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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游居士     成神txt下载     成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好大一口锅

    到了储蓄所,已经晚了五分钟,孟晓白匆匆走进营业室,歉意地向梁勇点头笑笑。梁勇的表情很奇怪,神思不属的,见了他目光闪烁着不敢与他对视。

    孟晓白微微有些奇怪,不过刚刚赶到,他也没有想太多,见大厅中还没有顾客,他匆匆将工作牌挂在颈上,去后边拿了两把拖布赶到外边将大厅擦了一遍。

    刚刚换了墩布擦第二遍,小冯在里边接了个电话,向他喊道:“孟哥,电话!”孟晓白喔了一声,不知谁这么早找自已,放下墩布回去拿起电话,只听里边一个严厉的声音道:“小孟?你马上回行来一趟,立刻就来!”

    孟晓白一愣,接口道:“嗯......洪科长,怎么啦?有什么事吗?”他听出是储蓄科代科长洪明达的声音,原来俩人都是储蓄所长,私交虽然一般,也算是熟人了,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谁料洪明达却没接他的话茬,冷峻地重复说:“你回来再说,快点儿,我在科里等你”。“啪”地一声,电话摞了。

    孟晓白愣愣地握着电话,听着里边的忙音,脸上有点儿发热,他没想到洪明达当了领导这么不给面子,偷偷看了一眼,不知情的小冯、小刘他们坐在窗口,都没注意他,面上这才好过了些。

    他摞下电话,对梁勇说:“所长,科长叫我回去一趟!”

    “啊?噢,好好,没关系,你去吧”梁勇正站在监视器控制柜边,好象翻着报纸,其实一直在听着他的动静,一听这话连忙抬起头来,没口子地答应着。

    孟晓白骑上自行车,返回支行大楼,来到二楼个人银行部科长室,“咚咚”地敲了敲门,里边有人扬声道:“请进!”

    孟晓白推门进去,只见办公室里洪明达坐在办公桌上拿着枝铅笔正划拉着什么,旁边整理着材料的综合员于姐,和小孟很熟,原来曾在一个所工作过,所以孟晓白向她笑了笑。

    于姐勉强笑笑,说:“孟儿来了,你坐!”,说完拿着一摞材料匆匆走了出去。孟晓白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走到洪科长面前,心中有些忐忑地道:“洪科长......”。

    洪明达高高的个子,瘦长的脸,见了孟晓白,他板着脸,用铅笔一指对面的椅子,淡淡地说:“坐吧!”。

    孟晓达讪讪地在椅上坐了,心中有些恚怒:“你是什么人?论资历还没我老呢,现在只不过是个代科长就这么大架子了,还真会摆架子”。

    他咽下一口怒气,平静了情绪问道:“洪科长,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

    洪明达“啪”地将一份晨报向他怀里一扔,冷冷地道:“你自已看看,挣钱就这么挣的?啊?你干了多少年储蓄了,这点道理还不懂?现在都上了报了,你说我刚刚代理这个科长,你捅这么大篓子,你让我怎么收拾?”

    他这一摔报纸,孟晓白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那些老家伙也罢了,有什么事啊,你也在我面前摔摔打打的?不过一听洪明达的话,孟晓白又强忍怒气,捡起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上黑字大标题赫然印着:“诈骗还是营销?唿悠七旬老太!”副标题是:“**行员工推销二十年期保险,七旬老人被骗,一生积蓄买单。”

    孟晓白脑袋嗡地一下,急忙拿起报纸匆匆浏览起来,报纸中点名道姓地说道南储蓄所在老百姓来存款时,胡乱承诺,曲解保险条款,将一款二十年期的保险推销给一位七十六岁的老太太,几天后这位老太太突发脑溢血,临死时将这张自以为是更占便宜的十二万元“存单”交给了儿子。

    儿子去保险公司退保,麻烦就来了,老人买的是行里最近代销的一种分红储蓄型两全保险,而且老人存的是她小孙子的名字,这样一来她生死与否就不影响这张保单的效力了,如果提前兑付,这家要付给保险公司30%的巨额违约金,那家人与保险公司交涉,被他们左一条右一款再来个细则什么的,弄得头晕脑涨,一怒之下捅到了晨报去。

    报纸下边还附着一张保单照片,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印戳,但是报上在下边注明了经办人员叫孟晓白。

    小孟有点儿懵了,仔细回想半天,才确定地对洪科长申辩说:“科长,这笔保险不是我办的,我记得很清楚,在我营销的客户里,根本没有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再说,推销20年期保险给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太太,我能那么傻么?老太太又是用孙子的名儿办的,这也是严重违规的,如果我办过这么一笔业务,不会想不起来”。

    洪科长使劲儿地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地说:“那你告诉我,上边的经办是你的名字,你怎么解释?”

    他这一说,孟晓白脑子里忽地想起来了,前几天存款客户多时,梁勇也出来帮助疏导客户,营销保险、基金。记得有天上午来了几个女孩儿,都围在自已身边藉故说话,梁勇插不上嘴,就站在一边。

    当时自已被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儿七嘴八舌问得头晕脑涨,无间中好象见到梁所长和一个老太太说话,后来还叫自已把经办戳丢给他,对了!那几个女孩儿走了以后,梁勇挺高兴地告诉他,说他推销了一笔十多万的保险,由于所长不许经办具体业务,所以盖的他的章,叫他月底上报营销成绩时别忘了把那笔保险的经办费给他,还哈哈笑着说完成指标数归他,经办费归自已,算是双赢。

    孟晓白全想了起来,连忙把事情告诉了洪科长,洪科长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拨通了道南所,只听他对那边道:“小梁呢?......小梁?你给我马上回行,到我这儿来,有件事要调查......对!少废话,什么叫不许离岗,制度不是人定的吗?说明白了你马上回去就是了”。

第三十三章 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啪”地放下了电话,屋子里一时没有动静。

    默默地过了一阵儿,小孟觉得嘴里有些干苦,他掏出烟来,对洪明达说:“科长......”。洪明达瞥了一眼,说:“我不抽,你自已抽吧”。

    小孟赌着气点着烟,刚刚吸了两口,只听门外有人说:“小洪呢?”

    一听声音是主管个人业务的吴行长,两个人都急忙站了起来,洪明达匆匆走过去开门,小孟忙把烟熄了,跟在他后边。推开门出去一看,只见吴行长挟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洪明达忙满脸堆笑地说:“行长,您请进”。

    吴行长冷冷地看了小孟一眼,对洪明达说:“我马上要去省行开个会,我说你们个金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出了这么大问题?要不是办公室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你怎么领导的,事先不请示,事后不汇报!”。

    洪明达鸡啄米似的只是点头,吴行长一指他的胸口,严肃地说:“我告诉你,我现在去省行开会,回来就要听处理结果,现在下边的员工为了挣钱连基本道德也不顾了,这事儿查明白了,你近期要组织检查组,挨个所检查整顿。再出问题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行长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尽快拿出处理方案,通报记者同志,挽回不良影响!”洪明达身上上象装了个弹簧,不倒翁似的点头哈腰中,吴行长已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这一番训斥,已经把其他科室的人都引了出来,三三两两的聚在附近观看。吴行长一走,洪明达才挺直了身子,脸sè铁青地刚要转身回屋,只见梁勇一溜小跑地冲上楼来,一见他站在大厅里,忙颠儿颠儿地跑过来。

    洪明达半转过来的身子攸地拧了回去,他快步迎上去,把一肚子闷气都发泄在梁勇身上:“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嗯?跟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太太你推销二十年期保险,她能再活几年都不好说呢,你是不是有病?”

    梁勇脸sè一白,却作出一副惊讶莫名的表情,傻愣愣地问:“啊?啥事啊,科长,什么保险?”

    洪明达就站在大厅把孟晓白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梁勇立即叫起撞天屈来:“哪儿能呢,领导,我能干那种事吗?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说孟哥,我看你忙,帮你出去疏导客户,我承认,我是干过。可我啥时候营销过客户呀?你有什么证据?咱做人可不兴这样啊。”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冲着四下各科的人喊了起来:“唉我说,同志们都听着呐,我跟你说,姓孟的,不兴这么欺负人的,你为了多拉保险挣钱,来的客户你让别人接触吗?”

    他指着中间业务部的文师傅说:“文师傅,前两天你来咱们所检查业务了,你看到了吧?大厅里好几个女的,都围着他,咱们谁上跟前儿去了?我核计着你还带过我,怎么算也曾是我师傅,有些事儿我都没跟行里反映,想不到你还反咬我一口,太不仗义了”。

    孟晓白被他的话弄蒙了,他脸上全无血sè,气得浑身发抖,怒气使他的大脑也暂时缺氧似的一阵阵晕眩:“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他嘴唇哆嗦着已说不出话来了,梁勇冲着围观人群大声嚷嚷:“一看到有钱的,你上去推销,有了黑锅让我背呀?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几天一有漂亮姑娘来,你就上去粘乎,咱行的形象都让你破坏了,嗳,有个社会背景很复杂、在舞厅跳舞的的女人老和你眉来眼去的,我没瞎说吧?”

    孟晓白跨前一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那涨红如血的怒容吓得梁勇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孟晓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梁勇,你......你......你太无耻了!”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忙对洪科长说:“科长,调监控录像,大厅也有监控,我不和他争辩,咱们看看那天的录像,是谁办的业务”。

    洪科长见了这两人都一脸的委曲,疑惑地瞧瞧这个,瞅瞅那个,也分不出谁是谁非了,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他抬起头来扫视两眼,恰看到保卫科成科长从三楼下来,连忙招手道:“老成,老成,快派个人跟我去道南所,我要调看前几天的录像!”

    成科长一怔,他刚刚下楼,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听洪科长的话接口道:“有人投诉还是有啥纠纷了?这事儿可不好办了,我刚接到道南所报告,说监控主机坏了,连监控程序都没了,不知道是不是硬盘故障,我刚联系了维修厂家,不过估计数据是恢复不了了”。

    孟晓白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他终于知道梁勇早上见到他为什么那么不自在了。梁勇有买早报看的习惯,想必这事他早上已经知道了。

    监控录像本来做为储蓄所人员只有每天开机关机的权利,程序启动就直接进入监控系统了,但是保卫部为了嫌麻烦,有些小毛病总要他们去人也确实忙不过来,就把进入Bios的秘码告诉了各网点所长。

    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懂电脑?来个低格什么的还算简单的,用同名文件覆盖,让你彻底无法恢复的办法都尽人皆知了。那个老太太已经死了,梁勇显然也想到了这唯一的证据,监控录像一毁,自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投诉本身这件事还没有那么严重,大不了挨个处分,罚几百元钱,可是这种屈辱和替人背了这么个大黑锅的窝囊感,让孟晓白的情绪已经有些狂乱了。

    他退了两步,望着洪明达颤声道:“科长,哪有那么巧,偏偏今天电脑也坏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围观的同事们也议论纷纷,有的倾向于相信小孟,有的相信梁勇,但是更多的人,想听听那个社会背景很复杂、在舞厅跳舞的的女人是什么人,人有多漂亮?和小孟之间有什么故事。

    洪科长也是干了多年储蓄工作的,凭良心说,在这两个人里,论人品,他相信小孟绝对多过梁勇。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这场糊涂官司打下去影响就会越来越坏,到那时说不定连自已都要拖下水去,现在自已可是代理科长呀,正是表现的时候。

    想到这里,洪明达把心一横,冷冷地说:“你们各说各的理,叫我相信谁的?我只相信证据,保单上白纸黑字盖着你的名字,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第三十四章 冲冠一怒

    孟晓白眼前忽地一黑,过了半晌眼前的人物才渐渐清晰起来,他不再愤怒了,也不再发抖了,他的一颗心象浸在冰雪中一般,凉凉的,冷漠的目光一一扫过远的近的人的脸,看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陌生,好象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

    他舔了舔嘴唇,舌头是冷的,嘴唇也是冷的,洪科长还在说话,可是声音好遥远,就象从远远的空谷中传过来的声音,空空荡荡的,听在耳中,却没有进入心里,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燕子啊,说起来我还不如你呢,你出卖sè相,至少心里还能为自已留一块净土,不喜欢的人,你还可以想办法摆脱他,老板逼急了你,你还能跳槽到别的地方。

    我呢?象我这样的人,一份好工作,是幸福,也是一种束缚,因为对它的牵挂和不舍,我什么都做不了,不想接待的顾客要接,不该忍的怒气要忍,简直他妈的也成了jì女,一种不出卖**的jì女!要忍受这种无耻的jīng神强jiān。

    我的超能力呢?那位大神既然是上古能呼风唤雨的神灵,他赋予自已的能力一定很了不起吧。到那时,自已才有实力出人头地,不再受这窝囊气。

    可是......不知道那位又沉睡过去的大神所说的重新苏醒,是什么时候。传说中的老子,八十岁时还在周朝当守藏史,可见那时还没有超能。如果那位大神的时间观念和自已有所出入,自已难道也要等到七老八十了异能才会重新出现?

