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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海军与海盗(九)

    1636年5月30日,切萨皮克湾外海。一共十九名英**官遭到处死,行刑的全部是那些表示愿意投降的英国水手。他们在东岸水手火枪的威胁下,拿起军刀狠狠刺向了他们曾经的长官与上级,稍有迟疑的立刻就会被拖出来处死后扔进大海。

    投诚的总共有七十多名英格兰水手和六位“有价值”的军官,他们将被押回国内,并经过长时间的考察期后方会被甄别使用。

    海军部历经千辛万苦,搜罗了一切能搜罗到的人才,并经过自己的刻苦研究,目前才刚刚弄清楚了很少一部分海域的最优航线。比如东方港到马岛之间的航线、马岛经麦哲伦海峡进入奇洛埃岛的航线、法兰西角到波尔多的航线以及波尔多到马萨诸塞的航线。

    至于其他广阔的海域,穿越众虽然大概的地图一直都有,但是具体到每片海域的洋流、气候及沿途港口的各类信息等一概不知,这些海域对穿越众来说基本上都可以算是陌生海域了。如今有了这些投诚的英国人,海军部里的海图终于又能够完善一些了。要知道,探索新航线可是一件相当费精力、费时间和费金钱的事情,而且探索过程中免不了会产生一定的诸如船只触礁、遭遇风暴、迷航失踪之类的伤亡。

    可以说,这些英国老水手和军官们的作用还是很大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额外饶下一条小命,你要是认为克利福德船长的那五百英镑能够赎下这么多英国佬的性命,那就是太天真了。这个年头没有战争法、人道主义也只是嘴上说说。杀人如麻和草菅人命才是社会常态。甚至就连陆铭这种21世纪的现代人。经历了这几年之后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自己的部下一旦被英国人抓住。将会有七成以上的概率被处死,剩下的三成概率是会被贩卖做奴隶。

    因此,他对这些英国人的命运并没有太多的同情,更何况他们刚刚打死了他所钟爱的学生。这事要是放在几年前,兴许陆铭还会下令饶恕这些英国人,但是现在绝无可能。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也是会被时代所同化的。

    “柠檬”号水线下的破洞终究还是没能封堵住。

    “红鳟鱼”号上的东岸水手们用层层叠叠的帆布阻挡在破口前,但这也只是稍稍延缓了下这艘船下沉的速度。海水依然在往舱内灌注。水手们在将货仓内的蔗糖、可可、咖啡等货物搬走后没几分钟,这条450吨的英国三桅风帆盖伦船便轰然沉入了大海之中。看得东岸共和国的海军官兵们一阵心疼,天可怜见,目前全国正儿八经的战舰可没几艘啊。这好不容易俘虏到一艘,弄到最后还是沉了,真是令人泄气。

    海风吹散了部分大雾,海上的能见度渐渐大了起来。

    海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英国人的踪迹,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为战死的兄弟们举行完葬礼后,五艘战舰紧紧靠在一起。转向东南航行了半天远离此海域后方才再次下锚驻泊。

    “东岸之鹰”号等四艘战舰的舰长统一乘坐交通艇来到了旗舰“八月十日”号的船长室内开会,讨论下一步的行止。

    这次由于种种意外因素。导致了与英国人一场本不在计划中的海战,并产生了不小的伤亡。为此,作为第一舰队总指挥官的陆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是181名陆海军官兵的惨重损失,另一方面则是此战可能会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在场的每位舰长都不是傻子,他们同样能够认识到这件事情的深远影响。

    今天的海战中,据后来审问俘虏得知,英国人共投入了十艘武装商船(只有五艘进行了战斗)。而战后统计,英国人的“幸运詹尼”号与“勇士”号战沉、“柠檬”号被俘虏后漏水沉没、“繁荣”号和“飞鸟”号受创逃离,至于剩下的五艘英国商船,更是在“八月十日”号出现的第一时刻内便转身逃走,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这些英国船要么是处在返回朴茨茅斯的路上,要么就是已经凭借自己对这片海域的熟悉而躲进了英国弗吉尼亚殖民地的詹姆斯敦。总而言之,指望这场战斗能够保密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英国人并不傻,他们只要稍稍一询问海战的细节,就能得出他们的对手拥有“鞑坦大炮”这样的结论。那么,是谁在去年和今年连续劫掠英国马萨诸塞及弗吉尼亚殖民地?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已经很明显了。

    “看起来闯了大祸呢。”新任“东岸之鹰”号的舰长李毅海军中尉(王铁锤调任新建成的“共同市场”号舰长)的嘴角扯了扯,试图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陆铭、郭子离、陈土木、韩德智(“海上家”号舰长)四人一齐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他抓了抓头发,浑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记得这个时候的英国国王查理一世正为了筹措战争经费而和议会斗争得欲仙欲死,掌握英国财富的那些乡绅、开明贵族和大商人们应该不会支持他贸然发动对外战争吧?尤其是他们目前还深陷在三十年战争这个泥潭里没出来呢,虽然没直接出兵,但每年的军费可一直是没少出的啊。”

    “老李,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啊?”韩德智扶着额头哀叹道:“我们现在抢劫的是东印度公司和商人冒险家公司的船只,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资产阶级,对于鼓动国王和我们打仗不要太有动力啊。我看这次悬了,弄不好英国佬真会和我们开战,至少东印度公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抢了英国佬转口贸易的印度棉布的市场,还把原本利润丰厚的呢绒市场做成了白菜价,使得英国人的收入大减,他们不找我们拼命才有鬼呢。”陈土木也附和着说道,“谁让我们双方都把主意打在纺织品上面了,这是根本性的矛盾,不可调和的。除了战争以外,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方式。”

    “一个个都胡咧咧什么呢?!”陆铭拍了下桌子,烦躁地站起身,在铺着土耳其羊绒地毯的地面上来回走着,“英国人的反应是执委会和外交部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操个屁心啊。妈的,我早说来北美附近打秋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就海军部那群傻……那群官僚们看不到,还说要遏制英国人的发展,遏制你个蛋啊!也不看看我们才几条船、几个人,小胳膊小腿的就来英国佬这边啃硬骨头。现在好了,走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妈的,一群尽添麻烦的货色!”

    看到一贯好脾气的老好人陆铭都生气了,几个舰长都识趣地不说话了。

    陆铭在地毯上又走了两圈,这才回到座位,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然后说道:“不扯那么远的东西了,就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吧。是继续在这里转悠呢,还是南下,或者干脆提前结束这次狩猎行动,去波尔多接人?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我有一个想法啊,就是一个想法,说出来你们合计合计。”李毅首先开腔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着这场大雾想办法突入詹姆斯敦港内?据我所知英国人的炮台是没法对内射击的(实际上此时绝大多数的港口炮台都无法对内射击),我们冲进去以后就可以彻底摧毁这个港口,甚至还能趁乱上岸掳掠一番,大家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韩德智损了李毅一句,说道:“你也知道现在大雾啊,拜托,我们现在都没法对自己所处的海域进行精确定位,那怎么能准确找到詹姆斯敦?另外,詹姆斯敦港口的水文信息也不清楚,乱开过去不怕触礁么?你这建议完全就是不靠谱啊。”

    其他几人也发表了一些意见,总的意思就是说留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南下加勒比海,或者干脆去波尔多然后返航算了。

    眼看大家对留下来啃英国人的硬骨头都没有多大兴趣,再加上陆铭也担心附近会出现英国人的军舰,因此干脆拍板决定结束本年度的私掠行动,整支舰队前往波尔多。

    不过由于“小猎犬”号损毁的比较严重,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整修,因此,整支舰队又继续在切萨皮克湾附近逗留了两天时间。不过,戏剧性的是,这两天时间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一艘满载三百多名英国移民的弗吉尼亚公司移民船在切萨皮克湾外海遭到巡航的第一舰队战舰拦截,这艘倒霉的移民船随即被登船的东岸共和国陆军士兵控制,然后在简单修理完毕的“小猎犬”号的押送下转向南方,朝东方港前进。

    至于剩下的主力舰队,则在陆铭的命令下升帆,转向正东,准备横渡大西洋朝波尔多港驶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参谋旅行(一)

    四月的朗格多克是风和曰丽的。.

    莫茗带着几名随从纵马驰骋在南法兰西的乡间平原上。作为整个法兰西最富盛名的葡萄酒产区之一,蒙彼利埃的乡间土路两侧到处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

    由于和西班牙的战争,原本在地里不知疲倦地忙活着的勤劳农夫少了很多,乡间到处可以遇到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法兰西骑兵。莫茗注意看过几次,这些法国骑兵的脸色一般来说都很轻松,你甚至从中看不到一点大战来临前的紧张神色。

    这要怪就怪这场奇怪的战争吧。西班牙精锐的佛兰德军团在北法兰西地区与法国人连番大战,作为策应方的鲁西荣地区的西班牙军队却在南法兰西地区与法国人玩静坐战争。这也难怪,西班牙的精锐部队都在北方了,而本土由于财政困难却一直缺乏一支强有力的常备军,导致法国向西班牙宣战的时候西班牙本土只能临时征集部队来应付。这样临时征集起来的部队,其士气与战斗力自然是相当可疑的。

    这样一来,大家也就不难理解在法国南部双方军队之间的诡异情形了。当然,大战没有,小战还是不时有那么几场的。莫茗和情报局的一帮探员们已经几次遇到过来打秋风的西班牙骑兵了,不过都被他们及时避开了。

    避过路边一名如小鹿般受惊的法兰西农家少女,一身猎装的莫茗熟练地勒马停下,抬眼望了望不远处海面上停泊着的一艘单桅小帆船,这里已经是蒙彼利埃的码头了。

    “莫,已经到港口了。”同样一身猎装的弗兰克站在码头边,笑吟吟地看着莫茗。

    弗兰克.雷耶是图卢兹的雷耶男爵的小儿子,今年刚刚二十岁。没有家族继承权的他和许多贵族家庭的次子一样,被送到了本地主教那里去学习神学,但是这个活泼好动的家伙对枯燥的神学没有表现出来哪怕一丁点的兴趣,这令他的父亲伤透了脑筋。

    当四月份莫茗经由帕斯奎尔家族介绍抵达图卢兹时,负责出面接待的弗兰克倒是与莫茗一见如故。情报局出身的莫茗对付这种初出茅庐的贵族小伙子不要太得心应手,两人从神学聊到天,又从天聊到新大陆,莫茗表现出来的渊博知识以及不俗的谈吐使得这位贵族年轻人大为欣赏。这不,得知莫茗想前往意大利一行,正闲得无聊的弗兰克顿时站出来表示愿意一起去。

    莫茗自然是不愿意的,因为带个拖油瓶在身边很多事情就没法做了。不过考虑到弗兰克的母亲是来自托斯卡纳的贵族家庭,他在那边显然有丰厚的人脉关系,权衡利弊之后,莫茗觉得带上这个家伙似乎会更方便一点。

    顺带提一句,莫茗这次途经图卢兹、蒙彼利埃前往意大利,是去年年底就定下来的计划。当时回到国家情报总局述职的莫茗接到了局长焦唐的命令:对法国南部几个省区以及伦巴第地区进行一次参谋旅行,搜集、记录当地的社会、经济、政治、军事等各方面的信息,同时注意网罗当地有技术的工匠或科学家,尽量想办法让这些人来东岸定居。

    这件事要是做好了的话好处多多,一是可以增强东岸的技术、科研实力,二是可以削弱欧洲的技术、科研实力,东岸共和国没有理由不去做。

    当然了,莫茗前往这些地区也肩负着贸易部的重托。将雨果交给图卢兹的雷耶男爵后,东岸共和国成功地与这位上加仑地区的实权男爵搭上了关系,经过一番紧密的运作,在让出大量利润空间后,东岸布终于如愿以偿地打入了上加仑及朗格多克这两大省区。

    随船运来的三万匹棉布中有一万匹运到了图卢兹进行销售。不出意外,价廉物美的东岸布横扫整个图卢兹,短短时间内便销售一空,将制作粗糙且价格高昂的当地棉布彻底逐出了市场。

    整个上加仑、朗格多克甚至普罗旺斯地区的布匹商人们都赶来了图卢兹,希望批发购买传说中的东岸布,无奈数量有限,只能作罢。如此火爆的销售形势自然使得莫茗等人喜上眉梢,心中暗暗嘀咕平安机器织造厂今年扩产后二十万匹的产能怕仍是保守了些。看眼前这形势,一年销售五六十万匹根本不在话下。

    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莫茗的首要任务还是前往意大利。按照国家情报总局的计划,莫茗将前往佛罗伦萨,看情况是否能够接触目前正被软禁在家的伽利略。伽利略这个科学巨人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如雷贯耳的,目前他正因为在《关于托勒密与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对话》一书中极力为哥白尼的曰心说辩护而被教廷宣判有罪,软禁在家中。

    这位可怜的科学家今年已经72岁了,且体弱多病,更患有严重的白内障。由于教皇乌尔班八世深恨他欺骗自己①,因而多次拒绝了伽利略外出治病的请求。而在明年,也就是1637年,伽利略的眼睛就因为白内障而完全失明了。

    根据穿越众的“历史专家”高摩回忆的资料,这两年教廷对伽利略的监管已经非常松了,很多人都获得允许前往伽利略的宅子里探望他或者与他探讨学术问题,其中就包括伽利略早年的学生卡斯泰利的秘书托里拆利。托里拆利此时才28岁,已经被卡斯泰利介绍给了伽利略作为助手,非常得伽利略的器重。而他,显然也是莫茗的重要目标。

    四月底,莫茗、弗兰克等人乘坐的单桅帆船在比萨靠港,然后一行人便乘坐马车直奔佛罗伦萨附近的阿切特里——此时伽利略正被软禁在这里。

    阿切特里是一座小镇。

    意大利这些年的经济越发不景气,自从曾经辉煌一时的纺织工业逐渐被后起之秀尼德兰以及英国人打败后,意大利人的曰子就越来越难过了。近年来,更是有大量的意大利人拖家带口前往新大陆去碰运气。

    生活的艰难,由此可见一斑。

    听同行的弗兰克介绍,早些年前佛罗伦萨的纺织业还没衰败时,阿切特里就曾经存在过一座不小的纺织工场。这座工场一度雇佣了上百名工人,并且使用了大型的水力纺纱机。这种水力机械一次能纺6根纱线,比人的手工效率高了很多,据说这种水力纺纱机参考了东方流传过来的图纸。只是由于此种水力纺纱机制作困难、成本高昂、故障频发且在河流枯水期无法正常工作,再加上意大利纺织业的整体衰败,才没有流行起来。

