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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非     超级全能学霸txt下载     超级全能学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9 到底是谁劫谁的道呢?】

    王灿发誓今晚滴酒未沾。可与薛真真分别之后,他就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胃里还不停地翻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其实这还能忍受,但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乱七八糟的幻像,仿佛被人追杀,身受重伤,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停下来歇上片刻功夫,头不晕了,目不眩了,胃也不翻了,更奇怪的是幻像也消失了。

    如是再三,王灿就觉得实在是不对头,可哪里不对头他又说不上来。

    到大工业区路口时,他又停下来歇气,这次恢复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久上许多。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便拍着脑门暗骂道:“奶奶的,老子莫不是撞客着了?”若真是撞客,怕就不是歇上片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想必是今天没能休息好,致使012的融合又出了问题?到底是不是他也拿不准,反正要死逃不过,只能这么熬着,熬着,一直熬下去……算了,想那么多干啥呢?还是赶紧回家吧!

    每次经过神武工业园门口时,他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一场改变他命运的悲惨经历,悲伤总是如电流般沿着神经蹿向了全身,令他的呼吸和心跳为之一窒。今晚也概莫能外。那一霎间,脑海中本来零碎的、毫无规律可循的、如走马灯般不停变换的幻像突然清晰了起来:再往前走700米便是蓬城最大的花木供应基地,郁郁苍苍的松柏夹道而立,掩映得路灯昏暗无光,数米之外便目力难及。这段路共有百十余米,素为晚归者所畏。今晚,在其中三棵松树的阴影里,四个手持西瓜刀、石灰粉、烂鱼网的人正耐心地等候着目标的出现。

    他,就是那四人正在等候的目标。

    顷息之间,王灿心念电转,一个并不能确实的概念在脑海中升腾而出:先前的所有不适和惊怵都是在警示即将到来的危机,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预知——这又是哪一个物种所具备的特殊能力呢?

    回想着过去的一个月,这种幻像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只不过今天晚上来得特别的强烈和频繁。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明白了警示的涵义,一旦闷着头往前骑过去,石灰粉洒来迷住视线,烂鱼网困住手脚,四刀西瓜刀劈头盖脸地砍来,除非他是神仙,不然别想活命。

    谁呀,这都是?搞得也忒大了吧!

    既然连命都玩上了,那肯定是有要命的仇恨。除了已经死翘翘的熊奇,就只剩杨超和他有切骨的仇恨了。可杨超不是去美国了么?怎么会折返回来雇凶杀他呢?

    但如果不是杨超,那……王灿想到了龙文强。

    这家伙既然跟随熊奇多年,又是仅次于熊奇的二号人物,必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那晚在万达广场被他如此羞辱,岂会甘休?想必这就是他精心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趁夜黑搞死他,一泄心头之恨吧?

    这一想通了,醉酒似的难受和乱七八糟的幻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脑海一片清明,但疲惫的身体却提示他最好不要逞能,不然未必搞得定这四人。

    如果要搞,肯定得注射大力神;如果不搞,那就得绕上两三公里走另一条道回家。绕道不失为安全稳妥之策,可今晚绕得过去,明晚、后晚呢?

    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麻烦已经出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拖来拖去可不是好主意。想着神武科技园外的路段就安有天网监控摄像头,王灿便有了主意。阴冷地一笑,蹬起自行车悠哉悠哉地继续往前行去。

    快要到那四人藏身之处时,他故意装作没有瞧清,前轮碾进了烂坑里,兜头就栽倒在地。狼狈地爬起来身后,扶起车子瞧了几眼就叫道:“完了,轴断了,得找个地方换了才行……”将车往肩上一扛,掉头就往城里走。

    戏演到这里,王灿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四个家伙肯定急眼了,定会不顾一切地追上来。他只消带着他们跑到监控摄像头下遛上一圈,再找个阴暗的角落一个个地撂倒,回头再找龙文强算总账。

    之所以要在监控摄像头下遛一圈,第一好处就是向公安机关出示自我防卫的确凿证据;第二好处是不会落下打架斗殴的罪名;第三好处就是只要不整出人命,可以随心所欲的下狠手,还不必担心会付出代价。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转过身去,一声低沉的狗吠从暗影里传来。循声望去,只见阿吉如暗夜的魔怪,迈着沉稳的步子,啮着白森森犬牙,幽绿的双眼闪烁着拘魂似的凶光,正一步一步缓缓地逼了上来。

    “我勒个去……”王灿顿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这时候出现,岂不成了搅局么?

    那四个家伙本来已经急了,作势欲追,可阿吉令他们暂时犹豫了。这条狼狗看上去忒凶恶了,就像来自洪荒的异兽,不单眼神里,每一根钢针似的毛发里都透出慑人的凶煞之气。各种各样的恶狗他们都见过,但凶得瞧上一眼就让人害怕的狗还是头一回见着。更让他们感到恐慌的是,这条魔怪似的恶狗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怎么办,逃还是不逃?

    就在四个家伙的精神被阿吉逼得快要崩溃,准备放弃这次行动逃之夭夭时,王灿突然沉着脸喝斥道:“阿吉,这么晚跑出来干什么?也不怕被人打了吃肉?回去!”

    阿吉明显一愣怔,眼里流露出了纳闷的光芒。

    “听不懂我说话么?回去!”王灿的语气越发的严厉,丝毫不留置疑的余地。

    阿吉委屈地哼哼两声,果真掉头走了。

    暗影里的四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暗暗庆幸精心挑选的机会到底还是没有溜走。

    王灿也松了口气,暗说:“老子费尽苦心给你们制造机会,可别让我失望呀!”继续往城里走。

    瞅着阿吉不见了踪影,四人里领头的家伙这才下达了‘动手’的指令。可惜呀,一个个的被阿吉一吓,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虽然叫得比杀猪都还要响亮,却无半点气势可言。隔着十几米远就撒起了石灰粉,好不容易搞来的烂鱼网也没个准头的就扔了出去,哪里像截道砍人的黑道凶徒?分明就是九流电视剧里扮演散兵游勇的业余民工。

    王灿的演技就专业多了,浑像被吓慌了的鸡,撒起腿来没头没脑的乱蹿。四人挥舞着半米长的西瓜刀,唱醉酒似的嗷嗷怪叫着衔尾疾追。王灿的速度恰到好处,既不至于被他们追上,又不会拉得太远,一直跑到了神武科技园外才停下。他回头瞧了瞧,嘿嘿一笑,抡起自行车便往后抛了出去,当场撞翻了两人。

    如今他已能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数十斤的自行车一掷之力虽有好几百斤,但却只将两人的腿骨撞折,没有伤到要害。另两人见同伴倒地,抱腿惨叫,也都呆了。

    王灿从绿化带里抄起两块板砖,冲着围逼过来的两人叫骂道:“妈拉巴子的,最好赶紧给老子滚,别逼王爷爷发飙,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两个家伙哪会被轻易恫吓住?瞧了瞧手里明晃晃的西瓜刀,又瞧了瞧王灿手里的半截子火砖,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地喊道:“搞他!搞死他!”疯也似的扑了上来。

    王灿边跑边骂,把他知道的、能用的脏话一股脑的全倾泄了出来。兜着绿化带绕了四五个来回,王灿突然停下身来,大吼道:“你们他妈还有完没完了?”这一嗓子有若虎啸狮吼,直震得俩家伙魂飞魄散,筋酥骨软,手里的家伙什掉了都兀自未觉。

    王灿骂了声操,照着左边那个长得还算帅气的家伙脸上一板砖拍了过去。砖裂脸开,血光迸溅,那家伙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仰面栽倒,昏死了过去。

    “妈的,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呀?操,王爷爷最讨厌靠脸吃饭的家伙!”骂完之后,王灿抬脚撩开地上的两柄西瓜刀,掂着手里的板砖冲吓得三魂没了两魂、七魄只剩一魄的家伙笑道,“大哥,火爆板砖,味道绝对正宗,要不要来一份?!”

    那人手里没了家伙什,又见王灿毫不费力地撂倒了仨同伴,哪还有勇气横下去?仓皇地张望着寻找起退路。

    “来一份吧,大哥,你瞧这位兄弟吃得多high?”王灿指着昏死在地上,血流满面的那人说。

    只瞧了一眼同伴的惨状,那家伙就崩溃了,连连摆手,语带哭腔地道:“别,别,我,这不是我,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不单王灿不明白,怕是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我要砍你,真的不是我……”哇哇的怪叫两声,掉头就跑。

    王灿一板砖掷出去,正中那人屁股,将他砸翻在地,这才慢悠悠地走上去。那人刚支起身来,他又一脚给踹翻在地上,那人还要爬,他干脆一脚踏在后背上,笑道:“大哥,你别怕,我吃不了你。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了,我就放你走!”

    “你,你要问什么?”那人见爬不起来,保得趴在地上喘气。

    “谁让你来砍我的?”

    “……”

    “还想让我再问一遍?”王灿的语气冷了下来。那家伙禁不住一哆嗦,联想到王灿搞死熊奇的传说,哪里还撑得住,连连哀声叫道,“我说,我说,是猛哥找我们来的……”

    “猛哥?”王灿没听过这号人,就问是打哪冒出来的。那人说是猛哥就是龙哥的手下,龙哥就是开发区新晋老大龙文强。

    王灿嘿嘿地笑道:“还真是他呀!好得很,你滚吧!”抬脚将那人踹成了滚地葫芦。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意外,那人滚了两圈后一头撞在圈护绿化带的砖角上,额上当场崩了个血洞,痛哼了两声也昏了过去。

【070 遗传信息库苏醒(上)】

    警察来了时候王灿正在打理自行车。经过简单的询问后,警察便认定了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但还是要他去派出所作笔录。

    王灿知道推不脱,就给家里打电话说车子坏了,正在修,得晚点回去。王大伟问要不要来接,他说不用,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刚挂了电话,树荫里就冲出一道黑影,直杠杠地拦在了警车前。

    警察吓了一跳,定睛一瞧,见是条青背黄腹的狼狗,轻骂了一句,作势欲撵。不想阿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发出了呜呜的威胁之声,吓得俩警察像见鬼似的连连后退,慌手慌脚地叫道:“别过来呀,别过来,我,我手里有枪,我有枪……”

    王灿忍住笑意,招手叫道:“阿吉,别闹。过来!”

    阿吉立时收起了攻击姿态,围着王灿欢快地蹿跳起来。

    “这是你养的狗?”警察恼火地质问道,“办证了吗?注射了疫苗吗?不知道城里不许养大型犬吗?”

    “我家在农村,不在城里。”王灿说。

    “那也不能放养呀,万一咬着人了怎么办?”

    王灿冷笑道:“假设的事在法律上不成立。你不会连这个不明白吧?”

    警察被呛得一窒,想摆谱恐吓王灿一番,可瞧着立在王灿身畔阿吉那阴冷的眼神,哪里还有胆子?只得催王灿赶紧上车,做完笔录早些回家。

    王灿知道警车不能载宠物,就拍着阿吉的头道:“我得去趟派出所,跟上!”

    车子拐了个弯,副驾驶上的警察没从后视镜里瞧见阿吉,就探头出去张望,也不见踪影,就笑对王灿道:“你家的狗可不会跑丢吧?”王灿笑而不语。车到派出所,俩警察赫然发现阿吉已经先一步到了。

    狗认得路不是奇事,奇的是能听懂人话,还能明白‘派出所’仨字是啥意思,在什么地方。聪明成这样的狗他们别说是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过。

    **********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半都过了。喝药、洗澡、吃夜宵……到睡觉的时候都快要12点了。

    兴许是今天太忙,没时间像往天那样补充足够的睡眠,也有可能先前整治那几个混混消耗了太多体能,躺到床上时王灿觉得整个人软成了一堆烂泥似的,连呼口气都那么吃力。奇怪的是脑子却异常清醒,过去二十多天里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东西如电影画面般一遍又一遍地重放着,无比的清晰深刻,半点睡意也没有。

    以前不管是体能还是脑力消耗过度,都会困意难耐,纵是穷尽意志抵抗也支撑不了多久。可今晚累成这样也感觉不到半分的睡意,没有睡意就无法入眠,无法入眠体能就不能正常恢复,照这么下去,怕是等不到天亮就会因为体能枯竭而死。

    一想到死,仿佛已经被抛到天边的恐惧又回来了,笼罩在心中,挥之不去。

    以前总认为死亡会在他毫无准备之时降临,所以他每时每刻都觉得正在经历的是生命的最后一秒。神经绷得太久就会松驰,就会麻木,就会觉得那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会掉下来。可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你的麻木它就彻底的远去。当它再次来临的时候,冲击将会更猛烈,甚至会在顷息之间崩溃神经。

    王灿没有崩溃,尽管他也觉得恐惧,但却分出了更多的心思去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人体就是一个有机系统,基因是最基本的组成单位,就像计算机基系统的‘0101’代码。基因是可以被编码的,就像计算机程序,可以进行各种组合,激活意想不到的能力。超能血清是已知的唯一基因编码方式,它很暴力,很不稳定,但却能够产想超乎想像的威力。

    人类只有一个基因组,有大约30000个基因,共由30亿个碱基对序列构成。它的复杂性远超计算机系统。尽管基因工程概念提出了上百年,学科建设也超过了半个世纪,但对基因的了解和破译依旧停留在相当初级的阶段。超能血清的发明固然开拓了基因工程的领域和视野,但就其本质来说太过于野蛮和粗放,就像以学术的名义搞赌博,看似有技术含量,其实连最起码的规律都没有掌握。

    王灿在明白‘超能血清’为何物之后,就常在想:基因的改变和重组不应该采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美其名曰未来工程,其实却是在毁灭未来。

    张小勇说q博士研究发现基因的进化可能受意志支配,如果真是这样,那完全可以通过精神强化的方式来实现基因的重组,何必采用野蛮的赌博方式呢?

