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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东岸主义(三)

    “放心,这次的政策针对的主要是土人。”刘昂说道,“土人的人口比例已经有些过大了,这其实是怪我们自己。陆军捕捉查鲁亚人的规模越来越大,经常是整个村子整个部落地强制迁移,所以这些新来的查鲁亚人内心对政府存在一种很强的抵触、仇视的情绪,同化起来效果很差。而且,在他们的影响下,一些原本民族色彩已经淡化很多的查鲁亚人也部分恢复了原本的传统,使得‘逆同化’现象开始加剧,这是值得忧虑的。因此,便有了这次打击查鲁亚人落后传统的政策出台。”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莫茗点了点头,出去大半年了,对国内情况的掌握确实有所欠缺。

    “嘿嘿。工商部及政务院那帮人还在整天叫嚣着要更多的移民,更多的人口。”刘昂冷笑道,“都是一群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人口多了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啊。特别是在人口数量逐步逼近我们教育、同化和控制的极限能力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缓一缓,好好地整合一下内部。将一切都理顺了,根基打牢了,然后才是我们再度重启移民的时候。可惜啊,可惜,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

    “那你要失望了。”莫茗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我从法国加斯科涅带回来了七八百法国移民,外加一百多小孩。几个月后应该还会有第二批移民过来,接下来可能还会有第三批、第四批,你懂的……”

    “简直是国贼!”刘昂愤怒地嚷嚷着,引起了周围小孩回头朝他看,刘昂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工商部那帮家伙以为是在做一举两得的事情,既能赚钱,还能赚人口。看把他们美的,估计还要写进年尾的工作报告中当做成绩,我呸!这人口是进不得了,在这样下去很危险。不过嘛,小孩倒是可以多进点。无他,好教育、好洗脑、好奴化,教好了都是我们的‘自己人’,但是大人就要很谨慎了。莫站长,你是在这方面使得上力、说得上话的人,你能不能适时向总局、内务部提提意见?”

    “我会考虑的。”莫茗点了点头,说道,“你看历史上有没有温和同化成功的例子?”

    “没有!”刘昂摇了摇头,毫不迟疑地说道,“奥斯曼帝国的早期其实也是温和同化的例子。她当时允许被征服地区的民族保留自己的宗教信仰、生活习惯和传统文化,并严禁任何人强迫他们皈依伊斯兰。而且处事公正,当被征服民族与土耳其人发生冲突时,更是依法办事,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就这样都没能同化那些被征服地区的民族?”莫茗有些讶然。当时奥斯曼经济发达、社会安定,国势臻于鼎盛,而且出了大批各个方面的人才。土耳其民族更是有着极强的优越感和自豪感,是被征服地区各民族所仰望与敬慕的对象,就这样都没能同化?!

    “没有!”刘昂说道,“事实上奥斯曼帝国整个几百年的时间内,她也就同化了一些小亚细亚地区的游牧部落民族。至于阿拉伯半岛的贝都因人、高加索地区的亚美尼亚人、阿塞拜疆人以及东南欧的希腊人、巴尔干人几乎都没有能够同化,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那些作为‘血税’1交上来的年幼小孩子了。原因其实还是主要在土耳其人自己,对抗拒接受土耳其化的部落及民族太过仁慈、对不肯皈依伊斯兰的异教徒太过温柔、对展现出危险独立倾向的地方势力太过软弱,几乎把能犯的错误都犯了一遍,那么最后事情的演变如何也就很自然了。”

    “那么奥地利王国呢?”莫茗问道,“这个多民族的帝国的民族政策如何呢?”

    “这个国家在民族融合方面做得还要差劲!”刘昂不留情面地批评道,“其实她才是真正的温和同化的典型。哈布斯堡王朝妄图通过经济利益捆绑、废除民族歧视政策和加强对国家的统一认同感来做到各民族的融合,简直是妄想加天真,比土耳其人还要差劲。这种国家和平时期就纷争不断,更别说遭遇危机的时刻了,简直就是一盘散沙。1859年败于撒、法联军,丢失伦巴第地区的领土和意大利中部的势力范围后,这个国家就已经陷入了穷途末路;1866年普奥战争惨败,更是引爆了帝国境内的民族危机,匈牙利人在俾斯麦的支持下开始有了很强的独立倾向。最后,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不得不将匈牙利人同样提高到与南德意志人一样的主体民族地位,实行帝国‘二元制’,并给予了境内的克罗地亚、斯沃拉尼亚、特兰西瓦尼亚等地区的居民以很大的自治权,最终才给帝国续命五十年,一战战败后还是免不了解体的悲剧命运。”

    “这个国家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进行过民族融合,亏他们还是同一个宗教呢,真是可惜了。”莫茗笑了笑,说道。

    “他们有他们的历史局限性。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重蹈这两个国家的覆辙。”刘昂说道,“民族同化要趁早。趁着现在民族意识还不强的时候强力推行,十年二十年后就会小有成效,一百年两百年后也许就会形成新的民族。对于移民的民族印记和宗教信仰要强力压制,绝对不能犯土耳其的错误。其实之前我们做的还成,全国境内只有区区一座基督教堂,神父和牧师也基本都控制在我们手里。你看看那些欧洲移民,很多人还是因为宗教迫害而移民到新大陆来的呢,你看他们中的许多人多久没去教堂了?”

    “确实很多人很久没进教堂了。”莫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昂的话,“其实我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些据说被迫害的新教徒其实根本就无所谓信奉天主教还是新教的,只不过他们在旧大陆没有道理可讲的宗教战争中被一股脑儿地误伤了罢了。他们中很多人其实都是浅信徒,去教堂祈祷只不过是多年来的一种生活习惯罢了。而且,现在很多人也都改信了道教与佛教呢,说他们有多么狂热与坚贞的信仰那完全是扯淡,在利益与高压控制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所以说要坚持下去啊。我们要坚决推行‘东岸化’,宣扬‘东岸主义’思潮。构成民族的要素是什么?文化、认同感和共同生活的土地。东岸主义思想的核心就是三点:一、所有国民都是东岸人,并以成为东岸共和国国民而自豪。华夏东岸共和国是拉普拉塔地区最强大的国家,国家发展所取得的利益由全体国民来分享。二、东岸文化是最先进的文化,所有其他诸如印第安文化、波兰文化、加斯科涅文化、芬兰文化等等都是落后的传统与文化,必须加以摒弃。这里面有个宗教文化要逐步、隐蔽地消除,不要明面上直接说出来,那样可能会引起反弹。三、华夏东岸共和国是我们共同的祖国,她的领土即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听起来不错啊。”莫茗赞道,“现在可能效果还不是那么强,如果等到十年二十年后,下一代混血后代成长起来了,那么东岸主义思潮可能就会事半功倍了。”

    “不错!民族通婚是必须推行下去的,不然国家可能会出现族群分裂。这种事情要通过诱导来实现,目前阶段下强制推行难度太大。等到将来我们的基本盘以及下一代混血后代成长起来后,再强制推行民族通婚,消除种族差异,谁抗拒通婚、谁拒绝说汉语、谁拒绝接受最先进的文化,那么谁就……‘有罪’!”说道最后“有罪”两个字的时候,刘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真是**裸呢!”莫茗看着刘昂,玩味地笑着说道:“一切都是那么残酷、不讲人情,宣传洗脑、高压控制、武力推行,哈哈,一点都不温情脉脉。不过,我喜欢,这个新生的国家要想在夹缝中求发展、求生存,就必须抛弃任何布尔乔亚式的天真幻想,通过铁与血的冷酷政策,调动、激发我们国家的每一分力量去与欧洲人竞争,才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现在的政府,只能说干得马马虎虎,还得再看看。”

    “兄弟,我可找到知音了。”刘昂激动地说道,“我们政策研究室还有几个人跟你的想法一样。这个国家目前需要高度的集权,需要铁与血的意志,需要军国风,目前中庸的政策实在是太过于保守。”

    两人一路聊了半天,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到定远堡前,刘昂给莫茗写了张纸条,上面是东方县县城内的一个地址,名称叫做“国家力量同盟会”。

    莫茗看着手中这张纸条,若有所思。

    1“血税”:奥斯曼土耳其在被其征服的巴尔干及高加索地区实行的一种制度。即被征服地区的民族要选送大批7-10岁的儿童到土耳其苏丹处,由苏丹派人对其进行思想洗脑和军事训练。

    他们成年后作战顽强,勇猛无匹,对苏丹也极为忠诚,是奥斯曼帝国对外扩张时的重要力量。这些孩童主要是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阿尔巴尼亚、亚美尼亚、希腊等民族的基督家庭出生,最后基本都皈依了伊斯兰,土耳其化相当严重。在镇压、屠杀本民族起义时毫不手软,对奥斯曼帝国有很深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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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东岸主义(四)

    ps: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第一次上架,望大家多多支持。

    学兵团的孩子们在下午时分赶到了定远堡。

    定远乡如今基本上可是算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第二富裕的乡镇单位了。两千五百的人口和大量的工厂撑起了定远乡的经济繁荣。

    定远堡堡城目前是乡政府及一些机构、工厂的办公地,随着定远乡人民生活安定、经济逐步发展,如今的定远堡堡城开始显露出了其繁华的一面。

    城外沿着护城河,是一溜的砖木混合结构平房,这是新建没多久的集市。集市每逢休息日及国家法定节假日时开集,随着老百姓购买力的逐渐增强,一些民间手艺人开始在此摆摊设点,出售一些东西补贴家用。

    这里面有制作巧克力糖果的流动小贩,有制作民族工艺品的手艺人以及出售猎物的查鲁亚人。而且随着拥有土地的人越来越多,一些附近的农民也会趁着赶集这个人流密集的时候将自己地里出产的蔬菜或者水果挑到集市上来出售。定远堡附近有几家工厂,堡内也有一家军校,拥有大量的消费人群,因此,这些摊点的生意都还不错。

    按照计划,学兵团的孩子们将在定远堡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因此,将学兵团的一百多名小孩安顿完毕后,趁着天色还早,闲着无聊的莫茗便开始逛起了定远堡内外。

    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街的莫茗穿着情报总局的黑色制服,胸口处双头鹰——阴阳鱼的徽记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在集市上晃悠着的财政部收税官和派出所警察们看到后都毕恭毕敬的举手敬礼。

    这是只有干部才有资格佩戴的国徽啊,他们这些底层小吏不知道要爬多少年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呢。

    集市上除了这些贩卖各种货物的小贩外。还有一支特殊的宣传队伍。这支队伍是教育部的下属单位。专门在全国各地巡回发布一些邻近的拉普拉塔、巴西或者旧大陆的各种新闻。当然。新闻的内容选择都是有讲究的,基本全是旧大陆欧洲各国以及教会的一些负面新闻。教育部试图通过这种持续不断的丑化宣传,启发移民们对比现在和以前的生活,增强他们对东岸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至于效果如何,大概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宣传队的成员们诸如穿越众的老朋友裴德罗神父、弗朗西斯牧师和卢西奥警长倒是很卖力的。莫茗摇了摇头,同化这些三观已经基本定型的成年人显然事倍功半,不过这事情倒也需要人去做。总不能就放任他们不管。成年人还是交给你们教育部去忙活吧,国家的未来还是要靠下一代。只有切实掌握了下一代,那么穿越众的统治便才算真正稳固了下来。

    定远堡城内除了政府机构、工厂、学校、商店等设施外,还多了许多私人开办的小商铺、小作坊。譬如制作成衣的裁缝店、制作家具的木工场、榨油作坊、制作酱油的作坊、豆腐磨坊、酿酒作坊等等。

    随着人民购买力的增强,对于生活家居用品的需求量也逐渐大了起来。定远堡工商所最近几个月内登记注册成立商社、工场或作坊等私营企业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存在也有效繁荣了地方经济。

    在定远堡兵站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总计165名娃娃学兵们在城内校场上开始集结。陆军派来的教官亨利中士(充作法语翻译)协助莫茗、刘昂等人整理队伍,队列整理完毕后全队开进食堂就餐。

    就餐前,刘昂拿着执委会开具的特供单与定远堡方面交涉一番后,定远堡方面派出了十来个爱尔兰厨师扛着大桶的食物走了过来。每个学兵的早餐都由两块肉饼、一小碟咸菜、一个煮鸡蛋、两根油条和一小杯牛奶组成。这份早餐的奢华与珍贵程度毋庸置疑,这从旁边一同就餐的定远陆军军官学校学员们艳羡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

    分配给他们的早餐中可没有牛奶这种奢侈的食物物。鸡蛋也不是每天都能够吃得到。执委会对这帮小孩可真是上心啊,这食物可是穿越众的早餐标准呢,莫茗心里有些感叹。

    早餐结束后,亨利中士在刘昂的示意下开始了每天的例行训话。

    “你,叫什么名字?”亨利中士随手指了一名大概10岁左右的小男孩,问道。

    “我……我叫……马特奥,马特奥.多布斯。”小男孩似乎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你的汉语名字呢?刚来的时候你的教官没有告诉你吗?”亨利中士将教鞭在餐桌上猛敲了一下,严厉地说道。

    “马……马特奥。”小男孩几乎要哭了,不过他总算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将自己的名字念了出来。

    “很好,现在你坐下。”亨利中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们中绝大多数人可能都是孤儿,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不是没有亲人。你们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看看坐在你们身边的人,你们今后很多年内会在一起生活、学习、训练、劳动甚至战斗!在你们哭泣的时候、在你们受伤的时候、在你们陷入困境的时候,你们身边的兄弟姐妹是除了执委会以外你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从今以后,你们都是兄弟姐妹,执委会是你们共同的父亲,华夏东岸共和国是你们的祖国母亲。你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执委会提供的,你们能够坐在这里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庇护的,将来你们要坚决维护‘父亲’的权威,要勇敢捍卫‘母亲’的利益,将所有挡在前面的敌人通通消灭。”

    亨利中士在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莫茗则在旁边仔细观察着孩子们的表现。也许是这帮孩子们年纪普遍偏小的缘故,他们中大多数人的面部表情都很茫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触动的样子。不过没关系,这只不过是刚开始,今后这番话会有人在他们耳边反复提起的,直到这个信念成为印入他们灵魂的深刻烙印。

    亨利中士说完后,刘昂也上去说了两句。

    “学员们,你们也许来自各个地区、民族,但是今天你们都是东岸人。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给予了你们如今的一切,是这个国家在庇护着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穿、给你们住、让你们接受教育,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刻苦学习、努力训练,长大以后回报国家,拥护执委会的领导,捍卫国家的利益。”刘昂说道,“你们是新时代的东岸人,接受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系统、最科学的教育。执委会将你们作为国家的接班人在培养,这个国家既是我们的,同时也是你们的。你们是执委会的孩子,是国家的栋梁,将来要和外国侵略势力做斗争,和国内分裂分子做斗争,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下都不要忘记作为一个东岸人的准则——那就是捍卫祖国的利益。”

    早上的思想教育结束后,学兵团成员们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在带队教官和骑兵部队士兵们的护卫下,踏上了南下罗洽的路程。对于年纪幼小的他们,这种程度行军也不是能够轻易完成的。为了以防万一,定远堡方面还临时调派了三辆大车随行,以随时救护可能出现的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无法继续行军的学员。

    10月14日傍晚,经过两天时间的长途跋涉(中间在野外宿了一次营),学兵团的队伍终于抵达了位于西岭山脉(大库奇利亚山脉)脚下罗洽地区的兵团堡驻地。

    兵团堡内驻扎了三个排的陆军士兵(步兵两排、炮兵一排),以及为数不少的学兵团教官及行政人员。先期抵达的一批加上新到的这一批学生合起来总数达到了238名,这238人便是执委会近卫学兵团一期的全部学生了。

    238名学生被分成4个连,每个连60人(第4连暂缺2人)。为了保证教育质量,执委会下属各个部委通力合作,抽调了大量穿越众(很多人是前中学教师)及少量移民充作教官,教授这帮学兵们各个方面的知识。