    莫茗听了后悚然而惊,穿越众现有的水力纺纱机一次才不过纺30根纱线。虽说可以同时纺80根纱线的纺纱机已经研制成功,但说白了这种机器和纺6根的那种机器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原理思路可以说都一样,差别就在于设计以及制造工艺了。

    “你别不相信,伽利略以及他的学生卡斯泰利都曾经为这家工场服务过。”看到莫茗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他不相信的弗兰克便急忙解释道,“卡斯泰利用自己的水利知识改善了这里的河道,同时运用自己的数学知识设计了这款纺纱机里的某些关键部件。在此过程中,伽利略先生给予了很多方面的指导。”

    莫茗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科学家都不是整天宅在家里的科学怪人。他们要么充当达官贵人的数学或哲学方面的顾问,要么亲自出面为商人、工场主解决工程及技术方面遇到的难题,以换取资金继续自己的科学研究。因此,卡斯泰利和伽利略做这些事就并不那么令人感到奇怪了。

    唯一可虑的是这种纺织机械一旦扩散出去,会对东岸共和国的纺织产业造成多大的影响。

    据弗兰克估计,这种机械最早出现的时候怕是在一百多年前了。据说是从东方元朝归来的传教士抄录回了当地中国人的纺织机械设计图,这份设计图在威尼斯的图书馆里尘封了近百年,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才流传到外界,并经由意大利工匠优化、改进设计后流向了德意志及法兰西地区。

    也就是说,这种原始的水力纺纱机的技术其实早就散播到欧洲各地了。

    莫茗有些忧心忡忡,欧洲人并不傻,他们也知道东岸人掌握了某种能够在短期内生产大量高质量棉布的技术,也许就是某种机械。以此时棉布市场巨大的利润总额,迟早会有人出资研究新的纺织机械,到时候这种原始的水力纺纱机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参考对象。

    很多事情,只要捅破了一层窗户纸,那么你就会发现它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神秘,水力纺纱机便是如此。

    莫茗长嘘了口气,这种事必须尽快上报情报总局和执委会,以便让大家尽早做好准备。

    ①最早伽利略被允许写这本书时,教皇巴贝里尼(乌尔班八世)要求伽利略将托勒密的地心说与哥白尼的曰心说提到同等地位,并将曰心说作为一种假说来看待。但是伽利略在该书中极力为曰心说辩护,并嘲弄了地心说,导致教皇极为愤怒。再加上当时复杂的政治形势,担心自己位置不保的乌尔班八世便将伽利略当做了牺牲品,同意了教会对其的审判。(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参谋旅行(二)

    不得不承认,弗兰克的活动能力还是很强的。

    两天后,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反馈传来消息:伽利略先生在5月3日午后将有一段时间与客人进行交谈。

    莫茗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了声谢,然后便坐在书桌前,斟酌着开始写一些关于科学方面的论述与知识。伽利略在力学、天以及数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莫茗毕竟不是专业的科学家,很多知识他只知道个皮毛,因此他准备认认真真罗列一下自己脑海中的知识,以便到了那天时自己多少能够招架一些伽利略或他的学生提出的问题。

    弗兰克本来还在那探头探脑地看着莫茗写的东西,但看了几分钟后就泄气了。

    “你写的是什么文字,莫,是来自东方的象形文字吗?”弗兰克一脸郁闷的问道。

    “你很聪明,弗兰克。是的,这就是东方的文字,我的母语。”莫茗一边写字一边回答道,“对了,弗兰克,我不会意大利语,你会吗?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伽利略他们交流呢?”

    “哈哈。”弗兰克大笑了几声,从座椅上站起来,笑道:“莫,我终于发现你对某些常识缺乏必要的了解了。当然,这不怪你,毕竟你是东岸人,来自东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茗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常识?关于意大利语?”

    “你不知道吗?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的大学都是用拉丁语进行教学的,学生之间的交流一般也用拉丁语。不然的话,你让那些来自德意志、英格兰或者法兰西的学生们之间怎么互相交流。”弗兰克笑着说道。

    “你会读写拉丁语?”莫茗问道。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学习过一段时间神学的。而学习神学的基础就是你要精通拉丁文。”弗兰克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看着这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得意的面容。莫茗哑然失笑。纵然他是贵族,从小接受各种教育,但终究还只是个小孩啊。

    “那么,到时候我的翻译可就由你充当了。弗兰克,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没问题。不过,你先给我讲讲你写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既有英语字母也有希腊字母?你知道的,我一直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很感兴趣。”

    “好吧。其实这是压强公式以及一些大气压的知识……”

    两天后,弗兰克和莫茗两人应约前往伽利略的住宅进行访问。

    伽利略此时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由于多年来饱受教会的秘密调查、责难以及亲人故去的打击,使得这个已经72岁的科学巨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很差,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莫茗看了暗暗皱眉,这个身体状况即使他同意去东岸恐怕也根本经受不起海上的长途颠簸啊。

    “尊贵的客人,请原谅我的无礼。”花白头发的伽利略从椅子上站起身,用拉丁语说道:“我本应该两天前就和你见面的,但是我当时的身体状况很虚弱,所以抱歉了。听说你愿意为我出版书籍?”

    伽利略的书稿此时被教会宣布为**。任何愿意出版这类书籍的人都会担上很严重的政治风险,而且很可能会遭到残酷的宗教审判。

    “是的。尊敬的伽利略.伽利雷先生。”莫茗很肯定地说道,“我是受华夏东岸共和国自然科学研究院的委托,想取得你的所有书籍在东岸的出版权,我们会为此支付符合您身份的酬金。当然了,他们还邀请您在您认为恰当的时候,前往东岸进行学术访问。”

    莫茗说完后弗兰克很快翻译了过去。

    “年轻人,不用翻译,我还听得懂法语。”伽利略笑了笑,“华夏东岸共和国?听起来像荷兰人那种性质的国家,那么请问你们的国家在哪里?东方吗?”

    “不是在东方,在新大陆。”莫茗看着伽利略的眼睛说道。这个老头患有很严重的白内障,此时的视力很差。

    “新大陆!”站在老头身后的一名男子惊呼道。

    这个人站在伽利略身后,显然是他的学生或者助手。莫茗看了看他,实在分辨不出他是谁,也分辨不出他的年龄。

    “这是我的朋友卡斯泰利,曾经也是我的学生。”伽利略温和地笑笑,“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很惊讶。在我的印象中,新大陆还是一片蛮荒之地,那里有黄金白银、香甜的可可、出色的染料,啊,还有大群亟待教化、尚未步入文明世界的印第安人。”

    “东岸共和国成立于几年前,最初的建立者都是来自东方的流亡者的后代。”莫茗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我们的国家异常富足,军力也很强盛,我们甚至还打败了如日中天的西班牙人。最关键的是,我们国家在文化、科学、艺术、宗教等领域异常宽松。每个人都可以无视宗教影响,自由地研究科学、追求真理,而且国家还鼓励他们这么做。有时候,他们甚至还会领到政府下发的科学研究补助。”

    “上帝,你们是主的子民吗?你们那里是谁的教区?耶稣会还是圣方济会?”卡斯泰利惊道,“教会竟然如此宽容。”

    “我们是世俗的国家,比较特殊。”莫茗隐晦地点了一句,他怕让这群虔信者知道如今基督徒在东岸被压制的惨状后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听起来你们那边的学术氛围很浓厚,而且政府对于真理与科学的态度也很是令人赞赏,就如同我年轻时待过的威尼斯那样开明、进取。”伽利略感叹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在意东岸的宗教信仰问题,然后继续问起他所关心的东西,“那么,你们在科学上面有什么成就吗?或者是什么令人耳目一新的新见解?”

    “很遗憾,目前我们还都是处在前人研究的道路上,自身的成果很少。”莫茗继续编着瞎话,“我们的先辈创造了无比辉煌的科学成就,这其中很多都是令世人所惊叹的。比如,伽利雷先生所感兴趣的大气压力,我们就已经很明确地验证了出来。并且,我们将这种理论进行了延伸,设计出了很多实用性极强的机械设备。”

    “空气重力假说是真的存在的?大气压力是多少?”伽利略的声音猛然提高了。

    “大约相当于760毫米汞柱的压力。对不起,毫米是我们东岸的一种刻度单位。”莫茗解释道。

    “可以用水银来测量出大气的压力么……”伽利略喃喃自语,似乎陷入了沉思,“那么地球自转也是正确的,空气的确是受重力影响产生了压力。”

    “那么你们通过大气压衍生了出了什么新的理论?”卡斯泰利也是眼冒精光,他们都是被教会打压的一群科学狂人,此时乍一听到新鲜的理论,顿时就想一探究竟。

    “我们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成熟的热力学理论。对不起,这种理论我没法叙述给你们听,因为这事关我们国家的核心科技,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莫茗歉意地说道。他可不傻,什么东西能说,什么东西不能说,他自己心里有数。

    热力学理论是为蒸汽机量身定做的,这种理论要是传遍了欧洲,以此时欧洲的学术氛围和科研精神,保不准就有哪个人发明出了蒸汽机。那样欧洲就有可能会提前进入工业革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卡斯泰利略有些失望,不过他也表示理解。

    “不光如此,我们在力学、加速度等方面也有一套经过验证后成熟可靠的理论。”莫茗继续开口忽悠,接下来是伽利略最为关心的方面,“天方面我们的先辈观测到了我们所处的太阳系拥有九大行星,并且计算出了这些行星的轨道及绕太阳一周的周期。很遗憾,目前我们由于缺乏必要的望远镜,无法观测到这么多行星了。”

    这又是一枚重磅炸弹。

    这个时代限于观测条件,欧洲还刚刚观测到了土星的卫星而已,对于这些行星的研究更是才处于起步阶段。因此就可以想象,莫茗的话对他们产生了多大的冲击了。

    这个时候就连伽利略也有些激动了起来,他研究天研究了一辈子,甚至因此受到了教会的打压和审判。此时猛然发现在新大陆的某个地方居然有如此辉煌的科学研究成果,这令他这个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路人仿佛找到了指路明灯。

    接下来,伽利略、卡斯泰利二人又和莫茗聊了很久。话题全是关于天、力学等物理知识,莫茗很注意自己的言辞,能说的稍微说一点,不能说的就推脱自己不清楚,然后就是邀请两人带自己的学生去东岸做学术访问以及科学研究。

    这个邀请求令两人很是踌躇。毕竟他们和莫茗也是第一次见面,要说完全没有疑虑是不可能的。虽然弗兰克以他母亲的名义对莫茗进行了担保,但是两人谨慎地表示还需要再仔细考虑一番。(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参谋旅行(三)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莫茗的预料之内。.

    两人虽然是醉心于科学的研究者,但也不是三岁小孩,他们不会仅仅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跟你走,即使你那里有他们极度感兴趣的东西。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不愿意离开家乡、不愿意舍弃事业等等因素。

    莫茗也不强求,反正这事情他也没指望一次成功。他临走之前和伽利略签署了一份协议,伽利略将他的所有书籍在东岸共和国的出版权出售给了委托莫茗的自然科学研究院。莫茗给伽利略留下了10枚金灿灿的法国大艾居金币(价值66法郎)作为酬金,这笔钱在此时绝对是一笔不小的版税收入了。要知道,伽利略的书籍可是教廷明确认定为[***]的,66法郎这个价格绝对是天价了,只能说这笔钱里有东岸人交好伽利略的因素在内。

    伽利略没有拒绝这笔钱。他如今被软禁在家,基本已经失去了任何收入,为了维持生活、进行科学研究甚至在意大利出版他的书籍,他都需要一定的钱财。之前一直都是靠他的学生、朋友以及托斯卡纳大公的馈赠与赞助,现在有了这笔钱,他的很多研究又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莫茗和弗兰克回到了他们的住处,这里是弗兰克的母亲出嫁前的财产,后来便转给了弗兰克,算是作为他没有家族继承权的补偿。。

    接下来两天便是无聊的等待。在嘱咐自己的随员安静地待在住处后,莫茗和弗兰克两人开始在阿切特里这座小镇上逛了起来。

    说实话,这座小镇真的是乏善可陈,一如此时的佛罗伦萨及托斯卡纳公国。小镇内只有一条街道,街上出售的本地商品少得可怜,只有一些书籍、工艺品、美术品之类的东西。曾经一度辉煌的纺织品绝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尼德兰的呢绒及棉布制品。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便是大量从威尼斯共和国流入的东方货物了。虽然这些年来威尼斯人一直与奥斯曼帝国争斗不休,但是双方战争归战争,生意归生意,之间的大部分贸易一直断断续续坚持了下来。

    威尼斯人主要从奥斯曼进口羊毛、棉花、葡萄干等本地产品,以及丝绸、瓷器、宝石、香料之类的转口贸易的东方商品,利润极为丰厚。即使大西洋沿岸国家开辟了绕过好望角前往东方的非洲航线,但是此刻通过红海经奥斯曼中转而进入欧洲的东方商品仍然是西欧国家通过非洲航线海运的好几倍之多。

    自然而然的,同为意大利的势力,威尼斯共和国的商人们在托斯卡纳大公国自然是更为如鱼得水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莫茗其实是很注重收集经济情报的,因此反正也闲着无聊,他便和弗兰克一起逛起了威尼斯人的商店。不出意外的,这些商店里的商品充满了浓浓的奥斯曼风格,安纳托利亚的皮具、克什米尔的宝石、利凡特的葡萄干等等。

    “哟呵。”莫茗欢快地吹了声口哨,他看到了一个好东西。

    “尊贵的先生,这是一把很锋利的军刀,来自遥远的东方,售价只要5杜卡特。不管是战场还是决斗场,它都值得您拥有。”一名胖胖的中年商人艹着古怪口音的意大利语走了过来。

    莫茗将军刀从刀鞘中抽出,雪亮的刀身上一排铭文便显示了出来:“32年式士官刀”、“大鱼河兵工厂出品”、“1634年3月”。

    “哈哈,正宗大鱼河兵工厂机制刀,1634年出品,全长102厘米。不过你这刀鞘重新做过了,原本简洁的刀柄也被重新装饰了一番,这使得它看起来不像是一件杀器,工艺品的味道更浓了一些,看起来像是阿拉伯人最喜欢干的事情。”莫茗把玩着军刀,然后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胖商人,说道:“你说这是来自东方的商品?售价5杜卡特么,啧啧,它的出厂价才不过1杜卡特呢。”

    弗兰克用意大利语将莫茗的原话翻译了过去。

    胖商人听了后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也算厚,在看到莫茗似乎很内行以后,他便试探着用法语问道:“您是来自新大陆东岸地区的客人?”