    可是王灿又无法相信意志可以支配基因的重组,若是那样,每个人岂非都可以变成自己想变的任何目标?比如神魔仙妖!

    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想着想着,王灿就发现被存放在脑子里某个角落,一直被他忽略的一组信息苏醒了。最开始是图像,一幅一幅,如同幻灯片般缓缓切过,王灿认出了它们是基因图谱。经过一番转换后,图像变成了蝌蚪似的具有生命力的代码,一组一组,一团一团,像大阅兵似的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脑海中飞超而过。

    这个过程异常的漫长和艰辛。王灿这个检阅者完全没有选择忽视的权力,每一个代码属性和作用如烙铁在脑海中深深地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它被逼着接受,被逼着理解,躲都没处躲去。

    如果这时有生命体征监控仪器,就会发现王灿血液中的含氧量在迅速降低,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又得不到及时有效的补充,他将会在非常痛苦中走向死亡。

    王灿当然也意识越来越胀痛的大脑预示了什么,坚韧不拔的意志这时再次发挥了逆转乾坤的神奇作用——他强行驱动右手从枕下摸出了一支‘大力神’,举了起来,对准颈部动脉扎了下去,摁下尾部的按钮,将能量药液缓缓注入到了血液之中。

    ‘大力神’的副作用令人生畏,但它的功效同样神奇。甫一注入血液,便像火焰般燃烧了起来,所过之处犹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失去的力量再次回来了,满脑子的胀痛仿佛得到了宣泄,迅速地退却。

    真好呀,又活过来了……

    感谢麦加伦公司,感谢大力神!

【071 遗传信息库苏醒(下)】

    又从鬼门关前逃了回来,王灿满心都是感动,甚至恨不得爬将起来,朝着西方叩拜一番。如果不是有麦加伦公司,如果不是有大力神,他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可没想到的是高兴得太早了点。大力神的药效被迅速消耗,待燃烧的感觉从消失后,王灿就发现体能并没有得到恢复,瘫软依旧。更可怕的是脑子里的蝌蚪还没有飞完,还在继续地烙着印。

    只要那些该死的蝌蚪还在飞,印还在烙,大脑就会加速消耗血液中的含氧量,绝不会因为这将导致它死亡而中止。要活命就得想尽一切办法进行补充,别指望再会有奇迹出现。

    继续注射大力神吗?

    想着产品说明书上用红色文字清晰标注的警示:除非是生命垂危,不然每三天最多只能注射一支!王灿的心就紧了。

    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犹豫,趁着手脚还能动弹,他又摸出了一支,对准腕部静脉扎了下去。

    每次注射大力神后,随着燃烧的感觉在血脉中漫延向全身,疲倦和虚弱的感觉迅速就会消失,力量也会充满每一块肌肉。那种感觉就像如获重生,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妙不可言。

    可这一次燃烧的感觉来得非但不够强烈,刚刚充满的力量也在迅速地流失,空前活跃的大脑像是黑洞,疯狂地吞噬着一切能量,也不知还要注射多少支大力神才能够满足它。

    灾难呀……

    王灿悲哀地暗叹。

    他已经没有别的自救办法了,纵然明知大力神是绝命的毒药,他也只能饮鸩止渴。两支注射了不行,那就三支、四支……在第13支注射下去后,一股巨大的悲痛从他的心底涌起:“我将要与这个世界,与爸妈,与李云舒,与薛真真……永别了吗?死神已经决定在今晚收割走我的生命,绝不会容许我再活到明天天亮了!”

    真舍不得呀!

    虽然混浊,虽然混乱,虽然充满了自私和贪婪,但剥开这些,处处都是美好。

    可是美好只针对于活着,对于死亡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

    趁着意识还在,他多么想叫醒已经熟睡的爸妈,向他们道个别,想告诉他们:“今生能做他们的儿子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还有来生,我还愿意当他们的儿子!”

    他还想告诉李云舒:“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无缘在一起。快些忘了我吧,你的世界依旧会很精彩!”

    就在他以为可怕的能量药剂已经将他的身体彻底摧毁时,脑海中的蝌蚪终于飞完了。霎时间,天地俱宁。好似历经无数的劫,混沌的天地终于被一把巨斧给劈了开来,清者上浮于天,浊者下沉于地……秩序终于来临了,渴望了许久的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这一次睡过去还会醒来吗?

    王灿没有再抵抗!纵然真的不会醒来,也没必要再坚持了,因为他已经超越了极限,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更不会出现奇迹。

    睡吧,或许在睡梦中死去才是最安然,最没有痛苦的。

    睡吧,将一切都抛下,宁静地长眠吧……

    *********

    死亡,好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早上,王灿再次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

    他没有觉得欢喜,也没有觉得后怕。他的心很平静,平静得如同空山寒潭,不起一丝波澜。

    人总有一死,又何必去计较何时、以何种方式终结呢?

    放得下才能看得开,看得开才能解得脱,解得脱才能获得大安宁、大快乐。

    快乐不在于得到的多,而在于计较得少。

    这不是佛家境界,这就是平常之心。

    尽管活下来了,但身上遍布红色的斑团,大小不一,有点像发风丹。若是在昨天,王灿必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却知道这是在超能基因融合过程中激起的过敏反应,轻度,再严重些就又会高烧不止。

    每一次的高烧都是超能基因在融合。比起步步杀机的排异期,融合期的危险系数相对较低,但同样有性命之忧。超能基因拥有强大的进攻能力,安然渡过了排异期后,宿主的免疫系统对它来说就形同虚设,怎么折腾都由它说了算。

    自然界的最基本法则就是‘适者生存’。为了寻求最佳的融合基因,超能基因总是会极尽破坏之能,这样才能在宿主的基因序列里找到最适合它的那一组。免疫系统出于自我保护,总会尽最大的努力构筑防护体系,降低宿主受到的伤害。超能基因的融合过程也就是免疫系统的进化过程,若是最终能够融合成功,免疫系统也必然会进化得异常强大。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融合过程消耗宿主太多体能和潜能,难以为继,最后以失败告终。

    失败也分好几种结果,轻则致残或变异,重则丧命。

    王灿之所以知道这些了,都是因为昨晚在脑海里飞过的蝌蚪——事实上它全部是与基因工程相关连的学术信息,若是全部编订出版成书册,完全可以将一所普通大学的图书馆填得满满当当的。这些巨量的信息可不是随着神武科技服务器崩溃反向涌入王灿脑中的,而是本来就属于012的一部分。

    负责012遗传信息基因培育的专家罗亦农说:之所以会留下如此庞大的信息库,首要原因是担心有一天基因工程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其次是为了省却试验者学习基因工程相关知识的时间;最后才说这项技术目前尚不成熟,不知道承载了如此巨量遗传信息的超能基因能不能被融合,融合之后又能不能被成功运用等等。

    也就是说,这些信息还是试验的一部分,而不是意外的收获。

    但对现在的王灿来说,即便是不成熟的试验,也成了令人惊喜的收获——因为这确实将会省却他太多学习的时间,为尽快复制出012,破解有史以来最强大超能血清的秘密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尽管他已经看淡了生死,但这些信息对他来说依旧意义重大。

    幸得王灿的脑域先前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开发,若不然又哪能承受得起如此巨量信息的冲击?更巧的是事先还购得了‘大力神’在手,信息库释放过程中会极大的消耗体能和血氧,如果不能及时提供补充,随时都有可能暴毙当场。相比之下,大力神的副作用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王灿的小命又哪能如此容易被玩完呢?

    融合了遗传信息库之后,他终于全面了解了什么叫‘基因工程’,也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有了更清晰、更深刻的认识——也仅限于认识——只可惜遗传信息库里没有半点关于012的记录,不然照着复制就行了,那又得省下多少事呢?

    不过还好有张小勇。这个人全程参加了012的研发,学术功底深厚。现在加上他所掌握的知识,复制出012的难度大大降低,只要试验室搭建起来,料想也费不了多少时日便能搞定。

【072 布个大点的局】

    早自习王灿没去上,打电话给郭志豪说昨天考试累着了,晚上回来又有点发烧,今天没精神,等恢复过来再去上课。

    如今的他成了四中的瑰宝,别说是早自习不去上,就算整个上午不去郭志豪也不会说什么——只要能搞定noip,他就稳拿到了重点大学的门票,哪还用起早贪黑的上什么早晚自习?所以郭志豪还叮嘱王灿好好休息,上午能赶得来就来,赶不来吃了午饭再来也行。

    王大伟夫妇已然知道他在noip上取得的优异成绩,也没有催逼着他非得去上早自习。但在吃过早饭后就容不得他在家里继续逗留下去,说就算他能够在noip上拿到名次,也不能忽略了文化课的重要性。

    王灿说:“谁说我忽略了文化课了?你们瞧着,这次的期中考试我铁定拿第一!”

    “拿第一?”罗群英眼睛都笑成了弯豆角,“倒数第一吧?!”

    王大伟也哈哈笑着说:“是啊,不拿倒数第一就不错了。你要是真能拿第一,我跟你妈睡着了都能笑醒!”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敢考第一了。”

    “为啥?”罗群英问。

    “你和爸都上岁数了,我要是真考了第一,影响了你们的睡眠,岂不成了罪过?还是不要考得好!”

    王群英呵呵直笑,王大伟说:“小子,你就使着劲的吹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考了第一,老子给你摆酒庆祝!怎么样?”

    “也行吧。”王灿免为其难地笑道,“不过我这人比较低调,你就摆个十桌八桌,把村里的都请来……不对呀,爸,下个月初一该妈过生了呀?整好满四十,该做酒了不是?”

    罗群英一怔,反茫然地问道:“是吗?”

    王大伟一盘算,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计道:“可不?这是大事,一定得好好操办操办。老婆,你说是不是?”

    罗群英不同意,说女人家过生,有什么好操办的?关起门来过了就行了。

    王灿说:“那怎么行?咱们家历经三灾八劫,好不容易都遇难成祥,有惊无险地渡过来了,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庆祝庆祝?人一辈子有几个40岁?再说我们又不收人家财礼,只是把大家聚起来,喜庆一下气氛!”

    王大伟立即予以赞同:“儿子这话说得对,不收财礼,把气氛搞得喜庆些。就按这个宗旨办!”

    “万一人家送来了礼怎么办?”罗群英显然也心动了,筹谋着道,“不收吧,得罪人,收了吧,人家说咱们家贪心。这事不好办呀?”

    “有什么不好办的?”王灿一边收拾着自行车,一边笑道,“人家送多少,咱们就添一倍还回去就是。既然要办,就要办得大家都开心。”

    “添一倍?”罗群英到底心疼钱,眉头也拧了起来,“是不是太多了?”

    王灿笑道:“咱们家现在还用担心钱吗?这事你们不用管,我去安排!”蹬上车子,冒着蒙蒙的细雨,踏上了去学校的路。阿吉从墙根底下蹿出,闪电似地追了上去。

    **********

    每到放学之时,四中的前后校门总是人头攒动,好似潮涌,没个十来分钟是疏散不开的。混迹在人群中的还有售卖便当、杂货的小贩,有送饭的家长,有找人寻人的社会人士……踩着、碰着、撞着总是避免不了,若是不小心摊上个好勇斗狠之辈,就免不了一场冲突。

    王灿刚推着车子走出校门,就感到脊背间涌起一股森然的寒意。

    危险的预兆!

    可危险来自哪呢?

    他驻足而立,猎鹰似的眼瞳在人群中逡巡了开来。不妨背后传来一片惊呼,一道劲风直朝他后腰撞来。仓促间他双手在车把上一撑,倒立而起,只见一道雪亮的寒芒疾闪而过,没入了一名男生的腿股之间。

    暗杀?

    腰身一扭,一记‘托马斯回旋’甩了出去,正中暗杀者脸颊,鲜血和着白牙狂喷而出。

    挨刀的男生这才杀猪似的惨叫起来,还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呀……”

    顷时之间,校门前就像捅爆了的马蜂窝,全乱了。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惊声尖叫着抱头鼠蹿。一眼望去,也不知有多少人被踩踏致伤。

    真是灾难呀!

    王灿落地站稳,一把抓住正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的刺杀者,带住双臂一拧,干脆利落地卸掉了肩关节。他也来不及去追究是谁派来的,将刺杀者高举过头,暴声大喝道:“安静,都安静,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他的声音如含魔力,一喝之下便教人心静神安,恐惧尽消,再没有人像吓慌了鸡似的没头没脑的乱蹿。

    王灿出手奇快,都没人看清楚他就已经将刺杀者制住。可惜的是他今天注定成不了众人瞩目的英雄,因为他的脚边趴着个正撕心裂肺地惨叫,屁股上扎着把明晃晃的匕首,双腿间已被鲜血染红的同学。

    尽管最近一段时间来四中事非迭出,每个人的承压能力都得到了锻炼,但目睹了这一幕,还是有不少人吓坏了。

    保安冲了上来,一边协助王灿控制刺杀者,一边将伤者抬了起来。王灿一瞧受伤的人是娄海,顿时就呆了。

    怎么是他呢?

    会不会巧了点?

    霎时间,脑海中真实地还原出刚才刺杀发生的那一瞬:从刺杀者出手的角度和娄海所站的位置来判断,娄海绝非被误伤,而是妄图配合刺杀者夹击他,不料他闪得太快,刺杀者来不及收手,这才一刀扎在了奋力挤兑上来的娄海的屁股上。

    真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刺杀者为了掩盖真相,兀自发疯似地叫喊道:“娄海,你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去,老子一定会搞死你,一定会的……”

    蓄意谋杀和打架斗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罪名,刺杀者任务失败,就想到以社会恩怨来掩盖罪行,可见他们是精心谋划已久,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相比之下,熊奇虽然狠,但疏于谋略。龙文强虽不及熊奇强势,但绝非无脑之辈,昨晚截杀失败,今天又安排了一出,当真是不置他王灿于死地就绝不甘休了。

    “想搞死我,你还没那本事呢!”王灿狠啐着冷笑道。

    吃过午饭后,王灿找到了以前杨超的跟班黄伟豪。

    黄伟豪以前仗着杨超的势没少欺负人,如今杨超滚蛋了,他就成了过街老鼠,人见人欺,日子过得甭提有多凄惨。见王灿找上门来,他吓得差点当场哭了,“灿哥,我,以前是我不好,你,你就放过我吧……”

    王灿搂住黄伟豪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啥时候见老子打过落水狗了?”

