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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非     超级全能学霸txt下载     超级全能学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5 好基友,一辈子!】

    安方二人听完王灿这一番数落,面面相觑。俄尔安玄贞苦笑着叹道:“是,你教训得很是。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有了眉目,我立马就向委员会递交辞呈。如何?”

    不待王灿表态,方仲信也认真地点头道:“确实啊,这些年来我专注着hgpc的公务,对家族里的事极少过问,更不要说关心。对子孙后辈的了解还不如你这个外人,实在是汗颜呐。行,我也答应你,老货什么时候走,我也跟会跟着他一起的!”

    王灿纳闷地打量着两人,狐疑地问道:“我说,你俩不会是……同志吧?”

    方仲信眼睛顷时瞪成了牛卵,安玄贞没忍住笑喷了。方仲信骂道:“我说小子,你这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玩意儿呢?能正常点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人家,哪有你这么调侃的?”

    安玄贞倒没在意,反笑对方仲信道:“行了,别假正经。你就告诉他我们是关系吧!”

    王灿一听这话,便知道里面大有文章,惊讶得差点没掉到地上,“你们,那个,还,还真有关系呀?”竟是连话都抖不利索了。

    方仲信气得不行,指着王灿道:“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脑子里全是些肮脏的东西。告诉你,王灿,如果你是我方家的孩子,我早一巴掌落下来了。”

    王灿脖子一缩,吐着舌头道:“还好我不是!”

    “想必方奎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方家是青城门下?”

    “对,对。”王灿连连点头道,“他还说你是现任青城掌门?!我就纳闷着:青城派是不是就是你们方家,方家就是青城派?”

    “怎么可能?”方仲信大笑道,“方家只是青城派的一员。青城派虽远不如从前了,但还是有几个人丁的。不错,我是现任掌门,但你肯定不知道我这个掌门之位是谁传下来的!”

    “听方奎说是他的曾祖父,也就是你的父亲!对吗?”

    “对,也不对?”

    “这又是什么道理?”

    “先父的掌门之位并非直接传授于我,而是先传给大师兄——喏,就是他,老货——后来老货忙于科研,无暇照管派中事务,经过长老会决议,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这下你该明白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吧?”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原来你们不是基友,而是师兄弟——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呀?!教授怎么也是青城门下?我瞧着你好像不会武功呀?”

    方仲信遗憾地道:“现在是不会了,以前可是华夏武林少有的高手,咱们青城派的招牌呀!”

    “那怎么会……”

    “你问他!”

    王灿拿眼睛盯着了安玄贞。

    安玄贞伤神地一叹,怔怔地出神了良久,方幽幽地道:“当年师父率一众师叔们出川抗倭时,我不过刚满10岁。本以为师父和众位师叔武艺高强,这一去必能大展神威,诛杀倭贼,扬我青城威名于东洋,不想,不想最终竟只有六师叔一人回来……自那以后,六师叔便成了我们的师父,督导我们的课业,教授我们武功。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姓什么也是不知道的,师父是出家道士,便赐了我法名‘玄贞’……”

    甫说到这里,方仲信便插上嘴来道:“你若熟知武林掌故,便知道当年青城派掌门‘玄贞子’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了。三上少林,六登武当,泰山约战更是……”

    “谁让你多话了?”安玄贞不悦地喝断,继续道,“我的姓氏也是随的师父。后来长大成人,出入了江湖,本想效法师父和各位师叔,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不想却是成天好勇斗狠,几乎没做过一件正经事。后来偶然接触到了基因工程——那时不过才刚刚形成一门学科——便像着了魔一般,深深地陷了进去,难以自拔。当时我成天想的便是如何能够增强力量,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高手,不惜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做试验。在我32岁生日的头天,我给自己注射了亲手研发出来的血清,本以为一觉醒来实力就会较之前有大幅的提长,不料,不料却是武功尽失。”

    王灿倒不意外会有这样的结果,淡淡地哦了一声,评道:“欲速则不达,当时你也是太痴迷了。即便是放在今天,也未必就能做到,更不要说是50年前了。”

    “是啊,当时我被贪婪蒙蔽了心智,哪里还想得到这许多?不过有得必有失,后来我发现我有了特殊的能力,也就是控制他人的精神。到那时,我才明白这辈子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我便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弟,潜心基因工程的研究。我告诉你这些不单为说明我的身世经历,更非为了炫耀,而是希望你以为我戒,不要走错路,走弯路。你是个好孩子,但心气实在太骄傲了些,人生的挫磨总是免不了的,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不要在错过之后再后悔。好了,跑题了,跑得太远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退休?但我是hgpc的二十三名发起人之一,身系责任不比一般理事,所以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还有许多的顾忌。但我已经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失言的。”

    王灿琢磨着这番话,分明体会出安玄贞是别有所指,但不知碍于何种原因,又不便明说,这才绕了如许大的弯。不过他最烦的就是揣摩别人的心思,脑子里转了一圈没能琢磨明白便就丢开了。笑道:“是,教授,我一定谨记你的教诲。总之,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不,这不是教诲!”安玄贞的语气坚决得异乎寻常。他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想法,但又没找到准确的措辞,咬着牙关沉吟了半晌也没能道出下文。最终只得长吐一口气,说道,“总之,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意识到,你不单是你自己、你的家人和朋友的希望,你还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任何时候你都要有‘救世主’的心态和担当,不论面对什么事情都不退缩。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王灿苦笑道:“教授,你不是在难为我吧?”

    “你就当我是在难为你吧!”说完这句,安玄贞冲王灿鼓励性地一笑,与方仲信一道走了。

    **********

    林思聪被关在空置的储藏室里。

    这是一间有着百多平方米,没有电器、没有桌椅、也没有娱乐设备,只临时搭建了一张床铺的房间。

    林思聪正坐在床铺上看书。

    书页的翻动页被成倍地增幅,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让人忍不住去怀疑墙壁内是不是安装了扩音设备。

    王灿已经进来了至少五分钟了,他一个字也没说,安安静静地盯着林思聪。林思聪也算是朵奇葩,只管看书,头也不曾抬下,仿佛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人,都与他没有丝毫的干系。更或是他已经被书中的情节所吸引,超然世外,物我皆忘了。

    10分钟也过去了,王灿见林思聪还是没有跟他一谈的意思,便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趣,转身便走。可就在他的手刚搭到门把上,林思聪开口了,他说:“能搬张凳子坐下来谈谈也不错。若能再泡上一壶好茶,那就更妙了!”

    王灿回转身来,笑问道:“感觉还习惯么?”

    “不习惯也得习惯,不是么?”

    “貌似怨言满腹呀?如果换成我是你,就该庆幸!”

    “可惜你不是我!”林思聪讥屑地冷笑道,“所以你注定不会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

    王灿耸了耸肩,脸上堆满了无奈的笑意。

    “如果你还想从我这里挖出点什么秘密,我劝你还是省省。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没有半点的隐藏。”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hgpc的人,你有没有把秘密全部说出来,与我有什么相干?”

    “那你……还替他们办事?”林思聪的眼瞳里写满了狐疑。

    “我高兴、乐意,行不行?”

    “好吧……可以,当然可以!”林思聪努力地试着用肢体语言来表态心中的赞同,奈何精神实在有些紧张,使得他的动作看上去既僵硬,又有点滑稽。他显然也觉察到了,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仿佛在对王灿说: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失败者,你想怎样都可以。

    “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提,只要合情合理,我都会满足你的。”王灿说。

    “我想不需要……有电视吗?我不喜欢看书,它让我觉得煎熬!”

    “还有呢?”

    “呃……若是有游戏机就更好了。我喜欢玩游戏!”

    “还有呢?”

    “吃的,对,还有水,都需要!”

    “还有呢?”

    “我想暂时没有了,就这些!”

    “可是我却觉得这些都不是你最迫切需求的!”

    “不是我最迫切需求的?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迫切需求的是什么?”

    王灿嘘声笑道:“你难道不觉得,在我面前故作镇定没有意义吗?”

    “你……”林思聪的脸黑了下来,怒火不受控制地在他的心内肆虐了开来,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266 女神的魅力】

    王灿似乎对林思聪的怒火视而不见,侃侃地道:“你最该关心的问题有两个,而不是这些琐碎的细枝末节!”

    “是吗?”林思聪嘿嘿地冷笑道,“愿闻其详!”

    “你第一个该关心的问题是我的海豚语是跟谁学的;第二是为什么不把你杀了,留着你准备干什么!我说得对吗?”

    林思聪的怒火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铁青的脸像变戏法似的,随着情绪的变化也变得如纸般苍白,眼里满是活见鬼般的惊恐。“你,你拥有洞察他人内心的天赋?是这样吗?是不是这样!”

    王灿撇着嘴道:“不,怎么会呢?我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你,该怎么做才算是真正的聪明!”

    “是吗?这么说来我弄巧成拙了?”

    “倒也没有。只不过让我觉得绝不能对你掉以轻心。”

    此言一出,林思聪出遭雷劈,面色顷时就焦了。

    是啊,他的失望、他的愤怒、他的做作……等等,都是伪装出来的,其目的就是麻痹王灿的警惕,制造逃走的机会。可没想到王灿洞若观火,竟把他的一切都看透了,使得他的努力尽付东流。失望之余,心下不免涌起一阵惊恐:王灿既无洞察人心的天赋,那是靠着什么猜中他的心思的?他原以来自己已经算是绝顶的聪明了,不想在王灿面前处处丧失先机,犹如被玩弄于股掌之间。面对这样的敌手,又拿什么来跟他斗?

    “你到底是谁?”林思聪腾地站起身来,直视着王灿问。既然伎俩已经被识破,那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孰强孰弱,奋起一搏便知。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王灿,方奎的师父。周吴郑王的王,灿烂的灿。刚满18,就读于蓬城第四完全中学高二年级五班,成绩优异,全能型学霸。家有父母在堂,无兄弟姐妹。身家丰厚,为了豪爽。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林思聪连连摇头道,“你一定还有别的身份……你是hgpc总部派来的,你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暗龙使’,对不对?”

    “暗龙使?”王灿的脑子里可没有储藏这个名词的解释,便纳闷地问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说,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咱们正正经经地谈会儿?这样子说话很累耶!”

    林思聪安静了下来,毅然道:“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走吧!”

    王灿没料到林思聪转变得如此之快,苦笑道:“你这人呐,怎么说呢?无趣得很。行吧,你什么时候想说就叫我。不瞒你说,我对海豚语真的很好奇!”

    林思聪很想问:你不是也会海豚语么,有什么好奇的?可话到嘴边了,又想到王灿奸诈无比,怕再次落入言语陷阱,只得生生地咽了回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坐回床上看起了书来。

    **********

    转眼就是过年了,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薛真真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胡尚林的情况倒是令王灿有些意外——癌细胞非但没有扩散,反而还减少了。免疫细胞已经进化出了对多发性骨髓瘤病毒的抗体,不过因为癌病毒也在进化,所以抗体的作用还不很明显。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积极的现象,只要善加利用,治愈晚期多发性骨髓瘤还是有希望的。

    在同颜竹盈谈起这事时,她惊喜万分地道:“真的吗?那,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他能,他一定能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王灿安慰道:“姐,好好的又哭什么?都说好事多磨,吉人自有天相。胡大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颜竹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道,“如果不是你,他,他一定挺不过来的。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我一直鼓励他说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王灿,他一定能帮咱们渡过难关的。放假以后,我天天陪着他,他心情也好很多了——对了,我常听人说愉快的心情可以提升免疫力,是不是因为他心情好了,所以免疫细胞里才有了癌病毒抗体?”

    “确实如此。”王灿道,“但是具体到生物学和医学上,又没办法解释这种现象。只有等我先把这段时间收集的胡大哥的血液和基因样本进行全面的分析后,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竹盈本要说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也不知想起了啥,略一愣,神情顷时就黯淡了下去,眼里甚至还透出了惊恐之色。

    “你在是担心胡大哥的病情会反复?”王灿问。

    “嗯!”颜竹盈点头。

    王灿就笑了起来,“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理论上来它确实是存在的。不过那只是理论。实际上不论是恶变还是好转,都有一个过程。胡大哥的情况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稍有变化我就会知道,进而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更何况备用方案早已经妥协,真要是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那就只有给胡大哥克隆个身体了。”见颜竹盈的情绪还是提拔不起来,就又说,“姐,大过年的,放开心些。好吧?那么多艰难都走过来了,就剩最后这一关,没道理爬不过去呀!”

    颜竹盈这才笑道:“行了,我知道的!”

    王灿很喜欢看颜竹盈的笑,澄澈、灿烂、温暖、动人,像春天的阳光,能照到心里去,让整个人都感觉甜滋滋的,精神奋发。

    这就是女神的魅力。

    李云舒是四中的女神,但在他心中却只是爱人;薛真真是文艺范儿男生们的女神,他大多时候当她是妹子,偶尔情动了,又不免生出别样的想法——也是除了李云舒外,唯一令他生出过想法的女子;至于方玲么,那是赵大少爷的菜,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尽管方玲还是他长这么大唯一有过亲密接触的女生;而周文绮么……纯粹是酱油,在他心中连个清晰的印象都没能留下。

    而他的女神,令他既敬且爱,又不生出**之心的女子,唯有颜竹盈。

    颜竹盈就像上天赐予他的绝世礼物,自打初见之下,他就发誓要用一生来呵护和珍惜——这种情感不同于对李云舒的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有时他会想:“如果我真有个亲姐姐或是妹妹,或许会这样疼她、爱她、呵护她吧?”可想到方奎和方玲的关系,又觉得就算是血亲兄妹也未必能好成他跟颜竹盈这样。

    在他动身回蓬城前,颜竹盈又说起辞职的事。

    王灿知道她是为了胡尚林的病情,便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吧?要不这样,等寒假结束,胡大哥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癌细胞得到完全的控制,你就不用辞职。如何?毕竟我们五班也需要你,大家都不想你走呢!”

    颜竹盈抿嘴笑道:“好吧,我听你的安排!”

