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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城明月     草根奋斗记txt下载     草根奋斗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 当兵

    此时的王元春已经到新兵连训练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前,体检和政审合格的王元春接到镇武装部通知,十二月份二十号到镇武装部集合。

    十九号这天,元春的母亲开始在家给他收拾衣物。王可成几兄弟全都回来送行,老四从机械厂要了个车。特意从镇上赶回来准备明天一大早送侄子去镇武装部。王可成置办了一大桌子菜,请来大哥和两个弟弟。特意拿出珍藏了多年的好酒给儿子送行。席间,王家几兄弟殷殷嘱托元春。到了部队好好干,不要给王家丢脸。元春喝了酒后豪气冲天,拍着胸脯向几个长辈保证,一定不辜负长辈的期望。到了部队一定干出个样子来给王家争光。

    次日凌晨,王可成和妻子把元春送到了镇武装部门口,看着上了军绿色的解放车时。王可成的妻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湿透了半边衣服。拉着元春的手一遍遍嘱咐着这个嘱咐着那个,元春见母亲掉泪。眼睛也湿润了。第一次出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母亲说了声保重。解放车吼叫着上路的时候,母亲跟着车走出了好远。

    看着母亲消瘦的身影,元春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

    经过近一天的颠簸,车上的新兵们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下车后,有个新兵吐得脸都绿了。

    这时,一声孔武有力的喊声传了过来:“新兵听口令,列队”。新兵们刷地跑到那个喊口令的面前列好队。新兵们面前站着不少老兵,一个个脸上毫无表情。其中一个向前一步走,那个孔武有力的声音是一个老兵喊出来的,就见他说:“同志们,欢迎来到新兵连,下面我们开始点名,我叫到谁谁立刻答应。明白吗”

    新兵们稀拉拉的一声喊:“明白”。

    老兵似乎很不满意,接着又大声问:“大声点,明白不明白”?

    新兵们声音似乎以前大一些了,老兵有些愤怒了。疾步走到新兵们面前,眼睛盯着站在中间的一个兵吼道:“你们是哑巴吗?我没听见,到底明白不明白”。新兵们这次声音比前一次大很多:“明白”。

    老兵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们记着,这里是军营。声音大一点。别娘们唧唧的,听清了吗”?

    新兵们卯足力气,如雷的声响在空中回荡:“听清了”。

    老兵接着拿过一个夹子道:“下面点名,吴世友”。

    叫吴世友的新兵一听到点他。身子一挺,带着四川口音回答道:“有”。

    新兵和老兵们哄堂大笑,点名的老兵似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快步走到吴世友面前,鼻子几乎贴到他的脸上。对着他大声吼道:“有个屁。你是国民党兵啊?以后要答是,明白吗”?

    吴世友一害怕,用四川话回道:“是”。

    老兵吼道:“你是哑巴吗,声音这么小,大声点”。

    吴世友大声道:“是”。

    老兵还是不满意,让他一遍遍重来。喊得吴世友感觉自己都快晕倒了,老兵这才罢休。

    王元春见状,心里直打鼓。他个高,在最后一排。点到他的时候,他使出浑身力气吼道:“是”。这一嗓子是队列中最响的一嗓子,老兵们眼光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王元春以为自己喊得不好。有点害怕,正憋着力气准备喊第二声的时候,点名的老兵却点下一个了。

    点完后,那老兵一声“立正”。然后转身跑到老兵队列面前,对着其中的一个举手敬礼:“报告连长,点名完毕”。

    那连长说了声归队,几步跑到新兵队列前站定。他跑步、转身和立正的姿势极其漂亮,王元春看后不住的在心里感叹,心想自己以后能练到这个样子就好了。正走神时,只听那连长道:“同志们,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忘掉在家舒服的日子。这里是部队,在部队就是待一天也要有军人的样子。同志们,严格来说你们现在还不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只有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合格后,你们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同志们,三个月的训练就是为你们成为一名合格军人打基础。至于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军人,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但是我相信,三个月后你们都能从这里走出去,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军人。有没有信心”。

    新兵们齐声吼道:“有”。

    那连长开玩笑道:“这次应该说有,不是说是了”。

    老兵新兵们哄堂大笑,笑声中,那些紧张和害怕的情绪被悄悄赶跑了。

    新兵连长喊了一声:“王勇,分班”。

    王勇就是刚才点名的那个老兵,他跑步来到队列前。拿起手里的夹子,对着新兵们大声道:“下面分班,我点到谁,谁就到他的班长那队。XXX,一班,XX,三班”。新兵按名字和班次被逐个叫出去。王元春和吴世友被分到新兵连三班,他们的班长就是刚才点名的老兵王勇。

    分完班后,三班在王勇的带领下,跑步回到班里宿舍。王勇向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告诉大家现在可以给家里写信报平安,时间是二十分钟。王元春没有写,他觉得刚从家里出来没什么可写的。王勇和蔼的问清楚了王元春的基本情况,他对这个兵似乎更感兴趣一些,问的很详细。元春不敢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作答。来部队之前他听了村里当兵的告诉他,大部分老兵对新兵很凶,挨打是常有的事。现在看起来好像这个班长不像传说的那么凶。也许是自己摊上好班长了。

    晚饭后,一班新兵们被带到连部训练室。这里放着好多小板凳。大家按要求坐到小板凳上,背要挺直、两手平摊放在腿上。此时的王勇已不再是那个和蔼的面孔,而是换上了凶巴巴的样子。在大家中间转来转去,发现谁的腰不直,上去就是一脚,边打边骂。吓得新兵们赶快坐直了。挺住一个小时后,王勇说下面练习军歌,第一首歌是“团结就是力量”。

    王勇先把词让大家抄下来。然后唱了一句:“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吴世友操着四川话唱道:“团结就是力量”。

    王勇喊道:“停”。然后走到他跟前:“吴世友,起立”。

    吴世友不明白怎么回事,茫然的站起来,王勇道:“把你刚才唱的重新唱一遍”。

    吴世友唱:“团结就是力量”。

    王勇狐疑的盯着他:“你刚才是这么唱的吗”?

    吴世友紧张的脸都白了:“班长,我就是这么唱的”。

    王勇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呵呵乐道:“他妈的,我以为你唱的是团结就是你娘”。

    王元春等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总算是有点松弛。还是让大家不停唱,军营的唱歌说白了不是唱是吼歌。刚刚几遍下来,大家唱的声音已经嘶哑,有的已经嗓子充血唱不出声来,到这时新兵学歌这才算完。

    王勇带大家回到了班里,简单开了个会,他严肃的说。大家现在到了部队就是一名军人了。今后遇事无论大小一律请示汇报,严格遵循部队的规章制度和生活规律。并宣读了一日生活制度(起床,早操,整理内务及洗漱,早饭,操课,午睡或午休,课外活动,晚点名,就寝)共九项内容。

    王元春听的很仔细,记录的也很全。趁着班长讲话时他悄悄浏览了记录的东西,觉得没什么。这些事在他看来比干农活强的轻松多了。

    他悄悄点了点人数,自己所在的这个班加上班长一共十个兵。刚才大家介绍情况时他注意听了,几乎没有本地人。只有班长王勇是河东本地人,其余的都是四川、湖南、陕西等地方。在元春看来新兵连的一切都很亲切也很新奇。

    然而,新兵连生活开始的第一个任务就把王元春难住了!

    这个任务就是整理内务叠被子。元春在家时除了早上叠叠被子之外,其它的诸如洗衣做饭什么的从不伸手。部队的叠被子和家里的大不一样,是有标准的。长45厘米、宽45厘米、高18厘米。元春搞得不是高了就矮了,不是宽了就是长了。怎么也叠不起来,两天下来,班里别的兵基本上都能叠的有样了,元春却怎么也叠不好。两天基本脸洗不上,饭吃不上。自己心里还不舒服,脸上表现出来。班长王勇找他谈话,他直言说我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是准备上战场的,不是来叠被子的。

    王勇一听大怒道:“你个新兵蛋子知道个屁!内务虽小,但可以从中看出一个军人的气质、严谨和纪律来。你连叠被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提什么保家卫国,上战场?记住,叠被子是磨练一个军人意志力和耐力的最佳方法,你要是连这个磨练都经不起,就赶快滚蛋”!

    或许是班长的话对他有些触动,王元春认真的向班长表示以后一定注意。

    王勇骂了他一顿之后,见他态度转换过来了。便换了温和的口气说:“王元春。部队被子像豆腐块,立正稍息向前看,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其实有大用。实际上正是这些机械式的反复训练。才能训练出你的毅力和耐力,才能使你从一个普通老百姓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兵”。

    元春是个要强的人,被批评心里感觉非常不舒服。他心里发狠,反复练习。第三天早上,已经能够在三分钟之内按要求叠好被子。王勇对此很满意,他看出来这是个好兵,是个要求上进的好兵,他喜欢这种兵。

    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王元春接受了新兵连魔鬼式的训练。王勇对他非常格外关照,只不过这个关照是训练强度别别人要多许多。也正是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使得王元春短短两个月时间内队列、擒敌、射击、投弹和战术等科目每科都在新兵连进入前五名。投弹和体能两项则是绝对的第一。

    按规定,新兵连是不许探视的。但王元平不知道,自己骑着自行车登了两个小时来到了滨海警备区新兵训练基地。但遗憾的是,站岗的士兵告诉他新兵连时间不许探视。

    王元平很遗憾,又问可不可以买点东西,被告知也不许。无奈,他只好托站岗的士兵把50元钱捎给元春。

    元春训练完毕回到班里休息了一会,班长王勇来了。递给他50元钱,告诉他这是门口站岗士兵捎给他的,说是他的哥哥来看他,但有规定新兵期间不许探望。他留给他一点钱回去了。

    元春听是哥哥来看他,虽然不能见到哥哥,他心里也格外高兴。

    接过了钱,他在想,哥哥现在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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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发奋

    王元平发现了一个现象,这是以前没有注意过或者说没有留心过的。

    每到过年前后农村特别热闹,每个村子里的做买的做卖的络绎不绝。自从发现这个现象后,经过仔细观察觉得蛮有意思的。他开始把这些现象记录下来,渐渐的素材越积越多。他想干脆试着把这种现象试着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

    由于从没有写作这类题材,刚下笔时颇费思量,好在素材多。几天后,一部中篇小说《过年》问世了。到春节前的一天,他改完了第三稿放了起来,想等到开学时请薛成功过过目。

    农历正月初五,见家里没什么事了,王元平打点行装提前回到学校。经过薛老师宿舍前时看了看,屋顶山的煤炉烟囱冒着淡淡的烟,应该是回来了。他赶快回到放下行李,提着几瓶酒和满满的两大包年货来到薛成功的宿舍。

    薛成功回到昌南是腊月二十七。几年来,每年他都是这时候回来,他的儿子早已结婚四年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住在他昌南的落实政策的那套房子里。

    这套房子总共67平米,一家四口挤在一起没法住。薛成功的女儿今年二十四岁,在省机关幼儿园工作,还住单身宿舍,只是过年这几天到哥哥那里看看他,晚上回自己宿舍,城市人对于过年也看的很淡。由于房子小,再加上住的时间稍微一长,儿媳妇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薛成功是个不太愿意看他人脸色的人,因此几年来都会老早赶回来,正好可以替一下学校值班老师。

    薛成功见到王元平很高兴也感到吃惊,问他为何这么早回来,王元平说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还是早早回学校好。

    他打开两个年货包裹的其中一个,拿出一些猪头肉、肉冻、海蜇皮等菜,又提溜出一包瓜子、糖果来,收拾了一小桌,薛成功见状客气了一番,拿起王元平给他的酒看了看,吃惊的说,你哪里来的茅台酒,王元平答是父亲藏了好几年的酒,特意嘱咐带给他的,并把父亲说他和薛成功是师徒的话转述给他,但把其中要向他学习的话隐去了。薛成功听了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俩落座后开始喝了起来。薛成功说你有好父母。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去拜访感谢他们。王元平说您太客气了,您教我那么多,应该感谢的是我们。薛成功摆了摆手话题转到王元平的学习上,问了问他这些天在家的情况,王元平说这些天在家除了温习以前学过的,又学过一些但不是很多。

    薛成功告诉他从明天开始,两人之间的交流全部用英语。他尽量说的慢一些,不懂也要强迫自己听,培养语感强化学习。王元平感激的点头应承,他知道老爷子这是为他好。谈话间,顺便把自己想考学历的想法和薛成功讲了,薛成功表示赞赏。并称青年人就该这样有上进心,只要下决心学,他可以辅导王元平。

    王元平自己在家写的那部中篇,拿给了薛成功看。

    薛成功读了几页就被迷住了,他对一般人的书不屑于细看,但这个小说写得太好了,朴实感人,带有浓浓的乡土气息,字里行间文采飞扬,微微透出那么一点感伤。

    这是他读过不多的好小说之一!

    看完后笑着对王元平说,我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感情受到挫折了,不然这个书里不会有感伤的色彩,王元平脸一红低下头,薛成功见他不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让他把稿子重新用正楷字誊写一遍,邮寄到小说家,王元平听后非常吃惊,小说家是国家级重量刊物,只有知名作家才可能发表,自己第一次写小说邮寄到那里岂不是自不量力,薛成功说大凡真正的好作品一定是朴实无华,感人至深,且能引起共鸣,作品发表不发表不在作者名声的大小,也不在刊物名声大小。能引起共鸣的作品哪个刊物也会发表,你试试,说不定可以。

    王元平只好按他说的,回去后用正楷字工工整整誊写一遍之后,又让他过目无误后邮寄到小说家出版社。

    也是从那天开始,王元平每天到薛成功那里一待就是一天,也不知那里来的那股劲头,除了吃饭,几乎全是学习。

    学习也好,做事也好,一旦有了原动力。也就等同于汽车上了高速路,一日千里。短短十几天时间,在薛成功的浸泡式训练下,王元平的英语口语水平竟然有了惊人的提高,基本能跟薛成功对话,当然听力还不是那么如意,很多句子需要薛成功故意放慢语速才能听得懂。

    有一段时间后,他和薛成功基本能用英语交流,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现在薛老师已经不用故意放慢语速了,除了有些单词听不懂需要他重复一下,其它的可以正常交流。至于报纸那基本上可以朗读,薛成功给他定的是每天朗读一篇小文章,但他每天都会坚持把整版报纸都读下来,一到不对的地方薛成功就给他纠正。

    一般人学习英语学着学着就坚持不下来了,往往功败垂成。王元平非但不倦且还像打了鸡血似的,越学越有劲。和放假在家的那段时间一样,他每天时间排的很满,除了要完成正常的教学工作以外,还要继续学习。年前根据父亲的建议他去报考了自学考试,四月份已经考过一次,他报了四门考过了三门,考试时听说今年七月份有次加考,他大体盘算了一下,今年十月份考试完毕后如果不出意外,就可以十几门单科来,明年一年应该可以考完。

    1987年的四月末,天开始变暖了,人也变得懒洋洋的。这天,王元平刚到办公室,乡邮局的邮递员敲门进来,拿出一封信让王元平签收,王元平签字后打开心一下子绷紧了。是小说家寄来的信另有一本小说家刊物,信中高度评价了他的作品,说是新时期不可多得一部作品。他亟不可待的翻开刊物,刊物第一版就是他的小说《过年》,一部四万多字的小说整整占了刊物的前四分之一!