    黄伟豪一愣怔,歪着脖子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认真地点头道:“还真是没有!”

    王灿气得笑了起来,“帮我办件事儿,怎么样?”

    “成呀!”黄伟豪就打了鸡血似地兴奋了,红着脸道,“只要灿哥你一句话,刀山火海都没问题!”

    “找着你在外面认识的人,给我放句话出:谁要是有龙文强的犯罪证据,5万一条,老子买了!”

    黄伟豪立马就卡壳了,傻x似地瞧着王灿,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不干?”王灿的眉头拧了起来。

    “不是……”黄伟豪急道,“灿哥,这,你,你知道龙……那个他是什么人吧?”

    “你怕他,是不是?”

    “不,不,不怕……怕,我确实怕!灿哥,这事……”黄伟豪都想哭了。

    “你就把话放出去就行,别的啥也不需要你做。明白?”

    黄伟豪心里来回掂量了许久,犹豫着问道:“真的只是放话,别的不要我干?”

    “就你这副料,别的你能干了?”

    “那行……”

    “告诉他们,有证据的下午6:30上万达广场荣兴茶楼找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行了,去吧!”王灿摸出两百块塞进了黄伟豪兜里,算是跑路费。

    黄伟豪一见了钱,劲头陡地高涨,嗷嗷地道:“灿哥你就放心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屁股上像装了推进器似的,几下就蹦跶得不见人影了。

    万达广场以前是熊奇的大本营,如今龙文强继承的熊奇的势力,自然不会把移师别处。王灿放出话去在万达广场买龙文强的犯罪证据,姑且先不管能不能买到,只说他这种行为,不亚于窝心一刀,直命要害。跟着熊奇干了这么些年,他龙二哥的屁股又岂会干净?总有那么点把柄抓在人手里,一旦有一条被王灿买到,他岂不就得死翘翘?

    所以,龙文强为了自保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和王灿和解,要么以更狠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死王灿。

    可王灿若是那么容易搞死,熊奇也就不会送命了。

    王灿当然不会真的想着逼龙文强跟自己和解。自打那晚在万达广场和龙文强遭遇后,他就多了个心眼作起了准备,虽然眼下可以收网了,但他觉得时机还不够好,没想到龙文强先就等不得了。

    “你龙文强有人,老子有钱;你不要命,老子就收了你的命!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大,玩得个轰轰烈烈,玩得你死无葬身之地。看以后还有谁敢再来招惹王爷爷!”

【073 杀只鸡,儆群猴!(上)】

    道上的消息自有它的传播渠道,不到一两个小时,整个蓬城都知道王灿出价5万买龙文强把柄的事,无不惊呼: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看着熊奇栽了,他就真觉得自己无敌了?

    不管王灿是不是无敌,但他这番话着实在不过百十万人口的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若是钱能解决所有事,那就不会有黑白两道的分别,只有钱道了。更何况大家都觉得一个高中生能有多少钱?5万一条买龙文强的把柄,不过是在吓唬人罢了。饶是这样,临江区和灵泉区的大佬们都约定下午6:30一定要到荣兴茶楼去瞧瞧王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想来瞧猴戏,王灿却是打着引来猴子瞧好戏的主意。都说杀鸡儆猴,没猴子来他这鸡杀着又有什么意思?

    荣兴茶楼平常生意很一般,来的都是些熟客,很少有老板不认识的。可今天打从下午三点开始,就陆续有生面孔出现,还有打来电话订座的。不到五点,不但雅间客满,就连大厅也快没位置了。

    按说生意这么好,老板该高兴才是。可瞧着客人们都是些杀气腾腾的彪形汉子,一个个腰间都鼓囊囊的,明显是带着家伙什,老板死活也高兴不起来,一个劲地在财神爷面前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几趟茶水掺下来,老板总算听出了些眉头:这些爷们全都是蓬城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像是为了什么买卖聚到了一起,都是打着来瞧热闹的主意,不是来闹事的。他这才松了口气,叮嘱服务员一定要小心谨慎招待,尽量不要多说话,得罪了这些大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6点,龙文强出现了,随他同来的还有已经洗手退隐了五六年的蓬城前老大冯宝程。

    “哟,那不是冯爷么?”有眼尖的惊呼了起来。

    “当真是程哥……”

    “冯爷……”

    各种叫声响成一片,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迎了上来。

    冯宝程似乎已经没了当年的虎威,显得一团和气,只要有人上前来打招呼,都拱手作揖说:“好,好,都好,都好……”一点架子也没有。

    大厅中最尊贵的位置腾了出来,冯宝程坐了上首,龙文强立在一侧侍候,有头有脸的大佬们则围坐在两侧,轮着番的向冯宝程敬茶、敬烟、上恭维话。

    眼见着6:25都过了,冯宝程搁下茶碗,沉着脸问:“人来了吗?”

    众人都知道他问的是王灿,便哄笑了起来说:“那小子怕是知道冯爷今儿要来,早吓回他娘裤裆里去了吧?”

    冯宝程面沉如水,不徐不疾地道:“熊奇这娃儿我见过的,比我们那一辈儿的人都粗、都野、都横。当时我还告诫了他,说小伙子,咱们虽是道上讨饭吃的,但行事柔和些总归是没有错的。估摸他仗着自己有靠山,一点也不知收敛,这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言罢,深叹一声,显得很是惋惜。

    大家都凑趣地说熊奇没慧根,能得到冯爷的点化是多大的福份?道上混靠山重要,手段更重要。就好比冯爷,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何曾出过半点岔子……反正漂亮话不要本钱,捧得冯宝程都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哟,热闹呀……”

    充满惊诧和戏谑意味的清朗语声好像灵山梵呗,穿过喧嚣的嘈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然意识到:正主儿到了。

    确实,王灿到了。

    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气场,也只有他才能够用声音在瞬息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

    “这是在开什么会吧?”王灿环视一眼,笑对陪他同来的方奎道,“连个空位子都没有了,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方奎也是凛然不惧,嘿嘿地道:“可不?在场的都是道上的大佬们,不知怎么都聚齐了?稀罕事儿呀,师父!”

    龙文强恭敬地对冯宝程说了句:“干爹,我去应付他!”就走了出来,气度沉稳往厅中一立,冲王灿揖手笑道,“兄弟,听说你出5万块每条向道上的朋友买我的罪证?”

    王灿没搭理他,而是指使方奎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到吊灯下。那地方空阔,亮堂,距着主位有四五米的距离,可王灿一坐到椅子上后,所有人都发现他成了整个茶楼的中心,大佬云集的主位反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再也吸引不住目光了。

    “不错,正是这样!”王灿翘起了二郎腿,斜吊眼瞧着龙文强道,“你要玩死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呀。你说是不是?”

    龙文强深沉地一笑,朗声道:“有哪位朋友手里有兄弟罪证的?只要你拿得出来,王灿兄弟出价5万,我再加5万,一共10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可别错过了哟!”

    在众大佬的眼中,龙文强不值一哂,但冯宝程却是蓬城的擎天一柱,即便已经退隐好几年了,虎威犹在,无人敢去招惹。更何况5万块钱虽多,但也只有小混混瞧得上,大佬们岂会放在眼中?为了卖好冯宝程,他们定会力挺龙文强,就算手里真有罪证,也不会拿来换钱。

    在道上混,比钱更重要的就是人情。

    龙文强的话声甫落,奚落王灿的笑骂声便潮涌般响起。

    王灿却哈哈地笑了起来,神情很是有些滑稽。

    龙文强才不会理他笑什么,反而冷哼道:“王灿,今儿你既来了,那我正好找你算笔账!”

    “哟,你还要算账?行,你先算,我再算!”

    “熊哥的命债,你认不认?”

    “认,怎么不认?!”王灿笑道,“难道只准熊奇玩死我,老子就不能玩死他?你他妈什么逻辑!”

    所有人都没料到王灿认得这么干脆,都愣住了,纷纷在猜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龙文强也显得有些意外,但他却点头笑道:“既然你认就好!熊哥是我老大,为老大报仇,我怎么搞你都不为过的。这就是我的逻辑,所以你别怨!”

    这是在挖坑埋王灿的节奏。

    王灿岂会如此容易被算计了的?他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笑答道:“我怎么会怨你呢?你们这些家伙也不过苍蝇臭虫一样的玩意儿,也配王爷爷怨?真瞧得起自个儿呀!”

    此言一出,群情愤然,纷纷围上来要教训王灿,有人甚至还亮出了家伙。

    “闹什么?”王灿又是一声暴喝,缓缓地站起身来,冷眼横扫,顿时令激愤不已的马仔们莫不像见了活阎王似的,哪里还有蹦跶的勇气?

    冯宝程只与王灿的目光一触,就感觉像被电击了,筋酥骨软,说不出的难受。心下暗自骇异道:“这小子到底什么人,眼神太可怕了!”

    “我知道,5万块是少,你们未必瞧得上眼,但龙文强也就值这个价。”王灿绕着椅子悠闲地踱起了步来,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你们不想挣这个钱,那我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坐在主位上的某位大佬实在瞧不下去了,拍着桌子嚷道:“强仔,跟他废什么话?先废了他!”有了他这个开头的,搞死王灿的呼声如雷般响起。

    “废了我?”王灿的神情很是滑稽,仿佛听到幼稚园的小朋友表示要拯救世界似的。“你们确定?”

    龙文强道:“王灿,你应该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还有枪!!”说到‘枪’上,龙文强的脸上就绽出了既得意又阴狠的笑意,俨然胜券在握了。

    “是吗?”王灿嘿嘿地道,“这话熊奇也说过。可他如今在哪?”

    龙文强的脸色冷了下来,厉声道:“熊哥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你别想逃得脱!”

    “来呀,欢迎,随时都欢迎!”王灿敞开怀抱,纵声狂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搞我!”

    有人怒喝道:“龙哥,砍了他,剁碎了喂狗。”

    也有人说:“封水泥墩里,沉芝江!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人说:“操,往麻袋里一装垃圾场去,活烧了他……”

    龙文强见支持者如此之众,脸上的傲然之色越发的浓,“你都听见了,我的选择多得很。”

    尽管这些杀人的手法都很恐怖,但王灿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鄙夷之色反倒是越来越重,“这都啥年头了,还玩暴力?你不觉得很幼稚,很可笑么?”

    “只要能搞死你,那就不可笑!”

    “是吗?”王灿瞧了瞧时间,就对方奎道,“让老板把电视打开!”

    没人明白王灿这会子让开电视有什么目的,但都没有阻止。

    “换到新闻频道!”王灿对战战兢兢的老板道。

    刚切换过频道,就播放起了公共安全部下午6点才发布的新一批悬赏缉拿的a级通缉犯名单,龙文强赫然在列,罪名是杀人、强奸、贩毒,悬赏金额是20万。

    霎时间全场哗然,龙文强更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呆在了当场。没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中央新闻频道又不可能在开玩笑,都傻了似地瞧着龙文强,想不透他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捅到了公共安全部去。

【074 杀只鸡,儆群猴!(下)】

    “龙哥,”王灿走到龙文强面前,得意地笑道,“现在你该知道玩暴力没前途了吧?听说过什么叫法律吗?你们听过吗?看你们的傻x样就知道从来没拿它当回事。行呀,王爷爷今天就免费给你们上回课。”

    王灿颇像极有‘教书育人’心德的教授,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地道:“法律不是国家机关制订的公民行为准则,而是所有合法公民承认的,并将无条件奉行的社会准则。谁要是触犯了它,那就是触犯了全体公民的意志,强大的执法机构自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暴力要是管用,你们怎么会像缩头乌龟似地躲着警察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真他妈的枉你们活了一辈子人!”

    有人不服地驳斥道:“你一个高中生,屁股上蛋黄都没干呢,你懂个屁!”

    王灿格格地笑道:“我要是懂个屁,能在李安邦的故意栽赃陷害下平安无事?我要是懂个屁,能从熊奇手里活下来?我要是懂个屁,龙文强又怎么会被通缉?”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一个高二学生竟然有如此巨大的能耐。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承认。

    “所以,”王灿指着骂他那人笑道,“别小瞧我,不然会死得很惨。不信你也可以试试!”

    不料想话声才落,就听龙文强暴声喝道:“我他妈现在就弄死你!”疯虎般扑了上来。方奎惊呼道:“师父小心呀!”王灿背后像长了眼,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龙文强肚腹,踹得他炮弹似地倒飞了出去。

    这一脚超有力量感,造成的视觉冲击也非常的强悍,乍然间让人觉得龙文强就是个人肉沙包,玩具似的被王灿一脚踹得飞上了天。可事实上他体格健壮,重达160多斤,能把他一脚踢飞起来,那得要多强的力量?

    更绝的是龙文强才飞出去不到两米,王灿就像幽灵般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襟,猛力掼了回来。这一来一去,浑像是电影镜头的瞬间回放,造成的冲击力更大。别说是那些大佬们了,就是方奎也惊得目瞪口呆。

    王灿将龙文强拍翻在地,寒声道:“就你这点本事也敢搞我?真他妈活腻烦了!告诉你龙文强:老子随时都可以制造机会搞死你,但我不想为你这号渣滓脏了手。跟我玩,别说你他妈玩不起,蓬城没人玩得起。老子不需要动刀动枪,甚至连手都不必动,就可以搞得你们永世不得超生。你的罪证老子早就有了,根本就不用花钱买。之所以放出话来,就是要把事情搞大,搞得你们都知道。不然怎么杀鸡儆猴?”