    洪明达既然决心让他背这个黑锅,尽快了结这件事,以免在领导面前造成自已领导无方的印象,便也毫不留情地训斥起来:“你马上和保险公司联系,我们给他们代销产品,这么一件事还是可以通融的嘛,请他们全额退还那位客户的保险费,不要收违约金了。然后写一份检讨,要深刻,我会转交报社记者,尽量挽回影响。要向客户道歉,你是客户经理,要记住:第一、客户永远是对的;第二、如果客户错了,按第一条办理。”

    孟晓白漠然地听着,神给了他超脱这烦恼和困扰的希望,却没有给他一个期限,使他对现实世界遭遇的不满越来越难以忍受,却又对虚无缥缈的未来不敢抱以太大的希望。

    洪明达生气地说:“怎么还委曲你了?嗯?规章制度给你们制定了多少条?你说是别人向客户推销的商品,为什么盖上你的印章?这不是同样违反规定吗?你也是老储蓄了,人家牵驴你拔撅的事儿你能干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一楼上来,经过大厅向三楼走去。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移动的,尽管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但是那身影是那么熟悉,孟晓白目光一动,两个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是叶飞雪,她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正向楼上走,边走边看着自已,那双眸子亮亮的,似乎隐泛着一层泪光,那泪光下的眸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是伤心?是心疼?是怜悯?还是轻蔑?

    孟晓白已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双眸子的含义,当自已此时的失意和狼狈被她看到时,他用来禁锢心灵的冰山也为之崩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件利器,比叶飞雪此时那双眸子更伤人。他宁愿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只要能让时光倒流,在叶飞雪看到他此时的狼狈前逃走。

    那双眸子就象一双烧红了的锥子在一寸一寸刺进他的心!他可以忍受一切不公、忍受一切屈辱,但是他就是无法忍受被叶飞雪、被他曾深爱过、曾用一个男人的身份呵护在自已怀里的女人,看到自已现在这副模样。

    洪明达的手指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溅在他的脸上:“看你是老同志才调你去道南所,希望能起点表率带头作用,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有章不循、利益熏心,瞧你那怂样,一看就没出息......”。

    “我、cāo、你、妈!”仿佛一声晴天霹雳,那根手指凝在空中不动了,洪明达大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半晌才吃吃艾艾地说:“你......你......你说啥?”

    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一向老好人的孟晓白,仿佛头一次注意到眼皮底下有这个人的存在。

    孟晓白的额头,青筋犹如一条条蚯蚓般虬张了起来,脸已涨成了紫黑sè,眼睛是血红的,他一把抻住洪科长的衣领,偌大的一个人被他提得脚尖点地悬在空中,洪科长惊骇地挣扎,可是孟晓白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挣脱不开。

    叶飞雪也吃惊地站住了脚步,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孟晓白爆发似的吼声在二楼大厅回响:“你就会坐在上边喷粪!拍拍你的良心,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你心里没数?好呀,没证据,行!这黑锅我背了行不行?可你哪怕说几句人话呢,啊?!

    你明知道是怎么会事儿,还用什么狗屁制度来堵我。今天综合小刘休假,按规定梁勇做为唯一的负责人不许在营业期间离所,你是领导,一个电话,他来没来?

    按规定,监控设备使用人员无权掌握管理员密码,你问问哪个所的所长不知道密码?所长无权经办具体业务,可是他要来帮忙,要揽客户,我能拒绝?这是出了事,你可以用这些条框框来框我,不出事呢?

    用你的狗脑袋想一想,在实际工作中,所长联系客户,前台收款开票,要负责经办的人盖个章时,除非不想干了,或者从此与所有同事心存芥蒂地工作在一起,否则谁能拒绝?你那些多如牛毛的规定我样样照办,还能和同事们一齐共事么?

    你不是不知道,我坚持过规定,结果是什么下场?如果现在行长联系了一个大客户,会计柜台开完了户,让你在审批手续上补个章,你不干?嗯?那些制度都是给谁准备的?你们的制度旧的从来不删,新的不断增加,为什么过时的也不改?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暴怒的质问在空中回荡......

第三十五章 真的汉子

    “因为万一谁出了事恰好可以拿那一条来堵怎么办?谁也不愿担责任,所以条款制度快堆成了山,有用的、没用的、能实行、不能实行的,你们的制度是多如牛毛、宁滥勿缺,纸上谈兵,一旦有事,自已脱责!是不是天下事全按制度去做就不会出错了?

    什么事都是人来做的,人要是想犯错,你抬出制度来就全都能解决?”

    所有人呆若木鸡地听着,站到他们这一层,同样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制度,明明在现实工作中根本无法推行的,上面也制定出来,他们那些人也在基层干过,他们会不知道吗?不过是有了这些东西,一旦出了事情就可以用一句违反制度把他们的监督管理责任免去罢了,所以背后也没少发牢sāo,可是却没想到孟晓白以这么激烈的方式当众说出来。

    洪科长被卡得直咳嗽,呛着嗓子嘶吼:“你......咳咳,你放手......”。

    梁勇想上来把洪科长救下来,他一边凑近过来,一边sè厉内茬地叫嚷:“孟晓白,你疯啦,把科长放下!”

    “你闭嘴!”孟晓白嗔目大喝,戟手一指,把梁勇吓得一哆嗦。孟晓白甩开洪科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发怔的梁勇揪了起来,反手指着洪科长说:“我不是替自已辩解,如果我当时上去看看再说,就是不能拒绝,至少也可以当场说破,多几个同事知道。哈哈,可悲,多几个人知道我就能免责了?不会的,你还可以说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坚持原则,不按制度办事,对不对?如果行长让你做点违规的事你做不做?恐怕除非那事儿足以令他、令你丢官免职进监狱你才不做吧?”

    孟晓白冷笑着嘲讽道:“口是两块皮,横着说竖着说都是你们的理,我这样的小人物是对着做不对、错着做也不对。反正我无凭无据,你明哲保身我不怪你,可你也别落井下石,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

    他又霍地扭过头来,那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梁勇,吓得梁勇瑟缩了一下,颤声道:“你......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孟晓白望着他,忽然呲牙一笑,那笑容有点儿冷,有点儿邪,笑得梁勇心里一寒,孟晓白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说什么?我和你有什么话好说?你就是一个小人,一堆垃圾!我要是打你,我都嫌脏了自已的手!”

    孟晓白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肩头,手指捏在他脖子的大筋上,弄得梁勇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孟晓白抬起脚,脱下一只皮鞋,大厅里静极了,人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瞧他有点颠狂的神情,有的人已暗暗揣测:“这小子是不是让人给气疯了?”

    梁勇也莫名奇妙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古怪的动作,只见孟晓白提着皮鞋,看了看鞋底,忽然右手疾挥,“啪”地一声脆响,梁勇发出嗷地一声尖叫,还来不及挣扎,孟晓白反手又是一鞋底,另半边脸顿时也变得青紫肿胀,浊黑的血液顺着梁勇被扇破的嘴角向外淌。

    梁勇捂着已没有知觉的两腮又蹦又跳,嘴里发出不是人声的嚎叫。

    孟晓白把鞋丢在地上,将脚伸进去,冲大家呵呵地笑着说:“小人嘛,不能用手打,得用鞋底子扇!”

    他在木立不动的同事们面前踱了几步,张开双臂转了两个圈儿,然后把手一放,轻松地晃晃头,笑笑说:“好啦,再见吧,诸位!我解脱啦!”

    他向外走出几步,眼睛不可避免地碰到叶飞雪的眼神,她脸上已满是斑驳的泪痕,用一双迷朦的泪眼望着他。

    孟晓白不想看到她为自已落泪,刷地停住脚步,脚跟为轴,双手合拢摆出一个握枪的姿势,霍地转身,嘴里发出“啪、啪”两声,然后站直了身子,嘴角微歪,带着丝蔫坏的笑意,扬了扬手大声说:“老子不干啦,你们现在被我炒啦!”

    飞快地走向楼梯,身后已传来叶飞雪压抑的哭泣声,孟晓白狠下心没有犹豫,扬长出了支行大楼,沿着胜利大街疾步走着。

    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腿脚酸了,因为激怒爆发产生的兴奋也消失了,心中那种淋漓酣畅的快意一消失,他的意识才清醒过来,不免有些茫然。

    毕竟是平生头一次这么抛开一切,毫无顾忌地展露真xìng情,但是痛快之后要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茫茫然地站在十字街头,手机传来短信音,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纯爷们!”

    发短讯的是玉河分理处的赵海,他当专柜所长时的副手。孟晓白苦笑一声,这么快事儿就传遍全行了?也是,每个人都在自已那个小阁子里象工蚁似的rìrì重复着枯噪简单的工作,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场好戏,他们怎么会不欣喜若狂,四处打电话呢?

    电话响了,看了下号不认识,小孟按了拒接,片刻之后一个短讯传来,是叶飞雪的短讯:“晓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哪里?今后有什么打算?”

    孟晓白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又茫然抬头四顾:现在这个样子痛快是痛快了,今后该怎么生活?他叹息一声,把手机揣回口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肆无忌惮,为所yù为。但是,我不后悔今天的冲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有该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时候!”

    旁边是一个街头公园,太阳有些烈了,孟晓白踱进公园,坐在条椅上,盘算着今后的去向,手机不断地想起,有些交情的同事都发来短讯慰问,有些看署名不太熟悉,依稀记得是这两年新入行的储蓄所员工,内容不外乎是“偶像呀,大哥”、“我崇拜死你了,老大,我也是啊,受气死了,又不敢发作”、“孟哥,一路走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劝哥更尽一杯酒,来rì衣锦见故人”、“哗!英雄!”。

第三十六章 论成败,人生豪迈

    中午刚过吃饭时间,身材高挑、动人的林楚燕在娇小的慧儿陪同下踏进了道南储蓄所,虽然一早她就想来问个明白,可是清天白rì,不是两人独处于那个熟悉的更衣室,她却失去了向他再诉情衷的勇气。

    魂不守舍地呆了一个上午,她才鼓足勇气羞羞答答地约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慧儿壮胆,一起来了储蓄所。

    大厅里没有他的身影,向营业室内张望了一眼,也看不到孟晓白,林楚燕不禁有些失望:“怎么会不在?他今天请假了么?”

    今天的她素面朝天,脸上没做任何修饰,清秀间透出一股书卷气,象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那头柔顺的长发没有束在一起,散了开来,乌亮乌亮地垂在背后,直至纤腰凹陷处。

    因为孟晓白的原因,她可不敢在这儿张扬,见他不在,便对慧儿轻声说:“他......今天可能有事儿,我们明天再来吧”。

    慧儿可没有她那么患得患失,娇俏地白了她的大姐大一眼,走到柜台前不客气地拍了拍,冲着小冯问:“唉,我说你们在大厅服务的姓孟的大哥呢?”

    美女在和人打交道时就是有优势,小冯抬头见是来过几次的那位美女,便客气地笑着说:“哦!孟哥早上接了行里的电话,可能回去开会了吧”。

    慧儿回头向林楚燕耸了耸肩膀,一摊手说:“木办法,好事多磨”。

    林楚燕白净的蛋清儿般光滑温润的脸蛋儿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娇羞地瞪了慧儿一眼,轻声道:“快走吧,什么好事儿呀,你别瞎说”。

    慧儿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储蓄所,漫声道:“喔......,原来不是好事儿,那就是坏事多磨啦。”

    “去!再瞎说我可不理你啦。”

    “哼,自已做了坏事还不许别人说,那晚你们两个最后离开的,第二天都是一对熊猫眼儿,燕儿姐,你要是给他来段艳舞,恐怕光看他就丢盔卸甲、一泄千里了吧?居然搞到两败俱伤,你们梅开几度啊?”

    “要死啦你,瞎说什么呀,我们俩什么都没做过,再乱讲撕你的嘴了”。

    “啧啧啧,现在什么时代了,彼此喜欢,有什么好顾忌的?历史上许多爱情故事的男女主角好象也都是先上车后买票的嘛,比方说《九月鹰飞》里的叶开和丁铃霖......”。

    “妹子,拜托你......提起你最爱的武侠小说中的人物时,千万不要再说是历史人物啦,你不在乎,我丢不起那人哪......”,林楚燕挫败地呻吟。

    两个人越走越远了,小冯盯着两个美女款款摆动的腰身,嘴巴对一旁的小刘道:“唉,孟哥是回行开会了吧?有啥事儿啊,怎么刚刚所长也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小刘翻着报纸说:“我哪儿知道呀,一个个神神秘秘的不说明白,啊!出事了,你快来看!”小刘指着报纸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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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晓白翻看着一个个短信暗暗苦笑:“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你们是出了一口恶气,爽透了,可是自已这个‘英雄’现在却在为今后的生计发愁,这两年倒是有些积蓄了,可是年轻轻的总得找份事儿做吧?坐吃山空,那点积蓄能吃几年?”

    抬起头,树梢上远处露出一角金黄sè的尖顶建筑,是帝豪大酒店。看到那里,孟晓白忽然想起曾在那儿跳舞的林楚燕来,还要不要去见她?

    算了吧!自已现在算什么了?一个无业游民!幸好昨晚没有答应她,否则没有一技之长的自已,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岗位,求生的能力还不及她呢,自已拿什么来养活她?靠她养活自已,做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孟晓白想起看电影中那些闲在家里,靠着对自已死心踏地的女朋友出卖**赚钱养活的蛆虫男人,心头不禁一阵恶寒。林楚燕对自已有好感,她也真心的想跳出那个圈子,找个收入稳定、肯真心对她的男人嫁了,可是毕竟自已和她还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何必去她面前讨人嫌?

    叶飞雪和自已交往那么久,两情相悦、山盟海誓,还不是在自已下岗待训的时候离开了自已,林楚燕对自已难道还会有她感情深么?自已现在比上次还要惨呀!

