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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黄祖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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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中眼看就要追上孙权座船,心中欢喜得要爆炸了,就在这时,忽然有士兵指着北岸大喊:“将军,水寨起火了!”

    蔡中回头,只见他们水寨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火连绵数里,将整个水寨吞没了,蔡中大吃一惊,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得他大喊:“战船速调头!”

    但已经晚了,只听鼓声如雷,江面上喊杀声大作,四面八方的战船向他包围杀来,蔡中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无弹窗小说网】

    蔡瑁在沉睡中被士兵推醒,他听说水寨失火,江东军火船从四面冲入,他急得大骂道:“蔡中那蠢货为何不阻拦?”

    “军师,蔡将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假扮孙权诱出,防御空虚,江东军才”

    蔡瑁气得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报信士兵,喝令道:“放弃战船,所有士兵迅速上岸!”

    蔡瑁召集一万六千多士兵刚奔上岸,就在这时,岸上树林内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周瑜亲率五千军杀来,左军徐盛,右军潘璋,数千江东士兵瞬间杀进了荆州军中。

    荆州军队大半从梦中逃上岸,盔甲未穿,兵器未拿,混乱不堪,江东军突然杀至使他们一片大乱,荆州军互相践踏,人人争先逃命,没有组织起任何抵抗便迅速溃败了,投降者不计其数。

    蔡瑁在混乱中扮作小兵,逃离战场,他不敢停留,直接逃回了襄阳。

    南岸,江东水寨,孙权负手站在大船上,望着火烧荆州大寨,他心中大为欢喜,回头对众人笑道:“不愧是周郎,只在举手之间,荆州援军便全军覆没。”

    主薄程秉笑道:“既然蔡瑁已败,何不趁此士气高涨之机,一鼓作气,剿灭黄祖!”

    孙权点点头,对手下亲兵令道:“传令给周瑜,败军不必再追,明日全军备战,围剿黄祖!”

    如果把此时的黄祖比作一种动物,那他就是一只困兽,自从长黄射兵败武昌,黄祖便意识到了末日将至,尤其孙权杀光了黄氏家族,令黄祖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内心的颤栗,令他惶惶不可终日,整日借酒浇愁。

    房间里,侍卫丁平将一坛酒抱给黄祖,黄祖拎过酒坛,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碗,随即一挥手,命丁平退下,丁平最早就是黄祖侍卫,又是幕僚蒋齐的亲戚,因揭发苏飞而得到黄祖的信任,成为黄祖的心腹侍卫。

    他连忙退了下去,这时,大帐门‘刷!’的一声被掀开,苏飞焦急万分走了进来,丁平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帐后。

    苏飞原是黄祖的副将,是黄祖的左臂右臂,但去年攻打柴桑失利,黄祖便怀疑苏飞暗中投降了刘璟,从此不准他再掌军,只给他一个闲职。

    这次江东大举进攻江夏,苏飞数次建议黄祖,但黄祖从不理睬,苏飞刚刚得到消息,蔡瑁兵败,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守现在还有心思喝酒吗?”苏飞急得直跺脚。

    黄祖却狠狠瞪他一眼,将酒碗重重一摔,破口大骂:“未经我同意,你胆敢闯入我的大帐,你活腻了吗?”

    “守,蔡瑁已经兵败,孙权正在召集大军,火烧眉睫了!”

    “什么!”黄祖吓出一身冷汗,酒顿时醒了,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苏飞叹了口气道:“卑职还接到另一个消息,刘璟又夺回了柴桑,俘虏吕蒙,大败江东军,卑职认为,如果守现在和刘璟互相配合,或许还能保住江夏,守,撤军去柴桑吧!”

    黄祖慢慢走上前,忽然一把抓住苏飞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刘璟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是不是?”

    苏飞也恨得大喊:“我为守殚精竭虑,并无私心,守却说我居心叵测,让人情何以堪!”

    黄祖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

    数十名亲兵抢入,黄祖一指苏飞,“将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数十名亲兵如狼似虎,将苏飞拖下去,苏飞大骂:“黄祖,你今日杀我,明日你也会死无丧僧地!”

    “拖出去打死!”黄祖暴怒大吼。

    就在这时,蒋齐匆匆走进,跪下道:“守息怒,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黄祖重重坐下,喘了两口气道:“为何不是杀他的时候?”

    “守,苏飞在军中颇有威望,现在杀他,必然会使军心动摇,不利于守抗击江东军,不如先收他入监,事后再杀他。”

    黄祖心乱如麻,他也觉蒋齐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令道:“暂时不杀他,给我关押起来,过两天再斩他人头。”

    蒋齐又劝道:“现在蔡瑁兵败,江东军必然会大举进攻我们,如果拼水战,我军必败无疑,守不如弃船上岸,利用地利和江东军对峙,若局势不利,还可以从陆撤去南郡,守以为如何?”

    黄祖沉思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就依先生之言。”

    黄祖放弃战船,撤军上岸,他将一万五千人分扎两营,一营五千人由他儿黄射统帅,驻扎在夏口以西。

    他自己则率一万人驻扎在夏口,两营相隔十里,按照黄祖的想法,如果他不幸兵败,他可退回到黄射营中,率领最后五千人逃去南郡,手上也有点资本。

    入夜,蒋齐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眼看黄祖将亡,他岂能不思自保之策,他可不想陪葬黄祖,这时,他儿蒋南匆匆走进大帐,跪拜行礼“父亲找我吗?”

    蒋齐点点头,对儿道:“我想投降江东,你可替我去一趟江东大营,面见吴侯,表达我的心愿。”

    他取出一封信和一面金牌交给儿,又嘱咐道:“信给吴侯,金牌可随意出入大营。”

    蒋南点点头,快步走了,蒋齐望着儿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孙权已经睡了,但听说黄祖心腹幕僚蒋齐派儿来送信,他顿时穿好衣服,命人带蒋南进来,蒋南进来跪下,磕头施礼道:“小人拜见吴侯!”

    孙权见他颇为年轻,只有十六七岁样,便笑道:“你父亲的信在哪里?”

    蒋南慌忙取出信呈上,孙权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蒋齐言辞颇为卑谄,愿为江东效力,孙权沉思片刻,取来纸笔写了四个字递给蒋南,“把这封信给你父亲,他一看便知。”

    蒋南去了,孙权立刻令道:“让周瑜火速来见我!”

    蒋齐从儿手中接过信,打开来,上面只有四个字‘黄祖级’,他倒吸一口冷气,孙权竟是要黄祖级,这可难办啊!

    蒋齐一圈一圈地在大帐里踱步,他实在不想背上这个弑主之名,可是这又是孙权开出的条件,他如果不杀黄祖,孙权不可能用他,想来想去,他已无可走。

    蒋齐一咬牙,“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后半生的富贵,他豁出去了。

    蒋齐立刻对左右心腹令道:“去把丁平找来见我!”

    丁平从蒋齐大帐出来,显得心事重重,很多事情确实难以预料,本来他接受了刘璟的命令,命他想办法重新成为黄祖的侍卫,在黄祖逃命之时,在上杀死黄祖,这是刘璟给他的任务,却没有想到蒋齐竟然让自己今晚杀死黄祖,割下黄祖级给他。

    这让丁平很难办,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违反了刘璟的命令,刘璟是要求在兵败后杀死黄祖,虽然都是干掉黄祖,但时机却不一样。

    丁平返回黄祖寝帐,今晚是他当值,在一旁伺候黄祖,此时黄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鼾声大作,丁平坐在黄祖的床榻前发呆,此时他杀黄祖确实易如反掌,但杀了黄祖又怎么办?

    帐外可是有十几名黄祖的亲兵,自己怎么脱身?

    不知坐了多久,丁平站起身,他端来一盆水,又从桌案上取过厚厚一叠毛边纸,他弄湿一张纸,小心地贴在黄祖口鼻上,接着又是一张,一连贴了七八张,这时黄祖已无法呼吸,脸胀得通红,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

    眼看黄祖要醒,丁平心中大急,抽出黄祖战刀,高高举起,猛地一咬牙,对准黄祖脖狠狠一刀劈下,斗大的人头骨碌从床榻上滚落。

    丁平手忙脚乱地用被褥盖住黄祖尸体,又找出一只食盒,将里面的隔板和碗筷倒出,装上人头,便向大帐外走去。

    “主公要喝酒,命我去弄点下酒菜。”

    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便拎着食盒匆匆去了蒋齐的大帐

    就在蒋齐刚刚离开大营,江夏军大营顿时混乱起来,黄祖被杀,消息瞬间传遍了军营,士兵们没有了斗志,开始有士兵逃亡。

    苏飞被关押在后营,双手反绑,被几名黄祖的亲兵看守,这时,他听见了大营内有喊叫声,似乎出现了混乱。

    苏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是在惊疑时,牙将张硕带领余人忽然杀来,砍死了黄祖的亲兵。

    张硕冲进大帐,割断了苏飞的绳,急道:“将军,黄祖被蒋齐所杀,军中无主,一片混乱,我们请将军做主!”

    苏飞大吃一惊,他随即意识到危险将至,立刻道:“快跟我带领士兵南撤,江东军马上要杀来了!”

    众人冲出大帐,苏飞翻身上马,这时东北方向一片大乱,周瑜率领一万江东军从东北角杀进了江夏军大营,孙权也怀疑是黄祖使计,不敢多派兵,只派周瑜率一万军等候在外围,直到看到了黄祖的人头,周瑜这才相信,命令大军出击。

    苏飞心急如焚,纵马疾奔大喊:“弟兄们,跟我南撤,快走!”

    苏飞在江夏军中威望高,一呼应,正在混乱中的江夏军士兵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顿时数千人跟着苏飞向南奔逃,江夏军营内一片大乱。

    周瑜兵分两,一命潘璋率千人剿杀江夏军,他自己则率七千人杀向十里外的黄射大营。

第182章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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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县内外一片繁忙,几天来,数以万计的柴桑民众正陆续返回家园,当初将柴桑民众撤到阳新县和下雉县时,就有不少将领反对,包括刘虎和魏延都反对,认为这样耗时耗力,但刘璟却力排众议,坚持军民同撤。【无弹窗小说网】

    城头上,刘璟正在视察工匠们重新安装一架架投石机和石砲,这些投石机和石砲在阳新县制造,运来柴桑后重新安装。

    “到家了!”

    城外一片欢呼声引起刘璟的注意,他转身走到墙边,只见数艘船正在列队进城,回家的激动引发民众们一片欢呼。

    刘璟目光放远,他望着漕河上一艘艘小船满载着柴桑民众回城,每个人的脸色都欢天喜地,带着返回家园的喜悦,刘璟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刘璟回头望去,原来是城头上来了数名前来送饭妇女,有的扛着木桶,有的头顶陶罐,木桶里是热气腾腾的蒸饼,陶罐里则是味道鲜美的醢酱。

    妇女们的到来使城头上顿时热闹起来,工匠和士兵们的疲惫立刻一扫而空,纷纷围了上来,笑语声不断。

    刘璟笑了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真是从古自今的金科铁律,忽然,刘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头戴竹笠的年轻女人,身材丰腴而不失苗条,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她正在向一名士兵打听什么,士兵向自己方向指来。

    刘璟有些愣住了,会是她吗?

    年轻女人看见了他,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动人的笑容,这一瞬间,刘璟认出了她,真的是陶湛。

    刘璟又惊又喜,快步向她走去,可走到她面前,却又有些迟疑起来,只见陶湛头戴一顶寻常农家的黑色宽边斗笠,身穿普通妇人的暗灰色粗布长裙,臂弯挎一只竹篮,用布遮盖着,从外表看,她完全就是一个寻常的贫家妇女。

    只是她雪白细嫩的肌肤和普通妇女不一样,暴露了她非同寻常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刘璟上下打量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陶湛终于找到了刘璟,满心欢喜,但见他目光在自己装束上打量,不由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怎么,作为柴桑一员,我就不能来给士兵们送一点饭食,尽点心意吗?”

    “当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陶湛抢断他的话头,不准他再说下去,她又佯作生气地瞪了刘璟一眼,“难道我穿这身衣裙有什么不妥吗?这可是我自己织的布,自己做的衣裙。”

    “没有!”

    刘璟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城头,所以觉得很惊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陶湛见他态诚恳,这才转怒为喜,把竹篮塞给他,笑盈盈道:“吃吧!这是你的午饭。”

    一股暖流涌入了刘璟心中,原来她是给自己送饭来了,他心中感动,接过篮笑道:“是什么?”

    “是我自己做的几样小菜,又跟小包着给你烙了两张羊肉饼,看看喜不喜欢。”

    刘璟不由又看了她细嫩的小手一眼,那么纤柔的手,能自己织布做衣,还会做菜,真是难为她了。

    他默默点头,找一块平整的大石,掀开布巾,篮里竟是一只精巧的食盒,又打开食盒,他看见了一盘碧绿的菘菜和切成细条的白生生的芦菔,配上白玉盘,令人赏心悦目,这不是小菜,倒像一件艺术。

    陶湛已经摘下竹笠,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使她更加明艳动人,她递给刘璟一双筷,纤纤玉手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张羊肉饼,用平匙小心地抹上厚厚一层肉醢,卷起来递给他,笑道:“快吃吧!”

    刘璟笑了笑,接过肉饼大嚼起来,又将两盘小菜一扫而空,陶湛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欢喜,又从篮里取出一只小瓶递给他,“刘将军,来一杯如何?”

    刘璟连忙摇头,“不!不能喝酒,这是军规。”

    陶湛调皮地眨眨眼,“我说是酒了吗?”

    刘璟一怔,他接过小瓶闻了闻,一股清冽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整个头脑都清明起来。

    “这是”

    “这是桂花梨浆,加上最好的山泉水调制,我在阳新县闲来无事做了几罐,秋天肺燥,喝这个最滋润,以前每年都跟母亲着做,今年是自己做了。”

    说到母亲,陶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想影响刘璟的心情,又展颜笑道:“看看是否喜欢,若喜欢喝,我那里还有不少。”

    刘璟一饮而尽,没有放任何蜜糖,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久久回味在唇边,他点点头,“真的不错,非常清香,不过下次可别再放在小瓶里,会让士兵们误会。”

    陶湛白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所以特地跑一趟,下次让小包给你送饭吧!我今天不让她来,她还撅嘴不高兴。”

    说到这,她站起身,四下打量一下城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说起来惭愧啊!我从小在柴桑城里长大,这城头还是第一次上来,原来是这般模样,刘将军,可以看见长江吗?”

    “当然可以看见!我带你去。”

    刘璟站起身,向东面一指,笑道:“那里看长江最壮观,陶姑娘请吧!”

    陶湛抿嘴一笑,跟着刘璟缓缓向城东走去,不知不觉,她挽住了刘璟的手臂,见左右无人,她又小声道:“我来问你,你去了下雉县,为何不来阳新县看我?”

    “因为担心江东军进攻,所以我不敢离开下雉县一步,阳新县那边只好委托元直照顾,包括陶家,我也托他去看望。”

    “算你说得有道理,那么现在呢?”

    陶湛望着他,表情似笑非笑问:“已经天了,你却不肯进陶府一步,非得我厚着脸皮来给你送饭,你才想起我么?”

    刘璟听她语气中大有责怪之意,连忙解释道:“我从早忙到半夜,只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又担心江东军随时会到来,心中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九娘,真的很抱歉。”

    陶湛当然不是真的责怪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刘璟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她嫣然一笑,“态还不错,本姑娘就看在某人态诚恳的份上,就饶他一次,嗯!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

    刘璟愕然,“你不想看长江了吗?”

    陶湛脸上笑如桃花绽开,轻轻摇头,“不知为什么,忽然又不想看了,改天再看吧!刘将军,送我回府,可以吗?”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她哪里是想看长江,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自己说几句话罢了,他心中不由苦笑一声,女人的心啊!

    送陶湛回来,刘璟刚走到城墙甬道旁,一个庞大的身躯忽然堵住了他的去。

    “司马,我就是想不通!”

    刘璟一抬头,见刘虎挠着头,满脸疑惑地站在自己面前,刘璟只觉一阵头大,今天有意见的人怎么如此多,他没好气问道:“有什么想不通?”

    “既然明知道要把这些民众接回来,当初为何要送他们走?”

    “你就为这个?”

    刘璟看了看他,“就为这个想不通吗?”

    “是!”

    刘虎不再挠头,他鼓足勇气,咬紧嘴唇道:“这样做,弟兄们很累,还有十几个弟兄为此受了伤,我觉得很不值。”

    刘璟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走上了城头,刘虎远远跟在他身后,刘璟走到城墙旁,注视着漕河上密集的小船,半晌才淡淡道:“你尝过被抛弃的感觉吗?”

    刘虎摇摇头,“没有。”

    “我尝过!”

    刘璟笑容里有了几分伤感,“那种感觉不好受,柴桑军民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去年的生死与共,或许他们也并不在意。”

    刘璟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江东大军压境,这个时候,对待你的臣民是抛弃他们,自己逃走,还是患难与共,一起撤走?”

    刘虎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半晌,他迟疑着道:“可是江东军并不一定会伤害他们。”

    “是!我知道孙权不会伤害他们,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臣民对我的忠诚,如果不和他们患难与共,柴桑民众怎么会忠诚于我,江夏人怎么能接受我,在战争到来时,我不抛弃柴桑民众,那么江夏人也会相信,我刘璟同样不会抛弃他们,你明白吗?”

    刘璟用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刘虎的胸膛,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要知道,民心就是这么得来的!”

    刘虎低下了头,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境界,但他知道,刘璟是对的,停了一会儿,刘虎的思又回到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上,对刘璟抱怨道:“他们摧毁了炼铁的炉,工匠们说,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恢复,那么这次作战我就拿不到斩马刀了。”

    刘璟笑着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斩马刀是用来对付骑兵,江东军用不着,用尖两刃刀便足够了,好好训练吧!还会有你们大显身手之时。”

第183章 江东主力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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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虎欢天喜地而去,刘璟刚要去军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呜——’

    号角声响彻江面,士兵纷纷站在墙边向远处眺望,只见一队数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向漕河驶来,船帆飞扬,铺天盖地。【】

    这是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队回来了,引起四周小船的民众一片欢呼,刘璟忽然想到了他的火油,便快步向城下走去.