    1635年10月16日,在休整一天后,寄托了大家无限期望的执委会近卫学兵团一期4个连的学员们正式开学。由于语言问题,这帮学生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将在痛苦地学习汉语中渡过,除了语言学习外,伴随他们的还有思想洗脑和体能训练,总之,学兵团的教官们是不会浪费任何时间的。

    除了学习外,城外开辟的棉田也将由他们打理。学兵团总共开辟了238亩棉田,每人固定负责一亩,从播种到收获全由自己负责,最后棉花的收获也算是一项占比不小的考核项目。

    而在学兵团忙碌着学习的时候,在群山连绵的长山堡铁矿区,邵树德正坐在一艘满载铁矿石的内河浅水运输船上,顺着平缓的运河朝下游驶去。而运输船最终的目的地,则是位于数百公里以外的平安堡。(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东岸主义(五)

    若要评选一个华夏东岸共和国最勤劳、最勉力的高级官员的话,如果邵树德说自己第二,那么绝对没人敢称自己第一。

    自从去年5月份接手铁矿工作组的工作以来,邵树德绝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野外度过的。铁矿石运输航道的疏浚、下伊河堡的经营、长山堡铁矿区的建设,这几件事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再加上当地复杂的地形及原住民形势,邵树德这一年多来说是殚精竭虑也是毫不为过的。

    上半年5月份的时候,曾经淤塞的伊河河道不但疏通完毕,甚至就连长山堡铁矿区到伊河的一小段运河也已经挖通,铁矿区的交通运输条件大为改善。60吨级的内河浅水运输船可以畅通无阻地直接航行到铁矿区的货运码头边,铁矿区开采出来的铁矿石通过一段包铁硬木轨道从矿区内运输到这里装运,然后通过伊河航道经米林湖、两湖运河(在圣贡萨洛河的基础上疏浚)、鸭子湖进入平安堡。至此,长山堡铁矿区进入了实质性的建设开发阶段。

    内河运输船运来了运来了大批的物资:武器、建筑材料、生活物资、采矿设备和工具、运输车辆以及大量的挽马等牲畜,除此之外,更多的当然是人口了。

    四百多名移民、两百名前海盗奴隶、一百多名查鲁亚妇孺早在10月份前就已经就位。他们协助临时调至此地的建筑队和部分驻军开始修建长山堡要塞,并在山间开辟田地种植农作物、放养山羊等牲畜,以减轻后勤运输的压力。

    与此同时。铁矿的开采也开始了小规模的试行。长山铁矿是优良的含钒钛磁铁矿。矿石品位也很高。开采也很方便。10月份时,铁矿区开采出了第一船铁矿石,这标志着华夏东岸东岸共和国铁矿石零产出历史的结束。

    为了纪念这个意义重大的历史时刻,邵树德决定亲自随船押运铁矿石,顺便巡视一下下伊河堡如今的建设进度。

    10月17日傍晚,编号为“伊运007”的内河浅水运输船停靠在了下伊河堡的码头上。船员们将船尾锚抛下,船艏也用缆绳固定好,然后便三三两两地下船进城休息。至于船只。将由码头守卫负责看守。

    得知邵树德前来,目前担任下伊河堡开拓队队长的穿越众秦煜亲自前来迎接。邵树德这人也没什么架子,非常随和,一边与秦煜闲聊一边往下伊河堡城内走去。

    下伊河堡城周一千米、城高五米,历时大半年的建设,目前城墙及城区建设基本已经完毕,城墙内外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算是具备了城市的基本功能。城外紧贴着城墙的地方被开辟出来种植土豆及蔬菜,这同样是为了解决城市短缺的补给品,减轻后勤运输压力。

    “整座城市一切都好。就是人口实在太少了。”秦煜苦着脸向邵树德说道,“加上那些居心叵测的查鲁亚妇孺。总共才五百人出头,干些啥事都不行。只能窝在附近种种田、打打猎,给过往的船只提供补给品,这堡主当得憋屈啊。”

    “你跟我叫苦有啥用,长山堡那边才七百人,也很缺人呢。”邵树德说道,“现在来了批法国纺织工人移民,但是全被纺织工业总局给截下了。据说是因为他们要扩产,这些法国纺织工人就是最好的工人来源,别人要想争那是千难万难。”

    “这样啊……”秦煜失望地说道,“总之去争取一下罢,目前这点人手采矿肯定是不够的。平安钢铁厂那炼铁炉一开就不能停,以目前长山铁矿的产量,那根本不可能满足那边的炼铁需求,搞不好还是得坩埚炼铁、炼钢,那这钢铁厂建的就没有任何意义。”

    “争取肯定是要争取的啊,不然你觉得我这次亲自押运铁矿石是为了干嘛,好玩吗?还不是做给执委会和政务院看的!”邵树德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了。对了,最近东方县出台了关于整肃查鲁亚人旧传统、旧文化政策的文件,你看了没?”

    “看过。”秦煜点了点头,回答道:“关于文件的精神,我是很赞同的。这些查鲁亚人墨守着自己的旧传统、旧文化,还崇拜原始宗教,十分抗拒接受我们东岸的先进文化,比那些欧洲人还要顽固和反动。要是现在再不收拾了他们,过个几十年、上百年,他们在咱国内还不得自成一体,给其他移民留下个极其恶劣的榜样啊。”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邵树德皱了皱眉问道,“下伊河堡这边查鲁亚人也不少,而且那些欧洲移民也不见的就比查鲁亚人好多少吧。你看看他们,虽然没有教堂,但生活中还是经常向上帝祈祷;平时说话多半还是用本民族语言,只有和异族交流时才会说汉语;更有甚者,有些人还自己剪裁民族服装;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准备怎么处理?”

    “所以说难啊。”秦煜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这边条件太差。移民基本都是新来的,老移民基本没有,因此他们也就缺少学习与模仿的榜样。不像老城区,东方港五千人口现在哪个不能用汉语进行流利的日常对话?哪个不是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物、过一样的生活方式?很多基督徒甚至改信了道教或佛教,或者根本就是成了无神论者。要是下伊河堡这边有这么浓厚的氛围,那还担心个屁的同化问题啊。”

    “说的是啊。”邵树德也跟着叹了口气,“尼玛在长山堡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蹲久了,我都感觉自己要被他们同化成野人了。不过同化、融合这件事,事关我们的根基,再难也要坚决推行下去。如今看来,还是原住民最难同化,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本最愚昧的他们应该是最容易接受我们生活方式与文化的,没想到他们的传统习惯是如此的顽固。”

    “传统习惯顽固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秦煜补充说道,“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自我认识觉醒。即使是满口说着汉语、完全模仿了我们生活方式的土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我们仍然是持敌视与不信任的态度的。毕竟,我们和欧洲人都是外来者,是侵占他们土地与权益的掠夺者和征服者。这种事,只要是一个心智正常的土著,他肯定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分裂的种子,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啊。”

    邵树德不说话了,这件事的确很棘手。最近在政府内部他也隐隐听到一股呼声,这股呼声最先是从情报部门传出的,然后得到了其他许多部门中一些激进分子的呼应与同情。这帮人认为,现阶段国家应当停止一切移民活动,好好苦练内功,先整合消化了当前的一万多人口再说。等整合好了内部的诸多事务(主要是民族同化、思想统一)后,再重新启动移民,如此周而复始,一步步地增强自己的实力。

    应当说,这个呼声有一定的道理。现在很多地方比如下伊河堡和长山堡,新来的移民占了绝大多数。由于华夏东岸共和国干部数量的严重不足,尤其是合格的基层干部的缺少,使得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民族融合、宣教,都只能靠当地级别最高的穿越众官员去亲自主持。而这些穿越众干部一般来说都比较繁忙,而且也缺乏助手与干部,经验也未必有多丰富,推行起各项工作来效果极差。

    典型的就是下伊河堡和长山堡两地。这两处地方新欧洲移民与查鲁亚人占了主体,目前俨然成了“化外之地”。居民们本就不强的汉语能力在逐步退化,移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经常会聊到旧大陆和家乡,而且他们的传统文化也被更多地保留了下来,这种种的一切都显示出了这两处地方与共和国中央的离心之感。在那些激进分子的眼中,这些抗拒“东岸化”的移民们都是必须要被严密控制与镇压的对象,直到他们彻底摒弃原有的旧文化与旧传统,成为一个较为纯粹的东岸人。

    “希望将来中央政府不要向这些人举起屠刀吧。”邵树德默默地叹了口气,暗自想着。仅仅是因为抗拒接受你的文化,就要被罗织上一堆罪名,然后被投进监狱或者直接处死,作为接受过21世纪现代文明教育的邵树德,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同化方式的。

    邵树德当晚在下伊河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在补充完补给品后,伊运337号内河浅水运输船满载着铁矿石,离开了下伊河堡码头,继续顺流而下,直往米林湖而去。

    疏浚拓宽过的航道行驶起来相当顺畅,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伊运337号便离开了蜿蜒曲折的伊河,进入了烟波浩渺的米林湖。(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东岸主义(六)

    自从1633年11月第一批居民定居平安堡,掀起了平安堡的发展热潮以来,经过近两年的建设,如今平安堡已经赫然是一座拥有正式居民千余人的城镇,在东岸共和国内稳居前三(东方县城关镇人口五千多,定远乡人口两千五百人)。

    按照中央不成文的规定,某个据点正式居民一旦过千,那么便将被撤销开拓队体制。这不,就在本月初,民政部在派员核查确认了户籍表之后,正式下文结束了平安堡开拓队体制,平安堡升格为平安镇。只要煤河上游的煤矿区(正式居民八百多人)的人口与经济再上一个新台阶,升格为乡;两地人口总数突破三千人,政府年财政收入突破两万元,那么平安县的正式组建也就将被提上议事日程。

    这可是全国第二个县级行政单位,要说平安堡的一干官员们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比如对于新近上任的平安镇镇长钱浩来说,一旦他当上了平安县的县长,那么这份资历就了不得了,对他以后在仕途上的发展将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目标,钱浩等一干平安堡的官员们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经济大发展行动,他本人更是三天两头坐船去中央要钱、要人、要物资,整个平安堡呈现出一种积极蓬勃向上的精神。

    所以当10月27日一大早,伊运007号内河运输船抵达平安钢铁厂货运码头的时候,邵树德看到的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货运码头上堆放了大量的铁矿石、生铁,这是外购回来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大量的煤炭(主要是褐煤)。早就翘首以待的钢铁厂职工们在看到货船靠港后。干脆充当起了码头工人。很快便将这船铁矿石卸载完毕,然后堆放了起来。

    “邵组长,您怎么亲自来了?”由于钱浩去中央跑物资去了,因此平安镇镇长政务助理徐文选便代替他前来迎接。面对这个难得的巴结“阁老”级别高官的机会,尤其是在双方之间还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交情的情况下,徐文选再不好好把握那就真是傻子了。

    “当年煤炭工作组解散时,平安堡城周不过几百米,人口不过区区五百人。经济更是毫无起色。城墙外除了开辟出来的寥寥几亩菜田外,便是大片原始森林。没想到时隔两年,平安堡竟是大变样,不但城区扩建了一倍,人口也是翻了一番。”邵树德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开阔的码头堆场和已经建设完毕的平安钢铁厂厂区,笑着说道:“就连当初还是一片密林的鸭子河(雅库伊河)入湖口一带,都让你们兴建起了这么几间厂子,真是令人振奋啊。”

    “呵呵,这都是老领导当年打下的基础扎实啊。”徐文选恭维道,“而且。老领导身在中央,给平安堡的支持也很大。这一点钱大人经常和我提及,平安堡上下千余百姓一直也是感激莫名。”

    “你啊,就不要跟我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邵树德挥了挥手,笑骂道:“平安堡、煤矿区是我担任煤炭工作组组长期间建立起来的,我对这里一直很有感情,我不支持你们支持谁!如今看到这里发展得这么好,我也很欣慰呢。对了,现在长山堡铁矿区的产量一时之间很难提得起来,平安钢铁厂正式投产的时间可能要延后了。我看你们这里也立了一些石墨坩埚,这不错,先将就着产一些钢,给周围一些配套厂提供点紧缺的钢材原料。”

    “是,这也是钱大人的意思。”徐文选附和着说道。然后他指了指钢铁厂旁边的几座厂房,说道:“那边是新建的国营第一机械厂,目前主要是制造一些简易车床以及各类机器零部件,据说以后纺织机器的生产任务也要挪到这边来。这个厂还有一个奇怪的锅炉车间,听说还成立了一个什么蒸汽机研发部,前阵子还试制出一批样品来送到各地试用,可惜本地的那个在试用过程中爆炸了,还死了两名工人。目前那边暂时停工了,说是要继续研究改进。除了这个机械厂外,中央已经批准了抽调大鱼河兵工厂的部分技术人员与工匠,到这边来建设一个规模更大的兵工厂——国营北方兵工厂,明年年初就要开工了呢。”

    “唉,在长山堡的山沟沟里蹲了一年,没想到这里变化这么大了。”邵树德有些感叹,“以前对这里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政府公文的描述上,一直很难有直观的印象。今天到这里来一看,才发现变化还真是大啊。哈哈,这里也是我们国家的缩影,日新月异嘛。”

    “我大东岸国正如那初升之旭日,气象万千啊。”徐文选也很是感慨,“想想那垂垂老矣的大明,真是可惜可叹。呃……邵大人,下官非是心怀故国,只是略有感慨而已。”徐文选一时失言,有些尴尬。

    “无妨。”邵树德摆了摆手,“我对徐助理你还是了解的,你对国家的忠心毋庸置疑。我等前宋遗民与大明百姓同出一源,些许感慨怀念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大宋已亡数百年,你等也早已经不是大明臣民,以后这等感慨还是少点为妙。如今中央的政策风向,我想徐助理你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也是能够领悟的。”

    “是,是,老领导这也是为了下官好。”徐文选额头微微有些出汗,说道:“朝堂上的些许议论,钱大人也是经常说与下官听的。中央既然决议革除陋习,刷新振作民气,平安镇自然是一意遵从。此事钱大人已委托给下官主持,下官也是一刻不敢懈怠。”

    “哦?你在做这事?小钱这甩手掌柜当得逍遥啊。”邵树德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做的?说来我听听。”

    “平安堡千余人大多乃淳朴中国子民,习性与朝廷所推行之礼制有颇多共通之处。加之城内各项设施齐全,因此这定期洗澡、定期理发、推行官话、穿新服饰、禁绝邪教、民族通婚、保持卫生等方面推行起来并无难处。下官的精力大多放在晓谕百姓上,告诫尔等如今乃东安子民,需老实干活、服从命令,为国家创造效益。此国不仅仅是某一家一姓的,亦是我全体东岸子民的。”徐文选说道,“下官组织了一个宣教队,每日里专挑那人流密集处,向百姓广而告之:如今大家都是东岸子民了,大明已成过眼云烟,国家给了你们地种、给了你们屋住、给了你们饭吃,你们就应当好好报效国家。谁要是不听国家的话,那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噗。”邵树德刚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听到徐文选嘴里冒出来这么几句极具喜感的话语,差点一口喷了出去,“哈哈,徐助理,从你这斯文君子口中听到这些市井俚语,我一时忍俊不禁,哈哈。平头百姓性喜逐利,此事倒也不必一味说教,可以利诱之。关于这一点,定远乡那边就做得很不错,你们可以去学学。如今那边两千五百人口,除了面目肤色外,几于中土无异。对了,我听说如今大明女子很吃香啊,首都那边都有远道而来此地奉上大笔嫁妆求娶大明女子为妻的。”

    “是有这事。”徐文选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前阵子风传,娶异族女子为妻者仕途上晋升更快,以后所领工资中也将比别人多拿一部分补助。由于国内泰西人多,大明人少,那些泰西军官、工匠、官员们又看不上土人女子,因此纷纷前往平安堡求娶大明女子。其竞争之激烈骇人听闻,听说有七八人同至一户人家者,重金攀比,最后一海军军官以50元的天价嫁妆娶得一位大明女子为妻。此事远近轰动,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家里没有女儿的大明百姓。”

