕东离淳耳根子软,被他们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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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楚怜儿带着早就打包好的包袱,离开民皇子府,原本开心的连觉都不好的她,在即将恢复自由之身后,甭提有多高兴了。

    可郁闷的是,她在皇子府没什么人缘,这一离开,居然没人来送行,只有一个身穿青衣的丫环把她送到了门边。

    “谢谢你能来送我。”一路无话,当二人一并来到大门处的偏门前,楚怜儿这才驻足,朝这名面生的丫环笑笑,心里却有些尴尬,她连人家姓啥名啥都不知晓,更叫不出人家的名字,可人家却要主动替她送行,说不出的感动。可却叫不出人家的名字,想来真觉不好意思。

    长相清秀的青衣丫环冲她笑笑:“大家总算主仆一场,怜儿,你这一去,恐怕你我再我相见之日,你要保重。”

    “嗯,我会的——呃,瞧我这记忆,在皇子府里呆了那么久,居然还不知妹妹你的名字。”楚怜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妹妹是刚入皇子府么,以前我能么没有见过你?”她在皇子府也呆了四五个月,大多数丫环也见过了,可今天不知为何,府里忽然多了许多面生的丫环,连碧月轩的丫环们也换了个遍,害她一个人都认不出。

    青认丫环愕然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叫道:“怜儿,你,你脑袋该不会坏了吧,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红儿啊。”

    “红儿?”楚怜儿大惊,“你怎么可能是红儿?你,你居然是红儿?这,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越说越糊涂的她,终于发现某个不对劲的地方。

    她今天一起床,就觉皇子府里的人,个个都认识她,可她却一个也不认得,她原还以为皇子孙府重新换了一批下人,想不到——

    红儿看着她的神色,一脸疑惑:“怜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狠狠点头,“红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脑海里记的有你这个人,可为什么会觉的你面生呢?我,我完全认不出你——”

    红儿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点头,打断她的话:“这就对了,怜儿,你还记的二皇子在你体内下了盅毒吧?”

    “嗯,记的。”

    “你现在脑海里还记的皇子府里发生的任何事物,可却记不起曾见过的人,说明,盅毒已经解除了。”

    “解除了?”楚怜儿呆了呆,终于想起昨晚她跑去找东离淳,要她替她解除盅毒之事,东离淳正从外边回来,神色淡漠的回答她明天早上盅毒就会自行解除了。她原以为他只是在骗她,

    因为,今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上,四处找东离淳的人影,却不料被丫环回答,东离淳已离府。

    问其下落,答案是西陵。

    楚怜儿心中冷笑,她犹记的三天前,她在书房偷听的答案可不是这个。东离淳对外宣布是去西陵,其实是去了东凌吧。

    哼,可恶的人妖男。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盅毒真的解了。

    “对,解除了,怜儿,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之身了。”红儿看着一脸惊喜的她,神色却有些古怪,而沉浸在高兴中的楚怜儿并未发觉。

    “怜儿姐,有句话我不得不对你讲,你虽然恢复了自由之身,二皇子也答应放过你,替你解除了体内的盅毒,可是,你以前太子妃的身份,只要出了这道门,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可要小心才是。”红儿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加了句:“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吗?他们对你也是恨之入骨,而且,他们目前的势力虽然比不上二皇子,但想对付区区毫无背景的你,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那我该怎么办?”楚怜儿俏脸一脸,谁不怕死,她楚怜儿也不是好汉,也是怕死的。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不活够本,怎么对的起这几个月来的处心结虑?

    “这个,如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我有一个远房表哥,他也在二皇子手底下做事,你不妨跟在他身边。有他照应你,相信不会有危险的。”

    “拜托,我好不容易脱离了东离淳的裳控,你还想让我羊入虎口啊?”一听说她的靠山也在东离淳手下办事,打死她也不愿意。

    红儿笑笑:“无妨的,我这个哥哥可厉害了,他虽然名义是二皇子的属下,其实身份很超然。他专门负责替主子秘密办事,在二皇子身边很有说话的份量。但他与二皇子并不常见面,就算你在他身边,二皇子也不会过问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听起来,红儿这个哥哥还挺厉害的,可是,有这么个厉害的哥哥,身为妹妹的她为何没有沾点光呢,还只在皇子府做了个下等丫环?

