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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全能学霸全文阅读

作者:墨非     超级全能学霸txt下载     超级全能学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超级全能学霸全文阅读

只是当时已惘然——建议你抽空必读。

    《假面至尊》是编辑给的创意,可惜呀,我死活整不好,审了两次都没能通过,只好彻底废了,按自己的意思另立山头。

    其实按我的想法,还沿着科幻的路子继续闯下去,毕竟我的开山之作军火商就是未来科幻。可一想,近来科幻神马的都是冷门,是偏路,与其在这条路上博个异采,还不如随着大流,玩玩都市异能,写点轻松愉快的东西。

    上学那会子总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读书更苦、更累、更无聊的了,只要能摆脱学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没关系。随着不入社会的年深越久,对学生时代就会越怀念,甚至于还会感慨,如果人世间还有天堂,它无疑就在学校。

    真的,一件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它珍贵,当你失去了,再也无法寻回的时候,你才晓得它胜过了一切。周星驰那一番对‘失去’的感慨之所以能震撼人的灵魂,便是因为它言中了每个人的心声。

    我曾经置身于天堂,却没有好好珍惜,待它离我远去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过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希望能对它说:对不起,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相爱吧。如果非要在这段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地方,不愁衣食住行,不愁事业家庭,不愁功业和平,悠然读书,纵情忘我,那就比桃源更桃源,比天堂还天堂。

    写作《造化》的初衷便是追忆失去的天堂,希望与再也追不回学生时代的苦b们一起回忆那份充满了梦幻、希望与激情的岁月;希望与正置身于天堂,自认为正遭受无上刑罚的苦b们一起从另一个角度去发现这个世界充满的光芒和快乐。

    人的一辈子看似很长,其实很短。

    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都得想清楚。今天正在过去,明天也会过去,掌握在你手中的当下稍纵即逝,如果你不能珍惜它,那就会留下永恒的遗憾。

    希望是无限的,生命是脆弱的;过去是虚妄的,未来是迷茫的;留给你的只有现在。

    在你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安静下来一分钟,去想想你错过了什么,你又该珍惜什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诸君,细品吧。

更名公告!

    这不是玩笑,更不是恶作剧,但书名确实改了。而且还改了不止一次。

    都说好事多磨,或者这就是吧。

    改名不是因为要出名,也不是为了更拉风,而是为了让新书者能够更快、更直观、更简洁、更明了……地理解本书的主题和风格。所以,经过与编辑长达三天五夜的漫长磋商,又经过安里会投票表决,墨非正式决定将仙气兮兮,神气兮兮的《造化》改成简洁明快,更富现代气息,贴近你生活的《不良品学霸》,然后再是最终版名字《超级全能学霸》

    是的,主角可不是合格产品,它是超能基因试验下的不良品;尽管超能基因将他的脑域开发到了100%,可他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尽管他从超级差等生一路逆天,以梦幻的方式荣登学霸王座,可他不具备学霸该有的品质……好吧,剧透到这里,慢慢看,这本书不会让你觉得枯燥的!

    最后再说一句:如果更名给你造成了不良,敬请谅解!

    墨非,

    为什么又要把《不良品学霸》给改了?其实不想,编辑也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有创意,但是,但是,但是……无线那边不允许带有‘不良’、‘流氓’、‘坏蛋’一类字眼的书名上线,所以,编辑万分遗憾的通知我,必须再改。

    写了几年的书,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大家多包涵。

    真是万分抱歉了!

    墨非,

【000 曾经有一个传说】

    传说是神话演变而来具有一定历史性的故事,是有关某人、某事或某地的一整套传闻。

    在文字尚未发明的时代,人们要对历史做纪录只能利用口耳相传的方式,此即为传说的由来。

    不知何年何月开始,中土世界就流传着这样的传说:

    神与人拥有同样的基因。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他们以莫大的智慧破解了基因密码,掌握了至高无上的力量。

    理智的人就会问:神怎么会和人一样呢?神如果和人一样,那为什么神还是神,人还是人呢,人就成不了神呢?

    好吧,这不是绕口令,这只是对传说再正常不过的质疑。

    有些传说是真实的,可靠的,具有严肃的考证性;有些传说是虚假的,荒诞的,完全经不起推敲。这个传说到底该归于哪一类,不免就仁者见人,智者见智了。

    有人就说了,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未免太过颠覆了。一旦真的有人解开了基因的密码,天地人间的秩序岂不得被彻底改写?那神还叫神,人还叫人吗?

    又有人说,人类空守着宇宙中最神秘、最珍贵、最强大的宝藏,却沉沦于**之海,注定永历轮回,不得超脱。

    也有人说,贪婪又怎么了?贪婪正是驱动人类前进的原动力!若是没有贪婪,人类能有今天的文明成就吗?这个基因的密码不定哪天就被哪个贪婪的科学家给解开了呢!

    ……

    ……

    传说依旧还是传说,基因的密码也依旧还是秘密,但争论随着基因工程的发展却愈演愈烈。贪婪的中土世界里,正围绕着这个传说上演着轰轰烈烈的解密大战。

    是哪位贪婪的科学家会成为最终的幸运儿,还是别的什么人呢?

    有些故事,你猜不中开头,也猜不中过程,更猜不到结局!

    不信?

    那你就往下看吧,然后你就会发现传说真的真的只是传说而已……

【001 有一种生物叫‘班长’】

    “王灿,你给我站住!”

    王灿明知是班长李云舒在叫他,却还装作没有听见,猛踩自行车脚踏,加速冲了去。

    “我叫你站住!”李云舒人随声到,红影一闪便抢到了王灿前头。

    “我的大班长,”王灿见去路被拦,只得停了下来,无奈地道,“这都已经放学了,你老不会还有指示吧?”

    李云舒那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闪烁出刀锋似的寒芒,锁定了王灿森然地问:“你为什么要打杨超!”

    王灿当即就光火了,“我说你眼睛还没瞎吧?当时杜金宏又不是故意撞他的,而且也主动道歉了,他还两巴掌把人鼻血都打出来了。这样的人不该搞?”

    “那也轮不到你来出头!”

    “嗬……”王灿怒笑,下巴微微扬起,挑衅地道,“我就搞他了,怎么着嘛?看样子你……心疼了?!”似乎还嫌火药味不够重,目光落在李云舒胸前那对被紧身t恤死死勒住的小白兔上,玩味地吹起了口哨。

    李云舒是蓬城第四中学‘五朵金花’之首,人称‘天山雪莲’。她家世好,学习好,更难得的是才17岁已经出落得有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娇艳不可方物。她就像磁极,一旦出现必然会吸引所有的目光,谁也无法阻挡那核爆式的魅力。在男生们的心中,她是无可替代的女神。

    昨天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李云舒心中的白马王子就是集官富二代于一身的杨超,着实在全校男生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身处漩涡中心的杨超活像喝多了王母娘娘的洗脚水,乐呵得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只要是男生,逮着谁就看谁不顺眼。这不,下午体育课上,王灿的同桌杜金宏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咬定人家是故意的,报杀父之仇似的两巴掌将人拍翻在地,鼻血像淌泉水,老半晌没能止住。

    杜金宏胆小怕事,不敢怎样,王灿可不是善茬。连哄带骗将杨超诓到厕所里,照着那漂亮的脸蛋就是两拳,直接搞成了人造国宝。消息传了开来,男生们无不拍手称快,都说四中只有王灿才算真爷们。

    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

    王灿笑得够猥琐,但李云舒却丝毫不为所动。“我知道,你在吃醋!”她说,冷冽如霜的无瑕玉颜透着洞悉一切的自信,有如君临人间的神邸,散发着灼灼的圣洁光辉。

    王灿仿佛被捅了一刀,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却,深入灵魂的疼痛差点教他呻吟出来。

    吃醋?

    “不,这个词永远不会存在于我的字典里!”王灿撕心裂肺地暗吼道,双眼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可怕的对比,目光凶恶得像被激怒的魔鬼,恨不能将李云舒当场撕成碎片。李云舒身虽娇弱,但意志强韧得难以想像,她非得没有害怕,反而还像胜利的王者般冷笑道:“其实你一直都喜欢我,只是没有胆量说出口!”

    王灿从来没想到深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揭开,恐惧、慌乱、羞怯和耻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方寸大乱,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李云舒的目光好似神雷,不但将他卑微的自尊击得粉碎,还剥夺了所有的力量,眩晕和瘫软向全身漫延了去,若非凭着意志强撑,怕是已经当场倒下。

    “喜欢你?”王灿连连摇头,虚弱的喘息化作了狂放的大笑,“我说班长大人,你要不要这么自恋。敢情以为长得漂亮点,又有那么点身段,所有的男生就都该拜在你的脚下?”越说越怒,最后一句竟似歇斯底里的发泄,咆哮而出。

    李云舒万不料王灿反应如此之大,颇为诧异。“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强抑着心中的烦乱,捋开被风吹乱的刘海,微蹙眉头道:“杨超可不是好人,校外的那些流氓混混都和他有交往,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你!”

    “是吗?”王灿表情夸张地捂着胸口,怪腔怪调地道,“我好怕,我好怕怕呀。班长大人,我是不是该向他认错,向他下跪求饶呀……”说到这里,脸色陡变,啐骂道,“我去他妈的!”

    李云舒气得直喘粗气,那对活泼可爱的小白兔随着胸膛的起伏上下蹦跶,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好,你既然这么任性,我……看什么看?”见王灿的眼睛直直地落在胸前,她猛地侧过身去,怒骂道,“下流!”玉白的脸颊像着火了,烧得红通通的。

    “切!”王灿不屑地道,“你有得长,我就有得看。难不成只准你长,还不准我看了?下流,瞎子就不下流!”每每想起暑假里在远东百货里看到的那一幕,总是忍不住心旌荡漾,思绪迷离。

    那天进城办事,路过远东百货时恰好肚子不舒服,便钻了进去上厕所。一楼人多,只得往二楼去。小20分钟蹲下来,当真是身心舒泰,神清气爽。

    远东百货二楼主营女装,清一色的高档货,几百块的基本见不着,三五千的是主流,一两万的也不乏其货。刚从厕所出来,王灿就瞧见香奈儿专卖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闪动,定晴一瞧,可不正是班长李云舒?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站在镜前欢快地转着,简直就像神话里的仙女。平素大家在学校都穿校服,宽大肥厚,既利于活动,又利于生长发育,瞧不出谁的身材怎样。此刻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魔鬼身段,天使面孔’,一时面红心跳,口焦舌燥,也不知是难受还是兴奋。真不敢想像过去四年里朝夕相处,年方不过17岁的李云舒竟然发育得如此壮观完美,让他连惊叹都找不着词。只见胸前的那对白兔随着步履的起伏,活像要从怀里蹦出来似的,撩拨得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当李云舒换了第二套浅紫色礼服出来时,看见了好似丧了魂魄般呆站在外面的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刹那,他像是被人发现的偷窥淫贼,吓得是落荒而逃。

    回想起来,王灿心中满是旖旎缱绻,暗道:“全校这么多男生,恐怕只有我才知道李云舒身材远比容貌更**!”得意地一笑,蹬起车子扬长而去。

    李云舒懊恼地暗叹道:“这家伙,怎么就不开窍呢?”