    “呵呵,这倒不也是空穴来风。”邵树德呵呵笑道:“仕途上晋升更快是无稽之谈,但是多领部分补助倒是真的,这个政策马上也要出台了。我听说本地百姓大多娶了邻近煤矿区的鞑坦女子以及南面镇海堡那些泰西女子为妻,平安镇光是奖金就发放了上千元,不错啊,你们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民族融合是国家的百年大计,马虎不得。不趁现在容易的时候强制推行下去,将来怕是要付出代价的。好了,咱俩也别站这儿了,赶紧把货卸完,我一会还要坐船去东方县。”

    “啊?老领导这么急着要走,下官已经在家中略置薄酒,还望老领导赏光。”徐文选急忙说道。

    “哪有那闲工夫啊。”邵树德叹了口气,“我今天是要去中央和人斗气呢,没办法,长山堡那边缺人啊,急着呢。下次吧,知道你小子现在也是个有点身家的主了,榨油作坊生意不错吧,哈哈,下次去首都的酒店吃。”(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艰难的工业进步(一)

    11月10日,从镇海堡搭乘运煤船回到东方港的邵树德马不停蹄,直奔民政部和执委会。到了执委会办公室后才发现扑了一个空,原来所有人都去财政部开会去了。

    邵树德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才得知是东岸公司与财政部召开联席会议,商议解决双方之间的债务问题,顺便理一下明年的财政预算。

    和往年相比,今年财政部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而这其中,农业部绝对是最大的功臣。得益于欧洲持续多年的战乱以及小冰河时期气候的异常,欧洲粮食产量逐年下滑,粮价节节攀升。很多国家在危机之中更是出台了限制粮食出口的政策,这进一步减弱了市场上粮食的有效流通,使得粮食价格进一步抬头。

    农业部今年一整年通过帕斯奎尔家族向法国及中欧地区出口了多达2500吨土豆,刨除成本,收获净利润10万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出口创汇明星。

    除了农业部外,纺织工业总局也不遑多让,其下辖的平安机器织造厂绝对是一部有很大潜力可挖的捞金机器。随着前几天又一艘来自波尔多的货船靠岸,帕斯奎尔家族今年到现在为止已经从东方港已经整整运走了六万五千匹东岸白棉布,由于平安机器织造厂超低的成本(每匹0.75元),每匹布能够赚到整整一元的超额利润。虽然一些货款还没能够及时回来,但是账面上这六万五千元的盈利是跑不了了。

    此外,海军部私掠收入还上缴财政12万元;科洛尼亚贸易收入(出口建材、小五金制品、精煤、纺织品、少量军火)全年也达到了四万五千元;大鱼河兵工厂全年出口军火上缴利税近4万元;铸币收入5万元。

    这几项是财政收入的大头。再加上国内土地赎买金、工商业税收等杂七杂八的收入。华夏东岸共和国到下个月底全年财政收入有望逼近45万元。创历史新高。

    与收入相对应的是,全年财政支出仍然很庞大。即使造舰经费已大部分由海军部承担,其他各项贸易支出、工业投资、政府办公支出(包括人员薪资、教育支出等)、军费支出加起来仍然达到了18万元之巨。

    乍一看全年收入减去支出将会出现约27万元的巨额财政盈余,但是别高兴得太早。10月底,来自葡萄牙的爱德华多和卡瓦略船长再次运来了约六百名东亚移民,按照协议需支付他们约22万元的“运费”。这笔钱还不能拖欠,你拖欠了这一次可就没下次了,因此财政部还是老老实实地现场交割清楚。

    这样一搞。1635年财政盈余大约只有5万元左右,虽然不多,但已经是近些年来财政部第一次出现财政盈余了。为此,激动不已的财政部长汤圆甚至都有出门去放一挂鞭炮的冲动。不过,这笔钱注定是留不下来的。考虑到财政部如今已经身背了35万元的巨额债务,而且其中多笔债务已经拖欠了很久,执委会和财政部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5万元拿去还债还给东岸公司。

    在执委会会议室内坐了老半天,连茶都喝完两壶后,一干执委会委员们总算三三两两回来了。邵树德喝完最后一口茶,然后直奔政务院总理马甲的办公室。

    “听说你来了。当时在开会。”马甲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的说道:“老邵你也别开口了。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不多,四百人!两百名从东方港迁移过去的自由民,一百名海盗奴隶外加俘获的一百查鲁亚人。”

    “才这么点?”邵树德略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政务院的难处,因此心里早就有准备了,四百人多少还在他的心理底限之中。

    “这还是咬牙给你挤出来的呢,别不知足了。”马甲的秘书端上来两杯香浓的新格拉纳达咖啡,马甲品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最近经常熬夜,喝咖啡提神喝习惯了。”

    “这什么杯子?”邵树德看着手中盛装咖啡的透明玻璃杯问道。玻璃杯壁中有不少细密的气泡,颜色也不是很纯净,一看就是件粗制滥造的手工制品,单看卖相就知道远不如欧洲人的产品。

    “最近在大鱼河南边那个新建设屯垦点上立了个玻璃窑。在一些搜罗的欧洲玻璃匠人的指导下,咱们开始烧制玻璃制品。化工部门不是一直嚷嚷着没有玻璃工业就没有化学工业嘛,这次好不容易连蒙带骗整了些德意志玻璃工匠过来,大家就觉得可以上马玻璃窑了。这不,这就是他们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玻璃制品,前几天发送到各个部门,说是要让大家试用下,看看他们的成果。”马甲说道。

    邵树德有些无语,穿越众里这么多人愣是没人能做出合格的玻璃制品来。当初很多眼高手低的人听到玻璃,大口一张“玻璃成分不就是二氧化硅嘛,烧砂子就成”,但是当问及怎么烧、玻璃窑怎么设计、需要哪些原料、需要多高的温度、如何去除气泡、如何去除杂质、如何烧制出无色的或各种颜色的玻璃浆、如何吹制成品时,这些人就不说话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几次失败试验后,执委会便熄了这个心思。加上资源实在紧张,于是便只保留了一个人数很少的玻璃研究小组继续研究试验,资源重心开始向别的地方倾斜。中间由于战争或各种原因,研发工作也一直断断续续,一直到今年年中时,玻璃研究小组仍然无法研制出合格的玻璃制品,整个小组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最后还是贸易部门救了他们,他们通过贸易伙伴从战乱频繁的北德意志地区花大代价搜罗到了一些玻璃工匠,然后带到了东岸。

    这些德意志匠人们一道来便展现了他们的价值。在他们的指导下,穿越众的研发小组成员们从海中捞取了大量的植物,晒干后焚烧成灰,获取了不纯净的苏打(碳酸钠盐)。然后将这些苏打与石灰石、河砂混合在一起煅烧,烧得的玻璃浆在经充分搅拌去除部分气泡后,用吹管吹制成各种形状的容器。至此,整个玻璃生产的流程算是结束了。

    不过别急,这里还有一项难处。那就是吹制玻璃也是一项技术活,不是说你随便吹吹就能得到想要的形状的。这里面需要大量的试验,积累足够的经验后才有可能吹制出合格的形状来。这不,就连那些德意志匠人中也只有一两个能吹制出合格的产品。

    好在穿越众们也不笨,我没有经验,掌握不好力度,吹制不出我想要的形状来,但是我有偷懒的方法。他们找大鱼河兵工厂用水力锻锤压制出了一批铁质模具,每个模具的形状、尺寸都是严格设计好的。比如化学实验要用的玻璃量杯、试管、曲颈瓶等容器的尺寸都是需要严格一致的,不然的话你复原别人的实验可能就会失败,因为容积都不一样。

    有了这些标准化的铁质模具,穿越众就能够生产出任何想要的玻璃制品,比如量杯、试管、蒸馏瓶、酒瓶等器具,大规模的化学实验也就成为了可能。从此,化学部门终于也可以敞开来做实验,复原部分技术了。他们之前申请经费高价订购了一套天然水晶打制成的实验器具(乌拉圭、巴西盛产水晶),这套器具被当做传家宝一样在各个小组之前流动使用着。如今玻璃窑的正式投产,总算解决了他们的窘境。

    试制成功后,玻璃小组的成员们将首批产品送到了执委会和政务院的各个部门使用,美其名曰扩大影响力。

    当然,他们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效。执委会和政务院终于决定在原玻璃窑的基础上投资兴建一间正规玻璃厂——河南玻璃厂。该玻璃厂位于大鱼河南岸新建的河南堡(隶属于东方县),该堡目前只有居民两百多人,大部分以伐木为业,少部分务农。玻璃厂兴建起来后,大约会新增数百名工人以及家属,对当地经济的促进作用不言而喻。

    “靠,如今的摊子还真是越铺越大,处处都要人。”邵树德悻悻地说道,“不过那玻璃厂用得了那么多人吗?主要生产什么?镜子还是酒瓶?”

    “生产个屁的镜子!”马甲爆了句粗口,说道:“就这破水平,生产出来的玻璃质量还不如人欧洲的呢,气泡多、颜色不纯,怎么去和别人竞争?你别小看人家欧洲,现在威尼斯的制镜技术还是很高的,至少那产品外观就比我们的强不少。况且我们的玻璃结构强度还不是很高,经不起长途海运的损耗,所以镜子的事情暂时别想了,顶多试制几块咱自己内部用着玩玩。要说咱在玻璃工业上的优势,那也就是用模具生产成品,比人工吹制效率高多了,这是一种理念上的领先,欧洲人暂时没这个概念。”

    “也就是说,咱如果生产酒瓶的话欧洲人肯定没法竞争。”邵树德若有所思地说道,“政务院不准备生产吗?”

    “不准备!”马甲果断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艰难的工业进步(二)

    “为什么?”邵树德有些不解,“放着钱不赚?”

    “小儿闹市持金听说过没?”马甲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道,“要赚那么多钱干嘛?目前我们已经能够做到收支平衡且略有盈余了。*-w-w-w-.--*.明年东岸布的市场会进一步扩大,财政收入也会迎来爆发姓增长,你还想赚多少钱?说句玩笑话,我们这将近一万三千人创造出的财富换算诚仁均gDP按购买力算估计都突破一万美元了,这在后世也算是发达国家了。我们现在人这么少,实力这么弱小,接下来赚那么多钱干嘛?给自己制造通货膨胀?还是吸引眼红的海盗或者欧洲人前来抢劫?”

    “嘿嘿。”邵树德一想也是,人口确实是个制约的瓶颈。但是目前却又不敢敞开来移民,不管是欧洲移民还是明国移民其实每年都是有个定数的。以目前干部和宣教人员的数量,移民超过这个定数国家就会消化不良、就会被撑死,这左右纠结的事情还真是头疼。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邵树德看实在要不到更多的好处了,便干脆地跑到码头上搭乘船只去镇海堡了。到了镇海堡后,他寻了一艘返程的运煤船,又回到了阔别三个星期之久的平安堡。而在他抵达这里之前,隶属于铁矿工作组的另外几艘内河浅水运输船也已经抵达了平安堡码头,准备装载新移民和部分补给品。。

    邵树德这次又没有碰到钱浩,据说这小子去大鱼河兵工厂催纺织机器去了,而码头附近一大群人则在平安钢铁厂旁边的厂区内忙忙碌碌地建着什么东西。

    华夏东岸共和国纺织工业的崛起已经再无任何人质疑了,截止今年11月份,全年共销售出去白棉布八万两千匹、各式呢绒近四千匹,收获利益无数。

    其中,法国西南部的加斯科涅地区是东岸共和国纺织品的最大倾销地,超过六万五千匹棉布经由代理商流入了法国市场;除了法国佬以外,华夏东岸共和国纺织品的第二大买主当属西班牙人了,经由科洛尼亚城而转销至拉普拉塔、上秘鲁等地区的东岸白棉布也稳步攀升到了一万两千匹,就连昂贵的呢绒都销售了四千匹;此外,零散销售至巴西、法属圣多明各、东佛罗里达等地的棉布数量也达到了五千匹。

    总得来看,形势出乎意料的好。因此,在执委会和政务院的强力支持下,纺织工业总局局长陶晨曦提交上去的《平安机器织造厂新一轮扩产及技改》报告第一时间获得了批准。中央领导更是频频过问,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要工人给工人,一路绿灯全开,平安机器织造厂一时间风头无二。

    陶晨曦的报告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点:一、考虑到明年各处市场的深入开发,需要新增若干水力轧棉机、纺纱机和织布机,并招收足够的工人,争取将明年的棉布产能爆到二十万匹。二、鉴于目前产品过于单一(只有一个白棉布),因此需要研发新的机器,用于织造诸如长袜、围巾、毛巾、棉毯之类的商品(此行为又会导致若干手工业者破产),丰富下游产品,攫取更多利益。三、为了冲击染色布、印花布等利润丰厚的高档市场(目前基本被印度棉布垄断),急需化工部门人工合成出色彩鲜艳的染料。

    这份报告一出,各个部门顿时鸡飞狗跳。机器增加好说,目前大鱼河兵工厂综合车间、第一机械厂都在加班加点赶制;人员也好说,新来的八百名法国纺织工人及家属已经被集体迁移到了平安堡新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这些前法兰西手工纺织业者就将摇身一变变成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纺织行业产业工人。

    但是那些织造长袜、围巾、棉毯之类的机器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出来的了,这玩意儿需要先研究出它的工作原理、然后再生产零件,整个过程弄下来估计一两年算是少的。好在这事也不是说非要你现在就搞出来,慢慢研发就是了,而且织袜机此时欧洲貌似已经有了现成的,下次可以托人买几台回来研究研究。

    此外,染料也是个头疼事。此时欧洲用的都是天然染料,如:从靛青、菘蓝中提取的蓝色染料;从胭脂虫、红花草、巴西红木至矿石中提取的红色染料;从苔藓中提取的“地衣紫”、贝紫螺中提取的“帝王紫”;等等。由于原料有限以及提取工艺复杂,不少染料的价格堪比黄金,多半只有贵族及王室才能够享用。

    而且,天然染料的缺点也很明显。比如色谱不全,又或者染色牢度较差,尤其是当染色布经肥皂漂洗和曰光暴晒后,经常会出现褪色的情况。可以想象,如果此时华夏东岸共和国能成功研制出哪怕一种化学合成染料,这都将成为新一代的捞金机器。用这些染料染出的布必将秒杀任何和它颜色相近的天然染料染出的布,因为无论是鲜艳程度还是染色牢度,化学合成染料都完爆天然染料。

    当然,执委会和政务院对此事都采取了一种比较慎重的态度。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搞出这些堪比黄金的染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毕竟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觊觎别人财富的贪婪家伙。不过搞还是要搞的,先在实验室搞出来,至于会不会进行工业化生产到时候再说。而且,以穿越众目前为数不多的懂化学的人才(中学化学老师、少数几位化工厂工人及技术人员)的水平,能不能搞出合成染料还是两说呢,执委会和政务院对他们的信心显然不是很足。

    当然,化学部门也不能让人看扁了。某个前焦化厂的工人就提出,煤焦油中的苯胺可以在与硫酸混合制成硫酸盐后,再加入诸如重铬酸钾之类的强氧化剂,制取合成染料苯胺紫。当年柏琴制成第一种合成染料苯胺紫的故事不少学化学的人都听说过,而且,以苯胺这种原料为基础,很多颜色如黄色、青色、红色染料都可以被人工合成出来。

    化工部门的人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煤焦油是煤炭炼焦的副产品,最初时人们完全是把它当做涂料在用。这在化学部门的人的眼中完全是暴殄天物,煤焦油可以提炼分离出苯、苯胺、沥青、燃油等多种物质,每种都有大用。

    目前紧邻平安钢铁厂的地块上已经兴建起了一座焦化厂。焦化厂主要由炼焦炉组成,精煤粉在炼焦炉内经高温干馏后产生焦炭,可用于炼铁、炼钢。当然,在原计划当中,煤粉干馏过程中产生的气体(煤气、煤焦油)是直接排放入大气之中的。不过,在政务院提出要点亮煤焦油的科技树后,化工部门向焦化厂郑重提出了增加气体冷凝装置,以分离出干馏气体中的煤焦油。