    莫茗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商人也算是见多识广呢。不错,我来自华夏东岸共和国,不得不说,威尼斯人,你的眼光很毒辣。”

    “可能让您误会了,尊贵的客人。”胖商人微笑着说道,“更正一下,我并不是威尼斯人。我来自伊兹密尔,是亚美尼亚人。”

    “奥斯曼人!”弗兰克惊呼出声。这些年来欧洲和土耳其之间的大规模战争虽然已经停止,但是局部冲突却仍然不断。毕竟勒班陀海战过去才区区几十年,双方之间的仇恨仍未消泯(也不可能消泯)。此时的欧洲各大港口一般是不容许穆斯林进入的,除非获得特许,比如当年奥斯曼帝国舰队驻扎在法国土伦港。但是一般来说,基于双方数百年来的仇恨,这种特许是很难获得的。

    当然,这之中也有例外。鉴于西方世界对东方货物的极度渴求,基督国家们便允许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基督徒们前往西欧经商,充当**与西方世界的中间人和代理商。比如眼前的这个亚美尼亚人便是一个例子,虽然他信奉的是东正教的格里高利教派,属于异端中的异端,但好歹也是主的子民不是,因此他便能自由地出入西方世界的各个港口与城市。

    事实上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导致了数百年后奥斯曼帝国的商业完全被希腊人、犹太人和亚美尼亚人所把持,间接造成了后世二十世纪初期奥斯曼帝国的崩溃与解体。

    莫茗不是那种极端的宗教分子,因此他对来自奥斯曼帝国的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看法,反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商人也许能起很大的作用。

    莫茗并不是中央决策层,但是作为一名资深的情报人员,他对于中央的政策走向还是了解得比较透彻的。奥斯曼土耳其此时拥有三千余万的人口,而且较为富庶,与华夏东岸共和国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或历史仇恨,正是绝好的产品倾销地啊。

    英国佬能将本国的呢绒制品卖到本就生产大量羊毛的土耳其,为什么东岸共和国就不可以呢?擦,还可以借机打击英国佬,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这个胖胖的亚美尼亚商人便一下子成了莫茗眼中的香饽饽。当然,莫茗在人家眼中又何尝不是香饽饽呢?人家显然也看中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商品的潜在价值。

    “认识一下,约翰.彼得洛维奇.霍尔尼西安,来自伊兹密尔。”亚美尼亚商人自我介绍道,然后伸出了右手。

    “莫茗,华夏东岸共和国商务代表助理,来自东方港。”莫茗也伸出手和他行了个握手礼,然后自我介绍道。

    “商务代表助理么,也许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呢。来,到我的店里面坐坐。”霍尔尼西安用满含深意的笑容看着莫茗,邀请道。

    “非常乐意。”莫茗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一齐进入了该商店的后院。

    “我想代理东岸商品在奥斯曼帝国的销售权。”霍尔尼西安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用热切的眼睛看着莫茗,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首先声明,我只是个助理而已,无权做出任何决定。你若是想要达成正式协议的话,我想你最好亲自去一趟波尔多,我们的全权商务代表会给您一个明确答复的。”莫茗摆了摆手说道,“呃,另外我冒昧地问一下,您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复杂的局面吗?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下您是否拥有足够的资金、人脉和政治资源承担起一个代理商的重任,您知道这并不容易。据我所知,在贵国若是没有帕夏一级的高级官员照拂,生意一般是做不大的。”

    “我知道您的顾虑,而这并不成问题。”霍尔尼西安神秘地笑了笑,“我的家族无论是在伊兹密尔还是阿勒颇,都有很宽泛的人脉。尤其是阿勒颇的帕夏,多年来一直和我的家族合作愉快。通过他的关系,你们甚至能够将触角延伸到波斯那里。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波斯人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战争归战争,生意归生意嘛。”

    “唔……”莫茗故作沉吟了一会,然后才缓缓道:“听起来似乎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好吧,亚美尼亚人,你说服我了。我还将在佛罗伦萨逗留几天,然后就将返回波尔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前往波尔多。在那里,我们的全权商务代表将会和你磋商细节。”

    “那再好不过了。”霍尔尼西安笑着说道,“那么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将会和你们一起前往波尔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参谋旅行(四)

    1633年5月11曰,就在莫茗已经等得不耐烦决定返回波尔多时,刚刚做完礼拜的卡斯泰利带着两名年轻人来到了他们的住处。.

    正和亚美尼亚商人霍尔尼西安愉快地聊着土耳其风情的莫茗愣了愣,随即告了声罪出门接待卡斯泰利。这个人是伽利略的学生,在此时的意大利学术界也有不低的地位,人脉关系也很广,莫茗还是必须给予足够尊重的。

    “莫,很抱歉我来得很迟。”卡斯泰利一脸歉意地说道,“我给我的秘书埃万杰利斯塔写了封信,他对你们的研究成果非常倾慕,他很明确地向我表示想要到东岸去进行学术研究。为此,他结束了在帕多瓦的一项研究,今天才赶了回来。来,埃万杰利斯塔,这是莫,认识一下。”

    说完,卡斯泰利将身后一名年轻人让到了身前。

    “你好,我是埃万杰利斯塔.托里拆利,卡斯泰利先生的学生。今年28岁,目前正在从事大气压力及数学方面的研究。我听我的老师谈起了你们在各方面杰出的科学成就,我想,也许去东岸学习一阵会对我的科学生涯很有帮助。”卡斯泰利身后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向莫茗友好地说道。

    “我代表华夏东岸共和国自然科学研究院欢迎您。”莫茗伸出手和托里拆利握了握,然后看着他身后另外一名少年问道:“这位是……”

    “啊,差点忘了介绍。”卡斯泰利有些懊恼地笑了笑,然后介绍道:“他是维琴佐.维维安尼,我朋友的孩子,今年才14岁,但是在数学上却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本来我想过些年就把他介绍给伽利雷老师,但是现在我发现也许去东岸学习对他的好处更大一些,而且他本人也很乐意去那里学习。”

    “维维安尼么?”莫茗回忆了半天,到底也没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也许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吧,不过他还是伸出手和这个少年握了握,笑着说道:“未来的数学家,你好。”

    少年也许听不懂法语,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最后,谢谢你的帮助,莫。”卡斯泰利诚挚地说道,“伽利雷老师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进行长途旅行,而我还要帮老师整理著作,因此我们两人就不去了。真的很遗憾,说实话,我挺想去东岸看看的,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能够自由研究学术的地方以及那么多的学术成果。哈哈,这些以后再说吧。那么,后会有期了。帮我照顾好埃万杰斯塔和维琴佐,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再见。”

    和卡斯泰利告别后,莫茗带着伽利略的部分书稿,以及弗兰克、霍尔尼西安、托里拆利、维维安尼等人,乘坐马车前往比萨,然后租了一艘前往蒙彼利埃的小帆船,踏上了返回波尔多的旅程。

    5月的南法兰西地区依旧是风平浪静。鲁西荣的西班牙军队最近似乎吃了一些小亏,全部缩了回去,这也令莫茗等人一路的旅程好走了很多。

    5月30曰,就在第一舰队于切萨皮克湾外海的大雾中与英国佬激战时,风尘仆仆的莫茗一行人经图卢兹终于抵达了波尔多。

    波尔多城内的东岸共和国商站如今愈发气派了。这大半年时间来,经过许信找人连续不断的施工建设,在原址上已经兴建起了一座中型仓库、一片移民临时居住广场和一座坚固的城堡式建筑。商站内帮忙的小孩和雇工也增加到了二十人以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国内派来的几名贸易部职员和七八个情报局探员。

    莫茗刚一到商站门口,孙黑七便狗腿地迎了上来,牵过马缰,说道:“站长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正要向您汇报工作呢。”

    莫茗把马鞭一把扔到孙黑七怀里,翻身下马后说道:“快去通报许部长,说有重要事情商议。另外,给这几位先生安排上等的住处。”

    很快,许信便赶了出来,在听到莫茗简单叙述的原委后,许信又惊又喜。惊的是对到奥斯曼做生意的风险有些畏惧,喜的是三千多万人口的大市场在向他招手。不过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霍尔尼西安和他的家族能够在奥斯曼帝国境内打开市场,咱们便只管收钱发货就是,其他的一切概不插手,这样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许先生,我明确地说明,我想要东岸的商品。不管是军刀、大炮还是棉布,我都需要,请放心交给我和我的家族销售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价格的。”霍尔尼西安秉承了他一贯直接的姓格,开口说道。

    “原则上我们东岸的商品是对所有国家都开放的。”许信一口许诺道,“其他先不谈,这交货方式怎么算?据我所知,贵国在北非突尼斯港口内的那些船舶并没有远洋航行的能力。而我国目前远洋运力极为紧张,从东方港到伊兹密尔,海路极为漫长,整个航程差不多要持续超过四个月,航运费用会高昂到令人难以忍受的。”

    “这个……还请贵国承担海运任务。”霍尔尼西安有些为难地说道,“实在是我国的商船都是只能在地中海近岸航行的,不耐远洋风浪,对大海远洋航线更是一无所知。所以还请贵国承担起海运任务,这个我们会在价格方面稍稍让一下步做为补偿。许先生您以为如何?”

    “唔……”许信故作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叹着气说道:“奥斯曼帝国的市场极为广阔,不瞒您说,我国商业部门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这样吧,运输任务我和国内再沟通、协调一下,争取再挤出些运力来。只是这价格……”

    华夏东岸共和国如今运力紧张是不假,专业的远洋运输船只有目前正在镇海造船厂船台上紧张建造的两艘荷兰笛型船。可问题是目前运力也不是很紧张啊,很多客户都是上门取货,不但给穿越众节省了大量的运力,还减少了全部的海运风险。

    和奥斯曼的贸易肯定是得东岸共和国自己送货上门了,不过这其中也未必没有利益可沾。众所周知,通过奥斯曼帝国中转的东方商品是西欧通过非洲航线海运的数倍之多,回程时运输船里再装满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印度的宝石、染料、香料,土耳其本地的工艺品、葡萄干、沙枣、骆驼等商品,返回拉普拉塔和巴西后便能大赚一笔。

    这其中的利益得失许信很清楚,他这样说只不过是商人本姓发作而已。

    接下来两人便是针对各种商品价格的无聊扯皮,莫茗听得直皱眉头,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于是便开口问道:“我有个问题,我们运输船走哪条航线?我是指是走东方港——累西腓——加那利群岛——伊兹密尔的大西洋航线,还是走什么别的航线?”

    “别的航线?”许信和霍尔尼西安几乎同时疑惑地问道。

    莫茗摊了摊手,说道:“我只是提出一个设想啊。大西洋航线中途要经过葡萄牙、荷兰、西班牙、法国、威尼斯等国家控制的海域,情况极为复杂。万一哪个国家对我们展现出敌意,我们的航路都很有可能被切断。而且,这条航路上海盗极为猖獗,没有军舰护航的话风险不小。”

    “那你说怎么办?还有别的航线?”许信听莫茗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如今眼红东岸的人可不少,和东岸共和国打过仗的西班牙就不说了。荷兰人对东岸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一是因为东岸支持巴西的立场,二是因为同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除此之外,英国人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作为纺织业上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许信几乎看不到双方有任何和解的希望,这是根子上的矛盾,不可调和的。

    这么一看这条所谓的大西洋航线还真的是危机重重、脆弱无比呢。海外市场对东岸的重要姓不需赘述,为了维护这条脆弱的航线,东岸共和国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我们换个思路。”莫茗说道,“走非洲航线不可以吗?从东方港出发向东航行,绕过好望角,然后沿葡属东非(莫桑比克等地)海岸北上,越过非洲之角后进入红海,最后在奥斯曼帝国的苏伊士港靠岸卸货。这条航线我称之为非洲航线,比大西洋航线远不了多少,而且中途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国家与势力,海盗也几乎没有,非常适合我们。”

    “霍尔尼西安先生,如果我国的商船在贵国苏伊士港口卸货,你和你的家族是否能够接受?”许信听完后也觉得这条航线非常不错,于是急忙出口相问。

    “当然可以。”霍尔尼西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只是我还需要在苏伊士组织驼队运输货物到地中海的港口,这中间增加了一笔很大的费用,希望你们能够正视这一点。”

    “没问题,这都是细节问题了。”许信满面笑容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非洲航线(一)

    和霍尔尼西安这个亚美尼亚商人之间确实也只剩下细节问题需要磋商了,双方之间已经不存在原则上的障碍。

    接下来几天内,许信手下的贸易部职员们与霍尔尼西安进行了一番细致的磋商,具体包括了交易货物种类、数量、价格,付款方式,以及交货地点等方面。总的来说,双方之间的磋商还是很愉快的。磋商完毕后,霍尔尼西安和许信签署了一份意向协议书。接下来霍尔尼西安将返回伊兹密尔,与家族进行联系,尽快敲定双方之间的贸易。他临走前还付款买走了五百匹棉布,这是准备带回土耳其进行试卖的。

    霍尔尼西安走后,许信一时闲了下来,接下来便与托里拆利、维维安尼两人讨论起了数学问题。许信学经济出身,数学功底自然是不错的,因此与托里拆利等人交流起来自然游刃有余,一时倒也坚定了托里拆利二人前往东岸求学的信心。

    在南法兰西初夏明媚的阳光里,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7月5日,海军第一舰队四艘战舰横穿大西洋,抵达了波尔多港。此时许信、莫茗二人终于知晓了一个多月前发生在大西洋西岸的那场雾中海战,他们不知道这场规模不大的海战会对整个国家的发展产生多大的影响,因为这取决于英国人的态度。

    但是一个肯定的事实就是华夏东岸共和国与英国的关系肯定会大幅度恶化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基于双方优势工业产品(纺织品)之间存在的高度竞争关系,以及东岸共和国第一舰队的海盗行径(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双方之间也许会爆发一定规模的战争。英国人也许不会明着宣战。但是可能会给国内的很多海盗船发放私掠许可证。让他们来骚扰东岸的海上生命线。

    加勒比海法属圣多明各的棉花原料基地,圣奥古斯丁、巴西、加斯科涅等海外市场,这些地方几乎可以说完全暴露在英国人的威胁之下。感受到事情严重性的莫茗当即决定搭乘第一舰队的船只回国,向上级痛陈海上生命线的威胁及开辟非洲航线的必要性。

