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中国军队伤亡严重
鉴于孙楚与高桂滋的摩擦，阎锡山与参谋长朱绶光商定，派有威望的傅作义将军负责指挥平型关全线。阎锡山说：“我认为平型关外大有可为，不可让八路军专断。再令陈长捷率第61军从代县出发，急速赴援平型关，咱好好在平型关打一仗！”
9月25日，傅作义风尘仆仆赶到大营与孙楚见面后，孙楚气愤地说：“高桂滋擅自放弃阵地，致使奋勇出击的郭宗汾部陷入极大被动，吉凶难卜，不但无法配合八路军围歼日军，反而难以自救，实在令人愤慨！”
傅作义问：“郭部现在什么情况？”
孙楚说：“他与总指挥部联络中断，详情不知。”
傅作义立即要通避于恒山下的高桂滋的电话，告诉他：目前平型关激战正酣，陈长捷部已兼程前往增援，阎长官仍决定于平型关外大举歼敌，为确保迷回、涧头、六郎城等重要据点，便于大军出击，劝他率第17军收复团城口。
高桂滋说，职部已被敌突散，未及收容整顿，难以从命。傅作义只得连续发出急电，催促陈长捷率军主力兼程前进，同时设法与郭宗汾取得联系，令他率部坚守阵地待援。
陈长捷率部一夜急行百余里，26日拂晓抵达大营。
与陈长捷见面后，傅作义说：“由于高桂滋部擅自撤退，致使郭宗汾部冒险出击，隔离于东西跑池、迷回、涧头和六郎城等地，幸好八路军一部从关沟进攻东、西跑池之敌，减轻郭部一些压力，郭部仍在苦撑待援。”
陈长捷：“我军主力随后就到，如何增援？”
傅作义：“当务之急是解除郭部困境，协助郭部全力反攻团城口。”
陈长捷：“我去布置，马上行动！”
26日上午，第61军第217旅击溃围攻涧头村的日军后，立即联合守卫涧头的第2预备军一部，再向迷回攻击前进。傍晚，第217旅第434团在团长程继贤带领下，从涧头东北冲上迷回北面山头，旅主力随后跟进。击破日军两次反扑，解了郭宗汾军迷回之围。
第208旅第415团攻占西跑池，救出困守在一个小据点里的郭军一部，然后继续向东跑池攻击，日军凭借工事顽抗，鹞子涧之敌阻击增援。深夜，敌我在东跑池南山头形成对峙。
26日夜，第434团占领迷回北山头后，乘日军增援东跑池、鹞子涧空虚之机，一举攻占了鹞子涧，将团城口和东跑池的日军阻隔开。失去鹞子涧的日军为解除平型关正面和团城口被阻隔的危境，27日清晨，日军以猛烈炮火向鹞子涧两面夹击，鹞子涧被炮火覆盖。
顷刻间，鹞子涧尸血满地。大批日军向第434团凶猛冲杀，双方展开惨烈的肉搏战。两小时后，团长程继贤和两个营长以下，近千名官兵全部战死！
第217旅旅长梁春溥闻讯后，即率第433团赴援，但被日军阻于鹞子涧西侧。梁春溥收容第434团残部不足一连人。这是陈长捷部继南口抗战后，又一次整团的壮烈牺牲。
日军夺回鹞子涧后，又向推进至东跑池的第61军第208旅攻击。该旅第415团阵地打得最为激烈，经反复搏杀，该团伤亡过半。团长刘崇一胸部和大腿中弹，无法站立。刘团长坐在地上，仍挥臂高呼杀敌！旅长吕瑞英令仅余的预备干部营参战，增援第415团。激战后，干部营伤亡80多人，营长范占元重伤。
虽经数日激战，第61军和第2预备军仍未能夺回团城口、鹞子涧、东西跑池、六郎城等高地，两军伤亡在五千人以上。但平型关正面主要阵地仍在中国守军手中。
第107章 平型关正面战场失败
9月25日，八路军第115师平型关侧翼伏击战大捷，令阎锡山如鲠在喉。八路军虽属第二战区，但毕竟是**的部队。他说：“平型关，不能独让八路军扬名天下！”但平型关正面战事却不顺利，令阎锡山感到焦虑。
27日晨，阎锡山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参谋长朱绶光、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战区战地动员会主任续范亭、第19军军长王靖国等在阎周围。
张培梅说：“长官不要犹豫，可以到前方走走；就是哭哭啼啼叫士兵们看看，他们也好打仗。”续范亭说：“长官如果去，对前方将士是个很大鼓励。”
在别人劝说下，阎锡山终于决定到平型关走一趟。
29日上午，阎锡山在杨爱源、张培梅、续范亭等陪同下来到大营指挥所。见到傅作义后，阎锡山坚持亲到前线视察，由孙楚陪同前往。他们乘车刚到齐城，一架日机临空，众人赶快下车隐蔽。日机飞走后，阎锡山从隐蔽处钻出来，突然看到平型关顶及周围山高上已满目白霜，想必雁门关和宁武关也已被白雪覆盖。他自语道：“三关戴孝，不祥之兆啊！”
孙楚说：“长官来前线的事，已通报各部队，对稳定军心已起到很大作用。为了安全，长官不宜再前行！”坏消息频频传来：日军第15旅团攻占茹越口后，又攻占临近的铁甲岭要塞，然后直插雁门山后方，于29日傍晚占领繁峙城。繁峙丢失，等于平型关后路被切断，内长城防线即有崩溃的可能。阎锡山感到局势大为不妙。他说：“雁北和平型关两方面，都使我们忧虑，得想想办法呀！”
29日晚，阎锡山召集前方军以上将领紧急军事会议。平型关前线总指挥傅作义讲了作战方案。他说：“在平型关以现有兵力坚守，以已进至繁峙东西的第35军全部，夹击侵入繁峙之敌，将其消灭或驱逐出茹越口，带动第15军向团城口方向转移，抄袭平型关、灵丘，消灭日军第5师团。”大家同意此作战方案。
傅作义又说：“如果决定实施此方案，我愿亲率第35军收复繁峙，打破目前危局！”傅作义此言令众人感到振奋。
正在这时，平型关前线发来急电称：日军向平型关以南移动，似有转变主攻方向于平型关南翼的企图。孙楚说：“防守平型关南翼的第73师和独3旅，都是残破之部，所占正面又宽，若敌人以主力进攻，肯定顶不住。我建议将35军218旅留下，以作应急。”
这时，王靖国给阎锡山来电话报告：雁北方面反攻铁甲岭、茹越口的部队已退回代县，拟留35军一部在代县东警戒。两个方向均有顾虑，阎锡山没了主意。
傅作义站起来坚定地说：“长官，咱们不能瞻前顾后，而应坚决地首先消灭侵入繁峙之敌，稳定后方，再图良策！”
杨爱源说：“日军既已进占繁峙，有可能再冲击峨口，直窜五台山。峨口至五台的公路如被敌切断，从平型关回五台可就难啰！”
阎锡山沉思片刻，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来，大声说：“星如（杨爱源字），宜生（傅作义字），咱们就下令全线撤退吧！”散会时已至午夜。
开完紧急军事会议，阎锡山就在随员陪同下匆匆离开平型关。他感到忧郁烦乱，十分疲倦。行进途中吟诗一首：“撤兵令下意凄凉，指挥杂军愧无方；原由平型复南口，孰意茹越损鉴堂。”
黎明前行至五台山下，阎锡山看见光明寺灯光闪耀，又吟诗一首：“雪天彻夜走清凉，飞灯光辉遍山梁；老人途中迟行进，徒步泥泞衣带霜。”
9月30日，第二战区参谋长朱绶光在太和岭口行营代阎锡山发出总撤退令，内长城一线各路大军转移到太原以北的忻口地区集结，准备全力保卫太原。
阎锡山想到平型关正面战场失败，独让八路军侧翼战场获胜而扬名中外，他极为愤慨：“高桂滋放弃团城口，败坏大局，比刘汝明放弃张家口，更为可杀！”但是没有人杀高桂滋，他忿忿不平！
同日，阎锡山在台怀镇致电蒋介石，除报告战况及军队部署外，并提出：“山指挥无方，丧失关隘，贻误国事，非特自疚，实为国法所不容，恳钧座呈请政府严予惩处。”
第二天，蒋介石复电安抚道：“吾兄亲躬督师，为国宣劳，殊深嘉佩。平型小挫，请毋介怀，仍盼策励各军，继续杀敌，以争取最后胜利。”
第108章 阎锡山缩短战线