    孟晓白心里转动着念头,这一想起林楚燕,不由想起了丁家强,怎么把他忘了?那可是个亿万富豪,他挺赏识自已的,不如......

    孟晓白兴奋地跳起身来,可是跑了几步,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慢慢缓了下来,终于停在小公园边上:“丁家强为什么欣赏自已?因为他认为自已身怀绝技,自已有吗?就算凭着异能改造过的身体,能够蒙混过去,可是他要自已为他工作能干什么呢?

    他看中的是自已的“武功”,自已要做的当然是打手、替他杀人,当他的保镖,那样的生活就算自已过得再风光,在别人的眼中也是堕落了,自已能干得来打架杀人的犯罪生涯吗?

    孟晓白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但是是正大光明的出人头地,让那些小人在自已的脚下仰视自已,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走在这条大街上,我决不做一个叫人当面点头哈腰、背后戳我脊梁骨的所谓好汉!

    先找份工作干着,想办法摸索出身体异能的秘密来。我那天中了一刀,伤口竟然逾合了,我的异能绝对不是一种普通的特异功能,等我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想成名得利还不是轻而易举?”

    孟晓白越想越是振奋,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温萍的号码,这丫头......,孟晓白握着手机微笑:“她要说什么呢,是骂自已太蠢,不能忍一时之辱呢,还是夸奖自已有骨气?”有这样一直知心的异xìng好友的关怀,他的心中十分慰贴,他没有接手机,因为实在想不出现在这时候该对她说些什么。

    他按了拒接,然后给温萍回了一个短信:“我很好,勿挂念!晓白致温女侠”。

    不一会儿温萍回短信了:“死人!这么爽的消息还得别人告诉我才知道,全行的员工都疯了,跟过节一样。单位食堂今天中午的饭都不够吃了,大家的胃口特好。”

    孟晓白这才惊觉rì正当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他看着那些温暖的文字,心里十分舒坦:这丫头,知道自已现在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只是说些让自已高兴的事儿,对今后的生活和工作却一字不问。

    刚刚看完,短讯又来了:“你被陷害的情况和怒骂洪明达、鞋底打小人的经过被机关员工偷偷发到内网论坛上去了,声援的员工海了去了,你现在成了英雄了。咱们出纳的兄弟们委托我送你一首歌。另:晚上我请你,条条大路通罗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会儿,温萍不知在哪儿上网向他手机点了一首歌:“

    成和败努力尝试,

    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

    谁人在我未为意,

    成就靠真本事,

    做个真的汉子,

    承担起苦痛跟失意,

    投入要我愿意,

    全力干要干的事......”

    孟晓白贴着耳机,听着林子祥这首激昂的《真的汉子》,原本徬徨的心渐渐安静下来,跟着手机里的音乐哼唱:“人终归总要死一次,

    无谓要我说道理,

    豪杰也许本疯子,

    同做个血xìng男儿,

    愿同到世间闯一次,

    强调靠我两手创动人故事,

    成败也不再犹豫......

第三十七章 暴怒女神

    听完了歌曲,小孟关了手机,仰望天空,天空的颜sè湛蓝,白云悠悠,太阳仍然炽热,风却已有了几分凉意。

    长长地舒了口气,孟晓白微笑着望着天空暗想:“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新的生活还要去挣扎、去奋斗。离开这座城市吧,今天虽然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可以想象的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已将为今天的率xìng而为付出代价。

    刘玄德贵为皇叔,鞭打了督邮还挂印逃命呢,自已无权无势,无亲无故,有丁家强一座现成的大靠山,又不想沦落进黑道中去,那么以后落魄的生活是免不了的。留在这座让自已伤心的城市,岂不让那些王八蛋看笑话?

    还有......叶飞雪,如果自已落魄了,最不想的就是被她看到,还有林楚燕,现在的自已拿什么去给她承诺,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能给她安全感吗?

    去德州吧!孟晓白苦思良久,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亲戚,一个在德州卖扒鸡的远房舅舅。八岁的时候叔叔带自已去过那儿。

    虽然多年没联系了,但是舅舅是个厚道人,孟晓白至今还记得那时生活也很艰辛的舅舅,把一些省下来却不舍得吃的做扒鸡的边边角角,盛在盘里笑眯眯地看着他吃,背后还偷偷问他叔叔待他好不好。

    去投靠他,舅舅一定会接纳自已,只要有份工作干着,心里就不那么空虚、茫然了。总之,先离开这里,离开这座伤透心的城市吧。

    电话又来了,看了看是道南所的号码,孟晓白没有接,快回到公寓时,人力部又打开电话,心烦意乱的小孟干脆把手机关了。

    回到了公寓,要收拾东西时,孟晓白才惊觉自已来到这世上二十多年了,除了这一块租住的蜗居,什么都没有。揣起三万多块钱的存折,除了一些衣服就再也一无所有了。

    孟晓白叹了口气,收拾了些较新的衣服,打成一个大包裹,其余的都丢在床上不要了,提起那台陪伴他四年多的电脑时,看到敞开的机箱里厚厚的尘土,孟晓白摇了摇头:算了,这台电脑现在送到二手货市场,也换不回多少钱了。

    他最后环视了这间陪伴了他三年,留下了他三年的失意和痛苦的房间一眼,提起包裹正要走出房间,想了想,又走回去,打开了杨光的电脑,在他的电脑桌面上留下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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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林楚燕和慧儿又来到储蓄所。道南所大堂经理猪八戒摔钉钯,不伺猴了。储蓄所长脸肿成了猪头,去了医院,临危受命的综合员只得提前结束轮休,赶回来顶班了。

    出事的两个人全是自已所的,小冯三个人虽然都有一肚子的话,可是谁也不便议论这事儿,万一对方和梁勇关系好,回头告诉他怎么办?

    对林楚燕和慧儿这样的美女,如果上午才见过,下午就忘了她是谁了,那还叫男人吗?一见她们走进来,小冯就站了起来,嗫嚅着说:“嗯......你们找孟哥是吧?”

    林楚燕觉得脸上一热:他的同事都看出来了么?

    慧儿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孟哥......还没开完会啊?”

    小冯讪讪地说:“你们......不用来这儿找他了,孟哥被开......啊,不是,孟哥辞职不干了”。

    “啊?”林楚燕呆住了,她只觉得心儿一沉,胸口有些发闷,半晌才有些慌乱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小冯为难地回头望了同事一眼,说:“呃......这事儿行里正在调查,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同事说孟哥已经辞职不干了,听说人力部找他有些事儿还没结清,他都不回电话”。

    林楚燕愣住了,她满怀憧憬、为了自已的终身幸福想鼓起勇气,厚颜向孟晓白表白一番,想不到他却已离职而去。

    慧儿注意看着她的神sè,拉拉她的手说:“燕儿姐,你出来一下”。

    她拉着林楚燕走到门外,试探着说:“姐,里边那小子没说实话,看样子不是辞职那么简单,这里边一定有事儿。可是......他连工作都没了,你......还想找他吗?”

    林楚燕本来还有些神思恍惚,一听这话不禁脸sè一变,竖起了柳眉怒道:“慧儿,你说的什么话?连你也把我看成那种人吗?我喜欢孟大哥是看上他的人,我要是图钱,比他有钱的多去了。”

    慧儿笑盈盈地一击掌,说道:“那你这副德xìng干吗?他是不干了嘛,又不是有了老婆,或者死......好好好,当我没说。找不到他,去他家里找嘛,我发觉你这几天变笨了呀”。

    她不待林楚燕发作,就跑回储蓄所,对小冯说:“嗨!帅哥,你有没有孟哥电话,还有他家住址?”

    小冯为难地说:“电话我有,可是孟哥已经关机了。他家的地址......我还真不太知道”。

    慧儿苦着脸向他哀求:“好大哥,我一看你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你就帮忙打听一下呗,你们一个行的,还查不到他家住哪儿啊?拜托,拜托!”

    慧儿这一放电,小冯可吃不住劲儿,犹豫了一下说:“嗯......,那我试试吧”。

    他原来是专柜所的员工,知道当时的副所长、现在的玉河分理处所长赵海是小孟的哥们儿,于是给玉河分理处打了个电话,在纸上抄了一个地址,赶回窗口递给慧儿说:“给,有个同志说孟哥就住这儿,不过他现在在不在家可说不准”。

    慧儿接过纸条喜出望外,“啵儿”地给了他一个飞吻,媚笑着说:“谢谢你啦,有空再聊!”小冯被她极富挑逗的表情弄得心中一荡,脸腾地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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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半,孟晓白坐着98路车来到火车站,买了晚上十点半的火车票,在候车室闲坐了会儿,想起温萍说过晚上要请客,如果自已这么悄悄地走掉,恐怕这丫头真要怒啦,便打开手机,想发个短讯告别。

    手机打开,短讯就接踵而来,温萍一个人就发了六条短讯:“关手机干吗?见信速回电话!”“约了好多朋友呢,你要敢不来,今生今世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姓梦的,出息点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打断了牙齿和血吞,你敢当面装歪,我恨你一辈子”。

    短讯一条比一条激烈,孟晓白咧开嘴笑了,做为最要好的朋友,他能体会到温萍对他的关怀,她骂得越厉害,小孟的心里反而越觉得两人亲蜜无间。

    温萍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最后一条短讯直接了当地道:“今晚五点半,大明湖笑月楼,303房间,不来的是孙子”。

    唉,这丫头的脾气......,孟晓白无奈又宠溺地微笑:其实温萍在别人面前没有这么霸道的,可是在自已面前,她永远象一条暴龙,强势得要命,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十点半的火车,临走就去见见他们也好,反正这儿到大明湖也就四五站的路程。

    孟晓白按开最后一条短讯,却是叶飞雪发来的:“晓白,你就这么恨我么?连条短讯也不肯发给我?你又把自已藏起来了,是不是?缩在一个壳里,谁也不见?”

    孟晓白的心一阵抽痛,脸上的笑消失了,默默地看了半天,咬着牙将短讯删去:为什么,明明心中已经将她淡忘,可是她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引起自已情绪那么大的波动?

    他强迫自已忍住,不去辩解,也不理会她的短讯。将包裹寄存在火车站后,小孟到了汽车站,公汽驶过南天桥、茂新街,过了少年宫就是大明湖了,小孟五点二十赶到了笑月楼.

    孟晓白一边上楼一边想:“都有谁呢?也就温萍、赵海、当初专柜所的几个好哥们,和房贷科出纳的几个人吧?”

    到了303房,孟晓白停住脚步,里边静悄悄的,孟晓白心中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应该没俩人儿吧,温萍真是的,找个小店儿得了呗,弄这么大场面,自已不是太给她掉面了吗?”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先生,您是几号房?”

    孟晓白一愣,忙指着门牌说:“哦!我就这屋,303”。服务员微笑着替他打开门,说:“先生请进!”

    孟晓白阻拦不及,但是他向门里一看,不禁愣在那里:屋里好多人,这间包房是间大包,里边两张可以容纳三十人的大圆桌坐满了人,有当年一起工作的好友,有这两年在房贷科共事的同志,还有其他部门相识的朋友,三十多个人都静静地坐在那儿,这时门口一有响动,所有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在门口。

    更令孟晓白惊讶的是,一向谨小慎微过rì子的会计主管老于,居然也坐在人群中,孟晓白惊讶感动的目光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突如其来的掌声轰然响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攸地从人堆里跳了出来,扑到孟晓白面前,一拳重重地击在他胸腹之间。

    “呃......”,改造过的身体虽然好象有了遇伤自逾的本领,可是痛觉却没有消失,孟晓白猝不及防,被打得岔了气儿,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原本因为感动而将要落下的热泪,变成了因为窒息而呛出的泪珠,可怜地挂在脸上。

    雷鸣般的掌声戛然而止,这些同事们也都在发呆,不知道怎么搞出这一出戏来。

第三十八章 为你洗尽铅华

    那个丰盈动人的罪魁祸首还不罢休,又抬起脚来重重地跺在孟晓白的脚面上,在孟晓白的一声惨呼声中,恶狠狠地骂道:“王八蛋,跟我拽!你来不来倒是放个屁呀,害得我提心吊胆等到现在!”

    “唔......唔......冤......!”小孟一听女暴龙的声音,就知道是温女侠抓狂了,忍不住可怜巴巴地仰起头申辩。

    脑袋一抬,嘴巴前边就是裹在蓝sè牛仔裤里的平坦小腹和两条浑圆大腿的三角地带,这姿势、角度实在有点儿暖昧。费劲儿地仰起头,眼神儿从粉sè露腰小背心撑起的两道峰峦间望上去,正迎上女暴龙杀气腾腾的一双凤眼。

    孟晓白心中一寒:“俄滴神哪,看了叶飞雪的短讯后竟然忘了给温萍回个信息,谁来救救我?”

    关键时刻,还得老同志。虽然老于实际年龄并不老,甚至比孟晓白还小着几个月,但是大家显然早已忘了他的实际年龄,于是,最“老”的老于挺身而出,低下半秃的脑袋,去搀小孟,嘴里连声道:“

    小温哪,别生气,你看看你这脾气,小孟啊,同学一场,共事一回,今天你要走了,怎么我也得来送送你啊,来来来,快请上坐,今天这里你最大!”