    楚怜儿脸上带着问号,惹的红儿轻轻低笑:“其实,我也是替二皇子办事的,只不过,没让你知道而已。”

    恍然点头,楚怜儿不再说话,她就说嘛,皇子府里的人,就连打扫茅房的大伯,都有另外的身份,更何况,长相清秀的红儿呢?

第一章 新的人生

    拒绝了红儿让她投靠她哥哥的好意,楚怜儿带着包袱,独自离开了皇子府。

    虽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任何靠山,但她可是楚怜儿耶,怎么可能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红儿的哥哥就算会收留她,给她一席安生之所,可又何偿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占的便宜。

    一个人步行在繁华的大街上,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的大街上游走,感觉非常新鲜。街道两旁尽是店铺,可惜冷冷清清的,店里小猫三两只,有些人流热量的,但店家却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如若顾客是是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也就罢了,可对穿着短袄粗布衣看似庄稼汗也一福卑躬屈膝的神情,想必这东离国重农抑商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

    楚怜儿撇撇嘴,怪不得东离国国库空虚,经济下滑,军事力量也比不上华国。这朝庭常年抑制工商业发展,这样的国家能有多大作为?怪不得经常受人欺负。那东离淳倒不失为有作为的皇子,只可惜,他一人之力,怎能撼动整个朝庭的迂腐酸儒?

    路过一些间店铺时,忽然听到有争执声,“店家,这是什么字啊,区区几个字就要五十两银子?你吭人啊。”

    “嘿嘿,这位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京城地灵人杰,文人雅士多不胜数,但叫得出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个,你手上这副字可是当今朝庭里堂堂户部尚书丁莞丁大人亲手写的,值钱啊。”一副字画就能卖五十两银子?楚怜儿忍不住驻足细听。

    虽然她对古代银子没多大价值概念,但也得知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一两银子就有一千文钱,想来,这五十两银子的份量也不低的。不然,她在皇子府里做苦役,一个月也只有区区百十文钱的月奉。

    想到这里,楚怜儿不禁记起经前书上曾提到过,唐朝一两银子折合成人民币有四千多元,相当于三级城市一个三口之家的收入了。

    五十两银子,对楚怜儿来说,已算是巨款了。

    “可是,五十两也太贵了点——”

    “你还嫌贵?你不知道当今二皇子东离淳殿下亲手写的字已经卖到多少价了?”

    楚怜儿耳朵一跳,立即竖了起来。

    “一百两,一个字一百两,嘿嘿,上一回我运气甚好,因助二皇子抓叛国奸贼立了点小功,得到二皇子殿下赏赐亲笔写下的几个字,有多少名人雅士想买啊,我都不肯卖呢。昨天还有一个富豪叫价一千两我都未卖呢——”

    楚怜儿听得乍舌,东离淳那人妖似的家伙,一手字居然能买那么多的钱——如果,如果拿了他亲手写的字迹来卖,那她岂不发财啦?

    可是,可是——楚怜儿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她就不要这些书了,把他经常摆在书案上的文墨带点出来,那可是一辈子吃穿不愁的买卖啊?

    正当她后悔不矢时,蓦地,肩膀一痛,手臂被一股大力拉扯的生痛,她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肩处挂的包袱已被人抢走了。

    楚怜儿被一股拉力朝前踉跄几部,等站稳了身形后,对方已钻进人群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这么明张目胆地抢劫?

    从未遇上这种突发事故的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抢劫啊,抢劫啊——”足下发动十二万分的马力,朝人群里冲去。

    包袱里可是她离府时,有她偷偷藏起来的珠宝玉饰,也有东离淳赏她的一百两银子,还有一些她“打工”挣的铜钱,这可是她一生的吊命钱也,万万不能丢的,不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楚怜儿身体结实,跑路也挺在行,可惜,她追的起劲,也摔的惨。

    忘了身上穿的及地长裙,一脚不小心踩到裙据,摔成狗吃屎,甭说抓贼了,能爬起来也成事儿。

    好痛,膝盖,手腕处钻心的痛,楚怜儿咬牙,等她终于从地上爬起时,哪里还有贼人的影子?