阎锡山于10月1日离台怀镇返太原，中途在五台县豆村短暂停留，与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会晤，商讨了下一步对日作战问题。阎于10月2日回到太原，即着手保卫太原作战部署。
当日，蒋介石致电阎锡山：“山西抗战关系到全国战局，必须保持山西抗战阵地，坚持时间越长越好，最少要坚持一个半月，那时整个战局将会有所好转。为此，中央即派第14集团军所部增援山西，现该集团军正集中于石家庄，请山西立即组织部队运输，并和卫立煌取得联系。”
阎锡山准备缩短战线，集中从内长城线退下来的部队，在忻县以北的忻口及其东西两侧山地组织防御。他令由雁门关撤退下来的第19军坚守崞县，第34军第196旅坚守原平；要求八路军在日军侧后展开游击，以迟滞日军进攻，掩护战区主力在忻口地区布防。同日，阎锡山还邀请**军委副主席周恩来研究了保卫太原问题。
10月4日，第14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到达太原，阎锡山盛情接待了他。山西省主席赵戴文率政府官员来火车站迎接。阎锡山则在绥署宾馆大门等候。他看到卫立煌在赵戴文陪同下走来，便快步迎上去，大声说：“俊如老弟，是咱把你求来的，你辛苦了！”
卫立煌说：“阎副委长太客气了。”
阎锡山引领卫立煌走进会客厅，落座后，侍从备了茶水。
阎锡山说：“俊如，咱请你来，就是让你来指挥打仗的。我已给蒋委员长发电报，让你担任前敌总指挥，统帅晋北全部中央军和晋绥军。”
卫立煌说：“就怕我力不胜任，有负您的厚望啊！”
阎锡山：“俊如啊，你放开手脚大干吧。两天前，我刚下令处决了临阵脱逃的第61军军长李服膺。谁不听从指挥，李服膺就是他们的镜子。”
当天中午，阎锡山在宾馆设宴为卫立煌接风洗尘。席间，阎锡山向卫立煌谈了关于忻口战役预案，又说：“**方面还派了一位重要代表周恩来，到太原。”
卫立煌：“太好了！我能和他见见面吗？”
阎锡山：“怎么不能，你和他曾相识？”
卫立煌：“十年前北伐时，他是第1军政治部主任，我是该军一个团长，虽然在公共场合多次和他谋面，但从来没有单独交谈过。有些人曾引用李白的诗句：‘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来比喻认识周恩来的心情。”
阎锡山：“周恩来和我约定，今天下午4时到这里来，商讨忻口防御作战计划。等会儿，你就能和他会面。”
下午4时，周恩来准时来到绥署宾馆会客厅。
卫立煌立即起立行礼：“卑职卫立煌，今天见到周先生，十分荣幸。”
“啊，你是卫将军！”周恩来同卫立煌握手，并认真地打量他一番，说：“俊如，十年没见面，变化真大呀，没想到，我们又走到一条战线上来了！”
阎锡山说：“正好周先生和俊如都在，咱们好好讨论下一步部署。”
周恩来说：“目前广大工农群众、各界朋友及其他爱国同胞，还没有被唤起，还没有被发动，还没有组织起来和武装起来，这是最严重的情形，就影响到前线不能打胜仗。挽救危机的唯一道路，就是孙中山先生的遗嘱，即‘唤起民众’四个字。”
周恩来喝了口茶水，接着说：“从军事上说，要改变战略战术，不能只依靠打阵地战、游击战。有人把失败原因归结为武器装备不如人，这不是根本问题。八路军武器不如日军，也不如中央军，甚至不如晋绥军，但是却在平型关打了胜仗嘛!”
卫立煌说：“八路军平型关大捷的消息，我是在北平西南撤退途中得知的，当时我兴奋不已。我向八路军表示祝贺。”
阎锡山：“关于八路军129师的使用问题，南京方面授意放在正面，我和俊如也认为，八路军是一支能打仗的生力军，必能以一当十，希望周先生能够同意这一部署。”
周恩来：“我们不赞成把所有兵力都放在正面打阵地战，更不赞成把129师调到正面打阵地战。百川先生和俊如将军都知道，八路军长于游击战和运动战，不善于阵地战，用于正面防御，是避其所长，就其所短，不仅不能发挥所长，还会受到不必要损失。因此，我主张让他们迂回到日军后方，寻找有利条件打击日军。”阎、卫表示同意。
第109章 据点崞县失守
10月4日，在雁门关南的代县城，日军第5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召开作战会议。师团参谋长西村利温、步兵第21旅团长三浦敏事、独立混成第2旅团长本多政村、独立混成第15旅团长筱原诚一郎、独立混成第1旅团长酒井镐次参加。
板垣说：“遵照天皇陛下的意旨，本师团长受命指挥各位攻占太原。陆军部命令，原属关东军的独立混成第1、第2、第15旅团，归本师团长指挥。方面军决定，在进攻太原的战役发起后，将继续派遣部队支援我们作战。此外，关东军司令阁下，还承担了内长城以北地区的安定任务。这样，本师团指挥下的部队便无后顾之忧，可集中全力进攻太原。”
板垣征四郎用木杆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根据情报，中**队正在太原以北忻口地区布防，准备与我皇军决战。忻口以北有两个重要军事据点：崞县和原平。敌军一定会在这里阻击皇军进攻，以便完成在忻口的部署。皇军必须不给敌军以喘息时间，立即发动进攻！本师团长命令：本多旅团长指挥所部攻击崞县之敌，筱原旅团长指挥所部在原平以南、忻口以北地区展开，向忻口敌军发动攻击！”
此时，日军集结在代县准备参战的部队约有五万多人，不算开战后增补部队。
10月4日，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在飞机战车掩护下，向崞县东城和西郊发起攻击，拉开崞县保卫战序幕。第19军军长王靖国按照阎锡山令“第19军以‘依城野战’方式，固守崞县到10月10日，无命令不得后退，以掩护各路大军占领忻口，完成部署”的命令，与参谋长梁培璜商定：以205旅依据崞县北城，215旅依据西城及南关西部，209旅依据东城及南关东部，各部以三分之一兵力在城内防守，三分之二兵力在城外部署，准备迎战。
中午，王靖国接到阎锡山“固守崞县，无命令，不得后退”的急电。下午，战区长官部发来原第61军军长李服膺违令擅自撤退，已被枪决的通报。接着，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派宪兵送来一封信：“王军长览：放弃雁门，你就该死。守住崞县，尤为侥幸。再失此城，国法不容。泰山鸿毛，皆是一死，交在生死，不敢不告。梅手字。”王靖国看完信，面色阴沉。
5日拂晓，日军飞机大炮从北、南、西三个方向对崞县城猛烈轰炸，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尤以北城攻势最猛。守军第205旅旅长田树梅，赤着膀子来到北墙督战，将日军打退。日军大炮再次猛轰。北城第407团指挥所窑洞被炸塌，上校团长刘连相、中校团副高玉麟及众多通信兵和传令兵，全部被埋遇难。
旅长田树梅闻讯，从410团阵地迅速赶来，迎面碰到第407团营长柳青魁。
田问：“你们团长呢？”柳答：“被埋在窑洞里。”
田问：“你刨了没有？”
柳答：“没，没有刨。”
“团长死了，还有营长，谁叫你们撤的？你为什么不指挥作战？”田树梅怒火冲天。
当即命令随从将柳青魁枪毙。407团溃部不敢再退了。
这时410团传令兵跑来报告：“410团团长石焕然在激战中牺牲。”
战至傍晚，守军城外阵地全部丢失，退入城内防守。