    没奈何,焦化厂刚刚准备投产,在政务院的一纸命令下,再次开始了改造。对于如何改造,说实话,这帮半吊子工程师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边琢磨边改造。而化工部门也没有闲着,趁着上头的重视,他们使用大量河南玻璃厂及其他单位生产出来的简易实验设备,开始了许多化学实验。他们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在实验室的环境下通过冷凝法得到煤焦油,然后再通过馏分一一分离出其中的物质。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使用小型钢制容器干馏精煤粉,然后通过冷凝气体得到了煤焦油。不过他们的水平也就仅限于此了,对于煤焦油中复杂的成分他们只知道其中寥寥几种,而且就算这几种成分他们甚至连沸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个大概。

    那么好了,接下来就是枯燥的大量实验了,通过海量的实验来测定其中各种成分的沸点,为以后分离煤焦油做准备。

    邵树德此时在平安堡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建筑工人们将炼焦炉上原有的烟囱拆掉,开始建设一根长长的冷凝气管。至于这根冷凝气管如何设计、如何布设,大家一概不知,目前只能自己摸索。

    “估计到时候正式投产后三天两头就会出问题。”邵树德**道地咧嘴笑了笑,“本来炼焦的,你现在非得整一出回收煤焦油的把戏。得,大家都是第一回,慢慢摸索吧,有时候走弯路也是一种财富。”

    总共五艘隶属于煤炭工作组的内河浅水运输船停泊在平安堡码头上。准备送往长山堡铁矿区的四百名移民将在今天晚些时候抵达这里,邵树德只能在这边等待了。当然,他们也不是无事可做,一些补给品正在码头工人们的忙碌下一一装船,其中有蔬菜、腌肉、奶制品、酒类、土豆甚至还有珍贵的大米。

    依托于平安堡附近温暖的气候和丰沛的水量,来自明朝的移民们开辟了不少水田种植水稻,去年已经收获过一季了。加工出来的大米在此时的华夏东岸共和国绝对是一等一的奢侈品,他们本人甚至都是舍不得吃的,全部大米都被装船运往东方县去出售,那里有全国最大的消费人群。

    下午时分,移民们终于抵达了。邵树德立即组织水手们安排这些人登船,登船完毕后,五艘运输船扬帆向南驶去,长山堡那边还等着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艰难的工业进步(三)

    12月的东岸草原已经进入初夏时节了。(eng.♠レ长山堡地区的气温此时只有18摄氏度左右,迎着河面上吹来的带着河水腥味的凉风,邵树德只觉心旷神怡。

    五艘内河浅水运输船组成的船队已经离开伊河转向朝北,进入了连接铁矿区与伊河之间的人工运河。当初邵树德率队疏浚完伊河河道后,又向执委会申请,趁着冬季调集人手,在这片河汊纵横的沼泽地中一边开挖河道,一边将积水都排入低洼地并修建人工水库。经过一个冬天的奋斗,这条连接铁矿区与伊河大动脉的人工运河终于全线贯通了。

    以如今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后勤运输水平,在内6地区如果离了河道的话将寸步难行。实际上这个时代的运输能力普遍低下,在蒸汽火车没有被发明之前,内6地区的运输如果不依靠水运的话,那么成本将大得惊人,尤其是在东岸这种千里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更是如此。

    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各个节点之间目前基本靠海运或河运连通,从最南边的罗洽到最北边平安镇,从最东边的东方港到最西边的长山堡,无一不是靠水运连接各处。

    水运的廉价与高效在这个时代是无与伦比的。在政务院新一年的工作计划中,就有着一条雄心勃勃的“大运河计划”——在米林湖南端延伸出来的丘伊河、内格罗澙湖之间的半沼泽地带修建水库、开挖运河,同时,这条运河最终将向南延伸至大鱼湖,将目前全国的菁华地带东方港与各个内6节点串联起来。

    这条运河一旦完工,目前全国境内所有水系——伊河、米林湖、两湖运河、鸭子湖、鸭子河、煤河、平安河以及南边的丘伊河、大运河、内格罗湖、大鱼湖、大鱼河将全线贯通,彻底解决目前太过依赖沿海海运的情况。对于改善国内的运输状况,以及战争期间的交通安全都有着无比重要的战略意义。

    运河与伊河交接处有一个小型的烽火台。它也是最近才修建起来的,驻扎有十一名民兵。烽火台颇为坚固,里面储存了一定量的食物与燃料,可供民兵们短期坚守。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伊河两岸的马匪渐渐多了起来,开始频频sao扰长山堡铁矿区以及下游的下伊河堡地区。(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这些马匪们人人有马,很多人甚至一人双马;装备也较为jīng良,马刀、火枪一样不缺,有些人甚至还随身携带着并不便宜的燧发手枪。这些人越过西岭山脉,在广阔的丘陵与草原之间纵横驰骋,频频袭击sao扰东岸共和国的据点。

    执委会和政务院在获悉后,将骑兵营紧急扩编后调了三个哨过来,对那些马匪们在草原上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厮杀。只是草原广阔无比,骑兵营又兵力有限,双方大多数时候是碰不着面的,因此马匪的袭击行为还是频繁发生。

    为了对付他们,邵树德绞尽脑汁,用了一切可用的手段。比如建烽火台、拉铁丝网、清理附近查鲁亚部落(断绝马匪可能的补给)、深沟高垒等等。与此同时,他还请求执委会动用外交手段,要求拉普拉塔的西班牙人严厉约束境内的高乔牧民,严禁他们越境进入东岸共和国的领土之内。

    当然,这种程度的外交抗议是毫无效果的。甚至,西班牙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督办还派出使节来到东方港,向外交部抗议华夏东岸共和国纵容支持秘鲁总督辖区内的阿劳坎人反抗军,并通过隐秘渠道向他们支援武器。

    由此可见,双方之间的矛盾与不信任已经积累到了很深的程度。

    邵树德站在船头,看到烽火台上高高飘扬的国旗与正挥舞着手臂致意的驻守民兵们,暗暗松了一口气:烽火台还在,那这段时间内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底舱的水手们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地划着桨,带动着船只劈开水面,往前行去。每逢遇到逆流或着无风的情况下,就需要这些桨手们出力了。速度慢不说,持久力也很成问题。每到这个时候,邵树德就无比渴望想要个机器动力的船只,就算柴油机不行,至少也要来个蒸汽动力的吧。

    可惜啊,邵树德叹了口气,穿越众缺人才啊。几年了,整出来的小小的蒸汽锅炉都能爆炸,这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船队停靠在了铁矿货运码头上。这里驻扎了6军一个排,同样修建了坚固的营房与瞭望塔。在船舱中摇晃了许久的新移民们相互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邵树德让人安排他们先在这边休息、吃饭,然后下午再前往山里的铁矿区。而他则饭也顾不上吃,在码头厨房里直接拿了两块肉饼,带了几个随从后便骑马往矿区赶。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如今矿区的情况怎么样。

    矿区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由于连续的yīn雨,不但使得矿工们没法顺利开工,矿山内部还大量积水,更增加了开采的难度。当然,矿区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准备。第一机械厂生产出的一些抽水泵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安装到位,用于抽取矿坑中的积水。

    几台抽水泵大部分都是靠畜力驱动抽水,除了一台蒸汽抽水机之外。这台由第一机械厂送过来试用的蒸汽机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因为它绝大部分时间是趴窝着不动的——没办法,各种各样的问题太多了:加工jīng度差、材质不过硬、密封不良等等。当然,设计上的缺陷也不小。

    这台专为抽水用的蒸汽机本质上来说,还没有脱出当初瓦特改良钮开门蒸汽机时的技术水平太远。当然设计可能比瓦特改良的蒸汽机更优化一些,毕竟有了后世的热力学理论做基础,蒸汽机研发部的穿越众们在诸如气缸与锅炉比例之类的设计中肯定会更为合理,相对而言蒸汽机的热效率也就越高。

    而且主导这台蒸汽机设计的前物理老师李红星采用了双向气缸设计,使得蒸汽机可以在活塞两侧轮流输入蒸汽推动,比起钮开门蒸汽机的活塞主要靠大气压力复位要先进得多,气缸压力也能在大于1个标准大气压的情况下工作,可以说具备了真正的蒸汽机的要素。

    不过李红星设计的这台蒸汽机并没有曲柄飞轮这样的装置,因此该蒸汽机进行的还是直线往复运动。李红星的解释是这台蒸汽机用在矿山主要是用来抽水,并不是动力输出,因此并没有添加将直线运动改为曲线运动的装置。

    邵树德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他一进到矿区时便看到这款被命名为“野蛮人-1”型——一个充满某人恶趣味名字的蒸汽抽水机正在工作着,大股大股浑浊的积水被从矿坑中抽出,然后排入一旁的排水沟中。

    邵树德有些不安地看了眼那台正汩汩冒着热气的锅炉,前几天徐文选的话犹在耳边,这帮不靠谱的家伙搞出来的东西弄不好可是会爆炸的。

    满脸煤灰、几乎成了黑人的李红星看到邵树德来了,龇着满嘴的白牙一笑,道:“一机厂(第一机械厂)那边又送过来一些专门打造的零部件,我和弟兄们捣鼓了几下,把这台蒸汽机又折腾起来了。这不,下雨天正好派上用场了。”

    邵树德点了点头,人家设计者都不怕,自己身为领导再躲躲闪闪就没意思了。“这蒸汽机比起旁边那些牲畜驱动的抽水机效率是强多了啊,可惜就是老出问题,实用意义不大。你们还得继续改进啊。”

    “当然比那些抽水机强了。”李红星的嗓门有些大,可能是在锅炉房待久了的关系,“当初我们拿一匹安达卢西亚马试过,输出动力相当于八匹马,也就是说有八马力。更难得的是,它不要吃喝,24小时工作,只要有足够的燃料就行。当然,零部件材质以及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我们也在改进,但是比较难。原因你也知道的,我们缺乏工业基础。比如加工零件需要的jīng密机床,很多零件只能手工打造,误差很大。其他部分零件虽说可以用模具制造,但是误差仍然不小。这些一时间都没法改变,只能慢慢来。当然,我们这台‘野蛮人’蒸汽机可比当年瓦特改良的钮开门蒸汽机强多了,哈哈。”

    “嗯。提高热效率、减小体积、降低煤耗、提高输出,是你们永恒的追求啊。”邵树德也开了句玩笑,“蒸汽机没法量产,那咱就先自己手工制造自己用。一边改进设计,一边等待其他工业部门的进步,慢慢来,不着急,反正咱也没打算卖蒸汽机给欧洲人。”

    这一个多月邵树德在各处跑来跑去,见证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内各处正艰难前行中的工业进步。技术这玩意,不是说你知道原理就行的,它还涉及到一整套的工业体系,复杂无比,可以说取得任何一点进步都是很不容易的。

    而这,也正如这个国家一样,艰难却执着地前行着。(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海军与海盗(一)

    过完元旦,就已经是1636年了。

    镇海堡造船厂内两个巨大的船坞上,两艘大型运输船正在同时开工建造。这是属于交通部下辖的南海运输公司新近订购的两艘船,两艘船满载排水量为650吨,由船厂内新近引进的弗兰德斯造船工匠提供技术支持,船型为仿荷兰的笛型船(f露te),特别适用于远洋运输。

    这种运输船由于并不用承担战斗任务,因此也就没必要全用昂贵的巴西红木建造了,很多上层建筑用的都是国产松木板,舱壁也没有战船那么厚。这样一来,每条船造价便维持在了5万元左右的价位上。

    鉴于贸易的逐渐繁荣,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物资出口量与日俱增,东岸地区有必要拥有自己的运输船队。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南海运输公司便新鲜出炉了。只不过,这家公司目前还仅存在于纸面上,公司连办公人员都没几个,更别说水手与船只了,只能说一切还处于草创之中。

    镇海造船厂在吸收了大鱼河造船厂部分技术人员后,在政务院的政策倾斜下,经过近两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是一家拥有数百名技师、工匠及学徒的大型造船厂。“八月十日”级战列舰的次舰——“共同市场”号的建造成功更是证明了这座造船厂的技术实力。

    如今依托镇海造船厂这家骨干企业,镇海堡地区发展出了锚链厂、船具厂(生产索具、网绳、帆布等)等国营企业,以及部分诸如木桶作坊、酿酒作坊之类的私人手工作坊式企业。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全都是为了造船厂做配套服务的。

    在去年年底新的一批明朝移民(600人)到来后。政务院将其中一半分配到了这里。剩下一半被分配到了平安镇。300名新移民到来后。镇海堡的人口直接突破一千,达到了1289人的历史新高,成为了国内第四座人口突破千人的定居点。

    而在11月底,前来东方港的帕斯奎尔家族武装帆船“蝴蝶”号再次装运30多名小孩及近两百名法国移民抵达后,执委会更是把除了小孩以外的移民全划拨给了镇海堡,使得这里的人口几乎赶上了平安镇。

    这一千多人口中,绝大部分是造船厂的职工,其他诸如锚链厂之类的配套厂家及私人小作坊企业的规模都很小。很多工厂及作坊中活跃着的都是女性身影。要不是教育部规定所有未成年人都必须接受强制初等教育,估计这些工厂及作坊都要招募小孩子了,东岸共和国的人口饥渴程度不是一般的深啊。

    为了摆脱人口瓶颈的制约,这些工厂想尽了一切办法。比如船具厂就引进了一台“野蛮人-1”型蒸汽机,与长山铁矿不同的是,这台蒸汽机是作为动力输出的,因此带有曲柄飞轮装置,用来驱动大型织布机编制密实的船用帆布;而与长山堡相同的是,这台蒸汽机大部分时间也在趴窝,基本不具备实用意义。

    这座完全是依托工业发展起来的定居点如今更是成为了华夏东岸共和国海军第一舰队的母港。第一舰队下辖“八月十日”号、“东岸之鹰”号、“小猎犬”号、“海上家”号及“红鳟鱼”号五艘战舰。由于主要驻泊在镇海堡港口,所以也俗称北方舰队;而“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和武装运输船“加利西亚飞鱼”号则被编为第二舰队。母港为东方港,定期在东方港至罗洽以南后世马尔多纳多之间的海域内巡逻,俗称南方舰队。

    经过连续两年国家组织的私掠活动,海军部如今手头是宽泛了很多,不但人员编制大大扩充,船也是一艘接一艘地往下造。“共同市场”号入役后,这水手及军官还没完全填满呢,海军部建造第三艘战列舰“自由贸易”号的计划书又递交上去了,好像生怕手里的几万块钱花不完似的。

    面对如此不顾现实的计划,执委会自然是不会让其通过的。这还不算,在交通部长萧百浪的撺掇下,执委会还一致决定由交通部和海军部共同出资十万元,建造两艘笛型船用来运输货物。挨了一记闷棍的海军部无奈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含恨”同意了这个计划。当然,交通部也许诺,一旦战争爆发,南海公司的运输船队将被海军无偿征用,算是稍稍缓解了海军部的怨气。

    1月3日,镇海堡码头。海军第一舰队全部、以及帕斯奎尔家族的“蝴蝶”号三桅大帆船在在欢快的《东岸之鹰在前进》歌曲声中,满载600吨土豆、三万匹棉布及一批军火物资,冒着蒙蒙细雨,依次离开泊位,驶进了茫茫的南大西洋。他们将沿着圣维森特——累西腓——加那利群岛——波尔多的航线,驶往法兰西。

    货物交接完毕后,第一舰队将前往加勒比海,进行一年一度的“狩猎行动”。等到七月份时,他们将返回波尔多,装运棉布货款及移民返回国内。

    而在第一舰队远航北方的时刻,远在旧大陆的英格兰朴茨茅斯港内,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同样正在做着远航前的最后准备。

    自从去年在弗吉尼亚地区发生了多起“令国王和国家蒙羞”的船只“失踪”事件后,英国国王查理一世再次重申了1336年由爱德华三世颁发的条令,即出海的商船必须在指定的地点集合,达到一定数量后才可以出航。

    在这个条令中,规定英国本土以泰晤士河为界,以西的船只在朴茨茅斯集合;以北的船只在奥威尔河附近集合;伦敦附近的船只在泰晤士河口集合。船只在出航前,国王会派遣官员认真检查每艘船只的武装及补给品配备情况,然后命令每一拨船队中各艘船的船长选出一个临时指挥官,船队中的每个人在返航前都必须听从临时指挥官的指挥。如果有人不听指挥或擅自离队,那么他在返航后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此时朴茨茅斯港内帆船云集,大量的商船、军舰、私掠船井然有序地停泊在各自的泊区内,昭示着英国航海业的发达。而在码头一角,一群衣冠楚楚的体面人正围成一圈,进行着出发前的最后一步仪式。

    “那么,汉普顿先生、希尔先生、谢尔登先生、莫里斯先生……”一名体型肥胖的英格兰港口官员正一一念着各艘船的拥有人或船长的名字,念完后他扫了一眼大家,然后说道:“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威廉.克利福德先生为这次远航船队的临时指挥官,并保证在航行过程中听从指挥,不擅自改变航线、脱离船队?”