    “怎么办?我的全部家当啊,银子被偷了,我该怎么办?”楚怜儿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欲哭无泪。

    正当她茫然不知所措时,蓦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黑衣男子手里拧着一个神形猥琐的男人朝这边走来,他们身旁,还立着一名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身形修长,卓立人群,一袭白衫尽显优雅与贵气,可头上却戴了个斗笠,边缘垂下白纱,遮住了众人探索的目光。

    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贵族气息,依然让许多姑娘少妇驻足不前。如若再配上俊美的相貌,那可真有做祸水的本钱了。

    不过,这男子身上散发的独特气息,依然紧紧吸引了楚怜儿的目光。一向喜看美男子的她不禁看呆了去,好美的男人,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也太不厚道了点,瞧集在他身上的女性目光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只委屈了她们身旁的男人。一个个目光如喂了毒似的直直射向花样美男。

    尽管心中鄙夷,但楚怜儿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千年不遇的美男子猛瞧,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被众姑娘的目光瞪成窟窿了。

    “姑娘,这厮抢的包袱是你的吧?”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如拂春风的轻柔嗓音,把周围一干女性全都拂中,神魂颠倒。

    依然死盯着美男子的楚怜儿这才猛地发觉,美男子居然走到她面前了,并且,还留下来了,还,还对自己说话——

    忽然头有些晕眩,不知是喜悦的晕,还是幸福的晕,楚怜儿看着被壮汉拧在手里的小个儿男子,呆呆地点头。

    对方白色斗笠一阵轻摇,带动着一阵起伏白浪,“包袱物归原主,请姑娘仔细收妥了,勿再让歹人抢了去。”这男人不但有完美的身材,还有副动听的嗓声,温润如玉,轻柔如春风拂晓,听着舒服极了。

    接过包袱,楚怜儿说不出心头的惊喜,那种失而活得的喜悦,令她忍不住喜笑颜开,忙不矢地点头:“多谢公子施手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恩不尽。请问公子贵姓大名,好让小女子谨记于心,永不忘怀。”电视里上演的英雄救美后,美女总要说两句场面话吧?

    白衣公子轻轻一笑:“姑娘,京城地痞横行,世风日下。你一人单身在外,又是长得年轻美貌,恐有危险。还是趁早回家去,以勉再生事端。”

    楚怜儿摇头,神情凄楚可怜:“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曾是大富人家的奴婢,因,因容貌——而被主人垂涎,我死命反抗虽保持了清白之身,却惹的主人嫌弃,把小女子赶出了家门。如今,小女子在外流浪数日,无家可归,身上又无分文——”说着,她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再用楚楚可怜的眸子偷瞧着他。

    白衣公子头上白纱轻摇,带动阵阵白色波浪,似是怜悯她的糟遇,他沉声道:“姑娘的境遇,在下深感同情。在下也想尽绵薄之力助姑娘一把,耐何在下有要事在身。呃,我即日将离京去东凌,姑娘是否也去”

    楚怜儿赶紧道:“正巧小女子也要东下——呃,我在东凌有一位远房亲戚,我想去投靠他——”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即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姑娘就与在下同路吧。”

    楚怜儿见目的得成,哪有不点头答应的份,忙从善如流地说着感恩戴行德的话来。

    白衣公子可能才出道,单纯的很容易相信人,对于楚怜儿的胡掰瞎编没有丝毫怀疑,只是轻轻地笑着。

    跟随着白衣公子一并来到他的住处,是一间普通的客栈,进了客栈后边的厢房,他这才取下斗笠,楚怜儿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蓦地倒抽了口气。

    这男子长相非常俊美,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长的异常好看,有当红颜祸水的本领了。哦,忘了提,红颜祸水就是,勾引红颜的祸水的意思。