    龙文强面泥般瘫在地上,纵然腹内痛如刀绞,他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眼里尽是恐惧。王灿再懒得瞧他一眼,朝着主位走了去。大佬们竟如临大敌,吓得纷纷站起身来聚成一团,质问他要干什么。

    “怕我干什么?我又吃不了你们!”王灿笑着在冯宝程对面坐了下来,嘻嘻地笑道,“大爷,一看你就是他们头儿。今儿既然你也来了,我就只说一句话!”

    冯宝程尽管被王灿的气势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你,你说!”

    “以前的事到此划个句号,以后你们的人别来惹我,也不要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也就是四中,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怎么样?”

    “我要是不答应呢?”

    “是吗?”王灿将手机转得滴溜溜圆,嘿嘿地道,“那我可就威胁你啰?”

    “威胁?”冯宝程仰面大笑,“老子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还怕你个毛头小子威胁?”

    “你会怕的!”王灿将手机照着冯宝程面前一亮,“认得出这是什么吧?我只要一摁,你的身价立马也会飙涨,怕是20万不止!”

    冯宝程腾地站起,脸膛涨得血红,但眼睛却死死地落在王灿的手机屏幕上,咬牙节齿地道:“你这不过是哄人的玩意,不是真的,我不会上你的当!”

    王灿收回了手机,无奈地耸了耸肩,瘪着嘴道:“那可真是遗憾得很呀。我是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怜悯之色一闪即逝,手指也随即摁了下去。“15分钟后警察会来缉拿龙文强,不相干的人赶紧走吧。老大爷,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回家收拾一下,最好能把遗言什么的留下。各位,今天到此为止,我还得回去上晚自习,少赔了!”

    没人拦他,因为没人敢。在方奎的翼护下,王灿有如无人之境般离开了荣兴茶楼。

    许久之后,有人方问冯宝程:“冯爷,要不要派人搞那小子?”

    冯宝程眼里闪过一道凶芒,正要点头,就听密集的警笛声由远而近。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来抓捕龙文强的,和他们没关系,但还是慌了,纷纷问各自的老大该怎么办。

    冯宝程深知人心已散,短时间内怕是凝聚不起来了,只得痛惜地摆手道:“散了,都散了吧……”

    龙文强被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就抓走了。

    没过多久,冯宝程就得到了消息,公共安全部的网站上也出现了他的通缉命令……本以为能够平安终老,不想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上。结果没等到天亮,就气得脑溢血,在医院里一命呜呼了。

    作恶一辈子,风光一辈子,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他也算是幸运的了。

    王灿先是搞死了熊奇,接着搞翻了龙文强,然后还吓死了冯宝程,俨然就是‘大哥杀手’,蓬城黑道莫不对他怕到了骨子里。

    随后就有消息在蓬城道上流传:王灿的某亲戚在公共安全部任要职,只要是在局子里挂过科,有过记录的,他想搞谁就搞谁,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然岂会说通缉龙文强就通缉了,说通缉冯宝程就通缉了?

    这年头在道上混,谁不是图个舒心畅快?各个片区的大佬吃不透王灿的深浅,但都纷纷叮嘱手下:千万不要招惹王灿,四中也不能碰,最好连开发区也染指,由得王灿在那一片折腾。

【075 戏法揭底】

    方奎觉得王灿简直就像神仙,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垮了龙文强和冯宝程,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地说:“师父你是不知道冯宝程是谁,这老家伙当年可厉害着呢。造反派起家,被他搞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老一辈的说起他来,谁不怕?没想到在你手里,老魔王成了熟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当时你是没瞧见那些虾兵蟹将们的神情,真个像见了活阎王似的……”

    “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王灿冷眼横着方奎,“你还真当老子是神仙了?操!”

    方奎一怔,纳闷地道:“刚才的场面谁不瞧得真真的?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瞧着个屁。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公共安全部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想通缉谁就通缉谁?”

    “那,那龙文强是怎么回事呢?”

    王灿哼了一声,没有解释。

    刚走出万达广场,钟山就快步迎了上来,“阿灿,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王灿绷着脸嗯了一声,便让上车了再说。

    钟山的车是新买的奥迪a3,启动之后他问王灿去哪,王灿说先送方奎去学校。方奎表示抗议,说王灿去哪他就去哪,大不了逃课就是。王灿没吱声,钟山启动车子开向了绕城大道。

    “师父,你还没给我解释龙文强是怎么回事呢!”

    听着渐行渐近的密集警笛声,王灿这才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刚才那阵仗还真他妈有那么点怵人。没想到一下子来了好几百号人,蓬城道上叫得上名号的怕是都在了吧?”

    钟山说:“我中午就蹲在广场上瞧着,确实都来了。这么整齐还是头一回呢!”

    王灿哼道:“你还说冯宝程算号人物,我看也就那鸟样。小气量、小见识,还他妈的爱摆谱,好像真觉得自个儿是天王老子似的。其实我都不想搞他,可想到龙文强是他新收的干儿子,如果不把他搞垮,回头他一准儿得搞我。了不得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方奎越听越纳闷,央求着道:“师父,你就给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都见着了么,还问?”王灿没好气地道。

    “就因为见着了我才奇怪,龙文强怎么就被公共安全部给通缉了呢,还上了中央新闻频道?师父,你是怎么做的?”

    “你觉得呢?”王灿反问道。

    “我觉得……如果是我,我就会……对,暗中收集他的犯罪证据,然后拿去公安机关举报!”

    “不就结了么?”

    “就这么简单呀?”方奎不能置信地叫了起来。

    “不然你以为这里面还有多高的技术含量?”王灿白了他一眼,“都是你笨,单线条,偏还他妈特么能瞎想。那天晚上我们和龙文强在万达广场遭遇后,我就让钟叔帮忙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了。这些天钟叔不知跑了多少路,花了多少钱,总算把这事搞定。而我呢,又必那么点电脑技术,能随时跟进案情的进展,知道公共安全部会在今天下午发布新的a级通缉命令,所以才让黄伟豪那张大嘴巴把话放出来,6:30要在荣兴茶楼买龙文强的犯罪证据……”

    才说到这里,方奎就急吼吼地打断道:“可是万一真有人来卖呢?”

    “如果是你,你敢吗?”

    “这个……5万块是个不小的诱惑,可万一让老大知道了,怕是得小命都玩完。所以……不敢!”

    “不敢还在其次!”王灿继续解释道,“重要的是我这么干犯了道上的大忌。你想想,若是大家都这么搞,他们还要不要混了?所以,为了自家以后着想,他们必须得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有人敢卖,嘿嘿,铁定活不到明天天亮。而我呢,买罪证是假,当着他们的面搞死龙文强才是真。若不把事情搞得大点,搞得神秘点,你说能把他们吓住,以后再不来跟我找麻烦?”

    方奎到底不是笨蛋,脑子里兜了两圈便想明白了关键之所在,“其实公共安全部已经计划好了在今天下午发布通缉令,师父你只是借了那个势,对吧?”

    “你还没笨到不可救药嘛!”

    方奎得了夸奖,越发的振奋,“我明白了,师父你之所以那样做,就是让他们误以为你想通缉谁就能通缉谁,以后他们为了身家性命着想,就绝不会轻易跟你作对了。我没说错吧!”

    “兜了这么大圈才明白过来,你还好意思得意?”

    “我可不跟师父你比智商。不过师父,后来你对冯宝程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呀?我看他吓得实在不轻呀!”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法不吓得不轻!”王灿嘿嘿地冷笑道,“更何况我根本就没吓他,而是真要搞他!”

    “真要搞他?”方奎一凛,问道,“怎么搞?不会是也举报他,让他被通缉吧?”

    “用得着举报吗?”王灿道,“像他那种人,犯下的积年旧案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仗着有人给他压着,早就死了不知几百回了。我只不过是顺便把他的老案底给捅上去而已!”

    “原来是这样……”神秘感被剥尽,方奎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可仔细一想,若是自己去做,别说做到这样好,怕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吧?

    回想想着王灿面对整个蓬城的黑道宵小非但凛然不惧,反而还完全掌握了主动,数百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智慧又岂是他能够拥有的?更何况当时的王灿鹰视狼顾,浑如纵横江湖多年的巨擘,挥洒间自然流露出霸者的无上威仪,让人全然无法把他同高中学生联想到一起,如此气势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一时敬佩之心再起,只觉得能拜到这样的师父实在是生平之幸,就算学不到武功,能学到些为人处事的智慧和手段也受用终生了。

    只不过他又觉得奇怪:以前的王灿怎么看怎么平庸,自打上个月住个医院回来,虽被查出患上了罕见的‘刘氏代谢综合症’,但脱胎换骨,像换了个人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相信他就是以前那个让人熟悉但却从不会放在心上的同学。

【 076 救美的英雄不想当(上)】

    王灿本想把方奎送回学校再去钟山新开的公司瞧瞧,顺便再分配点任务下去的,不想还没到学校,薛真真的电话就打到了方奎的手机上,说方玲去一中踢馆了。

    尽管方奎和这个妹妹彼此不待见,但到底是骨肉亲情,听她去一中踢馆,惊叫道:“什么,踢馆?”猛地蹿起身来,差点没将车顶给掀了。一边捂着头顶叫疼,一边细问到底怎么回事。

    薛真真说一中的‘大少爷’中午派人送信来,约方玲晚上一起吃饭,方玲非但没答应,还当场把人给揍了。‘大少爷’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一中摆下擂台,邀方玲过去踢馆,说方玲要是赢了,他就不追究信使被打之事,若是输了,方玲就得当他女朋友。

    “操他妈的!”方奎破口大骂道,“赵灵益算什么东西,除了我师父,谁也配不上方玲!”

    电话那头的薛真真显是被这句话吓得不轻,半晌方才嗔道:“方二楞子,你在胡说什么呀?”

    方奎恨恨地道:“我才没有胡说呢!”挂断电话就对王灿道,“师父,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

    “怎么帮你?”薛真真在电话里讲的事王灿已经都听清了,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帮我把方玲救回来呀!”方奎满脸的理所当然,“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师父,徒弟的妹妹有难,师父怎么能袖手旁观。是不是?”

    钟山都被方奎的话给绕得笑了,“什么徒弟妹妹师父的?我怎么没听明白?”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王灿笑着说,“这小子有个妹妹,特能惹事,又会武功,比我还小就已经是黑带二段了,偏又长得有那么点漂亮。不知怎么的被一中的赵大少爷瞧上,想约她吃个饭什么的,结果她把赵大少爷派来送信的人给揍了。赵大少爷脸上挂不住,就给她送来了战书。这丫头最是争强好胜,已经找上门去了!就这么回事。”

    钟山听得连连摇头,说现在高中生的世界还真复杂,还好他家姑娘人老实,不然也会头疼死。还问一中的赵大少爷是不是‘赵半城’赵谦的独生子。

    “怎么不是?”王灿道,“也只有他赵半城的儿子才配得上‘大少爷’这个外号。听说一中的新校区就是赵半城名下的公司承建的,没收一分钱,说当是捐建的。这手笔一般人可玩不出来!”

    “那是!”钟山笑道,“咱们蓬城至少有半个都是他赵家的,岂会在乎这点?”

    方奎见他俩聊到了赵半城头上,越发的急了,“师父,你到底帮不帮我呀?”

    “你都说了我是你师父,我不帮你能说得过去吗?”

    方奎大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谢谢你,师父!回头我一定让方玲好好谢谢你!”

    “别笑得这么**,行不行?”王灿当然知道方奎所说的‘好好谢谢你’暗藏的玄机,不由得大皱着眉头。

    不想刚答应了方奎,李云舒和薛真真相继打电话来了,要他赶紧去‘营救’方玲。一个个还都给他下达了死命令,说救不回方玲他也不用回来了。王灿算是明白了,今儿他若是不救方玲,就会成为四中的公敌。

    “一个方玲至于重要成这样吗?操!”王灿不甘地骂道,心下很是愤愤不平。

    方奎倍儿得意,还说这表明了方玲的人缘好。

    **********

    到一中时,王灿才发现李云舒、薛真真等人已经先来了,还有体育老师李茂。

    薛真真抢先一步拉着王灿道:“你可算来了。快,还有10分钟就开始了!”

    “不是……”王灿摆脱了薛真真,“总得告诉我,让我干嘛吧?”

    “把玲儿救下来呀?!”薛真真急得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额上全是晶莹的细汗。

    “救?”王灿苦笑道,“她又不是真有生命危险,我怎么去救?”

    李云舒道:“就是让你阻止玲儿和赵灵益决斗!”

    “决斗?”王灿的眼睛都瞪圆了,“一中难道是火星来的?还会允许学生决斗了?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不明白了!”

    “当然不是真正拼命的决斗,是以‘友谊赛’的名义进行的决斗。明白吗?”李云舒显然也急了,语速空前的快,‘明白吗’三字带着强烈的质问和命令意味。

    王灿耸着肩道:“不就是个友谊赛么,你们何必怕成这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云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拿王灿没有办法,“赵灵益可是全国青少年散打锦标赛冠军,玲儿的实力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怎么打?不是明摆着欺负她么?”

    “那她自己还要来?”

    “王灿!”李云舒的怒火腾腾地上来了,“你能不能别意气用事了?不管怎么说玲儿都是我们学校的人,而且这又不是正规的比赛,咱们就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她。”

    王灿在沉默。

    “我知道你和她有恩怨!”李云舒压制着怒火,还在尝试最后的努力,“但你能不能先把它抛到一边,把玲儿救下来再说!”