    “舒儿,发生什么事了?”

    李云舒循声望去,见是同学兼闺蜜薛真真驱车赶了上来,就摇头道:“没什么……”

    “我看你刚才在跟王灿说话?他又惹你了?”薛真真关切地问道。

    “哎,”李云舒苦笑道,“别提他了。最近好像疯了似的到处惹事,真不知道他要闹哪样。”

    “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妈妈得了肝癌,暑假里才做了移植手术。我估计他也是不想读书了,所以才这样的。”秀眉紧拧,眼含忧郁,神情很是苦恼。

    李云舒失声惊呼,“什么?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大头告诉我的。”

    大头就是李泽凯,王灿的发小兼死党,因头大如斗,故名之。

    “他不是在开玩笑吧?”望着王灿消失的方向,李云舒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可能?大头才不是那样的人。”薛真真撅起了小嘴,略显婴儿肥的脸庞鼓嘟了起来,俩浅浅的梨窝里蕴满了抗议。大头是她的仰慕者,也是饱受她奴役和压榨的好同桌。薛真真就算怀疑自己,也绝不会怀疑大头拿这么大的事骗他。

    李云舒白了薛真真一眼,打趣道:“是,是,你的大头好,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薛真真顿时羞红了脸,嗔道:“舒儿,你说什么呢?”追上来就要拧李云舒的嘴。李云舒丢下一串银铃般清脆笑声,蹬上车子就跑……

【002 送上门的‘小白鼠’】

    刚到大工业区路口,王灿又听有人叫他名字。

    “他妈的谁呀?”听着这陌生的口音,王灿心下一阵烦火,刹住车子回身一瞅。艾玛呀,两辆电瓶正一左一右疾驰而来,坐在其中一辆后座上的,连叫着:“给我撞,给我撞上去!”的家伙不是杨超又是谁?

    仇家找上门,不跑哪能行?一对一他王灿谁也不怕,可一对四……乖乖,还是有多快跑多快吧。

    “我操!”王灿怒骂一句,扔下自行车就朝着百多米外的神武科技园冲了去。

    他家就在大工业区附近的瓦房村。打小在这一片长大的他对每一条街巷是了若指掌,只要能抢在杨超他们前头冲进神武科技园,今儿就算逃过了一劫。

    眼看着还有十多二十米就到神武科技园的大门了,不想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了绿化带里,跌了一身的稀泥。

    王灿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心下大骂道:“早不浇水,晚不浇水,偏在你王爷爷逃命的时候浇水,这不是要搞死老子么?”还没爬起身来杨超就已经赶到,照着他的后背一棍子狠抽了下来。

    砰……

    王灿只感到王脏六腑都被敲得移位了,当场趴了下去。

    “我**的,敢搞我,老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超被仇恨刺激得红了眼,棍抽脚踢犹不解气,还叫俩小兄弟把王灿给架了起来,照着肚子上来了两记重拳。

    瞅着王灿死狗一样把隔夜的陈饭都吐了出来,杨超那乌青的脸上总算泛起了得意而又满足的狞笑。

    “王灿,你给老子听好了,”杨超用棍子顶着王灿的下巴道,“以后见着我最好绕道,不然见一次就搞你一次。”

    王灿的喉咙里发出两声短促的呜呜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下来了还是在骂娘。

    仇虽报了,可气还没有解。杨超正筹思着再怎么恶整王灿一下,让他更能记住自己的‘好’时,就听有人喝问道:“干什么,干什么呢?”

    神武科技园的保安出来了。

    杨超可不想惹下麻烦,把王灿扔进了排水沟里就开溜。

    **********

    昏昏沉沉中,王灿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说不出的难受。

    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过了——墙上的电子屏显示时间为21点33分48秒——浑身软绵绵的,就像……瘫痪了,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竟然被绑住了!

    王灿猛地打了个激灵,‘绑架’俩字像恶鬼般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吓得冷汗泉涌而下。

    “杨超,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杨超……”王灿拼命地挣扎,奈何身子像被焊在了台子上,除了眼皮子和嘴巴子,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杨超,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然后毁尸灭迹,不然老子一定报警,搞死你,搞死你全家!”在恐惧的蹂躏之下,王灿发疯似的地喊叫着。

    就在他骂得嗓子都快哑了时,终于听到有人在说:“老师,芯片成功激活了……”他当即辨出这声音不是杨超,也不是任何认识的人,就问:“谁,谁在说话?”

    没人答理他。

    有个冷漠的声音道:“很好,立即进行评估!”

    “他妈的谁在说话!”王灿怒骂道,“快把老子放下来!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后脑传来针扎般的疼痛,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哪里还有力气骂下去?

    约过了五分钟,疼痛终于消失了。王灿感觉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煎熬了一万年,差点没得当场崩溃。

    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后,叫老师那人惊喜地道:“天呐,真让人不敢想像,各项指标堪称完美!”

    那个冷漠的声音道:“我果然没有看走眼,那就是他了。准备血清,安排另外19名试药者就位,半个小时后启动010的第一次人体临床试验!”

    叫老师那人犹豫道:“老师,这,我看他好像还是个孩子,而且我们也没有尽到告知的义务……”

    “妇人之仁!”那个冷漠的声音断然喝道,“为了凑齐20名试药者我们已经等了将近半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耗下去了。”

    “可是……”

    “没有可是!”那个冷漠的声音怒斥道,“收起你的怜悯,立即安排试验!”

    “……是,老师!”叫老师那人不甘地应了下来。

    王灿听得没头没脑的,什么血清,什么010,什么临床应用……没一句他能明白。“喂,”他又叫了起来,“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快放了我,不然……我爸妈发现我失踪了一定会报警的。警察找来你们就完了!”

    其实他爸妈远在粤省打工,家里也没别的亲人,除非三五天不到学校,不然是没人晓得他失踪了的。

    还是没人搭理他。

    半个小时后,所有准备工作就绪,那个冷漠的声音下达了注射血清的指令。

    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贴到了身上,王灿真的慌了,不但疯狂地叫骂,还不要命地挣扎,心说老子就是死了也不当你们的小白鼠。

    在他拼死反抗下,几次注射都以失败告终。只听叫老师那人说:“老师,他的反抗意识太强烈了,这会影响血清的融合。怎么办?”

    那个冷漠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说道:“给他注射镇定剂,然后改用012!”

    叫老师那人吓得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老师,你,你是说012型超能血清吗?”语气里充满了不能置信。

    “你有疑问?”

    “老师,按hgpc(人类基因组计划委员会)制订的标准,九级血清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强度而言010已经超出了一个等级。而012是十二级的究级血清,目前还处在研发阶段……”

    “正因为是研发,所以才要人试用!”

    “可是老师……”

    “不用再说了!”那个冷漠的声音道,“我自有分寸。一会儿给他注射三倍剂量的血清。记住,只能多,不能少!”

    叫老师那人惊叫了起来,“不,老师!就算恐龙也未必承受得了三倍剂量的012,这会完全摧毁他的免疫系统……”

    “会不会要试过了才知道!”

    “可是老师,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冷漠的声音道:“不经过排异期的非人折磨,又岂能顺利渡过融合期,获得鹰的锐利、豹的敏捷、虎的力量、狼的残忍、龟的坚韧和蝾螈的再生等等超异能力?他要是想活下去,不论多可怕的痛苦就都得承受……”说到这里,原本坚决严厉的语气突然变得柔软,冰冷的双目里放出阳烈日般炽热的光芒,“012是我们的终极秘密,也是基因工程界的最高成就。尽管远没到人体临床试验的阶段,但若能提前取得成功,其意义……简直难以估量。”过度的激动让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若,若是失败了呢?”

    “失败?”那个冷漠的声音怪笑了起来,声如鬼号,凄厉阴森,令人不寒而栗。“我们经历的失败还少吗?只要能印证那个传说的真假,我不在乎死多少人!”

    叫老师那人只得以悲悯的叹息放弃了劝阻。

    听着这样的对话,王灿既愤怒又绝望。

    这不是一场恶梦,但比恶梦更可怕。除了祈祷能够挺过这一关,等逃出生天后再想办法报仇外,他已经没有别的法子安慰自己了。

    镇定剂是手动注射的。王灿终于看到那个叫老师的人——他看上去像在校的大学生,应该25岁不到,饱满的额宇透出浓郁的斯文和秀气。留着浅平头。瘦削的脸上架着宽大的黑边框眼镜,藏在镜片后面的双眼闪烁着犹豫和不忍的光芒。皮肤苍白而粗糙,薄薄的脚唇毫无血色。让人一下子就想到常年泡在不见天日的试验室里的学术狂人——出于恐惧的本能,他失声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眼镜男暗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将针头扎进了王灿的手臂。

    完了,就这样完了吗?

    感受着冰冷的药剂缓缓地注入身体,王灿彻底地绝望了。

    “爸,妈,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了……”想着含辛茹苦将他养到17岁的二老,王灿再也忍不住哭了。

    原本还打算在学校多惹点事,争取早些被开除,然后就可以南下粤省打工,与父亲一起早日还清家里因母亲做手术而欠下的30万巨额债务……只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命就这样玩没了。

    涟涟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仿佛又看到了李云舒那冷傲的玉颜,还有大头、薛真真……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从悲悯地注视着他的眼镜男的镜片倒影里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袿的中年正在走近!

    他应该就是那个冷漠声音的拥有者,试验的主持者了。

    王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要在临死前看清这个人,如果真的可以化为厉鬼,他绝不会放过此人。

    他做到了。

    那个人有着一张苍白但透着无上的威严的方正脸,仿佛是用玄冰雕琢而成,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凌厉,好似刀锋般森冷无情,配上左眉角那道寸许长的伤疤更为慑人……

    脸苍白、威严、方正,眼神犀利,左眉角有伤疤……

    这些就是王灿在进入深底睡眠前脑子里留下的最后、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003 逃出生天去】

    意识在一片可怕的混乱中回归了王灿的大脑,然后他就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没死!