    他目光淡漠,狭长的细眸略微上挑,玉白的俊脸不带丝毫感情地平视前方,但在开阖间,自有一股无穷的威仪,却带着玫瑰般的色彩,炫亮夺目。

    这男子长的好俊美,是楚怜儿生平见到过的最为俊美的男子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优雅气质,就像她的梦中情人般——

    “成,成云——”脑海里又飘过一道修长白影,长长的乌衣束在脑后,戴着雪色八方巾,手持白玉箫,背对着一片翠绿竹海,头顶蓝天白云,身后,是陡峭的悬崖,他却怡然无惧,迎着悠悠春风,吹凑出悦耳动听的箫声——

    成云就是她的梦中情人,长相俊美,身长修长,风度翩翩不似凡人。而眼前这男人,神情,气质,真的与他好像。

    白衣公子闻言诧异地望着她:“姑娘怎知在下的名字?”

    楚怜儿这下子是真的口吃起来了,眼前这男人,真的叫成云?真的是她的梦中情人?

    成云喉间发出轻笑,一副如沐春风的柔和性情,“姑娘怎知在下名字?”

    楚怜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她怎好意思说,她根本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的名字,只是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也许是她在失忆前的梦中情人说不一定。她叫他成云,也只不过是跟据他如云一般飘渺的身影而胡乱取的。哪想,这世上就真有如此巧合。

    “成公子,你,你会吹箫么?”她拭探性地问。她并未见过“成云”的真实模样,梦中的他,脸庞如被雾气遮住似的,雾茫茫的一片,只看了六七分。

    成云浅浅一笑,眸光中留动着珠珠般的色彩,润泽夺目。“略有涉及。”

    楚怜儿欣喜若狂,真的是他,老天实在太开眼了。

    成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忍不住轻轻一笑,可目光开阖间,却有一闪而逝的阴鸷。楚怜儿高兴过了头,没有发觉。

    “姑娘认识在下么?”他问,拢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

第二章 成云的身份

    楚怜儿吱唔答道:“嗯,我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公子的大名,想不到,我果真见到你了。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扑噗”身边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楚怜儿忙回头,是跟在成云身后的黑衣人,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师之类的人物吧,看成云的穿着,应该是某大富人家的少爷。东离国的富豪之家,都有替自家儿子请保镖的嗜好。

    成云目光扫了过去,原本如沐春风的眸光闪过凌厉的冷茫,黑衣人忙垂下头去。

    楚怜儿没有发觉他们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兀自开心地道:“今日能与大名鼎鼎的成云公子同行,实乃小女子的荣幸。”

    成云微微地笑着,神色一派淡定儒雅,可在楚怜儿未发现时,眸光却闪过一丝阴郁。

    “哦,说了半天的话,我都还未自我介绍呢。”楚怜儿清清喉咙,“我姓楚,名怜儿,你就叫我怜儿好了。”

    成云望着她,讶然挑眉:“姓楚?楚怜儿?”

    “嗯,你叫我怜儿就行了。”

    成云轻笑:“嗯,明日我就要离京去南凌,然后再去东凌,如若你不嫌弃的话,也一并去吧。”

    “好!”能与梦中情人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她才不在乎呢。

    “可是,南凌地处边镜,与大漠挨近,关外鞭挞女真那些蛮人时常扰乱百姓,这一去,凶险万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只有这么一房亲戚呢?谁叫我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蛤能请公子多多关照了。”就算南凌是虎穴狼窝,但有这个长相美丽的优质男陪在身边,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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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云为人还真不错,对楚怜儿很是礼遇,可是,礼遇的背后,又是淡漠与生疏。

    楚怜儿每次想与他进一步交谈,都被他有礼却疏离的回答弄的讪讪地不敢再开口。

    不过,成云这家伙的家庭条件应该非常不错的,瞧他,什么事都不必做,就有人侍候着,除了他身边的贴身护卫凌彬外,偿有两名侍卫和一个书僮。看这些下人对成云恭敬又敬佩的神情,料想这人还挺得下人爱戴的。