    虽然他忙不迭地说明自已是同学加同事,于情于理不得不来,但是孟晓白知道他也只是经过生活的磨难变得谨小慎微,处处顾忌留条后路,说这些话只是怕送自已的事儿将来传到洪科长那里不好共事,骨子里还是对自已有感情的,不禁感激地望着他,却仍抽着气儿说不出话来。

    温大小姐哼了一声,原地一转身,把那浑圆翘挺的屁股对着孟晓白的脸。见她不再诘难了,于是最“老”的老于扶着最“大”的小孟,在她的雌威下,战战兢兢地走向主位,一场原本压抑着悲愤、伤感的气氛的送别宴,就在大家忍俊不禁的古怪笑容中展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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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楚燕和慧儿按图索骥地找到了孟晓白所在的公寓。轻轻地敲了敲门,一向在男人面前冷静自若的林楚燕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慧儿的手,掌心都有些湿了。

    慧儿又好气又好笑,她还没有试过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感觉,只是感到爱情真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对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那么深的感情?爱到如此在乎?

    门开了,刚刚捧着方便面看完小孟留言,还有些伤感的杨光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顿时眼前一亮,已经被香风熏得有些飘飘yù醉了。

    同居三年的室友小孟?呃......急啥,等看完美人再继续想呗!

    “两位小姐找谁啊?”杨光小心肝儿扑嗵扑嗵地跳着问。

    太美了,那么直那么长的一双腿就站在身前,那么细的腰,那么挺的胸,那么漂亮的脸蛋儿......天主啊,如果是狐仙和她的俏美婢多好,我愿变成落魄的书生,与她们结就一段人兽恋的孽缘!

    慧儿蹙起眉尖,看着由于正在意yín,而笑得有点**的杨光,他光着膀子,一条脏了巴叽的肥大裤衩,“小”肚腩挺得比自已的胸还骄傲。

    慧儿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请问孟......孟晓白是住这里吧?”

    “啊!是啊!干啥?”杨光有点儿傻傻地问,痴迷的目光从大美儿的脸上移向小美人,马上又是目光一亮:“传说那种事儿都是小俏婢在中间穿针引线,引来引去变成了小姑娘作媒,自身难保......呃......其实我不贪心,给我一个就好!”

    慧儿喜出望外,忙问:“他人呢?在不在呀?喂,看哪儿呢?和你说话呢!”慧儿伸出手指在杨光肩头一点,杨光才反应过来,顺口说道:“你说孟儿啊,他走了啊,不回来了”。

    “啊!”,林楚燕一声轻呼,脸sè顿时变得苍白,慧儿忙拉住她的手,说:“燕子姐,你别急。”转头又问杨光:“那他有没有说去哪儿啊?怎么才能找到他?”

    杨光从花痴状态清醒了过来,反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我也没看到他人,这小子给我留了封信说今晚就离开这座城市,啥时混出个人样儿来,啥时再回来”。

    林楚燕腿儿有点软,她退了一步,心中满是失望,孟晓白离开的消息本身给她的打击并不大,她伤心的是自已一厢情愿,但是在孟晓白的心里面却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他对室友都留信作别,可是自已却是找上门来才知道这消息。

    林楚燕心中又是羞惭又是自怜:“傻丫头,就凭你的身份,谁会真的重视你?别傻了,走上这条路,你就无法再回头了”。

    她死了心地转过身,毫无生气地对慧儿说:“慧儿,走吧,咱们回去吧”。

    慧儿着急地喊:“燕子姐,急什么啊,问个清楚再说”。

    杨光一听她叫燕子姐,忽然眼前一亮,失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你是小孟的对象吧?你是不是叫林楚燕?”

    林楚燕猛地转过身,惊讶地望着他:“自已想追人家,还八字没一撇呢,他怎么知道自已的名字?是......孟大哥告诉他的?他告诉这人自已是他的对象?”

    林楚燕心儿嗵嗵地跳得厉害,脸上禁不住一阵发烧:“对象,多叫人心动的称呼,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这么俗的称呼会叫人这么兴奋?”

    慧儿已急着对杨光点头说:“是啊是啊,我姐是林楚燕,你怎么知道?”

    杨光喃喃道:“果然......比我的纤纤还漂亮,这小子真有艳福......他傻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跑到外地去打工?”

    林楚燕已一个箭步冲了回来,冲动地抓住他的手,急声问:“大哥,你刚刚说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对你提过我?”

    杨光被美女一摸手,激动的电流刷地通遍全身,小孟马上就被他卖了。他反手一指自已的电脑,殷勤地说:“他在我电脑桌面上留了一封信,里边提到你的”。

    林楚燕急忙冲过去,那篇文档还没关闭,林楚燕匆匆地浏览着那封信,一颗颗泪珠从迷人的大眼中滚落下来。

    “杨光,你回来时,哥们已经走了。我窝囊够了,今天把领导撅了,又当众揍了一个小人,闹这份儿上,工作是没啦。思来想去,这地方我是没法呆了,让那些小人看到我的落魄相,还不得高兴死他们?

    我走!离开这儿,啥吋有出息了,我啥吋再回来,希望那时你也有点儿出息。今早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我本来想把楚燕领回来让你参谋参谋的,她特漂亮,估计你见了立马叛变纤纤,呵呵。

    现在不行了,我原来想自已有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如果我和她合适的话,将来结了婚,也能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现在我没了工作,叫人家跟着我喝西北风啊?常言说成家立业,那都是扯淡啊,成家怎么能排在立业前头?

    不知怎么的,现在我还真想燕子了,唉,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哪怕亲过她一口呢,走着也不遗憾。可我不能给她幸福,就别死皮癞脸地打人家主意了,我只是担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跳出那个肮脏圈子。

    仔细想想,她如果能受得了清贫的rì子,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是我没福气了。或许,等我回来时,人家早嫁人生子了。你知道,我三年前倒霉的时候,我最信任的女朋友离我而去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哪有勇气去找她呢?

    嫁人就嫁人吧,命里不是我的,强求不来,反正我相信她能做个清清白白的人,没有我,她原来也有重新做人的打算。嗳,说着说着我觉得真的喜欢上她了,可惜我想通了,也没条件去追人家啦,你也是,别整天追着看得见摸不着的纤纤了。

    走了,Bye~~~~~~~~,晓白”。

    读着孟晓白的信,林楚燕开心得眼泪直流,却又伤心的难以自已。虽然孟晓白字里行里流露出的对她的喜爱和留恋,还只是淡淡的,不够热烈。可是对自怜自卑的她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林楚燕拭去流到唇边的眼泪,对着屏幕上的“晓白”坚定地说:“孟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真的,从你那天为我站出来,向我说出那番话,我的一颗心,就完全属于你了。

    我是个女人,是个没有资格向你索取更多的女人,可你给了我爱,给了我自尊,给了我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晓白,我发誓,我不会继续留在那里,不会嫁人生子,我要为你洗尽铅华,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等着你回来!”

    她霍地站起身,一把牵住站在一边也看着电脑的慧儿,急急地向外走。慧儿边一溜小跑地跟着她向外跑,边莫名其妙地问:“燕儿姐,走这么快干吗?去哪儿啊?”

    林楚燕说:“回去,找强哥,我现在就要离开那里,我要靠自已的双手清清白白过rì子,一直等到他回来”。

    “啊?你疯了吧你,燕儿姐,人家啥承诺也没给你,你想等到啥时候啊?你想清楚啊!”

    声音越来越远,两个人影渐渐消失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杨光狼嚎般的歌声响起来:“喔~~~~噢~~~~~给我一杯壮阳水,换我一夜不下垂......”。

第三十九章 剖析

    “对,就是这里”,孟晓白拍拍司机的肩膀,付了车钱,将喝得体软如绵的温萍扶下了车。她喝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刚刚倚在他的肩膀上,就感觉得到那脸蛋儿热得发烫。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送她上楼后得赶快回火车站了。

    温萍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脚步有点儿踉跄,她扶住孟晓白的身子,舌头都有点儿大了:“晓白......哥哥,我今儿特高兴,你知道吗?平时......呃,看你那窝囊样儿,我肺都气炸了。”

    她摇晃着身子,把额头搁在小孟的肩上,用耍赖似的声调说:“啊......烦人啊,我喝太多了,天......嗖嗖地转,转得我直恶心”。

    孟晓白又好气又好笑地扯住她:“你呀你,别演《贵妃醉酒》了,我送你上楼好好歇歇,睡一觉就好了”。

    温萍一把抓住他,望着他说:“孟哥,你别走好不好?你别走,走那么远我都看不到你了,我以后不欺负你了,还不行?”

    她的头一沉,几乎栽到孟晓白的怀里,孟晓白伸手去搀她,她歪歪斜斜靠在孟晓白身上,饱满结实的**压住了他一只手,孟晓白脸上一阵燥热,温萍被酒jīng麻醉了的身子却根本没有感觉到,还大着舌头说:“我不想欺负你,可是我看你总是被人欺负,我生气”。

    她的手摸上了孟晓白的脸,虽然现在没轻没重的谈不上温柔,却让孟晓白的心里十分感动。温萍喃喃地说:“我看你,就象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孩,所以......才喜欢老管着你,我......明天让老爸帮忙,在铁路给你找个工作先干着,就算你......离开,不也是从头做起吗?”

    孟晓白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说:“你家是二楼吧?去年来过一次,都有点儿忘了”。扶着温萍进了楼道,重重地跺了下脚,感应灯亮了起来。

    温萍眯着丹凤眼,走到一二楼中间时,忽然停住脚步,双手按在孟晓白的肩上,撒娇地嘟着嘴儿:“晓白哥哥,你以后不要再给人欺负了好不好?你对我说过,如果有个乞丐对我好......我会不会喜欢他。告诉你,不会啊,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乞丐?他喜欢我,可是世上不是只有他喜欢我,我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同时还有一个王子喜欢我的话,我当然选王子了啊”。

    孟晓白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尽说胡话,你醉了,快回去休息吧”。温萍不服气地一挺腰,瞪起眼睛说:“我才没醉。晓白哥哥,你要......是一直这样有骨气,我想我会爱上你的。就算惨到做乞丐,你也是我的乞丐王子......我不要乞丐,但是乞丐王子我要,呵呵呵......”。

    孟晓白心中一阵冲动,差点儿凑到她丰润xìng感的唇上狂吻一番,他长长吸了口气,克制住心中的冲动,柔声对她说:“谢谢你,温萍,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如果我配得上你,一定不把你交给别的男人。好啦,现在听我的话,乖乖地觉觉,孟哥一向听你的话,今天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温萍乖乖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用卡通少女的声音说:“好!我听晓白葛革的话”,喝醉了酒的她,迷迷糊糊的,却显得娇憨可爱。

    把温萍送上楼,看见宝贝女儿喝成这副模样被同事送上楼来,老温夫妇向孟晓白道谢不止,又对温萍嗔责一番,可是醉眼朦胧的温萍只是笑呵呵地招手向孟晓白说:“晚安,晓白哥哥。”

    踢下鞋子,趿上一双拖鞋,温萍摇摇摆摆地对父母傻笑一声,说:“人家没事啊,高兴了呗,我去觉觉!”

    孟晓白在温萍父母一迭声的道谢声中冲出楼道,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未加思索的晓白顺手打开盖举到耳边,一听声音顿时僵在那里。

    “你肯接我电话了么?”幽幽的声音,带着些埋怨,是叶飞雪的声音。

    孟晓白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他的脊背都变得僵硬起来,举着手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电话里的声音说:“晓白,不要再逃避了。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得吗?说说话都不行?”

    孟晓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说什么?”

    电话里静了片刻,叶飞雪忽然问:“你在哪儿?我去过你的宿舍,你的朋友说你已经走了”。

    孟晓白听到电话时传来鸣笛的声音,反问道:“你在哪儿?”

    叶飞雪说:“我在......”,声音停了一下,然后说:“我开车现在在西市场,刚到华联商厦,你在哪儿?”

    孟晓白叹了口气,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十点半的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谢谢你的关心,真的,谢谢你!”

    合上手机,孟晓白赶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取了寄存的行李背在肩上,走向九号站台,沿着长长的地下通道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后边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孟晓白!”

    孟晓白诧然转过身,只见远远的一道娇俏的身影,绕过三三两两的旅客,飞快地向他跑来。她的速度十分惊人,步子迈得很大,脚下充满了弹xìng。

    孟晓白认出了她,是叶飞雪,还未回过神来,叶飞雪已轻轻巧巧地停在他的面前,经过的旅客见了这女孩如此奇快的速度,经过他们身边时都对叶飞雪抱以惊讶、好奇的神情。

    一对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无言地四目相视,过了许久孟晓白嘴角才牵出一丝苦笑:“大老远的,你还赶来干吗?我马上要上火车了”。

    叶飞雪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眸子盯着孟晓白的眼睛,仿佛一直看进了他的心里去,让孟晓白忍不住别过了头。

    叶飞雪呼出一口气,忍着怒意道:“你要去哪里?这个世界上,你去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熟悉?那些小人把你逼出了单位,可没本事逼得你背井离乡,你这不是自已放逐自已吗?你以为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就那么容易?醒醒吧晓白,不要再活在梦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晓白一见到叶飞雪,就有种紧张的情绪,说起来应该是叶飞雪对不起他,可是每每面对叶飞雪,他都不免要英雄气短。

    方才一见叶飞雪,他又忍不住一阵慌乱,但是这时一听叶飞雪的指责,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孟晓白淡淡一笑,反驳说:“我从来没有活在梦中。我也从来没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只不过......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他心中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想要去捍卫、去坚持。”

    他面对着曾经最爱的女人,继续说道:“人,紧握双拳而生,为的是打拼天下!平摊双手而去,寸物难留手中。我只不过是看破了,在我心中,心灵的平静、做人的尊严,比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叶飞雪咬了咬菱形的漂亮嘴唇,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当和尚?这世上没有你爱、你喜欢的东西?来到这世上一遭,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和困难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拿出勇气来,勇敢地直面它?却只想着逃避,还要找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已推卸责任?”