    第一舰队在波尔多没有耽搁太久。在接纳了九百多名法国移民以及一百多名十岁左右的儿童后,第一舰队搭载着部分棉布、土豆销售的货款,一路乘风破浪,终于在10月上旬返回了镇海堡海军基地。

    执委会和联合参谋本部早在押送英国移民船的“小猎犬”号返回东方港时就已经得知了这场海战的经过。执委会在充分分析了当前的国际形势和英国的财政状况后,认为短期内不会爆发和英国的全面战争。但是小规模、低烈度的海战恐怕不可避免。

    为此,执委会表面上镇之以静,暗地里却已经开始加大各种战略物资的进口。尤其是火药、铜、铅、生铁、巴西红木的进口量在这几个月内更是连连翻番,几乎超过了过去两年的进口总量。

    除了物资方面以外,镇海造船厂在完工了两艘笛型运输船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工建造两艘护卫炮舰,而大鱼河海军造船厂内的船台上,“八月十日”级战列舰第三艘“自由贸易”号也开始铺设龙骨了。

    整个国家就在这样一种表面平静,内部实则暗流涌动的情况下持续运转着,这就是莫茗回到东方港后几天内的感受。

    对着河南玻璃厂出产的镀银镜整理了一遍仪容。因为昨晚熬夜通宵写资料而双眼通红的莫茗轻轻叹了口气:“苦命人啊。”随即,便拿起皮革公文包。出门朝联合参谋本部的会议室而去。

    今天联合参谋本部的会议室内,外交部、贸易部、交通部、物资部、民政部、国家情报总局等多个部门的代表将坐在一起举行联席会议,讨论如何面对如今复杂严峻的形势。

    莫茗走之前先去了下情报总局,与局长焦唐秘密交谈了一会,这才朝会场走去。当他步入会场之时,上午的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民族与政策研究室的高级研究员刘昂正口沫横飞地在台上给众部门的代表们上国际形势课。

    “……综上所述,以目前的国内国际形势以及我国的海军实力来看,通往欧洲的大西洋航线太过脆弱,极易被敌人切断。因此,开辟非洲航线势在必行,此事事关产业发展、事关国家根本、事关今后几十年的国运,易也要行、难也要行,必须要打通这条航线。如此,我们才能不受制于人。”看到莫茗进来,刘昂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擦,还不是海军那帮人搞出来的事情。抢劫抢上瘾了,结果被人抓了现行。这新海盗遇上老海盗,如今看来还是老海盗厉害一些,妈的,就是苦了大家所有人,真操蛋。”底下有人悄悄说起了风凉话,莫茗瞥眼一看,原来是陆军部的魏艾文“魏大嘴”。这小子一张臭嘴是什么都敢说,如今吐槽起海军来,更是一点情面不留。

    他身旁两名身穿深蓝色军服的陆军中尉都低声笑了起来,今天没有重量级的领导坐镇,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很放肆。其实也难怪,这两年多来,陆军可是被海军压苦了。

    眼看着海军出去当海盗,一批批的物资从加勒比海拉回来,极大地改善了国家财政,提振了国民的自豪感。不光领导们对海军赞不绝口,就连小老百姓闲暇聊天时都说海军如何如何。更别说那些因为参与私掠活动而大发其财的海军官兵了,一个个腰包鼓鼓,说起话来嗓门都比陆军大两截。钱拿得比陆军多,人也比陆军风光,最后就连娶老婆时竞争力都比陆军强,这叫陆军弟兄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莫茗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是他能管的,也没必要管。海军、陆军到目前为止还是处于良性竞争的状态,这就足够了。

    刘昂演讲完毕,接下来该莫茗自己上场了。其实大的方针、政策执委会那边基本已经有了定论,今天这个联席会议充其量也就是统一一下各部门的思想,为接下来的行动打好基础。

    昨天执委会就给情报总局下达了个任务:制定开辟非洲航线的初步计划,到第二天的各部门联席会议上讨论。至于这个计划为什么交给国家情报总局而不是联合参谋本部来做,据小道消息流传可能是因为某位领导听闻这个计划最初是由莫茗提出来的,所以指名道姓要情报总局的资深分析员莫茗来做。

    联想到焦局长和自己谈话时那异样的眼神和虚假的笑容,莫茗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莫茗轻轻吁了口气,从公文包内取出了演讲稿,走到讲台上开始了他的演讲。

    莫茗双眼扫视了讲台下二十多个各部门的穿越众代表,这些人都是国家的中高级干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的意志。

    “今天,我要讲的是开辟非洲航线的初步计划。开辟非洲航线的必要性,我想刚才刘研究员已经说得很透彻了,这里我就不再赘述,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非洲航线的具体细节、中途节点、气候状况以及途径海域的安全形势。”莫茗翻开了第一页稿纸,然后说道:“非洲航线起点为东方港,终点为奥斯曼帝国苏伊士港。中途节点有南非、马达加斯加、吉布提三处,整个航程超过一万海里,耗时需数月甚至大半年。”

    莫茗此言一出底下便有些窃窃私语,很快便有人提出了异议。

    “莫分析员,你好,我是南海运输公司的老丁。我想问问你这个计划里航线的探索由谁来完成?众所周知,我们对那片海域目前还处于一无所知的阶段。东方港到好望角这一段还好,海军里有些荷兰水手以前航行到过那里,还和那里的科伊桑人做过交易,我们摸索摸索多半能走通这段航线。但是从好望角进入印度洋向北我们可就是完全两眼一抹黑了,这可不是小事,要想走新航线,我们南海运输公司不怕,但你至少得先把这条航线给我探索出来吧?”南海运输公司的总经理丁灿林起身问道。

    丁灿林也是最初运盛一号上的老船员了,如今更是当上了国内唯一一家专业远洋运输公司的总经理。非洲航线说到底最终还是由他们去走,因此他自然很关心这条航线的各个方面。

    “丁总经理,关于贵公司的疑惑我可以很明确地答复你:执委会已经确定这条航线由海军部来开辟,等开辟成熟后再交由贵公司来跑运输,整条航线各个海域的气候、季风、洋流、海盗等信息都会由海军部搜集完毕后转交给你们。你放心,海军部届时还会在南非建立一个小型的补给港口,今后南海运输公司的运输船队全程都会得到海军战舰的护航。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下海军部的黄参谋。”莫茗指了指坐在第一排一名身穿海军礼服的军官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章 非洲航线(二)

    海军部二等参谋、少尉黄杨站起身,朝丁灿林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说道:“依照计划,海军部将在南非好望角北方约150公里处后世贝格河(bergrivier荷兰语:贝格河)入海口修建两座炮台。.此外,贝格河内后世韦尔德里夫城位置上还将修建一座城堡以及河港码头。贝格河下游河面宽阔,水量丰沛,稍加疏浚后就能容纳大型战舰和运输船。河港远离波涛汹涌的外海,是我国运输船队和海军舰队理想的锚泊地。”

    黄杨穿越前是一名高一学生,经过几年的历练,如今也算是海军部里的一名后起之秀了。随着黄杨的话语,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会议室正前方一幅手绘大比例非洲沿海地图上,莫茗将一面小红旗贴到了贝格河入海口的位置。

    “为什么不将港口修建到后世开普敦的位置?”有人问起来了,“我记得那里似乎是优良深水港吧,后世那里可是南非的立法首都呢,繁华无比。”

    “是这样的。我们挑选的这个港口不是商业港口,因此她首先注重的是安全姓、隐蔽姓和抗风浪能力。大家看下地图,贝格河下游河道蜿蜒曲折,入海口处有一条天然沙坝将海面可能产生的巨浪挡在了坝外,就如同鸭子湖入海口处一样。有这样优良的自然条件,沙坝内锚泊地的水流就很平缓,利于船只躲避恶劣天气。除此之外,入海口处狭窄曲折的河道使得船只通过的速度大大降低,通过的时间也大为延长。一旦有敌舰来攻,我们只需要扼守住河道两岸的炮台,便有足够的时间将敌舰击沉。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隐蔽姓。由于她是一个内河港口,我们只需利用地形将入海口处的炮台隐蔽住,那么任何人都很难从远处海上发现这座港口。这对于国小力弱,不能屯放太多兵力与人口在这里的我们非常适合。”黄杨对着地图侃侃而谈,将选择这座港口的好处一一解释清楚,搏得了在座不少人的肯定。

    “黄参谋说完了好处,我说一下选择这座港口的坏处。”莫茗看黄杨说完后,便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主要就是一点,贝格河的水流平缓了以后,河水中携带的泥沙容易在入海口处淤积起来,降低港口的水深。当然,这只需要我们定期清淤就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据我所知,贝格河河水清澈,河水中携带的泥沙并不多,我们港口清淤的间隔期可能是以十年为单位的。”

    莫茗和黄杨两人一唱一和,总算在南非这个节点的选择上与大家取得了一致。

    接下来莫茗继续介绍:“海军在贝格河口建立稳固的据点过后,将会以此据点为根基,向南绕过好望角,探索进入印度洋的最佳航线以及沿线海域的气候和水文状况。由于有俘获的英国水手做指引,预计此过程将缩短至数月至一年。进入印度洋之后,海军将在马达加斯加岛北端选择一个节点,此节点暂定为后世的安齐拉纳纳。”

    莫茗说完后黄杨少尉再次站起身,将一枚小红旗贴在安齐拉纳纳的位置上,然后面向众人说道:“大家请看地图,安齐拉纳纳位于马达加斯加岛最北端,是一座优良的天然深水港。两条相对延伸出的海岬将数个深水海湾封闭在内,海岬内部风平浪静,优良深水锚泊地众多。水深普遍在10米以上,更有20米以上的超深水锚泊地。海岬之间水道宽度不足两千米,修建起炮台后足以封锁任何试图通过此水道的敌对舰只,优异的自然条件甚至比后世青岛胶州湾的条件还要好。”

    “我插个嘴啊。”来自建筑队的一名穿越众范磊举手说道,“南非那边我不怎么担心,那边的条件还可以。但是马达加斯加呢?尤其是北端的安齐拉纳纳,那可是低纬度地区,热带雨林气候,蚊蝇滋生,很容易产生疾病。尤其是一种果蝇,能寄生在人的表皮下面产卵,危害很大。我以前在非洲干过工程,知道这点,大家一定要注意啊!别的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你们继续。”

    在将这点仔细记在笔记本上后,莫茗翻了翻稿纸,继续说着:“安齐拉纳纳港口的地理位置异常重要,是沟通我们航线的重要中间节点。将来无论是北上红海或波斯湾,还是东进东南亚地区,这是都是承上启下的重要位置。将这里经营好了,我们便有了立足西印度洋的根基。接下来是我们整条非洲航线的最后一个中间节点——吉布提,是的,就是位于亚丁湾西侧的吉布提。下面,关于吉布提的内容将由黄少尉来向大家详细讲解。”

    黄杨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地图右上方东北非一处地方说道:“这里就是吉布提,位于亚丁湾西侧。后世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叫做法属索马里。我们要选择的港口不是位于后世吉布提市的地方,而是向西沿塔朱拉湾进入格勃特湖,在湖畔南岸一片连绵的山脉脚下择地建立港口。理由和之前一样,安全!一切为了安全!大家请看,格勃特湖入海口处有两个相对延伸出的尖角,将内湖与外海相连接的水道宽度缩短为不到一千米,地势极为险要。同样道理,在这个尖角顶端处设立炮台要塞后,可以将一切敌人挡在湖外,作为海军基地来说最为理想不过了。”

    “这里算是北非了,还靠近阿拉伯半岛,降雨应该很少吧?作为海军基地与补给港口会不会不合适?”有人提出了异议。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将港口设在格勃特湖内南侧的原因。”莫茗解释道,“塔朱拉湾内的后世吉布提市地区虽然也有一些季节姓河流,但总的来说还是较为干燥、炎热、缺水的,后世当地居民可是向埃塞俄比亚买水的呢。而格勃特湖内南侧则不一样,这里是高山连绵之处,沿湖山脚下的植被覆盖率还算可以,山间也有一些河流、小溪什么的汇集起来注入湖内。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些山间水源,修建人工蓄水库,这足以支撑一支舰队和当地不多的居民生存所需了。后世我记得中国政斧就在格勃特湖内投资兴建中转港口,作为西北方不远处阿萨勒湖丰富的钾盐资源出口的港口。钾肥对于农业的重要姓我想大家都清楚,这里可是一座宝库啊,以后可以好好开发。”

    “好了,讲完吉布提,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终点站——奥斯曼帝国的苏伊士港。”莫茗合上了手头的稿纸,看着讲台下面鸦雀无声的众人说道:“从东方港到苏伊士港,整条航线的航程超过了一万海里,依照4节的巡航速度,我们的船队第一次航行可能需要四个月以上才能走完全程,这还不包括中途躲避恶劣天气的时间。在这里我们可以明确一点,执委会开辟新航路的决心已下,就算困难再大我们也要将这个堪称第二条海上生命线的通道打通。这不光是生意上的问题,也事关执委会和华夏东岸共和国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基本国策。在这里我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奥斯曼土耳其这个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大帝国今后将会是执委会平衡欧洲局势的重要砝码。”

    “将来经营好了这几个节点,我们是否可以以此为基础东进大明?”终于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事实上在穿越众中一直存在这么个呼声,就是开辟东方航线,自己想办法去大明移民,以节省大笔的费用;必要时甚至要干涉明朝局势,对明末存在的几股势力或拉或打,以使其更为符合东岸共和国的利益。

    之前由于华夏东岸共和国国小力弱,自保尚且战战兢兢呢,更别提远征东亚了,所以这些人便很少提起这茬。如今有了开辟非洲航线这档子事,这些人便旧事重提,理由很简单,从安齐拉纳纳或吉布提往东穿越印度洋便进入了东南亚地区,离大明就已经不远了,也许华夏东岸共和国能把自己的触角延伸到这里呢。

    “几年内暂时都没有这个计划,也许将来会东进,但不会是现在。”莫茗很明确地说道,“请注意,我们目前全国总人口还很少,算上最新到港的欧洲及东亚移民才堪堪达到一万七千人的规模。这么少的人口数量干什么事都会显得力不从心,而且,等我们经营好这几个中间节点,将整条航线开辟成熟以后,恐怕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呢,这个事情急不得。国家的发展需要循序渐进,这个开不得任何玩笑。”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内一群人都在会议室内吵吵嚷嚷,讨论甚至争论着各种细节。一直到傍晚时分,莫茗才根据各部门意见,整理出了一份开辟新航线的草案。在草案中,开辟航线所需要的物资、劳力、船只、军队、技术人员等全部一一罗列清楚,就等再完善一下后送交执委会报批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非洲航线(三)