    在最后的十几艘大船上,运送着特殊的物资,船上装载着一只只滚圆的大坛,坛边缘沾了不少黑色的粘稠液体,大多已被江风吹干,变成了一层黑色的干壳,轻轻一捏便成为粉末。

    这便是专门为刘璟运送火油的船只,当然是还没有提炼过的原油,就算是这样,这些石油也能燃烧,用于军事。

    “司马,我保证一坛也没有偷喝!”大船上,廖化大声对站在岸边的刘璟喊道。

    刘璟笑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廖化骨里也有幽默的一面,等大船靠近岸边,刘璟一跃跳上了大船。

    廖化迎了上来,单膝跪下施礼,“拜见司马!”

    刘璟扶起廖化,赞扬他平匪之力,事实上,廖化出马,阳新县的只土匪便已投降,只是正逢黄祖窥视柴桑,山匪们便在廖化的安排下,扮演了一场匪困阳新县的危机。

    这次即将到来的江东军二攻柴桑,刘璟又将廖化调了回来,廖化的守城能力确实不错,上一次防御江东军,给刘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廖化也有弱点,就是比较好酒,这是他当江夏左王时养成的习惯。

    刘璟上前掀开火布,火布下是一坛坛码放整齐的原油,这些坛原本是装酒和腌菜的坛,家家户户都有,很快便征集到几万只这样的大坛。

    廖化拍了拍坛,叹息道:“可惜不是酒,要是十几艘船装的都是酒,该多好!”

    “酒可不能帮我们杀败江东军,这些黑家伙可比酒强得多,等激战之时,你便知道了。”

    廖化嘿嘿一笑,“若它能帮我们杀败安西军,以后我就不喝酒了,专门喝它!”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璟笑眯眯得望着廖化道。

    廖化挠挠头,他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喝这玩意,“司马,不喝酒可以,但喝这东西就免了。”

    “各位弟兄,请听我一言!”刘璟高声喊道。

    附近几十艘船的士兵纷纷走到船舷边,注视着刘璟,刘璟指着廖化,又大声道:“廖将军刚才发誓,若这次击败江东军,他从此绝不再喝酒,请各位兄弟做一个证明!”

    士兵们顿时哄笑起来,有士兵大喊道:“司马放心,廖将军敢偷喝酒,我们立刻告状!”

    众人笑声更响了,刘璟拍拍廖化的肩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弟兄们对你的期待很高啊!”

    廖化低下头,他其实知道刘璟是在帮自己戒酒,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头道:“我可以承诺,只要战胜江东军,我廖化绝不再喝一滴酒。”

    “很好!”

    刘璟注视着廖化的眼睛道:“廖元俭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我期待你实现诺言。”

    这时,一艘小船疾驶而来,船头站一名大将,身形高大魁梧,正是甘宁,他忽然看见大船上的刘璟,连忙高声道:“司马,我正要找你!”

    甘宁一跃跳上了大船,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司马!”

    其实甘宁也被刘表封为别部司马,但刘表封的官甘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看重刘璟,和魏延、廖化等人一样,甘宁也将自己前途命运押在刘璟身上,在对阵江东优势兵力,刘璟表现出的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令他深为赞赏,也让他心悦诚服。

    但和魏延、廖化等人不同的是,甘宁手上有一支自己的部属,那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约六人,刘璟也默认了甘宁拥有自己的曲部。

    刘璟上前扶起他笑道:“现在不是战时,行寻常礼即可,不必如此繁琐。”

    甘宁起身肃然道:“上下自有尊卑,礼节便是规矩,司马不可纵容手下。”

    甘宁的劝告令刘璟心中生出一丝感激,他笑了笑道:“去后面谈话吧!”

    两人来到后舱,这里是船员休息之处,舱壁上开有窗户,还有一张小桌,两人相对坐下,一名士兵给他们上了茶,甘宁沉吟一下道:“卑职有一个方案,特来向司马建议。”

    “你说!”

    “昨天,一名弟兄从彭泽过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江东军的彭泽大寨战船已不足,我估计兵力最多千,司马,这是一个机会。”

    刘璟沉思不语,良久道:“其实我也考虑过,但彭泽军营防御严密,恐怕不容易偷袭。”

    甘宁微微一笑,“吕蒙已经够谨慎了,防御也够严密,还不是一样被司马突破,在陆地上我不敢说,但在水里,我想没有什么防御能拦住我。”

    刘璟大喜,“那我再助兴霸一臂之力!”

    天后,探传来消息,五十里外的大江上发现了江东军主力,有近两千艘战船,正浩浩荡荡向柴桑杀来,警报声响彻全城,一队队士兵冲上城头,投石机和石砲旁站满了助战的青壮民夫。

    尽管此时还有部分民众和物资没有转移到柴桑,但柴桑城已完成了战备,城头上布满了投石机和石砲,七千精锐和两万余民夫投入到城池防御之中。

    刘璟站在城头,眯眼望着柴桑码头,码头上,几十名士兵正将一桶桶火油倾倒入水中,四周有一圈浮绳,以保证火油不稀释扩散到江中。

    他们倾倒的石油虽然尚未经提纯,但经过沉淀,很多杂质都已去除,不再像最初那样粘稠,也更易燃烧。

    刘璟目光又望向远方,这一战他虽然只有五成的把握取胜,但他却有十成的决心和信心

    大江之上,两千艘战船顺流而下,船帆遮天蔽日,这是江东军主力,共五万余人,挟带着击溃蔡瑁援军和杀死黄祖的余威,浩浩荡荡杀向柴桑。

    江夏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只要再击溃刘璟之军,那么江夏就将正式并入江东版图,不仅是江夏,还有南面的长沙郡,也同样势在必得。

    中间一艘巨大的楼船上,镶有金边的吴侯大旗在江风中飘扬,孙权负手站在船头,久久注视着波澜壮阔的江面,但他脸色却十分凝重,对这次二功柴桑,他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轻松感觉,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将是血战。

    沉思良久,孙权回头问道:“明可在?”

    吕蒙从人群中走出,上前单膝跪下,“末将在!”

    吕蒙被刘璟释放后,直接来到了武昌,一直在武昌疗伤,他心中愧疚,不敢去见孙权,直到昨天他才上船,孙权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臂膀,温和地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吕蒙叹口气道:“军医说骨裂了,至少要两个月才能痊愈。”

    孙权点点头,“那就好好调养,不要有任何想法,等你伤愈后,我会一如往昔地重用你。”

    吕蒙心中感动,“多谢吴侯!”

    孙权笑了笑,又凝神问道:“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刘璟是怎样的人?”

第184章 迎头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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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蒙想了想道:“回禀吴侯,卑职也想过这个问题,刘璟给卑职留下的最深印象是他亲自带兵潜入柴桑,以身涉险,说明此人好冒险,善行险棋,而且他攻打北城,却在南城外设伏,此人考虑周全,颇有谋略。【】”

    停一下,他又坦率地说道:“但他又放了卑职,他的动机让卑职思不得其解。”

    孙权点了点头,他赞同吕蒙的观点,至于刘璟放了吕蒙,他明白这是刘璟做给自己看,说明他并没有把与江东和解的大门关上。

    孙权对刘璟的这种胸襟颇为佩服,战争归战争,却不会因为战争结仇,一旦时局需要,他们依旧有结盟的可能。

    既然刘璟有如此胸襟,他孙权也要领这个人情,这场战役,无论如何不能杀死刘璟,必须生俘他,或者放他一条生。

    这时,孙权又看了一眼陆逊,见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伯言可有什么想法?”

    吕蒙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轻微地哼了一声,那晚陆逊虽然拼死突围,没有被孙权责罚,但吕蒙心里清楚,当时自己负伤在身,还率军迎战赵云,给后面的弟兄们争一线生机。

    但陆逊身为裨将,他也应该和自己一样迎战敌军,但陆逊却杀开一条血,自己先逃掉了,使得后面的士兵一个都没有走脱。

    虽然陆逊并没有违反军规,也没有受到处罚,但吕蒙却为鄙视他的人,不愿和他再说一句话。

    陆逊上前单膝跪下道:“卑职有一事要禀报吴侯。”

    “你说吧!”

    “卑职发现刘璟似乎有一支特殊的军队,人数大约人左右,不畏箭矢,十分精锐。”

    孙权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问道:“你认为是什么军队?”

    “卑职事后细细考虑,这应该是一支重甲步兵,他们身上披有精钢重甲,所以才不畏箭矢。”

    孙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是一国之君,当然知道打造这么一支重甲步兵需要多大的代价,仅凭柴桑一县的财力根本无法办到,这只证明了一个事实,刘璟得到了陶家的全力支持。

    “哼!”孙权重重哼了一声,等拿下柴桑后,再和陶家一笔一笔算帐。

    这时,船队开始经过富水河口,周瑜指着停泊在河口的十几艘小船道:“吴侯看见没有,这就是富水河口,沿着河口向西南行二十余里,便可抵达下雉县,再继续行八十里,便是阳新县,臣接到情报,阳新县还有不少物资人口,还没有来得及撤回柴桑。”

    这次周瑜没有劝说孙权攻打两县,但他的意思却很明显,就看孙权肯不肯再放过这两个县了。

    孙权负手望着河口,片刻,他冷笑一声,“我为何不扫平此两县?”

    他毅然回身令道:“韩义公将军何在?”

    一名十余岁大将出列行礼,“末将在!”

    此人皮肤黝黑,目光凌厉,长得虎背熊腰,双臂尤长,他便是江东名将韩当,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创立了江东基业,现为中郎将,这次也随孙权西征,在夺取武昌县的战役中立下大功。

    孙劝随即令道:“我给你五千士兵,水陆并进杀向下雉县和阳新县,将两县夷为平地,所有人口物资给我一并缴获。”

    “末将遵命!”

    韩当下了大船,点兵去了,孙权又注视河口片刻,杀气渐渐充满了他的胸膛,他回头高声喝道:“还是那句话,第一个杀进柴桑城,赏黄金五千两,生俘刘璟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两级!”

    中午时分,江东大军终于出现在柴桑城守军的视野里,那是一种无比壮观的情形,遮天蔽日的大船几乎将整个江面都覆盖了,二千余艘战船密密麻麻出现在江面上。

    五万余军队只是作战大军,事实上还要加上六七万船夫,以及出征前动员的民夫,江东为这次西征几乎也倾尽了举国之力。

    这时,江面上传来号角,低沉的号角响彻大江,这是全军登陆的命令,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大船开始缓缓向码头靠近。

    柴桑的码头长约两里,可以同时供几十艘大船停泊,但在码头以西,是一片延绵十几里的树林,树林离码头最近处只有十余步,中间隔一条泥泞的官道,在向北便是长江拍打着江岸。

    此时一余名埋伏在树林里的士兵已悄悄出现在树林边缘,他们手执弓箭,注视着江东大船靠拢码头,不少人的目光向江面投去,平时淡绿色的江水今天却变成了黑色,紧靠码头的江面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粘稠物体,很多人心中忐忑,这种石碳油可以燃烧吗?

    江东军同样也发现了水中的黑色粘稠液体,一艘艘大船靠上码头,立刻被这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包围,不少士兵惊呼起来,但这种惊呼声中大多是一种厌恶的情绪,没有人感受到危险将至。

    眼看二十几艘大船靠上码头,就在这时,树林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喝令,余名士兵点燃了手中的火箭,张弓射向长江,余支火箭越过码头,射进了长江,尽管大部分火箭都入水熄灭,但还是有几支火箭点燃了水面上的火油。

    ‘轰!’的一声,水面燃起一片火焰,火焰迅猛蔓延,形成一片燃烧的火海,并伴随着滚滚浓烟,只是在顷刻间,靠近码头的二十余艘战船全部陷入了火海。

    船上的士兵顿时惊恐得大喊大叫,不少船只企图调头离开,但很快便燃烧起来,大火和浓烟开始吞没这些战船。

    江面上号角声停止了,两千艘战船的数万江东将士都在注视着这恐怖的一幕,江面上燃起大火,渐渐将二十几艘战船吞没了。

    这惊心动魄的情形惊得所有江东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望着水面上这骇人的一幕,江水居然在燃烧?

    不少士兵跪了下来,匍匐在甲板上磕头,乞求江神平息怒火,这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除了理解为江神震怒外,他们无法理解冮水燃烧,更无法理解水火共存。

    孙权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里也同样充满了震惊,甚至生出一丝怯意。

    他当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江神发怒,他亲眼看见了火箭射入江中,这必然是荆州军的火攻,但这是什么?孙权为此感到无比震惊,居然能在水上燃烧,这简直就是水战利器。

    这时周泰上前行礼,“启禀吴侯,或许卑下能猜到一点端倪。”

    孙权霍地转身问道:“快说!这是什么?”

    “卑下年轻时在竟陵县见过一种黑色的油,很粘稠,能漂浮在水面上,而且能燃烧,当地人叫做石碳油,刚才卑下看见靠码头的水面上有这么一层黑色的东西,我怀疑就是这种东西,听说下雉县也有。”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孙权又急问道:“那江东可有这种石碳油。”

    “卑下没有留意,找一找,或许也有。”

    孙权沉默了,他的目光又投向码头,此时他的眼睛露出了痛心的神色。

    靠近码头的船只已有十几艘点燃了,万幸的是,大船几乎都是船身燃烧,大部份船只都驶离了火海,有几艘在火海中的船只无力行驶,开始倾斜沉没,船上士兵纷纷跳下大船求生,水面上的烈火烧得士兵惨叫一片

    城头上的守军也是一片寂静,没有欢呼声,每个人的心中都一样的惊奇,很多人也跪了下来,重重磕头,满怀虔诚地感激江神护佑。

    当所有船只都被迫驶离码头时,城头上终于欢呼起来,士兵们激动万分,刘虎振臂大吼,“江神护佑我们,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城头爆发出一片激动的呐喊,无数士兵胀得满脸通红,奋力举矛高呼,荆州军的士气在这一刻熊熊燃烧

    战争暂时停止,江东军没有再急于登陆,并不是孙权惧怕了火油,而是因为士气,中午登陆时遭遇的迎头痛击使江东军士气大降,使孙权忧心忡忡。

    “必须要让所有士兵明白!”

    船舱内,孙权提高了声调,对数十名将领道:“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什么江神发威,而是石碳油,这是一种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同时可以燃烧的油脂,不要有任何畏惧!”

    这时,周瑜上前道:“吴侯,臣有一个想法。”

    孙权点点头,“公瑾请说!”

    “既然竟陵县和下雉县都有这种石碳油,不如我们也想法弄一点来,臣已经派人去下雉县了,应该很快就能搞到,臣建议”

    周瑜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周泰捧着一只陶罐快步走入,他兴奋地高声道:“吴侯,果然是石碳油!”

    这是从下雉县弄来的一罐原油,周泰将它放在桌上,将领们顿时围了上来,个个伸长脖张望。

    孙权上前嗅了一下,又用一把勺舀出一勺,让它从空中慢慢流下,石碳油细细长长,又粘又稠,仿佛蜜浆一般。

    “吴侯,这就是卑下当年在竟陵县看到的石碳油,今天漂浮在水面上烧我们战船的黑色物体也就是它。”

    孙权点点头,又问周瑜,“刚才公瑾说,有什么建议?”

    周瑜微微笑道:“既然士兵们皆认为是江神发怒,吴侯为何不借此召唤一次江神,将士兵们相信,江神已经息怒。”

    孙权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周瑜的意思,建议果然高明。

第185章 战火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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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如轻纱般的薄雾在江面上若隐若现,所有的士兵和船夫都出现在船舷边上,万众瞩目吴侯大船,千石的吴侯大船孤零零地停泊在在江心。【无弹窗小说网】

    在船头,吴侯孙权身着黑色祭袍,头戴平顶冠,焚香祷告:“仆既远行,道开张,风伯雨师,洒道中央,江东出行,荆州交兵,苍龙随船、白虎扶行,朱雀引道,玄武做侣,祭祀共工,水神宁心,献予牲,怒火皆泯”

    就在这时,水面上出现一片黑色物体,数万将士顿时惊呼起来,这就是昨日码头上出现了黑色漂浮之物,‘轰!’的一声,火光燃烧,浓烟滚滚。

    数万人惊恐万分,纷纷下跪,祈求息水神怒,这时,陪祭司仪将供桌上的牲贡抛入江中,孙权一拜再拜,全身匍匐,恭敬万分,当孙权第拜时,意外却发生,火势渐渐变小,最后熄灭了。

    数万江东军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这是水神息怒了,孙权站起身,双臂高高举向天空,数万江东军再次欢呼起来,一洗低迷的士气。

    城头上,刘璟注视着江中火光渐渐熄灭,紧接着听见江东军的欢呼声,他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回头对徐庶道:“江东也有高明之士,当真不可小觑。”

    徐庶叹了口气,“这就叫以毒攻毒,江东并不辟谣,却以祭祀水神破之,果然很高明,我只是担心江东军识破公的火油,恐怕会有防备了。”

    “不妨!”

    刘璟对徐庶的担忧并不以为然,淡淡道:“这并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道具,这是实实在在的火攻利器,就算他们有人知道底细又何妨,他们能防得住吗?”

    徐庶低低一叹,“恐怕今天一场大战难以避免了。”

    刘璟看了徐庶一眼,目光又投向远方的江东军船队,冷笑一声,“我很期待和他们一战!”