6日，日军飞机大炮对崞县城狂轰滥炸六小时，北城墙被炸塌，第410团团长石焕然阵亡，全团伤亡殆尽。日军乘机突入城内，两军展开巷战肉搏。守军各级军官亲率余部奋战，局势无法挽回。坚守城西关的一个团全部殉国。
第19军伤亡过半，眼看崞县城不保。
军长王靖国束手无策，但慑于军令，不敢擅自撤守。军参谋长梁培璜将情况电报阎锡山和赵戴文，建议与其束手待毙，不如退出城外，东渡滹沱河，回身扰袭敌后。阎锡山未予理睬；赵戴文却回电说：“如果情况属实，可如拟办理。”
这封电报，为第19军撤守崞县城提供了依据。
7日拂晓前，第19军各部撤出了崞县城。王靖国是阎锡山最信得过的实权人物之一，阎锡山对这位五台同乡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王靖国没能完成阎锡山令他“坚守崞县到10月10日”的任务，但他并没有受到军法惩处。
第110章 据点原平失守
原平镇离忻口仅有15公里，它是忻口最后一道屏障。10月1日，阎锡山命令第34军第196旅在原平镇坚守七天。旅长姜玉贞按此命令作出部署：391团守火车站，392团守公路，413团为预备队，炮兵连在镇内。并令各团迅速征集给养及防御器材，构筑阵地。
10月4日，日军独立混成第15旅团由崞县城西迂回过来，向原平镇发起攻击。最初，激战在镇外进行，白天主要是炮击，然后日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前沿阵地冲锋。战至7日，原平镇外阵地全部丢失，第196旅官兵退守镇内。
这时攻下崞县城的日军增兵进攻原平。日军飞机大炮对原平镇狂轰滥炸，房屋倒塌，树木燃烧，尸体遍地。一部日军突入镇内，两军展开激战巷战，逐巷争夺，厮杀肉搏，杀声阵阵，伤亡累累。日军连续五六次冲击，均被守军击退。
原平镇内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日军渐渐占据了东半部，第196旅官兵扼守西半部，形成对峙。旅长姜玉贞向阎锡山打电话报告：“我旅已坚守原平七天，城外阵地全部丢失，现与攻入城内日军，逐街逐巷拼搏，伤亡惨重啊！……”
阎锡山让他再坚守三天。姜玉贞说：“困难很大呀！……”
阎锡山说：“我已令增援部队向原平之敌进攻，协助你旅作战。你旅即剩一兵一卒，也要续守三天，否则军法从事！”
姜玉贞：“服从命令。我旅绝对死守原平，无令决不撤离，请阎长官放心！”
战至10日，大批日军将原平包围，继续猛攻。第196旅原有近五千人，只剩约五百人，第413团团长崔杰阵亡，第392团团长张振铃重伤，营连排长大部伤亡。姜玉贞右臂负伤，仍坚持不退，督促部下拼死抵抗。
同时，他给阎锡山发报：“我旅正与敌人逐院逐巷死拼。请长官放心。在忻口阵地未部署好之前，我旅绝对死守原平，誓与原平共存亡！”
10日下午，卫立煌到忻口阵地视察，与第9军军长郝梦龄商讨防御作战问题，尔后返回忻县。当日晚，卫立煌令郝梦龄派出有力部队，驱逐侵入原平以南日军，解第196旅之围。
11日，日军继续猛攻原平。第196旅仅剩二三百人，但仍据守原平东北角，与敌肉搏。当日夜，已到最后时刻，全旅即将覆灭之际。旅长姜玉贞召集残部官兵，说：“我旅已坚守原平十天，完成了任务，今夜突围。”
深夜，第196旅官兵在日军炮火下突围，再次重大伤亡。姜玉贞最后一批出城，在炮火下中弹殉国。突围幸存者寥寥无几。原平遂陷敌手。
12日，板垣征四郎在参谋长陪同下来到原平战场。日军正在焚烧战死者尸体，未及清理的中国士兵遗体还保留着各种姿势。板垣感慨地摇摇头。独立混成第15旅团长筱原说：“据武汉电台广播，指挥原平中**作战的196旅旅长姜玉贞已经毙命。”
板垣说：“姜玉贞将军是个英雄。遵照皇军习惯，应在他战死之地立碑纪念。”
筱原说：“只是我们不清楚姜旅长战死的地点。”
板垣说：“那就写在你们旅团战斗详报上，让其载入史册！”
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为第196旅赋诗纪念：“全区原平战最烈，三团只剩三百人，据守三院十一日，玉贞旅长兼成仁。”
国民政府授予第196旅荣誉称号，并明令褒扬姜玉贞：“查姜玉贞久历戎行，夙称忠勇。此次奉命抗敌，坚守围城，竟以身殉国。眷怀壮烈，轸悼实深。应以明令褒扬，并追赠陆军中将，交行政院转饬军政部以优议恤，以彰忠烈。”
崞县、原平守军的顽强防御，为第二战区主力部队集结及部署争取了时间。
第111章 军事要地忻口
忻口是一个较大的村落，位于忻县城北25公里处，同蒲铁路贯穿南北。村西北部为红土梁，村南部为灵山。忻口村被夹在红土梁与灵山之间，成为南北之间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忻口西南侧有一西南、东北向的山沟，名“红沟”。此沟内两侧有预先构筑好的国防阵地窑洞30多孔。忻口防御战的中央兵团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10月5日，第二战区新任副司令长官黄绍竑从南京抵达太原。6日，阎锡山召集卫立煌、黄绍竑、杨爱源、朱德、傅作义等研究晋北防御战兵力部署，周恩来被邀参加。
会议确定，忻口战役方针为：本战区以攻势防御之目的，以主力占领蔡家岗、灵山、界河铺、南怀化、大白水、卫家庄、1482高地迄阳方口既设阵地线，两翼依托五台及宁武各山脉，缩短战线，集中兵力，对侵入之敌，乘其立足未稳，迅速击灭之。
针对日军从平型关、雁门关、阳方口三路南犯的态势，把入晋作战的各路大军统筹划分为中央军、左翼军、右翼军和总预备军，拟从本月10日开始协同攻击前进，乘敌立足未稳，迅速击破之。兵力部署是：
中央集团军由卫立煌总司令指挥，辖第14集团军、第15军、17军、19军、第196旅、炮兵27团（欠第4、第6连），除令第19军三个旅在崞县、第196旅在原平固守外，其余拟以一部占领蔡家岗、灵山、界河铺、南怀化、大白水至1482高地之线阵地，以另一部在中解村、阳明堡、虎头山、黑峪村之线占领阵地。
右翼集团军由朱德总司令指挥，率领第18集团军（欠120师）、第73师（附炮兵1营）、第101师（附炮兵1营）及新编第2师，在五台山、罗圈沟、军马厂、翠岩峰、挂月峰迄峨口、峪口之线占领阵地。
左翼集团军由杨爱源总司令指挥，率第68师、第71师、第120师及独立第7旅、炮兵23团、24团、28团，各团第3营，在黑峪村迄阳方口之线占领阵地。
总预备军由傅作义总司令指挥，率第34军（欠196旅）、第35军、第61军、第66军及独立第1旅、独立第3旅，在忻县、定襄一带策应各方。
10月11日，第二战区忻口前线部队已全部进入指定位置，占领阵地。
战区进一步调整部署：将中央集团军担任的25至30公里的正面防线再划分为三个作战区，将中央集团军分为三个兵团，分别防守三个作战区。并令傅作义率总预备军加入中央集团军作战。仍由卫立煌任总指挥，傅作义任副总指挥。卫立煌并就新作战地区重新部署如下：
中央兵团：辖郝梦龄第9军（辖刘家琪第54师、郑廷珍独立第5旅）、李仙洲第21军、傅作义第35军、陈长捷第61军，前敌总指挥郝梦玲，副总指挥陈长捷；指挥部设在忻口西北高地后沟战备窑洞内。作战区域为：东起界河铺，西至新练庄，其中下王庄、弓家庄、旧河北等村与云中河南的界河铺、关子（官庄）、南怀化（河南）为主要作战地域。