    11月的东岸地区正是*光灿烂的时候,定远堡的乡间一片繁忙的景象。

    作为全国最早开发的成熟地区之一,定远乡十五个生产队开辟出了超过一万亩土豆种植区;与城关镇郊外的八千亩大豆种植区、两千亩小麦种植区并称为华夏东岸共和国两大粮仓之一。

    莫茗牵着马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的肩膀上,使得他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乡间土路两侧栽满了枣树、杨树、栎树、梨树等行道树,政务院在几年前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过一个运动,即每个人从小都要种植一棵可用来造船的树木。鉴于东岸地区的气候条件及土壤环境,这边只能大量种植栎树和胡桃树。为此,当时执委会花大代价从欧洲引种了许多树苗过来栽种。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了,栎树等小树苗的生长固然极为缓慢,但一些商业上大量需求的速生杨却已经蔚然成荫,给这些小路增添了别样的景sè。

    行道树两侧是人工开挖的灌溉水渠,水渠宽四米、水深为两米左右。除了灌溉农田之外,水渠里面还养殖了一些淡水鱼类,年底的时候便由生产队组织村民集体捕捞,算是村民们的福利之一了。

    水渠的水由定远堡全乡范围内随处可见的人工水库供应。由于东方县周围广阔的区域内缺乏大型地表径流,因此执委会和政务院在这些年花大力气在县内修建了大量的人工水利设施。灌溉水渠、雨水收集池、人工水库的密度高的吓人,提水站也修得到处都是。

    这不,前方不远处便有一栋灰sè的平顶建筑物,建筑物的外墙上用白sè石灰水刷着“定远乡第三提水站”几个大字。原来前方有一座碧波荡漾的小型人工水库,水库旁边的提水站便负责用抽水机将水库中的水输进周围的几条灌溉水渠内。

    莫茗牵着马靠了过去,从佛罗伦萨过来的托里拆利正在这座建筑物的门口和一群人忙活着。外面不过十四五度的气温,但托里拆利依旧忙得满头是汗,他把呢绒外套脱了扔在一边的草地上,蹲在一座黑乎乎的机器前正在拆卸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台野蛮人-1型蒸汽机,莫茗很快认了出来。那么屋子里的应该就是驱动蒸汽机的锅炉了,莫茗仔细看了看,这台蒸汽机应该是用在提水站的抽水机上的,用来将因为chūn季枯水期而水位下降的水库内的水抽到旁边的灌溉水渠里。

    这台蒸汽机应该是某个零件坏了,所以托里拆利等人正在紧急抢修。第一机械厂锅炉车间的李红星也在现场,他和托里拆利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新的零件换上。确认没有问题后,屋子里的两名查鲁亚雇工开始挥动铁锹,一锹锹地往炉子里加着混合了煤矸石的粗煤。随着他们的努力,锅炉开始缓缓增压,达到额定压力后通过一定的传动装置开始带动抽水机工作,水库里的水在活塞压力的推动下进入抽水机,然后被排进旁边的灌溉水渠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埃万杰利斯塔,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呢。”看到蒸汽机已经开始正常工作,莫茗便捡起被托里拆利扔地上的呢绒大衣,递过去说道:“快穿上衣服吧,我的朋友,外面还有些冷,别着凉了。”

    莫茗记得托里拆利在前世1647年时,就是因为在佛罗伦萨偶然感染了伤寒而得病去世的。这个时代他可不想重演这个悲剧,要是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因为头疼脑热而死去的话,那才真的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朋友。”托里拆利在水渠边洗了洗手,然后接过呢绒大衣穿上,说道:“真是糟糕透了,零件公差太大,蒸汽机运行一段时间就会出问题。更糟糕的是,我们生产出的大部分零件都是不合格的。上帝,这样的机器根本没有实用意义,成本太过高昂,我们必须改进。”

    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着的托里拆利,莫茗笑了:“我听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说,你对大气压及热力学很感兴趣,整天泡在蒸汽机身边。他们向我抱怨,都有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你了,你答应他们制作的摆式座钟还没有完成呢。”

    “我几乎都忘了这回事了。”托里拆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神情兴奋地说道:“莫,你们发明的这个蒸汽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它真的是一款划时代机器,真是太棒了!我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大气压力抽水呢,看了你们这个机器才知道可以通过蒸汽压力来驱动抽水机,真是奇思妙想,完美的机器!”

    “呵呵。”莫茗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埃万杰利斯塔,我的朋友,看到你能够每天都这么愉快地生活,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不得不说,也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见不到我了。所以,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怎么?你要出远门了?”托里拆利有些愕然。

    “是的,国家要开辟前往奥斯曼帝国的非洲航线,我被抽调了,可能要外派出差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也说不定呢。”莫茗说道。

    “你们要和英国人开战了?”托里拆利沉默了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呵呵,埃万杰利斯塔,你对国际局势的了解程度令我感到吃惊。”莫茗笑了笑,说道:“和英国人全面开战的可能xìng并不大,但是即使是一场中小规模的战争也是我们所承受不起的。我们可能会失败,失去我们赖以生存的法兰西市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迫切地希望能够开辟另一个市场,另一个不受英国人海军威胁的人口、物资来源通道。算了,说再多也没用,到达奥斯曼帝国的非洲航线估计几年内都没戏。我的朋友,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莫。”托里拆利和莫茗拥抱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道:“也许我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摆钟的制造了啊。哈,你可是把大部分财产都投资到我的实验上了呢,我不能让你失望啊。莫,别那副表情,对我有点信心吧,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成富翁了呢。”

    和托里拆利告别后,莫茗骑马回到了国家情报总局,在稍微交接了一下手头事务后,便匆忙赶往了东方港码头,准备搭乘返航的运煤船前往镇海堡。在那里,由“东岸之鹰”号和“加利西亚飞鱼”号组成的远航南非的编队已经等待多时了。

    11月5rì上午时分,莫茗携带着简单的行李抵达了镇海堡码头。

    “先生,您终于来了。”担任“东岸之鹰”号大副的于连.德埃布洛尔迎了上来,“两艘船只都已经检修完毕,人员、物资也都已经到位,差不多今天就可以出发。”

    莫茗此次被zhōng yāng领导钦点,担任南非开拓队队长,主导在南非建立秘密港口的重任。

    “走吧,陪我检查一下。”莫茗说完,攀着绳网爬上了“加利西亚飞鱼”号的甲板。甲板上水手们正紧张地做着出航前的最后准备,代理舰长黄杨海军少尉正和建筑队的范磊逐一清点着船上的物资和人员。

    “两百五十杆燧发步枪、800桶火药、两门6磅炮、两门8磅炮、两门12磅炮、军刀250把、3米长矛200枝、全身甲一百副、红砖五万块、水泥两吨、牲畜十头……”黄杨拿着物资明细表正在一样样清点,而范磊则在一旁清点着他手下的人手。

    一百名查鲁亚青壮年男女、五十名法国移民将作为新建立的南非据点的第一批居民。当然了,在可预见的不短时间内,也许很难再会出现第二批移民了。这些移民和以上物资就是政务院给莫茗拨发的所有东西了,他将凭借这些有限的物资和人手,在南非这块人生地不熟的蛮荒之地上胼手砥足建立起华夏东岸共和国在非洲的第一个据点。

    莫茗紧紧握了握拳,虽然人手物资少得可怜,但谁说自己就不能建立一番功业呢。

    物资、人员清点完毕后,“东岸之鹰”号打头、“加利西亚飞鱼”号紧随其后,两艘船低调地驶出了镇海堡码头,转向正南,朝马岛方向驶去。

    船队将在马岛做短暂的停留与休整。这里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目前唯一的海外领土,同时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经过多年建设,马岛的苏利文避风湾现在已经初步建成了一处小型补给港口,港口内的居民也达到了近两百人。

    居民们绝大多数都是当年查鲁亚建筑队的员工,近些年来逐渐多了一些流放过去的犯人。当年遗留在岛上的几十头猪、牛、绵羊和骆马,经过几年发展,目前已经小有规模;再加上居民们开辟田地种植出来的蔬菜,也能够勉强为这支小小的船队进行补给了。

    补给完毕后的船队将在这里顺着西风漂流然后再向北,前往南非的贝格河。

第四章公司在行动

    自从1599年秋詹姆斯.兰开斯特率领船队在爪哇建立第一个商站开始,随着英国经济的繁荣,东方贸易开始进入了英国主流大商人的视线之中。在此背景下,“伦敦商人在东印度贸易的公司和裁决机关”(英国东印度公司全称)应运而生。

    至1636年,公司已经在东印度群岛和本土之间组织了数十次航行,获得了巨额的利润。除此之外,公司还在莫卧儿王朝境内以及南印度国王的辖境内建立了十来个商站。其中苏拉特、特兰奎巴尔港等地的商站更是修建了堡垒,并派驻了数十名英国士兵防守。

    当然,公司的海上实力也很雄厚。据历史上记载,1600年——1640年之间,公司拥有76艘舰船,其中49艘船的吨位在300吨以上,有的甚至超过1000吨。

    这样一个强大的公司在英国国内自然是令人瞩目的,此时也许只有经营东地中海土耳其贸易的利凡特公司能够稳压东印度公司一头了。当然,很多东印度公司的股东本身也是利凡特公司的股东。

    尼古拉斯.格林就是这样一位能量通天的大商人。他早年投资土耳其公司(利凡特公司前身,与威尼斯公司合并成利凡特公司)的数千英镑如今已经给他带回了几十倍的回报,近些年投资莫斯科公司、弗吉尼亚公司和东印度公司更是让他的资产节节攀升。

    商业投资上的成功令他在伦敦商人及贵族圈子内获得了很多赞誉,一些贵族甚至国王近臣都偷偷找他入股东印度的贸易。这令他的感觉非常良好,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能够一直成功下去,直到今天早上得到的一个坏消息为止。

    “你说什么?威廉死了?”尼古拉斯.格林愤怒地质问着站在他面前的尼克,微微颤抖的声音昭示着他此刻情绪的剧烈波动。

    “是的,尊贵的格林先生。”威廉.克利福德曾经的亲密助手、“幸运詹尼”号武装商船的大副尼克.沃纳姆悲伤地说道:“船长他为自己轻率地挑起与东岸人的战争而自责,他决意与‘幸运詹尼’号一起沉没,并赔偿同行各位船长们的损失。”

    “威廉他就是这样的xìng格啊!”格林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冷漠地看着尼克,说道:“纽卡斯尔人,你们十艘船只都干不过东岸人五艘船只么?然后还导致我的外甥威廉战败自沉?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上帝作证!”尼克.沃纳姆激动地辩解道:“我一百次后悔没有在那一刻追随船长而去,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任务。新大陆的东岸人已经连续两年在北起马萨诸塞湾南至切萨皮克湾的广阔海域内拦截袭击王国的商船,他们还在拉普拉塔、巴西、新西班牙地区与王国展开贸易竞争,很多王国商人的贸易额都大幅度萎缩,不得不转而进入别的地区经营,这又扰乱了别处的经济秩序。格林先生,您是利凡特公司的元老,同时也是东印度公司的参议,战沉的弗吉尼亚公司‘勇士’号商船内更是有您的货物,请您尽快联合其他受损的船东及公司,向议会与国王施加压力,采取断然措施制止东岸人的恶劣行径吧。”

    格林冷冷地看着尼克足足有好几分钟,然后才调整了下情绪,勉强问道:“这次都损失了哪些船?”

    “东印度公司的‘幸运詹尼’号战沉、‘柠檬’号战败被俘;弗吉尼亚公司的‘勇士’号战沉;商人冒险家公司的‘飞鸟’号损失了三分之二的货物;此外弗吉尼亚公司的‘繁荣’号受损严重,需要大修;除此之外,我们总共损失了大约四百名水手。”尼克一五一十地说道,这些都是他返回朴茨茅斯后统计出来的。

    尼古拉斯.格林沉吟了很久,然后才问道:“为什么确定是东岸人做的?”

    “他们的火炮shè速很快、jīng准度也很高,同样吨位的船只上装载的火炮比王国的多一倍,依据各位船长们的判断,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鞑坦大炮’。而‘鞑坦大炮’的海军型东岸人是从不出售的,从来都是留做自用。因此,基本可以肯定这次我们遭遇的敌人是来自新大陆的东岸人。”尼克说的这些原因也是战后各位船长们的一致看法,甚至据某位登上过东岸人战舰作战的水手描述,他甚至在战斗中看到了东方人的面孔,结合各方面的情报一分析,这显然是东岸人的高级军官。

    “东岸人去年也来过了?”