    江东军再次大规模登陆,这一次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一队队江东士兵从大船上冲下,迅速在岸边集结,很快,岸边出现一片片方阵,每片方阵约千人。

    队伍整齐,盔甲鲜明,刀矛如林,城外杀气弥漫,不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呜——’

    登陆整整持续到半夜,刘璟站在城头上,注视着远处的江东军,城外已变成火的海洋,上万支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密集的军队隐约可见。

    码头上,一艘艘大船靠岸,立刻有大队士兵涌出,冲上了陆地。

    在西面,由上万支火把形成的一条火龙正疾速向南行军,和南城外的数千江东军汇合,中间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隐隐可见巨大的轮廓在黑夜中移动,在火光照耀下,俨如一只庞然巨兽。

    看得出,这次江东是倾兵压上,不再是一万人的进攻,也不再只攻北门,而将是南北同时进攻。

    刘璟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果说凤凰的涅槃需要在浴火中重生,那么这次柴桑之战也将成为他刘璟的涅槃,熬过这一战,他刘璟就将成为江夏之主。

    在靠近码头的吴侯座船上,孙权也站在船头负手注视着柴桑城头,和江东军不同的是,城头上一片黑暗,没有火光,看不见军队的身影,俨如一个沉寂的世界,只有城楼的残垣断壁在夜光中显示着它残破的身影。

    孙权心情不错,白天他成功地利用祭祀重新振奋了军心,而从下午开始的登陆,至今都非常顺利,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拿下柴桑,就意味着江夏正式成为他的疆土,这是他父兄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的大业,终于将在自己手中得以完成。

    但孙权并不满足于江夏郡,夺取江夏后,大军随即南下,将夺取长沙郡,待明年春天,他将再振旗鼓,一举拿下南郡和南方桂阳四郡。

    这样一来,江东军将占领大半南方,刘表在他眼中,不过是塚中枯骨罢了。

    想到这,孙权嘴角弯弧,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的飞奔的思绪又收了回来,目光注视着黑黝黝的城头,或许刘璟也在城头注视着自己。

    孙权对这个荆州年轻的后起之秀充满了兴趣,他并不想杀刘璟,而是想把他抓到东吴去,好好和他聊一聊,让他亲眼看一看自己如何建立霸业,不需要孙刘联合,他一样能击败曹操。

    “吴侯!”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孙权回头,是校尉凌操,雄壮的身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威武。

    “什么事?”

    凌操单膝跪下,“卑职愿将攻恕罪,打第一战!”

    孙权注视他半晌,摇了摇头,“明日我已命周泰和丁奉出战,若他们不利,你再打第二战吧!”

    凌操低下头,他心中不甘,但吴侯却不给他机会,使他心中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城外终于传来了巨大的皮鼓之声,“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鼓声打破了两天来的沉寂,北城和南城头同时敲响了钟声,‘当!当!当!当!’

    钟声刺耳,这是战争报警的钟声,城中的士兵开始一队队向城头奔跑,从南北城头赶来的报信兵,将一个个急报报给了刘璟。

    “司马,城北敌军有动静,开始出战!”

    “城南也是,云梯、巢车出现了。”

    刘璟脸如岩石一般冷峻,没有任何表情,“立刻传我的命令,击鼓,准备作战!”

    城头上的战鼓也轰隆隆敲响,荆州军士气振奋,北城头投入四千守军和一万二千民夫,南城也有千士兵和八千民夫,另外在东西城头也各有数士兵警戒。

    南城和北城外同时出现了云梯和巢车的身影,它们缓缓向前移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江东军开始全面进攻了。

    沉寂了两天,江东军再次掀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孙权从南北两个方向投入了四万大军,向柴桑城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

    鼓声如雷,士兵如奔潮,云梯、巢车、攻城槌依次出现,一块块巨石呼啸着划过天空,砸向密集的士兵,尘土飞扬,血雾弥漫,一片片士兵骨断筋折,或被砸成肉饼

    但巨石阻挡不住铺天盖地的士兵,孙权的许诺仿佛还回荡在士兵的耳边,‘第一个杀进柴桑城,赏黄金五千两,取刘璟人头者,同赏,生俘刘璟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两级!’

    重赏之下,江东军如疯如狂,他们不畏生死,奋力向柴桑城进攻。

    望着攻城大战,周瑜笑着对孙权道:“待我们的人从下雉县取来石碳油,用其之道还彼之身,大火烧门,看刘璟能支持到几何?”

    孙权捋须点了点头,又问道:“石碳油几时能取来?”

    “臣一早已经派人去了,最迟明天就能大量取来。”

    一望无际的森林覆盖在阳新县以北的大地上,这里地势平坦,分布着一座座低缓起伏的丘陵,富水便在丘陵中蜿蜒流淌,流向西南。

    富水是一条地方河流,长约余里,河水清澈,水流平静,入江口的最宽处也不过丈,无法驶入千石以上大船。

    黄昏时分,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二十里外的阳新县进发,这支军队便是由韩当率领的五千江东军,他们已经成功占领了下雉县。

    尽管下雉县已是一座空城,但初尝胜利的江东军却格外兴奋,他们加快速,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阳新县。

    主将韩当骑在一片灰色战庐上,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两臂尤长,擅长于弓箭,是江东有名的神箭手,早年跟随孙坚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也是江东的开国功臣,在江东地位高。

    这次孙权以倾国之力进攻江夏,本来是留韩当镇守吴郡,但韩当却坚持要来江夏,‘当跟随先主,从不落后,吴侯岂能薄我?’孙权无奈,只得命他为中军右都督。

    韩当也不负众望,在围攻武昌城的战役率先破城,立下了头功,这次孙权又命他剿灭下雉、阳新两县,韩当虽然领令,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因为这样一来,攻打柴桑就没有他的份了。

    这时,一名探飞奔而至,在韩当马前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韩将军,阳新县五守军已发现我们,卑职听见警钟声响,城头士兵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韩当冷笑一声,“螳臂也想挡车吗?传我的命令,加快行军,天黑前杀到阳新县,直接攻克县城!”

    主将令下,五千江东军再次加快了速,向阳新县疾奔而去……

    离阳新县约八里,在离富水河畔一里外的一座山坳里,埋伏着一支军队,军队约有千人,率领这支军队的大将,正是荆州老将黄忠。

    按照刘璟的部署,江东军今回必然不会放过下雉县和阳新县,黄忠的任务便是歼灭这支江东军。

    具体布兵打仗由黄忠自己决定,黄忠经验丰富,他先放弃下雉县为诱饵,让江东军轻易占领下雉县,使他们生出骄慢之心。

    其次他将埋伏地靠近阳新县,他知道,离阳新县越近,江东军的警惕就越会降低,他们只会关注阳新县城,而往往会忽视上的危险。

    最后一步,往往才是最危险,可惜大部分人都忽视了这一点。

    这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从树上飞窜而来,直接落在黄忠战马前,将周围士兵都吓了一跳,黄忠用马鞭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璟公有没有警告过你,你会被当成猴射死!”

    侯五笑嘻嘻道:“公早说过了,只是我改不了这个习惯,老将军,有军情禀报。”

    “说吧!”黄忠无奈道。

    “江东军已在两里外,沿河西岸行军,约五千人,没有船只跟随。”

    黄忠抬头看了看天色,四周昏暗,夜幕已悄然降临,江东军必然要在天黑尽前赶到阳新县,他们没有时间细细探查沿途,“沿途可有探?”黄忠又问道。

    “有一拨探,马马虎虎探查一下,但已经过去了。”侯五笑嘻嘻答道。

    黄忠下定决心,毅然令道:“军队出动,伏击江东军!”

第186章 浴血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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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降临,但距离阳新县还有八里,这令韩当颇为恼火,按照他的计划,攻克阳新后,立刻押解战俘和物资赶赴柴桑,或许还能赶上柴桑尾战。【无弹窗小说网】

    如果在阳新县拖的时间长,将会影响他的计划。

    “前面探可发现异常?”韩当大声问道,作为主将,行军途中探查前方伏兵情况是必备的常识。

    “回禀将军,探没有汇报,应该无异常。”

    韩当点点头,高声喝令:“再加快速,天色黑尽前必须赶到阳新县。”

    江东军士兵连续行军数十里,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们低声抱怨,却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很多人体力开始严重下降,却无法停下,跌跌撞撞一咒骂行军。

    这时江东军开始经过一段谷地,所谓谷地,实际就是一段两座丘陵之间的低洼处,富水从中穿过。

    在河上行船,可见两边山势起伏,层林叠翠,风景如画,但此时已过中秋,暮色中,山林中多了几分凄冷的秋意。

    这一段谷地长约五里,过了谷地,阳新县城便历历在望。

    此时,危险正悄悄靠近江东军,就在距离江东军队伍约五十步外的密集中,两千荆州伏兵枕戈以待,他们手执弓弩长矛,目光中满含杀机地注视着江东军大队从他们眼前经过。

    另外一千人埋伏在对岸,由黄忠部将杨晟率领。

    黄忠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敌军主将,他慢慢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举弓瞄准了韩当,他猛拉弓弦,一支狼牙箭从他手中闪电般射出。

    黄忠的射箭就是命令,树林中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声,荆州士兵乱箭齐发,数千支箭密集地射向江东军。

    韩当已是身经战,尽管他也是急于赶去阳新县,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降临,但他有一种在无数次战役中练出的警惕之心,他忽然感到侧面有劲风袭来,本能地一侧身,躲过了致命一箭。

    ‘噗!’狼牙箭略偏一点,正中韩当右肩,韩当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就在这时,一阵梆声响,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江东军。

    江东士兵措不及防,无数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队伍顿时一阵大乱,紧接着第二轮第轮箭密集射来,江东军死伤惨重,队伍乱成一团,无数人跳河逃生。

    树林内,黄忠见敌军阵脚大乱,大刀一挥,厉声大喝:“出击!”

    鼓声大作,两千伏兵从树林内奋勇杀出,如一把犀利的战刀,瞬间将江东军劈成两半,杀得江东军人仰马翻,伏尸累累。

    江东军一片大乱,士气崩溃,无法再组织抵抗,数千人惊恐地大喊大叫,四散奔逃。

    富水在这里宽不足丈,河水平静,无数江东士兵纷纷泅水逃生,但他们刚游到对岸,对岸树林内也杀出一支伏兵,杀得江东士兵上天无,下地无门。

    这时,黄忠大喊:“投降者免死!”

    数十名骑兵纵马疾奔,高声大喊:“老将军有令,投降者免死!投降者免死!”

    天色已黑,荆州合围,使江东士兵无处逃生,只得纷纷投降,富水两岸到处是跪地求饶之声

    韩当被数十名亲兵救起,杀出一条血,拼命向北奔逃,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韩当回头望去,清冷的月色下,只有余残军跟随。

    羞愧、悔恨、伤痛、悲哀,种种情绪使韩当忍不住泪水涌出,他仰面长叹一声,“这让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吴侯!”

    中午时分,围困北城的江东军发动了第次攻城,由大将周泰率领两万士兵进攻,江东军已经进行了两次试探性进攻,这次终于大军压上。

    这一次南北两城同时进攻,投入了万大军,近台攻城器械,其攻城的凶猛程,是江东军历史上的第一次。

    两万大军排列成四个方阵,铺满了两里长,里宽的战场,每个方阵间相隔步,就俨如四幅巨大的黑色地毯,在大地上起伏前进,军队士气高昂,杀气冲天。

    他们从两里外向城墙靠拢,鼓声如雷,号角连天,旌旗遮天蔽日,长矛如林,盾牌如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死亡的黑色。

    大将周泰骑在战庐上,用战刀一指城池,“前进!”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在每支队伍的中间竖起了十几座木制斗蒙,这本是战船上抵御弓矢的器具,江东军发现它们同样能抵御城上飞石,伴随着木制斗蒙下的巨大滚动声,以及近辆巢车和云梯,队伍开始缓缓向城墙杀去。

    城头上也鼓声大作,魏延眼睛通红,吼叫声连连,尽管他从军多年,经历数十场大小战役,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指挥守城战。

    对方投入了两万大军,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他率领五千人进行北城防御,亲自指挥战斗。

    “快!箭矢运上来”

    “混蛋!先去搬石头,投石机准备!”

    北城头上的数十架投石机吱嘎嘎的拉开了,高一丈八尺,臂长丈,投石可至步外,须几十人才能扳动绞盘。

    黑黝黝的投石机矗立在城头,就俨如数十尊魔兽,斤重的巨石放进了弹兜,数十人将绞盘皮带上满劲力,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北城头此时有千守军和六千民夫,在城垛中间,一千名士兵手执长弓大箭,一支支四尺长的粗杆箭已经搭上弓弦。

    防御所用的弓箭和平地交战用的弓箭不同,不需要箭能射多远,但必须要沉重,使箭能依靠本身的重力射穿敌军的盔甲,因此一般都是用大箭,手指粗的箭杆,锋利的箭尖呈流线型,四边有放血槽。

    敌军已渐渐地进入了投石机射程,魏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他嘶哑着嗓音大喊道:“投射!”

    红旗挥下,众民夫放松绞盘,绞盘滚动,只见数十尊魔兽的长臂挥出,近块巨石凌空飞射,呼啸着向城下砸去。

    从城下向上看,只见天空出现了无数颗小黑点,仿佛掠过天空的雁群,但小黑点却越来越大,瞬间变成了在天空翻滚的巨石,向他们头顶砸下。

    队伍一声呐喊,士兵纷纷向斗蒙下躲去,但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无处藏身,他们叫喊着四处躲闪。

    巨石砸下,‘嘭!’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酱,巨石余劲未消,继续向前翻滚,一连撞翻数十人,才停了下来。

    一块棱角尖锐的巨石砸中了牛皮斗蒙,‘咔嚓’巨响,斗蒙被砸塌,士兵们连滚带爬从下面钻出,石块却被斗蒙反弹,又向前弹出了二十余步,冲进了人群中,一片惨叫声响起

    第二轮投石机再次射出,这时一辆满载士兵的巢车被击中,巢车上部顿时支离破碎,碎片四飞,木头夹杂着人体坍塌了,巨大的冲击力使巢车失去重心,向后轰然倒下,巢车中的余名士兵死伤惨重

    荆州军的投石机给江东军带来了近千人的伤亡,但它无法阻挡两万大军的进攻,随着江东军大营中催战的鼓声加快,四座方阵的士兵奔跑起来,铺天盖地地向城池冲去。

    护城河早已被木板铺满,失去了阻碍的功能,一架架云梯和巢车越过护城河,轰地搭在城墙之上,数以万计的江东军士兵如蚁群般攀梯而上,一手攀梯,一手执盾牌,口中咬着战刀,奋力向上攀爬。

    城头上箭如雨下,石块滚木如冰雹般砸下,一片片士兵被砸中射中,惨叫着跌下城去

    和中原大城一样,柴桑城墙也有另一种结构,那就是马面,也就是凸出的一块城墙,因外形酷似马脸而得名,一般是向外凸出两丈。

    它的作用是使守城士兵可以从后面向敌军射箭,这样,攻城士兵顾头不顾后,后背露在外成为了靶,长箭密集射出,给云梯上的江东军带来了严重危险,死伤其惨重,大部分被射死摔下的士兵都是后背中箭。

    城墙下方的死尸迅速堆积,血流城河,从尸堆中渗出,染红了护城河水面。

    柴桑城在前些日再次修筑,修复了损坏的垛口和礌石口,并将雉堞加宽加厚,用异形砖铺砌,使城墙变得光滑无比,云梯钩很难抓住城头。

    被城上士兵用钢叉向两边奋力一撑,云梯便斜刺里横摔下去,云梯上一串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许多人从云梯上跳下,依旧难逃死伤

    真正给荆州守军带来威胁的是巢车,它们比城墙还要高,这种用木架搭成、外面蒙上生牛皮的攻城武器俨如一座座移动的高屋,里面满载士兵。

    在巢车顶部的平台上数十名江东军弓弩手向城头放箭,但在下面的进攻层中至少聚集了十余名精挑的江东陷阵兵,他们身材高大,身披战甲,手执战刀、铁锤和长矛,目光凶狠,不时像野兽一般发出低低的吼声。

    在平台前面是一块长长的包有铁皮的厚重木板,在巢车前进时,木板被拉起,成为了天然的挡箭牌。

    只要不被巨石砸中,荆州军的箭矢很难射杀巢车中的敌军,尽管石砲冲击和密集的兵箭使平台上的弓弩手死伤惨重,却难以伤及进攻层中的陷阵兵。

    十几座巢车不断被摧毁,但还是有十几辆巢车渐渐逼近。

    巢车离城墙越来越近,靠近城墙只有尺时,厚重木板轰然放下,砸在城垛之上,碎石乱飞,它形成了一座天然桥梁,车内进攻层的十余江东陷阵军从巢车内冲出,一跃杀上城头,和荆州军守兵鏖战在一处。

    五座巢车率先靠近城墙,近两名江东军冲上了城头,这是孙权从两万军中挑选出的两陷阵军,用于第一波冲击城墙。

    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量的士兵正沿着巢车内部的通道源源不断涌上,这两名江东陷阵军凶猛异常,锐不可当,瞬间在守军中冲开了一条血,千余名守军被杀得纷纷后退,守城的形势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第187章 江东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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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延脸惊得发白,对方只有五座巢车靠城,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五座巢车内的士兵竟然是如此凶悍,杀得他的手下士兵连连败退,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无弹窗小说网】

    “压上去!全歼他们”

    魏延挥舞着大刀亲自杀上,大刀凶猛劈过,名江东陷阵兵人头被劈飞,血浆喷出,溅满了魏延一身,他大吼一声,“杀啊!”

    挥刀杀入敌群中,数以千计的士兵跟随他蜂拥而上,分割包围,将两名凶悍的陷阵军死死压在他们各自登城之处,防止他们汇合成一片。

    城头上的荆州军也知道,一旦江东军破城,他们所有人一个都活不成,因此荆州军也拼死反扑,江东两陷阵精锐虽然凶悍,但毕竟人数不多,面对柴桑守军密集的包围,竟一时也冲不出去。

    城上城下依然在鏖战,云梯被掀翻,攻城士兵被射中坠城,惨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城下江东军也是箭如雨发,不断有守军中箭倒地,双方的攻防之战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但威胁最大的还是五座巢车,它们就像五座便利的登城通道,源源不断的江东军从这里登上城头,魏延急得眼睛都红了,他见守军箭矢射向巢车,乱石猛砸,却没有什么效果。

    而抛去的长铁钩刚刚钩上木柱,立刻便被平台上的江东士兵挥刀斩断,江东士兵也吸取了教训,不再给守军旁拽的机会。

    这时,一名士兵疾奔而来,对魏延大喊道:“魏将军,司马有令,用火油!火油!”