    不知打从哪里来的、巨大的、混乱的信息流像山洪般涌进了他的脑海,一波比一波更猛烈地冲击着神经。

    神武科技、‘超能战士’计划、010血清、试药者、军火、战争、金权、黑客入侵……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王灿才将这些零碎的片断重组起来,从中勾勒出了此番离奇的遭遇。

    被杨超打昏后,神武科技园的保安救下他送到了园区卫生室,正好被一直为凑不齐第一批试药者而苦恼的‘超能战士’计划项目总工程师q博士撞见。经过初步检查,q博士决定让他成为第20名试药者,然后通过手术在他的后脑皮层下植入了神武科技自主研发的旨在监测和控制人体生命体征变化的智能芯片。

    ‘超能战士’计划是神武科技的最高机密,除了核心高层和项目组的研发负责人,再没人知道它的存在。它旨在通过重组和改写人体基因序列的方式制造出各方面能力超越常人百倍、千倍的战士。一旦研制成功,神武科技就可以改变当今世界的军火和经济版图,缔建起最强大的、最富有的、最具权势的商业帝国。

    除了王灿以外,另外19名试药者都是在知情和自愿的情况下接受的。若是试验成功,他们将成为举世无双的‘超能战士’,加入神武科技,每年将会获得至少800万元的薪金;若是失败,致残将获得300万的补偿,致死则是500万。

    在此前应用于灵长类动物的试验上,010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所以q博士才决定提前进行人体临床应用。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竟临时决定给王灿注射究级级别的、尚处在研发阶段的012,而且还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三倍剂量。也不知道他是为了惩罚王灿的反抗,还是为了获取试验数据,实在是疯狂得不可理喻。

    不过在010注入试药者体内后,相继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不到12个小时里,19名试药者就有17人死亡,2人疯掉。宣告了第一次临床试验的完败。但奇怪的是注射了三倍剂量012的王灿一直没能醒来,也未出现任何反应。

    就在q博士集合整个项目组分析010人体试验失败的原因时,一股神秘的黑客势力入侵了神武科技的主服务器,直指‘超能战士’计划。黑客势力极其强大,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面摧毁了神武科技的防御系统。不料神武科技在‘超能战士’计划存储单元上安装了失败保护协议,一旦有人妄图强制破解密钥或是复制副本,服务器就会启动自毁程序。黑客势力恼羞成怒,对存储在主服务器里的神武科技数据展开了疯狂的破坏和掠夺。

    植入王灿后脑皮层下的智能芯片具有强大的信息传输功能。随着神武科技主服务器的崩溃,天量的信息残片反向涌入了他的大脑,刺激得他苏醒了过来。在超负荷运转之下,智能芯片散发出巨大的热量,让王灿觉得好像有岩浆要从后脑喷射而出,痛苦难当。为了缓解痛苦,他就用手去抠、拼命的抠,希望可以把那股可怕的热量释放出来,不然他的脑袋一定会被烧成焦炭。

    没想到痛苦反倒激发了潜能,徒手之下的他竟然真的撕开了头皮,抠出了那颗只有钮扣大小的智能监控芯片。

    芯片被抠出后,山洪般奔泄的信息流突然消失,感觉整个人成了风中的羽毛,轻飘飘的毫不着力,说不出的解脱。芯片在失去了王灿这个**冷却系统后温度急剧飙升,最终在一声爆响里炸成了碎片。

    王灿想逃,但连爬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老天爷能眷顾他一回,让他能够尽快恢复力气逃出生天。

    大约10分钟后,眼镜男来了。王灿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眼镜男先是掏出一粒药片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扛到背上就跑。

    药片可能是兴奋剂一类的东西,服下后体能开始快速恢复。王灿这才问眼镜要干什么,眼镜男没有搭理。

    眼镜男的体能极差,没跑出多远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王灿意识到他可能是要帮助自己逃出去,就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走!”眼镜男摇头,掏出了一粒药片服下,也顾不上休息,咬着牙关狂奔。

    绕来绕去,又爬升了六层,从升降机里出来后,眼镜男用密码开启了一道安全门,这才将王灿放了下来,“从,从这里,往,往外走可以出去,你,你快走吧……”他的嘴唇发紫,脸色像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皮肉间串行的血脉,着实有些吓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王灿既感激又不解地问。

    眼镜男咬着嘴唇摇头不语,那神情活像受了委屈和恐吓的小姑娘,我见犹怜。

    王灿看出了他有难言的苦衷,就说:“要不你跟我一起逃吧!”

    “不,我不能走。趁着系统完全瘫痪,他们还顾不上你,你赶紧走。我能做的就这些了……”说完,眼镜男关掉安全门,回到了升降机里。

    王灿顺着通道跑到了地下车库,出了地下车库就发现原来还在神武科技园里。

    小时候常和大头偷进神武科技园里采摘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对园区环境熟悉得很。虽然有好几年不曾光顾了,但各处建筑依旧,王灿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现在大约是上午十点过,太阳才升到半天上。神武科技的工人们都在上班,园区里静悄悄的,看不到行人。王灿顺着林荫小道跑到后墙下,从排水沟里溜了出去。

    涉过臭气熏天的干涸河沟后,王灿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气短,天眩地转地就要倒下。憋着一口气爬上了岸,最后一丝体能也被耗尽,烂泥般瘫在了荒芜的菜田里。

    好在已经逃出来了,只要有过路的人看见,他就得救了。

    可今儿也古怪,等了将近20分钟也不见有人来,幸得体能正在一点点的恢复,王灿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没想到心中悬着的石头还没落下去,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大地像鼓皮般颤动了起来。

    地震了吗?

    王灿吓得不轻。

    刚支起身子还没坐稳,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只见神武科技园里好几幢房屋都在火光中飞上了天,强烈的冲击波海啸般袭到。王灿葫芦般滚了出去,口鼻朝下,栽进了烂泥沟里。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根。

    要不要这么霉呀!没在地下试验室被搞死,难道要被一堆臭泥给闷死?

    就在他以为这次再也没了奇迹时,暴躁的狗吠声由远而近,片刻功夫后便感到有东西在拉裤管,力量虽然不大,但却成功地将他一点点地从烂泥里拉了出来。

    “好像是阿吉?!”王灿有些不敢相信。阿吉是他家养的一条昆明犬,两岁半大,两年来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每天都会送他上学、接他放学,从不曾缺习。父母外出之后,家里便只剩阿吉作伴。生死存亡之际又是阿吉赶来营救,就像千盼万等,终于候来了救命的亲人,感动与恐惧在这一刻全面爆发,泪水泉涌而出。若不是口鼻被污泥所堵,早已号淘大哭起来。

    将王灿从烂泥沟里拔出来后,阿吉用它那带着倒刺的长舌在王灿的脸上猛舔,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哀鸣和焦躁的狂吠,既像是在安慰王灿,又像是在呼救。

    口鼻的污泥被阿吉清理掉后,王灿猛吸了两口带着刺鼻气味的空气,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救命的阿吉,便感到脑中轰轰作响,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火警、急救赶到了现场……

    第二天上午,警方发布了神武科技园爆炸事故的初步调查结果:承接神武科技园车库改造工程的建筑公司野蛮施工,掘破地下煤气管道,引发了第一次爆炸。当时神武科技的仓库内正好存放了不少易燃易爆物品,来不及转移,随即引发了第二次爆炸。19名建筑公司员工全部死亡,神武科技员工死亡4人,共135人受伤,伤者中包括十多名无辜的路人。

【004 神技,过目不忘(上)】

    王灿一整天没去学校,既没请假,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班主任郭志豪不急,班长李云舒却急了。

    她先是找着大头问情况,大头说王灿昨晚没回家,也不知道去哪了。

    李云舒就问会不会是去亲戚家了。大头说:“那不可能。他真要是去亲戚家了一准儿得交待我给他喂阿吉!”

    阿吉是条两岁的昆明犬,王灿的伙伴和兄弟。

    李云舒就犯纳闷了:家里没人,也没去亲戚家,一个17岁的大活人去哪了呢?

    “他一整天都不见人了,你就不担心?”李云舒好奇地问。

    “班长,你不会在怀疑我的取向吧?”

    李云舒差点一巴掌扇了过去,说了句:“无聊!”就转身走开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几个念头一转下来就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来到六班教室,冲正在和同学笑闹的杨超道:“杨超,你出来!”

    杨超愣住了,倒是他的同学都起了哄,还叫着说:“超哥,请客;超哥,请客!”

    杨超见李云舒转身走了,竖起中指骂道:“这个吃吗?操!”屁颠颠地随着李云舒来到楼梯间,喜滋滋地问,“舒儿,什么事?”

    “舒儿也是你叫的?”李云舒的脸色陡地冷了下来。

    杨超像吃了苍蝇般腻味,讪讪地道:“那个,你别误会,我,我没那意思……”

    李云舒怒道:“误会的是你。王灿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杨超呆了,一副脑子卡壳的萌样。

    “我问你对王灿做了什么?”李云舒咄咄地逼问道。

    杨超气得不知该如何才好,怒道:“王灿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关心?”满脸都是恶心之色。

    “王灿是我的人……是我们五班的人,你敢动他,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杨超指着乌青的面颊,怨妇似地哀声说道,“是他先打我的!”

    李云舒眼里暴射出一抹摄人的寒芒,指着杨超的鼻尖,“我只知道王灿已经一整天没来学校了。今天放学前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听着上课铃敲响,扔下一声冷哼,旋风似的离开了。

    杨超吃人的心都有了,却又奈何不得李云舒,只得打电话给校外的小兄弟,要他们赶紧去找王灿。

    **********

    王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窗外阳光明媚,灿烂夺目。床头的鲜花散发出的淡雅芬芳,直沁肺腑,舒缓着饱受折磨的神经。耳畔尽是医护人员娓娓的交谈,轻柔的嘤嗡声像是佛堂的梵呗,令人倍觉安宁。感受着这个平凡、平淡而又真实的世界,王灿的心底霎时涌起一阵强烈的感动,只觉得生命里再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了。

    以前觉得活着就是生物的本能,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此刻却嚼出百般滋味,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命运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原本看似平坦枯燥,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乡间小道突然峰回路转,坎坷陡起,深壑惊现。一番要命的起伏腾转下来,纵然最后回到了本来的轨迹上,也会发现眼中的风景再不同于以前了。

    路是原来的路,人是原来的人,但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心了。

    医生们正在为隔床的伤者诊断,护士们则在一侧提供各种支撑服务。站在王灿床边的护士手拿病历本,医生每问一项,她总要经过一番忙乱的翻找才能答得上来。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约20出头,小巧个头,有着一张圆润的脸蛋,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可惜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王灿觉得她有些可怜,可能是才从学校毕业,还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吧?目光移到小护士手中的病历本上,刹那间便生出一种奇怪的、从未体验过的错觉:那一页页的纸张像精心镂刻的印板,只一着眼便深深地烙进了脑海里。每一幅图像,每一个文字,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编排了顺序,存放进了某个未知的角落,任由他的调取。

    “病史,患者的病史……”主治医生显然对业务生疏的小护士大感恼火,语气里已经透出了怒意。

    小护士又是一番翻找。王灿不知哪根经不对,张嘴就说:“1997年查出患有甲肝,经过三个月的治疗痊愈;2003年摔断胫骨;2006年确诊浅表性胃炎……”八项病史被他一口气说了出来,至于对不对,他根本就没去想。

    医生错愕地问:“谁在说话?”

    王灿这才意识到多嘴了,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我随便说说!”

    小护士惊诧地瞥了他一眼,迎着主治医生严厉的目光,怯怯地道:“他,他说的没错……”忙把头低了下去,满脸的恐惧。

    接下来医生询问病历时,王灿总忍不住抢在小护士的前头答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问题经由耳朵入脑,都不需要用心思去分辨,答案自然就出来了,张嘴就说——在医护人员们的惊奇的注视下,他得意地笑了,心底却萦荡着别样的诡异。

    他的记性从小就不好,7岁了背首《静夜思》都得花一上午,现在17岁了,背下《滕王阁序》要整整一周,突然间变得过目不忘,着实不敢相信是真的。

    “难道是012超能基因的作用?”他忐忑地猜度着,心下殊无半点兴奋。神思刚飘到‘超能战士’计划上,就听主治医生笑道:“小伙子,看样子你有兴趣来我们医院当护士呀?”