左翼兵团：辖李默庵第14军（辖彭杰如第10师、刘戡第83师、陈铁第85师）、朱怀冰第94师、郭宗汾第2预备军，总指挥李默庵；指挥部设在沙洼村。作战区域为：东自新练庄，西至南峪，其中大白水、朦腾、南峪等村为主要作战地域。
右翼兵团：辖刘茂恩第15军，总指挥刘茂恩；指挥部设在受禄村。作战区域为：东起龙王堂，西到界河铺，其中南郭下、东西荣华、东西南贾为主要作战地域。
总预备队为：高桂滋第17军及第34军第203旅残部。另有炮兵九个团及空军支援作战。
第112章 忻口血战前夜
为加强山西防御，蒋介石令第26路军、第3军调归第二战区指挥，并令正在北上的四川部队第22集团军迅速入晋参战。这时进入山西作战的还有陕西部队第27路军。
10月6日，**致电周恩来和朱德等，要其转告国民政府军事当局：敌占石家庄后，将向西面进攻，“故龙泉关、娘子关两点须集结重兵，实行坚守，以使主力在太原以北取得胜利”，并指出这次作战的关键有三点，即除坚守娘子关、龙泉关外，还有“正面忻口地区之守备与出击（出击是主要的）”和“敌后之破坏”。
10日上午，中央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和参谋长郭寄峤、第9军军长郝梦龄、第54师师长刘家琪等，来到南怀化察看地形。
南怀化是个约有二百多户人家的村庄，位于北云中河南岸，东距忻口二三公里，与云中河间有相当宽的开阔地。南怀化是进攻云中河南岸的桥头堡。
卫立煌等人登上一个高坡察看。卫立煌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说：“南怀化这个地方，很可能是敌人进攻的主要突击方向。界河铺我军要重点防守，但这里也不容忽视！”
刘家琪说：“总司令说得对，郝军长和我判断，敌人主要的突击方向：一是界河铺，一是南怀化，而南怀化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们以本师战斗力最强的322团在此防守，准备对付敌人主力的攻击。”
卫立煌点点头。然后卫立煌等人下山往回走。卫立煌说：“锡九，你所指挥的界河铺至南怀化地段，是忻口作战的主要地段，估计敌人会倾全力向你攻击。我已决定，此后的增援部队，大都用在这个方向。而且我已报阎司令长官同意，请你担任中央兵团的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这一线的部队。”
10日下午，军长郝梦龄召集54师营以上军官训话。
他说：“这次抗战是民族战争，胜则国存，败则国亡，所以只许胜不许败！人人都要抱定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之决心与敌拼杀。军人的天职是保国卫民，现在民不聊生，国将不国，就是吾辈军人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实感可耻。欲置国家于磐石之上，欲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必须官兵用命，奋勇战斗。我在54师时间最多久，官兵与我感情特深，现在大敌当前，我决心与全体官兵同生死，共患难，并肩战斗。阎司令长官枪毙了弃守天镇的李服膺军长，给我们做出了军法无情的榜样。希望大家千万不要以身试法！”
10日晚上，军长郝梦龄在煤油灯下给妻子剧纫秋写信：
“这次抗战，乃民族国家生存之最后关头，抱定牺牲决心，不能成功即成仁。为争取最后胜利，使中华民族永存世界之上，故成功不必在我，我先牺牲。我即牺牲后，只要国家存在，诸子教育当然不成问题。别无所念，所念者中华民国及我们最高领袖蒋委员长。倘若牺牲后，望汝好好孝顺吾母及教育子女，对于兄弟姐妹亦要照拂。故余牺牲后亦有荣。为军人者，对国际战亡，死可谓得其所矣！书与纫秋贤内助，拙夫龄字。双十节于忻口。”
日军攻占原平后，第9旅团第11联队乘火车运至原平，以小部兵力有选择地对忻口守军防线袭击，实施战役侦察，并确定了攻击时间与部署。日军把攻击部队分为左、右两翼。
左翼第21旅团第20联队第1大队展开于东泥河、王家庄、弓家庄之线，准备向下王庄守军阵地攻击；第2大队展开于旧河北村两侧，其主要突击部队准备向南怀化守军阵地攻击；第3大队位于永兴、石河地区，为预备队。第42联队三个大队一线配置，第1大队在中，第2大队在左，第3大队在右，展开于池上、新练庄，准备攻击南怀化以南高地。
右翼独立混成第15旅团的和堤支队，也展开于兰村、阎庄、卫村、水油沟和麻岗之线，准备对大白水、朦腾一线守军攻击。12日拂晓前，日军攻击部队进入攻击出发位置。
此时，中国守军也已进入防御阵地。一场大规模的攻防之战即将展开。
第113章 血战忻口（1）
13日拂晓，日军向忻口地区中国守军发起全线攻击，忻口血战正式开始。
云中河北岸，日军数十门大炮一齐发射，一连串炮弹冲出炮膛，呼啸着飞向河南岸守军阵地。在东至南郭下，中至界河铺、南怀化、西至南峪的十多公里战线上，炮弹炸起的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炮弹扬起的烟尘还未落下，约有20多架日军飞机从高空俯冲下来，对守军阵地反复轰炸、扫射。环绕界河铺、南怀化、新练庄之间的红土山梁顿成一片火海。
日军炮火向后延伸。步兵在坦克和装甲车掩护下强行从云中河徒涉。
滩头阵地的守军轻重机枪一齐射击，战防炮也喷出火焰。日兵纷纷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云中河水，坦克和装甲车接二连三被战防炮击中，歪扭着瘫在河岸上。第9军第54师主力322团击退日军第一次冲锋。
这时郝梦龄来到了南怀化。他对第322团团长戴慕真说：“戴团长，赶快加修工事，越坚固越好，敌人攻击打退后，很快会发动第二次冲锋。应赶快做好准备！”
戴团长带领士兵立即行动。郝梦龄走后不久，日军冲入322团阵地。守军顽强拼杀，与日军展开肉搏战。守军伤亡惨重，被迫退到南怀化村里与日军展开村落战。血战半日，双方遗尸千具。
午后。第322团又退出南怀化，占领村南小高地据守。团长戴慕真浑身烟尘，十分难过地对团副赵子立说：“咱322团是9军的主力，军长和师长才把咱们放到最重要的地方。可是，才半天时间，就丢掉了南怀化，咱们可怎样向军长和师长交代？”
赵子立说：“丢掉南怀化，弟兄们都不甘心，不如趁敌人立足未稳，把南怀化夺回来。”
戴慕真说：“对！应当马上反攻。我们两人和三个营长都要上！”
他们率领残部官兵，呐喊着冲向南怀化，同日军逐屋逐院争夺，终将日军赶出村子。大批增援日军蜂拥而至，激战再次开始，南怀化村变成一片血海。团长戴慕真、团副赵子立和三个营长均负伤被抬下去，第322团再次退出村子，日军再次占据南怀化。
深夜，在忻县城中央集团军前线指挥部，卫立煌听着北方传来隆隆的炮声，正神情焦虑地思考着前方战况。这时郝梦龄军长来电话汇报说：“我军伤亡惨重，南怀化已被日军攻占，几经争夺，这是三易敌手。”
卫立煌严厉地说：“南怀化是忻口正面的锁匙部，又是友邻部队的接合部，它的丢失影响甚大，必须恢复！”
郝梦龄坚定地表示：“请总司令放心，我一定组织部队，尽快夺回南怀化！”
卫立煌又让话务员接通南京的长途电话，他向蒋介石报告了忻口战况。