    “是的,我们将跟随威廉.克利福德先生直到抵达目的地,服从他任何合理的命令。除非指挥官有令,我们将不会擅自改变航线或擅自停靠任何港口。”

    “那么,你们是否能够保证在遇到敌人袭击的情况下团结一致、互相保护、集体合作、顽强作战,绝不擅自逃跑?”

    “是的,我们保证将对同行的任何一艘船只提供援助,并按照誓约共同作战。”

    “那么,你们是否愿意为此支付威廉.克利福德先生一定的费用用于补偿他的所有付出?”

    “是的,我们愿意为船上的每桶货物支付临时指挥官阁下一便士的费用,用于补偿他在远航过程中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那么,威廉.克利福德先生……”胖子官员说道最后,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威廉.克利福德,问道:“你是否愿意担任这次远航船队的临时指挥官,并承担起领航、贸易、指挥战斗等任务?”

    “是的,我愿意运用自己的力量、知识以及经验,为同行的任何英国船只提供庇护,并指挥他们进行远航、贸易以及可能发生的战斗,决不擅自逃跑,誓将维护大家的利益以及英格兰的荣光。”威廉.克利福德回答道。

    “那么,双方的誓约成立。”胖子官员拍了下手,然后微笑地看着所有人,说道:“各位商人冒险家公司、东印度公司的船东们,此次远航新大陆航程遥远,就不耽误你们了。祝你们远航愉快!”

    一群人在码头上又客气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便各回各船,在临时指挥官的安排下,一一驶出了朴茨茅斯港,然后在海面上编列成队,朝南方航去。

    新大陆如今并不太平。去年多艘往返王国本土及弗吉尼亚的船只失踪,损失了大量烟草及金钱。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不幸遇上了风暴沉没或者迷航了,只是后来当失踪的船只越来越多时,人们才确信这些不幸的船只可能是遇上了海盗或敌对国家的船只袭击。

    抢劫抢到了海盗的老祖宗头上,这叫英国人如何能忍。他们一面派出军舰前往新大陆附近海域巡航,一面下令严格执行船队制度,即所有出港的船只必须结伴航行,而且船队的船只数量不得低于8艘,数量不足者将不得出港。

    这次商人冒险家公司和东印度公司的一些前往新大陆进行贸易的商船便集合在朴茨茅斯港等待,当最后一批船只抵达,船队拥有了十艘帆船的时候才终于被允许出港远航。

    而他们首站的目标,便是弗吉尼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海军与海盗(二)

    2月初,第一舰队停靠在了荷兰人控制中的累西腓港。(eng.♠レ

    这座巴西港口已经陷入荷兰人的手中好几年了,葡萄牙人一直无力收回。事实上他们此刻已经顾不上收回累西腓、圣萨尔瓦多等地了,他们考虑的是能不能保住剩下的巴西领土。在华夏东岸共和国持续多年的军火贸易输血之下,葡萄牙人及其雇佣军仍然毫无起sè,频频败于荷兰人之手。

    当然,比起历史上来,他们的颓势还没有那么明显。至少此时他们还维持有一定的武装力量,而且荷兰人的损失也远比历史上要大。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此时无论是荷兰西印度公司还是葡萄牙巴西殖民当局,都已经感到jīng疲力竭。

    目前双方前线已经处于半停火状态。巴西人一面重整武装、舔舐伤口,一面等待国际形势发生变化;而荷兰人则从国内运来了不少农民,开始经营占领的巴西东北部地区,以尽快形成自己的根基。

    鉴于华夏东岸共和国在巴西战争中“不恰当”的立场,荷兰人自然不会给东岸人太过好看的脸sè。不过树敌不少的他们也没脑残到招惹一个新大6国家,这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因此第一舰队靠港补给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补给完毕后,舰队略微休整了一天,然后再次扬帆北上。这次他们将直取加那利群岛,然后再抵达波尔多。

    3月下旬,在海上航行了数月之久的第一舰队在历经万难后再次抵达波尔多。“蝴蝶”号的船长在递交通关文书后,整支舰队被允许进入港口内驻泊。不过,这次靠港的情形终究与往rì有所差别。

    波尔多的海关官员在检查了第一舰队所装运的货物后,竟然征收了300法郎的关税,这对华夏东岸共和国的船只来说还是第一次。众所周知,由于洛里斯男爵和诸位大人物的照拂,东岸的船只在波尔多从来没有被任何税务官员征过税,这次征税行为是不是预示着波尔多本地那些大人物们的态度有变?对此,随船而来的莫茗有些不确定。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复杂。得到消息的许信很快赶来了码头,他对众人详细解释了这次征税的原委。很简单,法国和西班牙开战了,法国要筹措军费。

    三十年战争进行到去年,随着新教联盟方丹麦、瑞典的相继失败,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已经基本稳定了局面。面对这种局面,之前一直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的法国、英国顿时坐不住了。尤其是信奉天主教的法国,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更是主动跳了出来,亲自向西班牙及奥地利宣战,坚决要把战争进行下去。

    面对战争带来的庞大军费压力,著名的红衣主教黎塞留不得不宣布开征战争税,并详细划分了全国32个省区的税收份额。其中,作为富庶省区的法兰西岛、皮卡尔迪、香槟、加斯科涅、朗格多克、普罗旺斯等地区自然是承担了其中的大部分。而这,就是如今波尔多海关官员们“认真”起来的原因。

    得知真实情况的众人松了口气,随即便开始在帕斯奎尔家族雇工的协助下开始卸货,三万匹东岸白棉布被第一时间送进了人家的仓库内。而多达600吨的土豆,更是成了城内各大粮商们眼红的对象。

    随着奥地利从东南方进入法国领土,整个法兰西南部都sao动了起来。尤其是在西班牙集结在鲁西荣的军队也开始蠢蠢yù动的时候,蒙彼利埃、图卢兹更是如临大敌,就连较远的波尔多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街上流浪的乞丐、乡下贫苦的佃农、破产的工人及手工业者像chao水一般涌入了军队之中,军队供应商们满世界求购各类军事物资,而这其中,粮食绝对是相当重要的一种。

    这次贸易部派出了多名随员来波尔多作为许信的助手,而在此之前,华夏东岸共和国已经将原商站附近及对面的部分房屋买下,如今正在进行改造,准备在这里建造一个中型仓库,用于存储各类货物。600吨土豆被分批存进了商站之内,相信许信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给这批货物找到一个不错的买家。

    “战争不会波及到这里吧?”莫茗带着一帮新来的情报总局探员们进入了商站,然后第一时间便找来了探长孙黑七进行询问。

    “不会。”孙黑七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法国人当年为了抵御伊比利亚半岛的穆斯林势力入侵,在法兰西南部地区修建了密集的城堡群,西班牙人要想在这里取得突破,基本没有可能。”

    “哦,你这么确信?”莫茗挑了挑眉毛,问道。

    “原因有好几个方面。”孙黑七不慌不忙地回答,显然事先做了大量的功课,“第一、西班牙人的财政支持不了多久了。打了这么多年战争,他们早就将从新大6搜罗的金银挥霍一空,如今已经处于财政崩溃的边缘。第二、西班牙jīng锐的佛兰德军团正在南尼德兰及北法兰西地区作战,其他部队的实力有限,即使和奥地利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在法国南方讨着便宜。第三、法兰西南方城堡密集,而且地处平原,利于法国骑兵冲杀,西班牙人来了多半凶多吉少。综上所述,法兰西南方基本不会有太大规模的战事。”

    “那么,这边的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莫茗有些惊讶了,孙黑七这个卫所军士出身的家伙,可以说是粗鄙无比的,文化水平也很差,但是此时他却能给出这么一份逻辑分明、合情合理的回答,足见他也是下了一番苦功进行调查的。

    “完全可以做下去。”孙黑七很肯定地回答,“路德维格已经很久没回波尔多了,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里昂和马赛,似乎生意上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让他涨涨记xìng也好。”莫茗轻蔑地嗤笑一声,“我们和他的账还没完呢,到时候会和他一起算清楚的。”

    “最近教会移民魁北克的步伐越来越快,这大半年来,保守估计他们已经向魁北克输送了超过1500名移民,规模可谓宏大。要不是限于法国人在那边孱弱的设施,恐怕他们会向那里输送更多的移民。而且,随着西班牙和法国之间战争的爆发,曾经一度困扰我们的失业工人chao竟然在无形之间被化解了大半,这也算是一个惊喜了。”孙黑七继续汇报着情况。

    “嗯,不错。”莫茗赞许道,“随时了解各种信息是情报人员的基本素质,孙探长,这段时间你做的还不错。”

    “站长过奖了,卑职还要继续努力。”孙黑七讪笑了一声,说道。

    “呵呵,你行不行我说了算。”莫茗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朝孙黑七说道:“这次有一些局里来的新伙计,你先把他们安顿好。接下来几天你可能要做一些准备,然后和我去一下上加仑及朗格多克地区,有机会的话普罗旺斯也要去转一下。嗯,我管这叫做参谋旅行。”

    “是,卑职遵命。”孙黑七点头应是。

    3月30rì,在波尔多休整了几天的第一舰队在朝阳中扬帆-< 读 吧 网 >-,五艘战舰在吉伦特河口外划出一道漂亮的白浪后,转向正西,朝新大6驶去。

    这支由海军少校6铭所统帅的舰队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准备先去马萨诸塞碰碰运气。不行的话就继续往南,到切萨皮克湾地区去转悠一下,看看那帮英格兰人有没有涨点记xìng。

    去年私掠舰队在那里连续劫掠了好几艘满载烟草与皮毛的英国商船,算是小小地发了一笔财,就是不知道今年有没有这个运气了。毕竟英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严加防范的。当然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南下加勒比海,去sao扰西班牙人就是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看起来完全漫无目的的方案。当然,事实与之也相差不远,海军众们一直希望去抢掠富裕的加勒比地区,但是执委会和联合参谋本部却一直坚持要求他们努力sao扰英国人在北美的殖民地。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放弃吃肥肉的机会而去啃英国人的骨头。

    而与此同时,刚刚从卡塔赫纳交易完毕的英国船队也在威廉.克利福德的指挥下,离开了这座西属6地上的大城,转向正北,准备离开温暖的加勒比海,朝弗吉尼亚的詹姆斯敦驶去。在那之前,也许他们还会去东佛罗里达的圣奥古斯丁走一趟,与那里的西班牙走私商人交易一下皮毛和棉花。

    在卡塔赫纳的交易还算顺利,运来的呢绒和棉布基本都卖了个好价钱。此外,本国的农具、金属制品的销售状况也较为良好,船长及货主们都回笼了不少的资金。只要接下来在圣奥古斯丁将剩余不多的呢绒及棉布出手后,他们便会直奔弗吉尼亚,全力收购当地的烟草及皮毛,然后返回朴茨茅斯。(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海军与海盗(三)

    5月10日,第一舰队在一片阴雨中离开了马萨诸塞附近洋面。

    陆铭披着油布雨衣行走在“八月十日”号宽厚的甲板上,海面上有些风浪,船只颠簸地厉害,但是陆铭却如履平地般地在甲板上巡视着。在船上待了好几年,如今他也算是老水手了。

    “英国佬真是太穷了,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只抢到了一艘运输皮毛的渔船。”已经担任“八月十日”号战列舰航海长的德梅尔海军少尉嘟囔着说道。来自荷兰的他分外瞧不起这帮苦哈哈的英国佬,要不是陆铭拒绝,他都准备带人上去将那些英国佬的破村庄一锅端了。

    “你就看到了他们贫穷的一面吗?”陆铭转过身来,看了看身后的航海长。此时雨水有些大了起来,德梅尔额前的头发被完全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1620年,‘五月花’号装载着莱登弥撒团与部分‘陌路人’1来到马萨诸塞的普利茅斯垦殖,第一年冬天就死去了一半人,后来还是在印第安人的帮助下才学会了种植和捕猎,勉强扎根了下来。”陆铭缓缓说道,“这才十来年时间,如今英国人的势力已经遍布马萨诸塞各处。马萨诸塞湾公司的移民船只更是源源不断地从本土运来大量移民,如今,他们更是有了自治政府。再任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也许今后会成为我们国家强大的竞争对手啊。”陆铭拍了拍德梅尔的肩膀,担忧地说道,“好了。我的航海长。现在回到你的岗位。去检查下我们的航线。”

    “是的,船长。”德梅尔敬了个礼,在转身离去之前忍不住问道:“这个殖民地真的会成为我们国家的强大敌人吗?”

    “也许吧。”陆铭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那就灭了她!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割一次羊毛,看她怎么发展!”德梅尔海军少尉用力握了握拳,说道。

    雨越下越大,“八月十日”号战舰上的排水孔已经全部打开。五艘战舰在汹涌的海水中劈波斩浪,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在马萨诸塞浪费了几天时间后,第一舰队已经决定南下切萨皮克湾了。只有富庶的弗吉尼亚,才能够为第一舰队提供足够的财富。

    就在第一舰队于风雨中艰难前行的时候,威廉.克利福德指挥下的英国船队正公然停泊在西班牙王国佛罗里达殖民地首府圣奥古斯丁的港口内。

    自从两年前遭遇大规模海盗攻城以来,西班牙人痛定思痛,花费数万比索将马坦萨斯河口的炮台及河港内的城堡都修缮、扩建了一番。如今,河口处的炮台也都已经要塞化,火炮数量也增添到了16门,并部署了部分陆军士兵防守。河港内的城堡城墙也扩建、加高了一番,不但城头的炮位增加了一倍,就连河道内许多地方也设置了木桩与锁链。防止被敌对方的船只靠近突袭。

    当然,新增了这么多东西。没有人是不行的。为此,驻扎于此的西班牙王国佛罗里达将军连番请示上级增调人手。于是,去年与今年,新西班牙总督给圣奥古斯丁增派了好几批移民。其中,有从墨西哥运来的部分印第安人,也有从本土移民而来的西班牙人与意大利人,更有从奥地利监狱里提来的不少中欧人。

    有了这些新移民后,圣奥古斯丁的人口数量一举突破了三千,成为了新西班牙地区屈指可数的大城市。新来的中欧、南欧移民在佛罗里达将军的组织下开垦了许多荒地,他们在荒地上种植玉米、甘蔗和烟叶,经过两年时间的发展,使得圣奥古斯丁这座东佛罗里达的首善之地再度恢复了几分昔日的繁荣景象。

    而这,也正是这些英国人的船队前来贸易的原因。不过在今年,他们遇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情况——往年一成不变的老市场在今年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简单地说来,就是这些西班牙人看起来对他们拿来交易的布匹不怎么感冒,他们似乎只愿意在那些呢绒里挑挑拣拣,而且还直嚷嚷着价格太贵,让英国人稍稍降下价格。

    威廉.克利福德和他的副手尼克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妙。

    克利福德来自东印度公司,一直以来就是以转口销售印度棉布而赚取利润。在英国国内对印度棉布征收高额关税后,他就一直以尼德兰、北法兰西等地区为市场,其中又以尼德兰市场最为重要。富庶的低地地区为克利福德提供了大量的利润,使得他一举成为了东印度公司内不可小视的商人。