    魏延顿时醒悟,在城头的券门内藏有不少火油,他立刻嘶声大喊:“用火油烧毁巢车!”

    名士兵怀抱装火油的陶罐冲上,将陶罐奋力抛上五座巢车,陶罐碎裂,淡黄色的火油流满一车,这是经过提纯的火油,燃烧威力更猛烈。

    这时火箭齐发,巢车‘轰!’地燃烧起来,火焰飞窜,只片刻,熊熊大火便将五座巢车先后吞没了,巢车内士兵惨叫,平台上的士兵无处逃生,纷纷从数丈的巢车上跳下,大多难逃一死。

    没有了后援支持,最先冲上城的两凶悍之军也越打越少,最后全部被守军全部歼灭。

    刘璟并没有直接指挥战斗,这一次南北两城同时进攻,还要注意东西两处城墙遭遇偷袭,他需要掌控全局。

    此时刘璟站在眺望台上,注视着四周的战斗,相对于北城的血战,南城要好得多,十几架巢车全部在半途被投石机和石砲摧毁,攻城士兵只能靠云梯和攻城梯进攻,却被廖化率领两千守军死死压住,死伤惨重。

    廖化的武艺虽然不及魏延,但在守城能力上,却比魏延高一筹,而且经历过去年的血战,他有了很多经验和教训。

    刘璟见火油发挥奇效,敌军士气受挫,他立刻令道:“令王泰支援北城!”

    片刻,王泰率领一千生力军杀上北城,使北城的防守兵力达到四千人,荆州军渐渐占据上风,控制住了局面。

    远处,孙权怔怔地望着被大火烧毁的巢车,他再一次领教到了火油的威力,良久,孙权叹息一声,“传令收兵!”

    ‘当!当!当!’

    随着收兵的钟声敲响,攻城江东军如潮水般退下,丢下一地的尸体、支离破碎的云梯和熊熊燃烧的巢车,江东军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结束了。

    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北城头上,士兵们在忙碌地清理战场,箭矢堆积如山,滚木礌石重新清理归整,一具具尸体被抬了下去,几十名医匠在紧张地救治受伤的士兵。

    刘璟也在北城头上视察,不时安慰受伤的士兵,此时士气高涨,不需要他再继续鼓舞。

    这时,魏延快步走来,满脸羞惭地在刘璟面前单膝跪下请罪,“卑职轻敌,险些让江东军攻破城头。”

    刘璟扶起他笑道:“这就是经验问题,长守城经验不足,不可能做得毫无纰漏,有失误在所难免,长及时弥补了失误,这才是关键,相信不会再有下次。”

    魏延苦笑一声,“不会再有下次!”

    刘璟点点头,又道:“不要再多想,集中精力做好大战准备,我们即将面对更激烈残酷的攻城,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卑职明白了。”魏延施一礼,退了下去。

    这时,刘璟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虎,见他满脸焦急,不等他开口,刘璟便笑道:“你会有机会出战,不用担心。”

    “可上次你也这样说!”

    刘虎像孩似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刘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们重甲步兵是我杀手武器,不到危急时刻,我怎么能轻易拿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怎会不用你们。”

    刘虎这才咧嘴笑了起来,他挠挠头道:“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交代了,要不然,那帮家伙非把我打成死老虎不可。”

    刘璟又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一脚,“快滚吧!否则我也会把你打成死老虎了。”

    刘虎嘿嘿一笑,飞奔下城了,望着他那庞大的身影消失,刘璟摇摇头,又来到城墙前,凝视着城外惨不忍睹的攻城武器残骸和满地尸体。

    数名江东军士兵偷偷出现在战场上,将一些未死的伤兵背回大营,余名荆州士兵也在战场上收集箭矢等武器,双方互不干涉,也没有发生战斗,这是一种战争中的默契,战争间隔期间,允许双方各自救助伤兵。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不是所有的敌战双方都会遵守这种默契,但至少柴桑守军和江东军之间,会默许这种规则存在。

    刘璟的目光又向远处江东军大营望去。

    江东军大营设在西北面,那边有数亩空地,也就是陶家私人码头所在地,原有一片狭长的树林和城北战场相隔,但这片狭长的树林已全部被砍伐,使大营和战场连为一片。

    “司马觉得黄老将军那边战况如何?”

    不知何时,徐庶出现在刘璟身边,他眼中有些忧色,“说实话,我是担心下雉县。”

    刘璟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元直是担心江东军也使用火油吗?”

    徐庶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识破火油,如此犀利的助燃武器,他们也会使用,我担心他们用投石机将火油投上城头,再次火烧北城,或者用火油烧城门,对我们都很有威胁。”

    徐庶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刘璟却相信黄忠不会让他失望,他笑了起来,“黄老将军以千精锐士兵伏击敌军,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大帐内,孙权脸色铁青,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在大帐门口,韩当垂头丧气的跪着,一言不发,他一半胳膊精赤着,肩上的箭矢已被拔掉,上了药包扎起来。

    今天进攻柴桑不利,心情来就十分抑郁,现在又听说韩当兵败,五千军队全军覆没,心中的怒火便忍不住发作出来。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行军谨慎,步步为营,务必拿下两座县城,我让你一夜之间取胜吗?你偏偏心急如焚,这样不中计才怪,现在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怎么向我交代?”

    孙权越说越气,他说的大事并非占领阳新县,而是指下雉县,他打算派人去大量取石碳油,用于对付柴桑,现在韩当兵败,取石碳油的想法也随之破灭,让他怎能不恼火。

    这时,旁边周瑜上前劝道:“吴侯,韩将军也并非大意,我们一直认为刘璟兵力不足,不会在阳新县留多少守军,却没有想到黄忠居然已经率军赶到,吴侯,这其实是我们的情报出了问题。”

    尽管周瑜心中也为沮丧,韩当惨败,去下雉取火油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用火油反攻柴桑,他的很多谋划都无法实现,令他心中充满了失败感。

    不过现在不是追责之时,必须要让吴侯冷静下来,绝不能被怒火烧昏头脑。

    周瑜的劝说使孙权心中怒气稍稍缓和,他又看了一眼韩当,见精神憔悴,受伤不轻,便恨声道:“先下去疗伤吧!等伤好后再处罚。”

    “多谢吴侯,多谢周护军!”

    韩当行礼感谢,起身退下去了,望着韩当走远,孙权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作战不利,死伤超过八千人,还有韩当的五千军全军覆没,尤其刘璟使用火攻,严重影响军心,公瑾,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周瑜感觉到了孙权信心动摇,便安慰道:“吴侯在意对方的火攻了,其实臣认为,刘璟虽然有比较厉害的火攻武器,但它并不能左右战局,关键还是黄忠的援军到来,使刘璟得到了兵力补充。

    臣估计,城中应该有六七千守军,我们应改变攻城策略,卑职建议放弃南北攻城,集中兵力进攻北城。”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奔跑声,有军士在帐外大声禀报,“吴侯,江东急信!”

    孙权吃了一惊,连忙道:“把信拿来!”

    一名使者匆匆走进大帐,将一封张昭的急信呈给孙权,孙权展开信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吴侯,发生了什么事?”周瑜在一旁不安地问道。

    孙权摇摇头,忧心忡忡道:“军师来信,山越人趁吴境兵力空虚造反,攻占县城,声势浩大,军师希望我们立刻撤军。”

    周瑜没有再劝,这个时候,需要孙权做一个决断,孙权负手走到大帐门口,久久凝视着柴桑城,他忽然回头毅然道:“就算撤军,也要拿下柴桑,活捉刘璟,传我的命令,集中兵力攻打北城,两天之内,务必给我拿下柴桑!”

    建安八年,孙权大举进攻江夏,大败黄祖,确实是因为国内山越人造反而被迫撤军。】

第188章 彭泽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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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泽既是一座县的名字,也是一片湖泊之名,位于柴桑以西约五十里外,湖面辽阔,碧波万顷,和长江连为一体。【阅读网】

    彭泽湖同时也是荆州和江东的分界,不过江东势大,彭泽湖实际上是被江东控制,成为江东进攻荆州的水军基地。

    江东军水寨位于大湖以东,水面上有战船数至上千艘,并在岸上修有大量的军营仓库等房舍。

    此时,江东军两千余艘战船西去进攻江夏,彭泽的水军基地中只剩下余艘战船,兵力千五余人,是兵力最空虚的一刻。

    入夜,一支由余艘小船组成的船队,渐渐驶近了彭泽水军大寨,水军大寨占地约两顷,水寨内停满了船只,在水寨外围,每隔十步,水中便有一根木桩,木桩之间用绳相连,颇为简陋。

    水寨大门位于中部,标志是两座丈许高的水上哨塔,哨塔上日夜有士兵巡逻。

    虽然水寨围栏简陋,但不时有巡哨船驶过,防御十分严密。

    小船上,甘宁向水寨中凝视片刻,这时一个黑影在水中游来,黑暗中低声喊道:“大哥,我是娄四!”

    这是派去探查敌情的甘宁心腹部将娄发,众人叫他娄四,水性在甘宁手下堪称第一,出任军侯一职。

    甘宁立刻命船只迎上去,娄四翻身上了船,不多时来到甘宁面前。

    “情况如何?”甘宁低声问道。

    娄四喘了口气道:“水寨中大约还有艘战船,船上没有士兵,士兵都在岸上军营内,不过巡哨很严密,一两艘船进去没问题,但我们这么多船只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巡哨一般是几艘船?”甘宁沉思一下又问道。

    “这个不一定,少则两艘船,多则五六艘船,但每艘船上都有警钟,可以随时敲响。”

    说到这,娄四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不过西北角是堆放破旧废船之地,那边几乎没有巡哨,可以从那边进去。”

    甘宁却摇了摇头,拍拍他肩膀笑道:“辛苦了,先去喝口酒暖暖身,呆会儿让你带。”

    士兵将娄四带了下去,甘宁又沉思片刻,对部将沈弥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这里就交给你了。”

    夜幕中,甘宁兵分两,他率领一队船只向西北角驶去

    沈弥年约二十余岁,身材中等,精明能干,水性尤其高明,从少年时便跟随甘宁,现任军侯,他和娄发一起成为甘宁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沈弥率领八十余艘小船在湖面上静静等候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沈弥手一挥,带着船队向远处的水寨驶去,每艘船上扎满了草人,显得军队密密麻麻,每艘船头都有一名士兵手执火把,使船队远远可见。

    离水寨大门还有两里,便被江东哨兵发现,顿时警钟声大作,‘当!当!当!当!’

    警钟声响彻水寨,七八艘哨船从水寨中冲出,刚刚接近对方船队,对方却乱箭齐发,哨船措不及防,几名哨兵惨叫中箭。

    剩下几艘哨船调头,飞逃回水寨,大喊道:“速禀报吕将军,荆州水军大举来袭!”

    警钟声再次敲响,响彻了水寨

    目前镇守水寨的主将是中郎将吕范,吕范武全才,是江东老臣,当年跟随孙策屡立奇功,被孙策视为心腹,也由此被孙策封为征虏中郎将,成为江东军方高官。

    孙权继位后,对吕范也颇为重用,鲁肃去年兵败柴桑,孙权便任命吕范为彭泽水军都督,掌管彭泽水军大营。

    这一次孙权大举进攻江夏,带走了大部分彭泽大寨的军队和战船,使彭泽水寨的军船和士兵都降低到历史的最低位。

    吕范正在军营大帐内看书,忽然听见水寨内传来一片警钟声,他心中惊疑,快步走出大帐,远远向水寨内眺望,却意外地发现,西北角的废船放置处出现了火光。

    吕范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意识到西北角的防御漏洞被敌人发现了,今天中午他也发现西北角放置废船处没有巡哨,是一处防御漏洞,他正准备明天调整巡哨线,不料今晚却出事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都督,水寨外有荆州军杀来,近艘战船,船上密密麻麻全是士兵,正向水寨方向驶来。”

    吕范心中已明白,这必然是荆州军趁彭泽空虚,夜袭水寨,一面放火,同时堵住水寨中的战船突围,可多艘战船都停泊在水寨中,如果不突围出去,必然会全部被烧毁。

    尤其数十艘大船中满载着准备去援助江夏的上万副兵甲,是吴侯催促的物资,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若被焚毁,后果其严重。

    但吕范又很担心岸上仓库的安全,里面存放有大量粮食和物资,若去救船只,守仓库的兵力必然会不足。

    他现在不知道敌军的真正用意,他们究竟是为船,还是为仓库?吕范一时踌躇难定。

    这时,水寨内火光大作,水面上烈火升腾,燃烧成一片,浓烟滚滚,八十余艘废船已全部燃烧起来,火势迅速向南蔓延。

    手下将士都焦急得大喊起来,“都督,再不救船,船只和兵甲全部被烧毁,我们怎么向吴侯交代?”

    汗珠从吕范额头滚下,他现在必须做决断了,毁船和烧仓都有可能,但从眼下的情形看,毁船就在眼前,也罢!

    吕范一咬牙,回头对裨将程宁道:“程将军,我们兵分两,你可率两千士兵去疏散船只,我则率一千士兵严防仓库。”

    “末将遵令!”

    吕范当即下令,“除左营士兵外,其余军队全部上船,水寨内的船只立刻疏散开!”

    程宁率领两千名士兵迅速冲上战船,将余艘战船全部疏散,而吕范则顾不上军营和船只,率领一千士兵向仓库奔去。

    彭泽水军大寨的仓库位于军营后面,由营栅团团包围,占地近亩,共有八十余座巨大的仓库组成,尽管这次孙权进攻江夏,将一半的仓库都搬空,但还是有四十座仓库内放置着大量的粮食物资。

    仓库身有名士兵巡逻,如果再加一千士兵防御,那么只要偷袭敌军不多,仓库还是可以安然无恙。

    吕范手上兵力不多,他考虑已十分周详,兵力安排也是尽量做到两全,但现实却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夜色中,甘宁率领四精锐手下就埋伏在军营和仓库之间,军营和仓库间相隔只有步,甘宁率领手下已翻过军营围墙,埋伏在草丛内。

    甘宁并不急于去对付仓库,他知道,必然会有一部分军队来支援仓库。

    “嘘!噤声!”甘宁低声喝道,军营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吕范率领一千士兵向仓库疾速奔来,此时仓库那边非常安静,没有被袭击的迹象,这让吕范略略松了口气。

    “速速开门!”吕范奔至仓库大门高声喊道。

    吕范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片惨叫声,吕范猛地回头,只见黑暗中,一支约四五人的军队杀进了他的队伍,个个骁勇异常,瞬间将他的手下一劈为二。

    “快开门!”吕范急得大吼起来。

    但仓库守军发现有军队偷袭,却迟迟不肯开大门,他们敲响了警钟,‘当!当!当!’警报声传遍了仓库,余守军向后门奔来。

    吕范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开门了,他转身大喊:“不要慌乱,列队应战!”

    一千士兵被一劈为二,乱作一团,尽管靠近吕范的四人开始列队应战,但他们远不是甘宁和他手下的对手,被杀得节节败退。

    甘宁和他的手下都身经战,战斗力强,尤其甘宁更是武艺高强,以一当,杀得江东军四散奔逃、死伤惨重。

    “都督,快走!”

    一名牙将急得大喊:“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将军快走!”

    吕范见仓库迟迟不肯开门,他手下已开始崩溃,再不走,他的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吕范恨得一跺脚,转身便逃,数十名士兵簇拥着他,向军营北面逃去。

    一千士兵挡不住甘宁军队的杀戮,哭天喊地、四散奔逃,甘宁却喝止住了自己手下,“不要追赶,杀进仓库去。”

    四余名手下抛出绳,套住栅栏,众人一起用力,仓库栅栏轰然倒下,甘宁大喝一声,率先杀进了仓库

    吕范一口气奔至码头,上了一艘战船,这才惊魂稍定,此时水寨中的大火映红了湖面,不仅数十艘废船全部燃烧,包括十几艘大船来不及疏散,也同样被大火吞没,整个水寨几乎成了火的海洋。

    不过大部分战船都已疏散开来,停泊在水寨各处,没有被大火波及,这让吕范略感欣慰。

    “都督,快看!”

    一名士兵指着岸上仓库方向大喊,吕范已经看到了,只见仓库上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座仓库区已完全被大火吞没了。

    吕范低低叹息一声,他虽然料到了敌军的真实用意,但最终还是没有能保住仓库,使他心中无限失落。

第189章 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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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江东彭泽水寨被甘宁偷袭的同一时刻,柴桑的恶战也已进入最惨烈的时刻。【】

    江东军投入万五千余人,集中所有兵力和一切攻城手段,在黄昏时分发动了对北城的猛烈进攻。

    双方的鏖战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江东军已经两次被打退,双方死伤惨重。

    战场上鼓声如雷,号角呜咽,喊杀声震天,铺天盖地的江东军杀向城头,在北城下,箭矢如雨,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箭网,六千江东弓弩手完全压制住了城头的弓箭反击。

    荆州军只能通过城垛上的箭孔向下射击,但箭孔数量稀少,无法对江东军形成有效的杀伤力,大部分守军只能躲在垛墙之后,从礌石口向下抛投滚木礌石。

    但江东士兵弓箭真正伤及的,却是后面操纵投石机和石砲的民夫,密集的箭矢越过城头,一部分射进城内,而另一部分便射向了位于城墙后段的民夫,民夫伤亡惨重,纷纷趴在地上,使城头上的投石机和石砲暂时无法发挥威力。

    江东军如潮水般杀上,一架架攻城梯搭上城头,江东士兵如蚁群般向上奋勇攀登,守军开始反击了,石块和木头如冰雹般砸下,密集如雨,一群群江东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折,惨叫着从云梯上翻滚下城。

    十几名守军用两丈长的大铁叉顶住了梯,“用力!”他们齐声大喊,攻城梯被吱吱嘎嘎顶了起来,竖直在空中,守军再次用力,伴随着一片惨叫声,攻城梯轰然向后翻去。

    旁边,一名江东军牙将率先杀上城头,长枪戳刺,凶猛异常,一连刺死十几人,他跳上城头,后面源源不断的江东士兵汹涌而上,霎时间,撕开了柴桑守军的防御。

    这一段城墙是魏延副将负责,但副将已阵亡,而魏延在在数步的另一端率领士兵和攻城敌军拼杀,尚不知这里的危急。

    恰好此时刘璟率领余士兵巡视到此,一名屯长发现了刘璟,急奔来大喊:“司马,一支江东军已突破防御,请司马紧急支援。”

    刘璟也看见了危机,他心中大惊,回头大喊一声,“跟我来!”