    “是的。”尼克肯定地点了点头,“去年弗吉尼亚公司三艘满载烟草的船只失踪,我们很有理由怀疑这也是东岸人做的。”

    尼古拉斯.格林闻言后陷入了更久的沉默之中。

    “王国现在不会进行任何战争。”良久之后,格林才缓缓开口,说道:“国王的注意力从来都只是盯着哈布斯堡家族,远在新大陆的小规模海战远提不起他的兴趣。去年,地中海的贸易占到了王国商品出口总额的45,对西欧、北欧、波罗的海地区、俄罗斯等传统市场的出口占到了47。与之相对的是,对新大陆和远东的出口只占到了王国商品出口总额的8。孰轻孰重,国王和各位先生们自然很能够分得清楚。”

    尼克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格林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国王和各位大人物不会为了这点小小的纠纷而与别的国家轻启战端,尤其是在目前王国zhèng fǔ财政极为困难的时刻。

    国王为了支持瑞典将与哈布斯堡王朝的战争打下去,不但在国内征收了大量的苛捐杂税,甚至就连自己老婆——路易十三的妹妹玛利亚公主的嫁妆都典卖掉了,由此可见英国财政的拮据。这个时候再发起一场耗资巨大的远征新大陆的战斗,尼克用自己的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国家层面的战争是不可能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尼古拉斯.格林突然说道,“虽然我不做纺织品生意。但是也知道来自印度的棉纺织品如今在东印度公司内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如今东岸人的纺织品卖得到处都是,就连我在伦敦都有所耳闻。南法兰西地区更是成了东岸商人们狂欢的乐园,公司内很多参议对此不满已经很久了。如今,东岸人的纺织品还在以缓慢却坚定的步伐逐步侵蚀着原本由印度棉布占据着的市场,是时候结束他们这段黄金时光了。”

    “东印度公司的先生们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尼古拉斯.格林瞪了尼克一眼:“只要他们的货物没法抵达法国的港口,那么他们还怎么做生意?我们对竞争对手可从来没有仁慈这种说法,不管他们是荷兰人,威尼斯人还是东岸人!还有,朴茨茅斯、伦敦等地的码头上有很多合伙制股份公司①,你可以去找他们,告诉他们东岸人有多富裕,来往东岸地区与旧大陆的商船有多么繁忙。放心吧,会有人动心的。”

    尼克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在伤害了我的外甥后还能继续逍遥法外!”尼古拉斯.格林看着窗外伦敦的yīn雨天,喃喃说道。

    接下来整个七月份,伦敦都是在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中渡过的。

    因为国王任命的坎特伯雷大主教要求苏格兰长者教会在祈祷时采用英国国教的祈祷书,使得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关系愈发紧张。国王意yù加税以筹措军费讨伐苏格兰,但是议会议员们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国王大怒之下没有答应,双方因此继续进行着无尽的扯皮。

    在这些政治事件吸引着绝大多数人目光的时候,经过尼古拉斯.格林不懈的奔走,东印度公司、弗吉尼亚公司、马萨诸塞湾公司驻伦敦代表、百慕大公司、普利茅斯公司驻伦敦代表以及一些诸如加拿大公司、普罗旺斯岛公司、圭亚那公司之类影响较小的公司代表们齐聚一堂。经过几轮反复的磋商后,这些在新大陆有着各自殖民地和商业利益的公司初步达成了一致,即必须坚决遏制东岸人在北美东海岸附近的私掠活动,并给予他们必要的惩罚,同时积极通过外交手段要求东岸人对之前的海盗行径进行赔偿。

    很多公司在美洲都有殖民地,他们对东岸人的海盗侵扰有切肤之痛,而东印度公司则和东岸人存在着高度的商业竞争,因此他们很快便达成了一个出动联合舰队打击东岸人海上运输线、甚至袭击东岸人本土的计划。

    至于计划的具体细节,由于涉及到各家公司派出的战舰、人员、物资的多寡以及经费的筹措方式,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理不清头绪,但是事情却是在以不可逆转的方式向前推行了。

    ①合伙制股份公司:当时主要存在两种形式的公司,即规约公司和股份制公司。合伙制股份公司一般由几个出资人、几条船共同组成,任意一股东转让股份时需得到其他股东同意。这种公司一般来说都没有得到在某地的经营某种商品的特许权,他们都是偷偷进行贸易,扰乱了大公司的贸易秩序,所以也是大公司的眼中钉,被打压得很厉害。不少合伙制股份公司的船东和水手们多是亡命之徒,在很多时候干的都是海盗行径。

第五章护航分舰队

    镇海堡海军基地。

    就在莫茗率领的南非开拓队两艘船只离港之后第二天,镇海堡海军基地迎来了史上最荣耀的一天。海军第一舰队、第二舰队全部战舰齐聚一堂,将镇海堡一号栈桥两侧近岸的几处泊位占得满满当当。

    朱利安.帕斯奎尔看着码头上两艘战列舰高大的船身,刚来时满腔的忧虑稍稍得到了缓解。没办法,最近英国人的船只开始频繁出现在比斯开湾,其中很多船只无论是火器数量还是人员配置都接近了军用标准。

    英国人的异动引起了驻扎在拉罗谢尔的法国海军的注意,鉴于两国目前友好的关系,英国人通过私下渠道向当地法国海军通报了自己的目的,换取了法国人对他们私掠行为的无视。当然,这样一来消息自然也就难以保密了,一些英国私掠船出现在比斯开湾的消息便通过帕斯奎尔家族的“夜莺”号传递到了东岸。

    对于朱利安冒险亲自送来的情报,执委会和联合参谋本部异常重视。虽然吃不准英国人会不会公然袭击装载棉布的法国船只,但是万事还是小心戒备的好。因此,执委会果断决定停止已经持续了三年的海军私掠活动,转而开始为往返波尔多和东岸的商船护航。

    为此,海军部盘点了一下手头现有的实力,共计大小舰只八艘。

    主力舰是“八月十rì”号和“共同市场”号两艘各装备66门舰炮的战列线炮舰;护卫炮舰分别是装备28门舰炮的“红鳟鱼”号、装备24门舰炮的“小猎犬”号、装备22门舰炮的“海上文学家号”和装备20门舰炮的“东岸之鹰”号;此外,还有装备16门火炮的武装商船“加利西亚飞鱼”号和新近入役的武装商船“生意人”号(俘获自切萨皮克湾外海,前弗吉尼亚公司移民船)。

    刨去前往南非的两艘船,剩下的几艘船理论上都可以用来护航。但是考虑到英国人雄厚的海上实力,护航编队中若是没有主力舰随行肯定不行,因此,执委会决定重新编组两大舰队。即将“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划入第一舰队,“生意人”号武装商船划归第二舰队。这样一来,全部六艘专业军舰便全部划入了第一舰队,使得第一舰队实力大增,第二舰队沦落为了可有可无的配角角sè。

    编制调整完毕后,便是人员的协调了。航海学校第一届(32届)、第二届毕业的150名学生早就被分配到了各艘战舰上充当士官和候补军官,当然,在行使他们的军官职权前,他们首先需要干满一年的实习水手生涯并通过所在实习军舰主官的考核。

    这些航海学校的毕业生是执委会和海军部放心的“自己人”,等到他们成长起来成为海军的中坚力量后,东岸的海军必将成为一支令人生畏的海上力量。

    士官、军官有了,水手的招募却有些令人头疼。无他,东岸的人口基数实在太少,这些年来培养的水手实在有限,随着两艘战列舰和两艘大型运输船的相继入役,目前东岸的水手数量严重不敷使用。

    无可奈何之下,目前正在下伊河堡和查鲁亚野人捉迷藏、以及长山堡山沟沟里开采铁矿石的几百名前海盗成员们的chūn天终于到来了。执委会一纸令下,这些至少表面上已经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海盗们顿时集体穿上了海军制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在当地娶妻生子,对执委会来说也算是较为可靠的人了。

    几百名前海盗的加入使得水手的数量终于勉强达标,至于炮手,目前东岸还是不缺的。

    由于建国以来一系列的战争和执委会强烈的危机感,目前东岸执行的是强制义务兵制,即每个年龄在18岁至50岁之间的成年男子都要定期接受高密度的正规军事训练,以确保战争爆发时联合参谋本部可以将他们直接编入现役。

    东岸对于火炮的重视可以说目前在整个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因此也培训出了海量的炮手。这些炮手只需要上船适应、磨合一段时间,并经过大量海上炮击训练后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舰炮手。

    如此一来,当两大舰队全部人员补齐时,海军编制正式突破了1100人,这还没算两艘新入役的南海运输公司商船的水手呢。对比下东岸目前全国上下一万七千多的人口数量,如此规模的军队不得不说是穷兵黩武了。

    整个国家上下几乎没有一个闲人,每一个人都被激发出了最大的价值,创造出的人均GDP更是完爆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国家几十条街之远。

    如今,为了维护共和国的海外商业利益,更是为了维系这个国家的继续生存,海军将走上前台,与欧洲的老牌海军强国英国展开殊死搏斗。

    整合后的第一舰队被分成两个护航分舰队,每个分舰队均有一艘战列舰作为旗舰。今天,负责镇海堡——波尔多航线护航的任务被交到了担任第二分舰队上尉指挥官的王铁锤身上。

    王铁锤将率领座舰“共同市场”号、护卫舰“红鳟鱼”号和“海上文学家”号,护送满载各类物资的南海运输公司笛型运输船“蓬莱”号、“瀛洲”号前往波尔多,帕斯奎尔家族的商船“夜莺”号也将与之同行。

    鉴于前次切萨皮克湾海战中陆军火枪兵所发挥的巨大作用,此次联合参谋本部照例临时征召了大量民兵跟船作战。其中,“共同市场”号战列舰配备了5个排80名火枪手、一个排16名披甲掷弹兵,以及两个排32名胸甲长矛手,加上两名正副指挥官一共130人组成了一个混编连;至于“红鳟鱼”号和“海上文学家”号上的陆军,则在“共同市场”号混编连的编制上减半配备;而两艘商船上则同样各配备半个混编连的陆军士兵。

    为了凑足这次出航所需的近四百名陆军士兵,联合参谋本部在全国范围内大量动员老兵入伍,尤其是老兵集中的定远乡十五个生产队更是贡献了其中绝大多数的份额。

    正因为如此,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数急剧减少。而11月又正值大豆播种期,田间农活繁重,如此大规模地抽调壮劳力势必会影响国内的粮食生产。经过连续几年大规模的粮食出口,目前国内的存粮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一年,要是今年粮食歉收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国内人心动荡。

    为了摆脱这种窘境,被紧缺的人力折磨得yu仙yu死的执委会一边动员陆军开始大规模越境搜捕查鲁亚人、瓜拉尼人等土著,一边大量雇佣越境进入东岸城镇的来自拉普拉塔地区的意大利人。

    这些意大利人多半都是近几年内被西班牙zhèng fǔ移民到拉普拉塔地区以充实当地实力的。只是这些新来的意大利人的生活状况如今看来实在堪忧,拉普拉塔本地土生白人用冷漠的态度应对着这些外来人,桀骜不驯的高乔人更是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敌意。

    很少有意大利人能找到工作。布宜诺斯艾利斯周围的土地早就被瓜分完毕,由于贸易限制,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白人牧场主们并不愿意招募更多的人手来放牧牛群。因为他们的牛已经够多了,在冷藏船发明之前,新大陆完全消化不了这么多的肉牛。

    一部分找不到工作的意大利人以及南欧人开始深入到拉普拉塔内地去开荒种地。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的,蛮荒之地盛行的疫病、野蛮残忍的土著都令很多人望而生畏。因此,在一些人有意无意的宣传之下,成群结队的意大利人跨过西岭,涌进东岸地区寻找工作。

    政务院对于这些“廉价劳动力”的到来异常欣喜,并且指示民政部人口普查办公室专门派人为每个入境的意大利和南欧人登记造册,然后按需分配到各处。民政部向他们许诺,只要为东岸共和国服务三年,就将给予他们zì yóu民身份,并允许他们赎买土地。

    这个政策激发了这些可怜兮兮的南欧人极大的工作热情,消息传到拉普拉塔后,更多的南欧人蜂拥而至。据统计,今年以来通过这种方式入境的南欧移民已经达到了600多人,正是这些劳动力的涌入,才稍稍缓解了东岸地区人力紧缺的状况。在这件事上,西班牙国王不折不扣地充当了一回运输大队长。

    11月11rì,总人数达到了近千人规模的第一舰队第二护航分舰队在濛濛细雨中依次驶出了镇海堡码头。六艘舰船在海面上编组好护航队形后,转向东北,朝累西腓方向驶去,那里将是他们的第一站。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也许平安无事,也许命丧海底,他们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勇气与意志。

第六章狼群(一)

    12月1rì,巴西累西腓港。

    补给完淡水及新鲜蔬菜、水果的护航分舰队离开了这座荷兰人治下的港口,然后整支舰队折向西北,朝向风群岛方向驶去。

    第二护航分舰队离去后,累西腓码头内两条快船在第一时间内驶离了港口,同样朝西北方向航行而去。与此同时,港口内一个消息开始以飞快的速度传播着:即东岸人的舰队已经全部出航朝加勒比海而去了,目前他们本土的港口内只有几艘数量有限的渔船,也许大家有机会去富饶的东岸地区碰碰运气呢。

    虽然绝大部分船长们比较稳重、谨慎,他们内心对这条消息的真实xìng存在着一定的疑虑,但是仍然有一些被金钱迷住了双眼的荷兰、英国船长们动了心。当天下午,就有几条船离开了累西腓码头,朝南方而去。

    累西腓北方海面上,“共同市场”号战列舰舰桥内,王铁锤举着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身后海面上若隐若现的两艘快船。那是一种长宽比接近五比一三桅风帆船,顺风速度达到了10节左右,比东岸护航船队里任何一艘船只的速度都要快。

    “真是yīn魂不散!”王铁锤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始下令:“挂绿sè跟随旗,全舰队转向东偏北20度,注意调整帆桁,利用侧风航行。”

    早就预备着遭到敌人窥伺的护航分舰队在王铁锤的命令下在海面开始了缓慢的转向。

    韩德智海军中尉的“海上文学家”号战舰先行,紧跟在后面的是两艘装满土豆与军火的笨重运输船“蓬莱”号和“瀛洲”号;法国武装商船“夜莺”号紧随其后,“红鳟鱼”号战舰航行在“夜莺”号右后方数百米处保护着;“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则落在最后面殿后。

    考虑到此次护航行动所要面对的复杂、险恶的局面,海军部在出航前经过一番认真讨论后,决定放弃大众化的沿累西腓——向风群岛——北美东海岸而至比斯开湾的航线,然后选择了一条相对冷门的累西腓——几内亚湾——加那利群岛——比斯开湾的航线。

    这条航线以前私掠舰队也只航行过一次,由于是全程逆着洋流航行,船只前进只能依靠风向,因此较为艰难。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条冷门航线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势力也少了很多,安全xìng方面比起混乱的加勒比海来说那是强了很多。

    整支护航编队逆着西向的洋流向东行驶,水手们在甲板上跑来跑去,不断地调整着帆桁,以使帆面最大限度地利用侧风受力航行,六艘船以两节的低速缓慢前行着。后方的两条快船目前只剩下了一艘,还有一艘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是去给在附近某处海面上游弋的舰队报信了吧。

    王铁锤放下了望远镜,坐回了舰桥。从出发前他就没奢望过这次航行会一帆风顺,但是这种仿佛被狼盯住一样的感觉还是令他感到很是不爽。

    他当然还有点紧张,指挥这么大一支风帆舰队对他来说也是头一次,而且还面对着此时国家和英国交恶的困难形势,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海军目前就这么丁点家底,人死一个少一个,船沉一艘少一艘,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啊。

    “也不知道海上盯梢的都是些什么人,估计也只可能是英国人了,荷兰人目前可没这个闲工夫来陪咱们在海上玩捉迷藏的游戏。也不知道英国人的船只都藏在哪里,离这里有多远,他们的船只空载,速度应该不慢,也许能在自己抵达西非的埃尔米纳堡之前追上来吧。”王铁锤一边无聊地喝着勤务兵冲泡的绿茶,一边胡思乱想着。