    不过,由于近年来尼德兰本地棉纺织业的投资额逐年增大,市场竞争也越发激烈了起来。尼德兰人纺织的棉布质量越来越好,价格也惊人的便宜,不少印度棉布的市场惨遭蚕食。为了摆脱这种日渐不利的局面,威廉.克利福德花费不菲的代价走通了一些西班牙王国的老关系,获得了在新大陆某些西班牙港口进行贸易的特许权利。

    新大陆一两百万人口的大市场是不容小觑的,而且这些人的购买力一般来说都很强,在最初的几年间,威廉.克利福德和他的一些合作伙伴们通过这种变相的市场垄断行为很是赚了不少钱,直到两年前在科洛尼亚的那次黑色遭遇为止。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去过拉普拉塔,甚至于葡萄牙人控制下的巴西地区都没有去过,基本上是放弃了那边的市场,开始全力经营加勒比周边地区,算是与那帮东岸人相安无事。

    但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了。

    “威廉,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能这么坑我。”一名西班牙中年商人微微带着些怒容看着威廉.克利福德,说道:“你看看你这些印度棉布,轻薄透气是够了,但是坚韧度完全不够!我要是穿这种棉布做的衣服,我肯定干不了一个月的活衣服就会磨破。而且,你的价格居然还卖4比索一匹!上帝,比印度布质量还要好的东岸布才售价2.5比索一匹,我要是买了你的布,我敢肯定我一匹也卖不出去。好了,威廉,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你手头的花布和染色布我都要了,但是价格你得降一降。目前的价格实在太高了,今年东岸布冲击市场冲击得很厉害,即使是高档布市场也不得不降价求销量。”

    “什么?你刚才是在说东岸人?”威廉.克利福德皱了皱眉头,用征询的口气问道。

    “是的。”西班牙商人默然点了点头,说道:“圣奥古斯丁的一些商人联合起来租船去东岸,购买了大批东岸白棉布回到圣奥古斯丁。我让人买回来一匹看过,质量确实相当不错,不但轻薄、透气,而且较为坚韧,质量也很稳定。说实话,印度白棉布在这点上毫无竞争力,更何况你们还给这些棉布制定了一个不合适的价格。如今也许只有在东岸人尚没有涉足的染色布及花布上面,才能够赚一点钱。”

    “又是东岸人么……”威廉.克利福德有些恼火、同时也有些恐惧地想着,“吞吃了拉普拉塔的市场还不够,如今终于把触手也伸到加勒比地区的市场了。”

    面对中年西班牙商人的抱怨,克利福德无言以对。东岸人每匹白棉布2.5比索(2元)的价格他无力跟进,因为这也基本是他的成本线了。看来,只能想办法将这些印度白棉布运到几内亚甚至摩尔人的地盘去出售了。

    很快,谢尔登、汉普顿、希尔等人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他们的呢绒倒是销售出去了不少,只不过价格却远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高价。那些西班牙人甚至扬言,如果英国人再坚持这种毫无理由的高价,他们就将转而向东岸人购买呢绒。这一招彻底击溃了这帮英国商人冒险家公司的股东们,他们在进行了一轮简短的磋商后,不得不痛苦地进行大降价,几乎将利润压倒了最薄。

    在英国商人们的哀叹声中,只出售了少量染色布的威廉.克利福德将头转向了远方。

    “也许,是该采取些措施限制东岸人肆无忌惮的发展了。”他暗暗想着,“东印度公司的官僚们也该清醒起来,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5月13日,在圣奥古斯丁徘徊了两三天的英国商船队升起风帆,黯然离开了这座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财富的城市,向北朝弗吉尼亚的詹姆斯敦而去。

    手中部分货物的滞销以及廉价出售了大量呢绒使得这些英国商人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能够回笼足够的资金用于收购弗吉尼亚地区的烟草。收购不到足够的烟草,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损失大笔的收入。要知道,弗吉尼亚的烟草在此时的英国乃至欧洲大陆可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

    1莱登弥撒团:这是一批遭受英国国教迫害的新教派布朗主义者,后来他们移居荷兰莱登,组成莱登弥撒团。在荷兰居住了12年后,他们决定移居新大陆,理由是“孩子们正被荷兰青少年的放荡作风及乖张秉性所腐蚀”。这些人与另一帮去新大陆“经济投机”的移民(被称做陌路人)一起登上了“五月花”号,是北美新英格兰地区最早的一批清教徒移民。(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海军与海盗(四)

    5月30曰清晨,切萨皮克湾外海,大雾。

    “红鳟鱼”号护卫炮舰的舰长郭子离海军中尉狼狈不堪地举着双筒望远镜,徒劳无功地在能见度极低的海面上观察着。

    “大副回来了!”甲板上水手们一阵叫喊。郭子离放下望远镜,循声看去,只见他的大副丁伟海军少尉和几名水手乘坐着交通艇靠了过来。

    甲板上的水手扔下去一根缆绳,丁伟麻利地接过来后将交通艇固定住,然后便攀着船舷上的绳梯,飞快爬上了甲板。想当初他刚当海军的时候上下船爬个绳梯要爬半天,中途还曾无数次掉下海去,如今动作已经这么娴熟,不得不承认他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小猎犬’号的老陈说他也没有看到主力舰队的踪迹。昨晚风太大,我们被大风吹偏了航线太远,我想,我们很可能迷航了。”丁伟整了整衣服,略带忧虑地说道。

    郭子离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按照规则,从现在开始我来指挥我们两艘战舰。挂绿色跟随旗,让‘小猎犬’号跟紧。另外,调整航向,右转舵15度,降下前桅辅助帆,以3节巡航速度前进。”

    按照海军部制定的规则,海上航行以军衔高低为尊。相同军衔者以先晋升此军衔者为尊,同时晋升者以年资为尊。此时两艘战舰与主力舰队失去了联系,那么郭子离作为先于陈土木晋升的海军中尉,此时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指挥的任务。

    “红鳟鱼”号挂上跟随旗后,“小猎犬”号用旗语回复遵命。就这样,两艘护卫炮舰临时组成双舰编队,一前一后朝前方驶去。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方位,只猜测出大概位于切萨皮克湾附近。至于具体在切萨皮克湾哪个方向,主力舰队又在什么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风,几乎将船上的桅杆都吹断,全靠船上所有水手们众志成城这才勉强保住了船,没有葬身海底。不过很显然,作为先导船的“红鳟鱼”号与“小猎犬”号与主力舰队失去了联系,而且还迷失了方位,再加上此刻海面上浓郁得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大雾,一切似乎都显得很糟糕。

    “对了,把备用火炮换上去。”郭子离吩咐道。昨晚船只在狂风中剧烈地上下颠簸,有三门火炮扯断缆绳掉进了大海之中,这个时候海面上风平浪静,正好换上备用炮,以免万一遇到敌人时措不及手。

    郭子离在甲板上又转了两圈,这才回到了艉楼他的船长室内。勤务兵为他端来了他的早餐,熏肉、烤肠、蔬菜、一小杯红酒以及他最爱的豆腐花。自从蜂窝煤厂正式投产以后,用洗煤厂废水中的煤灰、煤矸石和泥炭混合制成的蜂窝煤便开始在国内大力推行了起来。这不,海军也采购了相当数量的一批,分配到每艘船上,给水手们烤面包用,相当受欢迎。

    吃完早餐已经7点了。郭子离靠坐在蒙着熊皮的椅子上,拿出抽屉里的海图,仔细研究了起来。这幅海图是他们去年航行至此时绘制的,由于没有派人上岸实地测绘,因此这只是一份粗略的草图而已。郭子离的手指戳在图上不停地比划着,偶尔拿起旁边桌上一把由河南玻璃厂出品的玻璃量尺丈量起地图,似乎是在努力确定自己此刻的方位。

    一边回忆之前的位置,一边估算昨晚的风力及风向,郭子离在草纸上演算了好一会儿,却仍然没有任何头绪。正郁闷间,却见大副丁伟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船长,有情况,你最好出来看看!”

    郭子离二话不说,拿起筒形军帽戴上后就快步走出了船长室,站在廊台栏杆前向丁伟指定的方向望去。

    浓雾中两艘船高大的船身若隐若现,看样子似乎是武装商船……

    “船长,我们发现两艘船,三桅盖伦帆船,方向为北偏东15度,航速3节,正向我们方向驶来。”尼克冲到威廉.克利福德的船长室内喊道。

    “国籍?”克利福德一面穿上自己的礼服,一面说道。

    “不明。”尼克说道,“他们没有悬挂任何标识身份的旗帜。”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克利福德将手枪插进枪套,又将佩剑抓在手中,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

    “船长,这里靠近弗吉尼亚外海,这两艘船会不会是海盗船?又或者是西班牙人的船只?”尼克跟在后面问道。

    克利福德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了几分钟,这才转头向尼克说道:“这是两艘西班牙风格的帆船,看样子是迷航了。他们没有悬挂任何旗帜,这很危险!发信号,让所有船只做好战斗准备。”

    “船长,他们起码有三十门以上的火炮。而且,很可能还有援兵,我们是否需要谨慎一点?”尼克有些担忧地问道。

    “当然,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下令是否攻击。”克利福德自信地看了海面上一眼,说道:“他们即使有援兵一时半会要找不到这里,而我们有十艘船,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们就果断围上去。他们在弗吉尼亚外海转悠,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去年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们做的。”

    原本跟在后面的一些船只在看到克利福德所在的旗舰“幸运詹尼”号的动作后,非常有默契地开始升帆上前,收拢队形。他们虽然是商人,但是如果是在渺无人烟的海上,对象又是非英国船只,他们是很不介意充当一回海盗的。

    “船长,他们在调整航向,似乎想离我们远去!”尼克提高了声音,提醒道。

    “孩子们都准备好了吗?”克利福德船长放下了单筒望远镜,面无表情的问道。

    尼克砖头望了望甲板上一大群手持刀剑、火绳枪、燧发枪等乱七八糟武器的水手们,又看了看炮位上早就蓄势待发、只等射击命令的炮手们,重重点了点头,回答道:“大家已经做好准备了,希望这两艘船上的货物不要太令我们失望。”

    “那好,速战速决。尽量俘获这两条船,对方船上的军官及水手全部处死,一个不要留。好了,升红色战旗,围上去!火炮手准备上链弹、葡萄弹,这次坚决不能让人跑了!”克利福德的右手猛然下劈,面色狰狞地说道。

    “幸运詹尼”号一马当先,转向朝东北方靠去,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百米,可以说转瞬即至。紧随其后的是烟草商莫里斯的“繁荣”号和呢绒商希尔的“飞鸟”号,其他船只也在努力调整航向,准备配合作战。

    所有船只的甲板上此时都是一片鸡飞狗跳,军官们大吼着下达命令;帆缆手喊着号子转动帆桁;弹药手将弹药箱从底舱搬上来甲板,然后撬开箱盖;跳帮水手们跑来跑去,到船上各个位置就位,准备作战;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红鳟鱼”号和“小猎犬”号也终于确认了双方即将进入战斗状态的事实。由于大雾弥漫,郭子离海军中尉只看到了敌方的两艘船只,在略微犹豫了几秒钟后,生姓保守的他还是选择了迎战。这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想要撤退的话根本来不及,要怪只能怪这场该死的大雾。

    此时如果我们去除战场上的迷雾,从天空俯瞰双方聚集的海域的话,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英国人的走在最前方的三艘船只已经展开了队形,成品字朝正北方东岸共和国第一舰队的两艘护卫舰包抄而去;而在他们后方,由于大雾弥漫,通讯距离有限,更多的英国船只显然才刚刚接到命令,此时正手忙脚乱地调整航向、给水手动员,做战斗之前的一切准备。

    而他们的对手——郭子离海军中尉指挥的两艘护卫炮舰此时正朝西南方航行,顺风的他们将航速提到了5节,看样子是准备兜到“繁荣”号的左侧然后用侧舷火炮攻击。

    这种战术英国人再熟悉不过了,克利福德咧嘴笑了笑。当年英国舰队就是靠这种非接触式火炮攻击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如今东岸人想这么打,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前进方向上那片弥漫着大雾的海面上还有着好几艘英国武装商船呢。

    “轰!轰!”一百米的距离上,首当其冲的“红鳟鱼”号左舷12门大小火炮率先展开了射击,24磅炮喷射的葡萄弹、18磅炮打出的爆炸弹将“繁荣”号的甲板上方打成了一片血河,炽热的钢铁狠狠撕扯着这些**着上身的勇敢水手们的身体。

    大口径舰炮射击完毕,剩下的6门12磅及8磅钢炮更是瞄准了英国人甲板上的炮位,在极近的距离上将6枚锈迹斑斑的实心铁球狠狠地射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海军与海盗(五)

    几名倒霉的英国炮手惨嚎着倒了下去。

    莫里斯船长脸sè铁青地看着两门8磅炮炮车被打烂,炮手们死伤惨重的一幕。相比于东岸人每侧船舷12门火炮的豪华火力,自己一侧船舷只有5门火炮,而且口径还小得可怜。最大的一门火炮不过是12磅铸铁炮,其余四门都是些8磅、6磅之类的货sè,对shè起来很是吃亏,更别提如今已经废掉两门了……

    莫里斯船长当年也是个在加勒比地区纵横多年的狠人,打劫过许多西班牙商船,后来趁着国王大赦携带着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回到英国,并通过一些老关系做起了殖民地和本土之间的烟草贸易。

    如今这条“繁荣”号三桅风帆盖伦船以及船上装载的部分蔗糖是他大部分的财产了,他承受不了失去这条船的打击。因此,关键时刻他也豁出去了,拔出自己的燧发手枪,带着大副、二副等军官一股脑地冲上了甲板。

    舵轮舱的水手们在航海长的怒吼下使劲推动着控制横杠,“繁荣”号笨拙地朝“红鳟鱼”号靠去;甲板上水手们努力控制着帆桁转动,但是他们很快被对面密集的炮弹打得死伤惨重。

    “蠢货!靠上去!快靠上去!”水手长在甲板上大声怒吼着,两船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五六十米了,但是东岸人的火炮shè速太快,密集的破铁片和钢珠打得甲板上根本站不住人。控制帆桁的水手已经死伤了小二十人,风帆失去控制,两船之间本已接近的距离再次拉大。

    莫里斯恨恨地拍了下船甲板,这艘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炮舰上的火炮无论数量还是shè速都非常惊人。这短短交火的十分钟时间内,自己船上已经被击毁了两门火炮、水手死伤近三十人,就连军官也伤了两个。

    这么多炮,尼玛的怎么装得下的?不怕重心过高翻船么?!莫里斯船长心中悲愤的怒吼着。船上所有还能动弹的水手、船员加起来只有不到四十人了,而且看起来他们被敌人这连续数轮jīng准而猛烈的炮火打寒了胆。上帝,让他们去和后面的“柠檬”号碰面吧,莫里斯船长心中叹道,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了,今天一下子死伤这么多,真是亏大了!

    不过他的霉运还没过,紧跟“红鳟鱼”后面的“小猎犬”号炮舰在舰长陈土木的指挥下再次用左舷的十门火炮给“繁荣”号的甲板犁了一遍,数名水手负伤。更令莫里斯船长感到胆寒的是,艉楼二层、三层被连续几轮多达十几枚铁弹击中,不论是外部建筑还是内部装饰都被打的一塌糊涂。此刻他不由得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待在里面而是到甲板上来指挥战斗,同时他也为留在舰桥内的二副和航海长的命运而祈祷。

    “繁荣”号的身影渐渐被浓雾所吞噬。

    郭子离站在舰桥内,他的望远镜早被扔到了一边,能见度这么差,有没有望远镜区别都不大。趁着处于上风地带,对方的三艘船被己方轻易甩在了身后。而且,经过之前的一番交火,敌方的火力大概已经被他摸清楚了。每艘船大概只有10-14门火炮的样子,还不到自己的一半。如此贫弱的火力,搞得郭子离此时都在琢磨着是不是再兜回去和他们较量一番了。

    算了,对方船多,人也多。海上能见度这么差,相互发现对方的时候都在百米以内了,这个时候万一被人堵住跳帮杀上来可就不好玩了。自己船上每一个水手都是宝贵的海军种子,白白死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

    那么,还是趁着这场浓雾撤退吧,赶紧找到主力舰队是正经。就在郭子离沉思的时候,大副丁伟略带惊惶的嗓音传了过来:“船!前面有两艘船!他们开炮了!”