    孟晓白火了,他涨红着脸道:“我逃避了么?我没有勇气?如果我那么怯懦,我就会继续浑浑噩噩地忍受小人的欺凌,只要少一点尊严,我也能快快活活地单位这么过下去......”

    叶飞雪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那只是血气之勇,头脑一热,能做到的不止你一个。你现在虽然把工作都弄没了,是不是心里却很舒服?因为你觉得自已没有白活一回,你痛痛快快地活过!我告诉你,虽然有很多人给你叫好,可我不认为那就是有勇气,就是条汉子。

    不是痛痛快快地爆发一次,就可以自诩男人了。勇敢的面对随之而来的困难,才是真的男人。晓白,你一直就是这样,遇到困难,你大怒之下,可以拿出常人不具备的勇气去硬碰硬地对抗它,去对抗强权,但是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自已当成一个悲情英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种坚持后的结局,你只会自怜自伤,好象全天下都对不起你,把自已深深地藏起来,为了你可笑的面子,错过可能挽回的败局!”

第四十章 交心

    “知道我三年前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吗?你当时下岗待训,我的父母知道了消息,不愿意让我跟着你,你知道我每rì忍受他们的疲劳轰炸,我的心有多疲惫吗?那时我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安慰和鼓励?哪怕你肯站出来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就算私奔我也跟你走!可是你当时在哪里?

    你只知道你自已需要安慰、需要支持,我没有去找你,你就自怨自艾,好象全天下都背弃了你,对不起你!我太了解你了,你当时一定在赌气,等我去找你吧?”

    她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我只不过把父母逼我另找对象的消息告诉你,你就连我手机也不接了。你等我去找你,可是我也在等,在等你来!我等了你十天,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做专柜所长时那么风光,盛怒中在行长面前拂袖而去那么英雄,可是一旦矛盾有了结果,一被下岗待训你就把自已封闭起来,什么人也不见,生怕被人笑话,怕被人看到你那时的可怜虫模样。我问我自已,这真的是我可以依靠一生一世的男人么?”

    叶飞雪拭了拭腮边的泪水,抽噎着说:“不错,你是个小人物,有些不公正的事你也很无奈,你无法去改变。别人会因为这个笑你吗?只会因为你抗争后马上就逃走,把自已藏起来,才觉得可笑。要么别去争,争了就不要逃避!

    既然抗争了,无论是一种什么结局,你敢于去面对它,敢于直面产生的逆境,那才是男子汉。男子汉是可以被打倒的,男子汉可以被别人踩在脚下,但无论什么时候,被击倒的只是他的身体,摧不垮的是他的信心和勇气!

    只要还有勇气和信心,那么他早晚有一天,还会重新站起来,就算对他不公的是天、是神,他也能把天、把神击倒,狠狠地踩在自已的脚下。你呢?你只负责过程,却不负责结局,根本就象一个不负责任、乱发脾气的小孩!”

    孟晓白脸sè苍白,叶飞雪的剖析,把他的保护sè毫不留情地剥去,让他有种**裸地暴露在她面前的感觉。他嘶声喊道:“是!我承认,一时的冲动,使我现在陷入了困境,但我并没有屈服、没有回去哀求那些王八蛋!我离开这里,对于未来是还没有打算,可我就是不想留在这里让他们看到我的落魄,叶飞雪,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甘心?”

    叶飞雪也哭了起来,泪水扑蔌蔌地落下来,她大声叫道:“我不想怎么样,你一个人远走他乡,我就是不放心!”这句话喊出来,孟晓白顿时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叶飞雪说不出话来。

    孟晓白茫然地望着她,这些话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为什么温萍要说自已象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喜欢管着他、照顾他?为什么叶飞雪也这么说?难道自已在女孩子眼中,真的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男孩儿?真的只是一个貌似坚强的弱者?

    叶飞雪怜惜地望着他,垂泪道:“你从来不会保护自已、不会照顾自已,一个人背井离乡,离开你最熟悉的地方,生活起来比在这里还要艰难十倍。那些使你陷入困境的小人,你何必去在意他们的态度?好好地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

    孟晓白无力地塌下肩膀,苦笑笑:“你眼里的我,难道连生存能力都这么差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叶飞雪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现在有一份工作,不过比起银行职员来,没有那么体面,你愿意去么?”

    孟晓白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现在我有挑三拣四的权利么?”

    叶飞雪脸上露出一丝喜sè,脱口说道:“晓白,我说错了,你不是三年前的晓白了。你现在比以前坚强的多,我原来还担心你爱面子,不肯面对现实......”

    她赧然笑了笑,轻声说:“我托人在东新金融中专帮你找了个后勤的工作,你知道东新中专是东新集团办的一家民营学校,待遇要好一些,你先干着,我打听过了,招行明年在工人新村要成立一家支行,他们一向喜欢招聘其他银行训练有成的员工,以你的条件,到时一定可以被录用。在那里做个普通员工,也比咱们科级干部挣得多多了!”

第四十一章 忘情

    孟晓白听了叶飞雪的话,不禁心中一动。他也知道招行喜欢招纳其他行的员工,因为无需培训即可上岗,如果能被录用倒是条不错的出路。

    望着叶飞雪期待的眼神,孟晓白忽然轻松地一笑,坦然说:“谢谢你告诉我这条讯息。你托的人说话管用么?如果可以,我愿意去试试”。

    叶飞雪松了口气,忙道:“当然,她是东新......她认识东新私立中专的校长,这事一定没问题的”。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条儿,递给孟晓白说:“我刚刚从她那儿来,现在学校刚开学,你拿这张条子去东新中专,直接找校长,一定会安排的”。

    孟晓白接过纸条看也没看先揣在兜里,望望甬道上越来越少的旅客,叹气道:“看来今晚得再回公寓了”。

    叶飞雪迟疑了一下,说:“恐怕......你回不去了,因为......房东晚上听说了后就又安排了人去住。我去时那个房客正往里搬呢”。

    孟晓白咋舌道:“什么?这......也太黑了吧?我的房租早交过了,还有一个半月才到期呢?”不知是不是因为脱去了那层枷锁,他的心理yīn影也随之消失了,所以神情举动又变得象三年前一样洒脱起来。

    叶飞雪看了他的表情,忍着笑说:“要不......你回去把他撵走吧”。

    孟晓白肩膀一垮说:“算了,回头那人又得和房东打架。东新中专在历下区,回头我怎么也得走”。他看了看甬道一侧,那里有扇门,玻璃上用红字写着“铁路旅站”,孟晓白说:“我在这儿凑合一晚,明天再去学校看看”。

    叶飞雪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大包裹说:“我帮你提着,咱们先把车票退了,然后再去住店”。

    孟晓白迟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自已来就好,现在很晚了,你回去晚了不方便”。

    叶飞雪笑笑说:“不碍事的,他出差了,早些晚些没人管我”。提到“他”字时,叶飞雪小心地看了孟晓白一眼,孟晓白眼角抽搐了一下,却没有什么表示,她才放下心来。

    孟晓白沉默了片刻,说:“你的......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对你......很好吧?”

    叶飞雪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温柔,轻轻地嗯了一声,说:“他是乔治汽车商城的业务经理,经常天南地北的飞,很辛苦。可他每次出差回来,都记得给我买许多东西,说他也不听,他......对我很好......”。

    孟晓白长长舒了口气,笑笑说:“祝福你,拥有幸福!”

    叶飞雪没有从他脸上再发现那种仇恨复杂的表情,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她轻轻地问:“晓白,你现在还恨我么?”

    孟晓白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曾经......很恨你,真的,恨到哪怕相隔千万里,只要一想起你来,我的心就象油煎一样难过”。

    叶飞雪黯然道:“我知道......,这三年,我们同在一个行,可你从没在我面前出现过。每年员工回行开元旦联欢会,我......我都注意到,你从来不向我们分理处的坐位望一眼,从来没有......”。

    孟晓白脸上有些发热,今天遭遇了这么多事,尘封的心扉一旦打开,感觉轻松了许多,他赧然道:“其实......我很小心眼儿的,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学校成立了拔高班,我的成绩不高不低,总算也进去了。

    我班的学习委员,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儿。3月5号雷锋rì的时候,她和几个女同学去一个五保户家打扫卫生,我就嘲笑她们平时不去做好事,尽在这时候整景儿,她告诉了老师”。

    叶飞雪好奇地问:“后来呢?”

    孟晓白慢慢说:“后来......因为想进拔高班的人很多,我的成绩又不是太好,老师就因为这件事把我赶出了她的班,那时刚开学不久,我进了那个班刚刚一个星期,就被送进了普通班,为了这,我还被生气的叔叔狠狠打了一顿。

    从那一天起,我恨死了那个女生,她那副黑黑瘦瘦的模样深深铭刻在我的心里,想起来我就会咒骂她一番。几年后,我上了中专,我的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高高的个儿,大大的眼睛,对人也很好,我们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去她家里玩,我看到她小学时的毕业照,四十多个学生的相片,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黑瘦瘦的女生儿,那时看到她,我还是恨得牙痒痒的,我指着照片问我同桌,她的这个同学现在在哪儿?”

    叶飞雪眼角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轻声道:“你......总是这么迷糊!女大十八变,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儿,就是你那个高高的个儿、长得很漂亮的同桌吧?”

    孟晓白也笑了,嗯了一声,说:“她告诉我,那个女孩儿就是她之后,我象做梦似的呆了半天。多可笑的仇恨,她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她的样子起了那么大的变化,与她交往以来,我又觉得她是一个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女孩儿,呵呵,可她就是我恨了几年的那个黑黑瘦瘦、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小讨厌!”

    孟晓白悠悠地说:“我给自已找了一个记恨的对象,对她的厌恶和记忆都只停留在那一刻,还在心里不断想像她有多少可憎可厌。

    想想看,我没有认出她来,还和她成了朋友,所以知道了她有很多可爱的地方,可是如果上了中专一见面,我就认出她来会怎么样?我只会不断去发现她的缺点,即便是优点我也尽可能想像她有丑陋的目的......,我当时想起自已坚持几年的仇恨,只觉得好笑。

    当心里一直沉沉压在那里的不愉快的事变成一件可以回味的趣事时,那心情远比压抑和仇恨要舒服得多。今天被你一通骂,我又有了那时的那种感觉,所以......我把仇恨放下了,尽可能记得一些美好,少一些怨天尤人,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已,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叶飞雪的眼睛湿润了,她深深地望着孟晓白,心中有激动、有释怀,有亲切和兴奋,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提着包裹走着,叶飞雪默默地咀嚼着他的话,忽然想到:“晓白这么坦然,是真的想开了,还是放下了?自已对他的伤害,和两个小孩子间那些矛盾显然不可同rì而语,他能做到忘记仇恨,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因为自已在他的心里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是因为把自已看成了普通朋友,才不介意自已曾经的伤害么?”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曾经那么珍视她、把她呵护在掌心视同珍宝的男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代价,是把那段情视做一段可做追忆的趣事了么?可这不正是自已想要的么?

    想到这里,叶飞雪忽然jǐng醒自已:“叶飞雪呀叶飞雪,他能放开你,追求他的幸福,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只因为他是你第一个全心全意爱上的男人,便是在伤透他的心之后,也自私地希望他不要忘记你么?

    他能重新开始自已的生活、追求自已的幸福,你的歉疚和伤心才能得到抚慰,为什么还自私地希望他记着这段情呢?”

    她抚了抚自已有些发热的脸颊,幽幽叹了口气:“还要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的丈夫那么爱你,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天,算是为那段恋情最终画上一个休止符了吧,算是......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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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孟晓白安顿好,已经十一点多了,叶飞雪才驾车独自离开。

    第二天早上,孟晓白草草地吃了点早餐,拿出那张纸条看了看,当校工?他心中有股很古怪的感觉。不过好在这只是临时的工作,他的目的是准备明年的招行招工,现在九月份了,也挺上几个月吧。

    下了公共汽车,走在泉城路上,忽然瞥见路旁一家玉泉餐饮娱乐中心贴着招聘收银员、女公关的启示,这样的招聘启示,平时看在眼里,他绝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时却最敏感于类似的广告。

    见了启示,他心中一动,做校工自已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能胜任么?做收银员可就太驾轻就熟了,凭自已伸手一摸立即可以判断钞票真假、不借助器械,rì清两百万的点钞速度,做这项工作还不是轻而易举?

    孟晓白鼓起勇气,上前拉开了门,这个时间里边静悄悄的,距离餐饮中心热闹的时候还差得太远。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正在扫地的老大爷,见了他直起腰来问:“同志,现在还没营业呢,你有什么事吗?”

    孟晓白忙道:“哦,大爷,我是来应聘收银员的”。

    老大爷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哦......那你坐会儿吧,老板还没回来呢。我们这儿啊,总有人用假钞骗人,让银行没收好几回了,所以老板把收银员辞了,你会点钱吧?”