    **********

    大年初三,天朝大地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氛围之中,而王灿却已经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

    从胡尚林的血液样本分析结果来看,在心情愉快的情况下,免疫蛋白会分解出一种未知的酶,它促进免疫细胞的生长和进化,使之在面对恶变细胞时,有更强的战斗力量。这种酶的再生速度与心情的愉悦度恰好成正比,也印证了良好的心情可以提升免疫的说法。但令人奇怪的是,这种酶无法从免疫细胞中分离,一旦脱离了免疫细胞,顷时之间就会分解成水分子和其它几种有机物。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免疫细胞内有滋生这种酶的关键物质。

    可是现代医生和基因工程学对免疫细胞的研究已经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从构成到工作原理,剖析得不能再透彻了,怎么可能还有秘密存在?可如果没有秘密,这种未知的酶又是如何产生的?

    王灿琢磨了许久,尝试着用生物电流穿过免疫细胞,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通过一番调试,它将生物电流的频率模仿得几乎与愉悦状态下无二致了,再用它来穿过免疫细胞,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王灿就犯纳闷了: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分析了许久,王灿也把握不住要领。

    不得不承认,在人体这个秘密的宝库里,还有许许多多的未必领域未被开发。毕生从事基因工程研究的hgpc理事会主席埃尔克森.福劳德说过这样一句话:“截止目前,我们只探明了我们身上秘密的2%,还有98%等着我们去发现……”他还说,“……永远不要墨守成规,不然你就会永远丧失发现秘密的机会!”

    王灿没见过福劳德,但对他在理论上的建树和前沿技术的开发还是颇为佩服的——如果没有他,基因工程怕是要晚20年才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更佩服的还是福劳德理论体系带给基因工程界——包括他——的冲击和影响,使得他可以站在更高远的角度来看待经手的每一个难题。

    就比如说这个问题!

    如果执意认定免疫细胞已经没有秘密可言,那么研究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但如果承认还有98%的秘密没有被发现,或者是还不具备发现这些秘密的条件,那么,一切都还尚有可为。

    可是又该怎么去破译这些秘密呢?

    纵然王灿的脑域完全开发了,也感觉无从下手。

【267 思想的力量】

    每个人都会思考,但不是每个人的思考都能开出灿烂的思想之花,结出累累的思想之果。

    普通人与思想家的区别在于:普通人的思考大多是毫无意义的空想,而思想家的思考则是对问题或是现象进行有目的、有深度、有广度的探索。

    思考是最神秘的运动,也是岂今为止我们已知的威力最大的运动——如果你理解的运动是脚体的动作的话,那我们就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了——是它,创造了文明的成果,是它已经改变,正在改变和即将改变我们的世界。你如果理解不了思考的威力,那你就永远不知道思想家对于人类、对于文明的影响有多剧烈——纵然是核子武器,也无法比拟。

    思想家的思考之所以能结出累累的硕果,不是因为他们受到上天的眷顾,赐予了他们智慧,而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其实在智慧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分普通人与思想家,思想家之所以能成为思想家,便是因为他们能勤劳和努力——基于思考的——铸造出了那把人世间最神秘的钥匙。

    同样的问题,普通人看的角度不一样,深度和广度几乎没有;但思想家不一样,但们切入的角度总是让人纳闷,但却往往能够创造出奇迹。

    不论是人体,还是宇宙,都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已经有了破译所有秘密的能力,但是,但是,我们没能破解得了,这并不是因为秘密太过于深奥,而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掌握开启秘密之门的钥匙。一旦你掌握了钥匙,就会发现秘密既不深奥,也无‘秘密’可言,它们简单得就像‘水为什么会蒸发’的道理一样简单。

    王灿破译不出胡尚林免疫细胞里的秘密,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准切入秘密的角度——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调整角度观察也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还需要那‘灵光一现’的启迪。

    他是一个执著的人,但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一旦陷入了僵局,它就会迅走退走,静待时机来临再行出手。

    可是就在他刚放下,准备研究一下薛真真的情况时,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当初他被亢进的免疫系统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靠着以欺骗之法渡过了难关,那是不是可以把这种方法改良一番,用到胡尚林身上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胡尚林已经完全融合了三代体质强化药剂,身体的强度非常人可比,但这无助于抵抗癌细胞的扩散。而控制不了癌细胞,那他就永远站不起来。如果说,能将免疫系统进行强化,使之形成亢进,那是不是就可以对癌细胞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是的,从理论上来说,这种方法是行之有效的。可事实往往与理论悖离甚远,最终能不能利用这种方法战胜癌症,还得通过实验来证明。若是能够形得通,那么,薛真真的问题也有了最佳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效法他当初,利用免疫欺骗法来阻止超能基因融合的进度,这样一来,薛真真的苏醒难度就会极大地降低。

    好啊,终于找到开门的钥匙了!

    王灿真是兴奋莫名,怔怔地盯着培养舱里的薛真真,一股澎湃的暖流在心底汹涌地翻腾着,使得他全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能醒来了,终于能醒来了!

    回想着薛真真的活泼、温柔和知心,感动霎时充满了整个心田,眼眶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薛大妹妹,你快醒来吧,只要你能醒来,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王灿自言自语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李云舒已经进来了,而且就在门外。

    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话不啻晴天霹雳,当场将李云舒炸懵了。

    他,他这是在表白吗?

    李云舒扶着墙壁,痛苦地暗想道:“他是不是因为痛惜真真的遭遇,所以,所以……想不惜一切地补偿她?不,不能这样,这样谁也得不到幸福快乐的!”

    她想冲进去,当面跟王灿剖析清楚:就算他答应成为薛真真的男朋友,就算他们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装不进薛真真了——即便是有,那也是缘于原始的**,而不是爱——那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这样做,薛真真不会幸福快乐,他也不会,还有关心他、爱他,关心薛真真、爱薛真真的人,通通都得不到快乐。

    可是,她太清楚王灿的坚持了,只要打定了主意,谁也拉不回来。

    随着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个不理智的声音在李云舒的脑海里响了起来:随他去吧,他爱怎样便怎样,与你何干?如他所说,你们之间没有承诺,谁也不必向对方负责,你又管那许多做甚?痛苦,也未尝不好,只要还痛苦,就证明你还爱他,你的心中还有爱,更何况痛苦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呢?

    当李云舒驱散内心如魔鬼般的杂念时,才发现已经走在了大工业区的大道上。

    天空被灰霾所笼罩,阴沉沉的,就像心情。

    李云舒站住脚,拭去了脸上的泪痕,一地又犯起了犹豫:我真的让她们就这样发展下去吗?不,我不能!

    可刚掉过头来,想回去劝说王灿时,又意识到若真这样做了,怕是非但赢不到王灿的理解,还会被认为是忌妒!

    忌妒?

    “是的,我有时候确实很忌妒真真,忌妒她一直能跟王灿那么好。可是在感情上,我并不忌妒她,甚至我才是她忌妒的对象。王灿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我把一切跟他剖析明白,以他的聪明,该是能理解的吧?”

    没走了几步,又一个问题占据了心间:王灿之所以什么都愿意答应薛真真,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愧疚。愧疚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它可以让钢铁般坚毅的男人变得如泥捏般软弱。要打消王灿选择薛真真的念头,那就只有打消他心中的愧疚。

    可怎么才能打消呢?

    王灿坚定地认为薛真真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他愿意不惜一切来补偿薛真真。要消除王灿心中的愧疚,只有让他知道薛真真的悲剧不是他造成的,甚至与他没有关系就行——可这怎么可能?王灿的心志坚定异常,全然不受外力影响,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不然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李云舒有一种想要发狂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对互相搂着腰,甜甜蜜蜜地迎面走来的情侣,霎时间,一个主意在她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

    晚上,王灿回到家里赫然发现村里的干部和左近的邻里都来了,满满地坐了一屋。

    哟,这是怎么回事?

    王灿不用问,只一眼扫下去,从个个黑沉着的脸就可以判断出一定出了什么坏事。

    “好了,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大家见他进了门,就像迎来了财神菩萨,不但都站起了身来,还团团地将他围住,生怕他跑了。

    王灿活像泥鳅变的,不知怎么的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在厨房外站定,笑道:“大家有事都坐下来说好不好?屋子小,小心挤着了、挤着了,多不好?”

    也没有人坐,个个倒如仇人般将他死盯着,有人站将出来厉声质问道:“王灿,我来问你,你知道不知道物流基地项目的进展情况?”

    “我又不是区里、市里的领导,知道那个干什么?”王灿说。

    “那你知不知道,物流基地项目要被撤销了?”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好几个人不怀善意地质问道。

    王灿从来不是善茬,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么就对不住了,老子也不买你的账。虽说都是乡里乡亲,虽说不久前还是并肩子的战友,可这会子拿他当仇人似的,他受不了。也拉下脸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有什么敢不敢的?”

    “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怪你……”满屋子的吵嚷声,差点没被天花板给掀了。

    罗群英又哭了。王大伟脸胀得通红,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王灿怒了,喝道:“吵什么?不会有话好好说么?”指着站得离他最近的人道,“牛大爷,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牛大爷气呼呼地道:“我们还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呢。就在昨天,市里有消息传出来,说物流基地项目要撤销。还说之所以要撤销,就是因为我们太闹腾,太不安分,上面要重新选地建物流基地!”

    “我说牛大爷,还有各位,你们咋就不动动脑子呢?”王灿没好气地道,“打从年三十政府就放假了,哪有什么消息放出来?官老爷们都趴窝在家里过年,忙着拜上司呢,哪顾得上咱们村的这点子破事?”

    大伙哪里肯听他的?认定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真,死活要王灿给他们一个交待。

【268 贪婪者们】

    王灿想发火,又念着乡谊之情,好不容易按住了脾性,说:“且别说是空穴来风,就算他真要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你们落下的亏空,人家长河集团已经代为还上了,以后就算物流基地不建了,只要大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那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放屁!”有人破口骂道,“你懂什么?物流基地项目撤了,咱们的地卖给谁?咱们这后半辈子又指望谁?你家是有钱了,不在乎那点拆迁款,可我们还指望着它过日子呢!”

    又是一番闹腾。

    王灿终于火了,骂道:“都把我赖定了,是吧?我力出了,钱出了,人也得罪了,现在没讨到一个好字也就不说了,出了点波折还都把罪过往我身上推?摸着心口自问,我真的欠你们吗?”

    安静了片刻后,有人道:“我们可不想闹,都是你带头闹的。”

    “是吗?”王灿狞笑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全都应和着说本来就是这样。

    王灿朗声道:“好,很好。大家都有良心,都是最有良心的好人呐。这样,回头我就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保住物流基地项目。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一番议论后,所有人的情绪大好,都说本来是该这样的,还说都是瓦房村人,就该同心同德。

    王灿算是将他们看透了,哪还会同心同德?冷笑道:“项目我可以替你们保住,但到底是谁接手,我再也不管了。长河集团那边我自会给他们交待,但你们贪婪成这样,也别指望还会有好人再来帮手。”

    牛大爷立即驳斥道:“怎么能叫贪婪呢?市场经济,本来就是这样。再说,长河集团是你请来的,你不能就这么撂手呀?”

    “对不起,我肩膀窄,挑不了!你们既然都这么能耐,自己找长河集团去吧。”

    大家见话说到这程度了,也都不好意思再为难王灿,假意客气了几句,陆陆续续地走了。

    这人一走,王大伟再也忍不住了,咆哮似地破口大骂了起来。罗群英默默地抽泣着,也不安慰。王灿无奈地道:“爸,人心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又何必气成这样?想当初妈要做手术,你挨家挨户地借钱,有几个借给你了?这些人呐,说什么乡里乡亲,其实都是无利不起早。”

    “我,我只是寒心……”王大伟痛惜地叹道。

    王灿满脸无所谓地笑道:“其实像他们说的,咱们家是有钱了,所以不在乎。如果没有钱,不定也跟他们一样呢?人……谁也说不清楚。刚才我话虽说得狠,其实心里并没有怪他们。都是穷了一辈子,穷怕了的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他们也没错。”

    “那你还那样说?”

    “我还真不是一说而已。长河集团那边我自会有交待的,不会让他们吃亏。物流基地项目不是他们所长,如果不是看我面上,他们根本不会来接手。”

    “我说,你跟长河集团到底什么关系呀,他们为什么这么帮你?”王大伟疑惑地问。

    “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嘛,你可别胡思乱想!”

    “动辙动就是几亿,把钱不当钱的撒,你说我能不胡思乱想?”王大伟气呼呼地道。

    王灿笑道:“你以为是随便撒么?回头我得找机会给他们补上呢!”

    “你有那么多钱?”王大伟瞪圆了眼珠子。

    “钱我是没有,不过我有技术,有脑子。这不就行了?”

    **********

    学校开课的头一天,也就是2月9号,正在试验中的王灿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是是个如银铃般清静的女声,她甫一开口,王灿便想到了那次在玉峰山别院,hgpc办事处见到的那个妖媚女子。

    “呃……你猜?”王灿想着她那傲人的身材,腹内就有股热流在激荡,嘴上自然也就不老实起来。

    “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快说,在哪?”女子的语气极不友好起来。

    王灿是个软硬不吃,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全看心情的主,你要哄得他高兴了,怎样都可以,你要是惹着他了,就算是天老爷降临,那也是白搭。女子的话声还没落下,王灿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了片刻,电话又打了过来,王灿没接,她就发短信道:“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快说,在哪?”

    王灿料想她也不是来寻自己麻烦的,便主动打过电话问道:“说吧,什么事?”

    “不行,你先告诉我地方,我来找你。”

    “电话里说不行?”

    “不行!”女子的语气坚决异常。

    王灿犹豫了片刻,方道:“好吧,你来大工业区路口……”还没说完,女子便抢断道,“我已经在了!”

    “那你就在原地等我片刻,行吗?”

    “五分钟,可以吗?”

    “你赶着投胎呀,至于急成这样?”

    “我如果不急,便有人要去投胎了!”

    王灿这才意识到事态非比寻常,忙中止了实验,匆匆地走了。

    珠穆朗玛峰今儿被黑色的风衣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丁点也看不到。那张可以随意变来变去的脸上布满了焦急和烦躁,直到瞧见王灿走了来,这才稍释。

    “快,快跟我走!”女郎两步抢将上来,拉起王灿便往停在路旁的车上追。

    “这么急,干啥呢?大白天的……”王灿嘻嘻地笑道。

    女郎猛地转过身来,逼视着王灿道:“听好了,今天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所以最好把嘴巴管住了,不然别怪我得罪了!”