    “我有两个问题!”王灿说。

    李云舒见王灿开口了,眼里顿时闪现出希冀的光芒,“你说!”微蹙的眉宇也松展了开来。

    “第一,不就是个‘友谊赛’么,学校都没阻止,你们着什么急?是不是如果我不去救方玲,她就会有什么好歹?”

    “他们定下的赌注你不知道么?”

    “那关我什么事?”王灿耸着肩道。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李云舒揍人的心都有了,可她还是强忍着问:“那第二呢?”

    “第二,是你要我去救方玲,我就必须得去,对吗?”

    “因为只有你才能救她……”李云舒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强横,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那你就不担心我?”

    这回轮到李云舒沉默了。

    薛真真却凑上来道:“王灿,你那么厉害,赵灵益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是吗?”王灿笑得有些勉强。他有多厉害自己最清楚。如果没有‘大力神’,他就是见光死,哪能风骚得起来?可眼下身体状况益发的不好,总感觉融合的进程会越来越艰难,而体质改善的进度明显落后于身体的需要,照之么下去,小命玩完是必然的。

    他不想死,他想好好地活着!

    他想复制出012,他想破解究级超能血清的秘密,从中找到打开重生之门的钥匙,他还想堂堂正正地对李云舒说上一句:我也喜欢你——如果生命出现意外,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这些苦衷他无法说出口,他也不想抗逆李云舒的意思,如果李云舒非得要他这样做,他会尽力一拼。

    “如果你觉得……”

    李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灿就道,“你不要多想,我什么也没觉得。再说我已经答应过方二楞子会救下他妹妹的,只是担心这朵玫瑰不愿意领情!”

    李云舒终于再次笑了出来,“她领不领情没关系,只要我领情就行!”

    她的笑真的很纯净,很美,就像雨后的蓝天,澄澈,不带丝毫的杂质。能看到这样的笑容,王灿觉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了。

    “行吧,那这档子破事我就接下了……”王灿长叹了一声,迈步踏上了一中体育馆的台阶。

    赵灵益很会操作,把一场私人间的恩怨以学校间增进‘友谊’的名义合法化了。他在16岁时拿过全国青少年散打冠军,而方玲又是去年省运会跆拳道少年组亚军,他们之间的比斗被认为是合情合理的技能交流,根本不是被严令杜绝的‘打架斗殴’。至于私下里的流言蜚语,学校方面是不会去在意的,只要没有人告发,只要他们没有亲口承认,只要没有被逮着正着……随它去吧。

    蓬城市有三所省重点中学,分别为蓬城一中、二中和芝江县中,其中犹以一中最好。一中之所以好,除了因为它有最好的师资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它有钱。

    这年头,有钱能买来好设备,有钱能请来好老师,有钱能打通关系……反正有钱了,你又会经营,一切都会有的,更何况一中的底子本来就好。

    蓬城共有12所中学,8所完全中学,4所高级中学,以一、二和四这三所中学的配套设施最为齐全。相比之下,一中因为财大气粗,建筑设施竟比新建的四中还要好上许多。就拿眼前这座体育馆来说,把二中和四中的加在一起都抵不了它一半大,最重要的是它配设了符合国际标准的大型武术擂台。

    此时,不下四五百人围挤在武术训练馆中,热烈地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对决。

    看着一个个兴奋得双眼冒光,浑像着了魔似的学生,王灿满心都是荒谬。

    首先,这是一场滑稽的对决:跆拳道和武术从不曾在正式的比赛中碰撞过,试问拿什么标准来评判胜负?

    其次,赵灵益是全国青少年组散打锦标赛冠军,号称未来的‘散打王’;方玲是省运会跆拳道少年组亚军,黑带二段。两人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怎么保证公平?更何况赵灵益是男的,方玲是女的,虽然年岁相当,但男子天生就较女子强势,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第三……

    算了,不去想了,就他妈这两点已经够让王灿恶心的了——虽然他极不待见方玲,甚至是杂着一些厌恶,但本着人类同情弱者的天性,他还是希望方玲能够逆势获胜。

【077 救美的英雄不想当呀(下)】

    一中有专门的拉拉队,清一色的美少女,水手制服,花枝招展地喊着武术队口号为赵灵益加油。再看四中这边,除了体育老师李茂外,便只有李云舒、薛真真、方奎和方玲几个要好的朋友,气势上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不过四中‘五朵金花’之名艳冠蓬城,一下子来了仨,着实把一中男生们的眼睛给晃得够惨。

    方玲已经换了衣服,正在做准备工作。王灿走到她身边,负抱双手,却没有说话。不过他自有一股气场,纵然是天塌地陷也能将人的注意力抢过来。

    “是你?”方玲很是意外,打量着脸上满是高深莫测笑意的王灿,“你也来瞧热闹?”

    “不瞧!”

    “那你来干什么?”方玲冷哼道,“姑奶奶今儿可没空招呼你。想找揍请另约时候!”

    “你哥,我那笨徒弟,非得求我来救你一命。哎,瞧着他眼泪鼻涕哭了一大把,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呀。”

    “操!”方玲怒骂道,“干他毛事?!方奎,你给过我来!”

    方奎屁颠颠地跑过来,喜滋滋地道:“姑奶奶,有啥吩咐?”

    “你妹儿的……”方玲破口骂道,“谁让你喊他来的?你给我怎么弄来的就把他怎么给我弄走,不然……嘿嘿,别怪姑奶奶跟你不客气!”

    这骂的还真特别呀……王灿撑不住哈哈笑道:“方二楞子,你有几个妹呢?”

    兴许方玲骂习惯了,也没去想过这里面是不是藏着毛病。王灿一说,她脑子一转,顿时气得脸皮紫胀,指着王灿骂道:“你妹儿的,姑奶奶就这样骂了,怎么着嘛?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先来上一场,等姑奶奶搞翻了你,再去教训赵灵益!”

    幸得王灿不够邪恶,不然定会从这番骂里体会出别样的文章。

    “行了!”王灿吃吃地笑道,“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别在一中的面前叫嚣,让人瞧笑话。”

    方奎也趁机说:“是啊,姑奶奶,内部问题回去再解决,来日方长,有的是时候!”

    方玲说:“那你给我站远点,别来碍眼,小心影响到我发挥!”

    王灿仿佛没有听到,还问:“掂量过了吗,有多少胜算?”

    “操,当然是十成!”

    “十成……”王灿笑道,“是败算吧!”

    “你他妈什么意思?”方玲又恼了,一把拎住了王灿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存心来气姑奶奶是吧?”

    “放开!”王灿说。

    方玲没放,反而拧得更紧。王灿搭住方玲的脉腕,微微用力一按,方玲就感到一股灼热的电流瞬息间传遍全身,像被抽去了筋骨似的,当即就瘫软了下去。幸得方奎见机得快,托着腰身扶住了,这才没倒在地上。

    方奎见方玲满脸满眼的惊恐,也骇得不轻,忙问道:“方玲,你怎么了?”又问,“师父,方玲她怎么了?”

    其实方玲也没怎么着,只不过王灿捏了一下她的脉门,阻断了运行的气机,这才浑身瘫软,别说是动手,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瞧着方玲的狼狈,王灿突然想到了针灸在基因工程上的应用。

    众所周知,针灸是治病疗疾的,可在基因工程上,它却有着令人惊异的神奇妙用——激发潜能——通过对经络的刺激,它能够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生命体的潜能,从而促进超能血清的融合,或是重新激活免疫系统的防御能力。最重要的是它不像激素药物,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只可惜既深谙针灸之术,又对基因工程有着丰富研究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这项技术虽然神奇,但一直没能大规模普及开来。

    有趣的是王灿才融合完成的遗传信号库里正好记录有这种方法。在犹豫着要不要在方玲身上一试的同时,他陡地想到了那天在方仲信的工作室里,安玄贞给他下针前说的那句话:我再给你扎一通针,有助于激发你的潜能。

    当时他就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激发潜能呢?

    如今想来,不免更加疑惑:难道安玄贞已经看出他被注射了超能血清?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王灿也知道现在不是犯疑惑的时候,狠狠地拍了脑门几掌,使了个眼色让方奎走开,托手扶住方玲道:“我有办法让你稳赢赵灵益,想不想试试?”

    “当真?”方玲的力量突然又回来了,紧紧地抓住王灿道,“你不是耍我吧?”

    王灿轻笑道:“看样子你也知道自己不是赵灵益的对手!”

    “知道什么叫亮剑精神吗?”方玲充满挑衅地说。

    “越亮越贱吧?操!”王灿不屑地骂了句就说,“要想赢就得听我的!”

    “你保证我一定就赢得了?”方玲实在不太敢相信王灿。

    此时两人站得很近,几乎是贴面而立。围观者都很好奇:这两人在干嘛呢?有人问王灿是不是方玲的男朋友。还有人觉得王灿亵渎了他们心中的女神,都高声辱骂了起来。

    “只要你听话,今晚的胜利就是属于你的!”王灿贴着方玲的耳边说。

    方玲再一次感到浑身酸软,与刚才不同的是力量还在,但体内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又酥又麻,满心里都是无法言喻的躁动,像火一样迅速烧身全身滚烫。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反而还很期待,还隐藏着一种不敢去想像和面对的渴望。

    “怎么,不愿意?”王灿见方玲愣怔着不语,脸红得像熟透的龙虾,便以为她又被激怒了,正想骂上几句,就见方玲羞涩地低下了头,蚊蝇般轻声道:“好,我,我……听你的!”

    哟嗬,这丫头怎么了地?

    “那我就开始动手了!”说着,王灿一手握住方玲的腰身,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拇指伸出,在方玲背上的穴位点按了起来。

    操呀,这是不是太亲热了些?而且还是在大厅广众之下?!

    李茂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就要上来阻止,却被李云舒拦住说:“李老师放心,王灿有办法的!”其实她心里何尝不酸酸的呢?好在最擅控制情绪,这才没有带到脸上来。

    可薛真真就不一样了,拉下了脸,嘟起了小嘴,气呼呼地跺着脚嗔道:“王灿搞什么呀,这时候还有心吃玲儿豆腐。太不像话了!”

    方奎虽然一直想给王灿和方玲牵线,可瞧着这一幕还是觉得满心不自在,讪讪地道:“那个,嗯,其实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若搂着方玲的人不是王灿,他早扑上去拼命了:妈的,我方二楞子的妹妹也敢搞?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中的男生们真的怒了,有人甚至将手里的饮料瓶子朝王灿砸了过来,骂出来的话也就更难听了。

    方玲乍被王灿搂住,顷时就慌了,本想挣脱的,可哪里使得上半点力气?更奇妙的是心下非但不觉得愤怒,反而还涌起一股子甜蜜。若不是众目睽睽,她真想就此倚在王灿怀里才好。

    这时,今晚的男主角赵灵益出场了。

    他的身量顶多175cm,结实但不壮实,脸蛋并不帅气,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子勃勃的英武,配上略显黝黑的皮肤,使得他看上去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稳重。身为蓬城首富之子,一中的‘大少爷’,在他身上非但看不到半点的奶油气和纨绔气,反而还让人觉得他打小就饱经苦难,有着常人没有的质朴和憨实。

    跳上擂台之后,赵灵益淡淡地回应了雷动般的欢呼,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搂住方玲纤腰的王灿身上——轩朗的剑眉微微剔动,森然的怒意从深邃眼眸里激闪而过,旋就恢复了淡然。

    王灿自然能感觉到来自赵灵益身上的杀气,他抬头迎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目光的注视,淡淡地一笑,便又继续为方玲点按穴位。

    方玲最初并不知道王灿在干什么,但她心里觉得很欢喜,很喜欢这样,不愿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随着点按的穴位越来越多,她发现体内有几好股热气在蹿行,所过这处觉得有些麻胀、有些酸痛,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从未曾有过的力量感。

    这是……方玲想不出是什么名堂,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分钟,裁判问方玲有没有准备好。王灿却答道:“马上就好!”说完之后,又在方玲的灵台穴上摁揉了九圈,这才长舒口气道,“行了。去吧!”

    方玲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既惊且喜,又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灿略显得有些疲惫,抬手擦掉额上的细汗,笑指着擂台道:“去吧,把这丫的装b男给踹翻给我瞧瞧!”

    方玲甩了个漂亮的侧踢,嘿嘿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攀住绳栏,如白鹤般腾空而起,旋转360度后,稳稳地落在了赵灵益面前。

    赵灵益眼里闪过一道异芒,阻止了宣布规则的裁判,笑对方玲道:“方玲,既然你已经踏上这座擂台了,就认可了我们之间的赌约,对吧?”

    方玲怒道:“废话少说,来吧!”

【078 友谊赛(上)】

    赵灵益却一点也不着急,摇头道:“慢来,慢来,一定要说清楚才行。不然毫无目的的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不是友谊赛么?不是交流武技么?难道你还想怎样?”

    “那些不过是说辞!”赵灵益耸着肩道,“我的目的你最清楚。”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一直缠着你,缠到你答应为止!”

    “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不待裁判宣布开始,方玲就率先发起了进攻。

    一如她的外号,方玲的性子如烈火一般,轰轰烈烈,要么烧毁目标,要么焚尽自己,绝不留余地。她的攻势一旦发动,除非被制住要害,不然绝不会停止。没在她手下吃过苦头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吃过苦头的都绝不敢再招惹。

    赵灵益自恃能耐,既不将跆拳道瞧在眼里,更没拿省运会的名次当回事,满以为他这个全国冠军要拿下方玲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可待方玲的攻势一发动,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跆拳道或许是没什么了不起,但融合了中国武术的跆拳道就有点非比寻常了,更何况还是与少林、武当等派齐名的青城派拳术,那就与赵灵益所熟知的跆拳道是两码事了。

    十几个回合下来,赵灵益竟然连还手之机都没有,这让从来没有五合之敌的赵大少爷脸皮有些挂不住了。奈何方玲的攻势越来越猛,力量也越来越强,每招架一次,便感到筋骨生疼,照这么挨下去,怕是要不了三五十回合就得趴下。

    操,难道要阴沟里翻船?