    王灿呵呵直笑。护士他是没兴趣的,但泡护士嘛……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诊治完后,医生们又去了下一间病房。临出门前,小护士冲王灿投来了感激的一瞥,无尽的意趣尽在不言之中。

    隔床的病友问王灿怎么对他的病历知道得这么清楚。王灿就说他记忆好,不管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记住。那人也不怀疑,还说看他的脑袋这么大,就知道是个聪明人。

    脑袋大?

    王灿立即想起撕开后脑取出芯片的事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探手往后脑勺一摸……不对呀,怎么只有条伤疤呢?

    那么长的一道口子,这才多久功夫就愈合了?

    王灿死活想不出个所以然。一番脑力消耗后,困意毫无征兆地袭来,眨巴了两下眼皮子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005 神技,过目不忘(下)】

    这一觉睡了不到半小时就醒了来。那位业务生疏的小护士正准备叫醒他量体温,见他睁开了眼,就笑道:“谢谢你呀!先前要不是你,我铁定得挨骂!”

    王灿打着哈欠道:“不用,我也是随口一说。”将体温计夹在腋下后才问:“你是才从卫校毕业的吧?”

    “是呀,昨天才到岗。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千万千万不要投诉。好吗?”软嗲嗲的央求顿时令王灿骨头酥了一半。

    “你这么可爱,我才舍不得投诉呢!”

    小护士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羞涩,嘻嘻一笑,便又去了隔壁。

    刚量完体温,大头和几个平时很要好的同学就来了。几天没见面,一帮子少年人像开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护士站那边见他们闹得太不像话,派了个年长的过来将他们训了一顿,这才安静下来。

    见老护士走了,大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阿灿,你还不知道吧?”那神情活像捡到了大宝贝,每一颗青春痘里都咕嘟咕嘟地冒着兴奋劲。

    王灿敲了大头那硕大的脑袋一记爆栗,“我三天没去学校了,知道个毛呀?有屁就快放,小心憋出病来!”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告诉了你,你怎么谢我?”

    “谢你个鸟,爱说不说!”王灿甩着白眼道。

    大头见王灿不接招,顿觉无趣,轻骂了句:“你个抠门鬼!”这才道,“真真说因为你两天没去学校,咱们班长昨天下午把杨超那小子给揍了!”

    “啥?”王灿一挺而起,怒骂道,“我和杨超的恩怨关她毛事呀?操……”

    大头嘿嘿地笑道:“你不懂了吧,人家这是关心你。”

    王灿冷笑,这话他压根就不会相信。

    李云舒谁呀?

    天之骄女!长相一流,成绩一流,家世一流,吃穿用度全一流!

    他呢?穷**一枚!长相没有,成绩没有,家世没有,甚至连身高都没有……两相一比,就像油灯跟月亮,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便是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李云舒绝无看上他的可能!

    大头还要说,就听薛真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你们几个好坏呀,竟然撇下我们先来了!”小嘴微嘟,粉腮含嗔,水灵灵的杏眼溢满了怨怼。

    若是别的女生说‘你好坏呀’,一准儿得让人觉得是在撒娇卖萌,鸡皮疙瘩不掉满地才怪。可从薛真真的嘴里说出,软语娇嗔,胜似出谷黄莺,非但不让人难受,反而还如聆仙乐,酣美异常。

    几天不见,王灿觉得薛真真越发的娇俏可爱,此刻怀抱鲜花,颜色倍增,挠得他心下又酥又痒,倍感**,恹恹的精神顷时大振。“薛大妹妹来了,恕我有恙在身,不能起身迎接!”笑得那个灿烂呐,好似盛开的太阳花,哪像是重伤初愈?

    薛真真平素最爱看的就是《红楼梦》,兼有宝钗的丰润神态,要好的朋友便戏称她为‘薛大妹妹’或是‘宝姐姐’。身为四中‘五朵之花’之一,‘春雨梨花’令文艺范男生们神痴意迷,奉为圣女。她咯咯地笑道:“好吧,这回我就原谅你。”将床头的鲜花换过,就问起了王灿的伤势。

    男生们见插不上话,约了过两天来接他出院,就一起走了。

    王灿肯定不能告诉薛真真自己被神武科技抓去当小白鼠了,编故事说前两天舅舅家有事,赶去帮忙,所以才没来上学。

    “你骗人!”薛真真天性纯真,不染邪祟,但头脑甚为机敏,岂是王灿随口就能蒙了过去的?她翻着白眼道,“杨超都说是他带人把你打了。你肯定是怕他才不来上学的,对不对?”

    “我会怕他?”王灿立时急了眼,“那小子算个屁!等我出院了,逮着他揍个稀烂!”

    “你又要把谁揍个稀烂呀?”班主任郭志豪来了。这老头子,瘦得像具活骷髅,连二两肉地找不出,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下去,但精神头好得不得了,还最是话多。也不管王灿现在适不适合听他啰嗦,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猛训。

    王灿虽不喜欢这个师表在外,为人也不咋地的老头,但还是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敢反驳一言。

    李云舒就站在郭志豪的身边,安静得有些出奇,与平日的颐指气使,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郭志豪是越说越来劲,20分钟快过去了还没有打住的意思,王灿便有些烦了。瞅着薛真真手里捧着本杂志,就顺手夺了过来无聊地翻着。

    他素来最讨厌看的就是纯文学的东西,可今儿不知怎么回事,细小的铅字像被妖魔附体的蝌蚪,一个个的都从纸上飞了起来,蹿进了他的眼里,钻进了脑子里,深深地扎下了根,死活赶不走。

    王灿深觉诧异,以最快的速度将杂志翻到了底页,然后仰头望着天花板,试着回想每一页都有哪些文章,都写了些什么。

    以前回想某件事、某篇文章都是模糊的、灰暗的、扁平的、断断续续的,总要费上老半天的功夫才能理出个头绪来。可这会子回想起来,刚才瞟眼看过的文章竟转化成了一组立体的影像,不单排版样式、段落分布、标点符号等如印板般清晰地烙在脑海里,就连字句表达的意思,整体的意境,也体会了个淋漓尽致。

    郭志豪正说到王灿应该好好学习,不能辜负对他抱有殷切期望的父母,就听王灿惊骂道:“我操……”他当即就怒了,黑着脸斥道:“王灿,你骂谁呢?”

    王灿忙道:“郭老师,你别误会,我没骂你。我只是想到自己太不争气,一时痛心疾首,忍不住骂了起来。”说到这里,他果真摆出一副悔之莫及的痛苦样,“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薛真真掩嘴笑直笑,就连最爱给人冷脸的李云舒也不禁莞尔。

    郭志豪满意地嗯了一声,又接着啰嗦,幸得李云舒提醒他还要回学校参加教学会议,这才打住,急匆匆地走了。

    薛真真笑对李云舒道:“舒儿,你常说王灿笨,可看他刚才的应变怕是比你还聪明呢!”

    李云舒急道:“我哪有说他笨了?”下死劲地横了薛真真一眼,又对王灿道,“你好好休养,我们得回去上晚自习了。有事打电话!”拉起薛真真就走。

    王灿与李云舒不是同一位面的人,本就没话可说,敷衍地说了句:“路上小心呀!”就又缩回被窝里,琢磨起‘过目不忘’的神技到底是不是超能基因赋予的。

    隔床的病友笑道:“刚才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你说是有点胖那个吗?”王灿颇有些诧异。

    “不是,站门后那个。”

    王灿这才知道他说的是李云舒,就笑道:“大哥,你这眼走得有些远呀,我跟她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呢?”

    那人呵呵笑道:“是吗?小伙子,要珍惜呀,可别把人家错过了哟!”

    王灿懒得多说,捂在被窝里胡思乱想起来。

【006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乎?】

    虽说王灿的伤势不重,但总是莫名其妙的反复发烧,而且一烧就是43、44度,没得把医生护士们吓个半死。来回检查了多次,甚至连癌症、艾滋筛查都做了,也没搞明白引发高烧的原因。好在除了爱犯困外也没其他的问题,又留院观察了两天,就把他撵回家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王灿还特地去了趟护士站,问洛扬在不在。值班护士说查房去了,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也没什么事,我这得出院了,向她道个别!”

    “哟……”值班护士呵呵地笑了起来,满脸的暧昧之色,“行,我帮你转告……要不你等会吧,最多10分钟她就回来!”

    王灿想着这些天洛扬照顾他十分尽心,再者他也不争这10分钟,便在旁坐了下来。不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在他耐心快熬得没了时,洛扬才红着眼睛回来了。

    “又被骂了?”值班护士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老是出问题?”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洛扬不作声,见王灿站在一侧,强笑着问:“你不是出院了么?”

    “手续已经办完了,特地来跟你道个别!”

    “嗯……”洛扬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王灿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妙的问题:洛扬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你,那个,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洛扬的心绪显然很乱,吞吐了半晌才把话说顺溜。

    “收拾好了。”王灿说。

    “嗯,那就好……我在上班,也没时间送你,对不起呀!”

    王灿见她一副心神不宁,委屈难言之状,心下很是不忍,本想劝解两句,见值班护士又催她查房,草草了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走了。

    出了医院,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王灿心下陡地生出一种有如隔世的错觉。

    这还是原来的世界吗?或者是被打昏后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未知的科幻世界?不然怎么会有‘超能战士’那样疯狂的计划和神武科技那群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那场经历就像一出好莱坞式的恐怖片,惊怵、真实、不堪回首。每一想到那19名试药者的下场,骨头缝里都是恐惧,恨不得立马折回医院,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正要走去公车站,就见大头推着电瓶车飞奔而来,“阿灿,对不起呀,我来晚了……”气喘吁吁,挥汗如雨。

    “这是干嘛呢?给电马儿放假,改它骑你了?”

    “你以为我想?”大头指着扁瘪的车胎道,“不是被扎了么?那安刀片的孙子肯定以为老子会去他店里修。操他妈的,老子偏不!他想断子绝孙,老子还不忍心呢……”

    王灿问在哪被扎的,大头说文化路。

    “我操!”王灿惊叫了起来,“四五条街呀,你就这么推过来了?”

    “可不是?我想反正要换车胎,还不如接了你再一起去!”

    王灿竖起了大拇指,“行,李大头,我算是又一回服你了!”

    医院旁边就有家修车的,谈妥了价格大头便让师傅赶紧动手。

    火辣辣的太阳越升越高,烤得人油汗直冒腾。大头就说要不先找个冷饮店歇歇脚?王灿果断地说不去,一屁股在树荫里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修车店的隔壁是卖彩票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外墙上挂着双色球近20期的走势,还描了线,有起有伏的,极像股票的k线图。

    王灿一眼扫下来,整个走势图全印在了脑海里,所有的数字像蜜蜂一样飞舞扑腾,循着某种神秘的规律排列组合。

    彩票这东西玩的就是概率,任何一注号码的中奖概率都一样。双色球红蓝组合共有17721088组,也就是说中得头奖的概率是17721088/1。常听说外国的数学家借用超级计算机建立模型的方式算出了彩票的开奖号码,也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模型,需要多大的运算量……

    大头见王灿拧着眉头想得出神,就用手捅了他一下,“想试试手气?”