    “你现在已经得罪我了!”王灿漫不在乎地道,“我已经不高兴了。你要是再不把态度放端正点,那么我也只好说对不起,恕我没心思奉陪了!”

    “你别激我跟你动手,王灿!”女郎恶狠狠地道。

    “我就激你了。怎么着嘛?”

    女郎毫无征兆地探手朝王灿胸口抓了来,速度之快,当真是有若闪电一般。可王灿也不是吃素的,抬手一格,仿佛巧合一般将女郎的手架住了。

    “别当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吗?”

    王灿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手上覆盖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霜,并沿着皮肤迅速地向上漫延,所过之处,肌肉组织顷时便被冻僵了。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在女郎面前,真个如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小鸡般被拎了起来,扔进了车里的后座。

    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王灿倒也没生气,他能感觉得出来,女郎对他没有敌意,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急得昏了头,做起事来难免不择手段了。

    012的的究级血清之名绝非说着玩的,成功融合之后,王灿对各种超异能力的抗体得到极大的提升,若换作普通人被这么一冻,这条手臂怕就没了,可他没要到30秒便恢复了正常。

    女郎像疯了一起,驾着车狂飙在蓬城的大街小巷上,亏得她的车技够好,不然真不知要撞到多少人车。

    王灿嘘声道:“我说,大姐,你这是闹的哪样?咱们就不能坐下来,规规矩矩地说吗?非得玩趟极品飞车?”

    女郎从后视镜里瞧着王灿已经无恙,哼道:“难怪教授这般看重你,果然有点小本事!”

    “什么叫‘有点小本事’?我可是有大本事呢。要不是我大意了,不然就凭你一个四星级的,休想奈何得了我!”

    “嗬!”女郎冷笑道,“口气不小嘛?你既有如此的能力,那教授的安危就全指靠你了!”

    “你说谁?谁的安危?”王灿凛然问道。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女郎所说的‘教授’是安玄贞。

    “安教授,hgpc天朝西南区理事。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教授他,他怎么了?”王灿立时紧张了。安玄贞一周前去了希腊,一直无音信传回。王灿只当安玄贞是在执行hgpc公务,不便向他这个外人透露,所以也没有过问。不想竟然生出了不测之变。虽说他平时跟安玄贞说话没老没少的,但心里很尊重这个老头,绝不想他有事的。而安玄贞的能耐他是最清楚的,别瞧着武功尽失,但精神力异常强大,综合实力绝对有五星,又岂是随便什么人或是就能置他于险地的?

    联想着海豚语的事,王灿禁不住失声叫道:“难道是那伙人?”

    “什么那伙人?”女郎不解地反问道。

    “你……教授到底出了什么事?”王灿撑起身来,从座位的间隙间探过头去,凶狠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从大工业区到玉峰山的别院,女郎只花了不到15分钟,神速得令人瞠目结舌。可王灿没功夫赞叹,因为他的心下挂着安玄贞的安危,别的事已经顾不上了。

    别院看似与平常无异,可王灿却能感觉到它森严的戒备和隐隐透出的恐怖气息。

    难道——难道安玄贞已遭不测了?

    这个念头只在王灿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却足以将他吓得心坎透凉。

【269 变异Z病毒(上)】

    在女郎的引领下,王灿几乎是跑着进到别院的地下屋第六层——越往下走一层,他就越是心惊,意识到情况越发的不妙,不然也不用安置在如此隐秘。

    可会是什么呢?

    王灿想不透!

    刚进入第六层,王灿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先是一道、两道、三道,一共三道隔离门,进入三道隔离门后,便来到一间大约十几个平方的隔离间。隔离间内有四名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其中有两人站在一台监控仪器前小声地商量着什么,另两人见有人进来,便拿出两套防护服,要王灿和女郎换上。

    “怎么回事?”王灿的脸黑得能渗出油来。

    “教授他感染一种未知的病毒,情况很不好!”女郎绷着脸道。

    “操,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王灿也不穿防护服,便要往里走。两名工作人员慌张地将他拦下,还骂他说:“你不要命了?我告诉你,小伙子,这种病毒比埃博拉都可怕,感染后不出12个小时可能就会丧命。赶紧穿上!”

    王灿理都懒得理,哼了一声,掀开两人,也不知怎么就把密码门禁给启开了,大步走了进去。隔离间后面还有三道隔离门,每一道门都有两名工作人员值守,见有人不穿防护服就冲了进来,他们都慌得怪叫了起来。里面负责的人闻讯出来,问:“怎么回事!”已见王灿迎面走了来。女郎随后追了上来,无奈地道:“他不穿防护服。王灿穿防护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最好还是穿上!”

    王灿只说了:“不必!”两字,便朝安顿安玄贞的密封间走了去。

    密封间里各样设备都有,还有两名工作人员在值班,单从防护头套下面那双双惊恐的眼睛就能看出,他们对安玄贞所感染的病毒害怕到了极致。

    自然界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病毒,但越是猛恶的病毒,滋生的环境就越是挑衅,越不容易传播感染。像埃博拉、**这一类的病毒毕竟是少数,不然人类哪能绵延至今呢?

    会是什么病毒呢?既令医护工作人员畏如厉鬼,却又没能夺走安玄贞的性命!

    王灿要往里走,又被两人拦了下来。这两人不比外面的工作人员,分明都是异能者,其中一个质问女郎道:“幽姐,你也昏头了,这么个毛孩子你也带进来?万一感染了病毒,你负责得起?”

    女郎——幽姐哼道:“我还要你来教?哼,这小子是天字第一号犟牛,教授都奈何不得他,更不要说我了。”

    那人听了幽姐的话,便知王灿与安玄贞关系非同寻常,哦了一声道:“那也不能不穿防护服呀?小子,你当你是金刚不坏之身,百邪不侵么?赶紧,去把防护服穿上!”

    王灿心系安玄贞安危,情绪难免焦躁恐慌,此时感知到安玄贞的生命体征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拒绝了工作人员递来的防护服,说道:“任何病毒传播都有其途径,哪会像幽灵似的说无处不在呢?恐惧源于无知,这话可都要记住了!”

    一众人都懵了。

    王灿是谁他们不知道,可站在他们面前的不过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神情固然严肃,语气固然郑重,可满脸的稚气未脱,分明就是个故作正经的孩子,哪有训他们的资格?

    就在王灿抬脚往密封间走时,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抬手拦住道:“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没有上面的批准,不准进!”

    王灿倒也没跟他一般计较,而是回头看着幽姐道:“上面又是谁?”

    幽姐道:“是教授。行了,你们别拦他。是教授让我去请他来的!”

    “教授?”两人的语气里透出了十分的诧异,“我说幽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就是个孩子啊?”

    “怎么,你们还要质疑教授的命令?”

    “我们哪敢?”两人忙让开了道路。

    进门前,幽姐低声问王灿道:“你确定不需要穿防护服?在我们得知教授出事后,一共派了三队人前去救援,总共12个。整个营救过程耗用了不到六个小时,只折损了一人,回到雅典时就已经倒下了三个人,再从雅典一路辗转回到天朝,就只剩下了四个人。他们全都是被这种不知名的病毒折磨致死!”

    王灿刚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惊疑地问道:“这12个人都是变异人?”

    “不,只有五个是。另外七人都是一流的好手。如今活着的四个都是变异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病毒感染症状,已经被隔离观察了,至于能活多久,或是能不能活下去,谁也不知道!”

    幽姐的语气很沉重、很悲哀,让王灿的心绪霎时黯淡了下来,心底萦绕着别样的惊怵——他实在想像不出,到底是什么病毒,竟然如此猛烈,连拥有强大免疫抵抗力的变异者都扛不住。

    “那四个人呢,现在隔离在什么地方?”

    “第七层!”幽姐说。

    “第七层?”王灿的眉头刀子似地剔动着,眼瞳里陡地射出了两道寒芒。

    幽姐心下仿佛遭到重锤击打,神魂为之一震,良久方才定住心神,吁声道:“他们……那个,他们的情况比教授更严重,所以必须隔离得更严密!”

    “那你们为什么不找个无人的地方隔离,为什么偏偏是蓬城?如果病毒扩散,你们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王灿的质问幽姐答不上来,但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人答道:“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就放心吧,病毒不会扩散的!”

    “你保证?”

    “我……”那人嗫嚅不语。

    王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进了密封间。

    瞧着王灿的背影,那人长长地吐了口叫,问道:“幽姐,这小子谁呢?忒把自个儿当回事了吧?”

    幽姐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知道教授和老头子都非常看重他。”

    另一人道:“你们说,他是真不怕死,还是不知道怕?我就搞不明白了,教授找他来能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呀!”他对面那人道:“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又摇头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呀,你们说是不是?”

    王灿的闯入令两名工作人员既气愤又慌张,相继质问他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隔离区么,要他赶离离开。王灿没搭理,走到床上,抓起安玄贞的手,通过火热的体温感受着顽强的心跳,说道:“教授,我来了!”

    安玄贞睁开了眼。

    两名工作人员见状,顿时愣住了。要知道打从安玄贞被从克里特岛救下来,就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中,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唤不醒来。只没想到这个看着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来,他们束手无策的病人就醒了来,是巧合呢,还是真有能耐?

    安玄贞的眼里流露出了笑意。别人只当他是看着王灿觉得幸福,王灿却能读出他通过眼神要表达的意思,他在说:“好啊,我总算熬到见着你了……”

    王灿嗯了一声,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悲伤,说道:“教授,你就放心地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了。”

    安玄贞缓缓地闭上了眼。

    密封间各种设备都是齐全的,王灿也不经那两人准许,便翻看起安玄贞的血液等各项化验报告。那两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忙喝止道:“你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见王灿不为所动,其中一人就道,“再不出去我们可叫人来了?!”王灿还是没理。其中一个就启动了呼叫设备,叫人来把王灿清理出去,结果理都没人理。

    王灿看完血液化验报告后,又习惯性地想要调出基因序列比对报告,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张口就问道:“比对报告呢?怎么没有?”调出系统程序一看,才发现还在运算,进度才35%,便忍不住破口骂道:“操,什么破玩意儿?”也不经人允许,顺手就给中止了,然后连上长河三号,启动了他专属的运算系统,将数据键入了进去。

    那两人见王灿动动手指头就毁了他们两天的成果,真是如丧考妣,疯了似冲上来要跟王灿拼命。王灿哪有耐烦跟他们闹?怒喝道:“给我安静!”两人如中魔法,呆在了当场。

    王灿也不要人帮忙,又抽取了两管血液,一管进行分析比对,一管置入培养槽中观察起来。那两人见王灿神情专注,手法更是专业,脑子里越发的浆糊,互相对望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疑问:这小子到底是谁呢?

    王灿才没心情跟他们多作解释——解释了又有什么用?这时候分分秒秒都宝贵无比,与其跟他们浪费唇舌,还不如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

    说实话,安玄贞的情况非常不妙,生死已经悬于一线,若不是靠意志强撑着,怕是早已经鹤驾西归了。王灿对意志所产生的惊人力量是再清楚不过了,既然连安玄贞都抵不住这种病毒的威力,别的变异者,甚至是普通人,又怎么能够抵抗?

    到底是怎样的病毒,竟然如此可怕?

【270 变异Z病毒(中)】

    安玄贞的血液呈现出前所未见的奇怪反应:脱离机体后不到五分钟,便全部僵化若死,有若毫无生机的尸体。

    按说血液在有养份供给的情况下,血红细胞等有机细胞的活性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耗尽血液中的养份才会死去。可安玄贞的血液非常的奇怪,脱离了机体后,所有活性细胞的机能全部丧失,有如传说中的僵尸。经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一种对培养试剂都不起反应的物质附着于活性细胞上,正在不断地成长壮大。

    另外,让王灿愤怒的是,安玄贞的血液中含着超过正常值至少100倍的抗生素。他哪里还忍得住?咆哮着问道:“谁他妈用的抗生素?谁!”

    两名工作人员对望了一眼,较胖的那人道:“我让用的。教授感染了未知类型的病毒,不用抗生素,怎么能保证教授的安全……”话还没说完,王灿就踹翻椅子,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白痴呀?你的医学常识是语文老师教的吗?我操你奶奶!就算要用,你做过病毒培养试验吗?”

    王灿活像发疯的猛虎,吓得两人哪里还敢争辩,杵在那里直哆嗦。

    “说话呀!”王灿厉吼道。

    较瘦的那人吃吃地道:“我,那个,出,出,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觉得呢?”王灿突然觉得跟这两个比猪聪明不到哪去的家伙较劲实在没意思,连连摆手道,“好了,我啥也不说了,你们也不用分辨了。去,把你们管事的人给我找来。现在!立即!”

    两人哪里还敢多留?而且他们早巴不得离开才好了,听了王灿这话,仿佛如蒙大赦的死囚,当场喜极而泣,连谢都来不及道,就落荒而逃了。

    约等了10分钟,又一名身材高大,全身裹在防护服里的汉子走了进来。“什么情况?”他沉声问。

    “方老爷子呢?”

    “不在。你有话我可以转告!”

    “好,我就告诉你:从现在起,这里的一切我接手了,所有的人,包括你,都得听我我。”

    “什么?”

    “还要我说第二遍?”王灿冷眼一横。

    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忖道:“好凌厉的眼神?!这小子是什么人!”嘿嘿地道,“这里是hgpc设在蓬城的执行处,我只服从总部下达的命令!”言下之意就是告诉王灿:你最好掂量清楚,别疯子似地胡乱下达命令。

    “如果你不服从,教授有任何意外,就由你全权负责。”

    “这……”壮汉立时就犹豫了。

    安玄贞在hgpc的身份、地位和影响有多高,他是最清楚的,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临时负责人绝对承担不起责任。听王灿的口气,貌似有办法救治安玄贞,若是这样——壮汉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说道:“对不起,你不是hgpc的人,我们无法服从你的命令。不过为了教授的生命着想,我会立即向方老请示!”

    请示的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同意王灿全权接管蓬城执行处的管理权,hgpc所属人员全部无条件服务他的命令。

    “这是方老爷子的话?”

    “不,是龙主任!”

    “龙朗?”

    “是!”

    “好,那我现在下达第一条命令:立即停止对关禁在第七层的四名异能者使用抗生素。如果白细胞数已经低于正常值的一半,就注射2倍标准剂量的二代肽类激素。记住,是两倍标准剂量的二代肽类激素!”