    孟晓白笑笑说:“大爷,我是金融专业的学生,在银行里干过几年,我干得了”。

    老大爷笑笑说:“哦,素质还挺好的,一看就是挺稳重的小伙儿,唉!可惜了啊,现在就业不容易啊,金融专业的学生都得到这儿找工作,这地方啊,有点姿sè的都被糟蹋了,有点素质的,也全糟蹋了。”

    “啊?”孟晓白哭笑不得,坐了会儿探头探脑地四下看看,问道:“大爷,这儿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啊,老板不住店里头吗?”

    老头儿说:“住啊,平时是住店里的,不过昨晚被jǐng察带走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孟晓白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事儿被jǐng察带走了?”

    老头儿不以为然地说:“没啥,说是藏毒,咳!老板其实就是好自已吸两口,倒没听说他卖那个,老板本事大、人缘广呀,老板娘已经托人去保他了,你别着急。”

    孟晓白一听,唰地一下,汗都下来了。

第四十二章 小孟上任

    孟晓白再也坐不住了,过了会儿寻了个借口,溜出了餐饮中心。

    东新金融中专就在大明湖不远处。孟晓白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全市只有两所金融中专,他原来就读的就是其中之一,但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名气都不如东新。

    东新中专是东新集团老板水成泰投资建设的,东新集团拥有十余家控股企业和控股公司,涉及电线电缆、新材料、医药、投资、证券、管理咨询等诸多领域,子公子辐shè全国十几个省,是省内有数的几大民营企业。

    水成泰投资的这家中专,和英国一所大学有密切联系,学生在这所学校学习三年,就可以直接去英国再接受两年大学教育,回国后持有英国那所大学的专科学历,因此成了一些想曲线出国镀金者的理想选择,水涨船高,学费越来越贵,学校中的富家子弟也较多。

    孟晓白在校时,曾经代表学校与东新中专举行过几次金融技能大赛,因此对这所同类学校了解一些。

    想另谋出路,却差点儿一跤跌进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染缸,令孟晓白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来到学校。

    那张没有署名的纸条果然大有来历,校长莫永生是个头顶光光的矮胖老头,看到纸条上“莫叔,请安排此人到校后勤部工作”的纸条儿,莫校长立刻就笑得象个没有牙的老太太似的,立即打电话叫主管后勤的王副校长带他去后勤部。

    听了王副校长的介绍,孟晓白才晓得三年来东新中专变化很大,现在学校招生拓展了一倍,学校后面加盖了几幢学生宿舍,有了很多住校生。后勤部很大,不过有了那张纸条的关照,孟晓白被安排到了最轻松的维修处。

    其实真有什么基础设施损坏,还是要找专业的维修人员来做的,他们要做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维修维护工作。

    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新生要两天后才会到来,目前已经陆续有一些老生返校,维修部现在只有四名员工。现在在校的只有老李和老秋。孟晓白报到时,两个老家伙正坐在房里下象棋。

    看见王校长领了人来,老李忙把工具包踢到堆放着各种备用器材的墙角,听完了王校长的安排,老李呲着牙,笑嘻嘻地答应了,送走王校长后带孟晓白领了一套新的蓝sè工作服。

    这所学校既是私营xìng质的,不能免俗的在一些不太重要的部门,时常安排一些关系人物,老李瞧他那模样文质彬彬的,也不象个干这一行的,估计是靠门路混进来的,因此对他倒也颇为客气。

    不过和俩个老棋迷,小孟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好在给他安排的宿舍内有一台十七寸的彩sè电视机,虽然画面已经不太清晰,百无聊赖的小孟也只好靠它来打发时间了。

    虽然无聊,不过小孟对这个环境倒是相当满意,如果每天都这么轻闲,倒是一桩好事,明天去买些专业书籍来好好看一看,可以静心为明年的招聘打基础。

    自已没有离开本市走,要不要告诉温萍?以她的脾气,恐怕知道自已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却来这里当了校工一定又要暴跳如雷吧?还是等招聘的事儿有了结果再说吧。

    林楚燕那儿......,小孟犹豫了,罢了,对她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几天抽空去见她一面,自已目前就是这条件,如果她还肯接受自已,那说明自已没有看错人。如果她不肯跟着自已受这份罪,也算是当面说个清楚。

    白天叶飞雪来过电话,听说他已经报到,这才放下心来。

    一天没事儿,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忽然办公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一听,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喊道:“维修处吗?哎呀哎呀,你们快点派个人来呀,我们刚从外边回来,怎么一个假期感应灯坏了好几盏啊?走廊坏了两个,女厕所的灯也坏了,黑灯瞎火的晚上怎么办啊?还有,水龙头长流水啊,哗啦啦的烦人!”

    孟晓白吃吃地问:“感应灯坏了,你们女生宿舍在哪儿?几楼啊?”

    电话里的女孩不耐烦地道:“你新来的啊,出了维修处左边第二幢楼就是啊,三楼,我们是316室”。

    孟晓白忙道:“哦,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去维修”。摞下电话,孟晓白迟疑了一下,到老李屋里逛了一圈儿,见老李和老秋抽着烟味特呛人的旱烟,正在评说着一部电视剧。

    见他进来,老李说:“小孟啊,有啥事么?”孟晓白犹豫了一下,说:“哦,没什么,女生宿舍的感应灯坏了,水龙头也有点小毛病,我想去修一下”。他并没有干过这活儿,可是一想自已刚来,如果连换个灯泡一类的活儿都要麻烦人家老同志,也太叫人笑话了,所以话到嘴角就改了口。

    老李一听这类小活儿,就指指门后说:“哦,梯子在那儿,你一个人能行吧?”他一边问着一边起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箱子,拿出几个灯泡,又翻出一个新的水龙头,一把大管钳子,递给小孟。

    小孟说:“没事儿,我先去看看,如果不行,我再请老师傅出马”。老李哈哈大笑,说:“行,你刚来,还不熟悉这儿,照理说我该陪你去。既然这样你就先去瞅瞅,如果不是灯泡的事,自已别乱整,老秋是电工,咱们再一块看看”。

    小孟应了一声,他穿的蓝sè紧腰工作服上有许多口袋,将灯泡放在工作服里,扛起铝合金梯子出了后勤楼向女生宿舍走去。

    晚上亮着灯的宿舍楼一共就那么两间,所以宿舍楼倒是不难找,走到一楼扛着梯子刚要进去,传达室的小窗户哗啦一声拉开了,一个老大妈jǐng惕地瞪着他问道:“嗳,干什么的?”

    小孟忙停住脚步,对她说:“哦,我是维修处的,三楼报修说有几盏感应灯坏了”。

    老大妈扶了扶老花镜,看清他穿了一身本校的工作服,胸襟上还有红sè的后勤部名牌,便挥了挥手说:“过来登个记,女生宿舍十一点关门,必须在十一点前出来”。

    孟晓白好笑地过去在登记簿上签了访客、事由等一系列项目,暗想:“人又不是只有十一点以后才有生理需求,这项规定纯属自欺欺人”。

    看来提前返校的学生并不是很多,每层楼亮着灯的房间都不多,偶尔听见女生说话的声音。上了三楼,孟晓白见左右都有房间亮着灯,向左边走了走,见房间号不对,便又折向右边。

    右首第一间房间是315房间,由于刚刚进入秋季,天气还有些闷热,房间门开着,孟晓白走过去时只见一个电视柜,上边的电视正播放着节目,旁边贴着内墙是床,铺着雪白的床单,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床的一角,那里伸着一对纤美秀气的脚。

    脚形秀美,rì光灯下肤sè粉嫩,晶莹如美玉雕琢,泛着温润的光,煞是动人。俏皮整齐的脚趾似乎涂了肉sè的脚趾油,看起来一双玉足更加美得叫人心动。

    孟晓白不敢多看,急忙扭过头来从门口走过去,走到第二间房门口,敲了敲门,一个穿着晃晃荡荡、皱皱巴巴睡袍的娇小女生打开了门,房门一看就闻到一股酒气,好象是啤酒的味道。

    孟晓白皱了皱眉,眼前的女生只到他胸口高,身材极为娇小,短发、圆脸,看到孟晓白,醉眼朦胧的女生忽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跳着脚回头叫道:“嗨嗨嗨,快来看,维修处换人了,糟老头换成小帅哥了”。

    里边马上闪出一个瓜子脸的女孩儿,皮肤虽然不是很好,不过眼睛长得很有味道,有点狐媚的感觉,兴冲冲地上下打量孟晓白几眼,便手扶着房门,另一只手一挑额前刘海儿,向他抛了个媚眼儿,昵声道:“嗨!帅哥儿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呀?”

    孟晓白可抗不住了,脸sè微红,心中暗想:“我的天呀,现在这都什么学生啊?”

第四十三章 结怨小魔女

    看到他有些窘困的表情,两个女生吃吃地笑起来,似乎为自已的恶作剧成功感到开心。里边又慢慢踱出一个人来,向外一探头,把孟晓白吓了一跳,只见那人脸sè煞白,只留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珠,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个敷着面膜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的模样虽然看不清,但是身材明显要比那两个女孩儿要好的多,她穿了件华美优雅的淡橙sè长款睡裙,宽宽的、松松的,窜堂风一吹,若隐若现的身材更显得凹凸有致、十分xìng感。

    一根腰带拦腰横截,腰带系得也不紧,可是松松的挽在那儿却更衬出腰肢的纤柔,飘飘荡荡的裙摆下边是一双纤秀的小腿,宽宽系着的睡袍上端露出胸前一抹眩目的白嫩。

    虽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种浑身散发出的慵懒xìng感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孟晓白忙将目光从她胸前移开,女孩儿不在意地看了小孟一眼,面皮一动不动地说:“神经病呀你们,快叫他把水龙头和灯修好,真是无聊!”

    说着无视地转身闪进了房内,娇小女孩儿指着走廊和斜对面在315、316中间的厕所说:“喏,这里坏了两盏灯,洗手间里的水笼头也不好使,你去修一下吧,帅哥!”

    “啵”地一个飞吻,房门关上了。只听门里边嘻嘻哈哈一通打闹,那个娇小女孩儿笑道:“真的很帅啊,还有种忧郁的气质,我就喜欢这样的,对人一定很温柔!”

    高个女孩儿吃吃地笑道:“不是吧,好象水管工人都是肌肉男,这个明显瘦了点儿,怕是中看不中用!”

    “哇,你好sè啊,怪不得你的男朋友长得跟施瓦辛格似的,原来你喜欢被人家蹂躏,哈哈哈......”。

    “一对xìng饥渴的大花痴,统统给我闭嘴!”敷脸魔女发话了。

    孟晓白听了哭笑不得,现在的女孩儿可真是不得了,什么都敢讲,在学校还敢喝酒,自已上学那会儿多纯洁啊,而且她们还有电视看,不怕影响学业吗?......等等,方才这间屋子好象没有电视”。

    孟晓白看了看坏掉的感应灯,315门口那盏也坏了,有门里的灯光照着,不如先修那一个,弄熟悉了再修其他的就好办了”。

    他轻轻走回315门口,支好梯子,那对漂亮秀气的脚丫儿还有床上,不过两只脚架在了一起,轻轻地颠动着。

    爬上梯子,将灯泡拧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正在往上拧,忽然屋里电视里传出的话吸引了他:“各位观众,这里是‘社会观察’节目,随着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封建迷信活动在农村也开始死灰复燃,我们的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老君山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因为宣称得到了神的指点,据有了神奇的法力,可以指挥天地万物,靠驯养一些小动物,来欺骗一些无知的农民朋友,被人称为大仙。

    我们现在就随着摄像镜头,来看看这个神棍的骗人伎俩......”

    由于节目提到了老君山,孟晓白不由注意倾听起来,只听一个老汉的声音怒道:“我没有骗你们,刚刚我叫那条小狗过来,它不是听话过来了,它可不是我家里养的。什么?早上啊,不是我指挥不了它,是那只狍子告诉我,它很害怕你们,所以不敢靠近,我怎么能逼它呢,所以放它逃掉了。

    你这娃娃笑啥子嘛,算了算了,不要拍啦,你们根本不信嘛,有什么好说的。”

    孟晓白探出些身子,从侧面看到被定格的那张涨红的面孔,正是在老君山上见过的那个还俗的道士。孟晓白心中一阵激动,他异能已经重新出现了?那是不是自已也快了?

    定格的大画面前出现了女主持人的身影:“神棍的骗术被我们拆穿,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们在去的时候,为了防止他作假,特意带了一袋金鱼”。

    她指着面前的一个鱼缸,说:“可是这位大仙无论怎么发功,水中的金鱼都不按他的吩咐来游动,据他的邻居,一些目击者说,他似乎确实可以指挥一些小动物,也许这是他经过长期摸索研究出的一些与小动物沟通的办法,其实他大可以参加马戏团,合理合法地挣钱,用这种迷信手段欺骗百姓,就是应该坚决打击的丑陋行为了。

    打击封建迷信,宣扬科学文明,任重而道远啊,好,谢谢大家收看‘社会观察’节目......”。

    孟晓白拧好了灯泡,从梯子上一边往下爬,一边激动地想:“没有看错,就是他,他的异能出现了,指挥动物!记者说他发功不能控制金鱼,难道他只能控制陆地上的走兽?”