    王元平高兴极了,如痴如醉的闻着刊物的油墨香。邮递员又从挎包内掏出一个汇款单递给王元平,他接过一看是稿费,上写467元。天哪,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此时他的工资已经涨到了每月近百元,而这个数字是他近半年的工资!

    办公室的其它老师也陆续回来了,得知这一喜讯大家都替他高兴,还有嚷嚷着让他请客。

    王元平第一时间跑去找到薛成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薛成功更为高兴,和王元平近一年的相处,他们早已成为挚友,薛成功甚至常常产生错觉,以为他是自己的儿子,不,某种程度上说,他对他比对自己儿子还要上心!

    因为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没错,他已视王元平为化身!

    学校能出一个作家潘黎明也很高兴。但心里总感觉到王元平有些不务正业,出书虽然是好事,但潘黎明总认为他应该把心放到工作上,努力把教学工作搞上去,至于写书,应该是业务的事。

    他想,如果是教学工作能在地区或是县上得个奖那就好了,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的脸上也会溜漏一点点不满。这些王元平没有注意到,而薛成功看到心里了。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潘黎明为何不满。

    于是,他把王元平叫到自己宿舍,跟他说了让他今后在教学上多下下工夫,多琢磨一些教学方法和技巧,把所负责教的班成绩搞上去,王元平本来很高兴,但此时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多少有些不服。愤愤的守着薛成功发牢骚,是不是看自己的小说发表他们嫉妒,拿这个说事。

    薛成功脸色一沉道你这样想就错了,潘黎明是个很不错的人,一个对工作非常有热情的人,他敬业、善良,事事处处为他人着想。比如学校宿舍,原本是没有的,是他从不多的经费中挤出来一些置办了吃住用品,解决了老师中午休息和两个老师吃住问题。又是他,想方设法改善学校的条件,能让周围片区的孩子们都有学上,有些困难家庭交不起学费,他就创造条件免收。

    栗山完小是在潘黎明手里建立起来的,老校址借驻在栗山大队办公室里。刚刚收拾这个破庙宇时,没人管没人问。潘黎明带领一帮老师自己动手修起来这个学校。整整47天,有时天气恶劣,买不到吃的东西只好一天吃一顿饭。白天修房子、推土奠操场,晚上看东西。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孩子们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吗。整整47天,谁能坚持住?搁你身上能行吗?你想这样善良、敬业,一心一意为学生着想的校长哪里有?

    再有,去年冬天学校特意买了煤,这在栗山小学还是头一次,以前都是烧山上的松笼,乌烟瘴气呛死人还不暖和。现在有煤多好炉火烧的旺旺的,孩子们也不用呵气搓手学习了,这是解决多大的问题,大阳乡几十个小学除了中心小学取暖烧煤,栗山是第一个。

    你知道买煤的钱是怎么来的吗,是他去乡里的造纸厂拼酒拼出来的,为了这点煤,他把自己喝进了医院躺了一星期!

    你觉得做校长到这个份上还有吗?

    你我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好校长那是我们的善缘!

    王元平沉默了,其实想想校长对自己真的很不错,自己刚来时不知道怎么教学。还记得第一次上课因为紧张忘词,课上的干干巴巴的,再以后就不太敢上讲台了,是他一直在鼓励自己,手把手的教他该怎么上,自己才渐渐的敢上讲台了,也才算是个教师了。如果不是潘黎明,自己能不能站上这三尺讲台难说。

    想到这里王元平深深陷入自责中,对薛成功说我错了!

    薛成功告诉他今后不管做什么,不要随意讲怪话发牢骚;冲动时不要随意做决定,等冷静下来再开口。这两句话你一定要印在大脑里刻、到骨头上终生记住!我年轻时在这方面的教训太深刻了,也因此吃过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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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奋 2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聊到教学上。

    王元平说起潘黎明对他的教学不太满意,但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薛成功略一沉吟道:“还真不好说,以现在的形势看,你负责的班学生学习的劲头还行,我想潘校长可能是因为你的教学吧。说实话,你的教学方法嘛确实有些问题,你教的是语文,作为语文教师,首先要想到如何让学生喜爱这门课,你要成为课堂教学中的主要载体,边教学,边研究。你上的课一直是以授课绩教学为主,即你说学生写、读、背和理解课文,作文嘛都是给个选题就完事了。这样的授课时间长了,部分学生可能会枯燥。我建议你试着在课堂上增加一些互动,至于作文写作课,我的建议可以带学生出去实地观察后再写,看看效果如何。在教科书的使用上。你可以试着不要局限于语文教材,结合其它学习内容,拓宽学习资源。我观察你目前在课堂是唱独角戏,是一对多的单一交流,师生、生生等多种互动的学习方式则很少,要知道语文是实践性很强的课程,应着重培养学生的语文实践能力,而培养这种能力的主要途径也是语文实践。你要设法让学生在大量的、丰富多彩的“做”和“玩”中,逐渐掌握语文的规律。这样他们学起来就没有那么吃力了。我说的不一定正确,只是建议,你再完善完善准备充分了,可以改几次试试。

    王元平大喜,心道不愧是大学问家,一语点醒了梦中人。他对薛成功说自己年前正想这样做,但没有先例不敢尝试,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有谱了,回去准备准备教案,时机合适了试验一下。

    薛成功说慢慢来,教学改革不同于别的,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否则,容易失败。

    一个星期后,王元平开始他的教学改革。

    他根据小学生活泼好动、模仿能力强的特点,找了几篇课文,创造性的设计安排一些紧扣课文内容的表演活动,让每人担任一个角色,模仿课文中人物的表演。这种方式在当时来说别说是农村课堂,即便是城市也不多见。孩子们第一次上这样的课,感觉新奇好玩,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参与互动表演的兴致很高,此时引导孩子们学习字、词、句和课文便容易许多,这一节课上的非常精彩,一直到下课孩子们还都津津有味兴致不减。

    王元平见取得了效果也很高兴,之后上课便逐渐引入了紧扣课文的诸如演讲小比赛、角色互换表演、学生之间互动等方式。一个星期下来,他让五年级一班的学习委员对两个班做了调查,结果竟然得到学生整体的好评,记忆课文容易多了,也能理解内容了,字词句的写法用法也提高了。总之,好评一片。孩子们盼望能多上王老师的课!

    能得到学生们的好评比发表作品要惬意的多。他的秉性决定他是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只是先前教学没什么经验,中规中矩按教学大纲就可以,从没想过改革教学方式和方法,致使教学工作业绩平平,没什么起色。要不是薛成功的点拨,他恐怕一直会按原来的方法教下去。

    接下来,趁着孩子们学习语文的兴趣越来越浓的时机,他巩固成果,趁热打铁加大改革力度,上作文课时不再单纯的把题目布置下去说说要求了,而是带他们出去登山,到小河沟捉鱼,在学校组织义务劳动等等,回来后要求他们根据自己的观察和体会,写出这些小活动内容逐渐演变成作文,如此一来,孩子们写作的热情也渐渐提起来了,写作不再那么空洞乏味。

    期末考试时,栗山小学五年级语文课的考试成绩整个大阳乡第一,而且据可靠消息,在整个洪南县这个成绩要进前三名。

    这个成绩着实让乡教委大吃一惊!栗山的底子他们门清,短短一年的时间怎么会提高这么多?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提高这么多?大阳教委主任程长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赶到栗山,专门现场观摩了王元平的课,程长江是老教育了,对上课那点事非常清楚,一堂课观摩下来他把心彻底放下了。

    拍着王元平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有前途,继续努力,王元平笑了笑说这都是程主任培养的好,我没做什么不值得主任这么表扬。程长江见他不卑不亢说话得体,心说这个孩子将来了不得,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出息。回身对潘黎明说,这个小老师不错嘛,看来你是点对将了。

    潘黎明最近特别舒服,王元平的转变是他没有想到的,五年级所取得的成绩更是很意外,他只知道王元平改革教学方法,但没想到会这么立竿见影的见到效果。只要对孩子们成绩提高有所帮助,他的小眼眯的就睁不开了,昨晚他还到薛成功那里打探王元平转变的原因,薛成功说这次改革很成功,元平费了脑筋了,你以后对他好点,也别管他学英语、写文章了,潘黎明说那是那是,只要搞好本职工作,其它的我肯定支持。

    程长江还没说完,他接过话来说你不知道吧,老程,小王非但是教学做得好,还是作家那!程长江又是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潘黎明说最近有部小说叫《过年》你看过吗?知道是谁写的吗?程长江说我知道啊,那部小说写的太好了,据说作者是咱县的,但人家用的笔名“巍巍昆仑”,真人不知道是谁,潘黎明说那就是小王,他的笔名就是“巍巍昆仑”。程长江“啊”了一声,连忙追问,去年有几篇文章也是这个笔名,也是他吗?潘黎明说当然,程长江说你个老潘啊,真是埋没人才,我要是早知道“巍巍昆仑”就是小王,早就推荐他到乡里或县里去了。潘黎明脸色一变,你这样以后再不跟你说事了,这不是摆明了挖我的墙角吗?程长江正色道老潘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好钢用到刀刃上,人才我们要用到好地方,才能发挥他们的长处。现在不是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吗。我们这把年纪了,应该给年轻人当铺路石。潘黎明说我知道不是老师紧张吗?不然我会拦着吗?程长江道这个你不用愁了,今年我们乡分到12个师范生,去年不是只给你1人吗?今年的计划给你们配3人,这该够了吧。至于小王我还是想这样的人才不能老窝在山沟沟里,有机会还是想推荐他。潘黎明听说能分3个老师到这里,尽管不舍王元平但程主任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再不表态那就不讲政治了。他于是赶紧跟着表态说没问题。

    几天后,县教委工作组在程长江的陪同下一起来旁听了王元平的课,之后开了现场会,对王元平的教学做了高度评价,并让王元平赶紧总结一下,时机如好,下半年就在全县推广。

    王元平写的工作总结很漂亮,报上去没几天县教委除了予以全县推广外,上报到地区教委,地区教委对他的总结给予高度评价,王元平被评为“县优秀人民教师”。并由zhonggong预备党员提前转正为正式党员。

    取得如此好的成绩是王元平没有预料到的,给了这么多荣誉更是他没有想到的,这时各种表扬和赞许声包围着他,少年得志的他有点飘飘然忘乎所以了,薛成功看到他的这个问题,不客气对他泼冷水批评了他,刚取得一点成绩就得意忘形,今后取得再大的成绩那你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这样下去很危险,今后如果再这样别来我这里了。王元平被他批得体无完肤,羞愧不已连连道歉并表示以后一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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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聚会

    王元平在学校时和张忠诚、吴军他们坚持通信,就像他给元春和家里写信一样频繁。这是连接他们友情的唯一的联络方式,放假之前他和张忠诚吴军约好暑假时在洪南聚一聚。汽车到洪南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王元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张忠诚家里。

    一进门见张忠诚、吴军和杨长征哥几个早就到了,他大声说:“弟兄们,我来了”。

    张忠诚见到他发一声喊,和另两人一起就把按在地上,这个一拳那个一脚的“打”了他一顿,王元平一边笑一边告饶,折腾了半天张忠诚几人才放开他。

    算起来从毕业到现在整整一年几人没见面了,再见面格外亲切,张忠诚问他:“我cao,先进,你怎么一个筋斗云去了大阳,再也无声无息了,怎么,混好了,把弟兄们都忘了,不够意思”。

    王元平道:“我给你们写过信,说过我的情况,怎么能说无声无息那”。

    吴军道:“你那信写的快赶上日记的篇幅了,聊聊数语,情况怎么能说清”,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看张忠诚和杨长征,问:“要不就是他给你们写的信长,反正给我写的和日记差不多”。

    其他两人都说一样。

    王元平斜着眼看着几个人呵呵一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学学吴军,信的开头这样写,上回书说到,哈哈”。

    杨长征问他:“你们学校没有装电话吗?打电话多好,还要写信多麻烦”。

    王元平道:“我的亲哥哎,我们那是农村,而且是偏远农村,懂吗?学校倒是有个手摇柄电话,但我没看见谁用过。”

    杨长征摇了摇头,说:“我们局现在都换了拨号电话了,你们那实在太落后了”。

    张忠诚嘴一撇,道:“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是坐机关的,我们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和吴军还好一些,元平那个地方,鬼都不去”。

    王元平见话题又到了自己身上,赶快找了个话题:“忠诚,咱们是不是也奢侈一次,找个小饭店边吃边聊”。

    张忠诚听了,吃惊的看着他:“你没病吧,出去吃那得多少钱?在我家让我妈做点吃不就很好嘛”。

    王元平摇摇头道:“还是出去吧,在家里太麻烦阿姨了,出去吧”。说着,从军用挎包里拎出两瓶酒塞到张忠诚手里道:“这是给叔叔买的,以前上学时总是麻烦你们,现在自己挣钱了也该孝敬一下叔叔阿姨了”。

    张忠诚像不认识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是真有病了,我爸也不缺酒你花这个闲钱干嘛”。

    “拿着吧,别啰嗦了”。王元平有些不耐烦,张忠诚见状无奈只好收下,去了客厅给了爸爸,张忠诚的爸爸在化肥厂当科长,烟酒不缺,但见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对王元平道声谢,也就收下了,并说晚上一起在家吃饭,王元平推辞了。

    从张忠诚家出来,王元平见吴军和杨长征脸色有些不太对。有些疑惑,转而一想明白了,暗道该死自己太鲁莽,在张忠诚家守着两个人的面送给他爸爸酒,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这事办的不地道。

    于是,赶紧给两人道歉,吴军和杨长征数落了他一番,也就过去了。毕竟是要好的同学。几个人来到东风路的一个小饭店,坐下后王元平喊了声:“服务员,给来壶茶。”

    张忠诚大张着嘴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道:“行啊,这小子看来经常下饭店,这么老到,你发财了”?