    壮汉不懂医学,更不懂基因工程技术,只得机械性地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病毒培养结果出来了——令人灰暗而惊怵:竟是变异z病毒!

    看过《生化危机》的小伙伴都知道z病毒的大名,深知这种灭绝世界的病毒有多可怕。它原本只存在于科幻的电影中,但在20年前,那伙疯子发掘了数以万计的古尸进行研究,最后通过基因工程技术成功将它培育了出来,并将之命名为‘复原z型病毒’!

    当hgpc得知消息后,派出精英成功盗走了病毒原株,并毁灭了大部分的研发数据和资料。

    不料想20年后的今天,海豚语再现,‘复原z型病毒’也一并出现了,真是要人命呐。

    自从得到了z病毒的原株后,hgpc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研究,最终耗将7年成功地研制出了免疫血清。尔后,hgpc便将病毒原株与免疫血清一并封存,除了埃尔克森.福劳德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它们的下落。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复原z型病毒’已经变异,此前研发的免疫血清已经没有用了,要救这些人的命,必须得重新研发。

    可是,安玄贞和所有感染了变异z病毒的人还能等多久?

    别说七年了,怕是七天都扛不过去!

    其实z病毒并不像《生化危机》或是《行尸走肉》中描述那么的可怕。它如同hiv,只能通过血液或是体液传播,一旦感染,也绝不会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让一个活人变成逢人就攻击的丧尸,而是经过3-7天漫长的折磨,最终沦为具有强烈攻击性的行尸走肉。z病毒需要消耗蛋白细胞维持生存,一旦蛋白细胞耗尽,它们也会死亡——这个过程视感染者的体质而定,一般短则3-5天,长也不会超过15天,15天后,再凶猛的丧尸也会回归为毫无任何攻击性的尸体。

    所以,相比起埃博拉或是**这类病毒而言,z病毒不易大规模扩散,更易控制,那种灭绝世界的恐慌也只存在于小说或是影视之中。

    从安玄贞的情况来看,至少已经感染了四天——也不知这个80多岁的老头是如何熬过这四天的——因为抗体素的刺激,病毒变异得越发的凶猛和复杂,即便以王灿所知,也找不到现成的应对之法。

    肽激素的作用可以促进新陈代谢的加速,从而增强机体的活性,抑制病毒的变异。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并非根治之道。而安玄贞已经80多岁了,机体严重老化,过量的肽激素注射非但于此时此刻的他无益,反而还会加速他的死亡。好在安玄贞意志强韧,超乎寻常,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应用,不然王灿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不论医学还是基因工程,制约其发展的都不是技术,而是理念。

    理念也可以说是理论。

    理论这东西空而泛之,有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它就像黑夜里的指路明灯,如果没有它,任何技术的发展都是盲目的,没有实际意义的。

    但如果只有理论,没有技术的创新,那就是毫无意义的空谈,甚或是荒谬的空想。

    理论是把神奇的钥匙,有了它你不必绕道,更不必翻山越岭,便能打开通往目标殿堂的大门——前提是技术已经成熟。

    王灿的智商有多高已经无法衡量,但完全开发的脑域的智慧潜力和创造力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在结合现有的理论和技术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会诞育出怎样的果实来。

    要杀死变异z病毒很容易,但既要保证感染者的生命安全,又要杀死变异z病毒就很难很难,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加强免疫系统的防御能力。王灿找了一下,此处并没有存放任何作用于免疫系统的基因药剂,所以他只得打电话给李云舒,让李云舒现在去他的试验室取来。

    电话那头的李云舒情绪非常的低落,她恹恹地问道:“干嘛呢,有什么事么?”

    王灿没功夫关心她的情绪,就说:“现在你立即赶去试验室,取10支免疫强化血清来。我会派人过去接你,你搭乘她的车过来就行!”

    “又出什么事了吗?”李云舒的语调立时紧张了起来。

    王灿连解释都没有就挂断了电话。

    **********

    免疫强化血清注射下去后不到五分就起作用了,免疫系统如同得到了生力军的支持,立时改变苦苦坚守的防御局面,向变异z病毒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变异z病毒异常狡猾,它们尽量避免与免疫系统正面交锋,不断收缩防线,为新一轮进化制造条件和时机。

    李云舒是王灿同意放进来的,她也没穿防护服。见面之下本想问王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安玄贞不知死活地躺在床上后,她就意识到事态非比寻常的严重,便一个字也没有问,安静地守在一侧,为王灿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此时见王灿凝重的眼神终于疏散了些,她才问道:“教授这是怎么了?”

    “感染了变异z病毒!”

    “z病毒?这是什么病——你是说《生化危机》里的那种z病毒?”

    “是变异z病毒,不是《生化危机》里的z病毒。同名罢了。不过在某些方面也有相似性!”王灿指着屏幕上的hgpc制订的百科片名说。

    李云舒几眼瞟完,脸色刷地一下就灰了。“你说是变异的?”她问。

    “对,已经变异了。”王灿道,“原有的免疫血清已经失效。”

【271 变异Z病毒(下)】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安玄贞是李云舒的导师,从小到大指导了她不知道多少,她对他的关心并不比王灿来得少。得知安玄贞感染的竟是传说中的僵尸病毒,如何能不惊恐,能不悲痛?

    “z病毒与hiv非常相似,都是针对人体的免疫缺陷,目前还没有药物能够抑制它们的自我复制。如果自身免疫系统无法将它杀灭,那么……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现在还不知道……”王灿一想到又多出一个安玄贞等着他来救命,心下没由来的涌起一阵烦躁!

    胡尚林的是事是他主动摊上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因为他,薛真真也不至于落成那样,更没什么好说的;而安玄贞不但于他有点拨之情,更有救命之恩,如今陷入险地,他不施以援手,那还叫人吗?只是这么多事情累在一起,让他有一种快要扛不住的感觉。

    他承认自己够聪明,但,但到底只有十八岁,而且刚完成超能血清的融合,哪能像神一样,承担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可承担不起也得承担,至少得得把拯救这三个人的重任承担起来。

    常规的治疗手段对z病毒是无效的,所以必须得剑走偏锋,出奇招。

    这个奇招王灿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他自己的血清。

    经过两轮的融合,他的免疫系统有着超越理论的强大抗性,免疫细胞可以吞噬已知的任何病毒——不然他岂敢不穿防护服就贸贸然地闯进来——如果常规之法搞不定变异z病毒,那他就只有利用他的血清来培育抗体了。

    当然,没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走出这一步的。毕竟他的血清对别人来说是比变异z病毒还要可怕的病毒,一旦注射,不到一个小时里就会彻底摧毁免疫系统,致人死命。但为了救命,他也不得不在这上面打主意。

    他随即就抽取一管自己的血液,将血清分离出来,提出了极少的量与安玄贞的血样混合,观察其反应。

    果如所料,血清中的免疫细胞首先就向变异z病毒发起了攻击。变异z病毒在安玄贞的免疫系统面前如同猛虎雄狮,可在王灿的免疫细胞面前,却如病猫瘟猪,哪里还有威力可言?简直就像遭遇了传说中的恶龙,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不到10分钟的功夫便被吞噬一空。可惜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王灿没有收获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魔血还是魔血,至于它为什么如此强悍,靠什么来吞噬令人束手无策的变异z病毒的,则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驱虎吞狼的奇招是可以用,但,最终的结果怕都是一样的!

    王灿真的是头疼了,疼得还很厉害。

    三个小时后,安玄贞的基因序列分析结果出来了。从变得面目全非的碱基对可以看出,z病毒正在加剧漫延,但凡被感染的碱基对,都会丧失功能。而每一个碱基对都是基因的有效组成部分,一旦功能丧失,整个基因序列都会受到波及。如同推倒了多诺米骨牌,坍塌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范围会越来越广。

    第一代z病毒是通过细胞感染,一链接一链,环环相扣,很难将其扑灭。后来研究者发现病毒是利用细胞中的染色体为载体实现感染扩散的,便通过基因技术改变了染色体的排序,使得z病毒丧失了目标,如同找不到路的瞎子,最终被饿死下场。

    经过变异之后,z病毒的能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再不是通过染色体实现感染传播,而是是直接作用于碱基对,所以它更难防御。站在长远的角度来看,要杀灭变异z病毒就必须找到它感染和传播的途径,不过这项工程太过巨大,也不知要耗去多少时日才能完成。所以眼下能用的最佳办法不是强化免疫细胞,而是撒布疑阵,拖延z病毒对健康基因的感染,从而争取到更多的治疗时间。

    所谓撒布疑阵,就是通过外部介入的方式,将伪造的碱基对添加到基因序列中——若是能掌握变异z病毒的感染源,必能将疑阵布得更加完美——使其成为病毒的攻击目标。甚至还可以利用这种方式,测试出病毒到底是通过方式来感染碱基对的。

    当然,不论是长期的工程,还是短期的,都不是仅靠他王灿一个人就能完成,所以他需要人手,不是一个两人,而是十个、二十个……越多、越精锐越好。

    当王灿把壮汉叫来,告诉他:“……立即让你们总部给我调派人手。基因工程方面的最少要20个,各方面的都要,不是一流的别给我派过来;病毒学、遗传学、免疫学方面的也要;另外我还要苹果、谷歌等最好的科技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能把他们整个团队给弄过来最好!”

    “什么?”壮汉的眼睛都瞪圆了,“苹果、谷歌公司的产品设计团队?我,我那个是不是听错了?”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王灿的语调提了起来,隐隐透出了不悦的意味。

    “不,不需要!”壮汉立即去办了。

    如果说此前王灿对hgpc的了解仅限于书面的,那么,这一回就是切身的体会了。

    13个小时后,他所要的人手全部到齐。

    地下第五层经过改装,成了一个临时的试验室,各种设备已经安装到位。

    王灿被壮汉从地下第六层的密封间请上来时,只看到偌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人,他们分成三个群落,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壮汉问王灿要不要跟他们讲几句话,王灿摇头说:“没这个必要。现在你要做两件事:第一、督促所有专业人员完成我发布的任务;第二,把我整理出来的资料给所有科技公司的产品设计团队看,再派上专业的人士给他们解释疑难,看完之后让他们发表感想,每一句话都要给我记下来。这很重要!”

    “很重要?”壮汉越发的纳闷。他实在搞不清楚,在一个救人的团队中,插进一大群科技公司的产品设计团队来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这群既不懂医学,更不懂基因技术的人能帮上一把?

    基因技术与医学还有共同之处,可与高科技的数码产品,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呀?

    可王灿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急匆匆地去了。

    “这小子,闹什么呢?”壮汉嘀咕道,“也不知上面搞什么,竟然会答应让他来负责咱们这里,真是怪了事了?”不想话声刚落,就有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你懂什么?他这是在收集理念!”

    “理念?”壮汉循着声音望去,才见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个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一身天朝非主流的装扮,半尺长的黑发乱糟糟地盖在头上,满脸迷离的微笑,仿佛是瞧了心仪的姑娘,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锃亮锃亮的,仿佛黑夜中的明亮,能照到人的心里去。

    “主……”壮汉还没叫出声来,年轻人就将食指竖到了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壮汉不禁愕然。

    **********

    王灿刚回到密封间,就见一个看上去穿得像解放路上表演街舞,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敲响了玻璃门,用手势询问他可不可以进来。

    王灿不傻,他知道能来到这里的无一都是hgpc所属的强者,不然断不会得到放行通过。只是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并无出奇之处,也不知道跑这来干什么的。但直觉告诉王灿:他的外表看上去虽然扎眼,但能进来,又没有穿防护服,那就绝非寻常之辈。

    获准进来后,年轻人先是笑着冲王灿点头致意,然后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教授的情况如何?”

    王灿越瞧越觉得年轻人深不可测,心下也就越发的吃惊,反问道:“你哪位?”

    “你猜?”年轻人笑道。

    “对不起,现在没心情!”王灿哼声道。

    年轻人耸了耸肩,歉然地道:“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只是习惯使然。自我介绍一下,敝艾尔沙,艾尔沙.古奇!”

    “原来是你!”

    “你知道我?”

    “hgpc下属执行委员会新晋副主任,我想不知道都难!”

    “这……算是夸奖么?好吧,就当是夸奖吧!”艾尔沙笑道,“我也听方老爷子提起过你,非常了不起的年轻人,教授的得意高足。听说你在基因工程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和建树。教授的安危就拜托你了!”说到最后这句,神情已然转为严霜,本就苍白的脸像敷了一层白,看上去像死尸般吓人。

    “不用你来拜托,我自会尽我一切的努力来救教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这位负责hgpc全球范围强力任务执行的副主任:如果变异z病毒失控扩散了出去,你们将采取什么方法来应对!”

    艾尔沙的脸冷得如同寒冰,眼神却如燃烧的火焰般热烈,他嘴唇不动,但声音却在密封间里回荡了起来:“第一、封锁疫区;第二、扑杀感染者;第三、组织一切力量研发免疫血清;第四、封锁消息,控制舆论!有这四条,我认为足够了!”

    “不够!”王灿摇头道,“第五、找出病毒的来源;第六、彻底清剿祸乱制造者;第七、重组hgpc执行机构,剔除内奸。要加上这三条才行!”

    艾尔沙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异声道:“你认为我们内部有奸细?”

    王灿冷笑不语。

【272 艾尔沙.古奇!】

    艾尔沙.古奇是hgpc内部极少数活着的传奇。

    他今年27岁——看上去好像不过17岁——很多hgpc理事都以为他应该有72岁了,或者更老,不然岂会做到执行委员会副主任的高位上去?要知道这个位置可是仅次于理事会主席、执行委员会主任的hgpc第三高位,拥有常人无法想像、变异者无限渴望的权力,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年轻人又岂能胜任?

    可是艾尔沙.古奇确确实实只有27岁!