    当然啰,成云长的很好看,那么美的男人,家世一流,虽然为人有些冷漠,还有些高高在上,但世家子弟嘛,哪个没有点公子哥的脾气?只要不咄咄逼人扯高气扬也算是个好主子了。

    可是,不知是感觉还是心理作怪,楚怜儿总觉除了那两名侍卫外,那凌彬与小书僮对她好似也怀有敌意,对她爱理不理的,甚至当着成云的面,还对她冷言冷语。

    楚怜儿想了想,也是,他们侍候主子都已很吃力了,现在再加上她这个米虫,肯定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没给她好脸色看,也属正常。

    在京中呆了两天,楚怜儿一直呆在客栈里,不过,她听闻客栈有客人四处说着,边关战事吃紧,华国又开始蠢蠢欲动,二皇子东离淳已离着亲信赶往西陵。

    楚怜儿神秘一笑,东离淳才不会去西陵呢,昨天,他已秘密去了东凌了。

    第三天一大清早,成云吩咐准备起程。楚怜儿的行李已被成云的侍卫拿到马车上去了。年约十五六岁的小书僮成侨扶着自家公子上了马车,凌彬独自骑马,跟在马车前边,两名侍卫走在后边。楚怜儿左看右看,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内很宽大,有吸石磁桌,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尺来宽,六尺长的软榻,上边铺有一层毛毯,及一个梅花纹型枕头和一床织锦缎被。

    成云坐在最中央的一个铺有厚厚软垫的梨木椅上,成侨坐他身旁一个矮小的凳子上,楚怜儿觑了眼柔软的软榻,不好意思坐到上边,可车内也无凳子,她望了望看看她笑话的小书僮,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成云,一屁股坐到软榻上,对上成侨气急败坏的脸儿,不由笑了笑:“没位置了,就将就一下吧。”

    成侨嘴巴一摘,正待说话,成云清咳一声,他倏地住了嘴,不甘不愿地把脸别向一边。

    古时候的马车,用的是木制或是铁制的车轮,没有弹簧,也没有轮胎,车子行在路上,坐在车内的人,不被折腾死,也被弄的腰酸背痛的。

    走了一大段路,就算身上垫有厚厚的毛毯及厚褥,依然把楚怜儿弄的直不起腰来。她紧紧扶住车上两旁的扶手,紧蹙着秀眉,看着依然直挺挺坐在椅子上的成云,楚怜儿很想倒在榻上睡个晕天暗地,可是,在成侨鄙夷又嘲讽的目光下,她硬是咬紧牙关,挺直腰背,不让他看笑话。

    走了半天的路程,车子终于在一个路边茶馆处停了下来。

    仿佛电视上看到过的,一间青瓦房旁边插着根旗杆,旗子上写有酒茶之类的字样,这就是本地人家,替过路客人准备些简单茶酒与点心的酒肆。

    楚怜儿一行进入酒肆,里边七八张木桌上,已坐了八成满,清一色的短衣粗布衫,应该是普通的凡夫走卒。

    店老板是名长相艳丽,浓妆艳抹的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在这春寒陡峭的季节里,居然穿着低胸开氅的衣裙,露出半边酥胸,走起路来,胸前两团白花花的肉团颤悠悠地,楚怜儿心里撇撇嘴,看这副打头,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哟,几位爷,进来坐坐,歇歇脚,喝点茶,品点酒,吃些点心再赶路吧,我们店里有热乎乎的馒头,饺子,陷饼,牛肉干,可以打包,又可以填肚子——”那店家看到一袭白袍的成云,双眼一亮,尖着脚儿挨到他身边,用饱满的胸部蹭了蹭他的手臂,捏着嗓声娇声道:“这位爷,哪里人啊,第一次来本店吧,奴家叫玉堂春,是——”

    成侨飞快闪身上前,硬是把那女子挤到一旁,他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若无其事地对成云恭敬地道:“公子,走了半天的路,您一定口渴了,小的先给您泡茶去。店家,你这里有开水吗?”