    王元平呵呵一笑:“我发什么财,只是体验过生活”。

    他说这话不假,之前写《过年》时,写到了某个章节实在写不下去了,于是央求四叔带着他到饭店实地看了好几次,四叔常年在外跑供销,下饭店熟门熟路,一到饭店就来一嗓子,王元平不自觉的学他也来那么一嗓子。

    张忠诚眼睛更大了:“体验生活,你体验什么生活又写文章了?”

    王元平不想过分张扬,也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发表小说的事,连忙掩饰说:“没有没有,就是我跟我四叔去过几次饭店,他跑供销经常去饭店,我没去过饭店,就想去体验一次。去年他带我去过几次”。

    不等几人说话,王元平连忙岔开话题:“别说我了,你们几个也说说,毕业这一年感觉如何”?

    “还感觉如何,我现在有点晕了,工作业绩平平,老是挨校长的批评”。张忠诚郁闷的说。

    吴军这时问:“元平,我看到教委的简报了,你的教学方法好像有点意思,这次考试,你们学校的语文成绩五年级全县第三,超过县实验小学了。怎么弄的,说说,我们学习一下”。

    吴军在红卫镇中心小学教五年级语文,红卫镇就在县城以北五公里。吴军有个爱好,没事时候愿意骑自行车瞎逛。用他的话说找创作灵感,但也没见他创作出作品。他有个亲戚在镇教委工作,经常没事时到那里玩,这个消息就是他从亲戚那里知道的。

    王元平摆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增加互动罢了。你知道栗山那地方比较封闭,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授课式的教育方式,开始我也是这样教,但一次偶然机会,得到别人的点拨提醒,才改了方式,我也没想到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吴军说:“你在教学方式上改革的举措其实有点冒险,如果改不好会适得其反,但你成功了,详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改的”。

    王元平就把他如何改的详细说了说,吴军和其他两人听得很仔细,待听他讲完后吴军如梦初醒,“啪”的一拍大腿,连声赞道:“好好好,太绝了,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但没有胆子改,另外,我估计我们校长也不一定支持,元平应该说你摊上一个好领导,敢这么支持你,要知道这等于是拓荒,农村学校从没有人敢这样大胆改,而且改的这么彻底,真羡慕你。”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还可以添加一些东西,比如,可以让学生利用课文内容做游戏、利用成语做接龙、猜灯谜等等”。

    王元平听了高兴道:“还是学究厉害,能够举一反三,佩服”。

    张忠诚分在柳青镇小学教数学。这个镇就在海崖镇边上,离王元平家大约有25公里左右。他的教学成绩一直平平,校长因为这个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了,此时王元平和吴军的一番话一下子将他的思路打开了,他插话说:“你们这一说提醒我了,我的数学课也可以用,我回去试一试”。

    吴军说:“不管在哪里改什么都要有领导支持,元平是摊上好领导了,我们可不一样,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他们讨论教学杨长征插不上话,只有听的份。一会有点不耐烦的道:“你们几个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讨论教学的”。

    王元平连忙说:“吃饭、吃饭,已经上菜了,咱们开始吧”。

    几杯酒下肚后,杨长征故作神秘的对他们说:“哥几个,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县组织部的人说,今年下半年咱县里要招干”。

    众人听了很吃惊,招干是个大事,就问是那几个单位要招,杨长征说:“据可靠消息,县委、财政局、税务局、纪委、宣传部等几个单位,还有几个乡镇也要”。

    他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这个事情听说正在酝酿,你们别向外传啊”。

    吴军端起酒杯,环视一下三人说:“如果真要招干,我们几个人一起报名怎样”?

    王元平、张忠诚齐声应道:“好”。

    杨长征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我就不用考了,年底可能会转干,我叔叔正在给我办这个事”。此时他叔叔已经从县检察院经济科长转任县法院副院长了,听杨长征的口气似乎没问题。

    张忠诚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嘴一撇道:“朝里有人好当官,你看,人家长征就是命好,不用考直接可以转”。

    杨长征脸一下子阴下来,反唇相讥道:“不是光我自己好不好,咱们学校好多这样的,比如,我知道王明华也是今年年底可能会转干”。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两人还好,王元平听在耳中身子一震,脸色突变,于是,赶紧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掩饰。

    张忠诚眼睛瞪的溜圆问:“王明华还没有转吗?她爸爸可是你们物资局局长啊,转干在我们身上比登天还难,在她身上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杨长征说:“哪有那么容易,咱县里这么多年了好像就去年转过一批,没几个人,名额光县委县政府的头头们都不一定够。她爸爸是个局长,哪能排的上号。不过今年招干,她肯定没问题了”。

    吴军翻起眼睛瞧着杨长征道:“就是考,王明华也应该没问题,她的成绩很好,别忘了,当年咱这一届师范的学生,她可是名列第二,比元平这个第一只差一分考进来的,那可是真材实料的考试,没有半点假吧”。

    张忠诚点点头道:“是的,是的,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上学这几年名列前茅,她和元平的成绩有的一拼,是不是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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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聚会 2

    王元平一直没有吱声,思绪早就飘到了王明华身上,此时听张忠诚问他,机械点头道:“是,是”。

    张忠诚奇怪的看着他:“你有点不对劲,不会是和王明华有关吧”。

    王元平推了他一把:“滚,别往我身上扯啊,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众人呵呵大笑。

    杨长征又道:“忠诚,你要是还有那份心思就赶紧啊,我听说广电局一个小伙子追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元平的心里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想起去年寒假时在化肥厂附近的包子摊和王明华的偶遇时陪她的那个男孩,杨长征说的那个小伙子可能就是指的那个人。他努力平复着情绪,装着好奇的问:“广电局的小伙子,你们认识吗”?

    张忠诚和吴军一起摇头,杨长征故作神秘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小伙子叫赵明,是赵副县长的儿子,听说我们局长对他很满意,但王明华好像不太怎么上道,为了这个事去年还和他爸爸大吵了一架,搬出家住到广电局宿舍,直到年底才又开始回家住了”。

    王元平哦了一声,详装八卦试探着问王明华的事。杨长征就知道这些,多了也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王元平的心里之前还有点涟漪,但今天听杨长征这么一说也就彻底死心了。心说当时即使是和她谈了,恐怕她家里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既然王明华回家住了,想必是已经妥协了,其实挺好,她的家庭和那个叫赵明的家庭差不多,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过去了就过去吧。

    心里感伤容易喝醉,王元平不知不觉中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张忠诚、吴军和杨长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了旅馆。这种状态没法去张忠诚家住只能去旅馆,吴军说你们别管了,回家吧,我陪着他在旅馆就行,明天你们到旅馆来找我们吧。

    王元平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昨晚实在喝的太多,他头痛欲裂恶心的要命,使劲睁开眼睛。吴军正在看电视,见他醒来笑着问:“睡醒了,起来吧”。王元平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头疼恶心”。吴军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去,他接过来喝了几口感觉天旋地转,赶紧躺下,房间内有暖气,过了好一会儿,出了一身大汗。王元平这时才感觉好多了,坐起来又喝了几杯水,下床后去旅馆浴室洗了澡,舒服多了。

    此时张忠诚已经到了,便问:“昨晚我喝成那样了,谁拿钱付的帐”。

    吴军说:“你别管了,有我们呢”。

    王元平说:“大家都不富裕,既然是我提议的,理应我结账,你们别推了,多少钱告诉我”。

    吴张二人见他很坚决,无奈只好告诉他花了八十多,王元平一听脑袋大了,自己一个月才赚九十多块,一冲动一个月工资没了,他拿出钱给了两人收下后这才感觉心安。

    他接着问杨长征哪?张忠诚说杨长征今天上班不过来了,他这才想起昨天是星期天。机关是没有寒暑假的,不像老师。

    他笑着对二人说:“有时候想想当老师也错,一年两个大假,不像他们机关,一年到头得上班”。

    张忠诚习惯式的一撇嘴道:“我们放假工资还不是全工资那,人家机关多好,工资高,待遇好,还收人尊重,我们这些教书匠除了学生以外,谁看咱们是个人”。

    吴军道:“你这话过了,老师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张忠诚又要再争,王元平岔开话题说:“今年考干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你俩想不想考”?

    吴军道:“昨天看杨长征说的一本正经,一定不是假的,假如招干我想考”。

    张忠诚点头赞成,王元平说:“那好,咱们几个不管谁得到消息一定相互通知一下,我那里太封闭,有时这种事等知道也过去了,我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

    之前,王元平总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当干部,当老师也不是他喜欢的,当时考师范就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和薛成功成为挚友后,在他的影响下。他开始慢慢喜欢实体经济,他觉得实体经济才是最靠谱的。私下里和薛成功聊天的时候听说南方已经开始设立了深圳特区。他的心思有点活,想着有时间去深圳特区看看是个什么样子,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到底有什么样的不同。

    昨晚听到王明华的事情刺激了他,他改变了想法,想要出人头地还是要走仕途,若自己父亲是领导,恐怕不是今天的样子,正是因为家庭原因才不敢大胆去追求。

    不是缺乏勇气,也不是不喜欢。而是想想两个家庭之间巨大的差异,即便是以后成家了也会矛盾重重,那种日子可是无法过的。

    不行,要改变现状!一定要走仕途。他这样想。

    决心一下,人就变得刚毅起来。

    跟吴张人约好之后,又聊了会天,王元平便离开洪南回海崖。

    李红莉算计着儿子该回来了,天天等天天盼,终于儿子回家了,她的眼里又噙满泪,王元平最怕见到母亲掉泪,他帮妈妈擦去眼泪说妈,您别老是这样,我一年好几次回来回去,您每次都哭我看了受不了。李红莉说当妈的都这样,你别管。

    王元平到家后从挎包里把工资和稿费掏出来给了妈妈,李红莉一见这么多钱立即紧张起来,紧着问儿子这钱哪来的,怎么这么多。王元平笑着说您别担心,这是我的稿费,年前在家我不是写了一本小说吗,现在发表了,给您的钱当中有大部分是这个钱。并将《时代文学》拿给她看,李红莉高兴的眉开眼笑。

    这当口,王可建下班回来了,李红莉赶紧与他分享这一消息,王可建一听也很高兴,但同时嘱咐王元平要低调,否则,容易引人嫉妒招事。王元平说您放心除了学校的几个老师和您二老,没人知道我发表小说的事,跟我同学我都没说。王可建说那就好,低调一些总没有坏处,张扬容易招恨。你的路很长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应该记住这一点。王元平深以为然。

    这时,他的两个妹妹出去创门回家了,一见哥哥高兴的不得了,王元平拿出给她们的小礼物,一叠学生本、两捆铅笔、两支钢笔,还有两个时髦的发卡。俩小丫头高兴坏了,围着哥哥像小喜鹊似的闹个不停。李红莉见状说他,不要乱花钱给她们买东西,你的钱我要给你攒着以后说媳妇用,俩小丫头冲着她做鬼脸,说她偏心,李红莉详怒做出要打的样子。

    王元平和父亲王可建谈起了招干的事,并说自己也要考考试试。王可建大力支持,并给分析说你在学校教书并不是不好,但相比还是机关好一些,如能进入机关以你的能力应该会发展的很好,凡是机关一般都重视写东西和处理问题的能力,写作不用说是你的强项,处理问题的能力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但我相信应该很好。大胆去报名考吧,家里全力以赴支持你。对了,他对李红莉说,以后不要再跟他要钱了,家里有我哪。王元平说我现在学校花不着什么钱,现在两个妹妹都上学,也好补贴一下家用。王可建和李红莉见状不再多说什么了。

    王元平继续对他们说我可能在家不会很长时间,这个暑假事情很多,这月底就要参加自学考试。李红莉说你在家复习就是,王可建说回学校也好,可以静心复习。李红莉有些不太高兴。王元平见状赶紧赔笑说,妈妈,我的好妈妈,您老人家度量大,就不要拦我了。李红莉说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小白眼狼。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晚饭后,他把两个妹妹叫到他房间,问了问她们的情况,大妹今年中考,考的不错,还不知道分数,但估计应该错不了,王元平平时与家里通信知道大妹平常的成绩已经提高到级部前五名,这次考试如果顺利发挥,考取县一中没有悬念。小妹学成绩比大妹稍差点,但也级部前三十名,她明年中考。两丫头又缠着他让他教她们英语,王元平也来了兴趣,跟她们慢慢用英语交谈,他自己知道和薛老师交流不是很费劲,应该错不了。俩小丫头一听他的英语彻底叹服,半年没见没想到哥哥提高这么多。这个水平已经比她们的英语老师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她们不知道王元平这半年下的工夫有多大,也不知道他的英语老师有多强悍!那可是在英国待了十几年的留学生啊,连英国本土的有些土语都能听得懂。有这么强悍的老师,不,应该说是师傅,当徒弟的能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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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借调 1

    大阳乡党委书记吴明德这几天很闹心!