蒋介石在电话里告诫他：“卫总司令，请你一定严令所部坚守阵地，并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你速向各部传达我的命令，无论军长、师长都要上火线，退者处以极刑！”
卫立煌立即将蒋介石的命令下达到各部队。
郝梦龄与卫立煌通完电话，立即与副总指挥陈长捷商定，急调第61军、新编独立第4旅和第21师，于14日凌晨5时反击南怀化。
14日凌晨3时，郝梦龄即赶到第322团阵地。他把322团残部合并成一个营，任命营副翟洪章为营长，将全营人员集合在一个高坡上。郝梦龄站在他们面前，用及其悲壮的语调说：“先前我们一个团守这一个阵地，现在我们剩一营人还是守这个阵地。我们一天不死，抗日的责任就不算完。我出发前已在家里写下遗嘱，不打败日寇决不生还。现在同你们一起，坚守这块阵地，决不先退。我若先退，你们不论是谁，都可以枪毙我。你们不论是谁，只要后退一步，我立刻枪毙他！你们大家敢陪我在此坚守阵地吗？”
回答声像雷鸣一般：“誓死坚守阵地！”
郝梦龄高兴地说：“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这句格言，只有在凶杀恶战中，才能体会出来！”
第114章 血战忻口（2）
14日凌晨5时，李仙洲率领第21师124及125两个团，来到南怀化东南高地。郝梦龄匆忙赶来督战。郝梦龄对李仙洲说：“原定一同出来的第61军和新编第4旅还没有到达，不再等了，就用这两个团反击南怀化。”他严令李仙洲：“限三个小时夺回！”
出击信号还未发出，正面日军却先行发起攻击，企图继续扩大南怀化突破口，并夺取制高点1300高地。日军这一行动出乎郝梦龄的预料。日军猛烈炮火轰击在第21师阵地上。守军上千名官兵从各个方向冲出战壕，密集的炮火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中弹者一片片倒下，并滚下高地。侥幸冲过火网者，则处在日军包围之中。双方拼杀成一团……
站在李仙洲稍后一点的郝梦龄，突然发现李仙洲背部有血液渗出。郝梦龄：“李师长，你受伤了！”
李仙洲：“没事，好像是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
郝梦龄：“还说没事，子弹都从你背后穿过来了！”
郝梦龄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云南白药，让李吃下。军医赶来包扎时，李仙洲倒地昏迷。往担架上抬时，他又醒过来，喘着粗气说：“刚才我不是死了吗？”在场者不知如何说好。
这时大批日军冲上来。第21师两个团与日军拼搏，双方往返冲锋，伤亡惨重，制高点1300高地被日军攻占。郝梦龄亲自指挥第21师两个团对日军堵截反击，经两小时激战，夺回了1300高地，将日军压迫到云中河南岸。
下午，日军再次反扑，又将1300高地攻占。
14日下午，日军炮弹和飞机扔下的炸弹，倾泻在缩编后的第322团第1营阵地上，新任营长翟洪章同五个传令兵、一名勤务兵，挤在一个临时的隐蔽部内；一颗炮弹正好落在上面，五名传令兵全被炸死，翟洪章和勤务兵彭水泉被埋在泥土和血海中，身上溅满鲜血和脑浆。他们挣扎着从泥土中钻出，彭水泉说：“营长，咱们怎么办？”
翟洪章说：“此刻敌人火力正猛，不能动，更不能离开阵地，如果打不死，到晚上再向各连要人，埋葬这五位同志。”
第二天，翟洪章在一张纸片上写了三份请求增援报告，派人呈送军长郝梦龄。报告随即批回，翟洪章一看上写“战在何处，死在何处！”八个字。他立即召集新编第1营官兵，宣读了郝梦龄的批示：“战在何处，死在何处！”全营官兵振臂齐呼：“誓与阵地共存亡！”
第21师两个团伤亡千余人，丢失了1300高地。第二天残部退出战场。李仙洲被送进汾阳一家美国教会医院治疗，医术高明的院长周以德亲自手术。
周以德说：“李将军，你的伤势很危险，性命就在呼吸之间。子弹从你的左胸部前面进去，从背后钻出。一般情况下，当时就没命了。看来子弹打中你时，正在你呼吸之瞬间，此时心脏向回收缩，子弹便从肺叶中间穿过。若是在吸气的瞬间，子弹会打穿心脏，当时就完了。这大概是上帝保佑你吧！”
蒋介石亲笔写来慰问信：“仙洲吾弟，伤势甚重，希将每日之势情告我，以免我挂念不止也。中正。”并发来养伤费五万元。李仙洲用此钱买了药品，用于本师受伤官兵。
第115章 血战忻口（3）
10月14日，忻口守军开始全线反击。主要反攻方向的中央兵团，第54师、第21师及新编第4旅，向南怀化日军反击。双方争夺极为激烈。第218旅击退日军四次冲击，旅长董其武负伤仍坚持指挥战斗；新4旅旅长于镇河也负重伤。激战至晚，双方均无进展。
14日下午，卫立煌率独立第5旅至忻口督战。为便于指挥调整了部署：
令陈长捷指挥第21师、独立第2旅、独立第3旅（欠第4团）、新编第4旅，负责肃清南怀化之敌；令郝梦龄指挥第54师附独立第3旅之第4团、第218旅、第217旅，担任正面守备及向当面之敌反击。
14日晚，忻口正面守军第217旅及第218旅，分别由下王庄左右两侧，向东泥河及中泥河日军反击。经激战后，第218旅攻占了中泥河，但第217旅却被增援日军击退。南怀化日军反冲击，经七次反复争夺，守军终将日军击溃，双方形成对峙。
14日夜，郝梦龄与陈长捷商定，于15日凌晨2时攻击当面之敌，并对部队作了部署。
忻口正面日军不断增兵，在中央兵团正面即集中三四万兵力。因此阎锡山于15日，电令第18集团军总司令朱德，指挥五台山区部队截断敌后交通，阻敌后续兵力；令第73师及第101师第201旅附399团，迅速轻装赶赴忻县，归入预备军序列。
忻口正面向南怀化反击的五个旅（独立2、3、5旅、新4旅及第63旅）于凌晨2时开始攻击。广大官兵英勇奋战，但因阵地狭窄、地形复杂，天色昏暗，战力难以发挥，双方混战多时，伤亡重且无进展。
15日上午，卫立煌调三个旅加入忻口正面。15日下午，卫立煌和傅作义来到忻口后沟第9号窑洞，和郝梦龄、陈长捷商讨反攻计划。
卫立煌说：“忻口之战已到关键时刻，敌人占领了中央阵地线制高点1300高地，对我整个防御阵地非常不利，如果不夺回来，全线就有被敌突破危险。我和傅总司令研究了一个作战方案，请你们二位军长考虑执行。我军不能死守阵地被动挨打，唯有集中力量向敌人反击，才能扭转目前被动局面。”
他们研究后决定，以七个旅兵力向1300高地、南怀化和云中河以北地区出击。16日零点开始反击。这时阎锡山从太原发来急电：“所报反攻计划，完全同意。夺回1300高地和南怀化者，赏洋50万元！”卫立煌补充说：“凡这次作战中得胜的各部长官，均请颁发青天白日最高勋章！”
16日零点刚过。郝梦龄叫通陈长捷的电话：“介山兄，各部反击已开始，我到前沿指挥，但战斗期间你我联系困难，有事可通过我的司令部联系。”
陈长捷：“锡九兄，你是总指挥，不宜亲到前沿，应在总指挥部主持全局。”
郝梦龄执意不肯。陈长捷无奈地说：“那好，我也去前沿。”
郝梦龄吩咐参谋长王冠留在第9号窑洞，协同与各部队联络。在场者都挽留郝梦龄不要离开指挥所。他说：“我到前线督战是自己任务，是自己本分，不必阻拦！”
言毕，郝梦龄偕同第54师师长刘家琪、参谋处长李文沼和两个参谋，走出第9号窑洞。军特务连两个班跟随前往。
16日凌晨2时，在南怀化西南高地，独立第5旅与日军展开激战。旅长郑廷珍指挥一个半团，一连攻下周围的几个山头，并冲上去1300高地，在黑夜混战中，郑廷珍身中数弹当即牺牲。官兵抱着郑廷珍尸体大声痛哭。独立第5旅、第4旅、第2旅等部，在日军猛烈攻击下，最终又全部退回原阵地防守。