    他本名古奇,生于天朝西部,母亲是哈萨克人,父亲是汉族人。3岁的时候,母亲便死于一场事故,尔后,父亲带着他远赴中东的沙特,在那里一直生活到他18岁。18岁的第二天,他亲眼目睹父亲被一群残忍的陌生人折磨致死,精神因此而崩溃。本来他被那群人扔到了沙漠之中,要用干渴和饥饿来将他折磨死的,不想在半个月后,他竟神奇地走出了沙漠,精神也恢复了正常。

    此后的四年中,他靠着一人之力查清了父母死亡的真相,并逐一亲手将所有的仇人手刃,其中的罪魅还是在中东世界举足轻重的酋长。他以最残忍、最轰动的手法诛尽仇人后,从此便销声匿迹,纵是中东的石油王室们发布了高达2000万美元的悬赏,也无人知其下落。

    其实在他20岁那年,就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龙朗,打从hgpc建立以来就一直执掌执行委员会的奇人——他差点错杀了人,幸得龙朗及时阻止,使得他免遭执行委员会的裁决。龙朗有意延揽于他,但他志在报仇,考都没考虑便回绝了。仇人尽诛之后,他就发现人生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甚至觉得再也活不下去,想自杀。也就在这时,龙朗再次出现了……

    从那时起,他便以‘艾尔沙.古奇’之名成为执行委员会下一名最普通的执行使,迭立奇功。便在去年,在他的指挥协调之下,执行委员会成功破坏了一起妄图利用基因技术控制美国,进而控制全世界的阴谋,并将所有主犯尽数抓获,使得执行委员会和hgpc的威名再上台阶。恰逢有一名副主任出缺,龙朗便直接任命他代理,并以执行委员会的名义向最高理事会请求给予他正式的任命。

    如果任命得到批复,那么,艾尔沙.古奇将会是hgpc建立起来最年轻的理事级高官;即便是理事会不批准,龙朗也可以凭自己的职权,让他永远代理下去,成为事实上最年轻的理事级高官。

    龙朗在hgpc、在变异者世界的影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比埃尔克森.福劳德都还要高。众所周知,埃尔克森.福劳德是六星级的精神系导师,是变异人世界里最令人敬仰的绝世人物,但等级最高、实力最强、最令人畏惧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龙朗。

    龙朗是已知的唯一的七星级变异者,拥有威力最强的控电天赋,据埃尔克森.福劳德所说,他的能力若是全部发动,可以摧毁三分之一的曼哈顿。几乎相当于一枚小型的核弹。

    艾尔沙.古奇的能力是众所共见的,但就因为龙朗太过于袒护他,使得大家都不愿承认他是位置是靠努力得来的。

    可不管怎么说,龙朗相信他,还把执行委员会绝大部分的权力都下放到了他的手里,成为了排名最末,但实权最重的副主任。

    他的到来,足以说明了执行委会员对变异z病毒的重视,也说明了安玄贞在hgpc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有执行委员会协调,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王灿所要的人手哪能全部就位?

    但不管怎么说,这起事件不是重视就能够解决的,它牵涉到太多的环节,若是有一环出了问题,都会导致情况急剧恶化。

    艾尔沙.古奇担心的是病毒扩散,但王灿担心的却是不能在安玄贞的抵抗力丧失之前找到扑灭变异z病毒的办法——以现有的理论和技术基础,连z病毒的起源问题都没能解决,又何谈扑灭?

    尽管王灿给病毒学小组分派了厘清z病毒起源的任务,但他清楚这项工程绝非三两天就能完成,甚至不是三两年。他派发这项任务的初衷也不是想要获得突破性的进展,而是从点滴的研究进展中发现端倪,发现解决问题的灵感和理念。

    就在艾尔沙.古奇来后不久,第七层传来了坏消息:被隔离的四人中有两人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请示该怎么办!

    艾尔沙.古奇虽然总是在笑,笑得有些天真,有些腼腆,还有些迷茫,但他的血仿佛是冷的,不论什么人、不论什么事,都不能令他的情绪波动半分,哪怕那四个人曾是他亲手培养了来的最得力部下之一。

    “还能够控制吗?”艾尔沙语气里虽然透着惋惜,但眼神却冷得像冰,让人觉得寒彻骨髓。

    “这个……”报告那人望了望密封间里的王灿,犹豫着道,“据我看来,已经没有控制的希望了!”

    “好,那就处理掉吧!”

    处理掉吧!

    那神情、那语态,浑像处理垃圾,哪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还是跟随他浴血奋战了两年有余的队友呢?

    报告那人打了个寒噤,应了声是,转身便走。没两步又被艾尔沙叫住,说让他先等等,便拿着手里的报告进密封间去了。

    据艾尔沙所知,龙朗性情冷漠,寡言少说,不论多么重要的话,都不会说第二遍,但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却三次听龙朗说:“……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保持对创会理事们的尊敬,特别是安教授。”至于为什么,龙朗从来没提。要知道即便是埃尔克森.福劳德,也没被龙朗‘特别’提起过。而王灿又是安玄贞最为看重的人——尽管他不认为王灿有多么的了不起,毕竟才刚满18岁,就算再聪明那也是有限的——本着对龙朗的尊重,本着对安玄贞的尊重,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也应该先问问王灿的意见。

    这不是请求,而是询问专业的处理意见。

    王灿看完检验报告后,木然地说了句:“没得救了。”便又埋头继续工作了。

    “没得救了?”

    “怎么,你当我是神仙,有起死回生之能么?”王灿抬起头来,迎着同样犀利的艾尔沙的目光,极不友好地道。

    “为什么他们就没得救了,而教授却还能撑住?”

    “你是在怀疑我故意不救他们么?”

    “不,我没有怀疑。我只是奇怪!要知道教授已经80多岁了,身体机能严重退化,而他们正处壮年,抵抗力应该远胜教授才对……”

    艾尔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灿无情地打断了,“你有看过教授发表的论文吗?”

    “是的!全部看过了!”

    “哈……”

    “哈?”

    王灿再不说话了。

    艾尔沙也是聪明人,将安玄贞公开发表的论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抵抗力的强弱不在体质,而在……意志?”不待王灿置评,便又道,“教授说过,意志可能是影响生命进化的最重要因素。是这样吗?”

    “看来你还算不笨。如果不是靠着意志支撑,教授又岂能活到今天?”

    艾尔沙生平第一回被人说‘不笨’,真是觉得有些哭得不得,嘘声道:“这也只是教授的猜想,而没有实验数据支撑呀!”

    “教授自己就是试验数据!”

    “这个……”

    “怎么,你有疑问?”

    “不,没有了!”艾尔沙明智地中止了谈话,立即去吩咐人把那两名‘崩溃者’处理掉。刚才的谈话虽然简短,但他已经从中判断出王灿在基因工程上有着独到的见解和认识,业务能力极其出色,安玄贞选他来主持大局,绝非出于偏爱,而是经过慎重的思考的。

    只不过艾尔沙实在有些好奇:一个18岁的少年,凭什么如此出色?

    王灿的身世资料他已经尽数掌握,一个在半年前还瘟得像病猫,笨得不比猪强的高中生,怎会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褪成为惊世骇俗的天才了?

    “难道,他也是变异者?”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从艾尔沙的脑子里划过。他转过身去,凝神盯着密封间里专注工作的王灿,却感觉不出半点的异能波动!

    “不,他不异能者。他或者跟大多数意外激活了大脑潜能的人一样,没什么不同的。可是为什么我的直觉又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思忖了许久,艾尔沙也不得要领,只得先将满脑子的问题丢到一边,去处理更要紧的事。

    碱基对伪造法的灵感源于免疫欺骗法,而免疫欺骗法的灵感又源于碱基对的人工添加。技术还是原来的技术,但理念不一样,运用的方法也迥然大异,目的更是千差万别。所对对于王灿来说,技术不是最重要的,创新应用技术的理念才是。

【273 改变世界的灾难!】

    2014年2月10日,雅典城郊的某处小镇发生了一起怪事:一位在镇上居住了23年的长者在清晨突然冲出了家门,疯了似地向晨练的居民们发起了攻击。他的攻击手段不是使用武器或者别的什么工具,而是撕咬,像疯狗般撕咬。

    对于这座几十年都没有发生过恶性刑事案件的小镇来说,这起事件太过于骇人了,而且攻击者还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教授,极有修养,此前别说是伤人了,就连争吵都不曾与人发生过。

    尽管警察迅速赶到,将老者制服,押送回了警局,但整个镇子如同煮沸的锅般翻腾了起来。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市政广场,议论着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奇怪的事。

    有人说,那位老者肯定是犯了精神病,不然岂会表现得如此异常?

    大多数人都赞同这个观点,但到底是不是,还要等警察把老者送去精神病医院检查过了才知道。

    但有那么几个人在怀疑老者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或者感染了某种病毒,他们说:“……听说他是位考古学教授?!你们都应该知道,考古学就是成天与古墓或是上古遗迹打交道,有时候难免接触到沉睡了几千年的病毒,呃,或是别的什么古怪东西,我的意思是幽灵或是,或是精灵这一类的,总之,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事物。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难道你们不认为吗?”

    有人立马驳斥道:“你是小说看多了还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想像力太丰富了吧!”

    “病毒么?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幽灵……这太荒谬了,真的,太荒谬了!”

    “好了,不用去瞎猜了,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毫无边际的想像对这起事件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又经过一阵毫无头绪的议论后,大家才陆续散了。

    本以为这起事件虽然诡异,但还不足以打破小镇的平静,但没想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所有的宠物——它们包括狗、猫或是别的什么——都像约好了似地在同一时间狂躁了起来,它们叫着、跳着、乱蹿着,谁都能感受出它们的恐慌和无助。

    难道是地震来临的前兆?

    很多人都打打电话到地质灾害监测部门询问,得到的结果是在一百年内雅典都不可能发生破坏性的地震。

    可除了地震,这时节也不可能出现暴雨或是飓风什么的,那还有什么灾害会让小动物们恐惧呢?

    中午的饭居民们也没有吃好,因为小动物们如同老者一样,情绪完全失控了——事实上它们的精神还没有错乱,但却无法承受恐惧带来的重压——闹腾得最包容、最有爱心的人都无法忍受它们。就在居民们想办法该怎么帮助这些令人头疼的小家伙们时,它们却不约而同地冲出了家门,向着最近的山区跑了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清静过!

    闹腾了好几个小时,那些不堪噪音折磨的人都快要崩溃了,可就这么清静了下来,他们非但没觉得解脱,反而还感到没由来的恐惧!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要发生大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开始在居民们中漫延。

    傍晚,警察局传出消息,早上袭击居民的老者已经死了,死在了医院里。

    死亡,不论何时,都会让人联想到各种不祥,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认定这是灾难发生的前兆,如果再不趁早逃避,就会步上老者的后尘。

    没有通知,没有告别,也没有商量,数百户居民中有三成都匆匆地收拾了东西,连夜离开了小镇。他们有的去了乡下,有的搬进了雅典城中的公寓,或以旅行之名去了意大利或是德国,更远的则去了美国……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灾难,终于爆发了。

    早上被老者撕咬过的人都只去附近的社区诊所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尽管他们担心会传染某些疾病,但医生却告诉他们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小镇居民的健康状况一直良好,几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恶性传染病。再者老者已经被拘捕,警方会对他进行健康检查,如果有问题会及时公布,所以他们用不着担心。

    可就在下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出现了轻微的发烧、恶心和头疼等症状,尽管他们有些担心,但更多的认为是发疯的宠物们闹的,闹得他们的精神疲惫不堪,所以才会表现出异常,也就没有去管它。到了傍晚,他们就觉得浑身酥软,疲惫难耐,也就早早地休息下了——也有没有感觉到异常的,都随家人匆匆地离开了小镇——只没想到这一睡过去,便成了永诀!

    永诀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灵魂。当他们半夜醒来后,已经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活尸,如同影视作品中描述的那样,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一旦有人接近,必遭到撕咬。若是逃跑,他们会像阴魂般追着不放。

    事态的恶化远超雅典安全部门的想像,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六名居民死于撕咬,数十人受伤。每一位居民都情绪激动地向警察讲述着他们的见闻,还说他们经历了真实版的生化危机,说他们再也不敢在小镇上居住上去了,他们必须要搬走。

    警察当然不认为现实版的生化危机在这里爆发了开来,他们想尽办法劝导居民,说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袭击事件,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卫生防疫部门的人查清了原因——有可能是狂犬病——一切就都会恢复到从前的。

    是的,从前!

    在没有经历恶梦般的一般之前,居民们一直觉得他们的生活太无聊、太枯燥了,毫无乐趣可言,总是想尽办法添加点色彩。现在他们才知道,以前的生活简直就像天堂,幸福、宁静、温馨,可惜呀,再也回不去了。

    伤者被送往医院救治,死者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置。黎明的黑暗降临之前,混乱似乎终于结束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天亮后不久,雅典城内也爆发了类似的袭击事件,有两人死亡,四人受伤。据警方调查,袭击者正是从小镇搬进城里的居民。

    随着消息的传开,随着越来越多的内幕被挖掘出来,雅典城内开始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氛围,都说真实版的生化危机不会从东京发源,而是人类文明最古老的摇篮之一,雅典。

    可是雅典政府、防疫部门还有专家学者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纷纷发表言论,说不应该把普通的恶性刑事案件与影视作品联想在一起,那没有意义,而且还很荒谬。

    话声尚未落地,意大利和德国方面也传来了恶性袭击事件的新闻,而据调查,袭击者正是从雅典小镇上走出去的。

    一场国际纠纷即将上演。

    是的,国际纠结,牵涉到政治方面的,而不是卫生安全。而本该对这起事件拿出足够关注的世卫组织也因为某些数据和指标没能达到他们所设定的标准,而故意视而不见。

    灾难形成,客观因素只占30%,而人为的主观因素,却是使灾难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和可怕损伤的最主要原因。

    到了2月14号,西方传统的情人节这天,雅典前后已经爆发了上百起袭击事件,数以千人受伤,各大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卫生防疫部门的无能也超乎了人们的想像,他们非但搞不清楚袭击者到底感染了什么病毒,或者是精神为什么如此狂躁,甚至连眼下正在发生什么都说不清楚。但他们又坚持说不是生化危机,绝对不是。

    hgpc的嗅觉一直都灵敏。在2月12号,美国的总部就派人前来希腊调查了,仅仅用时一天就得出了‘变异z病毒可能会大规模扩散’的结论,并给出了最高级别的警示。

    2月13号,最高理事会主席埃尔克森.福劳德各区理事紧急赶往纽约,商讨对策。

    2月14号,除了安玄贞和负责南欧事务的保罗.亚里克斯两人外,其余27名理事全部聚齐于纽约,召开hgpc最高级别的安全峰会。而才赶到蓬城不久的艾尔沙.古奇也被龙朗的一纸命令遣往了雅典,并限他在安全峰会结束之前查清变异z病毒是从何处扩散开来的,是人为的,还是一场意外。

    按说艾尔沙早在两天前就该去雅典的,根本不用龙朗的亲笔命令,但他被王灿迷住了——不是王灿的人,而是王灿的治疗手段——那简直就是魔术,不到两天就完全控制住了安玄贞体内的变异z病毒,而且还让安玄贞重新开口说话了!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一个叫艾森.杜鲁门的程序员的一句惊叹!