    去年乡文秘信息工作在全县工作评比中倒数第一,被县委办公室全县通报。吴明德非常愤怒,把党政办公室的主任、文书们狠狠的骂了一通。这个事还没放下,半年评比又来了,结果依旧是倒数第一,吴明德这次气疯了。回来后和肖乡长研究了半天,连夜召开党政会,宣布将党政办公室主任调整到乡民政办任副主任,党政办原文书小李调整去财政所。

    至于党政办的工作暂时由党政办另一名文书黄爱琴代理,党政办编制是四人。经过这样调整,实际上只有两人在岗,黄爱琴和老孙。在加上一个临时工孔捷和借调司机小秦,而老孙年龄偏大,平日里以混日子为主,工作积极性不是很高。党政办的大部分工作都压到黄爱琴身上。

    黄爱琴今年26岁,毕业于滨海化工学院,正经的本科毕业。毕业后分配到大阳乡教委,今年五月刚刚调到党政办工作。她温婉大方,工作干脆利索,到党政办短短几个月也赢得了大家的信赖。

    上世纪八十年代各地非常重视学历,当时流传一句话“有学历不是万能的,但没学历是万万不能的”。这种背景下,一大批高学历的年轻干部走上了领导岗位,黄爱琴就是其中之一。属于高学历突击提拔的干部。

    她初到党政办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工作倒也做得算是一丝不苟。但由于她是学理科的,而党政办文书工作大部分则是和文字打交道,这一点让她非常头疼,绞尽脑汁起草出来的东西。勉勉强强能在书记和乡长那里过得去,可到材料一到县委那帮笔杆子那里就相形见绌了,县里评比也就可想而知了。

    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材料,在原是笔杆子吴明德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只不过吴明德念她刚来,给她时间让她适应罢了。

    早上刚上班,吴明德和肖乡长就把她叫过去,除了跟她谈了谈现在党政办的情况。还给她下达了一个新任务,10月中旬,祖籍大阳的加拿大籍华人迈克要来大阳祭拜祖先顺带考察,让党政办高度重视,认真准备。

    大阳要来个外国人,而且这个外国人祖籍还是大阳。此事引起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专门成立秦副县长为组长的接待工作组。党政办的工作就是要密切配合县接待工作组的工作。

    黄爱琴一听有点懵,刚代理工作就来这么个大活着实让她有点害怕。吴明德也看出她的担心,安慰她说不要紧张,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接待方案搞得细致一点,考虑问题周全一些,一般不会出问题的,不要害怕越害怕越容易出问题。

    吴明德嘴上说的轻松,其实他也很担心,以现在党政办的状况,这个活恐怕接不下来。接待工作看似简单实则半点马虎不得,尤其是这个事是县委挂号的大事!还为这个专门成立了接待工作组。但吴明德清楚这种工作表面上是工作组是总负责,实际的具体工作肯定是乡里负责。

    这个活单指着乡党政办恐怕不行。恐怕需要从其它站所抽调。可想了半天,把党委政府和各站所人员想了一遍,没有特别合适的,怎么办呢?他感到很烦躁,站起身来端起杯子想喝水,但发现杯子没水,拿起暖瓶试着很空,使劲晃了晃空空如也!此时,他感到非常恼火,党政办怎么搞得,连服务工作都做不好,还谈什么接待!

    他沉着脸出门喊了一声,小秦,去打壶水过来。司机小秦麻利的接过暖瓶一溜烟跑去锅炉房。看着小秦利索的身影,吴明德若有所思。是不是考虑从其它地方调整几个人过来充实党政办的力量。这个想法在回到办公室时,已然清晰了起来。

    就这样!

    他下定决心后拿起电话摇了几下说:“给我接程副书记”。

    这个程副书记就是程长江,他此时已是乡党委委员、副书记兼教委主任了。说起来程长江很幸运,这个人长得很老相,看起来似乎五十多岁,但实际年龄已经47岁了。本来这个年龄任职乡镇副职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吴明德的大力举荐下,县委组织部最后采取了他的建议。把程长江从教委主任提拔为乡党委副书记。

    程长江本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提拔,他原来的打算是在教委主任的岗位干到退休也不错。能担任党委副书记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他心里知道,要不是吴明德的大力举荐,要不是吴明德曾经给现任的县委书记当过几年秘书,在组织部那里说话还有点力度。党委副书记的岗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因此他对吴书记充满了感激。

    一听吴明德喊他,程长江不敢怠慢,一溜小跑来到吴明德办公室。

    吴明德正在通电话,见程长江进来。便一边通话一边用手指着沙发示意他坐下,然后又指了指杯子点点头。程长江知道这是让自己倒水,于是倒了一杯茶之后坐下等着。

    只听吴明德说:“刘书记,请县委放心,我们一定高度重视,把此事提高到政治层面上来抓,我亲自抓,我亲自抓好的好的等方案搞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报到您那里”。

    坐在沙发上的程长江听他这么说,知道肯定是有重要工作,会是什么工作那?听他打电话的口气应该是县委书记刘和平。县里这么重视,看来这事不是个小事,估计这也是吴书记喊我来的原因吧。

    他正琢磨着,吴明德已经放下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打开仍给他一支自己燃起一支来,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道:“老程,有这么个事,十月初,有个加拿大籍华人迈克要来我们这里考察,这个迈克可能是某国汽车公司的总裁,我已经让党政办准备接待方案了,等方案我过目后会上会研究一下。我现在担心的是,党政办调整后,目前只是小黄和老孙两人。小黄刚来没多长时间,工作经验不足,老孙呢,仗着年龄大又不太怎么愿意担责。不用说接待外国人,即便是接待县领导我都觉得悬。本来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小黄,但考虑她刚来不久,又刚刚担负起党政办的工作。说实话,我不太了解她,她在教委工作时间较长,你对她应该是了解的,你感觉怎样”?

    吴明德的话里似乎对黄爱琴不信任,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程长江显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事不好作答,很显然吴明德能将她提起来,显然是看中她却有一些能力。他知道吴明德给县委书记刘和平当过几年秘书,受刘的影响很深,在识人用人上还是有一套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问,似乎代表着不太信任,前边刚提拔,后边不信任,这个事令程长江有些头晕。

    他思索半晌,斟字酌句的说道:“书记,她虽在教委工作了一段时间,但说实话,教委工作不复杂。不像党政办责任重大,我个人建议这么重的工作任务还是先不交给她为好,让她跟着锻炼锻炼”。

    吴明德一听,知道程长江的想法了,他接着道:“那这个事这样,以你为主,老李为辅吧,小黄全程参与,党政办全力配合县街道工作小组。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吧。第二个事是党政办缺人的事不能再拖了,要补齐人。但我现在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人选,你那里有没有合适的推荐几个”。

    程长江知道接待外国人是个天大的事,如此重担吴明德不敢大意,交给黄爱琴确实令人不放心。自己毕竟已经工作这么多年了,见多识广的,虽没有接待过外国人,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至于补人的事嘛。党政调整已经很长时间了,长期空编也不是个事,活总得有人干。程长江想,吴明德这时补编是不是有点临阵磨枪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分管这块,能补上编制有人干活比什么都强!说到人选,吴明德心里肯定是将各站、所、队、室、村都梳了几遍,没合适的,这才和自己说。他和自己说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从教师队伍里看有没有合适的,因为教师的情况我最熟悉嘛,别的什么站、所、队、室的人那不是我该提的。一时间,他还真没想出什么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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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借调 2

    程长江抬头吴明德说:“我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人选”。见吴明德很失望,便不好再说什么。从吴明德办公室出来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抬头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他对面的栗山峰顶云雾缭绕。栗山、栗山,他停住了脚步。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名字——薛成功、王元平。怎么把这两个人忘了。于是,他很兴奋转身返回吴明德办公室门也没敲径直进去。

    吴明德奇怪程长江去而复返,见他满脸高兴。刚要开口。程长江抢着道:“书记,我想起两个人来,给您汇报一下”。

    吴明德来了兴趣道:“说说看”。

    程长江把两个人的情况跟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吴明德大吃一惊,问:“老程,你说的薛成功是不是就是那个原山南省长河地区的副专员”?

    “是他,早就落实了,也给了相应的待遇,但这个人很怪,坚决要求到大阳来,据说是因为他的老伴在大阳劳动改造时自杀,他对他老伴感情极深,极力要求来到这是为了还债”。

    “还债,他还欠着钱”?吴明德惊奇的问。

    “不是欠钱,而是感情债,你想他老伴因为他去世。那还不都是受了他的牵连,我想可能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吧,有点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意思吧”。

    吴明德听了一愣,半晌摇摇头说:“这个,我觉得他是不是存在某种情绪?特定时期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命运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这些他应该知道的,理应正确对待”。

    吴明德心想,薛成功政策平反后正当年,理当发挥自己的重要作用,在更重要的岗位干出成绩来才是正道。而现在,一个留学英国十几年的大知识分子留在山村小学,起的作用有多大?

    倒是这个王元平是个人物。引起了他的兴趣:“说说这个人吧”?

    程长江一笑道:“他更是个人物,您知道今年咱们乡有个小学的五年级语文期末考试的成绩是全县第三吧”。

    吴明德点点道:“我知道,当时你跟我汇报说的眉飞色舞,我都被感染了,还被你宰了一顿”。

    程长江不好意思接着说:“这个成绩就是王元平教出来的”。

    吴明德惊奇的说道:“他不是刚毕业一年吗?这个成绩是他教出来的?连薛成功这样的大知识分子都没带出这样的成绩他能带出来,倒是奇事”。

    他呷了一口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谈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我能体会,我们现在的工作不也一样吗。按部就班,思想守旧。这方面新人反而没有顾忌,没有条条框框,易做出成绩。他敢这么冒险改革教学方法是我比较欣赏的,勇于改革,用于打破旧的不合理的东西。这与中央的精神很对路,可惜敢于尝试的人太少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书记,《过年》这个小说您看过吗”?程长江问道。

    “你又对这个感兴趣了?看过,不错,怎么”?吴明德感到奇怪,心说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小说上去了,他掏出烟盒习惯性的弹出一支来。

    “这个书的作者就是王元平”。

    吴明德啊了一声,刚要点上的烟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太知道这部小说的分量了,前几天在县委开会时他们还讨论过这部小说。他没有想到这么成功的一部作品竟然出自一个少年老师的手,而且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少年老师。

    “是吗?他写的?哦,那真不错,改天把他约过来我跟他聊聊”。吴明德饶有兴趣的说道。

    “现在是学校放假期间,他应该在家里吧”。

    “哦,我倒忘记了学校放假这个茬了,这样那就不着急了,等他返校后再找他吧”。吴明德对程长江说,程长江又跟他商量了几个事,中午时方离开吴明德办公室。

    七月末,高教自学考试开始加试开考了,王元平报考的是工商企业管理专业。他学习历来优秀,对于他来说,这种自学考试不是太难的事,今年四月时考过一次已经对这个考试模式适应了,知道该抓那些知识点复习,月末去县里考试时,他成竹在胸一次报考了四门课程。

    这个假期他一直沿袭以前的生活方式,学习英语、写作、读书,总之,时间排的很满。令他着急的是,薛老师一直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九月初,学校开学了,薛成功还是没有回来,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由于不知道地址无法给他写信只能干等着。

    一天,他上完课后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有封信,拆开一看是吴军来的信,他想可能是招干的事。赶紧拆开,果然,吴军在信中详细的说了十几个单位的招考情况招考流程,附带着有两张报名表格。洪南县这次招干基本都是县里委办局。乡镇的只有三个,城关镇、红卫镇和平庄镇,吴军说他打算考平庄镇财政所,而张忠诚则打算考新成立的乡镇企业局。

    王元平挠了挠头看了半天,最后目光定在了城关镇党政办,对,就是它了。下午按照吴军信中给他说的流程,回到宿舍填报了表格报了上去。

    “叮铃铃”,学校新装的电话响起,这部电话是县教委为了奖励他们学校特意安装的,另外还奖励了两辆永久牌自行车。僻静的山村学校第一次有了电话铃声格外入耳,潘黎明刚下课,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听见电话铃响他像被电击了一样,蹭蹭蹭几大步赶回了办公室。抄起电话:“喂喂哪里?找谁”?

    电话那边传来程长江的声音:“是栗山小学吗”?

    潘黎明忙说:“是,是栗山小学,你找谁”?

    “老潘,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哈哈”。

    潘黎明知道程长江在拿他搭茬,他脸一红:“程书记啊,你就别笑话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学校刚有了这么个电话,很少打,铃声一响,我这心里很紧张”。

    潘黎明说的没错,在现代人看来这是个笑话,打电话怎么都紧张。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几乎与世隔绝,别说电话了,连电都没有,山村普通老百姓打电话紧张的要命,说话没有一个利索的,往往说一两句便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长江心里一酸,暗怪自己莽撞,不该这么取笑潘黎明。

    于是,口气一转道:“好了,好了,老潘,你还不知道我吗,和你开玩笑习惯了,说正事,那个小王老师回学校了吗”?

    “回了,怎么?找他吗”?潘黎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样,你安排一下,陪着他明天来一趟乡里找我”。

    “哦,好吧。我陪他去吗”?潘黎明越发奇怪的问道。

    “嗯,你们到了乡里就知道了,挂了”。程长江匆匆说道。

    潘黎明还想问什么,电话里传出滴滴的忙音,知道对方已挂电话,他拿着电话愣了几分钟,缓缓放下。想起暑假前程长江来学校时说的那番话。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知道王元平在学校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早上八点半,王元平在程长江的带领下,见了肖乡长,又来到了吴明德办公室。

    吴明德正在看材料,见程长江来了,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程长江拉着王元平坐下,吴明德依旧看材料,等了一会。似乎是看完了,他弄开水杯盖喝了一口水,右手揉了揉眼眶,上下打量着王元平。

    程长江见此,连忙介绍说:“小王,这是吴书记”。

    王元平态度不卑不亢,站起身微微一躬身道:“吴书记好”!

    一见王元平,吴明德很吃惊!他依稀记得似乎在那里见过这个帅气高大的小伙子。

    只听程长江介绍道:“书记,这就是王元平”。

    吴明德笑了一下:“咱们乡的大作家,听说了,听说了。不过,小王,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王元平平静的说:“是的,我们见过,是去年我刚到这里报到时见过的,您还给我说过教委在哪个地方”

    王元平的记忆力很惊人,上小学时三年级时一首七言绝句诗他一般看两遍就能背过来,起初老师不相信是现场背诵的,特地又找了一首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让他看五遍背诵过来,结果他只看了两遍除了不认识的生字就能背诵下来。初中时全本白话本三国演义能全文背诵,课下讲给同学们听,他的记忆力只要是教他的老师全都叹服,即便是在栗山上课时他从来不拿讲义,这一点连薛成功都很佩服。

    他这一提醒,吴明德想起来去年的事情,他对这个小王印象很好!另外,他注意到王元平很会说话,去年他是冲当时的文书小李发火,把材料扔出办公室正巧把前来报到的王元平吓傻了,而对此王元平只字不提,只提他给介绍教委所在地,那么,这样看这个年轻人应该很会说话办事!