    王灿一边任由大脑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处理着从走势图上收集到的数据,一边笑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不信?”

    “这个不好说。要不咱们玩两块钱的?”

    走进彩票店里,大头扔下两块钱买了注机选。

    王灿的脑子里还没有得出结果,因为原始数据不够丰富。见店里摆放有几台电脑,他就问老板可不可以上网查看往期走势,老板说当然可以,他就一屁股坐到电脑前,翻出历史数据飞快地看了起来。

    大头见他走马观花似地浏览完了近300期的综合分布图后就发起了愣,便笑道:“不就是试个手气么,犯得着费脑筋?”

    王灿倒不是在费脑筋,而是在犹豫。脑子里算出了两个结果,他吃不准该选哪个。大头的话令他心念一动,“为什么不两注都买下来呢,反正只要四块钱!”

    这次受伤住院,不但没出一分的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还得了神武科技好几千块钱的抚慰金。虽说他家现在欠了老大几十万的债务,但也不差这四块钱不是?当即写下了两注号码,掏出五块钱递给了老板。

    大头在旁取笑说:“要是中了500万起码得分我100万!”

    “真要是中了就全给你!”

    “算了,我可受不起!”

    出了彩票店王灿就又犯起困来,眼皮子重得实在不行,死活打不起精神。大头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可能是这几天在医院睡得太多,生物钟乱了。大头见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探手摸了下额头,惊得噫了一声,“你在发烧呀?!”

    王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力气去解释,只是嗯了一声。

    “是不是还没全好呀?”大头担忧地问。

    “没全好医生能让我出院?”王灿双手托腮,双眼紧闭,感到脑子里像压了座大山,而且还越来越沉,耗尽了力气也没法扛住,就说:“不行了,我得先眯会儿……”往膝上一趴,呼呼地睡了过去。大头笑骂了两句,就玩起了手机。

【007 差等生的世界你不懂】

    这一觉王灿睡得实在是沉,醒来时连怎么回到家里的也想不起来,浑身又酸又软,又热又湿,像掉进了刚出锅的浆糊里,难受之极。

    过去的几天里每次高烧过后都会出现这种症状,醒来后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完全消失,又跟没事人似的。医院说可能是他免疫系统存在缺陷,只要精神正常,没有不适之感,就没必要担心。

    可王灿没法不担心。眼镜男说过了,三倍剂量的012就算是恐龙也扛不住,必然会摧毁免疫系统,夺走他的小命。相比010,012更不稳定,那19名试药者已然命丧黄泉,他又岂能幸免?想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恐惧死亡是生命的本能,王灿也概莫能外。他下意识地觉得索命的黑白无常就站房间的暗影里,随时都可能拘走他的魂魄。眼瞅着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投在班驳的墙上的金红光影也恍如流淌的鲜血,夺目惊心,吓得他亡魂尽冒,连衣服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往院子里冲了去。

    刚站到屋檐下,气还没喘匀,一个黑影便扑了过来。

    阿吉!

    王灿这会儿可没心思疯玩,恼怒地斥吼道:“阿吉,一边去!”阿吉哈着腥红的舌头,委屈里望着他,呜呜低鸣,仿佛在问:“你怎么了?”

    王灿猛地想到那日的相救之恩,心说:“若不是阿吉,我岂还有命在?”心下立时被愧疚填得满满的,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阿吉的头颈,似叹非叹地道:“对不起,阿吉,我,我有些紧张过头了……”阿吉轻吠了两声,扬着头脸在他身上猛蹭,三两下就将他拱翻在地。刚爬起身来就听大头在院外叫道:“阿灿,醒了没?吃饭了!”

    “好,马上就来……”王灿拍着身上的泥应道。

    高烧过后的皮肤红得像熟透的龙虾,在夕阳的的照沐下使他显得越发的诡异凶戾,仿佛从炼狱逃出的魔王,很是有些吓人。王灿看着水盆中的倒影,强烈的陌生感油然而生,不由暗问道:“这个人是我吗?或者说以前的我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被超能血清改造出来的怪物?”他不敢再看,把脸埋进了盆里。井水的冰冷通过脸部的神经直接作用于大脑,破坏了恐惧滋长的环境,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换了身衣服,又给阿吉添了狗粮,这才去吃饭。

    王灿家和大头家就隔着一片竹林。还没进院门王灿就闻到浓浓的菜香飘溢而出,精神顿时为之大振,叫道:“大姑姑……”

    大姑姑就是大头的妈,王淑贞。王灿的曾祖父与大头的外曾祖父为同胞兄弟,且两家又互为紧邻,故关系处得极好。王灿父母外出打工,嘱托王淑贞照管王灿,在王灿受伤住院期间,王淑贞跑前跑后的,没少费功夫。

    “灿儿……”王淑贞从厨房探出头来,关切地问道,“都好了吧?你们家也是的,这两年忒不顺了些,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受伤……大头,打电话喊你爸回来吃饭了。”一边忙着炒菜,一边和王灿唠嗑长短。

    大头家承包了20亩菜地,眼下正是忙活的时节,李光孝从早到晚都难有落屋的功夫。大头打了电话,说他爸要赶着把明儿运走的菜下了,不回来吃,还叫他妈吃了饭赶紧去帮忙。

    王淑贞把饭菜摆上了桌,又给李光孝的装好,胡乱吃了几口就提上保温桶走了。临行前三番五次地叮嘱大头早点睡,别玩手机,别看电视……

    以前见着王淑贞跟大头啰嗦,王灿也会帮着心烦,可今儿他却觉得特别温馨,没由来的想哭。见他愣怔着突然不吃了,眼眶里还泛着泪花子,大头奇道:“怎么了,这是?”

    “羡慕呗。”

    “羡慕个鸟。我这头都快给念爆了。”

    王灿乜斜着眼瞧定大头,见他幽深的目光闪烁不定,便轻哼道:“装,你就给我装吧!”是人都说他李大头最个嘻哈活宝,永远不知忧愁为何物,其实王灿心里清楚,这丫的是个标准腹黑男,永远不能相信他的脸。

    大头被王灿刀子似的目光瞧得一阵心虚,打着哈哈道:“后天月考,你去不去?”

    “能不去吗?”王灿说,“反正是逃不掉的。不过一周都没摸书了,也不知道能考几分!”

    “尽力就行,管那么多做啥?”

    “说得轻巧!”王灿嗤声冷笑道,“你们这些优等生始终还是理解不了我们差生的痛苦。每逢考试,就是你们风光,你们显摆的时候,不管考好考坏,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而我们呢,表面上看着漫不在乎,其实心里就跟上刀山、下火海一样,煎熬着呢。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不想考个好成绩风光风光?尽力就行!嗬,这话听着就虚伪!那你以前考砸的时候,怎么就跟……那啥一样呢?操!”

    大头被数落得是目瞪口呆,直等王灿用筷子敲了他两下,才撞天屈地叫了起来,“我招谁惹谁了?照你这么说,我就是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罪不容恕,活该被千刀万剐?”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王灿竖起拇指点了个赞。

    “我操,什么显摆,什么刀山火海,什么人生父母养,什么虚伪……全都是扯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你不就是住了几天医院吗,怎么感觉变得有些愤世嫉俗了呢?”大头打量着王灿,眼里尽是狐疑之色。

    “愤世嫉俗?”王灿差点被这四个字呛爆了肺,丢下筷子抗议道,“李大头,别以为你语文好就可以随便给我扣帽子,操,我不吃你这一套。本来我只是有感而发,既然你这么说,信不信我真给你愤世嫉俗一回?”

    大头忙说不要,见足球赛快要开始了,就将话题岔了开去。

    **********

    从大头家回来还不到十点。

    王灿先用打包回来的剩饭剩菜喂了阿吉,然后才烧水洗漱,躺到床上时已经十点半都过了。

    大约是白天睡得太久,这会子是半点困意都没。

    望着黑穹穹的屋顶,想着远在几千里外,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打拼的父母,心下又酸又痛。自从被强制注射了012,在短短的一周里他的心态就发生了急剧的转变,常常在想:“或许下一秒我就死了,或许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爸妈回来看到的只是我冰冷的尸体,也不知得有多伤心、多痛苦?我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辜负’就成了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只要还活着一天,我就不能让他们再伤心失望……”

    他或许已经没有时间、没有力气去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辍学打工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读书,读下去。后天的月考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取得一个较好的成绩,无疑是献给他们最好的国庆礼物。

    开学一个月了,头三周是在浑浑噩噩中渡过的,整日里盘算着怎么多惹事非,争取早日被开除。剩下的一周又耗在了医院里。连书都不曾认真看过一眼,又怎么可能取得好成绩?

    “不对,我不是有过目不忘的神技么?”王灿难抑激动,瞅着堆放在床头桌上的各类课本和辅导书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拿哪一本来显示神通。犹豫再三,目光停留在高一下学期的英语课本上,“就你了!”劈手抽了出来。

    英语这门课程除了那种有着偏执爱好或是一门心思想骚包到国外的土豪学生,没有谁喜欢。学得再好都没有实用的机会,还浪费大量的精力,实在让人讨厌。若不是因为高考它要占去150分的比重,王灿就是被打死也不愿多看它一眼。

    不到5分钟,王灿就将要用一学期学习的课本翻完了。合上封底后,他仰起头来,默默回想着。刚才看过的内容像电影画面般从脑海里掠过,每一页、每一行都清晰得令人惊叹。

    能记住已经不觉得神奇了,神奇的是竟将他以前认为最为晦涩艰深的语法知识都领会了个透彻。

    呵,有那么点意思呀!

    王灿又从柜子里找出了初中到高一上学期的英语课本,在不到15分钟里将它们看了个遍……当闹钟指向十一点时,他已经将高一下发的英语辅导测验题重做了一遍,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满分的成绩。

    收获总能激起人们的成就感。此时此刻,王灿的心中就被得意填得满满当当的,他忍不住想:“照这么下去,要将各门课程学好岂非不会费吹之力?到时老子还不得成藐视所有优等生的超级学校霸王?放眼四中,甚至整个蓬城,谁不得给我靠边站?”

    想到欢乐处,王灿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空的屋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小鬼在应和,凄厉阴森。吓得他戛然止住,缩着脖子暗骂道:“我他妈的神经病呀?大半夜的笑得这么淫荡,作死……”狠啐了两口,就关灯上床。

【008 阿吉,病了?】

    每天早上起床后,阿吉总会第一时间抢上前问候。一夜的暂别仿佛经年的久离,它总会拿出全部的热情撒欢,引逗出填满你一整天的开心。两年多来,这已经成了王灿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如往常,今儿王灿还不到五点半就醒了过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清鲜的空气挟着淡淡的凉意沁袭而来,令人精神倍振。东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青朗的天空还残留着几颗不忍告别黑夜的疏星,一眨一眨的,恍如女神眷恋的眼眸。雄鸡的啼鸣此起彼伏,偶尔杂着两声犬吠,衬托出乡村清晨的宁静与安祥。

    怔怔地站在台阶上,听着大头的电瓶车碾过路面的声音,王灿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倒不是起来的太早,而是怎么不见阿吉的问候?