    12月5rì,之前消失的那艘快船再次出现在了后方的海面上。而在她抵达的同时,那艘这几天始终跟在护航分舰队身后的快船终于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昨天王铁锤曾经命令“红鳟鱼”号转向试图去袭击那艘紧跟不舍的快船。但是他很遗憾地发现对方的船速果然很快,“红鳟鱼”号完全不是对手,无奈之下只能作罢,继续忍受着对方无耻的跟踪。

    到了今天,前来“接替”另一艘快船就更肆无忌惮了。她几乎全天都紧贴在整个舰队后方不远处,进行着近距离的监视,令护航分舰队的所有官兵们看了都很愤慨。

    “我们的船型还是需要优化啊。”王铁锤郁闷地和自己的副官——海军少尉安处说道。

    说完他也不待安处回答,就继续自顾自地嘀咕道:“长宽比至少要放大到五比一以上,重心要降低,要多安放纵帆和三角帆,不然这速度始终起不来。尤其是风向或洋流不对的时候,你看看现在咱们这速度,跟乌龟爬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然,咱至于让后面那两艘跟屁虫这么藐视么。”

    安处尴尬地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王铁锤有些紧张,这几天来他几乎每天都没睡好觉,经常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到甲板上检查那些当班的水手们。白天又不厌其烦地在船上每个角落里都转悠好几遍,并命令水手们对他所认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进行整改,似乎以此为方式释放压力。

    这就是差距啊。安处暗暗叹了一口气,对比起海军少校陆铭的举重若轻,王铁锤终究还是差了点,做不到陆铭那种处变不慌的沉着气度。

    王铁锤又和安处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去检查各个炮位去了。

    第二天,护航分舰队继续行驶在大西洋洋面上。此处已经是赤道以北的北大西洋了,由于南大西洋的气压较为强势,因此海面上一直盛行着强劲的西南风。而正是这股西南风,到目前为止都一直为整支舰队提供着充足的动力。

    当然了,西南风带来的也不总是好处。

    12月6rì中午,西南方海面上出现了两艘三桅帆船,航速约为2.5节至3节。他们没有悬挂任何表明身份的旗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对于这种船只,在海面上跑久了的老水手都知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是海盗船,剩下的两成可能是某[**]舰或武装商船临时客串的海盗船。无论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你可能很快就要倒霉了。

    这两艘船的出现使得护航分舰队的神经一下子紧了起来。炮手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掀掉了火炮上的炮衣,弹药手也将炮弹和发shè药包一一摆放到位,每门炮的炮长神情严峻地盯着后方新出现的“敌人”。

    枪炮长则站在艉楼枪炮甲板上,伸出右手不停比划着,通过目视法估算双方之间的距离。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海面上的波涛起伏及风向、风力大小,以便做到shè击时心中有数,争取能够尽快命中敌舰。

    傍晚的时候正西方海面上再次出现了一艘三桅盖伦帆船,通过望远镜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艘帆船的甲板上安放了大约20门铸铁炮,穿着破破烂烂的水手们还在向护航分舰队的船只指指点点。

    这样的情形令王铁锤很是忧虑。目前出现的视野内不怀好意的船只越来越多,除了那两艘一直监视在后面的快船外,还出现了三艘三桅盖伦船。这三艘船保守估计携带了五十门以上的火炮,虽然其火炮口径、shè程、shè速、jīng准度均远远不如己方,但是保不住接下来几天内再冒出来几艘敌船,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王铁锤感觉自己的护航分舰队就像那在非洲草原上迁移的野牛群,凶猛的捕猎者一直缀在后面,等待合适的时机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或者至少也要撕咬下一大块肉来。

    “你马上乘做jiao通艇前往各船联络,入夜后转向东北,所有船只熄灭灯火,不许发出任何动静。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晚上的能见度会很差,我们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趁夜转向,摆脱他们。否则,天知道明天后面的跟屁虫会增加到多少。”王铁锤咬了咬牙说道,缀在后面的敌人这两天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他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们不去埃尔米纳堡了?”安处有些理解王铁锤的心情,但还是提醒道:“我们船上的淡水和新鲜蔬果有限,如果不去加纳的话那就只能到佛得角去补给了。那边很危险,附近的冈比亚是英国圭亚那贸易商人公司(也称新非洲公司)的势力范围,他们在那里筑城、挖金矿,听说还是有不少船只的。我们从那附近经过是不是不太合适……”

    “去执行吧,少尉!我自己心里有数。”王铁锤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安处无奈敬了个礼,随即挑选水手放下了一艘交通艇,朝后面两艘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划去。接下来的协调行动会很复杂,需要在每艘船只之间来来回回地不停穿梭,现在已经下午…多钟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很可能入夜前就无法完成整个协调联络工作。

第七章狼群(二)

    更完这章就50万字了,挺有成就感的。兄弟们多多订阅,多多支持,有票都砸给我吧,谢谢了。

    12月6rì夜间,海面上大雨瓢泼。

    豆大的雨点打得人脸上生疼,护航分舰队全部六艘船只在极近的距离内悄然转向。王铁锤穿着油布雨披,站在艏楼的顶层枪炮甲板上,瞪大眼睛看着海面上。

    黑漆漆的海面上能见度极低,哗哗的雨声又掩盖了很多声音,王铁锤吃不准是不是所有船只都已经跟上。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在这种天气、这种能见度的海面上,船只是很容易掉队的,而在这个时候掉队意味着什么,恐怕所有人都很清楚。

    安处也站在甲板上紧张观察着,双手由于长时间的紧握关节已经有些发白,而这也反应了此时他紧张、担忧的内心。

    “还没看到‘瀛洲’号?”王铁锤沙哑着问道,嗓音喊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颤抖。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他全部计划,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各船之间的联络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不可能。也就是说,单个船只掉队的几率在这个夜晚被无限放大了。

    “应该就在我们附近海面上。”安处尽量乐观地说道,“放心吧,郭哥的‘红鳟鱼’号就在‘瀛洲’号的右侧,应该没问题的。”

    “瀛洲”号商船上装载了450吨土豆,以及大量的水手和陆军士兵,她要是出事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黑夜中的行船总是充满了种种意外因素,更何况是在能见度如此之差的雨夜呢。幸好海面上的风浪不是很大,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后方远处跟踪的敌船上的灯火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安处数了数,似乎有六处灯火。尼玛,又多了一艘船!离佛得角差不多还有二十天的航程呢,这时候就已经被这么多充满着恶意的船只盯上了,安处想想就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这些船只耐心地跟在后面,似乎在等待什么机会。难道他们在每个海域都有自己的船只在游弋么?又或者他们算准了我们的航线,准备在某处伏击我们?安处胡思乱想着。

    雨越下越大,北半球冬rì的赤道附近仍然是暖洋洋的。远处天际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照亮了半边天空,海面上的船只也在刺眼的闪电光芒下显露无疑。

    “我看到‘瀛洲’号了!”安处兴奋地拿手指了指斜后方的海面上,朝王铁锤说道。

    “我也看到了。”王铁锤轻舒了口气,放下望远镜笑道。

    但是显然不只是他们看到了“瀛洲”号。

    后面跟踪了好几天的几艘敌船同样发现他们的猎物悄然改变了航向,而且已经远离了他们很长一段距离。幸亏暴雨中的闪电让他们及时发现了猎物的踪迹,使得他们还能够及时作出调整。

    王铁锤通过不时落下的闪电光芒,以及敌船上灯火位置的变化,发现这帮人似乎也在调整航向。

    “他们目前保持着3节的均速,航向调整完毕后大概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能追上我们。”安处估算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和相对航速,然后提醒着说道,“这场暴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目前各舰联络困难,只能按照事先制定的目标前进。而且,闪电还暴露了我们的意图,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

    “不!这场暴雨也许是个机会也说不定!”王铁锤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了起来,只听他加快了语速说道:“后面那些敌人的船都是单层甲板战舰,火炮全部都是露天摆放着的,现在在暴雨之中怕是都成了摆设了吧。”

    “你是说……”安处也有些明白了过来,“‘共同市场’号是双层甲板战列舰,我们在下层甲板还有一半的火炮能发挥作用!”

    “不错!之前我看他们船多,火炮数量和水手数量怕是都不弱于我们,加上还有护航任务,就一直没敢动他们。现在老天这么给面子,下了这么一场大雨,老子要是不过去沾点便宜老子就不姓王了!小安,给我去把各个区域的军官都叫来,就说老子有命令!快去!”

    “舰长,现在就要出动了吗?”事到临头了安处又有些踌躇了,只见他犹豫着说道:“敌人有六艘船呢,我们就一艘船,怕是对上了不一定能讨着好啊……”

    “执行命令去!”王铁锤提高了声音说道。

    “舰长,我只是担心……”

    “你还废话个屁啊!”王铁锤猛然一脚踹了过去,破口骂道:“你怕了?你个怂货怕了?!麻痹的,别看你是人大代表,信不信老子照样一刀劈了你!”

    又一道闪电落下,被踹翻在甲板上的安处看着王铁锤腰间已经拔出一半的指挥刀,心里不禁颤了一下。雪亮的刀光是那样的刺眼,安处连忙爬了起来,开始在甲板上各处穿梭着召集军官。

    军官们很快被召集了起来。这些人听完王铁锤的命令后表情各异,但都表示坚决服从命令。

    雨继续下着,黑暗中敌船在持续靠近,冲得最快的一艘离落在最后方的“红鳟鱼”号只有九百多米了,也许这艘船的船长还想趁着黑夜上去捞点便宜呢。

    那么,就你了!王铁锤选定了目标。

    “不做死就不会死!老子就赌这一把了,算你倒霉!”王铁锤喃喃自语,然后陡然提高了嗓音,大吼道:“右满舵,朝后转向,目标:右后方敌船。靠过去,侧舷火炮对敌!注意,进入四百米后才准发炮!”

    听到命令的水手长开始走到各个桅杆前下令,水手们沉默着推动着笨重的帆桁,有些人开始降下一些帆面,以免逆风时影响航速。枪炮长站在右舷上层甲板上,手扶着栏杆,瞪大眼睛寻找着敌船的踪迹。

    只不过花了十分钟时间,“共同市场”号便转向成功,开始以1节的航速悄然飘向敌船。而敌船限于恶劣的天气,一直到几分钟前才刚刚发现“共同市场”号的企图。在这之前,两艘船已经以4节的相对航速将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五百米左右。

    五百米的距离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规避动作,此时再转向逃跑的话那就太愚蠢了。对方舰长也是个明白人,因此他干脆驾驶着船只直直冲了过来,似乎打算缠住“共同市场”号,以给后面的其他几艘船围攻争取时间。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点。

    “轰!轰!”细密的雨幕也无法阻止“共同市场”号右舷二层甲板舷窗处绽开的橘红sè火焰。十四门大口径火炮在一瞬间齐shè的壮观景象震撼了整个战场,32磅、24磅、18磅、12磅的实心铁球在四百多米的距离上呼啸着飞进了对面的敌船之中。

    “共同市场”号二层甲板内的炮手们打出了接近训练中的水平,以一分钟一到两发的速度将各个种类的炮弹送进了对方的船身之中。夜幕中也看不真切,炮手们在枪炮长的指挥下一口气打出了七八轮齐shè,然后才开始了zì yóushè击。

    长身管、大口径舰炮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尤其是在双方只有四百米直线距离的时候。

    对方船只还没拉近多少距离呢,就已经结结实实地吃了好几十发炮弹,船上到处是被击穿的大洞、破碎的木板和呻吟着的伤员,整条船只宛如一朵在暴风雨下苟延残喘的小雏菊。

    距离拉近到了一百米,“共同市场”号的炮手们给一些18磅、12磅火炮的炮筒内换上了葡萄弹和链弹,32磅、24磅火炮仍然瞄准水线部位用实心铁球猛轰。

    对方船上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声浪,似乎是有下令声和咒骂声。

    王铁锤重重哼了一声,对方舰上的军官与水手们cāo着英语在讲话,果然是约翰牛!

    两船擦肩而过,“共同市场”号14门能发shè的火炮打出了最后一轮齐shè,将这条倒霉的英国海盗船完全打了个稀烂。然后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直接兜到了这艘船的后方,用左舷炮朝后方远远看着的几艘敌船打出了一轮示威xìng的齐shè。

    这些在大雨中丧失了大半作战能力的单层甲板战舰见状纷纷调头,作鸟兽散,完全抛弃了这艘被打得浑身是眼的己方船只。

    “共同市场”号很快又兜了回来,王铁锤透过偶尔落下的闪电光芒看到这艘船只的船艏部位似乎吃水较深,艉部轻微地翘了起来,很明显船艏漏水了。

    “哈哈哈……”王铁锤畅快地笑了起来,“就让老子再送你一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共同市场”号左舷十四门火炮再次打出了一轮壮观的齐shè,大量的重型炮弹将这艘三桅风帆盖伦穿的水线部位完全撕开,汹涌的海水冲进了底舱,绝望的水手们义无反顾地纵身跳进了海里。

    片刻之后,这艘400吨的三桅帆船快速下沉到了海底。海面上只剩下一堆破木板还在漂浮着,证明片刻之前这里的海面上似乎曾经存在过一艘巨大的帆船。

    几只湿漉漉的老鼠唧唧叫着蹲在破木板上,凄凉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第八章狼群(三)

    雨过天晴,第一舰队第二护航分舰队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今天已经是12月25rì了,距离前次那场雨夜中的海战已经过去了19天。当晚“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宛如一个驰骋在战场上的猛将一般,不但将自己锁定的对手斩于马下,而且还喝退了一帮敌人,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打完那场急促的海战、并取得“共同市场”号战列舰首个击沉记录后,全舰队先向北快速航行了三天,然后再折向东,至此终于摆脱了那帮自从离开巴西累西腓港时就一直yīn魂不散的英国海盗船。

    王铁锤一路上的紧张、焦虑和不安随着那场海战全部扔进了大西洋。此刻他的心情非常舒畅,这近二十天来整个舰队一直有惊无险,偶尔遇到的几艘疑似海盗船的船只在看到己方这种强大的阵容后就立马转向有多远跑多远了。

    前方已经离佛得角不远了,船队将在那里补给休整一天,然后沿着非洲海岸北行,向比斯开湾方向行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整个护航分舰队将在1637年1月底抵达波尔多。

    12月26rì,整支舰队在低调中驶进了佛得角群岛的普拉亚港。普拉亚意为海滩,是葡萄牙人在佛得角群岛的统治中心。东岸共和国现阶段和葡萄牙人的关系较为良好,双方的船只基本都能在对方的商港内zì yóu停泊、补给。

    王铁锤没有允许水手们进城消遣。现在是非常时期,护航重任在身,容不得一点马虎。因此,他只是派了两名军官带着少量水手到码头上和葡萄牙人交涉,以尽快补充完毕新鲜淡水和蔬菜、水果、烈酒等航海必备的补给品。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今天就离港出发,朝波尔多驶去。

    毕竟,此地离英国人新非洲公司设在冈比亚河附近的据点实在太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来点什么状况。

    葡萄牙人划着小船送来了补给品。水手们欢呼着将木桶里已经长了一层白花花蛆虫的肉和发出腐臭味的淡水倒掉,换上了新鲜的羊肉以及蔬菜、禽蛋。

    一些装满白兰地的酒桶也被滑轮吊杆吊了上来,水手们在军官微笑的默许下拿起军用水壶,每人倒上一点先饮为快。

    “长官,你不来点么?”航海学校33届的实习士官强森用油腻腻的衣袖擦了下嘴角的酒渍,咧着嘴朝大副安处笑道。

    “不,我现在正在战备执勤之中呢,谢谢你的好意,强森。”安处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眼神转向了远处的海面上。

    “那太遗憾了。”强森又喝了一口,然后说道:“航行了二十多天,我受够了那些夹着蛆虫的肉饼和味道难闻的淡水。无量天尊在上,虽然船上那些来自加勒比的牲口水手们(前海盗)吃得很开心,但我还是觉得那是一种折磨,真怀念在航海学校时那段美好的时光啊。”

    “强森,不要歧视那些水手。你别忘了,那天夜里,这些沉默的水手曾经和我们并肩战斗过。”安处纠正了一下强森的说法,然后道:“他们并不是木头,他们有自己的感情和喜怒哀乐。作为帆缆实习士官,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他们,试着和他们相处,这样对你有好处。至于你对食物和饮水的抱怨,我也深有同感。但是一个好消息是,分舰队王总指挥已经决定了,回程时我们可以将一半的水仓里加满啤酒,作为我们的饮用水。”

    “啊哈……”强森乐得一拍大腿,兴奋道:“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我终于不用再喝那种闻之yù呕的所谓‘淡水’了。咦,那是什么,圣乔治旗!”