    “什么?!”郭子离大吃一惊。话音刚落,就见右前方海面上几枚炮弹呼啸着越过短短的百米距离狠狠地砸在“红鳟鱼”号的甲板上,两名手持燧发步枪助战的陆军士兵被木屑击伤。

    船医和两名救护员赶紧带着药箱上去施救,还好,伤口不大。两名陆军士兵的伤口被用酒jīng清洗,并绑上止血绷带后就基本没事了。两名轻伤员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推开要他们下底舱休息的船医,坚持要留在甲板上战斗。

    前方海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几根桅杆,其中一艘船上还悬挂着圣乔治十字旗。

    “草!英国佬!”郭子离和丁伟二人几乎同一时间骂出了口。

    这下事情麻烦了!侧后方有三艘英国船,前方有两艘英国船,周围的浓雾中天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难道自己碰上英国人的舰队了?不应该啊,这些看起来都是商船,不是军舰啊。

    这个时候郭子离真的无比怀念已经失去联络的“八月十rì”号战列舰,要是这艘拥有66门火炮的大型战舰处在这场战斗之中,那么他有信心将这些英国佬的船全部送海底下去。

    但是……唉,郭子离重重叹了口气,人倒霉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的,谁能想到自己一晚上连续遭遇大风、大雾,然后又和英国人戏剧xìng地在雾中碰面然后交火呢。

    “陆军火枪兵做好战斗准备,长矛手、掷弹兵披甲!”郭子离命令道,“航海长,右满舵,沿着上风,绕过英国人的左侧,争取脱离战斗。”

    都到了这时候了,多想也是无益,先挺过眼前再说。郭子离的命令一下,之前都站在舰桥内的中低级军官们顿时纷纷散去,到甲板上指挥去了。

    两艘英国武装商船此时离得已经很近了,对方船上水手喧嚣的吼叫声以及粗鲁的叫骂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轰!轰!”双方的火炮展开了对shè。由于英国船是船艏对敌,再加上他们每艘船上都只有十门火炮,加起来还抵不上这边一艘,因此在炮战中英国人吃亏很大。不过,事情总有意外发生。

    “船长,‘小猎犬’号的帆面被链弹打破了!”瞭望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郭子离一惊,帆面被打破了速度就会降低,这个时候可就危险了。

    “小猎犬”号是一艘排水量不大不小的中型战舰,拥有24门各型火炮,此时主桅中帆和上帆均被英国人船上shè来的链弹击中,帆面大面积破损。两条帆脚索也被炮弹擦断,帆面受风面积也缩小了不少,总之,她的船速降到了2节。

    “转向!不能丢下‘小猎犬’号!航海长,左转舵,所有人上甲板,给老子狠狠地揍英国佬,掩护后面‘小猎犬’号上的弟兄们突围!”郭子离和陈土木交情很深,此刻他要是调头离去的话也许能借助大雾逃脱,但是“小猎犬”号就完蛋了,他的良心无法让他下达这样的命令。而更为关键的是,也许陈土木等人会被英国人俘虏,到时候很多事关穿越众机密的事情可能就隐瞒不住了。

    因此,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舍“小猎犬”号而去。

    “红鳟鱼”号2门船艏炮、2门艉炮、12门右舷炮朝右前方驶来的一艘英国船猛烈shè击,同时12门左舷炮朝正前方靠向“小猎犬”号的一艘英国船只开火,力图给陈土木那边减轻压力。火炮shè击的硝烟久久不散,一时间,海面上能见度愈发地低了。

    400吨的英国武装商船“勇士”号在硬挨了好几轮炮弹后,拖着残破的身躯重重地撞上了“小猎犬”号的左舷,两艘船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英国水手们欢呼地拿着搭钩钩住“小猎犬”号的船舷,然后第一拨跳帮手们在甲板上火枪手的掩护下,腰间别着轻剑,顺着两艘船之间的绳网爬了过来。而在他们后面,更多的英国水手在军官们指挥下迅捷地跟上。

    “小猎犬”号上,陈土木面sè发白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以往几次海战,从来都是自己在海上利用火炮的shè程、shè速与jīng准度方面的优势欺负敌人,没想到如今一场大雾,自己的船竟然让敌人靠帮了!

    这可怎么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陈土木脑子有些乱。

    “长矛手顶上!”看着陈土木久久没有命令传下,约翰.斯顿海军少尉有些急了,很快他也不顾等待舰长的命令了,这个三十多岁英格兰男人穿着一件胸甲,腰间别着军刀,右手拿着一把装好弹药的燧发手枪,直接冲到甲板上指挥起了战斗。

    二十多名水手穿着胸甲与臂铠,举着3米长矛朝那些爬过来的英国水手狠狠地刺去。英国水手们身处绳网之间,行动不便,一时间五六个人被长矛刺中,惨叫着跌下海去。

    “砰!砰!”英国船只甲板上的火绳枪手们打响了一轮齐shè,长矛手身上的弧面钢甲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火枪shè击,不少长矛手被击倒在甲板上。

    “五排轮shè!预备……放!”随着指挥官口中尖利的铜哨吹响,伴随海军作战的一个暂编哨陆军也打出了一轮齐shè。(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海盗与海军(六)

    “勇士”号甲板上区区二十来个火绳枪手完全抵不住82名正规陆军的排枪齐射。

    只一轮齐射,这些火绳枪手就被打散了阵型;两轮齐射,就基本被全打趴了。当然,陆军士兵们也不是没有损伤,一门英国4磅铁炮发射的爆炸弹在陆军密集的阵型面前爆炸,瞬间杀伤了十数人。

    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七八个身披全身甲的士兵在约翰.斯顿海军少尉的命令下,手捧几斤重的铁皮炸弹,点燃引信后在手里放了几秒,然后算准时间用力扔了过去。

    手掷炸弹在“勇士”号的甲板上轰然炸开,大群拥挤在一起准备跳帮的英国水手躲避不及,被四散乱飞的破铁片、铁钉击中,伤亡惨重,流出的鲜血将甲板染得通红。

    除了士兵们之间的惨烈战斗之外,唱主角的还有双方甲板上的侧舷火炮。

    “小猎犬”号侧舷两门24磅、四门18磅、四门12磅火炮发挥出了超强的威力,在枪炮长的大声指挥下,弹药手们挽起袖子,将满满装着小型铅弹的网兜塞进炮筒,然后捣实。准备工作就绪后,炮长点燃火门处的引药,只听“轰”的一声,四散飞出去的小型铅弹在对方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制造了恐怖的伤亡。

    敌人的反击也很快来到。8磅炮发射的葡萄弹将“小猎犬”号甲板上一个陆军排报销了一半,更有一枚12磅实心铁弹击中了艉楼顶层的指挥舰桥。

    这枚硕大的铁球打穿了一层舱壁后从艉楼右后方的窗户中斜射而出,落在大海里。陈土木猛然惊醒。一步蹿到围栏便观察起了战况。

    此时英格兰商船“勇士”号上的第一拨水手进攻在长矛攒刺、火枪齐射和火炮散弹打击下已经全面瓦解。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登上“小猎犬”号的甲板。对方侧舷的四门火炮已经被击毁了两门。剩下的只是两门8磅小炮。而“小猎犬”号侧舷十门火炮无一被击毁,仍然在一刻不停地用炮弹近距离蹂躏对方,只是看样子炮手伤亡不小。毕竟是无遮护的露天式火炮,又是近距离对射,炮手伤亡大是难免的。

    陈土木这么粗粗一估算,自己船上包括陆军在内全部208名作战官兵已经伤亡了近四十人。虽然他们几乎造成了英国佬七八十人的伤亡,但这已经是东岸共和国海军单次战斗前所未有过的惨烈伤亡了。而且,战斗显然还没有结束。后方三艘英国船此时已经完成转向,正顺风快速接近过来。

    情况已经恶劣地无以复加,此时陈土木反倒镇定了下来,心里也不再那么患得患失。

    再留在舰桥上指挥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带着卫兵、勤务兵等几名随从披上胸甲,拿起火枪、军刀,到自己船甲板的右侧指挥战斗,后面的英国人已经快要过来了呢。至于左舷,就交给约翰.斯顿这个英格兰人吧,他指挥得很不错。非常镇定,也很英勇。回去后可以向联合参谋本部请求擢升他的军衔。

    由于左舷的英国商船“勇士”号上的水手伤亡太大,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组织有威胁的攻势了,因此陆军指挥官汉斯上士调了48名燧发枪手到右舷增援。左舷只留下了十余名火枪手和少量水手长矛兵,这一侧单靠他们和炮兵就已经足以压制伤亡惨重的英格兰人的任何野心了。

    混合着火炮轰鸣声、清脆的火枪齐射声、沉闷的炸弹爆炸声和士兵们叫骂厮杀声的喧嚣声浪透过海雾清晰地传递进了郭子离的耳中,这令他很是担心。

    “小猎犬”号高大的船身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船上的24磅重炮的炮口仍在一刻不停地喷射着火焰,看起来似乎情况还不错,至少他们挡住了英国佬的跳帮攻击。想想也是,“小猎犬”号上有96名炮手、82名陆军火枪手以及大量水手、军官,英国人一条武装商船能有几个人?

    寻常四五百吨的商船二三十个水手就能轻松驾驭了,再加上一些军官、炮手及杂役,顶天了一条船能有七十名船员。这些英国人的商船大概是因为要到情况复杂的海域航行,所以每条船多配了若干战斗人员,但也就一百人出头而已,不可能再多了。就凭这点人手是很难攻下设施完备、火力强大的“小猎犬”号的,唯一可虑的就是不知道英国人究竟还有多少条船在附近,这才是这场战斗最大的变数。

    被“红鳟鱼”号拼命拦住的英国商船“柠檬”号此时的状况显然很不乐观,左舷五门火炮已经哑火了一门,帆面也被链弹近距离击中,大面积破损,后桅桅杆更是被拦腰打断。更惨的是人员损失,在和“红鳟鱼”号右舷多达12门大口径舰炮的对射中,甲板上的炮手和水手们伤亡了二十多人,剩下的也被凶猛的炮火压得不敢抬头。

    上帝!天知道这帮魔鬼们的船上怎么那么多大口径舰炮!英格兰人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克利福德率领着自己的座舰“幸运詹尼”号、“飞鸟”号以及半残的“繁荣”号劈开迷雾,快速追了上来,他们的首要目标,便是正和“勇士”号纠缠不休的“小猎犬”号。至于正和“柠檬”号猛烈交火的“红鳟鱼”号,后方剩余的几艘武装商船已经陆续赶了上来,今天这两艘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船是插翅也难逃了。

    不过话说这么久了,即使海面上大雾弥漫,但克利福德仍然发现这两艘船无论是火炮还是人员的火力都很密集,看起来完全就是军舰的配置。不,也许英国这种吨位的军舰上都没有这么多火炮!

    自己这方的商船,基本上两艘对上一艘都不一定能占到上风。之前的战斗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柠檬”号和“繁荣”号商船受创不小,更有多门火炮被击毁;至于可怜的“勇士”号,克利福德都不愿意回忆起刚看到时的惨状了。甲板上水手的尸体躺得到处都是,右舷的火炮基本全被击毁,目前基本可以算是失去大部分战斗力了。

    “飞鸟”号一马当先,狠狠靠上了“小猎犬”号的右舷,双方甲板上一些水手站立不稳,惨叫着摔进海里。约翰.希尔的水手长大吼着,趁着两船撞击时刻产生的片刻混乱,带着手枪和短刀,扒住了“小猎犬”号船舷外侧的绳网,一跃跳上了甲板。在他身后,十余名身手矫健的老水手也纷纷涌了上来。

    “砰!砰!”枪炮甲板上一个排的陆军士兵举枪来了一阵齐射,打倒了几人,但是剩下的仍然拿出兵器朝前涌去。

    陈土木穿着胸甲和臂铠,手中握着1633型燧发手枪,腰间还别着一把军刀。眼看一名穿着破烂衣衫的英格兰水手凶猛地向自己扑来,陈土木心里下意识地便想往后退,不过他好歹经历过几次战事,很快考虑到自己身处战场上,不能做出“不适当”的举动来。

    眼看敌人的短刀已经快递到自己面前,陈土木慌忙抬枪对准来人,刚准备射击,却不料军靴踏在甲板上的积血上面,一下子滑了一个趔趄。

    不过这一滑却也让他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英格兰人势在必得的一刀。英格兰水手暴怒之下转身欲继续刺过来,却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猛然间顿了一下,然后胸口间迅速涌出了大量鲜血。

    这是陈土木迅速反应过来后打响了手里的燧发手枪,英格兰水手不甘地倒了下去。陈土木大声喘着气,似乎仍未从刚才立分生死的一幕中缓过来。

    敌人仍在涌过来,每个人都在战斗。此时火枪手们已经被组织了起来,他们三五成群,组成小队进行着齐射,很是杀伤了不少敌人。而炮手们也当仁不让,从最初的混乱中缓过神来后,他们往炮管里塞进了一串串用网兜束缚住的如葡萄一样的小铅球,然后朝“飞鸟”号的甲板上射去。尤其是24磅重炮发射的葡萄弹,每次都能造成对方极大的伤亡。

    披甲掷弹兵们也在火枪手的掩护下,将用铸铁制作的炸弹点燃后远远地扔到对方甲板上,制造着一蓬蓬的血雨。当然了,对方的水手们也不甘示弱,一些小型手掷炸弹也被扔了过来,杀伤了不少“小猎犬”号上的水手和陆军士兵。

    惨烈的战斗持续进行着。

    很快,“幸运詹尼”号终于靠上了“小猎犬”号的艉楼,英格兰水手欢呼着用搭钩将两条船死死地连在一起,然后放好跳板、网绳,在军官们的组织下高喊着口号冲了过来。

    艉楼枪炮甲板上一个排的陆军士兵赶紧调转枪口射击,无奈人数过少,在击倒了几名冲得最快的英格兰水手后便不得不弃枪拔刀进入了肉搏状态。艉楼内的一些军官与杂役也拿起军刀与火枪加入了战斗,但是他们的努力在潮水般涌过来的英格兰水手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战斗的天平似乎在向英国人渐渐倾斜。

    陈土木都有些绝望了,他甚至已经在思考自己会不会被俘虏。

    就在这个时候,“轰!轰!”几门火炮发射声从不远处的雾中传来。

    “上帝!32磅重炮!”有英格兰军官惊呼。(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海军与海盗(七)

    的确是32磅长管舰炮在轰击!