    赵灵益这才知道小瞧了方玲,奈何先机已失,要扳回来怕是不容易了。

    李茂瞧着方玲的攻势大异于以往,既惊喜又纳闷。明年省运会就在蓬城举行,若是方玲还能有这样的表现,绝对能拿下少年组的冠军,获得全运会的门票。那样一来,不但他这个指导老师功成名就,学校更能获得难以估量的荣誉收益。眼见方玲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他兴奋得是连连叫好。

    方奎虽不如李茂那般忘情,但也很激动,一边比划着方玲的招式,一边低声叫着该这样出手,该那样出手……

    薛真真死死地抱住李云舒的臂膀,紧张地问道:“舒儿,玲儿能赢吗?”

    李云舒却不无担忧地道:“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薛真真不解地道,“为什么呀?”

    李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道:“一会儿你就知道……玲儿,小心呀!”即便她提醒及时,方玲还是被赵灵益突然暴起的一拳给中了肩膀,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好……”沉寂了这许久,欢呼声山崩海啸般响了起来。

    方玲翻身跃起,揉了揉痛得钻心的肩膀,猛一咬牙,又发起了狂风暴雨式的攻击。不料赵灵益稳住了阵脚,应付起来便游刃有余,反击也是极为刁钻犀利,令人防不胜防,若不是她有着极深厚的武学根底,怕是难以讨到好去。她占不到优势,赵灵益一时间也拿她不下,便成了个相持之局。

    这样的打法最没意思,不单打斗者累,围观者也乏味。五分钟后,李茂叫了暂停。他对方玲说,这样不对,那样不对,该怎样怎样才能化解赵灵益的攻势,达到以守为攻的目的。

    方玲最不耐烦的就是防守反击,可又不好反驳李茂,就扭头问王灿:“王灿,你看出他的破绽了么?”

    王灿捏着下巴,目光阴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似没有听到方玲的问话。直到方玲问了第二遍,他才啊了一声道:“看来我们都小瞧了大少爷,今天你们怕是分不出个胜负来了!”

    “哦?”方玲略显得有些失望。

    李茂却说:“就算是打平也很不错。至少咱们熟悉了他的打法!”

    王灿很想说熟练打法有毛用,赵灵益是散打,方玲是跆拳道,永远不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对彼此的发展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浪费时间。但他又对赵灵益很好奇,先前那一记突然暴发竟让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威胁,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瞬间就闪现出一组数值:攻击指数e级,综合实力评定二星。

    hgpc下属超异能力评估中心(sac)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将变异人的综合实力划分为九个等级,分别是一星到九星。一星为初级,九星为究级。但综合实力并不代表破坏能力,所以sac又制订了《攻击指数参考表》,将攻击能力也划分为十个等级,分别是g、f、e、d、c、b、a、s、ss和sss。

    不过攻击能力并不与综合实力对等,有些变异人攻击能力奇高,甚至达到了c级以上,但综合评定连三星都达不到;有些综合评定达到了六星,攻击力指数却只有f级。

    比如曾任hgpc主席15年之久的埃尔克森.福劳德,综合评定等级为七星,但攻击力指数只有e级。而曾短暂担任过sac主任一职的,有着‘陨落星辰’之称的织田芳华综合实力评定为四星,但攻击力指数却高达a级。

    变异人实力等级的划分王灿没多少兴趣去研究,他只是奇怪这组数值怎么会出现在脑海中。“难道赵灵益是变异人?”可惜刚才那一拳出得实在太快,太让人猝不及防,他也没能分辨清楚赵灵益是不是使用了超异能力。

    若要试出赵灵益到底是不是变异人,唯有让方玲继续跟他打下去。可如果他是变异人,那方玲的处境就极其危险。

    变异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可控因素,他们的潜在实力极其强大,其威胁甚至超过了核武器。各国政府、各大商业机构之所以不惜成本地投入超能血清研究,便是想人为制造出强大的变异人来。

    是打,还是不打呢?

    王灿犹豫不下。

    “先前你不是说保证能赢吗?现在又说怕是分不出胜负来。嘿嘿,看来你也就那点本事!”说完,方玲就向裁判示意继续下一回合的比赛。

    见她重新站上了擂台,一中的男生们都高呼起了‘烈焰玫瑰’,为她助威加油。

【079 友谊赛(下)】

    赵灵益翻上台来,笑对方玲说:“看来我小瞧了你,有青城派武术的底子,你的跆拳道果然非比寻常。”

    “怕了就认输,哪来那么多废话?”

    “认输?”赵灵益似冷笑非冷笑地道,“这俩字我还不知道怎么写。来吧,我再让你三回合!”

    “姑奶奶才不要你让呢!”方玲娇叱一声,旋风似地攻了上去。

    赵灵益果然让了她三回合,第四合回上,他脸色突变,眼里闪过一道让人不易觉得的金黄光芒,稳稳地接住了方玲足以开山裂石的连踢,身子连颤都不曾颤一下。

    “好!”全场响起了海啸似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方玲颇有些意外,刚要变招,便见赵灵益脸上绽起一抹诡异的冷笑,变拳为掌,朝着她肋下削去。劲风凛凛,竟手持了一把利刃,纵是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也让她感到锋锐的寒意侵体砭肤。

    “操,果然是变异人。麻烦大了……”王灿感到霎时间增强了数倍的凌厉气场,便知赵灵益动用了超异能力,方玲是断难接得住的。他也无暇去多想,抓起桌上的饮料瓶朝着赵灵益面门掷去,攀住围绳纵身扑上擂台,探手朝方玲背心抓了去。

    赵灵益乍见有有异物袭来,侧头一偏,手上招式略微一顿。也就是这一顷霎的功夫,王灿扣住方玲的背心将她拉了回去。赵灵益反击落空,但嗤的一声轻响,掌锋仍将方玲的袍服划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雪一样的肌肤裸露了出来,旋就泛起了刀切似的红痕。

    王灿这一下兔起鹘落,快若闪电,几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上台的。见他护住了方玲,莫不觉得‘这人怎么像幽灵一样就突然出现了呢?’,满心都是惊怵和纳闷。

    赵灵益错愕非常,哪会料到从不曾失手的绝地反击竟然落空了呢?一时间心下涌起老大的挫败之感,沮丧之极。

    “**的,你是要玩命吧?对个女生下手都这么狠!”王灿将方玲护在身后,对裁判的质询视若放屁,攀住角柱跳将起来,照着赵灵益的胸前便是一气连踢。幸得赵灵益反应及时,挥臂格挡住了,只得得噼噼叭叭的声音如爆豆般响起,每响一下赵灵益的身子便会颤上一颤,脸色也会白不上几分。王灿一气踢了64脚,竟未能突破赵灵益的防御,可见他确有真本事,绝非仗着家财邀买虚名的纨绔子弟。

    “好,果然有点门道,不愧是青少年组的全国散打冠军!”王灿立定站住,先是冲赵灵益竖起大拇指点,然后将手指翻转向下,鄙夷地朝着赵灵益脚下狠啐了一口,骂道,“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生,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操!”

    “你是谁?”赵灵益双臂肿胀,颤抖不止,已然不听使。神情虽然愤怒,但语气里却透出了惊恐的意味。王灿如鬼影般的64脚不但重创了他的身体,也击垮了他的信心,深知若不是王灿刻意留情,只消脚上力道重上几分,便能将他废了。可他委实不敢,也不愿相信小小的蓬城竟然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你他妈管我是谁?”王灿怒骂道,“有能力很了不起吗?去你妈的蛋!”华丽的中指再次甩了出去。不但赏给了赵灵益,还朝着围观的一中全体同学比划了。霎时间全场哗然,纷纷质问这小子是谁,竟敢来踢一中的场子。

    赵灵益虽然气得想发狂,但却控制着没有出手,他咬牙切齿地道:“能和我交手的都不是无名之辈,既然来了,还请留下名号!”过度用力之下,脸颊都变了形,浑如索命厉鬼般狰狞。

    “你也配知道?”王灿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懒得再搭理他,回身问吓得花容失色的方玲有没有事。

    方玲捂着肋下,眉头紧皱,半晌才道:“好疼呀……”

    王灿点头道:“被气劲伤了皮肉,是要疼上一阵子,不过没什么大碍的!”

    “你说什么?”赵灵益听王灿一口道出‘气劲’,真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王灿上前两步,在赵灵益的耳畔轻声道:“变异人很了不起吗?别他妈在王爷爷面前自我感觉良好了。我告诉你,就像这样的货色,老子要搞死你连手也不需要动。信不信?”

    赵灵益浑像被雷劈了,彻底地蔫了。

    王灿哼哼了两声,这才扶着方玲下了擂台,还不忘高声骂道:“操,一中他妈的也够无耻了,摆下擂台坑一个女生,世上还有比你们更不要脸的吗?”

    李茂去和一中老师交涉,反被对方质问他们怎么会有人在比赛过程上冲上台去,这不是故意破坏比赛么?闹得是很不开心。

    尽管有人辩解说这是场友谊赛,根本不存在谁欺负谁;尽管有人说擂台有风险,受伤是再所难免的;尽管有人说是方玲不守规则在先,赵灵益不得不予以反击……但还是有不少人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甚至不能叫比赛,纯粹是赵大少爷仗着实力,假借学校之名发泄私愤,实在令人不齿得很。

    有人实在偏爱赵大少爷,说就算他做得有点过分也是我们的人,得支持他。更何况四中也没什么能人,他们最能打的‘烈焰玫瑰’还真是朵‘玫瑰’,中看不中用罢了。

    马上就有人反驳道:“怎么就没有能人了?一直保护方玲的那小子不是能人么?大少爷都拿人家没办法!”

    “屁!那是大少爷不屑跟他动手……”

    “你才是屁呢。没见大少爷挨了他那么多脚,连手都没机会还么?”

    “我操,你到底是一中的人还是四中的?想当叛徒,是吧?”

    “公道自在人心。不能因为我们是一中的人就助纣为虐。”

    一场讨论立马就演变成不止一场的肢体冲突,若不是都被及时劝阻了,一中今晚不知得有多热闹呢。

    不管怎么说,轰轰烈烈的友谊赛在疯了似的对骂中划上了句号,但却为未来的冲突埋下了祸根。

【080 治伤】

    方玲伤得不重,但也不也轻,肋下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连走路的姿势都不能维持。没办法,王灿只得抱起她来冲上了校巴。

    方奎这回是真吓着了,疯牛似地抢在前面开路,一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架式。

    上车之后,王灿将方玲放座椅里,就问有没有冰袋什么的。方奎语带哭腔地道:“师父,你一定要救救方玲,她不能有事……”

    方玲强忍着疼痛骂道:“姑奶奶还没死呢,你号哪家子的丧呀!”

    王灿也骂道:“哭个屁,快去买瓶冰冻的矿泉水来!”

    这都快11月了,哪有冰冻矿泉水卖?好在方奎还算有脑子,买了几十个雪糕,又找老板要了几个食品包装袋,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没冰冻矿泉水,只有这个!”

    “有总比没好!”

    李云舒见王灿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不免也有些紧张,问道:“怎么,玲儿伤得很重?”

    “反正轻不了!”王灿塞过一只雪糕,要方玲敷在肋下。不想方玲肩膀疼痛,完不成动作,薛真真就说她来。

    王灿说:“肋下的没什么大不了,顶多疼一下,肩膀上的估计有些麻烦!”说着,揭开方玲的袍服一瞧,果然已经肿了。

    方玲忙一扭身,怒道:“你干什么?”

    王灿还没解释,李云舒就道:“玲儿,别闹,王灿是在瞧你的伤势!”

    方玲不甘地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了一旁。

    王灿也哼哼道:“就你这身板,二两肉都没有,送给老子瞧都没兴趣!”

    李云舒喝斥道:“王灿,闭嘴。”又让围过来的同学都退后些,毕竟方玲的袍服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穿。

    解开袍服,露出了肩膀,已然肿得像熟透的水蜜桃。薛真真惊呼道:“怎么会成这样了?”

    王灿嘿嘿地道:“那小子一拳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力量,怎么会不伤成这样?”在红肿的区域按揉了两下,就皱着眉头骂道,“操,伤着骨头了!”

    “那要去医院吗?”李云舒忐忑地道。

    “去个毛的医院。他们方家老爷子是外科圣手,这点伤虽然麻烦,估计在他手里算不得什么!”

    不想王灿的话声才落,方奎方玲兄妹便惊呼道:“不能让爷爷知道!”

    “啊?”王灿有些诧异,“为嘛呀?”

    “要是老爷子知道了,不知得有怎样一番教训好挨呢。”这是方奎的解释。方玲也说,“更得要的是爷爷知道了爸妈也会知道,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说着,眼眶就泛起了潮红。

    王灿苦笑道:“这他妈不是难为我么?总得给你找个地方治伤呀!”

    “要不去我家吧,反正我那地方大,也没大人在家!”

    方玲点头,王灿只得说:“行吧,那就去你家!”

    校巴启动后,方奎忧忡地问王灿:“师父,方玲她……”见他欲言又止,王灿不耐烦地道,“有屁不放!”他唉地叹了一声,轻声问道,“她那个……不会有什么大碍吧,我是说练武方面?”

    “应该不会有影响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方奎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这就好,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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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了李家,王灿就打发方奎赶紧回家去拿一套针灸的工具来。方玲惊奇地问:“你会针灸?”

    “跟你家老爷子这么些天了,多少学到点!”

    薛真真笑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王灿不会的?”