    吴明德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借调他之前。已经详细的了解了王元平的情况。现在看这个人很有才,会写几笔文章,今天看他的伶俐劲,吴明德添了几分满意。这个人可以用!他心里这么想。

    “老程,我看先这样定下吧,党政办是你分管的范围,剩下的事情你来办办吧”。

    程长江点点头。他此时已是分管组织、党政办和青工妇工作的副书记,在大阳乡算是四把手了。

    待领着王元平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见潘黎明还在等着。他冲着潘黎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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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借调 3

    是怎么回事潘黎明已经知道了,今天一早来到程长江的办公室,潘黎明让王元平在外边等了一会,程长江和他详细的谈了乡党委准备借调王元平到党政办工作的事情,希望潘黎明积极配合乡党委的决定。潘黎明满口答应,但提出一个要求,薛成功老师家里有事请假,此时王元平再借调。栗小的老师本来就少,这样一下子少两位,希望乡里赶快考虑增加人手。程长江告诉他明天后天有几个来报到的,可以先分到你那里去。

    另外,经研究,你的工作也要动一动,去乡教委。最多一个月吧,乡里的通知就会下去。我提前和你打招呼。希望你有所准备。

    这个决定太突然,让潘黎明一点准备都没有。他表示自己做不了教委的工作,还是请乡里研究找个年富力强的同志来担此重任。程长江脸一沉,告诉他。这个是组织上已经决定了。自己就是负责通知他一声,希望他不要和组织上讲条件。潘黎明是个老党员,知道组织纪律的严肃性,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他是个个性恬淡的人,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教书。至于当领导他不太喜欢。不过,既然组织上这么说了,那也由不得他了。

    一旁的王元平一脸茫然,他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头雾水。没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便问。他的直觉得肯定是和自己的工作有关。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管他那,爱怎样怎样。他这么想着。

    这时,程长江对潘黎明说:“老潘,就这样定下来了。我看现在和元平同志谈吧,是你谈还是我谈?算了,还是我来谈吧”。

    他转脸认真的看着王元平,道:“小王同志,我现在代表组织上与你正式谈话。经组织上研究,你的工作要动一动,从下周起,借调到乡党委党政办工作,工资关系暂时放在乡教委。你的意见”?

    王元平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没想到会是借调到乡党政办,说实在的,他不是非常喜欢文秘之类的工作,但这是组织决定,自己现在是党员,不能再多说别的。

    于是答道:“程书记,我服从组织决定,只是这学期的教学工作刚开始,能不能等一段时间,我把新来的同志带一带然后再离开,我是新老师,知道新老师的难处,校长他们事情太多,带新同志恐怕会很辛苦”。

    程长江和潘黎明一听,立马对这个他生出敬意,程长江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他和蔼的说:“党政办的工作和教学工作都很重要,但组织这么决定肯定有组织上的考虑,希望你服从组织决定,至于你说的问题,我想,潘校长他们会克服的,潘校长,你说那”。

    潘黎明点点头。

    王元平见二人这么说,不再继续坚持,他明白再坚持就是不识抬举了。

    程长江接着说:“小王同志,教学工作你做的很好,还被评为了县优秀教师。能得到这样的荣誉与你的积极努力是分不开的。你年轻、有朝气、有才气,这一点,组织上已经看到了。到了新岗位,组织上希望你能和原来一样积极努力,快速适应,我说三点要求。一是党政办的工作和你原来的工作是不同的,组织上希望你快速适应这个岗位,虽然工作性质不一样,但是希望你克服困难,在新的工作中多向老同志学习,不断的提升自己,尽早的成熟起来。二是党政办工作事无巨细,异常繁琐,要求在这里工作的同志服务意识要强。这一点和你原来的教学工作是不一样的,希望你能迅速适应。三是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平时工作中做到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对领导交办的工作任务,都能尽职尽责、按时按质完成。这几条能做到吧”?

    王元平听完一席话之后,心想领导就是领导,水平就是高,程书记官不大,但说话条理分明、滴水不漏。小小的一个乡政府,像这样的领导不知道还有多少,水平比之在学校听到看到的不可同日而语了。他想在这样的环境里锻炼,也是我的荣幸。

    这样想着,心里便对这份新工作充满了憧憬。一听程长江这样问,他赶紧回到道:“我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尽最大努力做好工作”。

    程长江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学校的王元平把工作向其他老师交接了一下。

    一周后,收拾了行李到乡里报到,走之前和潘黎明告别时,说起了薛成功,他请校长如果见到薛老师回来,务必请给他打个招呼。潘黎明说放心吧,到了那里好好干,不要给学校抹黑,并把学校的自行车给他让他骑车去乡里报到。

    告别栗小的师生,走出校门的刹那间,他的脚步竟然那么沉重!

    工作了一年多,从开始的不适应到适应,再到真正喜欢上这里。这当中经历了一个多复杂的过程。

    这座学校让他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变成一名老师。这里有他青春和汗水的记忆。这里的一草一木从没有像今天那么亲切,那么顺眼。

    不由自主的,他冲着学校鞠了一躬。再抬头时眼里已有泪意。他没有再回头,登上自行车,消失在漫天尘土的沙子路上。

    快到大阳乡政府时,他猛然想起考干的事心里一动。这事怎么忘了汇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转念一想,到了乡里再跟程书记汇报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到乡党委大院后,他把自行车放在门口,和看门大爷说好之后。来到程长江的办公室,程长江见他来了,高兴的让他坐下,聊了几句闲话后。王元平忐忑不安的把考干的事跟他汇报了。

    程长江一听,脸一下子阴下来。没有丝毫客气,当即批评他道:“这个事你为什么不早汇报,到现在才说是不是有些迟?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考到了城关镇,身份就变成干部了,干部调动是要经过组织部的。这个工作怎么协调?假如你考不上,到时传出去,一个考干都考不上的人竟然借调到乡党政办工作,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如此一来,考上考不上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你不是很聪明吗?这个都没有想到吗?你这个同志啊”。

    程长江很激动,批评王元平也很激烈。王元平哪知道这么麻烦,他还是年少,不知道牵扯这么广,被程长江批评了一通,臊的满脸通红,冷汗直流,心也悬起来了,心里暗骂自己行事鲁莽。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眼巴巴的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程长江。

    程长江骂了他一通后,问明白情况让他在办公室等着,自己赶紧去和吴明德、肖乡长汇报。吴明德听了也晕了,这种事他没有碰上过,无奈吴明德只好给县委组织部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对方告诉他事到如今没办法了,既然已经报了只能让他先考,如果他考上了到时再协调将他调到大阳乡,如果考不上那事情就简单了,乡里怎么定的按既定的操作就可以了。

    肖乡长没有吱声,脸上却分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程长江见他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好了,知道事情有转机,也就放心了,立即赔笑道:“两位领导,这个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处理好,我检讨”。

    肖乡长笑着说你别这么说,这个事我们都有责任,能协调了就好。

    吴明德毫不客气的道:“这个事你确实有责任!老程,表面上看是小王同志没有汇报造成事情被动,但究其原因是你的工作没有做细致!不够深入所导致的。你分管组织工作,应该明白组织工作的严肃性和重要性,出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应该出现的”。

    程长江知道吴明德的脾气,他工作要求很高,不管是谁只要工作出现失误批评起来毫不留情,自己比他大十几岁,类似的事情有这么几次了。但像今天这么当面不来台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当着肖乡长的面,程长江脸上有点挂不上住了。心说没这样的,我比你大了十多岁,一点面子不给留。

    吴明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缓和了一下口气道:“老程,可能我说的有些重了,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但我刚才说过是对事不对人,希望你能明白”。

    程长江尽管脸上挂不住,但也知道这个事确实是自己错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程长江回到办公室,见到王元平后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他把邪火全部发到他身上了,骂的王元平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到底是年少经不住压力,最后竟然给骂哭了。程长江这时火已发的差不多了,见他哭了心里也不落忍,知道自己骂的太狠了,少年人经不住,赶紧找了点宽心的话安慰他。

    等王元平眼泪擦干,程长江告诉他,这个事要当做一个深刻的教训,在这里工作不比在学校,必须八面玲珑善于协调。凡事一定要考虑细致;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实在把握不准的可随时找他。

    另外,他郑重的告诫他,勤请示,勤汇报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什么位置都是必要的。党政办的工作看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好了难。

    王元平细心的听着,不时的点头和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本来以他的记忆力记住是没问题的,但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动笔记录是对对方的尊重!他牢记这一点,在学校就养成了这个动笔记录的习惯。

    程长江见他听得认真,记得仔细。心里暗暗赞赏,孺子可教也。别看自己骂他,那是希望他好,毕竟他是自己推荐给书记的,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就是他的伯乐。他鼓励了一下王元平,让他好好复习,争取考干成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他接着对王元平说,经过此事,吴书记对他会有一些看法,让他务必凡事小心,尽快取得他的信任。他说自己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据他所知,十月份有个接待工作非常重要,县里已经列为头号大事,希望王元平在这个事上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王元平狠狠的点了点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还差的很远!他心里对程长江充满了敬意,他明白程长江骂他是为他好,暗暗下决心,把他说的话牢牢记住,今后绝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要抓住机会,尽快取得领导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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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借调 4

    殷殷嘱托后,程长江亲自带着他来到了党政办。一进门,见党政办的几个人都在,他对主持工作的黄爱琴说:“小黄啊,给你带来个兵”。

    王元平一进门黄爱琴觉得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听程长江介绍:“这是你的领导,党政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黄爱琴同志,这可是大本生啊,毕业于滨海化工学院,你以后向她好好学习”。

    又转向黄爱琴:“这是王元平同志,去年刚来的县师范生,栗山小学的教师,小王同志是大作家啊,大家都看过《过年》吧。那就是小王同志的手笔”。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给王元平立威。

    众人听了都很吃惊,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元平,王元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程长江之前已跟黄爱琴谈过,要从学校抽几个人到党委办帮忙,现在看到他猛然想起眼前的小伙子是去年自己还在教委时,接待的第一个报到的学生,他留给他的印象极好。于是,伸出手笑着说:“欢迎,欢迎”。

    程长江道:“小黄,你安排一下吧”。

    “您放心吧,交给我了”。黄爱琴利索的说。

    送走了程长江,黄爱琴带着王元平给他介绍了一下情况,大阳乡党政办目前一共四个编制,实际在岗的只有两人。另外两位是临时工,分别是出纳小孔和司机小秦,小秦是从乡造纸厂借的临时工。

    黄爱琴道:“目前我负责党政办的全面工作。主要工作内容包括协调乡班子和各办公室;文件资料审核;组织人事、工、青、妇工作;以及食堂、宿舍和车辆管理等”。又指穿深蓝色中山装的人说:“这位是孙士林同志,他主要负责宣传、统战、工商联、机要、档案等工作,另外兼保密员。

    老孙站起身来,右手一扶眼镜,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握了握手。王元平和他握手时,明显感觉出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善。

    黄爱琴又指着扎着马尾巴头发的小姑娘说:“这是孔捷同志,她主要负责出纳、打字、收发通知、传阅文件、以及书记、乡长办公室后勤工作”。孔捷站起来冲他笑了笑接着坐下。

    黄爱琴接着带着他从这间办公室出来,指着走廊对面和旁边的几间房子说:“小王,刚才是他们两个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在隔壁,对面的几间是打字室、档案室和总机室,你办公地点和老孙、孔捷他们那个办公室”。

    介绍完了之后,带着王元平把他的宿舍安排了一下,等到王元平把宿舍钥匙拿到手后,又领着他去餐厅就餐顺便熟悉一下餐厅的人员。下午则带着他介绍整个乡政府大院房间分布和使用情况。到晚上下班时,他的腿都跑细了。

    借调的第一天,王元平感觉很疲劳。心说这工作比在学校当老师累多了。

    王元平的宿舍在大院最后一排,与在学校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房间是两个人一间房,房间大概在20平米左右,两个人住很宽敞,一人一铺床,一个写字台和一把椅子,生活必需品被褥、蚊帐、脸盘、暖瓶什么的配置的很齐全。看着这些配置,王元平心里直咂舌,心说还是当干部好。在学校哪有这些东西,就是被褥都要自己准备。

    黄爱琴安排他宿舍的时候,特意给他安排了和乡水利站副站长一间房,这个副站长是大阳人除了值班很少在宿舍住,这样王元平加班工作什么的就方便了许多,开始时他也不知道,后来得知后心里暗暗感激黄爱琴。

    王元平有个习惯早上锻炼,他的锻炼方式是跑步和扩胸,每天早上要跑上最少十公里,这是在学校养成的习惯,第二天天刚露明他就起床跑步,沿着乡政府大院门前的马路向北跑去,大阳马路上的车少的可怜。跑了一路愣是没见到一辆车,觉得出汗时转身向后跑回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饭后精神百倍的早早来到办公室,拎着暖瓶去开水房打完水后把几间办公室的地面拖干净,又把大家的办公桌擦了后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第二天一上班,黄爱琴看到他的表现非常满意。表扬了一番之后,开始带着他开始到乡所属各站所熟悉人员和工作情况。这一天仍然非常紧张。

    直到一个星期后,全乡各站所、各企业主要领导和周边几个自然村的村支书基本都熟悉了。黄爱琴才渐渐开始给他安排工作,暂时让他熟悉收发通知、传阅文件等。

    这种工作非常轻松,也就是跑个腿四处送达一下,他的记忆力超好,各位领导的办公室记得很清楚,送文件时很快就能完事。

    这天上午,他送完传阅文件后回到办公室,照例找出大阳的相关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这时,坐在对面的孙士林抬起头瞟了他一眼,装作热心的问道:“小王,刚来这里还行吧,有什么不适应的告诉我,我帮你啊”。

    王元平心里充满了感激,心说总能碰上好人,刚来这个老孙看着不怎么样,现在看起来人不错。他一笑感谢道:“谢谢您!孙主任,我觉得挺好的”。

    孙士林却不是真的关心他,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嫉妒。

    孙士林初中毕业后放过电影,后来到乡文化站工作。因为能写点毛笔字,加上和原来的党政办主任关系好,八年前被调到党政办工作。但因为没学历,一直没有提拔起来。王元平来之前,一直是他在负责乡里的文字工作。这次党政办调整,他信心满满想着能给自己解决一个副主任的位置。谁知,不但没提他,又调进一个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作家。孙士林感觉到自己位置岌岌可危。他知道,一旦这个工作再调整了,失去了和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以自己的年龄来看,那自己以后可就真的没有希望调整到副股级了。

    因此,打王元平刚来时,他怎么看这个小青年都不顺眼。但这个人混办公室的年头长了,任何时候任何表情都不会在面上显现出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和王元平说道:“不客气,不客气”。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仰头时盯了王元平一眼,眼转一转计上心来。缓缓放下杯子之后,仿佛不经意间询问道:“哎,小王,听说你的家乡海崖很好啊,我没去过。不知道怎么个好法,比咱们大阳好吗”?