    正在想着,电视广告响了起来:“观众朋友,您想知道你的前世和来世吗?你想知道你的今世姻缘吗?你想知道你的星座运程吗?请赶快拿起手机发送短讯,移动用户发送到12345,联通用户发送到54321,您就会知道天意和命运”。

    孟晓白哈地一声,差点儿呛住,他忍住笑,合起梯子赶向第二个感应灯,可是这一声笑,显然已经被室内的女子听到了,一听是男人的声音,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从315房中传了出来:“谁?”

    孟晓白顿了一下,见房中没有继续追问,就又向前走去。刚刚走到厕所门前不远处,315房门口传出一声严厉的大喝:“站住,干什么的?”

    虽然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又脆又甜,还带着些童音,显不出严厉,但是在走廊里这么一喊,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孟晓白霍地转过身,手中提着的梯子荡了半个圆圈儿,只听哎哟一声,梯子一个腿儿正打在从厕所里走出来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从厕所出来,转过身正关房门,梯子腿尖正磕在她臀部中间,女孩儿捂着屁股一下子跳了起来,尖声骂道:“王八蛋,你......你瞎了眼啦?”

    这女生一转脸,孟晓白才看清正是那个穿着长裙睡袍的xìng感女孩儿,刚刚安灯泡时背对着这个方向,不知她啥时钻进了厕所。

    她脸上仍敷着面膜,看不清容貌,但是那白的渗人的面膜下,那双眼睛显然充满了怒火。

    女孩子双手一直捂着屁股实在不雅,可是那一下好象真的磕得很痛,她一边掩饰地揉着屁股,一边怒气冲冲地向孟晓白逼过来。

    316房的另两个女生听了动静也都跑了出来。那女孩儿冲到孟晓白面前,抬手就要打他,孟晓白闪身避过,难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儿还不依不饶,但那个娇脆的带点儿童音的声音斥道:“易海鸥,住手!”

    这一声果然管用,那个敷面女生停住了动作,却回头嚷道:“水灵月,你没看到他故意调戏我?”

    那个娇脆女声有副动听的嗓子,想不到名字也这么好听,孟晓白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匀称的年轻女孩儿正快步走过来, 一身运动装,脚穿白sè运动鞋。

    秀发,动人的秀发披散在肩后,一张漂亮的象童话中的公主般的脸蛋儿,圆圆大大、如梦似幻的一双眼睛,小小的嘴儿,尖尖的下巴,那种漂亮简直不象是现实中的女孩儿,而象是动画片中唯美少女的典型相貌。

    生气中,她的声音仍然显不出威严,而是带着点儿甜甜的儿音:“易海鸥,你这是和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孟晓白吓了一跳:“老师?她?!教幼儿园大班的吗?”

    易海鸥显然并不在乎她,不过面上功夫却不能不顾,她压住气冷冷地说:“这个流氓就是一个变态,你还想护着他?”

    水灵月蹙了蹙秀眉,她蹙起眉毛时,眼睛依然大大的,灵气逼人:“是我刚才突然叫住他,才不小心碰到你,要怪怪我,不关他的事”。

    娇小女孩眼珠子古灵jīng怪地转着,忍不住插嘴问:“出什么事了?海鸥你怎么了?捂着屁股干什么?哇!”

    她忽然掩住嘴,满脸悲愤,吃惊地指着孟晓白,颤声道:“不会是他......他......人面兽心,把你给......给。。。。。”。

    孟晓白急了,连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刚刚提着梯子,不小心梯子腿儿......”

    水灵月打断他的话说:“邱晓晓,你给我闭嘴,洛冰,你俩扶海鸥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没有,别瞎掺和”。

    邱晓晓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和高个女生把忿忿的易海鸥拖回了寝室。

    孟晓白这才知道这女孩儿刚才的吃惊和悲愤都是装出来的。眼看着她们回了寝室,重重地关上了门,水灵月才上下看看孟晓白,恍然道:“你是维修处的?”

    孟晓白赧然道:“是,对不起,水......老师,我今天刚报到的,给您填麻烦了”。女孩儿大大的眼睛里略有一点儿笑意就掩饰不住,好象这个年轻得出奇的老师对方才的事儿也感到好笑,挥了挥手说:“算了,我以为鬼鬼祟祟的是谁把男朋友领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说:“这些学生啊,上学时拚命找对象,等上了班偏不急着找对象,呵呵,你去工作吧”。

    她虽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可是一做出那表情来却更象是小孩子学大人说话一样,除了可爱,看不出一丝谆谆教导的气派。

    看孟晓白的眼神儿,她也知道故作老成失败,脸sè不禁有些尴尬,匆匆挥了挥手,转身就要回房,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你今天新来的?你叫什么呀?”。

    孟晓白说道:“我姓孟,孟晓白”。

    水灵月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笑笑说:“嗯,,不打扰了”。

    见她也回了房间,孟晓白生怕再把方才那个叫易海鸥的母老虎引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她们房门口,悄悄支好梯子,却听见房中一阵打闹之声:“这可是美少女战士的吩咐喔,快脱裤子,让我看看流血了没有,哈哈哈”。是那个叫邱晓晓的女孩声音。

    “亲爱的,就算你变成了残花败柳,我还是会要你的,喔喔,亲一个先”,这是高个女孩洛冰的声音。

    “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的,等着瞧吧,只有老娘我调戏别人,还没有别人敢调戏我呢,看我不......哎哟,真的很痛,你别乱摸呀”,是易海鸥咬牙切齿的声音。

    “赫赫赫赫......,别看人家外形清秀,水管工人嘛,功夫还是蛮厉害的”。

    “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哎哟,你等我好了的,我不掐死你们俩......”

    孟晓白这个汗哪,看样子那一下真的撞的不轻,也难怪人家生气。就算不重,撞在一个女孩子那里,也足以让人恼羞成怒的了。

    屋子里的女子黄腔还在继续,洛冰呜呜地在“哭”,给那个叫易海鸥的女生火上浇油:“好可怜啊,55555~~~~~~~~~~~~,守了十八年的菊花......开了”。

    邱晓晓立马接道:“而且还是雏菊哪,哇卡卡卡......”

第四十四章 新生

    屋子里的声音变小了,不过听传出的古怪窃笑,也知道她们聊的是些什么话题。孟晓白从来没有进过这么纯粹的女人圈子,不晓得她们聚在一起时也象男人一样喜欢开开黄腔,还是这三个女生比较另类。

    拆换了第一个灯泡,晓得这灯也和普通的灯是一样的结构,这一来他的速度就明显快多了。换完了走廊的灯,走到女厕所门口,恰听到315房那位被戏称为美少女战士的年轻女教师甜甜的嗓音道:“喂?姐,是我啊”。

    孟晓白无心偷听人家讲话,见厕所里边黑灯瞎火的,不象是有人,但他还是小心地敲了敲,听了听没有动静,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水灵月坐在床上,已脱了鞋子,荡着一双秀气的脚丫,笑眯眯地打着电话:“还没睡呀?姐夫回来了么?哦......还要三天呀,偷香窃玉是男人这种动物的本能,你可得盯紧点儿呀,呵呵呵......”。

    “嗯?没什么事呀,刚刚我看到他了。我是谁?就是你那个叫孟什么白的婚前......好友呀,人挺帅气的,就是有点儿太老实。呵呵,放心了,我才没欺负他,是这样子......”水灵月津津有味地讲起方才搞笑的一幕来。

    孟晓白却没听到这一段话,他进了洗手间,伸手在墙边摸了摸,找到了开关按下去,厕所里三盏灯只有一盏发着暗黄的光,还闪闪烁烁的,墙边洗手池上的水龙头细流哗啦啦的,要是深更半夜的,恐怕男人也会有点儿发毛,难怪那些女生急着打电话报修。

    不过这里头从房门边的墙上到小窗户上斜斜拉了两条绳子,晾了一些女孩子的衣服还有内衣裤rǔ罩什么的东西,花花绿绿、林林总总,看着不免尴尬。

    孟晓白小心地避开,免得磳脏了人家的衣服,换完了灯泡,关了水闸,用大管钳子把水龙头卸下来,在新水龙头上缠了几圈麻绳儿,重新拧上,试了一下没有问题,孟晓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谁会想到,曾几何时根本不需他去做的这些活儿,今天竟然会成为他的工作?刚一上来,竟然战战兢兢的生怕不会做,新的生活,让他体会到了人生的不易。

    第二天,又有几个学生报修,看来一个假期下来需要修理的东西不少。孟晓白跟着老李和老秋,换电灯修电线、维修桌椅水龙头、换玻璃布置大会堂,一天忙忙碌碌的,不过也学了不少东西。

    这些浅显的东西真是会者不难,看老师傅做一遍,小孟就能似模似样地独自比划了。加上他干活不偷jiān、不耍滑,颇得别人的喜欢。维修组的人都上班了,在几个人的努力下,忙了两天,总算在开学典礼前,把这些后勤支持工作都做好了。

    虽然不懂电工,可是jīng通电脑、在单位工会曾经协助筹备过联欢晚会的小孟,安装开学典礼音响设备、布置会场比老李还要熟稔,使忙的不可开交的王副校长大大松了口气。望着一切妥当的会场,孟晓白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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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楚燕已决意与过去告别,她把自已的去向和消息完全封闭了起来,知道她的真实消息的,只有强哥和慧儿两个人。这时,她正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坐在菜摊前吃着盒饭。

    她现在才明白孟晓白对她说一个人没有帮助,无论做什么事都十分困难,即使攒够了钱, 一个人也很难把事情做下去的艰辛。

    卖菜是最简单的工作了吧?cāo作的复杂xìng远远低于开办一个舞蹈训练班或开一个幼儿园,可是已经让她体会到其中的辛苦了。每天早上四点多就得赶到批发市场,批发了疏菜用三轮车蹬回集贸大厅,一切准备妥当,正是早市时间。

    办理摊位手续等前期工作强哥一句话都帮她办了,剩下的就全靠她自已了。她也不想再依靠强哥的势力,如果那样,她仍是依附于男人的一株小草,怎么能算是自立呢?

    虽然辛苦,可是坐在那儿,林楚燕的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身边总有人来来往往,可是看向自已的目光,再不是那灯红酒绿下一双双yín邪的、兽xìng贪婪的目光。

    即便有些老大妈讨价还价地多抽走两根葱、多拿去一个西红柿,她也笑笑就算了,和她们打交道,她觉得自已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是和他们地位平等的人。

    每天晚上,握着这一天下来几十元的纯收入,小心地揣在怀里,是那么踏实、那么珍贵,那是自已的劳动挣来的钱,心里会无比的高兴和欣慰。

    在夜总会时,虽然常有人将大把的钞票丢在她的身上,可是那些人的嘴脸,就象晃动着一根骨头、引诱一只小狗向他们摇尾乞怜,那种屈辱,把挣扎在心灵地狱边缘的林楚燕都快逼疯了。

    来了几天,附近的摊贩都认识了这个水灵得象摊板上带着黄花儿的嫩黄瓜、滴着露珠儿的圣女果的大美人儿,可是那些看起来有些粗野的小伙子们,即便向她说些挑逗的话,那眼睛里也尽是爱慕欣赏的目光,让见惯了丑恶的林楚燕重新感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做为一个美丽女孩儿的尊贵,所以那普普通通的饭菜,吃起来也比山珍海味更有味道。

    新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是她的心里记挂着一个人,一个曾经为了她,为了不让她这个在别人眼中根本没有尊严和贞cāo的女人受凌辱,而勇敢地站出来保护她的男人,一个同样挣扎在社会底层、蒙受了太多不平和委曲的男人。

    他是她的恩人,她的知已,她把心托附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受到凌辱的自已会不会彻底堕落下去,从此成为一个完全失去廉耻的女人?一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孟晓白去了何方,曾经在第二天鼓足了勇气和慧儿去了他的单位,但是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反而迎来了人力科长卢志平和其他人鄙夷、轻蔑的眼神儿。

    便连好脾气的慧儿一离开办公室都气得破口大骂:“装得他妈的圣人似的,偷偷看我的胸和屁股当我不知道?我拷,这要是没人的地方,我勾勾手指头,他就得象条狗似的扑上来,装的什么正经人”。

    林楚燕笑笑,不在意地笑笑。

    曾经,她表面装得蛮不在乎的心,其实也是敏感到了极点,最在意那些人那种鄙夷轻蔑的眼神儿,越是自卑的人,她的自尊心也异乎寻常的强烈。

    但是现在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孟大哥的下落,那个男人是真正懂得欣赏她、尊重她的人,有了他,这些人如何看她,又怎会再放在心上呢?想起他来,她对受的一切苦都甘之若饴。

    虽然现在不知道孟晓白的下落,也不知道是否还有重逢的一天,但她的心中却没有觉得两个人隔得有多么远,她甚至觉得他并没有离开,他就在自已的心里。

    一个人疲惫地回到租住小房子里时,躺在被窝里,想起孟晓白留给他的室友信中说‘我哪怕亲过她一口呢,走着也不遗憾’的话时,她就会全身暖洋洋的,疲软也一扫而空,她会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原来,他也很喜欢我,他说我特漂亮......

    摸着自已的嘴唇,她会不由自主幻想被他抱在怀中亲吻的滋味,真的,昨晚还梦到他亲自已,他的嘴唇一吻上自已的耳垂,整个身子都软了,好羞人......