    当时艾森.杜鲁门刚听完变异z病毒的解析,他就惊声叫了起来:“噢,不,这,我怎么觉得它跟‘淘汰’病毒极其相似呢?”王灿刚好经过,闻声便问,“什么,淘汰病毒?为什么?”艾森.杜鲁门这才意识到失态了,郝然地道了歉,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274 理念的钥匙】

    艾森.杜鲁门说:“淘汰病毒其实并不是真正病毒,它不具备破坏系统和设备的能力,只是通过定向引导的方式将传输控制协议的安全漏洞集中到一起引爆。它没有制造漏洞,也没有制造破坏,漏洞本身就是存在的,而漏洞带来的安全隐患和安全事故也是会发生的,只不过被时间和距离隔开了……”

    王灿听到这里,便明白艾森.杜鲁门要说什么了。他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激情洋溢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说,z病毒也类似于淘汰,其实它并不具备病毒的特征和能力,只是利用了基因的缺陷,使得它加速走向了衰亡。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死亡。基因的功能丧失了,但神经系统还在维持着对身体的控制……好了,我明白了,z病毒肯定是源于祖细胞的异变!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这番话时,他满脸通红,双眼放光,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中了魔法。好多人甚至在纳闷:这小子是谁呢?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病毒学的权威专家们听到‘祖细胞异变’这个专业名词,无不为之一凛。他们如同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点烛光,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纷纷围拢过来,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尽数掏了出来,讨论和印证z病毒是否由祖细胞异变而来。

    基因工程方面的专家们学识虽然十分广博,但深度却不及在一个领域内纵深发展的专家,是以他们知道‘祖细胞异变’是怎么回事,却也没能反应过来这与z病毒到底有什么关系。但随着病毒学家们争辩得越来越激烈,他们也就闹明白了祖细胞异变与基因之间的关系,并它与自己所知的基因理论结合起来后,再互相补充完整,一个z病毒的原理轮廓终于被勾勒了出来……

    艾尔沙目睹了这一幕,真不敢相信困扰了基因工程界和医学界数十年的难题就这样被解决了——它不是被专业人士破解,至少破解它的灵感不是来自于专业人士,而是与基因工程和医学毫不沾边的it科技。

    这是讽刺,还是奇迹?

    不,都不是!

    如果没有人既能理解肆虐于网络的‘淘汰’病毒是怎么回事,又对基因工程和医学有着极深的研究,又岂能将两者融合贯通,从中悟出z病毒的来历和运行原理?

    一边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it科技,一边是传承人类最古老也是最根本秘密的基因工程技术,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者,竟然成了互相破译的关键。若不是亲眼所见,真让人难以置信!

    更让艾尔沙难以置信的是,王灿的能力跨界如此巨大,成就又如此之高,以他区区18岁的年龄,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不明白!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好奇心才越重,好奇心越重就越想留下来看个究竟,看王灿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不单艾尔沙瞧出了王灿的特别,艾森.杜鲁门也发现了。瞧着王灿飞奔而去的背影,他皱着眉头嘀咕道:“奇怪,他好像对‘淘汰’特别的了解?可瞧他的样子,貌似不是我们的同行呀?!”他的同事耸着肩道。“这里面的人没一个正常的,你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话虽如此说,艾森.杜鲁门还是对王灿留上了心。

    接到龙朗的命令后,艾尔沙的第一感觉是可惜,他在想:如果能不去就好了,这样就能见证奇迹在王灿手里诞生——现在安玄贞不但能说话,能下地行走,还能帮助王灿处理一些研究。他坚信,照这么下去,安玄贞很快就能恢复健康,而免疫变异z病毒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可军令如山,更何况还是龙朗亲自下达的命令呢?

    临走前,艾尔沙找到了正在工作的王灿,他道:“能请教个问题吗?”

    “问!”王灿似乎忙得连多说几个字的功夫都没有。

    “你还需要多久才能研制出变异z病毒的免疫血清?”

    “什么?”王灿停下手来,惊诧地瞧着艾尔沙。这下反轮到艾尔沙不解了,他纳闷地反问道:“什么什么?”王灿没好气地道“我问你说什么?”艾尔沙道,“我问你还需要多久才能研制出免疫血清?”

    “什么?”王灿还是如刚才那般迷茫地反问。

    难道这小子听力出毛病了?艾尔沙暗道,可瞧着安玄贞递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便意识到王灿是故意的,只得举起手来道:“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早点听到你的好消息!”

    王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头,埋头关注试验数据去了。安玄贞示意艾尔沙到门外,他先问了一些最近的情况,方对艾尔沙道:“免疫的血清的事你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

    “没那么容易的!”安玄贞摇头道。经历了一番折磨,他看上去越发的苍老,满是褶皱的皮肤毫无血色,好在精神头还不错,不然真让人担心他还能坚持多久。

    “什么意思?”艾尔沙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本以为王灿能够很快研制出免疫血清,化解这场即将在全场大范围爆发的病毒危机,但没料想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听安玄贞的口气,貌似王灿也研制不出免疫血清,至少短期之内不可能。

    “目前对变异z病毒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免疫血清的事还没排上日程呢。更何况王灿不是我们的人,他不会将精力投放在这上面的!”

    “这有什么?”艾尔沙又笑了起来,“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我们的人!”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出面延揽,将王灿招至麾下效力。

    “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主意,不然合作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怎么?你已经提过了,他不愿意吗?”

    “我没提过。但他还是个高中生,而且也志不于此……行了,我有分寸的,这事以后再谈吧!”

    艾尔沙听出了里面藏着不小的内情,而安玄贞也不想道出,也就懒得再问,便将相关的事务交待了一番,便带上人手走了。

    **********

    王灿这辈子就没这么忙过。

    好好的一个寒假,本打算腾出几天时间,带上父母出去旅游一趟,彻底地放松一下被死亡折磨了好几个月的神经。可没想到事情一波接一波,别说是旅游了,竟连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三条人命悬在手上,有丝毫的提以轻心便会遗恨千古,压力之巨大,可想而知。

    可再大也得扛着不是?

    他若不扛,胡尚林、薛真真还有安玄贞岂还有生的希望?他若不扛,还有谁能扛得起?

    安玄贞曾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要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要义不容辞地担起所能承担的担子。他的觉悟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对身边的人,对他爱的、他敬的、爱他的、敬他的人,是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付出总算取得了可喜的收获。

    胡尚林和薛真真的难题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假以时日,一个痊愈指日可待,一个也未必会永远沉睡下去;而安玄贞体内的变异z病毒也得到了控制,只要hgpc沿着他所开辟出来的道路前进,不出三五个月,便能研制出第一代免疫血清。而据他的估计,要实现真正对z病毒的免疫怕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这得取决于hgpc对它有多重视,愿意投入多少力量和资源等等。

    虽说他已经知道发生在雅典的事,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他该义不容辞去承担的,更何况他手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呢?

    有时候他就忍不住去想:如果每天都这般的忙碌,充实倒是充实了,可它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不是!

    那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王灿陷入了迷茫。

    以前是想要活下去,可自打完成了第二阶段的进化,消除了死亡的威胁后,他就失去了目标。好在最近事多,闲不住,也没去想该往何处去。可他的大脑毕竟不是常人可比的,纵然再忙,也有大部分的资源闲置,一旦心思松弛,便会去想李云舒、想薛真真、想颜竹盈、想父母、想自己的未来……

    原本以为这些问题不会很快排上日程,可没想到随着安玄贞体内的病毒得到了控制,他的脑力和时间大部分得到了解放,就没由来的觉得焦躁异常。

    这天在回试验室的路上,他特地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走路,为的就是在路上仔细想想这个问题。

    可是刚从别院出来,就差点与李云舒撞了个满怀。李云舒见是他,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故作镇定地道:“呃……你,你忙完了么?”

    王灿只是嗯了一声,目光却紧盯着她的脸,并没有移开。

    “嗯,好,好,那你回去吧,我去瞧瞧教授……”李云舒逃也似地走开了。

    王灿本想叫住她问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想到已经与她划清了界线,没有资格再关心她的事,只得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闷闷地走出了别院。

【275 重新定位,目标!】

    启扬生物科研基地二期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一幢高30层,集办公、科研与生产为一体的大楼正在拔地而起,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取代神武科技园,成为蓬城开发区的新坐标。

    不得不说,王灿的掩护手段非常到位,时至于今日,神武科技也没能发现启扬生物背后的老板就是他们曾经的试验品,而且还怀着要将他们彻底整垮的坚信信念在不懈地奋斗着。

    这一路走回来王灿花了整整两个小时——为了思考如何走向未来,它的行走速度比普通人还要慢——可是想得越多,脑子里反而越浆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到了后来,他竟忘了出发的目的。可当启扬大楼映入眼帘,再条件反射性地拿它与旁边的神武科技园一比较时,整个人浑似被电流击中,禁不住一阵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忘了出发的初衷?

    王灿如是问着自己。

    回想着从神武科技地下试验室逃出来的那天;回想着瘫倒在后面菜地的烂泥里,被阿吉拖着救出来的瞬间;回想着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回想着曾经庄严的发誓,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穷尽力量搞垮神武科技;回想着那饱受折磨的日日夜夜……王灿的骨子里尽是森冷的寒意。

    是啊,我为什么忘了出发的初衷,我怎么能忘了出发的初衷呢?

    谁都可以忘,唯独我不能忘!

    回想着一次次踏进鬼门关的恐怖,心中的仇恨之火再次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古人曾说,宽容是美德,饶恕敌人将会获得心灵的升华和品格的重铸。可那也得看饶恕的是什么人。对于神武科技这种草菅人命,将利益看得至高无上的商业团体,根本就不值得饶恕。饶恕他们,就是姑且他们制造的累累罪行,就是放纵他们残害更多的无辜生命。

    与其穷尽其力去拯救世界,还不如伸出手来搭救身边可救之人。

    神武科技是个可怕的巨人,它拥有数十万的员工和不下十万亿的资产,它的触角遍布基因工程和生物科技的每个角落,在它面前,王灿的又算得了什么?

    论力量,王灿不过是三岁的孩童,而他们却是拔山扛鼎的巨人!

    论资产,王灿所赚顶在维持一个标准的基因工程试验室正常运转之余,略有盈余;而神武科技单是标准试验室便有十余个分布在世界各地,另还有一规模堪比五个标准试验室的核心研究基地。另外他们还手握无数的专利和控制着连他们首席执行官都说不清有多少的上市和非上市企业,以及难以统计的固定资产。

    论人脉资源,王灿更没法比。他认识的顶多只有安玄贞和方仲信。安玄贞的影响在hgpc中固然极大,但还不足以左右hgpc的运转。而神武科技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着29名理事上的至少5人,同时还是hgpc的常任会员单位,一举一动都影响着hgpc的政策制订和执行。

    王灿战胜了杨超——那不过是个纨绔富二代,在百分百开发的脑域面前,自以为是的杨超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灿搞垮了一正一副两位校长,还掀翻了撑在两位校长背后的贪腐官僚,名动蓬城。可那也是借了反腐的东风,将这些坏事做尽的家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罢了,所用的也是巧劲。

    王灿也斗败了赵氏父子,迫得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相比起杨超,赵灵益确实有让人敬佩的过人之处,但他手里所握的资源毕竟太少,哪能跟王灿斗法呢?赵谦号称‘半城’,资财超过30亿,实则满身泡沫,王灿洞若观火,一捅便破。

    至于取得noip的冠军名次、以路西法之名搅得cia天翻地覆等等,虽然算是本事,但又岂能拿它与神武科技对抗?

    想当初,那帮子黑客如此了得——数月过去了,王灿也没能追查出他们半点的蛛丝马迹——连神武科技的主服务器都摧毁了,甚至还将他们暗中研发究级超能血清的事散发了出去,还是没能让他们伤筋动骨。而来自hgpc总部的调查也不了了之。综合种种信息来判断,神武科技的强大已经超出了王灿的想像,它将会成为死亡之外最难战胜的对手!

    王灿雕像般站在路边,沐着阴冷的寒风,心下却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火热。神武科技园就在面前,它只是神武科技集团的一个细胞,但对于王灿来说,它就是神武科技的缩影,如果连一个细胞都搞不定,又拿什么来跟这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斗呢?

    好吧,下一步的目标有了:将神武科技赶出大工业区,赶出蓬城。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后,王灿陡地感到脊柱中涌动着一股磅礴的力量,直贯脑海,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般精神奋发。

    有目标的感觉真好!

    不管多忙,不管生活有多充实,如果没有目标,那就是毫无意义的瞎忙,总有一天你会觉得累,觉得厌烦。有了目标,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意义,都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它不会再成为拖累,迟滞你前进的步伐。

    就在王灿觉得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地筹谋一番对策时,就听方奎叫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循声望去,见方奎急匆匆地从地下停车场跑了出来。

    “嗯?”

    “师父,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怎么没见你来学校?”不等王灿回答,方奎又连珠炮似地问道,“还有,薛大妹妹哪去了?也不见人!你知道么?班长这几天也怪怪的,看着跟以前一样的冷冰冰,可那眼神,那眼神……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着都让人揪心。还有周文绮,天天问我你干嘛去了,还问我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哎,我都快被烦死了……”见王灿蹙着眉头将他盯着,目光恍若刀锋般锐利,猛地打了个寒噤,死死地闭上了嘴。

    “完了吗?”

    “那个,完了!”方奎讪讪地道。

    “完了就好!”王灿迈步往往停车场走了去,又问,“方玲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师父,你啥意思呀?”方奎大叫了起来,“快一周没见了,见了面也不问我我的伤势如何,反关心起方玲来。我说,你是不是突然对她动心了?那敢情最好,我们家上上下下巴不得你跟方玲结成一对呢。嘿嘿,你不知道,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都想方设法地打听你的家世,都想撮合这段……”瞥见王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猛地用手把嘴巴捂得死死的,再不敢说一个字。

    王灿在电梯前站定,颇不友好地道:“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

    “那个,师父,我们下去说,好不好?”