    王元平没有办公室工作经验,哪知道办公室政治的厉害性。听他这样问也就顺着他的话回道:“比这里好太多了!我们那里工厂多,经济活跃。不像咱们大阳,经济这么落后”。

    “那你当时为什么来这里”?孙士林狡诈的一笑,看了看另一面坐着的孔捷继续问道。

    孔捷显然被他们的话吸引了,也加入到他们的聊天中:“是啊,是啊,怎么跑咱们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王元平到底年轻,不知是计,就把自己分配大阳的情况如实说了说。

    “咱们这个地方怎么个落后法?我没去过其它地方,没有参照。你给仔细说说”。孙士林似笑非笑的说道。

    王元平把海崖和大阳的对比情况讲了讲,孔捷听得出神,道:“你们那个地方真不错,比县城都好。等有时间你当导游,领我们去看看”。

    这时,黄爱琴从外边进来,见几人在聊天,没说什么,但脸上显然已不太好看了。

    孙士林忙道:“是啊,是啊。呵呵,不说了,工作吧”。

    等黄爱琴一出门,他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阴阳怪气的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这还没有正式任命副主任呢,就这个德行,真要是当了主任,咱们可就水深火热了”。

    孔捷快嘴快舌的接道:“就是啊,这还当主任就这样,以后真要是当了我们可怎么办呢。真愁死了”。说罢,用胳膊肘支着下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盯着窗外。

    王元平不敢说什么,他虽年少,但这样的话还是不敢随便乱跟着说,低下头假装看材料。

    两天后,当王元平照例把一份传阅文件送到程长江办公室时,程长江阴着脸批阅完文件后让他坐下。

    王元平看他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了。

    程长江锐利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他问道:“小王同志,这几天工作怎么样”?

    王元平手心里开始见汗了,他结结巴巴的道:“挺挺好的,程书记,您有指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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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教训

    “不敢指示你啊,大阳的经济这么差。比海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多啊。这么差的成绩,当领导的肯定有问题。还怎么敢指示你这个先进地区来的大才子”。程长江的话里听起来满是嘲樊意。

    王元平的额头上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他局促不安,如坐针毡。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程书记会这么嘲讽自己。无奈之下,他只好结结巴巴的说道:“程书记,我叫您一句程叔叔吧,我真的不知道犯什么错了。我愚笨,您还是告诉我吧”。

    或许是一句“叔叔”感动了程长江,又或许是其它原因,总之他不再嘲讽王元平。而是换了一种很严厉的口吻训斥道:“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乡里各部门都在传扬你的话。大阳穷,大阳落后这不假!比你们海崖差距很大也是事实!可这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这样评论不就等于说大阳的乡领导无能吗?这个话该你说吗?你的身份是什么的?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怎么搞得?”

    “我说的话”?王元平如坠雾里,稀里糊涂的。

    “你是不是在办公室聊过天”?程长江又问。

    王元平猛然记起来,前两天是孙士林问他时,他说的这番话。但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程叔叔,您一提醒我记起来了,是的,前两天孙士林在办公室问我,我说的,但原话不是这样说的”。王元平委屈的说道。

    程长江看了他半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元平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我跟你说过,在办公室工作凡事务必谨慎小心。这个谨慎小心并不单单是指工作,平日里言谈举止更为重要。你要知道,乡里部门这么多,人多嘴杂。一旦你哪句话说的不对付了,就可能被以讹传讹。我也相信你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可是我相信不代表大家相信,也不代表领导们都相信。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话传到领导的耳朵里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会让领导怎么看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借调期间。借调不是正式调入,干不好就要回去,干好干不好谁说了算还用我告诉你吗?难道你打算回栗小吗”?

    王元平摇摇头,没敢吱声。心里却恨死了孙士林,心说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不是明摆着造谣生事嘛。

    程长江严厉的继续训斥道:“着啊,既然不打算回去,胡说八道什么。还好,这些话吴书记不太相信,他觉得你不可能说。只不过是有人传的谣言罢了。同志,你要好好感谢书记,如果换个人试试,恐怕你昨天就卷铺盖卷走人了”。

    王元平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坐在沙发上。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程长江见他这样,也知道他委屈。便接着给王元平讲了一个“牛被传言杀死的故事”。

    讲完后,看着他道:“知道谣言的厉害了吧”。

    王元平点点头,他本来就极为聪明,一听这个故事就知道程长江通过这个故事告诉他,谣言的危害性。要自己以后提高警惕,没事时不要瞎聊。

    程长江语重心长的道:“记住!以后不管到哪里工作,要时刻注意。管住自己的嘴,看住自己的腿。别乱说话,别乱跑。好吧,所幸这次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书记也不太相信谣言,不然你可就被动了”。

    “程叔叔,我要不要去书记那里解释一下”?

    “不需要,你的领导是黄主任。不是乡领导。我和你说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是我们教育口出来的人。我必须为你负责。否则,这番话应该是黄主任和你谈,明白吗?今天我和你谈话的事不要第三个人知道,你能明白吧。再者,就冲你叫我一声叔叔,我也要对你负责”?程长江看着认真的说道。

    “我明白,谢谢您!程叔叔”。王元平诚惶诚恐的说道。

    “好了,事过去后要总结经验教训,别总是出问题。不然我不好说话了。记住了?另外,对于孙士林和孔捷,敬而远之就行。不要去找他们。不然他们打死不承认还会反咬一口说你闹事,你刚来,又是借调。闹起来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再说,你刚到党政办,四个人你一下子和两个弄僵了,对你以后的工作也没有好处。好吧?去忙吧。对了,还有,以后公开场合该叫什么叫什么,不要乱叫”。

    王元平知道他最后说的这句话是让他不要守着别人不要乱叫“叔叔”。这就表示他已经对自己彻底信任。

    看着王元平的背影,程长江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唉,还是年轻啊。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小伙子挺可怜的,都是教育口出来的人不给他指点真不忍心,但愿他能够尽快成熟起来”。

    从程长江办公室出来,王元平有种想打死孙士林的冲动!但又牢记刚才程长江的嘱咐。即使有气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过了几天,黄爱琴又把把书记、乡长的后勤工作分给他,王元平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他牢记程长江的教诲,多干活少说话。工作接过来以后,坚持每天清晨第一个赶到办公室,打扫干净书记、乡长、党政办的几间办公室,然后拎着暖瓶打好水放到各个办公室。

    有个现象引起他的注意。经过观察和了解。他弄明白了书记和乡长的上班时间。便计算着时间,每天书记、乡长来到办公室之前的前五分钟给他们泡好茶送过去。书记、乡长上班后一到办公室杯子的茶就可以喝了。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吴明德和肖乡长感到非常舒服和满意。之前因为对他考干和谣言有点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九月底,他到乡里报到后的第三周县里考干开始了,王元平请了假赶去洪南参加了考试,十月中旬成绩出来,他顺利考到城关镇,让人吃惊的是在所有考试人当中他的笔试和面试成绩竟然都是第一!这一成绩让吴明德、肖乡长和程长江等大阳党政领导刮目相看。吴明德跑了几趟组织部和城关镇,总算是协调成功将王元平的档案调入大阳乡。

    自此,王元平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国家干部,他写信报喜给了家里和几个同学。同时他也从吴军的来信中知道了,吴军如意考到红卫镇财政所。张忠诚却意外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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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处分

    张忠诚没有考上的原因并非是因考的不好。而是因为他打架。

    考试完毕后,自我感觉考的不错。张忠诚的猛劲又上来了,回到柳青镇中心小学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约上了几个老师去了镇上的一个酒馆一通狂喝,谁料想喝的酩酊大醉。常言道:酒后乱性。

    猛人倒是没有乱性,但却乱打!

    回去的路上碰上了一帮同样喝了酒的附近工厂的青工。一言不和大打出手。

    张忠诚下手太狠。把其中一个青工的脑袋开了瓢,血流了一地,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其他青工见势不好,连忙打了报警电话。派出所先把被打的青工送到了厂医院,接着把张忠诚和那帮青工带了回去。

    也该着张忠诚麻烦,那青工被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算是保住了命,但颅盖骨折,伤势较重。这在法律上已经构成重伤。如果家属执意追究,张忠诚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次,猛人张忠诚再也猛不起来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他知道后果!一旦对方追究他的工作保不住不说,还要进看守所。

    事闹大了!

    猛人的脑袋也大了!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好歹联系上了对方家属。猛人硬着头皮三番两次去到人家家里,痛哭流涕的求人原谅,并说所有的医疗和后期费用都承担,只要不追究就好。

    好在张忠诚运气较好,对方家属念在双方都是小青年,又都是酒后冲动所致。再看张忠诚三番两次的态度也很不错,总算是发了善心。给他个机会不追究。这才让张忠诚躲过一劫。

    死罪已免活罪难逃,他的这种行为家属不追究,但不代表学校不追究。一个老师竟然酒后闹事,传扬出去影响太过恶劣!这简直是糟蹋老师的这个神圣职业!镇教委领导非常恼火,决定给他从重处理。

    这下,猛人的心里又没底了。他像霜打得茄子彻底蔫了。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什么教导主任、校长等等,转着圈求了一遍,但谁都做不了主。正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这种事要想办必须找一把手,其他人都是白扯,找了也没用。镇教委的一把手当然是教委主任,一个老师找到教委主任应该不难。

    张忠诚不太想找教委主任,一来他不认识,二来找到了怎么说啊。可给他出主意的人明白这回不找还真不行,如果处理不好,开除的可能都有。见张忠诚犹豫,那人告诉他不找的后果,这一下把这位猛人脸都吓绿了,开除公职?这可不是闹着玩,没有公职干什么去,回家还不被老爹打死啊。

    他想赶紧找教委主任去,可又不认识人家。贸然之下怎好直接去找。无奈只得又回到学校求校长帮忙,校长被他缠的实在没办法了。晚上带着他去到主任家,让主任骂了个半死,最后告诉他回去等着。

    回去的路上,校长告诉他应该没有问题了。张忠诚的心却一直悬着,他不太相信就去一趟主任家就能解决这点事。

    两天后,校长告诉他,教委的处理意见必须是开除公职、留校察看。

    猛人听后一喜一忧,喜的是公职终于保住了。忧的是这么重的处分意味着他的考干泡汤了。这次很难得的机会就这样完了,这个架打得。代价太大了!

    他一时接受不了,于是和校长请了假回家,他想在家调整一段时间。

    谁知回到家里,谁知等待他的却是父母一顿臭骂,骂的他无敌自容。不敢在家待,只好骑上家里的摩托车去县城不远的红卫镇找吴军。

    此时的吴军虽然调令以下但还没有去财政所报到,仍然在镇上教学。猛人见了吴军后眼圈红了,把自己的事和吴军详细说了。把吴军恨得啊,牙根疼!心说你怎么不长记性,上学时就这样,三天两头打架,问题经常打不过人家,还要找元平替他出头帮助。现在好,不用元平帮了,却把自己的前途打没了!

    吴军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痛哭流涕。最后看他实在可怜,只好再安慰他。说这次考干不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重要的是千万别颓废。话是这样说,吴军自己也知道,类似考干这样的机会并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可能以后还有,但可能从此之后再无机会那也说不准。

    这一点张张忠诚心里也很明白,也正是这一点使他感到前途灰暗,没什么奔头。

    晚上张忠诚嚷嚷着让吴军请客喝酒。吴军劝他说你现在这样都是因为酒闹得,这个教训太深刻了。再喝可就真没有记性了。张忠诚不听他的劝告,闹着要喝。吴军见状心想要是元平在就好了,只有他能管的住这个混蛋。在张忠诚的坚持下,吴军无奈之下,只好请他去了镇上的一个酒馆要了啤酒,谁知张忠诚却让服务员拿出白酒。吴军劝也劝不住,管也管不了,只好由着他的性子。

    一会功夫,一瓶白酒下肚了。张忠诚本来就没有这么大的酒量,在加上心情不好。一瓶酒下肚后醉的一塌糊涂。吐得小酒馆到处都是,吴军让小酒馆的老板说了半天,他只好连连道歉!

    晚上很晚才把张忠诚弄回了自己宿舍,张忠诚折腾了一夜,也吐了一夜。直到凌晨三点钟方迷迷糊糊的睡着。吴军被折磨的差点疯了!心说这小子是来讨债的,这个点睡觉我明天怎么上课。

    看看张忠诚那张欠揍的脸,吴军有一种想扇他的感觉!

    张忠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起床后头疼欲裂。喝了一杯水,吃了吴军特意给他买的苹果这才感觉舒服点了。一低头,见地上擦地的痕迹很明显,估计是昨晚自己折腾的不善。心里感到愧疚,起来穿上衣服往外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返回身来找了一张纸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写了写。他给吴军留了个纸条便去昨天的小酒馆找他的摩托车。他知道吴军不会骑这玩意。

    去到小酒馆一找,果然,摩托车停在那里一夜,小酒馆老板说你真有胆子。敢把摩托放在这里,丢了怎么办。幸亏我给你看着,以后可别这样了。张忠诚连连道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火回洪南县城。

    张忠诚的摩托是金城铃木AX—100,这是好车。1987年能有这么个摩托那是平常人想都不敢想得事。这个车当时卖九千多块钱。张忠诚一毕业就央求父母给买,但限于价钱关系他父母一直没答应。不久前在他的一再央求下,他父母终于咬着牙倾尽家当买下了这车。平时张忠诚也舍不得骑,他爸爸不会骑,一般都是停放在家里。节日期间则成了他的专属交通工具。

    红卫镇到洪南县城五公里左右,一色的沥青路,平坦舒服。当他骑上车跑了两三公里后,摩托车左右摇摆,不听使唤。张忠诚不知是什么原因,下车仔细查看发现是后轮胎扎破了,把张忠诚气的七窍生烟。火气一上来把摩托车往路边一摔,照着它就是几脚。跑到路边仰天大声喊:“啊”。

    赶路的人还以为碰见了疯子,生怕被打,都远远的都绕开了走。

    张忠诚不管不顾,一边喊一边哭骂:“老天,你折磨我没够吗?到底让我怎么样你才甘心”?