    林楚燕低着头扒着盒饭,想着想着嘴角又忍不住露出笑来。

    “姑娘,这小葱多少钱一把?”

    “嗳,五毛钱一把,大爷,这儿就剩四把了,您要是全拿走,我给您算一块五的行吗?”林楚燕从幻想中惊醒,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算计

    下午忙完了活计,看看没什么事了,孟晓白请假要去一趟金月亮。脱下那套工作服,换上一套笔挺的的西服,又拿起一顶带檐的帽子,踏出门去站在校园里发了半天呆,他又返回了宿舍,重新将那套工作服穿了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呢?自已现在就是这副样子,怕被旧同事们看见惹来他们同情怜悯的眼神吗?是啊,如果不是自已怕被人看见自已倒霉时的狼狈,受了伤就躲起来不敢面对别人,如果自已的勇气再多一些,或许今rì自已的人生早会有所不同了吧?

    教学楼顶楼走廊,一个娇小的女孩儿扶在栏杆上叫着:“快看快看,是那个水管工人,哈哈哈,帅呀,象特工似的,海鸥,快来看看你的采花大盗,哎哟,你踢我干吗?”邱晓晓嘟起嘴儿,捂着屁股转过身。

    腿很长、腰很细,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特别是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白sè牛仔裤时,更显得亭亭玉立。最醒目的是她的**,才十七八岁的姑娘,发育得也未免太丰满了些,颤巍巍的**,将胸衣撑起一弯曼妙的曲线。

    脸蛋儿椭圆、白晰,嘴巴有些大,但是略显丰厚的嘴唇却让她整个人透出十分的xìng感。而最漂亮的还是她那双有些轻佻的眼睛。

    如果说有缺点,就是牛仔裤下那圆滚滚、翘挺挺的臀部,相对于苗苗条条只有一尺七八的小蛮腰,穿着白sè裤子,更显得她的后部肥突的有些过分,沉甸甸的臀部不知是否还带着点儿婴儿肥,向上攸拢到柔软的细腰,丰满和纤柔显得对比过于强烈。

    其实她早已注意到孟晓白穿了身新西服站在楼下发呆,又返回去换工作服的举动,眼神儿恨恨地瞪着他从楼下走过,易海鸥咬牙切齿地说:“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哼!土包子,刚刚换了身衣服是相对象去吧?又换回工作服是什么意思?就他这德xìng还怕人攀上他呀?”

    邱晓晓笑嘻嘻地道:“怎么?你吃醋了?易大小姐要财有财、要sè有sè,想把他还不容易?”

    易海鸥从鼻子里冷笑一声:“看上他?一个老导子、土包子,爬着来求我,我也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邱晓晓眼珠转了转,有些不忍地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就算了吧。明天你的护花使者就回来了,你不是想让他......去打人家一顿吧?”

    易海鸥一瞪撩人的大眼睛,嗔道:“你看上他啦?行,他要是你老公,我就饶了他,要不然......你少管我”。

    她眯起眼,望着远去的孟晓白说:“看他傻啦巴叽的样子,估计又是没啥本事,托亲戚找朋友来找工作的,我也不打他,我也不骂他,我要他灰头土脸滚出东新中专。”

    她横了邱晓晓一眼,得意洋洋地说:“老找男生帮忙没意思,你看着吧,本姑娘略施小计,就要他一辈子记得我易海鸥的手段!”

    邱晓晓吐了吐舌头,悠悠地挪揄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由可,最毒妇人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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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月亮还没到火爆的时间,不过门口那对儿哼哈二将倒是忠于职守地坐在那儿打屁,见了孟晓白,二人还认得他,忙亲热地把他迎了进来。

    一听他要见林楚燕,两个人不由一怔:“燕儿姐不干了啊,我们还以为她跟着你走了呢,这两天好多人谈论呢。我俩还问过燕姐的好朋友妙儿和小嫣几个人呢,都说燕儿姐跟谁也没说就走了,还怪她不够姐妹交情,不过她们都挺羡慕燕儿姐能有个好归宿呢,怎么你们......”。

    孟晓白心中一沉,有些失望,他强笑了笑,对两个人说:“这样啊......那我走啦”,望着他踽踽地走出大门,哼哈二将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刀疤对另一个人说:“嗳,怎么燕儿姐不是跟他走啦?这事儿扯不扯”。

    另一个大汉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嘛,燕儿姐那么漂亮,什么有钱人找不到,怎么会找他?可怜......”

    站在十字街头,孟晓白悠悠地叹了口气:“果然没有看错人,那女孩儿。。。。。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她突然离开,莫非也知道自已被开除的消息了?什么人都不告诉,看来她是真的打算重新开始新生活了。想不到自已和她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人生的缘份,真的就象是萍聚萍散,一个把握不住,就被风吹得各奔东西!

    祝愿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吧,如今自已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竖着一根,横着一条,在这世上,已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就好好为自已的人生努力吧。”

第四十六章 苏醒

    东新中专开学了,忙了一个星期,孟晓白基本能胜任他现在的工作了。说起来他平时的工作真的很轻闲,所以孟晓白去书店买了许多金融专业的书,有空就看一看,虽然到时招聘考基本功的可能更大一些,这一点他极有自信,现在多做些准备就多一分把握。

    体育课的时候,有人踢足球把三楼一间教室的窗户踢碎了块玻璃,孟晓白利用课间时间安装,上课铃响的时候,玻璃已快换好了,他便蹲在窗台上继续抹着腻子。

    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看清了窗台上蹲着的维修工人,洛冰推了易海鸥一把,轻声说:“快看,是那天的校工,嘿,冤家路窄呀,在你座位旁呢!”。

    易海鸥这时也看清了他,还是头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工人,那晚光线不亮,又敷着面膜,没有看清,这时看他斯斯文文的,眉毛又黑又亮,却并不浓,眼睛很有神,和她心中那个猥琐、变态的男人形象似乎有些差距。

    看到这里,她心中略微有了些好感,可是走到坐位旁,见桌上有个浅浅的脚印,她又不高兴起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喂,桌上弄得这么脏,叫人家怎么用呀?”

    孟晓白抬头一看,见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一双本来极妩媚的眼睛满是厌恶的神情,便笑笑说:“哦,对不起,同学,是我不小心弄脏的,我给你擦擦”。窗台上放的那块抹布也早脏了,孟晓白俯下身子,用衣袖替她把桌子擦净。

    见他随即又专注地镶着玻璃,对自已居然不屑一顾,易海鸥对他更加讨厌,她一屁股坐回坐位,正想再找些碴儿,老师夹着教案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使她暂时停止了发难。

    其实也不怪孟晓白没有注意到她的美貌,东新高中设计的校服实在是非常难看,无论男女都穿着完全相同的灰青sè肥大衣服,她的曼妙身材完全被遮掩起来,至于脸蛋儿又没有美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境界,再配上那副厌恶、轻蔑的神情,孟晓白肯多看她一眼才怪。

    老师是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戴着副黑框眼睛,她匆匆将夹着的书本往讲台上一摞,大声说:“同学们呐,现在有个重要消息宣布。我校的创办人、东新企业集团董事长水成泰先生将来我校视察工作,为了能以优异的成绩向董事长汇报,展示我校教学工作的进步,校长同华阳金融中专联系,将今年两校的专业技能大赛提前举行。

    同学们呐,对于这次竞赛,我们要予以充分重视啊,它关系到董事长对我校的进一步投资意向、关系到我校的前程,所以校长决定在全校选拔点钞、珠算、文字录入能手,停课集中训练,以便迎接下周一的技能大赛。”

    学生们都轰地一声议论起来,对于本校这位投资创办者、身家十多亿的水成泰,东新中专的学生可是只闻其名,只在校会议礼堂中见过他的照片而已,听说这位亿万富豪将来学校,不由都兴奋起来。

    老师吁了口气,继续说:“郑毅,你是我班珠算特二级选手,现在马上去五楼会议室,由教导主任安排集中培训,这一周你不用上课了”。

    那个叫郑毅的男生戴着副眼镜,十分老实的样子,可是眉宇间那种受到重视的喜悦却已掩饰不住,他慢条斯理地收拾起书包来。

    老师继续说:“这回取得名次的学生,董事长要亲自颁发奖状,还有奖金啊!但是去年,技能竞赛我校综合成绩可是不如华阳中专啊,今年我们停课进行封闭式训练,我就不信我们的学生不如华阳中专。有志者事竟成,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易海鸥笑嘻嘻地高声说:“老师,你的字典一定是康熙字典,已经过时了。我的字典是新华书店出版的,不如我送你一本好了”。

    学生们哄堂大笑,老师扶了扶眼镜,看清是鑫盛房地产公司易大老板的独生爱女,不由哼了一声,短胖的手指向她一指道:“还有你,整天上网聊天,打字速度倒挺快的,去年比赛是第六名,很有潜力,我也向校里推荐了你,马上收拾东西上楼报到,一定要为我们学校争光”。

    易海鸥吐了吐舌头,也懒洋洋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孟晓白已修好了窗户,见她动作迟缓,忍不住说:“同学,请让我下去好吗”。

    易海鸥冲他一瞪眼,不耐地翻了翻白眼,斥道:“下哪儿去呀?再等会儿”。后边有个男生捏着嗓子假声假气地小声说:“讨厌嘛,人家真的都不行了,趴在上边也干不了什么了,就让人家下去歇歇嘛”。

    吃吃的笑声中,易海鸥气得俏脸飞红,回头瞪了一眼,恨恨地闪开了身子,看着孟晓白从窗台上跳下来,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不认得自已的模样,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既然在邱晓晓面前夸下海口,要让他身败名裂地滚出东新高中,不如......嘿嘿嘿......

    孟晓白可不知道身边这女孩儿就是那晚无意中碰伤的面膜女孩儿,正盘算着整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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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的一处山谷中,叶飞雪站在一棵树下。

    四野无人,只有一条小径,能容人穿进来。

    本来她是想趁老公在家时再休年假,和他一起出去旅游,可是由于部门同事休假rì期要分隔开来,想预选时间比较困难,现在已经九月份了,如果到了年底是统统不给假的,所以现在请了假休息。

    她的异能已重新恢复了,当她这一次从容不迫地体会到自已飞翔和掌控风的能力时,虽然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可是却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那种凡人所不可能体会到的新奇和快乐。

    她不想因为这种神奇的能力引起别人的关注,把她当成一种怪物,小心地隐藏着这种能力,但是一旦休了假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那种想一尝飞翔感觉的念头,却时时爬上她的心头。

    每个人在童年时都梦想过自己能像飞鸟般zì yóu飞翔吧?只可惜想像力虽然无远弗届,**却是无能有半点作为,再大的梦想,也只能是让自已的jīng神在幻想中满足一番。然后现在,她做到了。

    她可以随着意念,让自已的身体飘飘然的离开地面,在她的身周,会涌起一股气流,象一个无形的气罩,将她包围在中间。她试着缓缓飞起在空中,第一次是一米高,第二次是越过树梢,慢慢的,那种双脚离开地面的恐慌感消失了。

    她开始觉得那种感觉好棒,比鸟儿更zì yóu,可以随心所yù地在天空中翱翔,而且自已还是自已,没有变成一个怪物。

    可惜身处在混凝土的城市,让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这种能力,如果是在西域的戈壁滩上多好,千里荒原没有人踪,天是湛蓝的,云是洁白的,迎着风,象鹰一般翱翔在白云蓝天中,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吧?

    又或是在波光闪烁的万顷波涛上,在无垠的碧蓝海面上,从海鸥身边zì yóu地飞过......,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诱人的想法,老公是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在他的心里只有事业和家庭,他是那么在乎自已,绝不会答应让自已去那么疯的,而且一旦被人看到,从此为人所瞩目,也不是她所喜欢的。

    叶飞雪叹了口气,放弃了飞到高高的天上,穿行于白云蓝天之上的诱惑。她张开双臂,双脚离开地面,缓缓向前飞去,脚尖掠过树梢,优美地飞行在峡谷之中,地面是密密匝匝的矮松,峡谷中一道亮亮的银线,那是一条溪流,风从她的身边掠过,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却不会让她感受到寒冷,也不会吹迷了她的双眼。

    飞翔在峡谷中,这种高度望下去已经令她有些心悸,可是也有种新奇的刺激感。经过多次试验,她已确信不会出现什么失误而掉下去,可是目前仍象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不敢飞得太高,飞得太快,她在慢慢适应着这种新的感觉。

    那位神灵曾经说过,当他们再次唤醒神力时,要去见他,才能彻底打开身体的能力,自已是决定不去见他了,说不定他会收回自已的异能,现在就尽情地多享受几次这种新奇的感受吧。

    晓白怎么样了?那次在梦中,自已根本没有能力和神灵沟通,晓白是唯一可以和神对话的人,他的能力应该远在自已之上,自已的异能恢复了,他也该恢复了吧?

    他说过如果一旦拥有异能,就要痛痛快快地活着,再也不仰人鼻息,可是他为什么还甘于在学校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校工呢?是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还是他改变了想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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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介绍:
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在旅游时无意中触醒了远古神秘力量,获得了远古神灵呼风唤雨的超能力。
随着力量的觉醒,他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超人是否就凡事如意了呢?
无所不能的神,在虔诚信徒的心中就是凌架一切的法。当他们发现神并非不可战胜的时候,信念的崩塌,原欲与人性的冲突,会使人选择怎样的道路?
谁才是神?是谁,创造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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