    那女店家被人打断了好事,有些不悦,但脸上脸摆出娇笑道:“有,我这里长年供应茶酒,应有尽有,你们请坐,我去给公子爷泡茶去。”

    “不必了,你只需给我开水就行了,开水在哪?我去提。”成侨一边说着,已奔进厨房了,在那女店家正惊呼“厨房油腻,恐污了小哥儿的手——”话声中,他已提着一盅开水出来。

    那女店家跺跺脚,只得招呼了成云落坐。

    成云走在前边,索先走到一张无人的桌子前。

    成侨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块抹布,飞快地把桌子抹了一遍后,才对成云道:“公子,请上座。”成云头戴斗笠,从容坐到上方位置,成侨在他身边侍候的可勤了,从身边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罐子和纹有笔直青松图案的茶盅,放在桌上,用开水泡了茶,他先从罐里取出一茶匙,轻轻舀了两匙茶叶放入茶盅,然后轻轻倒了开水,再轻轻搅动,把茶水倒掉,再注入开水,小书僮手里茶壶,朝茶盏里注入。一高一低的动作,坐在成云身旁的楚怜儿看在眼里,她以往曾与小姨学过茶道,当然也会泡茶,这小书僮泡茶的动作,俗称“凤凰三点头”,是茶道中的精品泡法,要掌握火握,水温,及茶水的浓度和茶叶的份量。她见小书僮做的娴熟至极,专心认真的模样,暗道,真想不到,这小书僮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精通泡茶之道。

    女店家看了成侨的动作,惊讶道:“唉哟,真看不出来,小哥儿年纪轻轻,就能懂得泡茶之法,公子爷好胜福气。公子,长涂拨涉,需要喝些酒么润润喉么?我们店里有远近驰名的梅花酿,桂花酿,香醇可口,酒香袭人——”

    “嗯,都来一些吧。”成云淡淡地说。

    想必是做成了一单生意,女店家艳丽的嘴儿咧的大大的,飞快地应了声,就闪着水蛇腰进厨房去了。

    这时,立在成云身后的凌彬左右张望了下,附身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只听成云淡淡地说:“无妨,借机行事。”

    楚怜儿愣了下,一双美目慢慢地移到了其他桌上的食客,这些食客穿着打扮,都是凡夫走卒的打扮,只是,从他们的神色看来,却有些与众不同之处,看了看凌彬面无表情的脸,及小书僮已上了警戒神色的眼,楚怜儿也暗自提起了心。

    女店家拿了酒出来,放到桌上,成侨赶紧从怀中拿了晶莹剔透的玉杯,放到桌上,亲自拉了她手中的酒,亲自倒入杯子里,“公子,请用!”

    楚怜儿当然没有成云如此好的待遇,看着面前一看就是劣质的杯子,偷偷瞄了眼成云,只见他轻掀了头上白纱,执起酒杯,放入唇边——

    “哎,你——”楚怜儿见他真要喝下,不由急了。

    成云看着她,对女店家道:“再替我拿些酒来,让大家喝个痛快。”女店家开心地应了声,摆着纤腰又进入厨房了。

    成云转身,对楚怜儿轻笑,他用手指醮了酒,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这点毒,放不倒我。”

    楚怜儿看了看他写在桌上的字,心里更加奇怪,眼睁睁看着他把酒一饮而尽。

    “装作喝的样子,等会儿见机行事。”成云又在桌上写上这几个字。

    “姑娘,你怎么不喝呀?”这时,女店家拿着酒出来了,看成云已喝下整整两杯酒,不由咧开了嘴,却见楚怜儿身前的酒未动分豪,不由催促。

    楚怜儿咬牙,执起酒杯,以长袖掩护,让酒慢慢侵入袖子。

    女店家看着楚怜儿把酒喝了,又招呼着凌彬喝酒,凌彬却嘘着脸,一言不发。

    女店家又劝,凌彬却纹风不动,她又走到他身前,用饱满的酥胸蹭着他的手臂,凌彬胀红了脸,却忍着不发。楚怜儿弊着笑,看着凌彬不知所措的模样。

    女店家恼了,叉腰娇斥:“奶奶的,老娘劝你的酒,是看的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给我上。”她手里的酒杯狠狠朝地上一掷,发出清碎声响。