郑廷珍北上抗日途中，路过河南柘城老家，在柳河东站与家人见面。在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面前，他双膝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含泪向母亲表示：“不打败日本鬼子誓不生还！”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第116章 郝梦龄将军等殉国
16日拂晓，在南怀化东南第322团指挥所，郝梦龄站在土洞工事门口，发现独立5旅阵地方向没有动静。这时他还不知道，几乎所有参加反击的部队，都退出了1300高地，不断地有炮弹在附近炸响，子弹嗖嗖飞过。
郝梦龄问站在身边的第322团营长翟洪章：“走捷径，去独5旅阵地怎么走？”
翟洪章说：“由山脚下到独5旅，必须经过一段被敌人火力封锁的小路，长有20来米。昨天我营有四名传令兵均因通过那里牺牲了。夜里偷过危险小些，白天不能过。现在天已破晓，最好还是不去。您如果要去，请绕远路。”
郝梦龄：“时间已经晚了，再绕远路，啥时候才能到！”
翟洪章：“你写个命令，派人送去，不是一样吗？”
郝梦龄：“还是我亲自去，效果大一些。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我们走！”
郝梦龄一挥手，走在前面，刘家琪等人紧随其后。参谋长李文沼赶紧跑上前去，拉住郝梦龄的手小声说：“军长，进洞接电话。”
郝梦龄吼道：“咱们都不得怕炮弹！”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两分钟后，在通过一段隘口时，郝梦龄连中两弹，轰然倒地，为国捐躯了！刘家琪喉部、胸部三处中弹，血如泉涌，为国牺牲了！两颗将星同时陨落在华北大地上！
卫立煌指令第14集团军参谋长郭寄峤任第9军军长，第161旅旅长孔繁瀛任第54师师长，指定第61军军长陈长捷统一指挥中央兵团继续作战。并将此情况电呈军委会。
遂接蒋介石电示：已令现在潼关一带的第22集团军孙震部兼程驰援。阎锡山则电令第94师朱怀冰部及第177师第529旅，由龙泉关及五台山一带星夜赶赴忻县，归卫立煌指挥。
16日中午，日军汽车四百余辆满载步兵由团城口西进，于17日晚将到忻口前线。守军应在该敌未到达前，击溃当面之敌方为有利，但守军目前状况已不可能。卫立煌遂决定固守阵地，待援军到达后再转移攻势。即令各兵团转攻为守；第217旅、218旅撤至忻口附近集结，第54师界河铺北岸之一部，撤至界河铺以南占领预备阵地。
17日，蒋介石从中央广播电台的广播中听到：“中央社太原17日电：晋北战事开始以来，其战况之激烈，牺牲之重大，莫过于15、16两日忻口南怀化一役，因这一线之进退，足以影响晋北战局整个前途，故双方均以主力死拼。经两日之酣战，敌伤亡在四千人以上，我军亦有重大损失。尤其惋惜者，即郝军长梦龄、刘师长家琪、郑旅长廷珍，均因身先士卒，奋勇指挥，先后阵亡。
民国以来，军长因督战而在沙场殉职者，实以郝军长为第一人。国人由此可推想彼时战斗之激烈，牺牲之悲壮，实足惊天地泣鬼神。郝军长等死后，该军士气更为振奋，日军闻之亦甚丧胆。此役战绩，决可在将来中日战史增最光荣之一页。现郝军长、刘师长忠勇殉职，极为哀悼。于灵柩到太原时，派34军副军长傅存怀代表前往致祭，各军政长官代表亦纷纷致祭。……”
24日，汉口《大公报》发表了蒋介石的祭文：“矫矫郝君，一军独领，身先士卒，纵横驰骋，刘君继踪，如影随形，我师主力，万钧雷霆，方亦赴敌，宁惜一死，挺身杀贼，誓雪国耻。枪林弹雨，与寇偕亡，士气大振，无忝炎黄。”
同日，郝梦龄灵柩运至武汉，在汉口火车站，各界人士四千余人素车白马恭迎忠骸。郝妻剧纫秋和五个孩子泣不成声。（14年后，郝梦龄小女儿郝慧兰抗美援朝当了志愿军。）
11月15日，在武昌举行了万人参加的军长郝梦龄、师长刘家琪追悼大会，然后进行了国葬，全市下半旗致哀。汉口日租界的北小路改名为郝梦龄路。
12月6日，国民政府发表褒扬令：“陆军第9军军长郝梦龄、第54师师长刘家琪、第5旅旅长郑廷珍，矢忠革命，夙著勋勤。此次奉命抗战，于南怀化之役，率部鏖战，历五昼夜，犹复身先士卒，奋厉无前，竟以身殉。眷怀壮烈，轸悼弥深，应予特令褒扬。郝梦龄追赠陆军上将，刘、郑各追赠陆军中将，并交行政院转行从优抚恤，生平事迹存备宣付史馆，用彰勋荩，而垂永久。”
第117章 中国军队向太原转移
为增强忻口正面防御，阎锡山在16日命令第19军迅速开赴金山铺，归卫立煌指挥。阎在电报中严饬该军长王靖国：“此次战事关系华北存亡，着该军军长戴罪立功，严督各旅拼死杀敌，以赎前惩。”并令第15军军长刘茂恩：“灵山又被敌突破，仰速集结兵力拼死恢复，以免影响战局，并着严督所部死力抗敌，不得再有疏失。”
17日至19日，日军对南怀化东北高地和官庄高地又发动数次猛攻，但均被守军击退。经多日激战，日军在忻口伤亡两万余人，始终未能攻下南怀化，便转攻大白水。19日后，已无力发动全面性大规模进攻，只能以小部队实施局部攻击。日军“华北方面军”为加强第5师团进攻能力，以“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第2联队为基干，配属骑兵、工兵、战车分队组成萱岛支队，加入第5师团战斗序列，于22日到达原平。
24日，日军第5师团长将萱岛支队投入战场，再次向忻口地区守军发动攻击，将重点指向官庄以南及左翼的南峪、朦腾阵地。守军顽强抵抗，日军毫无进展。26日，日军继续攻击。左翼守军第83军朦腾村阵地被日军突破。中央与右翼守军则将日军阻于阵地前，进展甚微。27日，日军从东西荣华村突破口向守军贾村阵地猛攻。左翼朦腾村北高地被日军攻占。守军第10师一部反击，将高地夺回。此日，忻口前线全线激战，敌我伤亡均重。日军即以飞机轰炸扫射，并施放催泪性和喷嚏性毒气，掩护步兵向守军阵地逼近，均被守军击退。敌我处于对峙胶着状态。
在正面战场激战期间，第18集团军（八路军）在晋东北及晋西北地区广泛开展游击战，袭击日军侧背及破坏日军后方交通线，有力配合了正面战场作战。
八路军120师切断了日军由大同到忻口的交通补给线，115师打击了蔚县至代县的日军交通补给线，使进攻忻口日军的弹药，油料供应频于断绝，攻势顿挫。日兵食不果腹，衣不御寒，不得不以军毯裹身，玉米充饥，伤兵不能及时后运，在堑壕里**。129师第385旅第769团夜袭代县以南阳明堡日军前线机场，烧毁敌机24架，使敌军攻击力量大损。
蒋介石于10月17日致电朱德、彭德怀：“贵部林师及张旅，屡建奇功，强寇迭遭重创，甚堪嘉慰。”
忻口前线守军与日军对峙20余日，日军无力前进，其后方及交通线又受到八路军游击战严重威胁，陷于被动境地。但晋东守军防御失利，娘子关、平定、阳泉等地相继失守，守军部队正向太原溃退。因此阎锡山于10月31日夜间决定，忻口地区地区守军全线后撤。
11月1日，阎锡山致电卫立煌：“我晋东军因受优势之敌压迫，正逐次向太原以东地区转移中，除已令傅总司令在太原布置城防，以固我资源重地外，希贵部在蔡水坞、青龙镇、天门关之线占领阵地，俟敌接近，一举而歼灭之，并协助固守太原之傅（作义）军依城野战，以保卫太原。”