    “不行,就在这里说!”

    “为啥呀?”

    “不说是不是?”

    “不,不,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方奎委屈地道,“那个郭老师说你请假了,叔叔阿姨说你去参加什么培训,成天忙得没着没落的。我就纳了闷,你这么能耐,还培训什么呢?哦,哦,我说正事,我这就说正事。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当徒弟的不关心师父,谁来关心?我就是奇怪你在忙什么,还有,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你说过的,要陪我们一起到毕业,可不能半路撒手就跑啊!”说到这里,方奎满脸的紧张,眼眶也泛起了红色。

    王灿这才明白方奎在担心什么,苦笑道:“这不还在补课,没开学么?”

    “不是啊,师父,我,我就是担心……”

    “行了,我不会跑的。赶紧回家去吧。还有,若是方玲的行动无碍了,让她明天过来一趟作个全面的检查。”

    “是,是,明天中午放学我就送她过来。还有,师父,薛大妹妹去哪了?你不见大头,那个没用的家伙,整天没丢了魂似的,好像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惨呐……”

    “你问这么多干啥呢?”

    “我怎么就不能问呀?怎么说薛大妹妹都是咱们的死党,是我的师,咳,那个啥,我就不能关心一下她么?”

    “班长知道,你问她去吧!”

    “班长不说!”

    “那我也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滚!”王灿凶悍地骂了起来。

    “行,行,师父,你别发脾气,我再说一句就走,好不好?”

    “放!”

    “呃……那个,周文绮她天天都来找你……”

    “你瞧着办吧!”王灿按下了电梯,却将方奎挡在了门外。

    “我瞧着办?她喜欢的又不是我!”

    “师父有麻烦,你这个徒弟岂能置身事外?”王灿语带不善地道。

    “师父……”方奎连哭的心都有了。

    王灿哼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之后,方奎猛地收起苦艾艾的表情,既阴险又狡诈地笑道:“师父,既然你让我瞧着办,嘿嘿,可就怪不得我这个当徒弟的无情……”话还抖话,电梯门突然开了,王灿以更阴险、更狡诈的笑容对着他道:“你想怎么样啊?!”

    方奎浑像见了活鬼,尖叫一声,撒起脚丫子就跑。

【276 醒来!】

    回到试验室,王灿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培养舱。每次他都希望有奇迹发生,比如薛真真已经醒来,或是即将醒来——尽管在理智上他知道希望渺茫得让人绝望,但还是忍不住去希望——可每次迎接他的都是失望。

    这一次也不例外!

    薛真真如睡着了般,安安静静地躺在培养舱里,仿佛只要轻轻地呼唤一声,她便会睁开眼来。

    王灿就这样愣怔地瞧着。尽管培养舱里的少女的**是那么的完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的****——小电影不包括在内——也是他曾经动过念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他的心里只有酸涩和痛楚,生不起半点的**。

    他从来都不是虔诚的宗教信徒,可每当站在培养舱前时,他就会忍不住祈祷:老天爷,佛祖、天尊、菩萨,求求你们让薛大妹妹赶紧醒来吧!只要她能醒来,不管你们要我干什么,不管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在祈祷的时候,他的心虔诚得令人感动,可在祈祷完睁开眼睛后,看着培养舱中的薛真真毫无反应,他的心底就会升起强烈的失望。今天也不例外。盯着那张熟悉的,过去四年里朝夕相见的玉颜,他的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得他像虾米般弓下了身去,跪在培养舱前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就醒不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王灿一边哭,一边呕吐着,泪水和着涎液淌了一地,看上去非常的狼狈,“你为什么就不肯醒来呢?求你了,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吧。好不好?”他攀着支架爬了起来,俯在培养舱的透明窗壁前,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我知道的!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真的,我求你了!”

    薛真真不为所动。

    “我知不知道,你这样躺着、睡着很轻松、很惬意,但爱你的人、关心你的人却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痛苦之中。你有想过你的爸妈吗?你有想过我,想过大头,想过李云舒,还有别的关心你的朋友吗?你为什么就不肯努力呢?我已经尽力了,真的,我已经尽全力了……”

    说到这里,王灿的体力仿佛被彻底抽走了,烂泥般顺着支架瘫在了地上。他失神地望着屋顶,喃喃地道:“我已经尽全力了。我也希望我是神仙,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力,可我不是,我不是呀!我能保住你生命的机能,我能控制超能基因的融合进度,但我却无力够着你的意识。它那么遥远,就像在另一个宇宙,我没办法够得着……”

    呆了片刻之后,又说道:“你是在故意折磨我么?你是怨我不答应你么?如果是这样,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也在努力,也很艰难,这种滋味我在黑龙岛上也体会过,它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你那么娇弱,又从来没有承受过磨难,又岂能扛得住?可是,如果你扛不住,你就会永远沉睡下去,永远、永远!”

    永远,永远!

    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概念呀!

    尽管王灿信心坚定,也信誓旦旦地向薛父薛母保证,他一定能够让薛真真醒来,可事实上他能做的只是保证薛真真的身体不会崩溃,而无法触及到意识。

    科技发展于今,宇航飞行、自我克隆都已经不再是难事,但却依旧无法触及支配着生命的意识。倒是一些被科技认为是古老的、迷信的手段反而还办到,但也无法作出系统性和科学性的阐释。

    意识是神秘的,也是强大的,埃尔克森.福劳德曾断言,如果能破译它的秘密,人类社会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未知的、现今无法想像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新纪元。它带来的改变将会比电能的运用、计算机的诞生等更为巨大。可是,它比空气、比光,甚至是比宇宙黑洞更难掌握和琢磨,不知该从何处着手研究。

    王灿也不能。

    尽管他以自己作为研究对象,不止一次地想要找到通往意识殿堂的门径,可一番徘徊之后,都没能取得任何有价值的进展。

    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薛真真的沉睡束手无策。而李云舒的天赋虽然比安玄贞的‘精神驾驭’更为神奇,可以在对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影响和控制意识,但她也一样对薛真真的沉睡一筹莫展。因为几经努力,她完全感知不到薛真真意识的存在。

    当然,这不是说薛真真的意识已经消散,若是那样的话,身体的机能将会呈现出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反应——无数次的试验已经证明:有意识的活人与无意识的活尸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薛真真出于自我保护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将意识自我封闭了起来。

    意识就是这样的神奇,它是否接受外界的信息,取决于‘我’是否愿意,而不是信息是否够强势。如果它不愿意了,纵是神仙也徒呼奈何。

    薛真真兴许是出于恐惧,也有可能是无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才将意识封闭。可是封闭容易,要重新打开就难了。最让人头疼的是,意识封闭之后她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化——包括她的身体——当醒来时发现一切都变得陌生,而且身体还会还会对意识产生强烈的排斥,完全无法融合,这对她造成的冲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她不是王灿,没有半点基因工程方面的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意识,一旦意识不能回归身体,她怕是就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变成了‘游魂野鬼’。那样一来,意识本身就会对陌生的身体产生排斥,再要融合几乎就成了不可能。直待维系意识的能量耗尽,她就真的是死了,就算王灿是神仙,也救她不回来了。

    四年多的同学,如哥们般亲密无间,王灿对薛真真的了解可谓是所认识的女生中之最。她温柔,她灵秀,她睿智,她宽容,她体谅……但她就是不够坚定,跟李云舒一比,她就像游移不定的浮萍,从来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会努力去争取。放在别的时候,这样的性格或许没什么,但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这就成了最可怕的弱点,会将她的生机摧毁殆尽。

    王灿对自己有信心,对李云舒比对他自己还有信心,但对薛真真,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有一点,他也不会痛苦成这样。要知道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折磨,前路一片黑暗,了无生机,他也不曾低头,更不要说哭泣。此番真的是竭尽了全力,机智用尽,也不见有丝毫的改变,更是看不到希望,心力交瘁之余,情绪难免失控。

    好在他的情绪调节能力极其优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他并没有立即站起身来投入工作,而是靠着培养舱的支架默想着:如果薛真真从此再也醒不来该怎么办?

    克隆一个薛真真还给薛父薛母吗?

    不,不行的!

    人可以克隆,记忆库也可以克隆,但意识则是唯一,无法克隆。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了解最是深刻,哪怕长相一样,可在行为举止,言谈语气上有丝毫的迥异他们都能感受得出来。与其被他们识破而伤心欲绝,还不如早些告诉他们真实的结果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何至于遭此劫难?你的爸爸妈妈又何至于要面对失去唯一的女儿的痛苦?”王灿沙哑着嗓子,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道,“都怪我太逞能,太自以为是。其实就算我完成了融合进程又怎样?就算有脑域完全开发了又怎样?就算有利用地极磁场获得了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像的深厚内力又怎样?我还是不能把你从枪口下救回来……”

    回想着薛真真中枪的那一幕,心下又悔又痛,一时间连呼吸都停止了,呆滞地望着炽白的顶灯,欲哭无泪。

    兴许是眼花了,他依稀看到一只手从上面伸了出来。

    怎么会有只手呢?

    王灿正想去追究为什么会出现幻觉时,便看到晶莹的水液从指尖滴落了下来,温馨的,散发出培养液独特的味道。

    手?培养液?

    难道……

    王灿抓住了那只手,翻身站了起来,只见薛真真已不知何时坐立了起来,正流着泪,笑盈盈地把他看着。

    醒了?!

    就这么醒了?!

    王灿不敢相信!

    他不敢放开薛真真的手,却又使劲地揉着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不是因为想得太多而出现了幻觉——其实他完全忽略了,以他的身体素质,又岂会出现幻觉?

    “不相信我醒了过来,是么?”薛真真哽咽着问。

    “不,我,我,那个……我是……天呐!”王灿以手加额,重重地拍了好几掌,这才略微冷静了些,然后不顾一切地抱住薛真真,抱得死死的。薛真真也环手将他抱住,呜呜地哭道:“我差点以为我已经死了,已经变成了鬼。可我看到你一直在,一直都在,我,我舍不得离开你……”

    王灿只是嗯嗯作声,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268 表白】

    穿上了衣服后,薛真真突然脸红了,红得像着了火,更不敢正眼去瞧王灿。

    王灿的脸也红了,像刷了一层红漆,任凭他方法用尽也褪不下去。他也不敢去瞧薛真真,也不敢开口说话。

    两人扭捏了半晌,还是薛真真率先开了口,但声音却细若蚊蝇一般。她问:“那个,我,嗯……这,这身衣服是,是你专门去我家拿的吗?”

    “呃……”王灿嚅动了半晌的嘴皮子,腮帮才重新活动了起来,他说,“不,不,不是,是你妈带过来的。我,那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上的!”

    “嗯,嗯,嗯……”薛真真也不敢抬头,只是不断地点头作声。

    “啊?”王灿似乎有些茫然。

    “就是,就是感觉好像还不错,好像没没什么问题,也好像很怪……对不起,我,我脑子有些乱……”薛真真以手掩面,深深地呼吸了起来,冀图平息下激动、兴奋、混乱的思绪。

    “我也是满脑子的浆糊……”王灿朗声笑了起来,竟是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狂放,浑像疯了似的。

    薛真真瞥了他许久,见还不住声,便嗔道:“你发癫了?还有完没完呢!”

    王灿瞧薛真真小嘴微撅,翦水似的眸子里却盈满了笑意,一如曾经那般,道不尽的可爱与温婉,心下立时涌起一阵感动。感动如电流般瞬息间流遍全身,泪腺再度失控,温暖的泪水汩汩而下。不待薛真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再次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哽咽道:“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真的!”

    薛真真温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梦呓般呢喃道:“有多好?”

    “很好,说不出的好。就像……就像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你不知道,这些天里我有多煎熬,差点就扛不下去了。我总是在祈祷,只要你能醒过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都愿的!我也幻想过无数次你醒过来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的,感觉太好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守护在我身边,但……当时我像游魂一样飘荡着,无依无着,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不,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根本就没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我再也不要去想!”说到这里,薛真真仿佛重回到了意识被阻隔于身体之外的状态,惊恐得浑身颤抖。王灿将她抱得更紧,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了!”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知道的!”薛真真也哭了。

    “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爱惜自己,不论遭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的……”薛真真嘴上虽这样说,但心下却道,“如果陷入危险的那个人是你,那又另当别论了!”感受着王灿臂膀上传来的力量,她的心下说不出的幸福,脸上也洋溢着温馨的笑意,又暗暗地祈祷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求你,求让你时间停止吧,永远地停在这一刻。我就要他这么抱着我,永远地抱着我,再也不要分开了……”原本只是内心的独白,却不知怎么就从口中说了出来,“你,你能不,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尽管是亲口说出的,薛真真却差点以为是幻觉。直待王灿愕然地问:“你说……什么?”她才意识干了什么,惊叫着捂住了嘴,然后又连连摆手,吃吃地道,“没,没,我,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你真的听错了!”她不但脸红了,连脖子也红了,满脸都是又羞又急之色。

    “不,我都听见了!”王灿斩钉截铁地说,“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终于有勇气说出口了。你连生死都经历了,难道还有不敢面对的吗?”

    “不,不,我……”薛真真迎着王灿笃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他在鼓励自己,心下顿时充满了勇气,猛地一咬牙关,说道,“是,我说了,我确确实实是说了。本来我不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管住嘴巴。其实我……我只是害怕,想找个依靠,你,你不要误会。”说到这里,又不知不觉地把头埋了下去。

    “是吗?”王灿平静得出奇。

    “我……”薛真真又凌乱了,凌乱得眼眶泛红,泪珠儿打着转地就要滚出来。

    “你连生死都经历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王灿又是刚才那番话,但语气更生硬、更坚定、催逼的意味更加的强烈。

    “我……”薛真真再次抬起了头来,犹豫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就在她长吸一口气,准备把这些年心中所思所想向王灿合盘托出之时,便听得一声尖叫在门边响起。

    “妈妈!”薛真真似怨还叹地瞥了王灿一声,便飞奔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王灿心下突起涌起了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

    他已经作好了迎接薛真真表白的心理准备,甚至于已经想好:只要薛真真敢说出口,他就会接受她,从今以后将尽一切努力忘记李云舒,全心全意地对薛真真好。不管大头怎么看他,不管朋友和同学怎么说他,他都不会在乎。薛真真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若还在乎那许多,又岂配活在人世上?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闹清楚对薛真真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基于**的想要占有?