    喊累了索性一下子躺到地上,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默默无语。

    回到学校后的张忠诚仍然情绪没有好多少,看着谁都烦。时不时的跟老师和学生们闹点别扭。老师们和学生纷纷到校长那里告状,校长找他谈了几次,但效果有限,弄得校长很烦。开会一研究,给他调整一下工作,暂时让他去做后勤吧。

    校长和张忠诚谈话,你来学校有一段时间了。你的教学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学校原来打算重点培养你。我知道你也不想发生后来的事,但既然发生了,那就要负责。这段时间你的心思已经不在教学上,这次学校组织的摸底考试你负责的数学成绩有所下滑,这样下去对学生是不负责任的。所以我想听听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张忠诚知道,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太适合教学。校长既然找自己,那肯定已经研究了自己的事,至于校长说听听自己的看法那只不过是官话而已。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校长。

    校长接着说学校经过慎重研究,决定让你暂时负责一段时间总务后勤工作。你也知道总务后勤这块一直没有专人管,工作一直没有做好。这一段时间你情绪调整不过来,那就先管着吧。

    张忠诚看了一眼校长,还想再说什么,但话又咽回肚里。心说就这样吧,爱咋地咋地。别看他上的师范,学了三年。但对于教学工作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第二天,他吊儿郎当的来到学校总务处的办公室上班。中心小学的总务处办公室由于没有专职人坐班,好久没有人打扫,里面到处是灰尘。张忠诚喊了打扫院子的临时工帮他,几个人整整忙乎了大半天才算打扫完毕。

    张忠诚一屁股坐在靠窗的办公桌上,从口袋里翻出烟卷掏出一支点上。烟雾袅袅升到半空,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升腾的烟雾,缓缓的向上升、再向上升。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惊醒了他,他赶紧从桌子上坐回办公椅子上,喊了一声:“请进”。一边拿起一张带来的旧报纸详做读报。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见张忠诚在看报,她呵呵笑了一声:“老师,你到这里上班好啊,很清闲”。

    张忠诚听这话眼都没抬,从声音他听出来这是四年级的班主任李老师。他问:“李老师,有事”?

    “张老师,四年级的桌子有几张已经没法用了,我找校长。校长说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总务后勤,以后这些事不用找他了”。

    张忠诚一听火气腾的上来了。心说你校长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刚来总务处。连椅子都没坐热,就给我找上事情做了。

    他爱答不理的问:“桌子?桌子怎么了”?

    许是张忠诚打架的事已经传遍校园,老师们都有些怕他。李老师陪着小心道:“两个桌子的桌子腿断了,另外几个桌洞地板掉下去了,没法放书本。你给想办法修修呗”。

    “嗯,回去等着吧。我找人过去看看”。张忠诚答应了。

    “还是现在去看看吧,我们这几张桌子好长时间没修了”。

    “我cao,好长时间没修就不能等等了。你得给我时间,同志,时间,明白吗?我需要找人啊,我去了也修不了是不是,你回去等着吧”。张忠诚不耐烦的说。

    李老师看张忠诚有些不太高兴,也就没敢再多说。连声说着谢谢退出办公室。

    “啪”的一声,张忠诚将手中的报纸重重的甩到桌子上,嘴里骂着:“妈的,刚上班就给老子安排事,什么东西啊。等着吧,老子就不找人,看你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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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挑战

    薛成功回来了!

    王元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周末,他兴奋不已,借了一辆自行车火速赶往栗山小学。

    一进学校顾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径直奔薛成功宿舍走去,一敲门,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进来”。

    王元平推门进去,只见薛成功佝偻着身子在收拾东西,他高兴的叫了声:“薛老师”。

    薛成功直起身子,冲着他一笑,道:“元平,你来了,坐吧”。

    此时,再细看薛成功,发现他已经变了好多,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头发也白了不少,身上还是那件蓝色中山装,但衣服现在穿在身上已经明显肥大了很多,他瘦了不少。短短三个月为何变化这么大?他这段时间忙什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许多问号在王元平大脑里盘旋,但又不好贸然问,于是他坐下来后就说:“老师,您这是干吗?我帮您吧”?

    不知为何,王元平现在很自然的叫他老师。

    薛成功继续收拾他的东西,头也不抬的说:“元平,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很好,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干,我相信你肯定能有出息”。

    王元平答应着,一边帮他收拾。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薛成功坐下来喝了口水,看着他说:“你一定奇怪,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上班,也不通信告诉你我在干嘛是不是”?

    王元平看着他点点头。

    “我女儿病了”。薛成功说出这话来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

    王元平大吃一惊,他知道薛成功很爱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在河东省委机关幼儿园工作,平时总给他来信。他也总是和自己提起这个女儿,言谈中,王元平能够感觉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喜爱的,如今,女儿突然有病,看他的表情,这个病是很严重的,否则,坚强的薛老师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怪不得三个月没有音信,原来如此。

    王元平抬起眼,看着薛成功说:“老师,我能做些什么”?他也只能这么说。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谢谢你,元平”。薛成功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您这是”?

    “先前昌南有个单位要了我几次,我没有答应,现在同意到那个单位工作,为的是可以回昌南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女儿”。

    王元平听他一说,心里说这样也好,调到昌南离他女儿近一些,这样也好照顾。又见薛成功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写然后把纸条递给他,继续道:“我调到的这个单位是省政府研究室,这是电话号码,你有事可以联系我”。

    王元平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他刚到乡里工作,不知道这个省委研究室是干嘛的,于是看了一眼揣进了上衣口袋,看着他有些花白说:“老师,我有些舍不得您走”。

    薛成功慈爱的看着他说:“元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不要感伤了”。

    王元平眼眶一红,道:“老师,我真的舍不得您走,我从毕业到现在,多亏您的指导,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在心里早就把您当成我的最尊敬的长辈了”。

    “元平,不要这么说,什么指导啊、什么引路啊,这种话以后别说,我当不起。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们是朋友,是忘年交的朋友,记住这点就行了”。薛成功停了停,接着又说:“不过,元平,你现在的情况也算是从政了,从政和教学是大不一样的,我在政界也待了几年,有些情况要跟你念叨念叨,算是我们离别赠言吧”。

    薛成功把他要注意的事项和他自己的心得讲了一遍给他,王元平感觉受益匪浅,他又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讲给他听了听。薛成功给他说了几个要点让他记住后这才放心。

    午饭后,王元平用自行车驮着薛成功的行李,把他送到大阳汽车站。薛成功上车之前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王元平心里颇为感动!一年多前有幸认识了老师。是老师带他走出了颓废;还是老师带他进入一个知识的海洋;还是老师,让自己看到前途的光明!

    看着老师渐行渐远瘦消的身影,王元平心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送走薛成功后,回到乡里第一件事就是给潘黎明打电话告诉他已经送走了薛老师,另外,打听了一下薛成功女儿的病情,潘黎明告诉他可能是白血病,王元平听后唏嘘不已,但这种事自己帮不上忙。只得在心中祷告上天帮忙希望薛成功能度过这个难关。

    一天,刚上班,黄爱琴把王元平喊道自己办公桌前,布置给他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是起草书记的发言稿,讲话内容是吴明德书记明天去县里开会用的。王元平接到这个活后有些紧张,尽管自己文采好,但他没有写过讲话稿之类的东西,怎么写心里还真没谱。回到办公室见老孙和孔捷都不在,于是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摊开稿纸写了个开头再也写不下去了,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一点思路没有心里开始烦躁起来,把稿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暗骂自己无用。摸了摸口袋掏出烟来点着一根狠狠的吸了一口静静神。

    这时,孙士林回来了,尽管心里对此人很恶心,但面上还不能跟他闹掰。于是他站起身来冲着老孙士林一笑,道:“孙主任”。洪南县各大机关同事之间的称呼规则是,有实职的称呼其实职,称呼没有实职的年长者在姓氏后加上“科”“主任”什么的,以表示对该人的尊重,孙士林一笑:“小王,有事”?

    “孙主任,刚才领导说让我起草个讲话稿,我不知道怎么写,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教我一下”?王元平谦卑的说道。

    王元平请教孙士林实属无奈。办公室里就这个人会写材料。至于黄爱琴,王元平看她一会这个找一会那个找,很忙。不太好意思麻烦她。

    “这个这个嘛,小王,请恕我直言,这种材料很难写的,别看你是作家,写这种材料恐怕得学习半年以后才能执笔,我当时学了一年才会写那。领导也是,怎么能让你写这个哪,这不是难为你吗,行了,一会我去跟黄主任说说我写吧。”?老孙揶揄着说道。

    王元平到底还是年少,按说对方已经耍自己一回了。应该做好防范才是,可他看老孙的态度很诚恳,再说就一篇稿子出不了什么大事,没可能再使坏。便放松了警惕。

    下午四点钟时,黄爱琴把他叫到办公室,一脸不高兴的问他:“吴书记的讲话稿你写的怎么样了”?

    王元平疑惑不解,说道:“主任,我不太会写这样的材料,上午向孙主任请教,孙主任说让我别管了,他来写”。

    黄爱琴瞪着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他让你别管你就不管了?是谁布置的工作?你怎么不问问我”?

    此时的王元平已经瞠目结舌,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黄爱琴又道:“书记明天要用稿子,本来应该下午下班时给他让他审阅一下,没有修改意见明天用,这个时间没有弄出来你让我拿什么给书记审阅?现在怎么办?要知道这个稿子可是书记指定你写的,现在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向他说?说你不会写还是说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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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赶稿

    王元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误了,而且这个错误犯的丝毫不比前边的小!老孙又耍了他一次!他心里这个气啊,心说孙士林你个老王八蛋,我和你没仇啊,怎么关键时刻又给我下套!太不是东西了。等会老子非教训你不可!

    心里发狠,可眼前怎么办?一想到书记要急着用稿子,他急的手脚冰凉。冲着黄爱琴可怜巴巴的说道:“主任,我错了,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黄爱琴看他这样,心里不落忍:“这个事不能全怪你,也怪我大意。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你赶快回去写,争取下班后一小时赶出来。吴书记今晚有个会,估计要到七点钟才结束,你快点赶应该能来得及”。

    见王元平没有动的意思,她叱问道:“怎么,没听清我的话,赶快回去写啊”!

    “主任,我没写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如何下笔,您教教我吧”。王元平涨红着脸小声说。

    黄爱琴一听怔了怔,接着取笑道:“你是大作家啊。我哪敢教你”!

    这话一出王元平立马诚惶诚恐,陪着小心央求道:“主任,主任。我的好主任,姐姐。都这时候了您就别拿我开心了”。

    黄爱琴一听他叫“姐姐”。心软了下来。收起玩笑,认真的把起草讲话稿的行文规则和注意事项告诉了他。最后递给他几篇吴明德其他场合的讲话稿让他学习学习。

    临走时特意嘱咐他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要赶快忘记,也不要去找老孙闹。

    她告诉王元平这种事在机关里常见,其实不但是机关,在那里都会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嘛。”总有那么一些人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心里失衡,做出一些不合常理比如像打小报告、背后阴人等事情。

    如果你贸然去找,往往当事人不会承认,你也没法追究他。即便是他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你跟他打还是闹?事情闹大了领导不会说一个人不好,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

    王元平默默点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也没有说话。他明白说了也白说,这种事领导不会替自己出头,再都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自己想办法。

    回到办公室,见老孙不在,满腔怒火压在心里。定了定神坐到办公桌前仔细阅读吴明德其他场合的讲话稿,凝神读了几篇后心里便有了底,等到把手里的讲话稿差不多全看完后,心里便有了底气。默想了几分钟腹稿打好后,一个小时多一点。三千多字的讲话稿写出来了。再仔细检查了几遍见无问题,立即跑到黄爱琴办公室交稿。

    黄爱琴本来以为他能在吴书记开完会之前写完就不错了,心里还在替他打鼓。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写出来,她满腹狐疑的接过稿子一看,霎时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钢笔字行书!王元平的字像一幅钢笔字帖一样赏心悦目,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便问道:“你的字很漂亮,练过吗”?

    “是的,我上学时就特意练过”。王元平不知道稿子行不行,心里惴惴不安的回答。

    黄爱琴没有再问,而是认真的看稿子。她虽然文笔不是非常好,但对文笔好的文章还是会甄别的,她明白写这种稿子要合领导的口味,说起来容易,写起来可就难了。写的人不是领导往往很难体会领导的习惯和口味,以往她自己写,大部分都会被打回来重写几遍才能勉强过关。一句话,所有讲话稿要“站在领导角度“,这是基本要求,也是写讲话稿的最高境界!

    这个王元平了不得,初次写的稿子竟然像极了吴书记的讲话口气。黄爱琴看完后王元平的稿子满意的笑了,心说初来乍到能写成这样非常了不起,怪不得程书记如此看重他,确实是个人才。

    她欣赏的看着王元平:“小王,你不是说不会写吗,这不是写的很好嘛。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王元平忸怩不安道:“我是仿照您给我的其它几个稿子,又在这个基础上想象着写的,不知道行不行”。

    “待会我给书记过目看看,如果我没猜错,书记看了会找你,你先别走,在办公室等等吧,吴书记快散会了”。

    王元平答应着回到办公室忐忑不安的等着。

    晚上七点半,黄爱琴过来喊了王元平一起到吴明德办公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吴明德此刻正在斜倚在办公桌后的圈椅上看那篇稿子。黄、王二人见书记正在看稿,不敢打扰静静的站着等着。良久,吴明德抬起头瞟了二人一眼,温和的说道:“坐吧,小王,字写的不错,练过吧”。

    王元平屁股没挨到椅子,连忙站起来说:“是的,我练过,书记”。

    “坐,嗯,好,俗话说字如其人,看字似看脸,不错”。他重新点上一支烟,上下打量了一阵王元平,又道:“你的稿子我看了,不错嘛,是第一次写”?