    在英格兰人恐惧与震惊的眼神中、在陈土木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在郭子离惊讶的眼神中,双层甲板的“八月十日”号战列舰那高大巍峨的船身隐隐出现在大雾里。而紧跟在“八月十日”号后面的,还有两艘护卫炮舰——那是“东岸之鹰”号和“海上家”号。

    “八月十日”号缓慢而坚决地斜插入“小猎犬”号船艉后方的海域内,隔开了英国人新增援上来的船只,然后左右两舷的火炮一齐发射。

    那是怎样一副壮观的场景啊!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内,数十门火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开火,透过弥漫的大雾,我们可以隐约看到“八月十日”号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炮窗口内不时闪现出一团橘红的火焰,宛如一头喷火怪兽。

    克利福德震惊地看着海面上那艘仿佛闯入羊群中的猛虎一般的超级战舰,一时间几乎忘记了思考。

    “呼……”一发24磅实心铁球带着破空的尖啸声撞进了“幸运詹尼”号的甲板,直接击穿了一米多厚的船板,崩飞的碎木块四下飞溅,制造了一片混乱。

    “船长,我们必须撤退!这是战列线炮舰!即使是在王国和尼德兰,这样强大的战舰也不会太多,我们必须撤退!”尼克有些惶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散了部分浓雾。威廉.克利福德死死地看着不远处海面上正耀武扬威的那艘高大的战舰,如刀削斧凿般精致硬朗的面孔上呈现出一片愤怒与无奈的神情。

    “尼克。‘柠檬’号已经走不了了。‘勇士’号也受损严重。恐怕也无力返航。出发前我们立过誓约,我无法丢弃他们独自逃跑。况且,我们的船上不少水手还在敌人的船上战斗呢。”克利福德颓然地说道,“你现在乘坐交通艇去‘繁荣’号上,和莫里斯船长一起撤退,他的船受创不小,已经无力继续战斗下去了。”

    “船长……”尼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命令!”克利福德提高了声音,“希望还在南方的汉普顿先生的船只能及时逃离。还有。我授权你回到伦敦后与詹尼一起,处理变卖部分我的财产,用于赔偿各位先生们的损失。这场轻率的战斗是由我挑起的,我必须负责到底。”

    尼克沉默了一会,然后便转身离去。水手们放下了一条交通艇,尼克下到艇上,最后看了一眼仍旧站在船长室围栏前的威廉.克利福德,然后便和水手们一起划向了不远处的“繁荣”号武装商船。

    “幸运詹尼”号上的炮手们将其左舷全部6门火炮对准了不远处的“八月十日”号,然后以一分钟两发的高射速开始了炮击。而被命中几发炮弹的“八月十日”号则没有理会她的骚扰,仍然盯着正和“小猎犬”号纠缠在一起的“勇士”号一通猛揍。大威力的32磅及24磅炮弹在一百米的距离上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其薄弱的船板。尤其是水线下产生的破口导致其底舱内被大量海水灌入,已经影响到了船只的平衡。

    绝望的水手们一边疯狂地冲进底舱试图封堵破洞。一边操起火枪、小炮徒劳地与“八月十日”号展开对射,直到船只渐渐开始下沉……

    “幸运詹尼”号的几个桅杆上,都已经挂起了醒目的撤退信号旗,这令剩下的几艘英国商船如蒙大赦,他们纷纷调转船头,试图趁着大雾逃窜。

    紧跟在“八月十日”号后面的两艘护卫炮舰放过下风向的几艘英国商船,开始全力围堵正试图转向的“柠檬”号。而“八月十日”号在解决了“勇士”号后,开始转向将炮口对准同样正和“小猎犬”号纠缠不休的“飞鸟”号。

    “飞鸟”号上的约翰.希尔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的船正紧紧地和敌人的船只连在一起,而且船上过半的水手和军官都在敌人的甲板上,其中更是包括自己的亲侄儿。

    哦,上帝,那个魔鬼将火炮对过来了,希尔一阵颤栗,看着雾中那艘战舰舷窗处橘红色的火焰一闪,他下意识地趴在了甲板上。

    “哗啦啦……”一枚18磅铁弹轻易击穿了舱壁,船长室窗户上昂贵的玻璃也被震碎,全部落在了希尔的头、脸和脖子上。

    “撤退!撤退!快撤退!”希尔抬起头来大吼着,但是没人回应他。他转眼看去,只见他的大副正躺在血泊中,他的胸口中了一发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流弹,显然是活不成了。

    希尔跌跌撞撞地冲了艉楼三层的舰桥,谢天谢地,航海长和几名军官还在。

    “很遗憾,船长先生。虽然您的侄儿还在敌人的甲板上浴血奋战,但是我们必须撤退了,否则我们会被敌人那艘战列舰击沉的。”航海长有些焦急地朝希尔喊道,其他几名军官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希尔。

    “撤退吧!”希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但愿我们足够幸运能够借助大雾跑掉。”

    “飞鸟”号上的水手们一边拿掉搭住两条船的搭钩、割断绳网,一边拿出长杆将两船推开;同时操帆的水手们也在手忙脚乱地升帆降帆、转动帆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这才勉强调头成功,冒着“八月十日”号上射来的猛烈炮火,缓缓向外逃去。

    已经登船正在战斗的英格兰水手们看到这幅场景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顷刻间再也没了任何战意。一些水手在军官的组织下向“幸运詹尼”号的方向撤退,另外一些水手则绝望地跳进了海里,漂浮在海面上向逐渐离去的“飞鸟”号呼救。

    眼看“飞鸟”号迅速脱离了与“小猎犬”号的接触向外逃去,“八月十日”号战列舰也开始努力地调整航向,试图追杀过去。无奈其体型过于庞大,转向缓慢,再加上“飞鸟”号的希尔船长果断命令扔下了大量货物以减轻船重,因此竟然让其逃进了浓雾之中,无可奈何的“八月十日”号只能恨恨地送上几颗炮弹作为最后的礼物。

    战场上发生的剧变交战双方都看在眼里,被三艘船只围攻多达一个小时的“小猎犬”号上的水手和陆军士兵们此时也焕发出了无穷的战斗力。

    一度被打散的陆军重新排成了相对密集的队形,用排枪将仍未撤退的“幸运詹尼”号的水手们逐一击毙。遇到占据有利地形负隅顽抗的,披甲掷弹兵便果断上前扔一枚小型炸弹过去,然后一切便都解决了。

    战斗大局已定。

    “柠檬”号的船长——来自布里斯托尔的呢绒商人科尔在被“东岸之鹰”号等三艘炮舰团团围住之后,仍然想继续抵抗。但是水手们显然不愿陪他一起送死,他们将坚持继续战斗的科尔船长以及大副、水手长等军官收押,然后在桅杆顶上升起白旗乞降。

    而“幸运詹尼”号上的抵抗则要激烈许多。

    她在看到“勇士”号战沉、“柠檬”号投降后,这才开始最后一个转向撤退。在撤退过程中,船上的几门8磅及12磅火炮还在一刻不停地喷射着炮弹。“八月十日”号的船舷及上层建筑在此过程中挨了不下十发炮弹,尤其是一发打中船长室的12磅铁球更是直接击碎了一副挂在墙壁上的油画,令船长陆铭很是恼火。

    解决“柠檬”号后,“红鳟鱼”号和受创不轻的“小猎犬”号留下接受敌方战舰、俘虏及物资,“东岸之鹰”号和“海上家”号也迅速赶了过来,一左一右向“幸运詹尼”号两侧包抄,宛如战斗一开始“幸运詹尼”号包抄郭子离的双舰编队一样。

    双方在雾气弥漫的海面上只不过近距离追逐了数百米,“幸运詹尼”号的桅杆便在“八月十日”号发射的链弹轰击下被拦腰打断。折断的主桅轰然倒在甲板上,压死压伤了数名正在操纵帆桁的英国水手,同时使得甲板上一片混乱。

    船速陡然慢了下来的“幸运詹尼”号面对快速围上来的第一舰队三艘战舰,仍然坚持负隅顽抗、不肯投降。无奈之下,“八月十日”号为了避免自身士兵的伤亡,取消了靠帮作战。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使用32磅长管重炮朝“幸运詹尼”号的水线部位连续轰击,将其破开了一个恐怖的大洞,汹涌的海水顿时疯狂灌入“幸运詹尼”号的底舱。

    战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幸运詹尼”号上残存的水手们终于停止了无意义的抵抗。他们在第一舰队三艘战舰近千名官兵的注视下,从甲板上放下了四艘交通艇,数十名英格兰军官及水手跳上小艇,然后举起了一面白旗表示投降。

    在得到第一舰队总指挥、海军少校陆铭的许可后,“幸运詹尼”号上的二副作为投降代表在第一舰队官兵们的押送下登上了“八月十日”号战列舰,来到了陆铭身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海军与海盗(八)

    “来自诺维奇的上流绅士、东印度公司特许商人、英格兰爵士威廉.克利福德向胜利者致敬!请允许胜利者遵守古老的传统,秉持博爱、怜悯和仁慈的精神,容许我忠心的部下向您投降。为了赞美您宽容的美德,我忠心的二副——来自威尔士的保罗.斯科特会奉上我多年的积蓄五百英镑作为酬谢。以主耶稣之名,他们将放下武器,遵守胜利者制定的法规,听候您的裁决。”头发被雾气打得湿漉漉的“幸运詹尼”号二副保罗.斯科特在几名东岸水手的押送下,向陆铭转述了威廉.克利福德的话语。

    “告诉我,海盗,你的船长呢?”穿着一身浅蓝色海军校官春秋常服的陆铭戴着白手套,拄着军刀,看着在自己面前鞠躬的保罗.斯科特,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们不是……船长先生他拒绝和我们一起登船,他说……他说为了担负起战败的责任,以及英格兰的荣光与骄傲,他决定……决定与心爱的‘幸运詹尼’号一起沉没。”年轻的二副断断续续地说道,说到最后已经流出了软弱的泪水。

    “要自杀么……”陆铭喃喃自语着,转头看向几十米外正在缓缓下沉的“幸运詹尼”号。甲板艉楼枪炮甲板上,威廉.克利福德和他的大副两人站在栏杆前,默默看着“八月十日”号高大的船身。

    一个巨浪打来,已经被海水浸过脚踝的克利福德二人与“幸运詹尼”号一起沉入了海底,海面上只剩下一堆碎末漂浮着。

    众人一时看得有些失神。就在这时。前往“小猎犬”号进行联络的前海军部一等参谋、现“八月十日”号战列舰大副、海军中尉桑凯乘坐交通艇返回了。他径直走到陆铭身后。低声说道:“总指挥,那边的战斗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水手、船员及陆军士兵共战死78人,其中6人是军官,11人是士官;伤82人,其中9人是军官,15人是士官。还有,俘获的英国商船‘柠檬’号漏水严重,郭子离预计几小时内就会沉没。目前他们正在努力转移人员和货物。”

    “加上我们这三艘船上的伤亡人员,这次我们的伤亡总数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81人……”陆铭有些黯然地说道,“海军的菁华受到了不应有的损失,是我低估了英国人的反应啊。我早该想到他们会执行船队制度的,这次回去,海军部那边我会承担责任的。”

    桑凯嘴唇张了张,似乎想劝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尤里怎么样了?”陆铭沙哑着嗓音问道。

    尤里是“小猎犬”号上的实习军官、候补海军少尉,很长时间来陆铭一直想将这个航海学校一期的学生调到自己的座舰上来着,只是考虑到这样可能不利于他的成长方才作罢。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在之前的战斗中,充当掷弹兵的尤里被英国佬的火绳枪击中腹部。不幸身受重伤。19毫米口径的铅弹几乎将这个俄罗斯少年的腹腔完全绞碎,此刻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快不行了,吉文、凯尔他们在陪着他……”想起那个曾经高大俊朗的俄罗斯少年如今痛苦扭曲的面庞,桑凯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唏嘘。

    “陪我去一趟‘小猎犬’号。”陆铭说道,桑凯点了点头。

    经过“幸运詹尼”号二副保罗.斯科特身边时,陆铭停顿了一下,问道:“威尔士人,你今年多大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二十岁了,先生。”保罗.斯科特回答道,“克利福德先生死了,我的人生已经完全毁掉了。我现在只想回到家乡,和安妮结婚,然后……”

    “和安妮说再见吧。”陆铭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八月十日”号的水手长蒂姆用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保罗.斯科特,他刚才已经接到命令了,投降的英国武装商船上的军官如无例外必须全部处死,而且必须由投降的英国普通水手们来行刑。

    所谓的“例外”情况无非几种:有过东方航行经验的、熟知英国海军内情的、熟悉北海、波罗的海以及俄罗斯航线的、熟悉地中海航线的等等有价值的军官,这些人同样可以获得赦免的机会,前提是他们愿意彻底投靠华夏东岸共和国。

    很显然,这个保罗.斯科特并不像是可以获得赦免的人。

    几艘小艇上的英国水手及军官按照东岸人的要求一个一个爬上了“八月十日”号的甲板,然后便被如狼似虎的水手们用麻绳牢牢地捆绑起来丢在一边。

    陆铭坐在交通艇上,默然地看着这些面色麻木的英国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些英国人当中也许有很多人的生命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啊,自己为什么总是看不开呢。

    “小猎犬”号的损伤非常严重。

    陆铭和桑凯爬上了甲板,粗粗一看。只见其主桅的下帆、中帆均大面积破损,后桅三角帆也损毁严重,艏斜桅更是被一枚炮弹整个打断;船艏枪炮甲板中了不下十发炮弹,厨房和水手休息室的墙壁被打得千疮百孔;艉楼二层的船长室和三层舰桥也是多次被命中,设施损毁严重;24门火炮中有三门火炮被击毁,必须大修才能再次使用;墙壁上、甲板上更是到处嵌着破铁片和钢钉,昭示着之前战斗的惨烈……

    “小猎犬”号的甲板上此时正在举行海葬仪式。

    水手们是大海的孩子,而他们的归宿自然也是大海。

    一具具清理干净的遗体被整齐地摆放在甲板上,士兵们为他们的战友和兄弟穿上了崭新的海军礼服,然后在随船道士的超度声中将遗体轻轻放入用巴拉那松制作的薄皮棺材内。由于战死的士兵太多,船上几名修船匠用备用船材又临时打制了一批棺材用来装殓尸体。

    幸存的水手和士兵们并肩站在甲板上,乐手奏起了低沉的哀乐。几名水手捧着功德箱挨个走过每个人,每个被经过的人都会从兜里掏出或多或少的一些钱币扔进功德箱内,这些钱是所有幸存的人员募捐起来给战死弟兄们的家属抚恤用的。

    水手走到陆铭和桑凯两人身前时照例停顿了下,桑凯从兜里掏出了两枚五元硬币放进了功德箱;而陆铭则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金灿灿的法国大艾居金币(价值66元),轻轻放了进去。

    水手愣了一愣,然后鞠躬感谢:“总指挥阁下,您真是位仁慈而又慷慨的长官,全知全能的太上老君真神会保佑您的。”

    “他们为了共和国的利益战斗至最后一刻,我们活着的人都应该对他们报以最高的敬意。虽然有国家抚恤,但是我作为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陆铭挥了挥手,示意水手继续募捐。

    募捐完毕后,在炮手们点放的送别炮声中,神情肃穆的水手们将棺材盖钉上,然后将棺材从船舷处缓缓滑进大海。

    尤里终究还是没能活下来,铅弹射中他时在腹部内的一番滚动,彻底夺走了他任何活命的可能。这个年轻的候补军官、航海学校实习生在见到陆铭最后一面之后,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陪伴尤里走过最后一程的陆铭脸上挂着寒霜,这是他手下阵亡的第一位学生。他对航海学校的每个学生都倾注了极大的感情,每个人的离去都会令他感到极为痛心,这令他对那些英国人的厌恶感更加强烈了。

    和“小猎犬”号的舰长陈土木匆匆会过面后,陆铭再次乘坐交通艇返回了他的座舰。

    俘获的“柠檬”号上的英国水手及军官已经被用交通艇集中送到了“八月十日”号上面,等待他们的将是悲喜两重天的迥异命运。

    来自荷兰的水手长蒂姆拿来了一张纸,上面罗列了一些经过审问后不符合“赦免”标准的英格兰军官的名字。当然,剩下的都是已经明确表示投降且愿意为东岸共和国服务的人,这些纸张上罗列的名字自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人了。

    陆铭随便扫了扫,只见那名叫保罗.斯科特的年轻人赫然排在第一位。他也没有继续细看,直接拿笔画了一个大圈,将所有名字都圈了进去,然后将笔一扔,直接回船长室了。

    蒂姆愣愣地拿着纸笔,看着桑凯。

    “还看什么?总指挥官的意思还不清楚吗?全部处死!”桑凯眉毛一扬,说道,“快去执行吧,记得让那些英国水手俘虏们动手。谁不愿意动手的同样处死,这就叫做‘投名状’知道吗?快去做吧,候补少尉。”

    蒂姆行了个礼,随即转身张罗去了。

    很快,甲板上英**官们中间起了一阵骚动: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小声哭泣,有人大声求饶,有人一心祈祷。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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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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