    若说是喜欢,那又是怎样的一种喜欢呢?它完全有别于对李云舒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是的,刻骨铭心!尽管他现在只有18岁,但有个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声音不时在告诉他:李云舒将是你这辈子最挚爱的人,不要放弃她!可一想到那晚在黑龙湖畔李云舒所说的话,就痛彻心扉,只盼此生此世再也不要见到她才好——但他又很喜欢与薛真真呆在一起,这会让他觉得温馨、踏实和愉快。偶尔他的**因子会躁动,特别是在睡觉前或是看了东洋小电影之后,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她。

    即便他如今激活了遗传信息库,拥有丰富得常人难以想像的知识,但也解释不清楚他对薛真真的情感到底该归属于哪一类。

    诚然,忘记李云舒是不可能的,也是他生命中最痛苦、最可怕的的事,但也是他最无能为力的事。他可以左右任何人,唯独左右不了李云舒。他已经作好了接受薛真真的准备,却没想到只差一句的当口,薛真真的母亲出现了。

    巧合得如同狗血剧情。

    王灿任由薛真真母头抱头痛哭,他却躲在一旁纠结地想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是继续跟薛大妹妹暧昧下去,还是把话挑明,继续做好朋友、好哥们?可是我明明知道她喜欢我,为了我连命都顾不得了,我又岂能再自欺欺人?可是李云舒怎么办?虽然我们没有可能,但……但我不能心里想着她,却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这对她、对我、还有薛大妹妹,都是不公平的!”

    薛母失控的哭声让他没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不得不出面去安抚。

    这是一个被喜悦占据的晚上。当薛父得知女儿已经醒了,抛下手里的工作连夜赶了回来。就在试验室的的休息间,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一家三口来回不知哭了多少次。最后王灿不得不向李云舒求助,请她来收拾残局。

    当李云舒得知薛真真醒来时,她的第一反应不相信,所以她生平第一次质疑起了了王灿的判断:“你确定?”

    王灿并没有像被别人质疑那样敏感,而是很无奈地道:“你觉得我会拿这件事来跟你开玩笑?”

    短暂的沉默后,李云舒说:“好,我马上就过来!”挂断了手机。

    就在等待李云舒到来的间隙,大头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问王灿:“你老实告诉我,真真去哪了?”

    “什么东西?”王灿是很会演戏的,所以他的语气表现得很诧异,略微透着几分怒意。

    “我知道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我没功夫跟你绕口令!”

    “她是不是转学了!”

    “转学?”王灿纳闷地道,“你打哪听来的消息?”

    “我不用打哪听,我有自己的判断。她……她是因为我才转学的,对不对?”

    “你妹呀!”王灿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你是癫了还是疯了,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儿?我说李大头,你是不是相思病神经错乱了!”

    电话那头的大头深吸了口气,沉重地道:“她的电话打不通,qq不回,微信不在线……除了故意的,我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消失这么久。”

    “那你就慢慢去猜吧!”说完,王灿就摁断了电话。大头再打,他干脆把手机给关了。

    李云舒来得很快,见面之后,她也跟着哭了。

    瞧着那凌乱的场面,王灿再一次蛋疼了。本指望她来收拾残局,结果也跟着搅和了进去,接下来可又该怎么办呢?

【269 开学典礼】

    高二下学期正式开学了。

    早上八点,学生们陆陆续续赶到。

    八点半,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各班陆续在操场上集合,准备新学期的开学典礼。

    自打开始补课,高二五班便有两人缺席,其一是王灿,其二是薛真真。据郭志豪所说,王灿是请事假了,薛真真请的是病假,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就连打小跟王灿形影不离的大头都说不清楚。不知不觉间,传言便有瘟疫般扩散了开来的。

    有人说,王灿是被西都的好学校相中,以高额的奖学金挖走了。

    有人说,王灿家不缺钱,但蓬城的教学质量实在差强人意,他要想考得更好的大学,就必须进入一所更好的中学深造,所以他去了帝都。

    也有人说,以王灿的能力,哪怕是呆在一所乡镇中学上,也能轻松考取心仪的重点大学,又何必跑去帝都?

    总之莫衷一是,越传越是离谱。

    至于薛真真,版本就更多了。说什么不想让王灿和大头兄弟俩人因她而反目成仇,所以转学了;还说她被周文绮逼走了;也有说她是真的病了,因为自打过年前就再没人见过她,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见了。

    对于王灿,很多人都在感慨,说四中好不容易出个人才,结果莫名其妙地就不来了,若是继续留下去,也不知会创造出怎样的奇迹。可有人却讥笑说:搞清楚,这里是天朝,就算他王灿是神仙又能怎样?一个高中生,最了不起的奇迹也不过是考开清华和帝大。可那又怎样?全国每年能创造这样奇迹的学生不知有好几千呢。他算个鸟呀!

    这些确实堪透了天朝学生和高考制度的本质。就算你再能耐又怎样?社会和制度都在约束你的发展,你永远不可能突得破樊篱,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所以说再了不起的高中生还是高中生,多了你,不能让学校更出彩,没了你,学校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该干嘛还干嘛吧。

    至于薛真真,不论男生、女生还是老师,都真心感到可惜。

    她漂亮,温婉,知书,懂礼,还处处替人着想,不高傲,不自以为是,虽不是天才,但却靠着努力进入了学校前15名的行列。在四中的五朵金花中,她无疑是最亲切,最受人喜爱的,她的离开肯定会使四中的色彩黯然失色。

    很多倾慕薛真真的男生都不时地朝着高二五班的方阵张望着,并托熟人打听:薛真真是不是真的转学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王灿出现了。

    他只有一个人。但却吸引住了全校的目光。

    霎时间,站立着数千人的操场像沸腾的锅,顷时就翻开了。

    方奎、赵灵益和大头先后迎了上去,四贱剑有阵子没有聚着了,再次在校园里重逢,无不感到温馨和激动,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来!”赵灵益捶着王灿的肩膀说。

    “师父,我还以为你打算放弃学业了呢。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大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王灿的后背。他的脸上虽然挂满了笑意,但却笑得有些勉强和沉重。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王灿归入到了高二五班的方阵。

    被王灿点燃的躁动情绪还没有平息下来,又一个娇俏的倩影走进了校门。

    薛真真来了!

    刚才由王灿引发的轰动足以让很多人为之侧目,可薛真真的出现却让王灿的魅力黯然失色。也不知有几百号男生,像等来了救命之星似的,疯叫着脱离了自己班里的方阵,冲向了腼腆着走来的薛真真。他们自发的组成了两列迎接队伍,排出整齐的人墙,将薛真真护在中间,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薛真真越发的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拿出了足够的勇气接受大家对她的喜爱之情。

    随着王灿和薛真真的回归,所有人的心下都生出了一种感觉:这个开学典礼可算是再没有遗憾了!

    开学典礼结束后,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各班学生陆续回到自己的教室。

    当王灿坐回到那个曾经令他头疼万分的位置上,先是看了眼右手边的李云舒,再瞧了瞧左手边的薛真真,心下陡地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来!

    很奇怪的幸福!

    按理说他本该觉得痛心才对,因为他失去了李云舒。

    可是他一想着薛真真终于起死回生,所有的悲伤与痛楚又都烟消云散,心下只剩感动与感恩。

    唯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明白活着是多么的重要,活着是多么的美好,别的一切与活着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当然,最为幸福和感动的还是大头。他近乎痴迷地回望着薛真真,纵是全班绝大多数同学都在笑他,他也不肯将目光移开丝毫。

    李云舒瞥了眼不为所动的薛真真,轻声道:“真真,我觉得你还是说一说他好!”

    “你说大头么?”

    “可不是?你瞧他那模样,都快傻了!”

    王灿黯然叹道:“他不是傻,而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生生的把余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什么?”李云舒和薛真真异口同声地问。

    王灿哈地一声笑道:“什么都没有。”拍着桌子腾身站起,指着大头骂道,“李大头,你丫的还能给我更出息点么?”

    大头一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

    王灿又骂道:“你说,有你这样追女生的吗?操,活该被甩个千八百次。傻拉巴叽地把人盯着,换成是你,你觉得自在?”

    “我……”

    “你什么你?给我坐好!”

    大头想辩驳,却又找不着合适的理由,只得气呼呼地转过了身去。

    男生们忍不住起了哄,都拍着掌叫道:“大头,表白!大头,表白!”

    王灿情知这会儿表啥白都不管用,怒声骂道:“嚷什么嚷呢?脑子里都进屎了么?给我安静!”

    大家都怵他,果然连大气都不敢再出。恰在这时,去领教具的郭志豪也回来了。

【270 空穴来风】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训话之后,进入了新学期雷打不动的环节:调座位。

    没想到第一个被动的人就是王灿。当郭志豪点到他的名字,不但全班同学都惊得噫了一声,连他自己也诧异得瞪大了眼,心说:“奇怪,怎么先拿我开刀了?”

    王灿坐了大头现在的位置,而大头与李云舒对换,李云舒则坐到了王灿先前的位置。

    很奇怪的安排,让很多人都搞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

    而最为尴尬的还是大头。在他看来,要么不换他,要么换了就跟薛真真坐到一块儿,那才是最为理想的位置。现在把他和薛真真中间卡个李云舒,真不知道闹的是哪样。若是坐的别人还好,偏偏是个冷脸的李云舒——尽管大头与李云舒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但他却打心底怵这个冷得跟冰似的同学——有她在,上个还怎么传字条、怎么说小话呢?

    大头本是个聪明人,却是一叶障目,见不着泰山了。他也不冷静地去想想:郭志豪为什么这样安排?肯定是对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洞若观火,借着换座位来提醒和敲打他们,学习才是第一位的,恋爱什么的还是搁以后再说吧。

    大头想不明白,王灿、李云舒和薛真真都明白了。王灿腻味地嘀咕道:“搞什么嘛,我可是清白的,至于猜忌成这样?”

    郭志豪就站在他面前,闻声喝问道:“王灿,你说什么?”

    王灿嘻嘻笑道:“没有啊,我啥也没说呀?”

    “下课了来趟办公室!”郭志豪黑着脸道。

    好些男生都发出了幸灾乐祸的惊叹。

    李云舒和薛真真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沉重的无奈。

    下课后,开学典波还有校园里激荡着,王灿却恹恹地随在郭志豪的屁股后面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们见王灿第一天就来报道了,真是说不出的诧异,纷纷笑问道:“老郭,你这是唱的哪出呀?”

    郭志豪哼道:“哪出?挥泪斩马谡的那出!”

    “哟!”老师们都轰笑了起来,“你这比喻可不对。王灿再怎么说也是姜维一流的,哪是马谡这种华而不实之辈能比的?”

    郭志豪仿佛没有听到,黑着脸坐了下来。这个办公室里就数他资历最老,威望最高,如果不是主动放弃,现在坐在校长位置上的人怕就是他了,所以大家见他真是发脾气了,哪里还敢说笑?都借着上厕所之名,出去了。

    王灿也不知郭志豪哪根筋搭错了路,第一天就拿他作伐,但他还是嘻嘻地笑道:“郭老师,那个,我没犯什么错吧?”

    “没有!”

    “那你这是干嘛呀?我这心里虚着呢!”

    “虚?你虚什么?”

    “那个,不知道啊……”

    “我也告诉你吧:你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李云舒和与薛真真的关系。对不对?”

    王灿早料知郭志豪掌握了风声,只是不知道这老倔头从哪发现的,便故作惊讶地道:“这话怎么说的?我跟班长……那个也没什么关系好处理的。至于薛大妹妹么,你是瞧着的,这几年我们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绝对没有其他的!”

    “放屁!”郭志豪怒声骂道,“你当我是瞎子么?我告诉你,王灿,别以为你救了我,你治好了我的腿,我就会放纵你,对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那不可能!”

    “呃,这,我,我可从来这没么想过!”王灿的心下越发的虚了。说实话,长这么大他最为敬畏的人不是他老子,而是坐在他面前的老倔头。

    “你自己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郭志豪脸色越来越黑,目光越来越凶,但却将嗓音压低了道,“你消息不是很灵通吗?难道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传说你、薛真真、李泽凯还有李云舒之间的复杂恋爱关系?”

    “啥?”这回王灿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了,“这,这什么狗血玩意儿?还扯进这么多人来了?我说郭老师,你是不是搞错情况了?”

    郭志豪瞧着王灿的神情不像作伪,怒气稍敛,嘿嘿地道:“最好是我搞错了。不过我今天提醒你,做人也好,做事也罢,最好要有自知自明,不要以为有点能耐尾巴就翘上天去了,这可是要不得的!”

    王灿连连称是。

    郭志豪可没有在班上训人那么哆嗦,摆摆手就将他放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三贱客立马围上来问情况。王灿先盯着大头打量了片刻,便对方奎道:“赶紧去弄清楚是谁在背后黑我。妈的,才放了十几天的寒假,一个个的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想爬到老子头上来拉屎拉尿了?好,好,咱们有得玩了!”

    方奎自然知道王灿说的是什么,也不多问,急匆匆地去了。

    赵灵益却笑道:“灿哥,先消消火,别生气。你听我说:这事儿吧,怎么说呢?挑明了比暧昧着好,你说是不是?”

    “我说大少爷,你是不是也皮痒了,想挨顿饱揍呀?那正好,我也老久没活动筋骨了,中午放学咱们就找个地方练练?”

    “别,别,我跟你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你还是找方二楞子去吧。也难怪你发脾气,第一天来学校,啥情况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前几天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说你、李云舒、薛真真、还有大头在玩四角恋爱,说薛真真和大头本是一对,被你横插一杠子夺爱了,而李云舒喜欢的人又是大头,可大头却不喜欢她,唯独对薛真真一往情深……你说,这么狗血的情节,都是些什么人编出来的?”

    大头也苦笑道:“我也纳着闷,怎么会有人说李云舒喜欢的人是我呢?就我这鸟样,能入她的眼?”

    “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制造谣言的人的目的就是挑起你们几个的矛盾,哪会去管事实到底是怎样的?这不,才开学,老倔头就拿灿哥开刀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大头嘀咕道:“谁他妈的这么无聊啊?!操!让我知道他是谁,一准儿骂死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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