    “那是,我全能的!”王灿得意地笑道。

    到了客厅里坐下,李云舒问方玲要不要换衣服,方玲却看着王灿。王灿奇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是医生么,换不换当然要你说了算呀?”方玲气呼呼地道。

    “操!”王灿笑骂道,“爱换不换,反正该看的都看了!”

    方玲怒道:“你他妈欠揍,是不是?”

    “我就他妈欠揍,有本事你来揍呀?”

    “王灿!”李云舒寒着脸道,“你要干嘛呢?”

    薛真真绷着脸紧盯王灿道:“这个人好像疯了,最近老爱胡说八道。”

    王灿只得举手投降,承认自己满嘴柴胡。

    说起赵灵益,薛真真满脸的鄙夷,“……亏他还是全国青少年散打锦标赛的冠军呢,本以为有多高的素质,原来跟别的富二代没什么两样。我瞧不起他!”

    “你瞧不起他也不会掉块肉!”王灿翻着白眼道。

    “王灿,你什么意思?”薛真真气呼呼地道,“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抓地靠枕向王灿扔了去,见没扔着,就起身过去要拧王灿的嘴,却被王灿挠中肋下痒处,滚在沙发上笑作一团。李云舒横了王灿一眼,冷笑道:“玲儿受了伤,你俩在那边高兴,叫什么事?”又质问道,“王灿,你不是说保证玲儿能赢么?弄成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王灿何尝看不出李云舒有些吃味了?想笑,又怕伤到她自尊,僵在那里笑不出。再一想到赵灵益竟然是变异人,惊异之余不免也觉得不解。暗道:“hgpc对变异人有着严格的管理规范,禁止他们对普通人使用超能异力。赵灵益既是变异人,不可能不知道hgpc的禁令,难道他是仗着没人瞧得出来,所以就敢横行无忌吗?”

    李云舒见王灿绷着脸不语,便以为语气过重刺着了他,颇觉歉然,柔声道:“其实我也不是怪你……”话没说完,王灿就嘿嘿地冷笑道,“是啊,方玲皮娇肉贵,受不得半点伤害。我他妈就是贱人贱骨头,死了也活该!”虽然脸寒得像结了冰,但心下却甚是悲怆,暗笑道,“说什么喜欢我,其实还是把她的朋友看得远比我重要。哼,哼哼……想来我若是死了,她顶多流几滴泪也就把我给忘到脑后了吧?”越想越是难受,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堪堪就要滚出来,他只得将脸扭到一旁,装作看外面的风景来掩饰。

    不想这样正好让李云舒瞧见他满眶的泪水,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浑身一震,暗忖道:“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说,他怎么就伤心成这样了?啊,是了,他的身体,他也是有心无力。我把话说得这般的重,又置他于何地?”想着王灿有苦难言,一时又悔又气,竟也哭了。

    方玲瞧着他俩这般,反倒觉得愧疚难安,笑道:“舒儿,我都是自找的。本来就不如赵灵益,还要任性逞强,受伤了也是活该,你怎么能怨王灿呢?”又说,“王灿,你别生舒儿的气,要怪就怪我吧!”

    还是薛真真聪明过人,一眼就瞧出他俩绝非为了几句话而斗气,仔细地将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了脑海中,“难道,难道舒儿她……不,这怎么可能呢?”骇得呆住了。

    偌大的客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方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不明白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烦躁地叫道:“拜托,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呀……”想伸手抱头,不料胳膊一抬就牵动了伤势,痛得哎哟地叫了起来。

    李云舒忙问怎么回事,薛真真抢上来怨她不该动作太大,王灿却哈哈大笑,说活该她吃苦头。

    **********

    一通针扎完,方玲肩膀上的肿胀已经退了下去,但还能见明显的淤青。王灿说不用去管,过几天就散了。还要方玲半个月里不要做剧烈运动,不然会影响恢复,搞不好会留下一辈子的后患。

    方奎问用不用上夹板、打石膏,王灿就骂道:“我看你的脑袋才要上夹板、打石膏。亏得方老爷子还是外科权威,却养了你这么一个笨得拉牛屎的孙子。”

    方奎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学医!”

    “自古医武不分家,你不知道呀?”

    方奎抓着耳朵,讪讪地道:“这个,这个……”

    “滚!”王灿抬脚将方奎踹出了房间,又对李云舒和薛真真道,“行了,你们也别担心了,让她好好地休息上一晚,明天一准儿活蹦乱跳的。只要不跟人打架,啥事也不会有!”

    薛真真抚着方玲的脸颊,温柔地安慰了一番,这才走了。李云舒没多余的话,只说要什么、想吃什么就跟她说,也走了。王灿将银针收拾起来,正要离开,方玲就叫住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要是道谢就省了,对你哥说去吧。”

    “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承你的情,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王灿转身就走,方玲再叫住道:“我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怕姑奶奶吃了你么?”

    “别说,我还真怕。”王灿倚在门边笑道,“咱俩可不止一次亲密接触了,万一你要有啥想法,我可不就得惨了?!”

    方玲气往上涌,怒道:“什么叫你惨了?难道姑奶奶我配不上你吗?”

    王灿比量着自己的身高笑道:“我这么矮,你那么高,怎么匹配?亲个嘴什么的我都还得搭板凳,多扫脸呀!还有,你那么瘦,除了胸和屁股浑身没二两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真要天天搂着你,我还不得难受死?还有……”

    “你去死!”方玲抓起枕头朝王灿砸了过来,恨恨地道,“本来姑奶奶想跟你认……和解的,你既然这么不识趣,行呀,等姑奶奶好了,非得跟你来场生死决斗!”

【081 这是我的初吻,你要珍惜!】

    方玲本是想向王灿认输的,毕竟擂台上的一幕她看得太真切了。赵灵益实力远胜于她,而王灿似乎更胜赵灵益一筹,如此一比较,她岂非连做王灿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虽然她蛮横,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更何况王灿还救了她,又为她治伤,表面上虽说是看在方奎的份上,但她不能像榆木疙瘩那样无动于衷,总得说上几句话不是?岂料王灿竟然这般羞辱于她,若不是怕影响到伤势的恢复,恨不得现在就和王灿大打一场。

    出了门去,薛真真嗔着王灿道:“你怎么能那样对玲儿说?她是身材高挑了点,可配你绰绰有余了!”

    王灿翻着白眼道:“就是太有余,所以我才消受不起。得嘞,不就是开玩笑么?你们还当真了?”瞧了下时间,拍着脑门道,“都快九点了,我还得赶回家吃药,不跟你们多说了!”

    薛真真说:“那好,我们一起走吧!”

    李云舒忙道:“真真,你别忙,我叫刘叔开车送你吧。我们这一带比较偏僻,万一有个意外呢?”

    “不用了,舒儿,有王灿呢!”薛真真笑道。

    李云舒轻声哼道,“你可别拿他当神仙,万一犯起病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薛真真犹豫了片刻,就说:“好吧,那谢谢你了。不过王灿怎么办?”

    “他么?长得又矮,浑身又没二两肉,你还担心有人劫他色不成?”

    王灿骂道:“操,我不过就开句玩笑,还都把我记恨上了?”见李云舒去安排刘畅送薛真真,心下愤愤地道:“事情做了这么多反而还没讨了一句好?!哼,你要小气也由得你,反正我是没错,爱怎样便怎么样吧!”拎起书包,闷闷地走了。

    刚到大门外,刘畅载着薛真真也出来了。薛真真问要不要带他一段,他说不用,适量运动一下更有益健康。薛真真与他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无法同行,只得叮嘱他路上小心。他却笑着说:“放心吧,这年头没人劫男色的!”薛真真没好色地白了他一眼,趴在后窗上担忧地望着他,在茫茫的夜色中渐行渐远了。

    王灿刚走到江边,正想收拾起心情好好地欣赏一下夜色中的芝江时,一辆红色奥迪a8从后面驶了上来,在他前方数米处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李云舒探出头来喊道:“上车!”副驾驶的门应声弹了开来。

    王灿既惊且喜,坐上副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这才笑问道:“你玩什么呢?”

    李云舒将车子发动了,俏皮地白了他一眼,“我可舍不得某人走路回家。”

    王灿心下一荡,一股火热迅速漫延了开来,“你……可别这么说,我禁受不起。”

    “哼,你怎么会禁受不起?天下还有你王超人禁受不起的事?”

    “哟,怎么了,这是?”听着李云舒话里的揶揄之味,王灿纳闷地道,“我觉得没惹着你吧?说实话,我对方玲实在没什么好感,那丫头……算了,不说她,免得你一会儿又生气!”

    “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小气?”

    “以前不是,以后可未必!”

    “我知道,先前我说你的那些话你往心里去了。”

    “既然你都这么坦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不错,我是往心里去了。也不想想,为了救方玲,我得冒多大的风险,结果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想想都让人心寒!”

    “我怎么没领你情了?可你就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为你没有保证玲儿的周全而生你的气。”

    “那你是为什么?”王灿满心的纳闷。

    李云舒冷哼道:“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个屁呀!”王灿骂道,“我他妈就是啥也不清楚,被你像面团一样揉来捏去!”

    “那我就直说了。你和真真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了?”

    王灿一口气没呼出来,全呛在肺里,咳了老半晌才喘顺。“我说,你,你成天满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怎么不怀疑我和方二楞子搞基呢?”

    “这我不担心,我知道你直的!”李云舒忍俊不禁,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连什么是直的、弯的都知道,看来你也不像表面那么纯洁嘛!”王灿不无讽刺地冷笑道。

    “谁告诉你我纯洁了?或者是我装纯洁了?”

    “这个,倒没有……”王灿讪讪地道。

    “那不就结了。我都18岁零5个月了,难道连什么是直的、弯的都不该知道?你什么逻辑呀!”

    “行,行,我错了!”王灿可不想跟李云舒争辩,“那你怎么怀疑到我和薛大妹妹头上来了?”

    “……”李云舒幽怨地瞥了王灿一眼,欲言又止。王灿瞧着这眼神有些不对劲,又催道,“说呀,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感觉,行不行?”李云舒道,“女生的感觉总是特别的敏锐和准确。”

    “你是感觉我喜欢她了?”

    “这倒没有……”

    “呃……你感觉到她……她喜欢我??”王灿见李云舒点头了,惊得差点蹦了起来,“你没搞错吧?薛大妹妹喜欢我?”

    “别告诉我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李云舒故作愤怒地道。

    “我……”王灿其实对薛真真有一点点想法的,但那只是偶尔涌起的、朦胧的、单纯的暧昧之思,与对李云舒清晰的、刻骨铭心的、恒久不灭的爱慕是完全不同的。但这种想法只能藏在心理,不能当着李云舒的面承认,不然天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算了,这事我没法跟你说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李云舒的心情似乎很好,纵然话语间透出淡淡的酸味,但并没有动怒或是伤心,眼里反而还满是笑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存心激我是吧?”王灿被逼到死角,气得笑了起来,“我偏不告诉你,让你去乱想,让你去吃醋……”言罢靠在椅背上哈哈地笑个不停。

    “很好笑吗?”李云舒气呼呼地问。

    “能不好笑吗?咱们四中的全民女神,‘天山雪莲’李云舒同学竟为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家世没家世的超级大学渣吃醋?告诉我,这不是狗血的偶像剧情节吧?”

    “吃醋表示在乎,懂吗?”

    在乎?

    王灿心下霎时涌起无尽的感动,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李云舒见他神情僵板,眼里虽然含着泪花,但又蕴满了喜悦,嘴唇时启时合,却始终不发一言。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满脸的悲苦,在一叹之后便又恢复了素常的淡然。她心下一颤,已然猜到了王灿在想什么,“我知道,”她凄然一笑,幽幽地道,“你又想起了那些事情,它使得你不敢面对我,对不对?”

    王灿默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王灿,你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王灿还是没有说话。

    “这世上再没有比生命更重要、更宝贵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一定是你觉得你的病无法治愈,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你才不肯,也不敢面对我。是不是这样?”

    王灿闭上了眼睛,长声叹息,神情说不出的凄苦。

    李云舒将车刹在了路边,静静地看着王灿,柔声道:“王灿,你能看着我吗?”

    “我不敢……”王灿颤声道,“我,我怕把持不住。”

    “你不用把持!”李云舒试着扳过王灿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却没能做到。“你的病不是绝症,它可以治好,明白吗?”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王灿睁开了眼,但眼神冷厉得让李云舒心寒。他推开李云舒的手,淡淡地笑道,“我说过,你要给我时间,这才多久功夫,你都忘了吗?”

    李云舒这才意识到,王灿的坚韧根本不是她能够动摇的,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动摇得了。霎时间,她的心底涌起强烈的绝望和悲痛,真想质问王灿:到底是什么让你竟然将我对你的爱也熟视无睹?你为什么要这样?

    李云舒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了。王灿摸出纸巾递给了她,还笑道:“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一半,我不想今天接受你,只来得及幸福一晚上,明天就……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把你一都告诉你的。我保证!”

    李云舒当然明白王灿要说什么:怕她早上醒来后就得知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可怕、更绝望、更令人痛苦的了。可……可他又知道王灿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动摇,她也不能,所以她收住了眼泪,握住王灿的手道:“那你告诉我还得等多久?”

    “最多两个月,行吗?”

    “好,我就再等两个月!”李云舒毅然地道,“两个月之后不论情况怎样,你都得把一切告诉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李云舒突地撑起身来,在王灿的脸上轻轻一吻,嫣然一笑,这才发动了车子,继续朝着瓦房村而去。

    王灿哭笑不得,捂着发烫的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我的初吻,”李云舒浅咬着嘴唇道,“你要珍惜它。好吗?”

    “我……”王灿不敢再看李云舒,拼尽全力地道,“我努力,我一定会努力的!”他近乎呐感似地说道。

【082 班长姐姐(上)】

    10月份的月考安排在最后一天。这天是星期四,考完之后,高一和高二再上一天的课,就会迎来一个月才有一次的双假,也称为月假。这对于假期从来是以小时,而不是天计算的高中学生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期待。

    这天中午吃饭时,大头对王灿说:“阿灿,月考之后又是期中考试,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不相信我是吧?”王灿哼道,“信不信我这次逆袭李云舒给你看?”