11月2日，卫立煌遵照阎锡山电示，下达转进令：“军以确保太原、防敌深入、协同友军将其歼灭之目的，拟于本日（2日）夜，先向太原以北附近地区转进，限4日午前到达指定线占领阵地。”忻口地区各兵团于2日黄昏，脱离阵地向后撤退，至此忻口战役结束。
忻口战役是全国抗战后，国民政府军与第18集团军在战区统一部署、密切配合下，所取得的正面坚守与敌后机动作战一次成功的防御作战，严重打击了日军锐气，增强了中**民抗战必胜的信心和士气。中**队英勇抗敌，高级将领身先士卒，视死如归壮烈殉国；广大官兵舍生忘死，坚守阵地20余日，且迭次出击，歼敌三万余人，阻止了日军南进，大耗了日军兵力，达到了分散日军、各个击破之效，符合“持久消耗”的战略总方针。
1938年3月12日。**中央主席**在延安举行纪念孙中山逝世13周年及追悼抗战阵亡将士大会上，致演说词中道：“八个月来，陆空两军都做了英勇的奋战，全国实现了伟大的团结，几百万军队与无数人民都加入了火线，其中几十万人就在执行他们的神圣任务中，光荣地壮烈地牺牲了。这些人中间，许多是国民党人，许多是**人，许多是其他党派和无党派的人。我们真诚追悼这些死者，表示永远纪念他们。从郝梦龄、佟麟阁、赵登禹、刘家琪诸将领到每一个战士，无不给了全中国人民以崇高伟大的模范。中华民族决不是一群绵羊，而是富于民族自尊心与人类正义心的伟大民族……郝梦龄将军等的热血是不会白流的，日本强盗被赶出中国谁能说不是必然的！”
第118章 重镇石家庄陷落
当日军突破第二战区部队内长城防线、决定向太原进攻时，在平汉路北段作战的第一战区部队，正向石家庄地区撤退。蒋介石为确保山西战略要地，调第14集团军入晋作战。新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即以第26路军和第20集团军沿滹沱河两岸布防。10月6日，蒋介石又调第26路军入晋作战。程潜即以第20集团军和第14军团沿滹沱河两岸布防。
在平汉路北段作战的日军第1军攻占保定后，决定继续向石家庄进攻。9月28日，第1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命令：第1军各部于10月1日起开始向石家庄攻击，3日到达曲阳、定县一线。这时得到石家庄附近发生霍乱病情报，日军停留数日，从6日开始，第14、第6、第20师团沿平汉路及其右侧展开，向石家庄进攻。7日，第14师团进至正定西北，第6师团进至正定东北。
8日，日军向正定发起攻击，守军第32军英勇抵抗。在日军猛烈炮火轰击下，县城东、西、北三面城墙数处被毁。随后，日军在烟幕弹掩护下突入城内，与守军第32军第141师展开巷战。这时城内、城外都在激战。旅长唐永良、林作桢受重伤，团长王成桂、营长张任夫英勇牺牲。同日18时，各部队先后撤出正定，向铁桥附近集结，正定陷落；正定以西的灵寿也失陷。9日晨，第141师师长宋肯唐率余部向正定城日军发起反击，未能奏效，撤至高迁村一带整顿。
在津浦路北段作战的日军第2军攻占沧县后，遵照“华北方面军”命令，将第16、第109师团转用于平汉路方面，策应第1军进攻石家庄。10月4日，两师团分三路：第109师团为北路，第16师团一部为中路，一部为南路，向石家庄以南平汉路以东地区前进。10日拂晓，平汉路正面日军第1军主力分左右两翼，在炮火掩护下强渡滹沱河成功后，向守军第139师全线发起攻击。守军三面受敌，寡不敌众，向元氏方面转移。中国守军于9日夜退出石家庄，10日下午，日军第1军所属部队未经战斗即占领了石家庄。
日军在华北地区发动攻势作战后，虽顺利占领了要地保定和石家庄，但原来决定在保定附近同中**队决战，歼灭其主力的计划却未能实现。而在上海方面作战又陷入胶着状态。
10月1日，日本四相会议决定新的《处理中国事变纲要》，其主要设想是，华北和华中战局要扩大，而且着眼战争的旷日持久，设想通过10月攻势的战果，找到结束战争的机会，同南京政府和平解决。政府认为解决华北问题的目标是，实现日、满、华三国共存共荣，实际上就是过去一贯主张的华北自治。
10月1日，日本大本营命令方面军‘以一部兵力在山西省北部作战，占领太原’，同时又指示，‘在山西方面作战地区大概定为太原以北’。这是由于大本营采纳了板垣师团的意见，重视了太原的战略价值。由此，方面军下令板垣师团长指挥山西北部作战，向太原进攻，第1军向石家庄进攻，第2军沿津浦铁路进攻。这就是华北日军当前的作战计划。
日军第1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决定，以主力第14师团、第108师团、第6师团，沿平汉路两侧继续向南进攻，令第20师团在石家庄地区守备，并令该师**少数兵力沿正太路作战，以钳制中**队于娘子关一线，不使其转用于太原以北地区。待日军在平汉路向南攻击到一定程度，再将主力转用于正太路，以便协同板垣第5师团会攻太原。
日军占领石家庄后继续南进，13日占元氏，14日占内丘，15日占邢台，17日占邯郸，18日到达漳河一线。“华北方面军”令第1军在邢台以北地区集结，准备向安阳进攻。此时忻口地区的第5师团正陷入苦战困境，“华北方面军”即调第1军主力一部沿正太线，迅速进入山西榆次地区，协同第5师团会攻太原。
日军第2军于10月10日，向守军第53军及骑兵第3军阵地攻击；当晚第53军及骑兵第3军南撤。日军继续南进，于12日进占宁普，16日进占南和。尔后，第109师团集结在邢台东北地区，第16师团集结在宁普地区，为尔后向安阳进攻作准备。
这样，中国第一战区部队与日军仅进行了零星战斗，便放弃了石家庄南北广大地区，撤向冀南和豫北；而日军从容地集结休整，并无后顾之忧地派主力一部沿正太路向娘子关进攻，协同在晋北作战的日军会攻太原。
第119章 娘子关防御薄弱
10月6日，阎锡山在太原主持召开军事会议。卫立煌、傅作义、黄绍竑、朱绶光、周恩来等参加。阎锡山说：“今晨，第一战区新任司令长官程潜来电说：平汉路日军已向石家庄发起进攻，前锋部队已抵达曲阳、定县一带。他打算放弃石家庄，将部队部署于太行山区防守。现请诸位对晋北和晋东两方向作战方案发表意见。”
黄绍竑说：“我上次从晋回南京后，将本战区情况和请求中央派兵援晋问题，向委员长作了报告。委员长对华北战局十分关心，尤其重视山西战局发展，他决定在可能条件下，多抽调部队参加山西作战。我预料，敌将以主力进攻山西，我军应厚集兵力与敌对战。石家庄方面既不能长久固守，则不宜多置兵力，应以主力守娘子关侧面，以一部兵力监视平汉路正面，以便长期保持太行山高原之地利，这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
周恩来说：“程潜司令长官打算放弃石家庄，集中兵力守太行山区是正确的；黄副司令长官刚才的发言也有同样见解。鉴于目前形势，我建议，南京国民政府军委会应速派生力军三四个师至娘子关一带。八路军**、贺龙两师主力可担任从东、西两方破坏敌侧后纵深地区之任务，刘伯承师主力或全部则使用于正太路，与娘子关战区守军配合作战。”
卫立煌说：“周先生建议十分正确。忻口正面我军暂时应无问题，唯有东线娘子关，防御兵力较弱，必须加强守备。”
阎锡山却说：“东线娘子关方向，战区已经考虑了军队的部署，诸位不必过于忧虑。现在石家庄尚在我手，晋东很平静。即使第一战区放弃石家庄，总不至于全部放弃平汉路北段吧？那时若敌人西进娘子关，他们仍可侧击敌人后方，令日军不能大胆西进。至于娘子关方面防御，现已调山西冯钦哉部两个师、赵寿山部一个师防守娘子关及其以北至龙泉关之线；又调集滇军曾万钟第3军，守娘子关以南九龙关、马岭关之线；在娘子关以东，现尚有朱怀冰第94师、许权中第529旅、孙连仲第26路军、中央军汤恩伯两个师。南京蒋委员长已答应再调川军一部来山西。这样密集的兵力，可保东线防御之稳定。”