    来到亲手搭建的狗棚前,王灿朝里一张望,只见阿吉仿佛死了般瘫在窝里,一动也不动。他吓得不轻,探手一摸,还有温度,这才松了口气。但筛糠似的颤抖让他意识到这条只有两岁半大,素来健康活泼的军犬之后肯定病了。

    “阿吉!”王灿轻轻地抚摸着阿吉的头颈,连唤了好几声,阿吉才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睁开了眼,略为一瞥就又合上了。奄奄一息,让人大觉不妙。

    想着两年来的朝夕相处,想着那天的救命之恩,王灿心中又痛又惧,忙将阿吉抱进屋里,在灯光下仔细地检查。没有外伤,也没有呕吐过的痕迹,随着颤抖的消退,精神也一点点地见好起来。

    “阿吉,”王灿深知狗性通灵,非一般动物可比,便唤着名字问道,“你是不是病了?是你就叫一声!”

    阿吉轻轻地汪了一声。

    王灿又问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跟别的狗打架受伤了,阿吉却不作声。无奈,他只得找了只背篓,把阿吉往里一装,直奔兽医站去。不料还没走出村子,阿吉便从背篓里蹦了出来,摇头晃尾地绕着他撒欢,哪像有事的样子?

    嘿,这可怪事了。

    王灿按住阿吉,借着熹微的晨光察看了半晌,哪里还能找到先前要死要活的样子?可他还是不放心,要阿吉跟他去一趟兽医站。

    好不容易等到兽医上班了,一听说王灿是来给狗看病的,那家伙就像受了莫大的刺激,吊着嗓门问道:“看什么?”

    王灿指着阿吉说:“就是它!”

    那家伙扔下一句:“我看你才有毛病!”便去忙事了。王灿也恼了,质问他什么意思,那家伙的回答是:“我是兽医,不是狗医!你要给狗看病,去城里的宠物医院!”

    “难道狗不是动物?”

    那家伙拍着桌子问王灿是不是来找麻烦的。王灿气往上涌,嘿嘿地道:“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好小子,我看你他妈的是活腻了!”抡起老大的巴掌,照着王灿的脸上扇了过来。不知怎么的,那家伙模样看着虽凶,但动作在王灿眼里却慢得像蜗牛,迟迟落不下来。

    这感觉忒怪异了,就像电影慢镜头的真实上演。

    王灿也没功夫去细想是怎么回事,抬手照着那家伙胸口推去,竟是后发先至,毫不费力地将比他高了一个头,粗了整一围的兽医推翻在地。阿吉也扑了上去要撕咬,王灿忙喝止住了,趁着那家伙没找着东南西北,带上阿吉风也似的跑了。

    进城后找了家宠物医院给看了,说是营养不良,就给王灿推荐了一款狗粮,说是德国进口,吃它比吃肉都好。王灿问多少钱,那人说不贵,200一包,够10天的量,平均每天才20块钱。

    王灿差点没跳了起来,心说老子一天的生活费还没20块钱呢,就说这个太贵,有没有便宜点的。哪知那人翻着白眼说:“嫌贵你还养狗?”

    王灿差点就破口大骂,心说谁他妈知道你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德国进口,20块钱能买两斤肉了,会比吃你这个差?冷笑着说:“要是没有我们这些养狗的,你吃什么、喝什么去?”

    那人被呛得一窒。

    好在阿吉没什么大问题,王灿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回家吃过午饭后,他就带上神武科技补偿的8000块钱直奔电脑城。手机整没了,得买部新的,另外还得弄台笔记本电脑才行——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连台电脑都没有,又拿什么去练成超级黑客,搞垮神武科技?

    王家的人有血性、有担当在瓦房村是首屈一指的,他们打小就被父辈灌输恩仇必报的观念,与他们为善者,他们更善;与他们为恶者,他们也就更恶,哪怕舍命一搏也再所不惜。

    就理智上来说,神武科技是集机械、能源、化学、材料、生物科技、制药、it和金融等行业于一体,总市值超过12万亿,拥有38万员工的超级巨无霸,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国家政府也未必奈何得了它。可在王灿看来,你不去搞他,他就永远安然无恙,也就永远没有机会报仇。只有出手了,不管能不能一击致命,但至少能够制造机会。

    更何况这钱还是神武科技给的,用他们的钱为他们掘下坟墓,若能再亲手将他们埋葬,岂非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和报复?

    手机买到后,王灿第一时间给远在粤省工地的父亲打去了电话,说他已经出院,明天就回学校上课。

    王大伟虽然早从王淑贞口中得知王灿的伤势不重,但还是担心得很,每天必然打两次电话到医院询问情况。得知王灿顺利出院,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说没事就好,要王灿好好学习,把落下的功课赶紧补起来。还说国庆期间可能会回来一趟。

    王灿吃了一惊,“回来做什么?我已经完全好了。跑一趟得浪费多少钱呐?”

    王大伟朗声笑道:“看我儿子,浪费多少钱都值得!”

    王灿心中说不出的温暖,哽咽道:“爸,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可你真的没必要跑这一趟。咱们家欠那么多钱,你……”

    王大伟道:“儿子,钱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只管读好你的书就是!”又叮嘱了几句,还说他妈妈很好,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匆匆地挂了。

    从电脑城出来,王灿又直奔购书中心,买下了一大堆程序语言和网络技术类的书籍,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可到家后他立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网络,再好的电脑都是摆设。

    虽然蓬城郊区已经可以安装宽带了,但费用不低。他一口将气神武科技补偿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余钱装宽带?

【009 排异期的折磨】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王灿准时起床,又与大头作伴上学去了。

    尽管王灿的成绩差,但并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坏学生,在班里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见他回来了,相熟的同学都围过来问候。郭志豪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同学之间增进友谊。

    6:10,万恶的早自习时间到了。王灿打着哈欠坐了下来,不想才把书拿起,困意就毫无征兆地袭来,脑子里像勾了芡,一团子浆糊。振作了好几次都没能提起精神。就在他觉得必须睡上一觉才能恢复时,课桌被人敲响了。

    “王灿,你怎么回事?”郭志豪板着老脸问。

    王灿很想装得什么事也没有,奈何眼皮子上像压了座泰山般沉重,死活撑不起来,只得无力地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干脆趴在桌上,真想从此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起来!”郭志豪夺夺地敲着课桌,语带怒意地质问道,“你不知道今天要上课么?”

    “知道……”王灿的神识已经有一半进入了梦里,他的回答也像是梦呓,引得一众同学都笑了起来。

    “知道你还不早点睡?”郭志豪这下真怒了,先冷眼一扫发笑的同学,就冲王灿断然喝道:“你给我站起来,先到教室外面清醒清醒!”

    王灿没动,反而传出了轻微的鼾声。同学们更乐了。他们还不知道王灿竟敢如此藐视郭志豪的权威,简直就是要反天了。

    郭志豪拍着桌子吼道:“起来!”

    王灿像遭了电击,抽搐着醒了过来。脸色发青,眼神呆滞,让郭志豪没由来的生出了诈尸的惊怵。“出去!”郭志豪指着教室外面吼道。宏亮的嗓音驱走了恐惧,使得胆气重新壮了起来。

    王灿像犯了离魂症,茫然而又僵滞地走出了教室。心下的感觉糟透了。也不知道是意识在从身体剥离,还是身体在排斥意识,精神极度恍惚。一边是要沉入地狱的困倦,一边是要升上九霄的飘忽,互相竭力地撕扯,仿佛随时都会裂成两爿。

    “难道这就是‘排异期的非人折磨’?”王灿想着残酷而又冷血的q博士说过的那番话,心下的寒意就一阵阵直冒涌。

    从神武科技园逃出来后他就有了承受折磨的心理准备,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偏在他最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来了。能不能顺利渡过融合期,能不能获得强大的超异能力,他通通不去想,也不敢想。他只祈祷老天爷能够睁一只眼,暂时留下他的小命,不要这么快夺走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两三个月也行,好弥补对父母的亏欠。

    一个小时下来,王灿死守着‘别说是撕成两片了,就算是碾了成粉,老子也要活下去!’的信念,与可怕的撕裂感顽强地拼搏着。每当意志快要崩溃了,他就用钥匙串狠扎大腿,以疼痛来维持意识的清醒。在早自习快要结束时,要命的撕裂感才渐渐消失,可大腿上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血迹斑斑了。幸得裤管是深色的,不然谁见了都得被吓着。

    王灿全然不知刚刚渡过了生命中最危险的阶段之一。‘排异期’是基因工程上的术语。人体是一个独立的、封闭的有机世界,具有超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旦遭遇外来入侵者疫系统就会立即作出反击。也就是‘排异’。若是入侵者过于羸弱,就会被杀灭;若是太过强悍,则会彻底破坏免疫系统,致人死命。王灿注射了三倍剂量的012,排异产生的痛苦绝非言语所能形容,更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如眼镜男所说,纵是恐龙也扛不住。他能够挺过来,不得不说是奇迹。

    郭志豪走后,大头第一个冲出教室,扶着看上去极度虚弱的王灿问怎么回事。

    “滚开……”王灿掀开大头,摇晃着走回座位,往桌上一趴就睡了过去。薛真真本要找他说话,见此情状就惊问大头:“这是咋了?”

    大头耸着肩道:“谁知道呢?出院那天也是这样,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害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扛回家去。”

    薛真真捂着心口,微咬樱唇,紧张之色溢于言表,“他,他该不会是还没完全好吧?”

    “那不可能!”大头连连摇头说,“若是没好,医院也不会让他出院!”

    “这倒也是……”薛真真长长舒了口气,叉着腰命令大头赶紧去给王灿买早餐,说7:30就得开始考试,不吃饱哪有力气战斗?

    王灿的瞌睡是来得快,去得也快,20分钟后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像是睡足了三天三夜,身体充满了能量,精神奕奕。*地伸了个懒腰,他暗自感慨:若是每时每刻都能保持这样的状态该多好?

    今天是分科以来的第一次月考,教学意义非同寻常。但对于王灿来说,最大的意义在于取得一份好成绩向父母献礼,然后有五天的国庆大假,他可以慢慢研究昨天买回家的那些书。

    王灿三两口将豆浆包子填进肚里,又接过薛真真递来纸巾擦了嘴巴,就打着饱嗝说得去厕所一趟。

    “这都7:23了你还去厕所?”大头指着挂钟叫道。

    “操,屎尿不等人呐!”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王灿刚冲进厕所,就和杨超撞了个满怀。两人都不是善茬,几乎同时骂道:“**的,没长眼呀……”待认出对方是谁后,又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杨超退了一步,略作镇定就笑道:“哟,这不是灿哥么?看你这样儿……全好了?”