    余士兵跟着刘璟冲杀而去,刘璟大喝一声,长戟疾刺,将数名江东士兵刺杀于戟下,那名牙将认识刘璟。

    他心中大喜,一跃跳上前,长枪一摆,直刺刘璟前胸,刘璟冷笑一声,长戟架开长枪,侧身闪开,挥手一戟反劈向那名牙将的后脑。

    这便是十式丹凤朝阳枪之一枪锤,刘璟掌握得如火纯青,不亚于赵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江东军牙将躲闪不及,长戟月牙刀劈中敌将后脑,将他的半个脑袋劈出一丈多远,尸体倒地。

    荆州士兵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刘璟大喊一声,“跟我杀!”

    他率先向江东士兵杀去,他身后士兵一股作气,将冲上城头的余敌军杀得横尸满城,节节败退,不少江东士兵无可退,惨叫着跳下城去

    在北城一里外的一座矮丘上,江东军大将凌操目光专注地凝视城头作战,在他身旁,其凌统问道:“父亲发现了什么?”

    凌操点点头,指着漕河方向道:“你发现了没有,靠近漕河的城墙上并没有投石机和石砲,我听吕将军说,那一带城头比别处稍窄六尺,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无法安置投石机和石砲。”

    “父亲认为可以从漕河突破吗?”

    凌操没有回答儿的疑问,他转身向孙权所在地跑去,凌统思不得其解,他虽然年少,只有十五岁,但已跟父亲出征作战,勇猛善战,深得孙权的喜爱,破例封他为军侯,成为江东军最年轻的将领。

    此时孙权站在码头旁的迎宾亭内,目光忧虑地注视着攻城大战,尽管江东军一次次奋勇进攻,但始终无法攻破柴桑守军的防线,令孙权忧心忡忡,如果死伤过于惨重,就算夺下柴桑,他也难以感受胜利的喜悦。

    江东的总兵力并不多,也只有十万军队出头,这次他率六万大军西征,便已是动用了六成的兵力,如果损失过于惨重,他回去也很难对臣民们交代。

    “吴侯!”

    凌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亭外,他躬身道:“卑职已发现柴桑城防御弱点,愿请命出战!”

    孙权一怔,立刻走到亭边问道:“防御弱点在哪里?”

    “回禀吴侯,柴桑城防御弱点就在水门,吴侯没发现水门附近没有投石机和石砲吗?”

    孙权一怔,他举目向水城方向望去,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想起,白天进攻时,确实没有从水城上发射来巨石,他眉头一皱,回头问陆逊道:“这是为何?”

    陆逊上前躬身答道:“回禀吴侯,水城上的城墙宽略比其他处稍窄,难以安放投石机和石砲,凌将军说得不错,水门确实是柴桑城防御弱点,卑职听说黄祖攻打柴桑时,也是准备进攻水门,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柴桑城的弱点在哪里?”

    孙权凝视水门,久久不语,他忽然又回头问道:“若守军将石碳油顺水漂出,点火烧河,你如何应对?”

    “卑职会在水门处用漂木拦截,使石碳油无法流出城,卑职再点火,反烧守军!”

    说到这,凌操单膝跪下道:“卑职愿立军令状,若攻不上城头,卑职提人头来见!”

    孙权壮之,当即应允,“我给你千军,攻城船十艘,限你一个时辰内攻破敌军防御。”

    凌操沉声道:“卑职绝不会让吴侯失望!”

    一刻钟后,凌操率领十艘攻城船缓缓逼近了水门,攻城船和普通战船不同,宽大而平直,在河水非常稳定,船上装置有各种攻城器具,如石砲、投石机、云梯和攻城槌等等,可以从水上攻城。

    这也是江东军的杀手锏,只是惧于柴桑守军的火油,迟迟不敢投入战场,这次孙权把它们交给了凌操。

    凌操手执铁枪站在船头,指挥着军队从漕河两岸杀向水城门,十几名水鬼从水中潜到水城门前,将五六根漂木连接起来,在水面上形成一道木坝,这样可以防止石碳油从城内漂出,随即又在步外安置另一道木坝,防止守军从城头抛掷火油。

    水门城头上的守将是王泰,率领八士兵镇守水门及城墙,此时他神色凝重,注视着敌军战船缓缓向水门杀来,王泰参加过去年对江东军的战役,当时他就是负责守水城门,经验丰富。

    王泰当即令道:“倾倒火油!”

    火油的威力,荆州军上下都领教到了,王泰知道,对付战船用火油很有效,士兵立刻动手,将上坛粘稠的火油倾倒入漕河中,顺河水向城外漂去。

    但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埋伏在水城外的一名江东士兵忽然点燃火把,他随即跳下河,点燃了刚刚溢出水门的火油。

    ‘轰!’地一声,水面火光大作,火苗迅速向城内蔓延,片刻之间,整个水城门洞内变成一片火海,大火一直烧进瓮城,士兵们大吃一惊,慌忙将剩下的火油搬开,几坛火油来不及搬开,岸上也燃烧起来。

    “王将军,火油被什么东西拦住了,流不出去。”一名士兵在城下大喊。

    王泰探头看了片刻,不由骂了一声,“他娘的!”

    他回头令道:“搬两坛火油上来,从城头倒下去!“

    远处大船上的凌操凝视着烈火回烧,冷冷笑了起来,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荆州军善用火攻,他却有破解之策。

    眼看木坝成功拦住了漂浮着的石碳油,使大火无法向外蔓延,凌操长枪一挥,大声喝令道:“进攻!”

    二十几艘大船已停泊在距离水城门一余步处,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大船上装载有江东军的发石霹雳车,随着凌操一声令下,顿时轰隆隆巨响,一块块巨石飞射向城头,铺天盖地的飞石呼啸着划过夜空。

    黑夜中,守军已经搬上城两坛火油,几名守军正准备从城头上向下倾倒火油,不料一块块巨石迎面飞来,守军措不及防,不少士兵被巨石砸中,顿时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两只火油坛也被砸得粉碎,火油流满一地,城头上惨叫声此起彼伏,王泰心急如焚,大喊道:“全部伏下!”

    守军们纷纷躲避,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躲在城垛后,但江东军的远程进攻却始终不停,一块块巨石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柴桑守军被死死压制住,无计反击。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斤重的巨石砸中了一座城垛,城垛碎裂,顿时乱石横飞,躲在城垛后的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乱石砸得头破血流。

    又一块巨石呼啸而至,将另一座城垛砸裂成块,城垛后的几名士兵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江东军在漕河上的进攻明显占据了优势,柴桑守军火攻失效,又无远程武器反制对方,处境十分被动。

    凌操见时机成熟,一摆手,一艘平底大船缓缓驶上,紧紧顶在城门上,大船上搭起一座宽大的梯,梯上的巨大铁钩勾住了城头,数十名江东军士兵迅速攀梯而上。

    大船和梯迅速形成了一条上城通道,漕河两岸的千余名江东士兵纷纷奔跑上船。

    这时,江东军的石砲攻击停止了,王泰率先发现了敌军登城,他大惊失色,厉声大喝一声,“敌军登城了,跟我杀上去。”

    他挥枪冲了上去,城头上的守军纷纷反应过来,几十名守军大喊一声,跟随着王泰扑上,堵住缺口,和登城的江东士兵鏖战在一处。

    不断有士兵惨叫着掉下城去,双方拼死血战,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城上城下皆是用性命相搏,生死悬于一线。

第190章 凤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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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又是一记巨大的撞击声,一艘巨大的平底登城船撞上水门,两架攻城梯挂上了城墙,凌操一手执铁枪,一手执盾牌,跳上攻城梯,迅速向上攀登。【无弹窗小说网】

    十几名守军迎面截杀,一块巨石向凌操头顶砸来,凌操举盾相迎,‘砰!’一声巨响,巨石被卸落一旁,凌操长枪闪电般刺出,刺穿了投石士兵的胸膛,一声惨叫,士兵被挑飞出去。

    凌操长枪猛刺,一连刺死五六名士兵,守军吓得纷纷后退,凌操一跃跳上城头,扔掉了盾牌,长枪如暴风骤雨般刺出,凌操跟随孙策起兵,骁勇善战,累功升为校尉,武艺十分高强。

    凌操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誓夺北城,更重要是,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巨大的压力使凌操不顾一切杀上。

    片刻之间,便有近二十名士兵死在他的铁枪之下,在他身后,源源不断的江东士兵攀城而上。

    王泰见形势危急,他心急如焚,大枪一摆,向凌操迎面刺来,‘当!’一声巨响,两支铁枪在空中相撞,似乎王泰还占了上风。

    王泰大喜,挥枪向凌操咽喉刺去,就是这时,他忽然觉得胸膛一凉,凌操的铁枪不知何时竟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王泰不可思议地低头望着胸膛,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凄厉地惨叫一声,身体腾空而起,王泰惨死在凌操枪下。

    凌操将王泰尸体挑在空中,大声喊道:“敌将已死!敌将已死!”

    王泰阵亡,他的手下士气动摇,纷纷后撤,江东士兵士气大振,蜂拥上城,水城门的防御终于被江东军攻破,形势急转直下

    廖化负责北城东段的防御,靠近水城一段,他的防区同样遭到江东军的疯狂进攻,他率一千余士兵奋起反击,一次次将江东士兵杀退。

    “廖将军!”

    一名士兵狂奔而至,哭着禀报道:“王泰将军阵亡,水门失守!”

    廖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王泰阵亡!他和王泰是结义兄弟,王泰阵亡的消息令他目眦尽裂,半晌,他嘶声大喊,“第一营弟兄跟我来!”

    他挥刀向水门杀去,奔出十几步,廖化终于冷静下来,他停住脚步,回头对一名士兵道:“速去禀报司马,水城失守,王泰将军阵亡。”

    廖化又迅速判断一下形势,回头对副将李俊道:“你率军顶住敌军攻城,我率弟兄去守护内城券门!”

    稍作安排,廖化率领士兵向内城通道奔去,廖化完全冷静下来,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为王泰报仇,而是做最坏的打算,守住券门,防止江东军杀入内城。

    片刻,得到消息的刘璟率领五援军匆匆赶到,王泰之死同样给了刘璟沉重的打击,王泰是他最信任的心腹,甚至超过了刘虎和魏延。

    但此时刘璟已无暇悲痛,一方面固然是身边多人阵亡使他对死亡已经麻木,另一方面,严峻的形势已逼得他顾不上悲痛。

    黑暗中,刘璟看不见水门方向的情形,他急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俊摇了摇头,心情十分沉重,“听说水门已失陷,有上千敌军杀上城头,廖将军正率军苦苦支撑。”

    这时,有士兵指着漕河大喊:“司马,江东战船!”

    刘璟也看见了,如果说城头上的情形他看不清楚,那么漕河上的局势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一艘艘大船正驶入水门,消失不见了,只能说明一件事,水门已经开启,江东战船杀进了瓮城。

    汗水从刘璟额头流下,局势已凶险到了点,外城已经无法再保住了,刘璟当机立断,对李俊令道:“你立刻率军毁掉所有石砲和投石机,然后撤回内城。”

    “遵令!”

    李俊率领数士兵向城头两边奔去,刘璟凝视战船良久,万般无奈,只得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传我的命令,放弃外城,全军撤回内城!”

    随着凌操攻破了柴桑城的水门,越来越多的江东士兵从水门杀上了柴桑外城,荆州守军被迫向内城撤离,无数民夫狂奔着向城内逃去。

    不仅如此,随着水城门开启,江东军船只开始驶入瓮城,柴桑城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城外,得到消息的孙权大喜过望,凌操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攻破了北城防御,孙权当即下令:“全军入城,投降者免死!”

    旁边陆逊却有守柴桑的经验,他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吴侯,柴桑还有内城,恐怕还将有一场恶战。”

    孙权事先已了解柴桑城结构,摇了摇头笑道:“攻破外城,内城就很难防御了,不妨!”

    他随即又对大将潘璋道:“潘将军可率千军绕道南城,若刘璟从南城撤离,可就地擒之!”

    “末将遵令!”

    潘璋率军向南城奔去,孙权再次下令,“第一个杀进柴桑城,赏金万两!”

    自从刘璟夜夺柴桑城后,他也从中发现了柴桑城的一些防御漏洞,从外城杀向内城没有问题,有两座坚固的券门可以防御,但外城却能直通南城,并且在东西两段城墙上随时可以架设攻城梯进入城内,这无疑是一个城池防御的漏洞。

    正是有切身体会,刘璟在重夺柴桑城后,便在外城紧靠瓮城之处也修筑了两座券门,里面装有同样的生铁闸门,重愈数千斤,尽管如此,还是有令刘璟担忧之处,那就是东西城墙。

    内城城头上,布满了四千荆州军将士,除了刘虎的重甲步兵外,荆州军已倾兵而出,此时,外城大门已开,但江东军却无法蜂拥而入。

    内城面城头箭如急雨,荆州军密集的箭雨射向瓮城内,将江东军死死压制住,无法冲入瓮城进攻,几艘冲入瓮城漕河的江东战船也被火箭点燃,燃起熊熊大火。

    而外城墙上也同样布满了江东士兵,由于外城墙上的石砲和投石机皆被荆州军撤退时摧毁,使江东士兵无法利用远程攻击武器,只能用弓箭向内城墙上放箭,以至于瓮城上空形成了一片箭网。

    “司马,恐怕东西城墙的防御会有问题。”廖化忧心忡忡道。

    这正是刘璟的担心之处,东西城墙上原本各有数守军,兵力虽然不多,但城北的守军可以随时赶去支援。

    可现在,他们已无法前往支援,尽管有券门阻挡北城上的江东军杀向东西两城,但如果江东城直接用攻城梯登城,他们就很容易杀入城内。

    这是目前柴桑城防御的最大漏洞,让刘璟担忧不已,如果再撤一部分军队从城内赶去东西两城,刘璟又担心内城防御兵力会不足。

    就在刘璟左右为难之时,身后有军官大喊:“司马,这边有事!”

    刘璟快步走到城墙边,向城内望去,只见城内大街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多都是刚才撤回城的民夫,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令刘璟不由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

    徐庶跑到城下大声道:“城中父老愿意协助守城,有万余人,可有需要?”

    火光中,几名男大喊:“我们愿和荆州军共存亡,愿为璟公效力!”

    “愿为璟公效力!”数万人一起大喊起来,声势壮观。

    刘璟心中异常感动,关键时刻,柴桑民众愿意和他共存亡,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情意。

    刘璟的泪水流满了脸颊,他高举手臂抱拳喊道:“感谢大家,感谢所有的柴桑父老,我刘璟就是战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抛弃大家,愿与柴桑共存亡!”

    “愿和公共存亡!”万人振臂高呼,喊声响彻柴桑城。

    刘璟霍然转身,对廖化道:“你可率领六弟兄,组织民众严守东西两城,请徐先生协助安排。”

    “末将遵令!”

    廖化欣然领令,有数万民众协助守城,那东西两城的隐患便化解了,他立刻率领六士兵飞奔下城,和徐庶一起组织民众参与守城。

    望着密集的人群向东西两城奔去,刘璟一颗心落地,他的目光又盯住了北城头,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对付进攻内城的敌军之上

    潘璋率领千士兵向南城外疾奔,他的任务很明确,埋伏在南城外,截击刘璟的撤退,应该说,这是柴桑战役中的一颗关键棋,必不可少。

    南城经过昨天的一场战役,已是满目疮痍,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城外到处是被摧毁的巢车和云梯残骸,没有来得及清理的阵亡士兵尸体也随处可见,一滩滩的血迹触目惊心。

    在城门西南约数步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是城西森林的延续,也是最有利的埋伏地点,当潘璋率领千士兵刚刚抵达树林边缘时,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

    一声梆响,树林内乱箭齐发,密集的箭矢迎面射向奔跑而来的江东军,江东士兵措不及防,顿时被射倒大片,响起一片哀嚎惨叫声。

    潘璋冲在最前面,他的战马也被数支冷箭射中,战马惨嘶,轰然倒地,潘璋翻滚落地,被倒地的战马死死压在身下,江东军顿时一片大乱。

    只听一阵密集的战鼓声响起,一支军队从树林中杀出,为一员大将,白马银甲,手执长枪,威风凛凛,俨如天神下凡,正是赵云。

    “赵云在此等候多时!”