    这知何时,周围原本喝酒的客人一个剑步,“忽”地围了上来,他们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刀。这些人目光炯炯,全都盯着成云一人,想必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二话不说,就轮着刀,朝成云头上砍去。一把剑架住了砍去的刀,然后飞快地朝旁边一带,那名刺客已被带到一旁,楚怜儿定眼一看,是凌彬,他手里已握着一把利剑,与十来个刺客撕杀了起来。

    小书僮与成云会不会武功,楚怜儿不知道,她只知道,一阵刀光剑影,她本人不知被谁一带,就生生地飞到了酒肆外边,与青草绿地为伍。

    不过,很惊异地的是,她的屁股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想来这些刺客挺有素质的,并不想乱杀无辜。

    这时,凌彬已与刺客们打成一团,他一人对付着六七个刺客,丝毫不见脚下凌乱,想来是真材实料。

    可是,剩下的刺客呢?

    楚怜儿慌张地朝店内瞄了瞄,不料,这一瞄,让她大惊失色。

    成侨瘦小的身子,如同秋风落叶般,动作讯速,手脚麻利,他左冲右突,赤手空拳地与刺客们打成一团,刺客们不时被他一掌打飞,或是被一脚踢出了酒肆,躺在地上,**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再见成云,处于战圈中的他,对于在头顶眼前闪过的刀光剑影,却从容不迫地坐在凳子上,他身形动也未动,依然好整以瑕的喝着酒。如此血雨腥风的场影,丝毫没有慌乱,那份不迫与从容,一定是经历了太多这种突发事件。

    一些刺客突破了成侨与凌彬的防线,奔到成云面前,提刀就砍,却被成云身后的侍后一刀架开了,偷袭不成,反被砍断一条臂膀,血淋淋的,洒了一地。

    楚怜儿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这时,那长相妖娆的女店家一改先前的娇媚,她河东狮吼一声,手上已多了把剑,气势汹汹地朝成云袭去。

    这女店家武功挺好的,成侨与她纠缠了一阵子,被支的手忙脚乱,后来还是解决了所有刺客的凌彬上前加入战局,才生擒了她。

    ***************************************************************

    战事结束了,除了被杀死的刺客,偿有几名躺在地上**,包括那名女店家。

    两名侍卫与凌彬把还活着的刺客提到成云面前,成云隔着白纱,看不出他的神情。

    “你们是谁派来的?”几名偿活着的刺客不是断了手,就是身上挨了几剑,全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强忍着痛的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楚怜儿站在外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成云,这人到底什么身份,为何会有刺客刺杀?

    那些刺客不答话,凌彬恨恨地呸了声,一脚踩在一名刺客的痛处上,听那刺客额上冷汗涔涔的模样,想必脚下不轻。

    不过,这些刺客倒真是条汉子,被凌彬毫不留情地折磨,居然咬牙不吱一声,只除了那名女店家。

    凌彬冷笑一声:“别以为不作声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他一把扯过刺客腰间上的玩意,拿到成云面前,“主子请看,绣有鹰的钱袋,是三皇子的人马。”

    成云细长白晰的手执起瞄了瞄,没有开口,倒是他身旁的小书僮开口了:“绣功这么别扭,拙劣,分明是故意栽赃。”

    凌彬恍然:“该不会是四皇子——”

    与成侨交换了个眼神,凌彬问成云:“公子,这些刺客怎么办?”

    成云淡淡地挥了挥衣袖,楚怜儿不明白是何意思,忽然听到一阵闷哼,她抬眼瞧去,地上的刺客全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脖子上汩汩地涌着鲜血——

    蓦地全身发寒,她抱紧了双臂,惊恐地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成云,他对于眼前的血腥场面仿佛事不关已似的,仍然闲情逸致品盅喝茶。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终于得到了应证。

    “等等,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不要杀我。”凌彬手起刀落,杀光了所有活着的刺客后,正提着血淋淋的剑朝女店家走去,女店家忙大呼出声。

    凌彬停下脚步,看了成云一眼。

    楚怜儿也望着成云,这女店家想必是受了这伙刺客的挑唆或是威胁利诱,只是不知成云会作何处理。

    成云静静坐在凳上,这时,屋子又出来几个人,清一色的美貌女子,玉容惨淡,秀发凌乱,被一伙人推拉着丢在成云面前。

    “公子,这些女子神情鬼崇,标下起了疑心,就上前寻问,哪想她们二话不说就拨剑刺来,于是标上就擒了她们来。谨听——公子发落。”一名看上去精明彪悍的汉子朝成云拱拳说着。

    楚怜儿更是不解,这伙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先前没有见过?