    方奎说:“信,我肯定是信的。师父,你一定能!”

    大头嘿嘿地道:“你先逆袭了我再说吧。”

    “你?”王灿翻着白眼道,“就你那水平,也好意思让人逆袭?赶紧一边凉快去吧!”

    大头也不生气,笑道:“我说阿灿,以前你虽爱说大话但没现在这般不靠谱,自打上个月出院以后,你活像变了个人似的……”说到这里,他像想到了什么诡秘之事似的,怵然动容,然后压低声音道,“阿灿,老实说,你是不是……”

    方奎也被大头的情绪给带动了,凑上来低声问:“是什么?”

    “是不是被什么穿越附体了?”

    王灿一口饭喷了出来,骂道:“操,你俩还能更荒谬点吗?穿越,还附体?尼玛呀,小说害死人呐!”

    “那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跟超人似的?”大头一边清理着衣服上的饭汤饭水,一边问道,“咱俩打从娘俩里就一起了,18年呐,你肚里有多少货我还不清楚?若说我忽拉拉一下子变得跟你现在这样,你就不怀疑?”

    王灿反驳道:“那些两岁就能解微积分,12岁就能黑掉cia的奇葩,你怎么不去怀疑?”

    “人家是天才……”

    “天你妹,老子就不能是天才?只不过我这个天才觉醒了比较晚了些!”

    “有这样的事?”大头惊奇地瞧着王灿,“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去。”王灿搁下了筷子,见没人注意他们这一桌的谈话,就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当时在医院醒来之后,我发现脑子里好像打开了一扇门,看到的、想到的东西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快说呀?”两人见他突然顿住不语,都心急上火地催促了起来。

    王灿见吊足了他们胃口,方才笑问道:“真想知道?”

    “真想!”俩人像足了饿慌了见着肉骨头的野狗,四只眼睛里全都在冒着绿光。

    “我要是不说呢?”王灿嘿嘿地道。

    大头率先蹿起来按住王灿,恶狠狠地道:“你要是敢不说,可别怪我跟你玩命!”方奎也从另一边钳住了王灿,怒道,“师父,你要是不说,可怪我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了!”

    王灿哈哈笑道:“两个没出息的家伙,这么经不起吊胃口!”招手叫来老板结过饭钱,就说回教室,边走边说。可刚走出饭馆,就有电话进来了。

    柳方斌打来的?!

    王灿便让他们先等等,走到一旁接起来道:“柳老师,我是王灿!”

    柳方斌问他现在方不方便。王灿从语气里听出了柳方斌的懊恼和焦急,便问:“柳老师,那些家伙不会还贼心不死,又卷土重来了吧!”

    柳方斌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他现在去一趟万达广场的荣兴茶楼,见面的地点是三号雅间。

    好不容易打发了俩缠人的好奇鬼,王灿才叫了出租车直奔万达广场。

    荣兴茶楼的老师见他又来了,着实吃惊不小。没待王灿开口,他就说要喝什么、吃什么尽管开口,他全包了。王灿能理解老板对黑恶势力的惧怕,苦笑道:“老板,我吃不了你,更不会砸你的茶楼。今天我是来找人的。行吧?”

    老板忐忑地点着头。

    “能告诉我三号雅间在哪吗?”

    老板立马亲自领着王灿找了去。

    推开了门,王灿目光立马被站在窗前的那道**倩影给扯住了,死活也移不开——她不是别人,正是李云舒的姐姐,那个优雅美丽得曾令他心碎的女子。

    幸得柳方斌及时站了起来,拉着王灿的手笑道:“阿灿,我给你介绍一下……”

    “班长姐姐!”王灿笑道,“柳老师,不必麻烦你了,我认识她!”

    女子却笑道:“我知道你叫王灿,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呃……”王灿讪讪地道,“还真不知道。不敢请教姐姐芳名?”

    “李华珞,中华的华,王各珞。长河集团首席执行官。很高兴认识你,王灿同学!”李华珞伸出了手来,王灿与她轻轻一握,情不自禁地吟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空云卷云舒。如果我没有解错的话,华珞该是‘花落’的协音吧?”

    李华珞一怔。柳方斌奇笑道:“是吗?还有这样的内容?”

    王灿松开李华珞的手,不请自坐了下来,笑问道:“姐姐是大忙人,丢下那么多事巴巴地跑来找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李华珞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莫不透着让人倾倒的优雅与高贵,纵是柳方斌这号久历沧海的老油条眼里也频现惊艳之色,可王灿似乎视若无睹,眼神平静得如无波的古井,不起丝毫的波澜。

    “姐姐?”李华珞道,“你可真会叫人呐!要知道这个称呼可是专属舒儿的哟?”

    “多一个人分享,岂不多一份快乐?你是班长的姐姐,年岁也比我长,我总不能直呼名字吧?更何况能叫你一声姐姐,那也是我的荣幸!”

    李华珞嫣然笑赞道:“这张嘴可真会说话。被你几声姐姐叫下来,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事了!”

    “别!”王灿料知李华珞此来是为公事,而非私事,不然岂会有柳方斌相随?“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若是有公务上的事,姐姐只管说。我只是纳闷,什么样的事会劳动你亲自来找我!”

    李华珞让柳方斌先介绍一下情况。

【083班长姐姐(下)】

    柳方斌轻咳了一声,就把攻防大战之后的情况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总之就是长河集团名声大振,长河三号所赢得的订单空前爆涨,发展前景一片看好。可就在这时,集团最大的风险投资方,也就是集团的三大持股方之一美国通盛公司却爆发了债务危机,亟需现金流渡过难关。长河集团的股份为通盛公司手中最优质的资产之一,自然被列在首批出售的目录上。

    “这跟我有什么相关呀?”王灿听到这里便苦笑了起来,“我就一高中生,会玩点电脑,通盛公司的麻烦我也无能为力呀!”

    柳方斌说:“是,这确实跟你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没有说完……”他说通盛公司之所以会爆发债务危机,是有人故意设局,目的就是为了他们手中持有的长河集团股份。

    “噢,我明白了。”王灿道,“那一方的目的就是通过债务危机逼使通盛公司低价抛售长河集团的股份,好大赚一笔,是这样吧?”

    “不完全是!”接话的是李华珞,她说,“若是这样,我也没必要来找你。”不待王灿询问,她就说道,“设局通盛公司的是摩根士丹利,他们最终目的不是控股长河集团,而是为了‘淘汰’原代码的秘密!”

    王灿眼里闪过一道异芒,吃吃地笑道:“原来是这样?”

    摩根士丹利是全球领先的国际性金融服务公司,站在它背后的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们。王灿对金融界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由此便可判断出这起事件绝非是资本运作,而是西方世界不甘先前网络大战的失败,再一次掀起的报复。

    “这张支票你拿着!”李华珞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支票递到了王灿面前。

    “100万?”王灿惊笑道,“姐姐,什么意思呀?”

    “你帮长河集团抵抗西方黑客发起的进攻,成功守住了长河三号,使得我们免于遭受巨大损失,这笔钱是你应得的报酬。”

    王灿屈指将支票弹得嘎嘎作响,嘿嘿地笑道:“当时我就说过,我不是义务帮长河集团的,所以这笔钱我收了。”

    “另外,我得以我个人的名义和长河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向你郑重地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敢想像现在的长河集团将面临何等可怕的灾难。”

    李华珞的神情郑重,语气真挚,更何况她的声音如海妖的歌声般魅惑,实在让人无法不感动。

    可王灿非但没感动,反而还觉得好生无趣。从见面到道谢,李华珞的一言一行莫不透着巧妙的手腕,毫无真诚可言,完全就像与商业伙伴例谈公事。王灿最讨厌的就是手腕,纵然李华珞再漂亮,再有魅力,也让他实在提不起再谈下去的兴趣。

    “姐姐言重了!”王灿干瘪的回应道。

    柳方斌又插上话来,说‘淘汰’秘密至今没能为人所破解,其商业价值难以估量。再者摩根士利丹已经盯上了,不弄到手他们是不会甘休的。长河集团为求自保,必须得先一步将‘淘汰’的技术专利买下来,这样才不至于落入被动。

    “李总此番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将‘淘汰’的秘密出售给长河集团。”

    柳方斌的酱油打完,又该轮到李华珞登台了,不过她在等王灿开口。如果王灿有心出售‘淘汰’的秘密,必会先问长河集团出价多少,反之则情况就不太好掌握了。

    王灿没有开口,呵呵一笑,反用叉子玩弄起了水杯中的柠檬片。那神情,专注而又痴迷,仿佛世界上再没有比将一粒粒的果肉剥下来更有趣的事了。

    李华珞久历商场,瞧着这情形便认定王灿在等他出价,“两亿!”她面带微笑地报出了这个价码,“我们愿出两亿购买‘淘汰’源代码的秘密!”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且还是一个自幼贫困,近年来家庭迭经变故和灾难的高中生来说,两亿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概念。

    如果是买房,按蓬城当下的房价,4000块钱每平米的房子可以买下50000平米,相当于100平方每套的房子可以买下500套。

    如果每天花掉10000块钱,总共需要54.79年才能花完。

    即便你能考取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每个月能够拿到20000块钱的工资,那么,你需要833年——也就是从公元1180年开始打工——才能赚够两亿。

    李华珞相信,王灿既然能够发明‘淘汰’这种强悍的病毒,就拥有超强的数学天赋,该知道两亿是多么丰富的报价。可没想到的是,王灿竟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反而还笑问道:“姐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李华珞极力掩饰着内心的震惊,将大脑运转到极致,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智慧和资源,开始分析王灿的性格和心理,希望能够找到破绽,予以定向击破。

    “若是摩根士丹利控股了长河集团,会有什么不利影响?”

    李华珞绝没想到王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素来在冷酷和智慧著称,可在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的王灿面前,她的冷酷反而了毫无意义的做作,智慧成了多余的胡思乱想,就连被人称道的谋略和手腕也成了可笑的小丑式伎俩。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王灿竟然将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绝世的姿容——视若无睹。

    “他真是个高二学生,真的只有18岁吗?”李华珞无法分析出王灿这一问背后藏着的意图,强大的自信受到了空前的挫败,清澈的眼眸里竟泛起了愤怒的火焰。

    “这个就不劳你关心了。”李华珞的神情迅速地冷却了下来,与刚才的优雅高贵,从容自若判若两人。“如果你答应这笔交易,两亿的现金将会在24小时内转存到你的银行账户里。”

    “两亿很多吗?”王灿仿佛在自言自语。柳方斌正要解释两亿不止是多,而且多得难以想像时,王灿嘴里蹦出了一个‘操’字,脸上的恭顺谦和之色顷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暴戾和不屑。

    李华珞听到‘操’这个字,精致的脸庞立马变得铁青,双眸如同火焰喷射器,挥洒着骇人的怒火。

    “我他妈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了。要不是看在李云舒的份上,王爷爷才懒得鸟你。长得漂亮了不起吗?富二代就了不起吗?”

    柳方斌被吓呆了,何曾见过有人敢在李华珞面前破口大骂?这一幕对他心理造成的冲击无疑于世界末日,接下来将要发来的只有毁灭。

    “就你这鸟态度,别说两亿,20亿老子也不卖。”

    骂完之后,王灿像变戏法似地换了副笑颜悦色的脸对柳方斌道:“柳老师,我得回去上晚自习了,没功夫陪你,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你要来蓬城提前说声,我好安排时间聚聚。”

    柳方斌脑子已经彻底地卡壳,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见王灿笑着说了声再见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竟连瞧都没再瞧李华珞一眼。

    完了,这下麻烦大了!

    柳方斌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本以为这桩交易铁定能够谈成,差别只在于价码上。结果不知道李华珞哪句话没对上王灿的盘,交易不但没谈成,反而还招来了一通泼天大骂。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

    至少呆坐了15分钟,李华珞才端起已经冷透的茶猛饮了一口,结果差点被呛着,喘了半晌才顺过气来。她还从来不曾在下属面前如此失过态,见柳方斌递过来纸巾,她摆手道:“谢谢,不用,我去一趟洗手间!”拎上包就走了。

    柳方斌全然慌了神,如坐针毡,短短的几分钟就像熬了好几个世纪似的。

    李华珞补完妆出来已经恢复了常态。柳方斌本以为她要叫走了,不想又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道:“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来他这么大怒火?”

    柳方斌最佩服李华珞的不是智慧和手段,而是胸襟。当绝大多数26岁的女孩子还在父母膝下啃老叫苦之时,她已经支撑起了数千人的庞大企业,凭着卓识远见,她每年为长河集团带来了十几亿美元的利润。不管遭遇多大的屈辱和挫折,她都坦然面对,从不言败。她是长河集团绝对的女神,无可替代。

    刹那间,柳方斌的心底涌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李华珞。

    任谁遭遇了那样的一通羞辱都无法淡然视之,可李华玫却连一句气话都不曾说过,她把一切都咽下了肚里,独自承受。

    他堂堂七尺男儿都无法做到,何况一个娇弱女子?

    “李,李总……”柳方斌开口之后才发现嗓子又沙又哑,好像被什么卡着了,“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可能是他不想卖吧?”

    “不,不是这样的!”李华珞道,“你没听见他怎么说的吗?他说就我这态度,别说两亿,就是20亿他也不卖!”

    “这个……”柳方斌觉得李华珞的态度堪称完美,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只有在王灿身上找问题——谁让王灿又狂又痞呢?“李总,要不这样,我再以私人的名义找王灿谈谈,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华珞道:“那就麻烦你了,柳老师!”

    “李总,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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