    王灿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便槽前掏出鸟鸟就尿。

    杨超又说:“灿哥,那次的事你得原谅我,一定得原谅,不然我就没法活了!”

    王灿听着这话里有话,就问:“啥意思?”

    “啥意思你还不懂?”

    “不懂!”王灿闪了个尿筋,将鸟鸟收回巢里,走向了水池。

    “哎……”杨超故作懊恼地叹道,“要早说李云舒是你*,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动灿哥你呀。”

    “李云舒是我*?把话说清楚!”王灿冷眼瞧着满脸鄙夷之色的杨超,眉头微剔,脸色也拉了下来。

    杨超故作害怕地退了两步,打着哈哈道:“灿哥,别,我是真怕了。要是李云舒知道我惹你不高兴了,一准儿又得逮着我一顿饱揍!求你了,灿哥,放我一马吧……”

    王灿不傻,岂有品不出杨超在讽刺他是靠女生翼护的软蛋?怒火当即就冲上脑门,将手上的水照着杨超面门一刷,大骂着:“我操!”扑了上去,拧住杨超的衣领扬手就是两耳光抽了。“你他妈算老几?靠父母混日子的臭虫,王爷爷会怕你?”

    杨超本来全神贯注地提防着王灿,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开。两耳光挨下来,整张脸像烧开了的油锅,火辣辣直炸腾。“别他妈的在这逞能,行不?”杨超照着王灿的脸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被王灿闪了开去,“有种的,中午12点白鹤林渡口见!敢不敢?”

    王灿指着杨超的鼻尖道:“不来的是孙子!”猛力一掀,大笑着走了。杨超差点一头栽进了便池里,幸得及时抓住了把手,这才狼狈地站住了脚。回头瞅着王灿嚣张的背影,眼里差点没喷出火来,咬着牙关恨极地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010 月考之英语】

    王灿回到教室时试卷已经发下来了,英语老师顾英杰正在强调考场纪律——虽然是月考,但还是要有考试的样子,作弊是绝对禁止的。

    王灿抖着试卷从头瞟到尾,只觉得除了听力部分外的每一道题都简单得像‘1+1=2’,完全没有值得费脑力劲儿的地方。而且他还得出一个结论:英语这玩意儿毫无难度可言,只要记住了单词,掌握了语法,剩下的就跟幼儿园的作业一样,白痴得可笑。

    “以前怎么就不明白呢?”王灿忍不住笑了,还笑出了声。

    “王灿?”顾英杰不满地皱着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王灿忙正色答道:“没,没笑什么!”

    顾英杰怒哼了一声,又强调了几句,就宣布考试开始……

    听力考试时间是20分钟。以前总觉得顾英杰的播放器有问题,害得他从来没听清楚都念的是什么,全靠着蒙和猜来答题。可今儿不一样了,只一遍听完,答案就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就跟亲眼目睹了一样。

    看来012的副作用不止是‘过目不忘’,还有‘过耳不忘’。

    只是这样一来不免觉得20分钟太难熬了些。以前抠几下脑门,一通冷汗还没流完就过去了;今天活像是蹲了20年的大牢,左盼右盼,还趁隙把a卷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都给做完了,聒噪的听力考试才算结束。

    在顾英杰说:“好了,大家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听错的地方。不要忙着做后面的,有的是时间……”时,王灿已经完成了b卷第一部分的短文改错,开始构思起书面表达部分的作文该怎么写才算漂亮。

    他脑子里储存的英文单词和语法止于高一,这学期的课本都还没来得及看,所能支配的资源有限,了不得只有随便写上两段,凑够100个单词满足基本要求就是。相邻的同学看着他刷刷刷地在试卷上狂写着,笔走龙蛇,一副好不忙碌的样子,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顾英杰瞅着这边有异,就问怎么回事。王灿抬起头来,见顾英杰不悦地盯着他,也懒得管出了什么事,举手道:“顾老师,可以交卷了吗?”

    此言一出,全班56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无不透着惊奇和不解。

    顾英杰的脸当即就黑了,怒斥道:“王灿,你捣什么乱?”王灿的底子他清楚得很,开学不到一个月又荒了一周的功课,铁定是打算交白卷了。“就算你不想做也得给我坐满半个小时!”对于这号不求上进的学生,他才不会给以好脸色。

    王灿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还有五分钟才到8点,就无奈地道:“好吧,半个小时……”懒得再看顾英杰那张臭脸,将试卷往头上一顶,趴在桌上假寐起来。本打算小眯几分钟的,不料眼皮一眨巴就又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40分钟后,也就是考试开始后的一小时又十分钟,一个纸团从前排薛真真的手里飞到了王灿的桌上。杜金宏连忙抓在手里,十二分小心地展了开来,比对着将自己的答案修改了,这才用笔头捅了两下王灿。

    王灿支起身子,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杜金宏。杜金宏装作认真地审题,左手却从身前将纸条顺给了王灿。王灿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接过来一比对,就发现答案有七处不同。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错了,毕竟薛真真的英语成绩虽然好,但还没有好到李云舒那种逆天的程度。将自己的答案写上后,又在纸条背面留下一句话:薛大妹妹,谢谢你了。不过这几道题我们的意见好像不太一样,你琢磨琢磨?画了一个笑脸,重新将纸条卷成了团。

    眼见已经有同学交卷了,王灿再没坐下去的心思,站起身来道:“顾老师,我要交卷!”

    顾英杰这回没有阻止,只是黑着脸嗯了一声。

    经过薛真真身畔时,王灿将纸团丢了过去,换来的却是薛真真和大头惊愕的注视。

    9点刚过,大头也交卷出来了。他飞也似地奔向坐在操场一角玩着手机的王灿,叫道:“阿灿,今儿你可神了……”

    “神你妹呀!”王灿骂道,“你才神了!”在蓬城的方言里,‘神’可不是好话,而是骂人脑子有毛病

    大头倒不介意挨骂,一把搂着王灿的肩膀问:“老实交待,答案哪来的?”满脸的贱笑,浑像逮着了贼似的。

    王灿听着大头的语气不太对劲,就按下游戏暂停,不解地问:“什么玩意儿?”

    “就是你给薛大妹妹的答案呀?”

    “我自己做的呗!”

    大头嘿嘿直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你那点老底我还不清楚?再说咱俩谁跟谁呀,是不是?”

    王灿急眼了,嚷道:“我说李大头,你啥意思?”

    大头知道王灿的性子,一旦着急上火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忙赔着笑脸道:“你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嘛。我的意思是……李云舒,你懂的!”

    “李云舒?”王灿骂道,“干她鸟事……哦,我明白了,你怀疑答案是李云舒给我的,我再给薛大妹妹,是不是?”

    大头笑得益发淫荡,“你懂的……”他拍着王肩的肩膀说。

    “操!”王灿怒骂,将手机往兜里一揣,逮着大头就要揍。好在薛真真来了,及时阻止了这场战争,她崇拜地看着王灿说:“王灿,要不是你,这次的英语我可就得考砸了!爱死你了!”

    王灿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得意地道:“那你可得好好谢我。”

    “没问题,今儿中午我请,地方随便你挑。”

    大头忙道:“那我呢?”

    “你呀……”薛真真鬼马地转动着水灵灵的眼珠子,格格地笑道,“这可就得问王灿了,看他愿不愿意带你去!”

    大头吊住王灿的臂膀,语带威胁地道:“阿灿,你可不能见色忘友!”

    “忘你妹!”王灿一个过肩摔将大头给摔了个仰跌,大骂道,“瞧你这熊样,难怪薛大妹妹看不上眼……”话没说完,薛真真就跺着脚嗔道:“王灿,你胡说什么呢?”粉白的脸颊羞得通红,扭头见李云舒也交卷出来了,下死劲地横了王灿一眼,扔下句:“不理你们了!”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011 月考之数学】

    王灿这才拉起大头,一边帮他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问:“我说你俩玩啥呢?从初二到现在,三年都过去了,就这么不死不活的?”

    大头苦叹道:“你以为我想?纸条天天递,短信天天发,情书每周一封,表白每周一次……”

    “每周一次怎么能行?改每天!”王灿说。

    “那不行,会让人审美疲劳的!”大头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和李云舒走到一处的薛真真,满眼都是怜爱之色,“阿灿,你说她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若说没有,为什么又不拒绝我;若说有吧……我真是被折腾得都快疯了!”

    “早说了,恋爱这东西不是你小子能玩得转的,还拼死拼活要往里跳……”王灿本想发表一通自己的感慨,瞥见杨超也出现在了操场上,猛地记起中午12的约会,懊恼地骂道,“操,今天中午的饭是吃不成啰!”

    “为啥呢?”大头不解地问。

    “老子有事……”王灿不耐烦地道,“要吃你去吃吧!”甩手就走开了。

    接下来考的是数学。

    王灿没做好准备工作,又怕费了太多脑力劲没精神去赴白鹤林渡口的约会,只把容易的题解了,其余的全留白。熬到半小时过了,他立马就要交卷走人。

    郭志豪当场就不乐意了,质问王灿为什么急着交卷,交了卷要去干啥。

    “会做的我都做了,不会的也做不了!”王灿说。

    “那别人为什么会,你为什么就不会?”

    王灿气往上涌,锵声答道:“别人怎么着我不管,反正我是尽力了!”

    “你怎么知道尽力了?我看你分明就是自暴自弃!”郭志豪咬牙切齿地说。他硬要将试卷发还给王灿,说必须坐满一个半小时才准走人。王灿差点没气炸了肺,好不容易将胸中的怒火按捺了下去,也不接试卷,折回座位,趴在课桌上睡起了觉来。

    郭志豪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不可救药,真是不可救药……”又逮着几名搞小动作的学生狠训了一顿,就留神细看起王灿的试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着了——王灿做过的每道题居然都答对了,除了字写得有点丑外,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粗粗一算,还刚好90分。打从高一接手王灿以来,他的数学从来没有考上过70分,这还是头一回站在及格线上。更重要的是答题的效率高得离谱,连20分钟也没用了,即便是班上数学最好的李云舒也办不到,甚至连他这个教了一辈子数学的老师也未必能行。

    若这个人是李云舒,郭志豪最多只是惊讶一下,偏偏这个人是排在班上倒数10名里的差等生的王灿,心中的震骇委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凭着40年教书育人的经验,郭志豪渐渐意识到王灿应该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差,他也有着巨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只要精心培养,不定会成为奇才呢?

    想到这里,还有两年就要退休的63岁小老头竟然激动得笑了起来,眼里迸发出18少年般的热烈光芒。

    **********

    出了教室,王灿就直奔车棚。

    “阿灿,”大头跟屁虫似的紧追了上来,“考得怎样?”他兴奋地问,不待王灿回答,他就抢到了前面,贼兮兮地道,“是兄弟你就别甩掉我,不然我跟你拼命!”

    “甩掉你?”王灿茫然地问,“我甩你做什么?”

    “切……”大头满脸的不屑,“你跟我装哪门子的蒜?无论如何今天中午非得带我一起去!”