    赵云大喝一声,纵马杀了上去,身后五士兵呐喊着杀向敌军,潘璋在亲兵帮助下,拼死从战马下抽出身,这时赵云已杀到,潘璋大吼一声,抡斧向赵云劈去,他没有了战马,武艺发挥大打折扣。

    赵云虚晃一枪,拨开他的大斧,反手一枪,疾刺潘璋咽喉,只见枪尖一闪而至,迅疾如电,可怜潘璋躲闪不及,被赵云一枪刺穿了咽喉,惨叫一声,死在赵云枪下。

    赵云抽出长枪,大喝一声,纵马杀进了敌军之中,长枪如暴风骤雨,所向披靡,杀得江东军血流成河。

    五士兵跟随着赵云奋勇杀敌,尽管江东军数倍于敌军,但主将阵亡使江东军无心恋战,他们纷纷调头奔逃,被赵云率军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第191章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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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内城和外城间的僵持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被江东军进攻打破,江东军在主将凌操的指挥下,改变了进攻策略。【阅读网】

    凌操在北城上部署两支弓弩军,以优势兵力压制住内城两侧的荆州士兵,这样一来,攻入瓮城的江东军便可高举巨盾缓缓前行,不再被荆州弓弩手从两侧射击。

    瓮城内已有一千江东士兵手执巨盾杀入,在他们的巨盾掩护下,一多名壮汉抱着巨大的撞槌向内城门冲去,这一幕和当初刘璟重夺柴桑城时完全一样。

    城头箭如雨发,但名抱着攻城槌的壮汉在巨盾的严密保护下,还是缓缓地向内城门靠拢,这是攻破内城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巨大的攻城槌只须重击次便可撞开城门。

    刘璟目光严峻地望着攻城槌缓缓靠近,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就在攻城槌距离从城门还有二十步时,刘璟下达了命令,“投放!”

    城头上的士兵抱起一只只陶瓷坛抛了下去,瓮城内响起一片破裂之声,黑色粘稠的液体流淌一地,这一幕凌操在外城上看得清清楚楚,他顿时大惊失色,连声令道:“瓮城内士兵速速撤退!”

    但是已经晚了,数十支火箭从内城头腾空而起,射向瓮城,瓮城内顿时火焰飞腾,烈火迅猛燃烧,突来的烈火使瓮城内士兵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瓮城内大乱,士兵们互相践踏,争先恐后向城外奔逃,很多士兵成了火人,哀嚎着四处奔逃,很快便一头栽倒在地。

    城上乱箭齐发,奔逃出城的士兵不及防备,一片片被射倒,死伤惨重,一坛坛火油不停地从城头抛下,数支火箭在空中漫天飞射,火势愈大,使瓮城内火焰飞腾数丈,双方士兵都惊得心惊胆战。

    很多意外看似一种偶然,但它却会在必然中发生。

    这时,一名荆州士兵劲力稍大,将一支火箭射偏了目标,火箭从瓮城上空掠过,射中了水门上方的城头。

    在最初的攻城战中,王泰准备用火油烧毁敌军战船,但还没有来得及投下火油,呼啸飞来的巨石便砸碎了两坛火油,火油流满城头。

    这是王泰死不瞑目的遗憾,但这个遗憾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局,那支偏离目标的火箭无意中城头,正好点燃了满地的火油,水门附近的外城头也开始燃烧起来,火焰腾空,浓烟滚滚。

    这片火焰的面积并不大,也只有二十余丈,如果在一刻钟前,或许没有什么影响,至少不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但此时瓮城内大火燃烧已经使江东士兵的内心变得格外脆弱敏感。

    当北城头也忽然燃烧起来时,江东士兵心中那根绷紧的弦蓦地断裂了,城头上顿时一片大乱,无数士兵攀梯向城下奔逃,伴随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喊:“大火烧来了!北城烧起来了!”

    江东士兵恐惧万分,拼死逃命,他们互相践踏,狂呼乱喊,很多人不顾一切直接跳下城,凌操急得大喊大叫,连杀数人,但也无法阻止士兵的惊乱,士气就仿佛在瞬间崩溃了。

    这个意外使刘璟也为之惊愕,但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对一旁焦急不安的刘虎令道:“重甲步兵出击,夺回北城!”

    刘虎一蹦跳起两尺高,‘嗷!’的大叫一声,回头奔向城墙,扯开嗓向城下大吼:“弟兄们,买卖上门了,跟老杀过去!”

    随着城西券门的铁闸开启,重甲步兵在刘虎的率领下,身披重甲、手执尖两刃刀,杀气腾腾冲向北城,在他们身后,魏延率领一千余士兵紧紧跟随。

    北城上的江东军大半逃亡,只剩下凌操直接指挥的千人余人,在凌操的力维护下,已从混乱中稍稍恢复,但依旧惊魂未定。

    “所有士兵各就各位!”

    凌操厉声大喊:“举盾防护弓箭!”

    士兵们纷纷跑回自己的位蹲下,躲避内城射来的箭矢,就在这时,凌操却意外地发现内城的弓箭停止了射击,他心中疑惑不定,瓮城内浓烟滚滚,遮住了他的视线。

    西面忽然一阵骚乱,不断传来惨叫声,凌操大吃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西面杀来一支军队,在火光映照下看得格外清晰。

    这支军队约人,士兵格外高大魁梧,一个个俨如铁塔一般,浑身漆黑,手执尖两刃刀,这支军队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锐不可挡。

    凌操忽然想起陆逊说过之事,柴桑有一支精锐的重甲步兵,应该就是这支军队了,眼看这支军队杀得江东军节节败退,无法抵挡,凌操心中大怒,喝喊一声,挥枪杀了上去。

    重甲步兵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每走一步都十分沉稳,队伍异常整齐,并排六人,一共五十排,他们就像山一般移动,刀锋劈过,鬼神皆杀。

    这时凌操率领数人迎面杀来,凌操大喝一声,大铁枪向中间的刘虎胸膛刺去,枪尖带着劲风,迅猛无比。

    刘虎低喊一声,重甲步兵的阵型立刻出现了变化,第二排六人从旁边闪出,从左边包围凌操,两排十二人,十二把刀同时向凌操劈去。

    凌操迎来的却是十二把尖两刃刀的同时劈杀,这就意味着就算他刺中刘虎,也会同时被其他十一把刀劈成碎片。

    凌操暗暗吃惊,枪势一收,纵身向后跃去,躲过了重甲步兵的集体劈杀,重甲步兵并没有因为凌操而改变节奏,他们恢复阵型,步步前行,杀得江东士兵节节败退。

    眼看这支重甲步兵犀利难挡,凌操竟一时束手无策,这时,东面也传来一阵骚乱,一名士兵飞奔前来禀报,“启禀凌将军,西面也有荆州军杀来,为大将好像就是敌军主将刘璟。”

    凌操大喜,竟然是刘璟,若能擒他,柴桑城唾手可得,他不再理会重甲步兵,翻身向东面奔去,数士兵抵挡不住重甲步兵的冲击,纷纷跟随凌操向东撤去。

    东面的券门开启,刘璟率领两千士兵杀了出来,他们冲过水城门上方燃烧的火焰,直扑江东军

    此时江东军士气低迷,难以抵挡荆州军的两面夹击,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两里长的北城墙,江东军控制的地段只剩下半里,仍旧在不断缩小之中,江东士兵无心恋战,纷纷攀梯向城外下逃去。

    眼看北城头即将被荆州军重新夺回,数江东士兵在主将凌操的率领下,发动了最后一次反击,他们面对的不再是重甲步兵,而是从东面杀来荆州军主力。

    在乱军中,凌操一眼便找到了刘璟,刘璟身高八尺,手执长戟,俨如天神一般,凌操杀开一条血,离刘璟不足四丈,他大喝一声,“刘璟小儿,吃我凌操一枪。”

    刘璟早已看见凌操,有士兵告诉他,正是此人杀死了王泰,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刘璟长戟一挥,一招凤点头,戟尖平平刺向凌操前胸。

    凤点头便是风雷变的正式版,也是鸟朝凤枪的第一招,虽然同样是一击刺出,但难却比风雷变大得多,风雷变讲究是的速的变化,先慢后快,而凤点头是一种力量的控制,速不快不慢。

    凌操是识货之人,他大喊一声,“来得好!”

    一闪身躲过刘璟迎面一戟,凌操长枪从侧面刺向刘璟左肋,‘当!’一声巨响,枪戟相撞,刘璟荡开铁枪,月牙刃却劈向凌操脖颈

    双方枪来戟往,大战在一处,两人杀了十余个回合,就在这时,远方江东军大营忽然火光冲起,喊杀声震天。

    凌统冲上城头,在远处大喊:“父亲,吴侯有令,命你立刻撤退!”

    凌操眼角余光也看见了远方江东军大营火光冲天,他心中暗暗吃惊,他见一时无法击败刘璟,便无心再恋战,卖一个破绽,跳出了战圈。

    “刘璟,今日饶你一命,我们来日再战!”

    凌操在余士兵的拼死护卫下,向城边撤退,刘璟岂容他逃走,他从身后抽出弓箭,张弓搭箭瞄准了凌操,弦满如月,一箭射出。

    一年多来,刘璟夜夜苦练箭术,夜箭早已练如火纯青,这一箭从人群中穿过,此时凌操已经攀上城梯,就在他身影即将在城头消失的瞬间,狼牙箭闪电般射到,凌操听到劲风,但躲闪已来不及。

    ‘噗——’

    狼牙箭射穿了凌操的咽喉,凌操闷哼一声,从攻城梯上滚翻下城,坠入护城河中。

    “父亲!”

    凌统嘶声大喊,他一跃跳下城,落入护城河中,当他从河中摸到父亲,却发现父亲已气绝身亡

    江东军大营,黄忠率领千军突然杀至,营内空虚,守军只有两千余人,被杀得措手不及,乱成一团。

    黄忠率军从两面杀入,同时放火烧营,在混乱中,江东士兵们保护着二十几名职军官逃离了大营。

    此时孙权已在自己的座船之上,他呆呆地望着柴桑城内大火,心中已是一片空白,他在半个时辰前得到了消息,彭泽水寨遭甘宁偷袭,仓库和军营被烧毁,损失惨重。

    这个消息沉重地打击了孙权的信心,终于使他的决心动摇了,他萌生了退意,也正是这个消息,使孙权回到了大船上,这是一种潜意识,连孙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大将潘璋阵亡、大营被偷袭、攻城不利,孙权觉得心开始绞痛起来。

    他慢慢坐下,低头一言不发,周围将领和臣都一片安静,连周瑜也不敢上前劝说孙权,也不知该怎么劝说。

    这时,鲁肃走上前,紧咬一下嘴唇,缓缓劝道:“吴侯,我们已先后伤亡近万人,士气低迷,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恐怕我们将无法返回江东。”

    孙权依然低着头,身微微颤抖,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就在这时,凌统大哭着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吴侯,我父亲不幸阵亡!”

    孙权浑身一震,犹如万箭穿心,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仰面晕厥倒地,所有将领都惊呆了,不约而同冲了上来。

    “吴侯!吴侯!快去找军医。”

    半晌,孙权苏醒过来,他长叹一声,“诸君,我无颜去见父兄!无颜去见江东父老!”

    周瑜垂泪道:“吴侯请保重!”

    孙权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对周瑜道:“公瑾,速传我的命令,全军上船,撤军回江东,命程普放弃武昌和夏口,全军撤退!”

    柴桑大战进行两天两夜,从阳新县到柴桑城,双方伤亡惨重,江东军最终无力攻克柴桑,而此时江东数郡山越族叛乱,急报接连传来。

    万般无奈,孙权只得下令放弃江夏,全军撤回江东,激战了近半个月的江夏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轮朝霞冉冉升起,万丈金光照耀在柴桑城头,刘璟沐浴在朝霞之中,浑身染成金黄之色,他凝视着长江久久不语。

    这时,徐庶缓缓上前,低声道:“恭喜司马成功击败江东军,即将收取江夏。”

    刘璟摇了摇头,微微笑了起来,“元直,这是上苍的安排,让我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第192章 彭泽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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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有大亮,江东军浩浩荡荡的战船队抵达了彭泽水寨,彭泽的大火刚刚熄灭,但余烟未散,远处青烟袅袅,空气中充满了一直刺鼻的味道。【阅读网】

    孙权负手站在船头,阴沉着脸凝视水寨中被烧毁的战船残骸,他没有大发雷霆,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已能直面这次西征失败。

    更重要是,彭泽的军队和战船都损失不大,只是仓库和粮草物资被焚毁,虽然令人心痛,但士兵只伤亡余人,这令孙权稍感欣慰。

    大船缓缓靠岸,孙权下了船,早已等候在岸边的吕范立刻率领十几名军官迎了上来。

    吕范跪下,恭恭敬敬向孙权行一拜礼,“卑职拜见吴侯,卑职守营不利,使大营遭受重挫,愿受吴侯处罚。”

    “处罚之事以后再说,吕将军可带孤去看看仓库!”

    孙权此时没有心情处罚手下,如果要处罚,第一个就应该处罚他自己。

    吕范无法理解主公心中复杂的情绪,但他却听懂了主公的意思,暂时不处罚,这是一种语言艺术,所谓暂时不处罚,其实就是不处罚的含蓄表达方式。

    只要不是败得惨,有一点那怕是牵强的理由,都会变成不处罚的借口,最后不了了之。

    而他吕范保住了大部分船只和军队,这就会成为一个不会被处罚的理由。

    吕范心中稍安,连忙起身领着孙权和诸将向军营后面的仓库区走去。

    仓库的火已经熄灭了,几十座被烧得支离破碎的仓库还在冒着青烟,千余名士兵正在忙碌地整理仓库,一袋袋没有烧着的粮食被扒了出来,堆放在空地上,俨如一座小山。

    旁边另一堆小山是没有烧毁的兵甲,上名士兵正一件件地挑选,把完整的兵器和盔甲挑拣出来。

    只大致走了一圈,孙权便觉得疲惫不堪,回头对众人道:“回船吧!孤想休息了,各位也很疲惫,大家都去休息吧!”

    回到座船,诸将们也各自去休息了,一夜未眠,再加上连日的劳累紧张,孙权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点,尽管如此,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站起身,走到舱壁上的小窗前,远远凝视着柴桑方向,这一次远征江夏之战,六万大军出征,最后损兵近半,江夏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尽管他斩下了黄祖的人头,可以祭祀父亲在天之灵,可是父亲真的就能安心吗?

    一想到柴桑惨败,孙权便觉羞惭万分,这是他掌权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尽管他可以用国内山越族叛乱为掩饰,他必须回去,但内心深处,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孙权背着手,在船舱里来回踱步,他在慢慢回味这次柴桑战役失败的原因。

    在回来的归途,很多将领都将柴桑战役的失败归咎于荆州军使用了‘火油’,火油这个词,他们是从一名战俘口中得知。

    孙权也不否认火油的作用很大,尤其对军心士气影响巨大,但孙权并不认为是火油战胜了江东军,如果是黄祖使用火油,那最后胜利的依旧是江东军,关键还是人。

    想到人,他就无法回避刘璟,尽管他此时不愿想起这个人,但孙权心里很明白,这一次,他其实是败在刘璟的手上。

    刘璟的智谋和顽强抵抗,使他先败于阳新县,再败城南,折大将潘璋,最后败于城头,阵亡大将凌操。

    想到潘璋和凌操之死,孙权心中就感到一阵阵绞痛,那种绞痛中带着一丝悔恨,假如他一开始听从吕蒙和周瑜之劝,将刘璟赶尽杀绝,那么也不会有后来的惨败,潘璋和凌操都不会死。

    说到底,还是他孙权的责任,他才这次江夏失败的真正责任者。

    孙权又走到船窗前,凝视着天际出现的一丝亮色,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鲁肃的声音,“吴侯,卑职可以进来吗?”

    孙权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休息?但孙权还是点了点头,“进来吧!”

    舱门开了,鲁肃走了进来,跪下行一拜礼,“肃拜见主公!”

    孙权也坐下,摆摆手,“敬请起!”

    鲁肃坐直了腰笑道:“我想主公虽然疲惫,但心中纷乱,必然无法入睡,其实我也一样,所以冒昧前来打扰,门口侍卫说主公确实未休息。”

    孙权苦笑一声,“恐怕不止你我,大部分人都无法入睡,现在静下来心来才会感到内心的痛楚。”

    鲁肃沉吟一下,“主公是为潘璋和凌操伤心吗?”

    “不完全是。”

    孙权摇了摇头,眼中有些伤感起来,“无论是潘璋还是凌操,都跟随吾兄多年,为江东立下赫赫战功,我却没有能用好他们,导致他们英年早逝,这是我的过错,不仅如此,这次江夏失败的根源还在于我,敬,我想写一份罪己书,公示于江东,给阵亡的将士一个交代。”

    鲁肃大惊,连忙劝止道:“主公万万不可!”

    “为何?”孙权不解地望着他。

    “主公若在位多年,根基稳定,偶然下一次罪己诏也并无不可,但现在主公登位不长,根基尚未稳定,若主公公开罪责于己,这会大损害主公的威望,会让一些未尽余孽再次蠢蠢欲动,不利于主公的统治,也不利于江东稳定,请主公思。”

    孙权背着手走了几步,他被鲁肃劝服了,鲁肃说得很有道理,他险些失计较了,想到这,孙权回头问道:“那这次柴桑之败,我又该如何向国人交代?”

    “主公,众将们都在说,这次柴桑之败主要是荆州军用了火油,主公不妨认可这种说法,把失败原因推给火油,然后我们也寻找这种火油,一旦找到,必然会振奋士气和民心,这次失败的阴影也就一扫而空了。”

    孙权刚要开口,鲁肃又接着道:“其次,主公不能说是败在刘璟之手,而是败在荆州军之手,要淡化刘璟,以免影响到主公的威望。”

    孙权点了点头,鲁肃考虑得很周全细致,这些他都没有想到,他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又坐了下来笑道:“敬和刘璟打过几次交道,怎么看待此人?”

    鲁肃也笑了起来,“刚才我和公瑾也聊过此人,公瑾说他最初小看了此人,以为刘璟会像和普通将领一样从南门撤离,所以他没有攻打南门,却没有料到他居然识破南门有伏,而走北门,此事让公瑾痛彻于心,他认为自己轻敌。”

    孙权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何尝不是轻敌呢?总以为江夏黄祖重要,刘璟次之,所以急着要先灭黄祖,结果却让刘璟得到了喘息之机,这也是我的过失啊!”