他加重语气说：“无论如何，晋北方向都是主战场，而娘子关自然是副战场。”
会议结束后，卫立煌和傅作义即动身前往忻县；黄绍竑则赴娘子关现地察看。
10月7日，黄邵竑回到太原向阎锡山汇报了娘子关的情况。
阎锡山说：“季宽兄，我认为晋东情况还没那么严重。今天接到第一战区来电说，敌人从昨天开始进攻石家庄地区，程司令长官已令所部沿滹沱河两岸布防。调归咱们的孙连仲第26路军，除第30师留在现地归冯钦哉指挥外，其余的正在车运山西，先头部队已运到太原附近，你在井陉看到的那些部队，正是第26路军的后续部队。调归咱们的冯钦哉第27路军和曾万钟第3军，估计已进入滹沱河沿岸地区，以便阻敌前进，时局未到马上进攻娘子关的程度，因为石家庄尚未失守。”
黄绍竑说：“副委员长，我却认为娘子关方面情况相当危险：第一是正面布置得太宽，北起龙泉关，南至马岭关，直线距离就有150余公里，仅有冯钦哉、曾万钟部，加上孙连仲一个师，共六个师防守，都是一线配备，没有重点，也没有机动部队，敌人如突破一点，则全线都要动摇；第二是尚未明确指定统一指挥的人，这种情况令人忧虑！”
阎锡山：“娘子关防守部队是少了点，但第一战区部队仍在附近嘛。”
黄绍竑：“第一战区已决定放弃石家庄，平汉路我军南撤后，敌人必以主力向娘子关进攻，策应忻口会战。我军在平汉路屡次溃退，即使少数敌人南下追击，也很难对它进行反击，无法牵制进攻娘子关之敌。因此，娘子关相当危险！”
阎锡山似乎有点动心：“季宽，你说怎么办？”黄绍竑：“我建议，把孙连仲部调回娘子关防面，作预备队，以备不测。”
阎锡山起身踱了踱步说：“也好，就照你说的办，叫孙连仲停止西进，暂在阳泉一带集结待命。季宽，我问你，由谁统一指挥这些部队好？”
黄绍竑：“我看让孙连仲指挥即可。”
“冯钦哉、曾万钟都是老军务老资格，孙连仲虽然资格也很老，但对冯、曾两人平时没有多少关系，指挥起来一定有困难。”阎锡山背着双手继续踱步：“季宽兄，你担任娘子关的总指挥如何？”黄绍竑怔了一下，没说什么。
阎锡山停住脚步望着他：“季宽，我看只有你老兄，以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身份前去统率，方可确保晋东战事的胜利。如此，我可以专事晋北作战，晋东方向我就放心了。”
见阎锡山决心已定，黄绍竑只得答应下来。
第120章 娘子关形势危急
娘子关位于晋、冀两省交界处，是正太路上的重要关隘，为由东部进入太原的咽喉。如果日军攻占娘子关，则不仅可以西进太原盆地、切断山西南北交通，而且可以保障其沿平汉路南下的侧翼安全，所以娘子关为中日必争的战略要地。
当日军攻占正定、进逼滹沱河北岸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令冯钦哉率领第27路军（即第14军团）、第3军、第17师、第30师及第38军教导团，向娘子关方面预定阵地转移，掩护第二战区右侧。
10月10日，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黄绍竑赴娘子关指挥，其作战方针是：为确保山西，将来收复华北失地容易、使我晋北作战军无后顾之忧起见，以第一战区由保定南移之部队，进占娘子关一线山地，确实保守之，并相机进袭石家庄，威胁由平汉路南进之敌军。
11日傍晚，黄绍竑专列抵达娘子关车站。
高参陶钧说：“黄副司令，陕西第17师赵寿山部就在附近，是否让赵师长来见见你？”
黄绍竑想了想说：“还是我亲自去吧。”
黄邵竑来到第17师指挥所，师长赵寿山正在地图前凝神沉思。两人见面后，赵寿山说：“黄副长官，我师奉冯总指挥命令，是刚转移到这里布防的，我师的防线在郝佳坡、雪花山、荆浦关至曹泉一线，部队正在构筑阵地。”
黄绍竑点点头问：“娘子关情况如何？”
赵寿山说：“正面尚未发现敌情。我师有五个团，而且士气旺盛，光守娘子关正面问题不大。担忧的是左右两侧翼，近日来，一直同左翼冯总指挥联络不上，右翼友军既不知是哪个部队，更没取得联络。”
黄绍竑：“赵师长，你右翼是第3军曾万钟部。我已把孙连仲部调回作总预备队，该部正向阳泉集结。”
赵寿山：“这样就很好了。”
黄绍竑：“你部是怎样布防的？”
赵寿山指着地图说：“我决定以主力扼守关外的雪花山，其余则布置在铁路两侧高地间，雪花山守得住，娘子关也就守住了。万一雪花山失守，娘子关正面仍可扼守。”
黄绍竑满意地说：“你这样布防很好。”
10月10日，日军第1军占领石家庄后，决定以第20师团一部兵力沿正太路进入榆次地区，协同第5师团会攻太原。为此，第20师团长川岸文三郎和参谋长制定了进攻娘子关作战部署：以第77联队第1、2两个大队，附山炮兵两个中队，迅速占领井陉，并向娘子关攻击，求得夺取娘子关。该联队第3大队主力经井陉以北的南陉向贾庄、东王舍守军佯攻，第3大队另一部于井陉南沿金珠、大尖山向南北障城地区袭扰、钳制守军，配合攻击娘子关的联队主力作战。另由第78联队派出以两个中队为骨干的钳制分队，在贾庄以北地区渡过滹沱河，向洪子店地区袭扰。
12日拂晓，日军在飞机大炮支援下对守军阵地发起攻击。第17师正面阵地战斗尤为激烈。17时，该师右翼刘家沟附近阵地被日军突破。守军第49旅向乏驴岭及旧关方向逐次后撤。18时，井陉县城也被日军攻陷，娘子关受到严重威胁。
阎锡山为固守娘子关，急令正向太原输运途中的孙连仲第26路军（第1军团）回援娘子关。孙连仲即率第42师和独立第44旅东返，当日20时抵达阳泉。
黄邵竑命令：以第27师之一部占领北峪南北高地之线，其主力在娘子关附近阵地，支援第17师作战；师主力集结于娘子关附近，归黄副长官指挥；旧关为要道，在第3军来占领前，该师须派部队切实占领。第31师（欠第92旅）集结于阳泉附近待命，第92旅随总部行动。第44旅速向六岭关推进，并相机占领之。
12日傍晚，日军突破第17师右翼刘家沟附近阵地后向西进攻，又相继占领长生口、大小龙窝，于13日晨进至核桃园，逼近旧关。此时，冯钦哉以旧关防务空虚，于5时许派工兵营、特务连赶赴旧关阻敌西进。日军多次进攻被击破。战至14时，日军攻陷旧关并继续向关沟前进。守军退至旧关以西高地继续抵抗。
第27师师长冯安邦率驻程家庄的第100团以一部急赴旧关阻击西进之敌，主力于16时向旧关以南前进，威胁日军左侧。冯师长还命令第79旅黄樵松部据守1000高地的部队秘密向前推进，以断敌退路，令师直属工兵营、骑兵连、辎重连接替第80旅第160团防务，分任通旧关的各道路之警戒。
13日拂晓。在后续部队支援下，日军相继攻占长生口、大小龙窝、核桃园，逼近第17师与第3军的接合部旧关，这里是战线上的薄弱环节。当日傍晚，旧关落入敌手。
旧关位于娘子关东南侧，从旧关经关沟向西北可直达娘子关。如果不尽快消灭突入旧关和关沟的日军，娘子关会受到日军从侧后攻击，危在旦夕！
黄绍竑马上要通第3军军长曾万钟的电话，命令他马上组织兵力反攻旧关日军，要亲临前线督战，鼓励官兵奋勇杀敌，恢复旧关！曾万钟马上行动。但因日军据险扼守，第3军屡次反击均未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