    王灿差点误以为大头已经知道了白鹤林渡口的约会,待明白大头说的是薛真真的饭局后,就鄙夷地冷笑道:“你丫就那点出息,难怪追了人家三年连次约会都搞不定!”

    大头听出王灿的口气有了松动,顿时面露喜色,“是,是,灿哥你教训得是,我没用,我脓包……”忙取了电瓶车,颠颠地随在王灿身后,生怕跟丢了。

    刚出校门,薛真真的电话就打了来,问王灿现在在哪,王灿却反问:“你在哪?”

    薛真真说:“我还在等舒儿呢。地方你选好了么?”

    王灿扭头瞅着像饿荒了等着主人打赏的狗似的大头,满脸恶心地道,“要不……就临江路的乡村基吧?不见不散!”

    薛真真高兴地笑道:“好呀,不见不散!”

    王灿挂了电话就指着大头骂道:“看你那恶心样我就想吐!操,我上辈子欠你的?不然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大头一个劲傻笑。王灿怒骂道:“笑个锤子,地方都给你约好了还不滚?等着讨赏呐!”

    大头不徐不急地说了句:“笑你呢!”扔下一串大笑风也似地溜了。王灿这才醒悟过来大头拐着弯骂他是‘锤子’,差点没气得当场喷血。

    **********

    王灿到白鹤林渡口时还不到11:40。

    白鹤林渡口位于蓬城西郊的芝江畔。早年这里曾是城西百姓进出城区的必经渡头,自打下游3公里处的白鹤林大桥修起来后,渡口也就荒废了,成了富于猎奇心理的少年男女探幽寻秘的绝佳场所。

    等到12:05了,一辆红色大众qq车才沿着坑洼的临江马路姗姗来迟。

    率先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杨超,而是两名马仔,然后就是熊奇。

    熊奇就是蓬城开发区的一霸,虽然不过二十五六岁,但听说背后有大靠山,坏事干尽也没人敢拿他怎样。王灿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这家伙常来四中祸害女生,但凡被他看上的,十有**逃不出魔掌。

    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才是杨超。

    王灿没料到杨超竟然把熊奇这尊恶煞也给搬了出来,心坎下巴凉巴凉的,暗叫不妙。

    “就是这小子?”熊奇瞟了王灿一眼,就苦笑着对杨超道,“我说超哥,你能找个像样的玩吗?”

    杨超冷笑道:“就他也配跟老子玩?我还不是怕脏了手,所以才找你。怎么,不敢?”

    “我操!”熊奇狠啐了口唾沫道,“换别人敢这样说,老子一准儿得先废了他。老七老八……”

    俩马仔森然地应道:“是,熊哥!”

    “四根肋骨,一截小指头。少一样就拿你们自己的填数!”

    俩马仔应了声明白,就分成左右朝王灿围了过来。

【012 完成第一轮进化】

    王灿一眼就看出这俩家伙可不是上次的仨小混混能比的。在道上讨饭吃,说什么轻财仗义,其实就是亡命之徒,落到他们手里,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跑还是不跑呢?

    王灿今儿的反应可不比那天敏捷,愣怔了半晌,直待俩马仔将他的退路堵死了,才猛然意识到逃跑已经晚了。

    “杨超!”王灿见逃不掉了,胆气反而一壮,厉声道,“有种你就弄死老子,不然老子迟早会让你后悔的!”

    杨超神情夸张地大笑了起来,“让我后悔?老子倒要看看,就凭你个臭虫一样的货色,拿什么来让老子后悔!”

    王灿已经来不及再和杨超斗嘴了,因为其中一名马仔抬脚照着他的肋骨狠踢了过来。尽管在他眼里这两人的动作并不比蜗牛更快,但他就是没办法像那日在兽医站那样后发先至,筋骨肌肉像被看不见的链条锁住了,全然不听使唤。情急之下他拼尽全力将身子一侧,堪堪避开肋骨要害,但后背却狠狠挨了一脚,兜头栽倒。

    这一脚虽没踢断骨头,但却震动了内脏,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右肋又挨了一脚,葫芦般滚了出去。肚腹里痛得如同火烧刀割,彻底丧失反抗和自卫的能力。

    王灿不明白为什么会整成这样。在他的意识里,就算是打不过至少也能跑得掉。可事到临头,思维和身体完全不能协调一致,这才落得如此下场。熊奇这伙人的狠毒他是早有耳闻的,既说了要他四根肋骨、一根指头,就绝不会让他全身而退。惊恐之余,他只祈祷在被搞死前能找到机会逃走,不然没被012折磨死,反死在流氓混混手里,那就太不值当了。

    熊奇见王灿如此之菜,嘘声道:“我还当有多能耐呢,原来也他妈的是个草包!”

    杨超嘿嘿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小看他,不然总会有吃苦头的时候!”

    熊奇哼了一声,显是没把杨超的忠告当回事。

    尽管两脚下去王灿只有呻吟的力气了,但俩马仔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一个左,一个右,几乎同时出脚踢在了王灿的双肋之上。

    喀嚓……

    清脆的骨折声后,王灿发羊癫疯似地抽搐了起来,一通猛咳之后,嘴角也呛出了殷红的血沫。

    看着这一幕,杨超活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不但脸膛红得像抹了胭脂,眼里也放射出发情的野兽般的光芒。眼见其中一人拔出刀子要截了王灿的手指头,他就叫道:“慢着,让我来!”顺手抄起一块鹅卵石,走到王灿身边狞声笑道:“王灿,别怪我手毒,这可是你自找的!”照着被马仔踏在脚下的王灿右手砸了下去。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

    这回碎的不是一根小指头,而是食指和中指!

    看着那一片的血肉模糊,杨超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满足地狂笑起来。

    **********

    肋骨断了,手指碎了,那一刻王灿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就像被魔鬼摄去了灵魂,除了绝望他的心中再无别的情感。隐约中他听到熊奇问杨超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杨超说他家有的是钱,别说是一条人命了,十条也买得起。熊奇大笑着赞杨超有气魄,是条汉子。

    “我会死吗?我好像要死了……”王灿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谁,胸腔内像灌满了沸油,烫得他神识渐趋混乱,视觉模糊,连呼吸都快要不能正常维持了。饶是这样,他还念念不忘上午才考完的英语,暗道,“这回的英语是我有生以来考得最好的,等成绩公布出来后不知道李云舒会怎么想。她应该会很惊讶吧?”

    渐渐的,李云舒那绝世的容颜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仿佛触手就可捧起。当他真的伸出手时,才发现是臆想出来的幻觉,玉人依旧远在天涯。霎时间,强烈的酸楚像电流般击中了心脏,令他的精神为之大振。咳出了几口鲜血后,总算翻身坐了起来。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为了爸妈,为了向李云舒证明我不是无可救药的差等生,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王灿艰难地站起身来,拼尽全力朝着城区方向走去。折断的肋骨扎进了肺里,火焰烧灼般的疼痛通过神经冲击着大脑,让他感觉就像掉进了炼天融地的洪炉里,随时都会化为飞灰。

    痛苦越强,王灿的抵抗意志就更强。他的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额上青筋虬突,看上去好似从地狱逃出的魔王般狰狞可怖。或许早上的煎熬极大的提升了他的忍耐能力,尽管痛苦已经越超了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极限,但他还是坚定地认为会没事的。

    有时候执著的信念真的能创造奇迹。没走出多远,王灿发现随着缓慢的一呼一吸,带着淡淡水腥味的空气如涓涓清流般淌进了肺里,浇灭了焚烧身体的灼热。意识变得空前活跃和敏锐,水里鱼游、泥里虫行的轨迹如同亲手触摸般真实。更奇妙的是3公里外的白鹤林大桥如在眼前,且别说车来人往了,就连桥面上的砂石泥尘都能清晰辨认。

    “这就是临死前的感受吗?”

    王灿的心里突地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17岁了,他还从来没有向父母说一声爱,道一句谢;17岁了,他还从来没有向暗恋了三年的李云舒写过信、表过白;17岁了,他还不知道这辈子理想是什么……难道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王灿看到皮肤变得玻璃般透明,血脉筋骨清晰可见,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暖流随着血液奔涌向全身。在它的刺激下,受损的细胞开始了疯狂地自我修复。不到两分钟里,断折的肋骨和粉碎的指骨就还原如初,受伤的内脏也完全恢复。

    王灿不敢相信,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弥留之际的错觉。可静等了一两分钟后,错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真实,真实到两巴掌扇下去半边脸都痛得木了,他才意识到可能是强烈的痛苦和求生的意志激活了超能基因,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看着本来被杨超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王灿心中激荡着各样的情绪,就像在机缘巧合下唤醒了上古魔神,有惊骇、有恐惧、也有激动和喜悦……更奇妙的是,王灿还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着,寻机爆发。冥冥中好像还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恭喜你,顺利渡过了排异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进化。

    王灿一愣,暗忖道:“不对呀,q博士说过,排异期会经历一番非人的折磨,接着还得渡过融合期,然后才能获得各种超异能力。我才完成了第一阶段进化,怎么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其实他哪里知道,若不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让正在进行生死大战的超能基因和免疫系统被迫放弃对决,不得不联手挽救他的性命,又岂能如此顺利地渡过排异期,提前获得了少量的超异能力?

    要知道012是采集了自然界最优秀物种的基因,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方才配制出的超能血清,攻击性和破坏力极强。如眼镜男所说,王灿注射的剂量连恐龙都承受不了,何况是一个17岁的少年?纵然他的体质上佳,意志强韧,也绝对是有百死无生。生物的进化都是迫于环境的压力在无意识间启动的,往往要历时数万甚至数十万年才能完成。王灿的进化条件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但又恰到好处。这就是机缘,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清楚。

    安然渡过排异期固然令人欣喜振奋,但王灿更关心的是012副作用。在死亡的面前,超强大脑也好,超异能力也罢,全是浮云。刚才的那个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清晰得如在耳畔:以你的灵魂起誓吧,从此忠诚于我,为我驱使,我将会保护你,赐予你无限的力量。藐视你就是藐视我,冒犯你就是冒犯我。不管他是人是神,不管他有多强大,都将受到我的制裁。而你,终将凌驾于众生之上……

    凌驾于众生之上?

    王灿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脑海里蹦出来的。

    “我没有幻听吧?难道是……神经错乱?!”

    可是体内激荡得越发猛烈的力量让他意识到根本不是幻觉,为了印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快步朝着不远处的木桩走去,挥掌削出。嗤的一声轻响,碗口粗的木桩当场断为两截。

    这就是魔神赐予的力量?

    王灿犹不敢信,再次挥掌劈斩。

    喀嚓,又是一分为二。

    看着像利刃劈斩般整齐的切口,王灿激动得心脏狂跳,暗道:“进化了,果然进化成功了……”还来不及高兴,疾泵而出的血液就冲击得大脑一阵眩晕,困意随之袭来。

    难道……力量也与脑力一样,会消耗大量的体能,最终得通过睡眠来恢复?

    王灿只来得及想明白这点,就一头栽倒,呼呼睡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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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全能学霸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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