    “是的,书记”。

    “听说还发生了一个小故事是不是,呵呵”。

    王元平局促不安,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书记就知道之前的这件事了,忙不迭的说:“书记,是我错了,我检讨”。

    吴明德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放下茶杯,看着他和黄爱琴道:“这个事不是你的错,是老孙的问题。他就这个德行,上次出过类似的事情吧,本来我以为上次他是无心之过,现在看来这个人的品行有问题了。打小报告、使绊子、使阴招,这种工作作风可要不得,我是坚决反对的。都是同事,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这种坏毛病我以前听说过,但我一直以为在大阳不会有,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这种风气很不好,会带坏其他人,此风不可长。一而再再而三出这些问题,不能不说与领导的纵容有很大关系。黄主任,你回去后要抓一抓、谈一谈,好吧”。

    都听说过吴明德对工作要求高,工作作风严谨细致雷厉风行,今天王元平算是见识到了,此时见黄爱琴俏脸通红,连连点头承认错误。

    吴明德话锋一转,认真的看着王元平正色道:“不过,小王,这件事你也有责任,接到任务后为何不第一时间请教黄主任?不会我们不怕,但不会不问、不请教、不敢问、不敢请示这就有问题了,大家都是为工作,要敞开心扉,以诚待人,这样工作才能做好嘛。

    王元平连连点头道:“是,书记,您批评的对,其实,第一时间黄主任已经严厉的批评过我,我知道错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太服气。老孙这个老王八蛋使绊子两次了,怎么没见你们训他?老要训我!凭什么整人的没事,而被整的就要整天承认错误。这不是本末倒置嘛。你们不给主持公道,总有一天老子要整整他,省的他以为我好欺负。

    吴明德转头问黄爱琴:“嗯,是这样啊,小黄不错”。

    黄爱琴连忙说:“我们做的不好,让书记费心了,我保证以后觉不出这样的问题”。

    吴明德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总是承认错误,这个事就这样吧,言归正传,小王,我看了你的这篇稿子,应该说第一次写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很好,你的稿子我稍微修改了一下,今后要多思考多练笔。就这样吧,今晚我带走”。

    王元平和黄爱琴从吴明德办公室出来后,长出了一口气,心说终于过关了。黄爱琴对他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回到办公室又对他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之后方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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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职责调整

    回到宿舍的王元平,煮了点挂面胡乱的吃了合衣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天白天的事情。我和老孙一没仇二没恨,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这样整我!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忽然,他的脑子里一闪念,蹦出了刚报到黄爱琴介绍各自的工作职责时的话。当时她介绍老孙负责党政办文字工作。现在让我负责这块工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这算什么大事吗?值得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吗?

    转念一想。这个事在孙士林的眼里恐怕不是小事。在机关,起草文稿的人因为工作关系,一般都和领导走的较近,提职也就容易许多。而这个老孙却是个例外,一个近五十岁的人,在乡镇机关这么多年,熬了三任书记,竟然还是一般办事员,连个副股级都没混上。他的心里肯定是不舒服,或者干脆说是扭曲的!在他看来,我来写稿子就是抢了他的机会。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对,就是这样,估计他认为是我抢了他的饭碗,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兴奋的坐了起来。没有开灯,摸黑燃着火柴点了一根烟,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

    此时,薛成功告诫他的话回想在耳边。有一种人本事不大,却喜欢到处搬弄是非,扇阴风、点阴火、告黑状生恐天下不乱。也奇怪,这种人在任何地方都大量存在。凡是在办公室不被信任、不被重用、被人排挤的,大多就是被这种人所害!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要尝试与交好!在没有能力正面与其抗衡的情况下,要尽可能远离或者避开他们!如果有能力对他们也别客气!

    那么我现在有能力吗?答案是肯定的,没有!现在没有能力来对付他。从今天领导们的态度来看,也都是希望我忍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非要忍吗?一次欺负人不说什么也就该罢了,为什么还要玩第二次。真的以为我好欺负,是软柿子。爱怎么捏就怎么捏。还是觉得他自己是个人物,再怎么玩我我也不敢反抗?

    哼!他想错了!

    老子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宰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有机会一定会找你算账!

    第二天下班前,黄爱琴对他说,今天吴书记在县里开会发言以后,大家对他的发言评价很高。以后可能会更多的参与这些工作,你要做好准备,黄爱琴的一番话透漏出吴明德对他的肯定,王元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自此之后,大阳党政办的大部分文稿写作任务落到了王元平身上。

    王元平买了好多公文写作书籍,根据自己上次写吴明德讲话稿参阅其他讲话稿的经验,他大量的阅读县委和乡党委政府的公文材料,再加上程长江、黄爱琴的耐心帮助。渐渐地弄清了公文行文规则和行文习惯,也弄明白了公文写作和文学作品共同点和不同点。

    两者共通之处一是公文和文学作品两者都是文书,是用来记录和传递思想和信息的载体。二是都需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三是写作素材和题材都来源于现实社会和现实生活。

    不同之处一是公文写作和文学创作的主体不同。公文写作的过程中,虽然是个人拟稿、核稿或签发,但始终是代表着单位部门和组织的,写作权力是受到限制的,需依据公务需要和公文写作的原则规范地进行。二是公文有严格的文学格式和发文机关,要求公文写作无论文种选用、正文结构还是用语表达,都要符合法律法规,遵循有关的规章制度。三是除了领导的讲话稿、简报等,公文基本很少使用描写和抒情的写作手法。

    王元平搞明白这些之后心里轻快了许多,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多了。

    世界上事物往往这样,一通百通,他本来文笔就好善于写作。经过多日的潜心研究,摸透了公文写作的特性之后,他便快速掌握了总结、报告、通知、通报、简报和讲话稿这些公文的写作技巧和方法。

    他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当月三个信息简报被洪南县委采用,此举惊动了县委办的几个笔杆子,纷纷打电话给吴明德和黄爱琴询问是哪路高人写的东西。

    听到吴明德赞不绝口的表扬,看到王元平取得的成绩。程长江很是高兴!毕竟这个人是他推荐的,如果不行会使他很丢面子。如今见他做出成绩,他心里感到很欣慰。

    从吴明德办公室出来后,程长江便将黄爱琴喊去告诉她书记的意思是党政办调整一下工作分工,将王元平从繁杂的后勤事务中解脱出来,专心负责党政办文书和信息工作。至于党政办其他人的分工由黄爱琴决定,她回办公室后考虑了一下,在便签纸上列了党政办的大项工作职责。大体列了一个调整范围后,报给程长江签批后。第二天组织党政办会议,在会上宣布了党政办工作调整分工决定。遵从程长江说的,她事先找了老孙谈了谈话,并说请他看看有无不妥,老孙听了脸色黯淡了下去,他心里知道这是领导们对自己不信任了。但既然是组织决定决定便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却恨上了王元平。恨归恨,但会上还是要讲政治的,毕竟这是领导们定的,他不好明说什么。因此,党政办会议开得很顺利,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会后依据分工各自把工作该移交的移交,该接管的接管。

    王元平担心老孙会使绊子,特意留了个心眼,交接工作完成后,将工作清单报给黄爱琴审阅了一遍,见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忙碌一天的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拆开二叔家弟弟王元春的信。元春在信中告诉他自己已经当了汽车兵。

    上世纪八十年代,能够当上汽车兵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王元平着实的替弟弟高兴。他决定周末抽时间去看看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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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汽车兵 1

    新兵集训结束后,要分配到连队了。三个多月的摸爬滚打患难与共,新兵们如同兄弟一样。此时要分别格外难受,一帮新兵哭的和泪人一样难舍难分。分配名单一下来,吴世友和王元春被挑到滨海警备区守备九团汽车连,很幸运的当上了汽车兵。

    上世纪八十年代能够汽车司机的工作还是蛮吃香的。能在部队当个汽车兵那是当兵的做梦都想的事。元春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和大哥王元平。他知道在洪南学开车,需要掏2200元的学费。这个数在当时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可不是小数。在部队能当上汽车兵学上开车,对元春来说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三月初,北方的初春春寒料峭。王元春被分到守备九团汽车连。这个连的驻地在洪南县薛庄乡一个叫三家村的地方。这个三家村离元春家王庄非常近,王庄在山北的山脚下,而三家村就在山南面的山脚下。上学时,每逢部队在山上靶场训练打靶结束后,元春总要和哥哥及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爬山到部队靶场捡弹壳。

    新兵报到后,连里开了会,要求大家要好好学习驾驶技术,注意遵守纪律和保证安全。在这次大会上,营连领导大力表扬王元春集训考核成绩是新兵连第一名。是个守纪律有责任感的好兵,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元春感受到了极大的荣誉感。待连长让他发言谈谈时,他说是部队这个大熔炉将我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兵。让我感受到了军营的火热;感受到了同志的热情和老兵的一丝不苟;在新兵连我取得这点成绩不足挂齿,与我的班长连长对我严格的要求是分不开的,没有他们严格乃至严酷的训练,没有同志们的帮助。绝没有我今天的成绩。我要真诚的谢谢他们!营连首长被他的发言感动了,热烈鼓掌,总结时营教导员对连指导员说这个兵是个好苗子,要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培养。

    分班时,吴世友和元春一起被分在五班,这个班是连里表现最好的一个班。班长就是王勇,元春见到老班长很激动,跑步到他面前喊了声:“报告,班长”,话已经说不出口。

    王勇早知道他要来自己连队,但没有想到会分配到五班,见他如此心里颇受感动,照着元春的胸口打了一拳:“王元春,是你啊”。

    王勇是汽车连最好的兵之一,驾驶技术很过硬。是汽车连的尖兵。去年初,团里决定给他提干,便给报了名去教导队受训。原打算受训六个月就可以提干了。没成想去年年底军委有了新规定,所有军官都必须进军校培养,撤销从教导队提干的指标。团里把名给他报上去之后不久,这个新规定出台。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失去提干的机会。为了安慰他团里征求他的意见后,给他转了志愿兵。

    回班里的路上,王勇把班里的情况给王元平做了个简要介绍。

    五班一共五台车八个兵,缺编两人。班长王勇、副班长于大志是志愿兵,其余的都是六人个兵则都是两年以上的老兵。带着王元春回到班里,把他简单介绍给大家后,他懒得在说话。于是干脆让大家自我介绍了一下。

    副班长于大志是陕西人,中等个、小眼睛,一笑眼睛成了一条线。他操着一口浓重的汉中话道“我是于大志,今年二十三岁,是82年的兵,陕西人”。

    班里其他六人也都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王勇见差不多了。便召开班会检查了大家的学习笔记和训练心得笔记。

    晚上熄灯后,一天的兴奋劲过去。元春感觉很疲惫,不久便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开着汽车回到了家乡王庄。

    司训的日子比新训好不到哪里去,汽车连的车是清一色老式解放车。王元春和王勇一台车,王勇就是他的师傅。这个师傅的严厉程度一点也不比在新兵连差。

    刚上车进行场地训练时正是春寒料峭的三月份,洪南的春天比较冷。每天早上早操完毕后。元春的第一个功课是去给那台解放车加水、摇车预热。摇车的把手吧冰凉,早上元春拿着手摇柄的时候那股凉意能浸到脚底!

    老式解放车的发动机很重,摇起来很吃力。每次摇车需要一百圈左右,一百圈下来后。力气大的往往浑身大汗,累的坐在地上起不来。力气小的则干脆揺不到一百圈。老兵不管这个,一见你摇不下来,不是打就是骂。新兵往往被折磨的够呛。最要命的是,有的车点火时间不对,摇车时手摇柄容易反弹,反弹力量大的车能把胳膊打断。很多兵吃过这个亏。元春也不例外,有几次胳膊被打的肿起来老高,疼彻心扉。

    五班的这些天的任务是。上午将解放车的后轮支起来,练习挂档。下午学习理论课。

    第一次上车时元春很紧张,坐在车上手把着方向盘不敢放松,手心里全都是汗。

    王勇见他如此,让他两手呈钟备针十点二十的位置,自然握住方向盘。不要握的太紧,否则,有事情反而来不及。并且告诉他一定不要紧张,按他说的做就行。之前他已经把方向盘、挂档杆、离合器踏板、油门踏板、刹车踏板以及车上的灯光向王元春说了几遍,并强制他一天内熟悉过来,元春已烂熟于胸。

    此刻,王勇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命令道:“听我口令,抬起头向前看,开左转向灯,抬左脚踩下离合器,挂一档左脚缓抬离合器,右脚缓踩油门,双手成十点钟形状握住方向盘。眼睛向前看,给油,嗯,不错”。

    元春在他的口令中忙乱的做着动作,总算是没出错。他心想,这就开车了,挺简单的嘛。

    “松油门,踩离合器,挂二档”。

    元春按口令做完,却放了缓松离合器,挂上二档后左脚一下子松开了离合器,右脚油门却踩下去了。老解放车发动机一哆嗦,紧跟着“嗡嗡”的高速转了起来,王勇一巴掌扇了元春的脑袋上:“妈的,刚夸完你就忘了,不是告诉你缓松离合器吗”?

    元春被打的一愣,心说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二档也需要缓松了,但也不敢反唇相讥。只好听着,王勇接着骂道:“你个新兵蛋子,记住了,所有踩离合器的动作都要快踩缓松。油门的动作是缓踩缓松!重来”!

    连打带骂,这一天总算是下来了,元春也基本掌握了动作要领。

    场地练习几天后,连里开始组织统一到三家店附近的河滩上练习移库。这一次又让元春兴奋不已。总算是能真正能开车了。

    王勇带着五班开到指定地点,做了个简单的讲话。各车老兵带着新兵开始了训练。

    场地练习和在加减挡训练完全不是一回事,有时因为紧张油门和离合器配合不好,憋死车是经常的事。好一阵子他才适应过来。每逢憋死车,王勇便撵他下去摇车,王勇从来不让他用启动器。元春心里有些窝火但也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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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奋斗记介绍:
每个人都有梦想,梦想当官、梦想发财、梦想......。梦想和现实远吗?不远吗?谁能知道......

王元平,

一个小学教师;

历经人世苍苍;

凭借一份锲而不舍的精神,在崎岖的官路上逆势而行。

王元春,

一个大兵;

看透世间百态,

凭借一股勇闯天涯的豪爽,在残酷的商道上蜿蜒盘旋。

他们能否实现自己的梦想?

(草根奋斗记群 353611705)草根奋斗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草根奋斗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草根奋斗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