    鲁肃半晌低头不语,孙权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敬,我说错了吗?”

    鲁肃摇摇头,低声道:“卑职个人认为吴侯不是轻敌,而是动了爱才之心,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二攻柴桑的后果。”

    孙权沉默了,鲁肃这句话揭穿了他真实的想法,他为什么会屡屡放过刘璟,这并不是他的愚钝,而是他的大智所在。

    如果没有刘璟的孙刘联合抗曹之信,如果没有刘璟对孙老夫人的吊孝,孙权会有放过刘璟之心吗?

    作为一个统治者,孙权会考虑得更深远,因为刘璟身上也有着他的长远利益,如果无法灭掉刘表,那么孙刘和解,共抗曹操,无疑是最好的解决,而解开孙刘联合障碍的钥匙,就是刘璟。

    正是想着要留一点余地,所以在第一次攻下柴桑后,孙权没有再进攻下雉县和阳新县,可他怎么会想不到,他的一念之仁使他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孙权绝不想承认此事,但这时却被鲁肃一下揭开了,孙权负手站在窗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鲁肃明白孙权的心情,他也是想了一夜,才鼓足勇气来找孙权,他叹了口气又道:“卑职说这件事,其实是想为吴侯再去一趟柴桑。”

    孙权还是没有说话,但他却有点动心了,倒不是他又想到了孙刘联合,那是远景,他是担心荆州趁机东扩,江东兵力不足,必然要大量调兵去平定山越,这样一来,西方各郡就会兵力空虚,假如刘表趁机东扩,就有点麻烦了。

    可如果与刘璟和解,那么就算刘表想东扩,刘璟不同意,荆州军也一样难以东进。

    想到这,孙权终于开口问道:“你认为刘璟会答应和解吗?”

    鲁肃微微一笑,“他的事情也不会简单,据我所知,因为陶家的事情,刘璟和刘表的关系已经有了一点裂痕,至少刘表对他有了忌惮,现在刘璟吞并江夏,羽翼渐成,再加上他击败江东军,声望必定会超越刘琦和刘琮,很多人都会考虑由他来继承荆州牧,主公认为刘表会真让侄来取代自己儿吗?”

    孙权笑了起来,“敬说得不错,刘璟初得江夏,巩固地位需要时间,他接下来是要和刘表一番暗斗,这个时候他也需要稳住我们,那么双方和解就会一拍即合。”

    “所以卑职请令再去柴桑,和刘璟谈一谈交换战俘之事,然后再说双方和解。”

    孙权沉思良久,淡淡一笑道:“我会写一封信,支持他为荆州之主,敬替我交给他,然后再派人去襄阳宣扬一下,我想刘表一定会很感兴趣。”

第193章 先兵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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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军一直休整到次日中午,这才离开彭泽水寨,浩浩荡荡向江东驶去,下午,鲁肃带着两名随从,乘一叶扁舟返回了柴桑城。【阅读网】

    彭泽水寨离柴桑很近,相距不到里,黄昏时分,鲁肃的小舟抵达了柴桑城。

    此时战争结束已经有两天,战场已基本清理干净,但还是有不少士兵在漕河内打捞沉船,清理河障。

    远远望去,城门已开启,躲在城中的农民驾着一辆辆牛车,返回城外自己的家园,还有几名从别处来的商人,正向守城门的士兵解释着什么。

    北城城头上,几十名工匠正在重修城楼,士兵们用水清除城墙上的血迹,护城河内尸体都已打捞出来,用船运去城西焚烧。

    此时刘璟正在城头视察,北城城楼在这次战役焚毁,余名工匠正在重新修葺城楼。

    大战刚刚结束,刘璟尚不急于吞并江夏,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江东军还没有完全从江夏撤军,另一方面士卒疲惫,需要休整几天。

    不过这不能阻止刘璟的思想,他的心早已飞过长江,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他必须抢在刘碑前占领江夏。

    一旦被刘表抢先,他必然会制肘自己,江夏就不再是他的根基,刘璟等了两年,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个千载难逢之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正思虑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司马,上次那位鲁都督又来了。”

    刘璟一怔,搭手帘向漕河方向望去,远远的,只见一艘小船驶进了漕河,正向水门而去。

    刘璟知道孙权手上至少有五六千江夏士兵战俘,而他手上也有数千江东战俘,一次是吕蒙突围时俘虏,另一次便是黄忠在阳新的俘虏,他也正考虑把江夏士兵换回来,没想到鲁肃便来了。

    不过下马威还是有必要,否则孙权就会轻视于他。

    想到这,刘璟将刘虎叫来,低声嘱咐他几句,随即快步返回军衙。

    柴桑军衙和县衙在一起,距离漕河码头约余步,鲁肃的小船直接抵达了码头,只见码头上并没有欢迎的官员,而是一群全身盔甲的士兵。

    鲁肃心中有些忐忑,上了码头,一名军官上前喝问道:“可是江东使者?”

    “然也!”

    “我家司马在军衙等候,请吧!”

    从码头可以看得见步外的军衙,但走过去并不容易,两名身材魁梧、身披重甲的士兵执刀而立,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鲁肃明白,他必须从士兵群中走过去,若他绕道而行,那就是江东的耻辱。

    鲁肃深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军衙走去,他刚走到重甲士兵面前,‘当!’一声巨响,尖两刃刀同时架在一起,两把雪亮的长刀架成一条长长的刀篷,寒光闪烁,只要稍稍手软,长刀劈下,鲁肃便会人头落地。

    鲁肃的两名随从吓得面如土色,两腿瑟瑟发抖,尽管鲁肃也被这种杀气所慑,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前走,足足走了一刻钟,他才走完这步刀,不由暗暗长吐一口气,只觉两腿发软,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他的两名随从始终不敢走过,留在了另一端。

    军衙两边站满了全身盔甲的士兵,个个手执兵器,目光凶狠,台阶上摆放着一张桌,刘璟便坐在桌后,目光阴冷地盯着鲁肃。

    在台阶前的空地上架着一口大油锅,下面堆满了木柴,烈火熊熊燃烧,油锅里滚油沸腾,油锅上方青烟弥漫。

    刚刚走过刀阵,又面临油锅,鲁肃知道,这是刘璟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心中暗暗叹口气,他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哪有刚打完仗,就握手言欢的道理。

    鲁肃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江东使者鲁肃参见刘司马!”

    刘璟冷冷道:“既为江东使者,为何不行拜礼?”

    鲁肃取出一面金牌,高举手中,朗声道:“此乃吴侯金牌,在江东见金牌如见吴侯,我既为吴侯使者,当行吴侯之礼,刘司马认为我该下拜吗?”

    “住口!”

    刘璟一拍桌,厉声喝道:“两军交战,非你死即我亡,纵是孙权亲来,也一并杀之,来人!”

    几名执叉大汉上前待命,旁边徐庶连忙求情道:“司马,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望司马手下留情。”

    刘璟却冷哼一声,“斩使以示威,给我烹了他!”

    “刘璟,你不要过分!”鲁肃高声怒斥。

    几名大汉却不管鲁肃的挣扎,将他按到,又举叉将他强行架了起来,高高架在油锅上方,青烟弥漫,热浪滚滚,令人窒息,望着身下沸腾的滚油,鲁肃心中简直要绝望了,难道他鲁肃就真要被烹炸而死吗?

    刘璟望着鲁肃一脸绝望,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这丝笑意一闪而过,他依旧怒气满面。

    就在这时,徐庶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司马,江东虽暂时是敌,但目光应长远,若曹操来袭,何人与司马联手抗曹?司马,请饶了鲁都督一命。”

    徐庶的话顿时提醒了鲁肃,鲁肃也大声喊道:“吴侯感将军吊孝之情,不忍赶尽杀绝,若当初直接扫平下雉、阳新两县,何有今天?刘司马烹我不妨,但却绝了孙刘两家和解之,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放了吕蒙?”

    刘璟慢慢负手上前,注视着鲁肃问道:“鲁都督惧死吗?”

    “不惧!”

    “不惧死,为何要讨饶?”

    “肃死不足惜,但无法完成吴侯使命,肃有罪于江东,若因肃死,孙刘两家从此再无和解之门,肃死不瞑目,是以肃不惧死,但也不想死!”

    刘璟凝视他半晌,一挥手,“放下他!”

    几名军士将鲁肃又架回地面,鲁肃只觉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中余悸未消,刘璟冷冷道:“我本想杀你安抚军心,但看在徐县尉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回饶你一命,你回去告诉孙权,让他做好准备,明年开春,我刘璟将率军东征,扫平豫章、蕲春两郡!”

    鲁肃叹了口气,“我会转告吴侯,但能否容鲁肃完成此次使命,对双方都有利。”

    刘璟哼了一声,转身向军衙内走去,快到门口时才吩咐左右,“带他来官房见我!”

    不多时,一名士兵将鲁肃带进官衙,一直来到刘璟官房前,禀报道:“司马,江东使者来了!”

    刘璟点点头,“让他进来!再去把徐县尉也请来。”

    鲁肃走进了房间,士兵则飞奔去通知徐庶,刘璟注视鲁肃半晌,这才淡淡道:“鲁都督请坐吧!”

    鲁肃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但他心中委实难以捉摸刘璟的心思,难道刘璟放吕蒙的示好意图已不存在?难道刘璟真的要征讨豫章和蕲春?难道刘璟真的就这么目光短浅,被一次大胜冲昏头脑?

    鲁肃心中思绪纷杂,本来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刘璟,但此时他又看不透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鲁肃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刘璟,“这是吴侯给司马的亲笔信,请司马过目。”

    刘璟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信中丝毫没有提及这次江夏之战,更没有提到前天才结束的柴桑大战,只是感谢刘璟对自己母亲病逝的吊孝,也欣赏刘璟提出的孙刘和解、联合抗曹的提议。

    看到这里,刘璟又忍不住看了看下面的日期,信的落款时间是昨天。

    可刘璟却觉得,这应该是去年自己写那封信的回信才对,当然,他也理解孙权在信中不提战争之事,既然要谈和解,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尽量回避。

    他又继续看下去,后面的内容已经不多,但最后一句话竟是江东全力支持他为荆州之主。

    刘璟眉头一皱,这句话就有歧义了,是支持他取代刘表,还是支持他继承刘表?

    但不管是哪一种,刘璟都感觉不妥,作为孙权如此地位之人,这种话都不应该留在书面上。

    他心中疑惑不语,鲁肃仿佛知道刘璟的不解,连忙解释道:“吴侯是希望司马能成为荆州继承人,这样,荆州和东吴将来才有机会联合,共抗曹军,指望刘琦和刘琮,会让人绝望,这是吴侯的原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徐庶的声音,“大战刚刚结束,士兵尸骨未寒,鲁都督就谈和解结盟,这未免有点让江东士兵寒心吧!”

    徐庶慢慢走了进来,向刘璟施一礼,又向鲁肃点点头笑道:“庶是爽快之人,说话耿直,请鲁公勿怪。”

    鲁肃连忙起身行礼,“不敢!徐公所言让鲁肃惭愧,今日确实不宜谈结盟,只谈战俘交换。”

    刘璟一摆手,“元直请坐下,鲁都督也请坐下!”

    鲁肃又感激地向徐庶行一礼,这才坐了下来,几名亲兵给他们上了茶,刘璟端起茶,给徐庶使了个眼色。

    徐庶会意,便笑着对鲁肃道:“说起战俘,不知江东军手上有多少江夏士兵?现在他们在何处?”

    鲁肃已经明白刘璟和徐庶的分工,具体谈判是由徐庶来谈,刘璟只是在后面决策。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厚厚七大本册,放在桌上,推给了徐庶,“这是战俘清册,一共九千四五十五人,绝大部分是在夏口和武昌的战役中俘获,吴侯的意思,不管我们在贵军手中有多少战俘,这些战俘我们都会全部释放,目前他们都在彭泽。”

    刘璟和徐庶迅速对望一眼,两人都暗暗吃惊,竟然有这么多战俘,九千人,怎么会?要知道黄祖的总兵力也才一万五千人。

    徐庶细细翻了几本名册,把其中一本名册递给了刘璟,刘璟接过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记满姓名和籍贯,这时,他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襄阳籍的士兵。

    他心中一怔,再细细一想,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士兵一定是蔡瑁带来的援军,被江东军击败后俘虏。

    刘璟眉头一皱,问鲁肃道:“不知在对蔡瑁一战中,有多少战俘?”

    鲁肃想了想,“大概四千余人。”

    居然占了近一半,刘璟点点头,又继续翻看名册,这时,徐庶又笑道:“我们手中的江东军战俘大概有五千余人,这样交换,江东不有点吃亏吗?”

    鲁肃摇摇头,肃然道:“吴侯说,交换战俘不在人数,而在于诚意,只要双方有诚意,不在乎人多换人少。”

    徐庶呵呵一笑,“既然吴侯有诚意,那我们就占一点便宜了。”

    鲁肃抱歉笑道:“这确实是吴侯的胸襟,希望战争归战争,和解归和解,若不是东吴有事,吴侯很愿意和刘司马面谈。”

    停一下,鲁肃又问道:“除了交换战俘,刘司马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刘璟淡淡道:“我能感觉到吴侯的五分诚意,若两家罢兵,修好言好,我以为吴侯至少要拿出八分诚意。”

    鲁肃明白刘璟是有另外的条件,他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司马认为其余分诚意是什么?”

    刘璟笑了起来,“其实也简单,希望吴侯不要为难陶家,维持陶家的现状,我希望陶家能成为我们双方沟通的桥梁。”

    鲁肃告辞回彭泽了,徐庶送走鲁肃回来,见刘璟依然在翻看战俘清册,便坐下笑道:“司马可想到了孙权的真实用意?”

    刘璟一合手中册,笑道:“你说说看,他是什么用意?”

    徐庶冷笑一声道:“我没猜错的话,孙权是担心司马趁机东扩,所以才这么大,九千人换五千人,换公一个人情。”

    刘璟想了一想,这才微微笑道“我想应该是江东内部出了问题,他才如此急急赶回去,或许正如你所言,孙权担心我东扩,不过,我暂时也没有东扩的想法,先把江夏郡捏在手中再说。”

    徐庶笑了起来,“可刚才司马说得言辞凿凿,鲁肃都信以为真,估计他回去禀报,孙权又要睡不着觉了。”

    “让他担心一下也好,以免他以为江夏是菜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他一个教训。”

    这时,徐庶心中有些担忧,对刘璟道:“司马占领江夏郡,恐怕襄阳那边会有麻烦。”

    刘璟知道他指的是刘表,虽然最早刘表把他放到江夏郡,是想让他对付黄祖,但并不意味着干掉黄祖后,就会把江夏给他。

    当初刘璟以为刘表会任命他为江夏守,但经过一年时间,他才渐渐懂了刘表的真实意图,刘磐便是一面镜。

    长沙郡,刘磐出任郡丞,守是张机,军队却由黄忠统帅,军政大权都不在刘磐手中,刘磐实际上是起一个监视的作用。

    那么江夏郡肯定也是一样,在刘表的设计中,他刘璟不能掌军,不能为守,要么做一个虚职都尉,要么像刘磐一样为郡丞,替他刘表监视江夏郡。

    他的麻烦还不止于此,还和陶家有关,陶家原本是荆州重要的钱粮提供者,现在转为支持他刘璟,刘表焉能不气恼,从这次伊籍到来,便可看出刘表对自己的算计。

    想到这,刘璟不屑地笑道:“我们不用把襄阳放在眼中,但也不能大意,鲁肃也说,程普已经从武昌撤军,只要江东军撤离江夏,我们立刻动手,吞并江夏。”

    刘璟又想到襄阳战俘一事,正要和徐庶商量,忽然门外有士兵禀报道:“启禀司马,樊口苏飞将军送来一封信。”

    刘璟和徐庶同时一怔,苏飞送信来了,这个消息着实让人意外,刘璟连忙吩咐:“请送信人进来!”

    刘璟知道,苏飞收集了五千江夏军,聚集在樊口,是他吞并江夏的关键人物.现在苏飞居然主动送信来,怎能不让他心中充满期待.

    片刻,士兵领着一名送信使者进来,使者躬身施一礼,将一封信呈给了刘璟,“这是苏将军给璟公的信。”

    刘璟接过信,吩咐左右把使者带下去休息,他打开信看了一遍,不由笑了起来,对徐庶道:“看来苍天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有襄阳的事了。”

第194章 武昌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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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一支从柴桑过来的水军战船缓缓靠近了武昌县码头,江东军已在天前撤离了武昌县,武昌县随即被苏飞接管,不等刘璟让甘宁和他联系,苏飞却主动派心腹送来一封密信,表示愿拥戴刘璟为江夏新主。【】

    码头上,苏飞远远眺望着柴桑船队驶来,从夏口撤离后,他整顿江夏败兵,竟然得兵五千余人,这些天他一直率兵驻扎在樊口,直至江东军在柴桑惨败,全军撤离江夏,他才重新占领了武昌县。

    苏飞的眼中神情有些复杂,不知刘璟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一旁,苏飞的副将张硕低声道:“都尉为何不派人把江夏献给州牧,那时州牧恐怕就会任命都尉为江夏守。”

    苏飞叹息一声,“璟公击败江东军主力,大势已成,你以为他还会准许别人染指江夏吗?恐怕连州牧为之无可奈何,与其被他敌视,不如主动献城,至少在江夏还有你我容僧地。”

    张硕沉默了,他刚要再开口,一艘小船却先驶到码头,船上为一人,身材魁梧高大,正是甘宁,他一眼看见了苏飞,大喊道:“逸才兄,你果然在这里。”

    逸才是苏飞的字,苏飞认出甘宁,他心中大喜,不等张硕再说下去,立刻迎上去,“甘老弟,你怎么先来了。”

    张硕见苏飞不听自己之言,眼中露出愠色,他本想告诉苏飞,献江夏给刘表,即使不被封为江夏守,也会获得别处重用,这岂不比跟随刘璟要好得多,但苏飞却一心想投降刘璟,不听他的劝,张硕心中十分恼火,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甘宁跳下船,大笑着紧紧和苏飞拥抱一下,“听说黄祖已死,我就担心你的安危,得知逸才兄安然无恙,让人不胜欣喜啊!”