    三名美貌如花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动也不动,能拨剑相刺,想必是有功夫在身的,可却跌坐在地上,抱成一团,瑟瑟地发着抖,华丽衣衫已弄的破烂不堪,已带了些彩,想必是被打怕了吧。

    “你们是谁派来的?”成云温润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丝毫火气,却冷冽如冰。第一次听到他冰冷刺骨的声音,楚怜儿忽然忆起,这个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公子饶命啊,我们,我们只是被大皇子——”

    楚怜儿偷偷觑了这几位女子,虽然都是一副战战兢兢面无人色的模样,但长得确实不错,腰是腰,胸是胸的。那么冷的天气,还穿的那么暴露,身份不言而明。

    成云面无表情,他穿着红色对襟雪色锦袍,腰束玉带,上边系着斑斓五彩的琥珀玉石丝绦结儿,外罩金色格子挑金线尖角比肩,袍子的下摆,绣着栩栩如生的祥瑞禽兽,张牙舞爪的,甚是威严。

    他坐在凳上,身后立着两名侍卫,二人按刀而立,神色肃然,威风凛凛的。一脸清秀的小书僮,恭敬地托着手里的玉盘,上边一盏青色茶盅,“公子,请漱口!”

    成云轻掀白纱,露出微勾的唇角,垂目,敛眉,伸出细瘦好看的手,从小书僮手里接过茶盅,轻轻拨动着茶盖,呷了口后,再交到成侨手里。那动作,优雅极了,仿佛一道艺术,看的楚怜儿即羡慕又惊艳。

    只是,成云这副模样,好像一个人。那个人也与他一样,神情淡漠,举止优雅。

    那个人是谁呢?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但很快她就摇头否决,东离淳已去东陵,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成云扫了眼地上的美人儿,对那名汉子道:“青恒,这些美人,你喜欢哪个?”

    叫青恒的年轻人恭敬地道:“标下谢公子恩典。卑下全心替主子办事,暂不考虑成家。”

    成云淡淡地道:“你长年在外奔波,成个家也好,免得总像拼命三朗一样。”

    青恒神色激动,单膝跪地,道:“属下谢主子恩典,只是,属下实无娶妻的打算,请主子收回成命。”

    成云的语气依然淡淡,“也好,我也不勉强,只是,这些女子总是三皇——子送我的,我就借花献佛,给你做个侍妾吧。”

    齐恒愣了一下,跪地,谢恩。从几名女子当中挑了一个长相娇美,一脸楚楚动人的年轻娇美的女子。那名被选中的女子露出欣喜的神情。

    成云那长长的云袖朝她轻轻一拂,她全身一震,蓦地盈盈站了起来,

    “婢子谢公子不杀之恩!”

    成云的雪白云袖又朝她轻轻一拂,蓦地,她如同被抽空了气的皮球,软棉棉地倒在地上。

    楚怜儿大惊,不明白她怎么了。

    只见那女子惨白着脸色,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有气无力地朝成云哭喊:“你好恶毒,居然废了我的武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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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介绍:
人活于世,所为何?在帝王争霸的路上,即成输家,苟活,还是有尊严地死去?一心成王,终成败寇。一杯毒酒,洗尽铅华。与狼共舞,舞得天下兵戈起,春影动。美人谋,江山摇,唯有不变的仇恨演变为痴情儿女爱。似问,仇与谋的碰撞,恨与爱的较量,血与泪的交隔,铁血男儿冷漠如铁,柔媚女子妩媚众生,一对生死仇敌,在那万紫花开的解马树下,欲语,还休?本文女主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大奸大恶,不喜者勿进!*****桃子从现代飘到古代来啦,亲们,砸票支持!与狼共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与狼共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与狼共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