    苏飞也叹道:“同感,我也担心你的安危,江东军败退,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好消息。”

    甘宁点点头,“对我而言,你把武昌献给璟公,而没有给州牧,这才是最好的消息,逸才兄,在关键时刻,你走对了这步棋。”

    苏飞连忙低声问道:“甘老弟能否告诉我,璟公准备如何用我?”

    甘宁笑了笑,他就是先来安抚苏飞,让苏飞定心,不至于再转而效忠刘表,甘宁便反问道:“你觉得自己能任何职?”

    苏飞苦笑了一声,“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军师有徐庶,主要将领有你、虎公,还有魏延、廖化、李俊,我苏飞能做什么?”

    其实苏飞最担心的是,刘璟依然让他为都尉,但这个都尉就真是虚职了,没有一点实权,他不想再为都尉。

    甘宁拍了拍他肩膀,“我先来就是和你说此事,有个职位任你挑选,一是继续担任都尉,做江夏名义上的二号人物,其次是任参军从事,协助徐庶掌管军务,再有就是转任职,出任江夏郡丞。”

    苏飞低头不语,虚职都尉他是不会再出任,尽管是两千石高官,和守同级,但他不稀罕,参军从事不错,让他颇为动心,但郡丞也是诱人的职务,虽然只有六石,但刘璟必然偏重军务,那么江夏郡的政务大权,实际上就在郡丞之手。

    原来的郡丞是周并,武昌城破时投降了江东,后被江东军一起带走,使郡丞一职空了下来,苏飞是江夏本地人,当然明白郡丞的重要性,他沉思良久,笑道:“那我就转行吧!璟公不嫌苏飞才智愚钝,我愿接受郡丞一职。”

    其实这也是刘璟的希望,他要收苏飞之军,却不愿苏飞再任军职,所以特地把郡丞一职让给他,既夺了苏飞的军权,也不亏待他,也算是皆大欢喜。

    甘宁大喜,苏飞如此明事理,省去了将来多少烦恼和斗争,也省去他的左右为难。

    这时,码头上传来一声高喝:“靠岸了!”

    刘璟率领的两余艘战船开始缓缓靠岸,为一艘千石大船率先靠岸,一队士兵从大船上走下,刘璟随即下了大船,他身后跟着老将黄忠和牙将魏延,苏飞连忙迎上前,单膝跪下道:“苏飞等待公多日,愿为公效力!”

    甘宁低声在刘璟耳边说了一句,刘璟点点头,连忙笑着扶起苏飞,微微笑道:“苏公不肯投降江东,可见是忠义之人,以后江夏政务,还要多多辛苦苏公了。”

    这句话等于就承认了苏飞为江夏郡丞,苏飞心中大喜,又躬身道:“苏飞愿竭心尽力治理江夏,不会让璟公失望。”

    苏飞又向黄忠见了礼,这时,后面又上前十几名武官员,一起参见刘璟,苏飞将张硕拉上前笑道:“这位是张广元将军,这次保全的军队,有一半都是张将军的部下,以后还请璟公多多关照。”

    张硕心情复杂,单膝跪下行一礼,“末将张硕参见璟公。”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早闻张将军是十八牙将之,刘璟敬慕已久,今日得见,生有幸。”

    “璟公过誉了,张硕是粗鲁之人,以后还请璟公多多担待。”

    “一定!一定!”

    刘璟亲热地拍拍他肩膀,爽朗地笑道:“希望我们众志成城,把江夏打造成铜墙铁壁,让江东军不敢再西进一步。”

    这时,黄忠走上前道:“张硕,我们好久不见了。”

    张硕这才看见黄忠,他吓了一跳,十年前他在襄阳刚从军时,黄忠便已是他军中主将,如果说张硕还有点不服刘璟,那么黄忠是他万万不敢触犯之人,他慌忙再次跪地,抱拳道:“原来老将军也来了,张硕失礼,望老将军莫怪。”

    旁边刘璟淡淡一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今天是为夺军权而来,为了万无一失,黄忠有必要跟随自己同来。

    黄忠安抚张硕几句,这时苏飞又将其他官员一一介绍给刘璟认识,众人这才簇拥着刘璟,向武昌县而去。

    武昌县是江夏第一大县,郡治所在地,城池周长近十里,人口十余万人,附近农田辽阔,商业发达,是江夏的产粮重地,刘璟在前年来过武昌县,就在武昌县内,他杀死黄祖之侄,和黄祖结下了仇怨。

    按理,刘璟应该视察一番县城,然后去郡衙和官员们叙话,但事实并非如此,进了武昌县,刘璟便直奔军营,对他而言,县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飞手中的五千军队,他必须用最快的速把军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军营也在县城内,位于城西,是一座占地近千亩的大军营,原是黄祖牙军驻扎地,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现在苏飞的五千军队就驻扎在这里。

    苏飞既然已经承认刘璟为江夏之主,而且接受了郡丞之职,那么他手上的军队自然要交给刘璟,中军大帐内,近名名牙将、军侯以及屯长聚集一堂,众人都已经知道,今天将由刘璟来接管军队,每个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在这场江夏风暴之中,他们的命运又在何方?

    在大帐上方站着数人,原主将苏飞,新主将刘璟,以及黄忠、魏延和甘宁,两边还有二十名精锐的士兵。

    大帐内的气氛有点异常,这并不是一场正规的交权,他们缺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刘表的军符,没有刘表的任命和军权授予,他们的这种交权就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各位将军!”

    苏飞提高了声音,对众人缓缓道:“想必大家都已知道,璟公率领柴桑之军击败了孙权,将江东军赶出江夏,使我们避免了成为战俘军奴的悲惨下场,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江东军没有返回江东,而是停留在彭泽水寨,随时会重返江夏,所以江夏所有的守军必须要团结一致,必须要统一指挥,为此,我决定将军队服从于璟公指挥,从现在开始,武昌县的五千军队,正式交给璟公。”

    说完,他将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呈给了刘璟,就在这时,下忽然有人道:“苏将军,我们一直是由黄守指挥,虽然现在黄守已不在,或许以璟公的身份,可以取代黄守,但是不是应该等一等,等州牧的正式任命下来,我们再听从璟公指挥。”

    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说话之人望去,这是一名身材高瘦的军官,名叫蒋治,也是一员牙将,和张硕关系好。

    两人早已商定投降刘表,而不投降刘璟,这时张硕迟迟没有出言反对,蒋治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们有底气,蒋治和张硕的手下兵力加起来,有千人之众,占了大半,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刘璟夺取军权,他们就难保了。

    既然蒋治出言反对,张硕也不再沉默,他也高声道:“我赞成蒋将军的意见,璟公身份高贵,我们不敢得罪,但荆州军权归属于州牧,现在璟公要接管黄守之军,我觉得还是应该等州牧的任命下来,那样名正言顺,也能使军敬服。”

    大帐内一片窃窃私语声,刘璟一步步走到蒋治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服我军令,是吗?”

    “卑职没有此意,只是说等州牧”

    蒋治话未说完,刘璟猛地抽出战刀,一刀刺向他的胸膛,蒋治做梦也想不到刘璟会杀人,他躲闪不及,被一刀刺穿了胸膛,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张硕大吃一惊,刚要向帐外跑去,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摁在地上,捆绑起来。

    刘璟随即一刀砍下蒋治的头,他将人头高高举起,厉声大喝:“帐内诸将,还有不服我刘璟军令之人吗?”

第195章 吞并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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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帐内鸦雀无声,寂静异常,在蒋治的身后站着他的十几名部下,在大帐另一边,也聚集着张硕的二十几名部下。【】

    但这数十人并没有因为蒋治被杀、张硕被抓而混乱,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主将苏飞还在,令一方面也是惧怕刘璟的威望。

    一场柴桑之战使刘璟在江夏郡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不仅让普通民众敬仰,就连从前的黄祖军中,也无形中树立了巨大的威望。

    这时,刘璟又提刀向张硕走去,眼中杀机炽盛,对敢阻他收兵权之人,他一个不饶。

    张硕盯着刘璟滴血的战刀,他心中绝望了,他哀求地望向苏飞,张硕跟随苏飞多年,两人交情深厚,在夏口大营内,正是张硕将苏飞救出,对苏飞有救命之恩。

    苏飞于心不忍,连忙上前躬身求情,“张将军虽然冒犯璟公,能否请璟公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命。”

    黄忠也忍不住道:“璟公,也能否给我一个面。”

    张硕最初是黄忠的部下,对黄忠敬重有加,眼看张硕要被杀,黄忠于心不忍,也向刘璟求情。

    如果说苏飞的面还挡不住刘璟的杀机,那么再加上黄忠的面,最终使刘璟这一刀没有能劈下去。

    他收刀回鞘,冷冷道:“按照军规,不服军令者斩,看在苏将军和黄老将军为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你一死,但活罪不饶。”

    说到这,刘璟喝令左右道:“革去他的军职,赶出军营!”

    几名士兵一起动手,剥掉张硕的盔甲,将他押出大帐,直接撵出了军营。

    收拾了蒋治和张硕,刘璟高高横举战刀,厉声对满帐军官喝道:“我刘璟接管军权,还有谁不服!”

    几名机灵的军侯当即跪下,“愿为璟公效命!”

    大帐内近名军官纷纷跪下,“愿为璟公效命!”

    苏飞暗暗叹息一声,他终于领教刘璟夺权的铁血手段了,如果他真的投降刘表,那么此时被砍掉脑袋之人,就不是蒋治,而是他苏飞了,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的明智。

    刘璟点了点头,“为我刘璟效命者,我必会厚待于他,请各位将军放心,我不会再清洗,这是我给诸位的承诺。”

    这个承诺是及时雨,大帐诸将顿时心中大喜,他们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有了刘璟的承诺,他们前途又重新光明起来。

    “愿为璟公效命!”众将再次齐声喊道,这一次的语气中比刚才多了几分臣服。

    刘璟心中也松了口气,对众人笑道:“从今天开始,苏将军就不再担任军职,而是转任江夏郡丞,以后我们军粮就要仰仗苏郡丞了。”

    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苏飞苦笑一声,对众将解释:“虽然是郡丞,但以后大家还是兄弟,诸位有什么困难,我苏飞会尽力相助。”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有璟公在,诸位的困难也就能迎刃而解,不用我多事了。”

    苏飞向刘璟行一礼,暂时离开了大帐,他既已经正式交权,就不宜再呆在大帐内。

    大帐内此时变成了刘璟对部下的训话,刘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负手走了几步,这才沉声对众将道:“刚才苏郡丞也说了,江东军停驻在彭泽,虽然他们再进攻江夏的可能性已不大,但我们还是要防防万一,必须要立刻加强军队战力。”

    刘璟率领柴桑军击败了江东军主力,他说的话自然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威信,众将无人有异议。

    刘璟又望着帐中将领一眼,继续缓缓道:“柴桑军最终能战胜江东军,主要原因就在于平时的严格训练,所以我准备从训练着手,对武昌驻军苦练七天,在以后的七天内,就由黄老将军全权负责训练,魏将军和甘将军协助,以后七天,就辛苦各位了。”

    众人面面相觑,很多人都没有想明白刘璟的真实用意,难道真是为了防御江东军吗?

    训练从来都是一种最有效的控兵手段,在训练中兵将交换,所有将领都会面对新的部众,这样就无法挟兵自重。

    按照经验,在一场严格的训练后,军队就会牢牢地控制在训练者的手中,这就是刘璟的目的,也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从军营出来,按照计划,刘璟要去郡衙掌握政务,但刚走出大营,刘璟便停住了脚步,他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他回头对跟随他的军侯李青冷冷道:“你带几个弟兄去找到那个张硕,将他宰了,提人头来见我。”

    尽管看在苏飞和黄忠的面,刘璟没有在军营中杀掉张硕,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此人。

    张硕是黄祖十八名牙将之,在江夏军中颇有威望,若不彻底铲除他,他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后患。

    事实上,一场柴桑战役,刘璟的军队也同样伤亡惨重,等黄忠率军回长沙后,他手中的军队就所剩无几,他必须要大量用江夏军来补充兵源。

    他不希望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干扰和意外,尤其张硕被自己赶出军营,他绝不会甘心,必然会破坏自己掌控江夏军,所以,必须要将他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军侯李青和王泰一样,也是当初刘璟释放的黄巾军奴之一,对刘璟忠心耿耿,在这次柴桑战役表现尤其卓著,被从屯长提升为军侯,替代王泰的位。

    李青单膝跪下应道:“卑职明白,立刻去寻那个张硕。”

    江夏郡衙位于武昌县城北面,靠近北门,是一座占地亩的建筑群,这里多年来一直是黄祖的官衙,刘璟吞并江夏,这座江夏郡官衙自然也便归刘璟所有。

    从军营出来,刘璟转道来了江夏郡衙,苏飞已经先到一步,和郡衙的众官吏打了招呼,等刘璟到来,苏飞又领官吏们一一前来拜见。

    刘璟并没有为难这些中低层小官吏,这些官吏对他也为重要,他们能保证江夏郡的正常运行。

    刘璟好言安抚,说俸禄、讲待遇,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众官吏打发走,他长长松了口气,站起身打量他的这间临时官房。

    坦率地说,他很喜欢这座郡衙,宽敞、气派,又不失精致典雅,处处可见小景,看得出黄祖在这座官衙上下了不少功夫,他这间官房也明亮宽敞,各种家具都是上等楠木制成,十分精细考究。

    在这里办公,确实让人有一种手握大权之感,不过刘璟还没有考虑好,自己以后是否要迁来武昌,还是继续留在柴桑。

    同时,他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想在夏口筑城,那里扼汉水和长江,战略地位其重要,在夏口筑城,有利于他北窥襄阳。

    这时苏飞在门口笑道:“璟公,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苏飞走进房间,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武昌县令邓龙,出身南阳邓氏,是荆州治中邓义的幼弟,和黄射是同窗友,两人颇有私交。所以南阳邓氏和南阳黄氏虽是世交,但黄祖还是任命邓龙为武昌县令。

    另一人刘璟却认识,正是从前的周家家主周谷,周家在去年离开柴桑,迁来武昌,不料世事难料,黄祖被杀,周并投降,刘璟吞并了江夏郡,那么周家的日又开始难过了。

    不过苏飞的妻便是周家之女,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周谷便托了苏飞人情,希望能得到刘璟的谅解,毕竟这一年多来,周家再也没有侵犯到刘璟的利益,而且他们一直很低调,备受黄射的报复。

    “原来是周家主,好久未见了。”

    刘璟向邓龙点头打了招呼,又对周谷笑道:“令弟去了江东,我还以为周家会跟去。”

    周谷的脸色刷地变白了,刘璟这句话就意味着江夏官场不会再用周家,他心中又是绝望又是紧张,颤抖着声音道:“周家根在江夏,怎会去江东?”

    刘璟感受到了周谷的紧张,他忽然明白过来,周谷是误会自己的话了,他笑了笑道:“周家只要积交纳田赋,支持江夏军队,在我眼中,周家和朱家、陶家没有什么区别,我会一视同仁。”

    刘璟的话又给了周谷一线希望,他连忙道:“周家会全力支持璟公,绝不会心向江东。”

    刘璟不过是给苏飞一个面罢了,周家的事情很难说,如果周并被孙权利用,难保周家不背叛江夏,毕竟是前科的家族,以后再观望吧!他又安抚周谷几句,周谷便起身告辞而去。

    实际很多事情刘璟都想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细问,直到周谷离去,他这才找到了机会,问苏飞道:“苏郡丞可有黄射的消息?”

    这是刘为关心的消息,他知道黄射军队被周瑜击溃,却不知道细节,黄射的下落也不知道,关键是黄家在江夏影响大,一旦刘表又把黄射任命为江夏守,恐怕对自己不利。

    苏飞摇了摇头,“我只知黄射在乱军中逃脱,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逃走时身边已无一兵一卒,下落不明,或许会去襄阳投靠蔡家,公不必把此人放在心上。”

    “为何?”

    旁边县令邓龙笑了起来,“黄射在江夏军中的口碑不好,屡战屡败,在民间也不受爱戴,更重要是,黄家的根已经被孙权彻底铲除,黄射就算回江夏,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璟不解地问道:“什么叫‘黄家的根已经被孙权彻底铲除’?”

    “公还不知道吧!黄氏山庄已被孙权派人屠杀一光,黄家弟,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岁幼儿,男女老幼数人一个不留,我前天才去了黄氏山庄,竟然找不到一个黄姓之人。”

    这个消息令刘璟又惊又喜,他确实不知此事,他也正在发愁处理黄家,却没有想到孙权送了他一个大礼,把他的烦恼铲彻底除了,这再好不过。

    刘璟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那黄家的财产和土地呢,现在怎么处置?”

    邓龙看了一眼苏飞,苏飞接口道:“有一件事卑职需要说明白,黄家的万石存粮已经被我运走,用做五千士兵的军粮,至于其他财物,卑职一物未取,皆封存在黄氏山庄。”

    刘璟点点头,这很正常,苏飞的五千军队需要军粮,他是江夏本地人,不可能抢掠民粮,取黄家粮食是在情喇中,他不会责怪。

    不过刘璟更关心黄家的良田,他知道黄家号称荆州第大世家,仅次于蔡、蒯两家,几乎拥有江夏郡一半的良田。

    他又问道:“那么土地呢,土地情况如何?”

    “回禀璟公,黄氏家族的良田一共有九千四顷,分布在武昌和夏口,现在所有的地契都在县衙,至于怎么处置,卑职和郡丞都认为,应该由公来决定。”

    刘璟想了想,便笑道:“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黄氏山庄,看看会有多大的收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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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波澜壮阔的三国新争霸史由此拉开了序幕。三国之兵临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兵临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