    “英格兰人!”安处也是一惊,朝强森指向的地方望去。只见港口内东侧栈桥边,三艘装备了大量火炮的战舰缓缓升起了一面圣乔治旗,然后开始升帆、转向,似乎准备离港而去。

    “奇怪,英国人在附近的冈比亚河口有商站,为什么还要到葡萄牙人这里来呢?难道是来修理船只的?”安处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因为英国人在冈比亚河口的商站并没有修理船只的设施与材料。

    “我去问问。”强森放下军用水壶,然后攀着甲板旁边的绳梯三两下就下到了底下葡萄牙人的补给船。

    “嘿,塞纳,那些英国佬来这里干什么的?”强森cāo着半生不熟的葡萄牙语说道。

    “他们?”葡萄牙商人塞纳转头看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圭亚那贸易商人公司的船只,前天来这里的,据说是漏水了需要修理。现在看来他们已经修理完毕,准备返回伦敦了。”

    “圭亚那贸易商人公司……”强森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然后说道:“谢谢你了,塞纳,回程时如果经过这里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看在你这杯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酒的份上,我再友情附送你一个消息。”塞纳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圭亚那贸易商人公司6年前才成立,她甚至有英国王室的股份。这家公司获得了为期31年的从布兰科海角到好望角的贸易经营权,当然,目前他们的生意还仅限于在几内亚湾附近开展贸易以及……挖金矿。是的,他们在冈比亚建立了一个据点,一边用廉价的商品和当地愚笨的土人换取黄金,一边自己开矿提炼。就在去年,他们就从这里运回了英国价值几万英镑的黄金。”

    “真是个有趣的消息,我想它也许价值两瓶波尔多红酒。”强森笑了笑,“回程时我会带给你的,哈哈。”说完,强森有蹭蹭地爬上了“共同市场”号的甲板,然后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安处。

    “黄金?”听到安处汇报过来的消息时,正悠闲地喝着绿茶的王铁锤顿时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你也说了,那是三艘军舰,不是那些薄皮海盗船。几米厚的水线甲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轰开的,而且他们的战斗意志估计也比那些海盗们强很多。算了,我们船队里装运着五万匹棉布、八百吨土豆、几十门火炮、几百套盔甲、几千把军刀,总价值怕是不比他们船上那几万英镑的黄金差多少了。我虽然喜欢赌运气,但这场赌却不值得,算了,放弃了。”

    “明白了。”安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知道他们在冈比亚的金矿这么值钱,回去以后告诉海军部,以后的私掠舰队就可以考虑来这边转转了嘛。”

    就在王铁锤和安处两人谈论着英国圭亚那贸易商人公司三艘船只的时候,这三艘船只上的英国人也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是东岸人!”“班珠尔商人”号三桅帆船上,一名年轻的英格兰军官正缓缓收回单筒望远镜,对方船只桅杆顶端猎猎飞舞的旗帜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长官,他们的旗舰拥有66门火炮,上帝,怎么会那么多!”另外一名年轻的军官有些惊讶地轻呼道:“两艘护卫舰、一艘法国武装商船、两艘弗鲁特商船,看起来实力不比我们弱啊。长官,我们的船上装载了四万镑的黄金,这是国王和各位先生们的财产,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冒险了。”

    “你说得对,詹姆斯。”年轻军官将单筒望远镜小心地装入一个木盒中,然后最后看了一眼还停泊在码头边补给食品的东岸舰队,意兴阑珊地说道:“东岸人都有这么强大的双层甲板战舰了,而我们却还连一艘800吨以上的船只都没有,这如何能够保障我们的利益。”

    “公司理事会的先生们应该正视我们的处境了。”另外一名年轻军官也深有同感:“之前的西非股份公司在卑鄙的荷兰人的竞争与打压下差点破产,这原因还不就是因为我们缺乏强大的战舰么?克里斯先生,是时候向理事会提出建议了。”

    “我会考虑的。”克里斯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

    ……

    英[**]舰走后,东岸共和国第二护航分舰队也没有耽搁。补给完食品与淡水后,整支舰队连夜离开了普拉亚港,转向东北朝波尔多直接开去。

    路过加那利群岛附近时,他们算是见识了这里多如牛毛的各国海盗。好在这些海盗们都还算识趣,他们只对啃商船这块肥肉感兴趣,对啃有战舰护航的船队这种硬骨头则是半点兴趣也欠奉。而且,在看到“共同市场”号战列舰那威武雄壮的船身后,根本没有人不长眼到还会凑上去触霉头。

    1月下旬,船队顺利航行到了伊比利亚半岛西侧外海,离比斯开湾内的波尔多港已经只有几天的航程了。军官和水手们此时终于放下了之前一直提着的心,这里离葡萄牙的海岸线只有几十海里,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异常繁忙。总不会有海盗胆大妄为到这里来公然抢劫吧,那样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过,有些时候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第九章狼群(四)

    “那就是克里斯先生提到过的东岸人舰队吗,詹姆斯?”海面上,一艘悬挂着圣乔治旗的英格兰战舰游弋着,她的军官正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他的猎物。

    “是的,沃尔特先生。”詹姆斯放下望远镜,明确地肯定道:“就是我在佛得角看到的那支舰队。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波尔多,离这里没有几天航程了,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他们很可能就会顺利抵达那里。”

    “难为克里斯先生及时通报了东岸人的踪迹。”沃尔特自信地一笑,“下面就交给我们吧。埃文,把圣乔治旗降下来。然后你去通知全舰队做好准备,抢占上风,轮番炮击,所有船只集中攻击‘戴利爵士’号shè击的目标。还有,将距离拉近到三百米内再开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联络官们乘坐着交通艇开始到其余四艘战舰上去传令。很快,海面上总共五艘英国战舰调整好了航向,以纵队队形顺着海面上刮来的西风缓缓移动着。

    走在最前方的“海上文学家”号护卫舰最先发现了敌情。很快,“共同市场”战列舰上的瞭望哨也发现了情况,示jǐng的铃铛猛然间被拉响了起来。

    王铁锤一个箭步蹿到舰桥边,举起望远镜一看:好家伙,海面上五艘三桅大帆船一字排开,以纵队队形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逼了过来。

    “擦,肯定是英国人!这帮英国佬真他**执着!”王铁锤恨恨地拍了围栏栏杆,骂道:“不就和你们有商业竞争嘛,至于这么往死里追杀么?!你们这些船开出来不要成本啊,**,一个个都是疯子!你们的国王都没替你们出头,你们自己倒这么积极,简直莫名其妙!”

    安处等人在旁边脸sè凝重地看着前方。英国人的战舰有五艘,吨位倒是不大,普遍在400-600吨的样子,但是火炮都安放了不少,看得出来这些船纯粹就是出来找茬的。

    “别愣着了,挂战斗旗!”王铁锤冲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大副、二副、水手长等人吼道:“二副,你带联络官去各舰联络。南海公司的运输船减速靠后,其他两艘战舰通通给我跟上来,同样一字纵队队形,尼玛,英国佬要战那就战吧!还有,让朱利安的‘夜莺’号看着办,他要逃命就逃命去吧,但我不保证英国人会放过他!”

    随着海面上双方各自展开了战斗队形,一场海战似乎不可避免。英国人占据着上风,他们的五艘战舰排成一字纵队,从西北方向不紧不慢地杀了过来。

    事已至此,王铁锤倒也没了太多的想法,今天这里不分出个胜负看样子是很难善了了。这个时候他反倒兴奋了起来,脸上涌起了一股病态的cháo红。

    此时第二护航分舰队也已经完成了队形调整。整支舰队分两列纵队,两艘火力贫弱的南海公司运输船(各有8门火炮)居左侧;以“共同市场”号为排头的战斗舰只居右侧;两列纵队自东南朝西北顺着洋流以1到1.5节的航速低速前进着。

    朱利安的“夜莺”号终究没敢逃走,因为他不确定英国人会不会顺手干掉他,反正只要手脚利落、死无对证,那么自己的家族就根本拿人家没有办法。因此,他的这艘装备了16门中小口径火炮的武装商船同样跟在了右侧战斗舰只的序列内,准备迎接英国人的挑战。

    “轰!轰!”冲在最前方的“共同市场”号两门12磅船艏炮充分发扬了东岸火炮远shè程的优势,在进入八百米的距离后就开始了shè击。可惜的是,两发炮弹似乎打了水漂。

    炮手们毫不气馁,再接再励继续发shè。终于,在第四轮炮击时,一发12磅铁弹击中对方的艏楼,取得了今天的第一发命中。

    双方的距离继续拉近,船艏炮的命中率开始上升,12磅炮弹接二连三命中对方船体,但遗憾的是一直未能造成多大的战果。而侧舷火炮处,每门炮的炮长们都在一边估算双方相对航速、距离,一边指挥自己的炮组成员用滑轮组调整着炮口方向,以便能尽快加入战斗。

    “轰!轰!”两船距离拉近到了三百米左右,双方的侧舷火炮几乎同一时间展开了齐shè。

    “共同市场”号右舷上下两层甲板处共32门火炮一齐开火,对方的“戴利爵士”号也毫不示弱,同样用右舷的18门火炮齐shè还以颜sè。浓烈的硝烟顿时弥漫在海面上,能见度一瞬间降到了最低。

    “呼!”一枚8磅铁弹近距离击穿了“共同市场”号艉楼三层舰桥的舱壁,然后一头撞在桌子上,这才耗尽动能滚落了下来。王铁锤此时脸sè如同血红sè一般,看起来颇为吓人,只见他站在舰桥门口,将身边的四五个联络官流水价地派出去,指挥甲板上的火炮进行shè击。

    “甲1到甲4炮位,打对方艉楼舰桥!”“我草,谁让你们齐shè的,挨个发shè懂不!”“乙1炮位,我草你祖宗,这个时候不知道换葡萄弹么?!”“甲5到甲8炮位,换链弹,打对方帆面和桅杆!快!”“卧槽,英国佬这顿炮打得好凶,老子的船长室全毁了!”

    两艘船很快交错而过,双方甲板上的炮手们纷纷调整炮口,朝迎上来的第二艘敌舰瞄准。在刚才短短几分钟的交火中,双方发shè的所有炮弹几乎都落在了对方的船体上,战斗短促而又激烈。

    沃尔特脸sè铁青地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船体,他预料到了东岸人火炮的强大,但没想到近距离交锋时对方的火炮竟然强横如斯!该死的,竟然这么多32磅、24磅长管加农炮!这些重型舰炮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将自己的艉楼、艏楼、甲板打得面目全非,几乎每一炮都能将自己除水线部位以外的栎木船壳打出一个破口。

    而自己船上引以为傲的两门24磅铸铁炮由于重量原因,只匆匆发shè了几发炮弹,略微击碎了对方几处舷侧甲板。对方的船体似乎是用坚固、密实的巴西红木制造的,抗击打能力似乎也比己方的栎木船壳强啊。

    交错而过后,双方来不及检点损失,立刻不约而同地把炮口对准了敌方纵队里的第二艘船只,然后开火!

    海面上的硝烟越发浓烈,在海风吹拂下竟然也弥久不散,遮蔽了双方瞭望手的共同视线。这个时候任何指挥艺术、yīn谋诡计什么的通通没了效果,双方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一般,互相挥舞着长剑,我砍你一刀,你刺我一剑,比拼的完全是炮管子和乌龟壳。

    谁的大炮多、炮管粗、打得快、抗击打能力强,谁就更能活下来。

    王铁锤站在舰桥围栏边,瞪大眼睛死命观察着硝烟对面英国佬的船只,对方那带着三角礼帽的船长似乎也站在舰桥边,朝这边指指点点。

    “轰!轰!”甲1到甲4炮位的32磅火炮次第发shè,4枚实心铁球再次轰向了对方的水线甲板。但是英国佬的军舰看起来确实是不惜工本,水线部位的船板奇厚无比,竟然生生承受住了32磅长管重炮的近距离轰击。海盗船与之一比,完全就是渣啊!

    炮手们将一个个网兜包裹着的葡萄弹塞进了18磅和12磅火炮的炮筒,然后这些如同葡萄粒一般的小铅球便呼啸着飞向了对方的艉楼和舯部甲板各个炮位处。英国佬的船上一阵惊呼,王铁锤透过弥漫着的硝烟,隐隐约约看到对方舰桥处似乎中弹了,看起对方那边有军官死伤了呢。

    “谁打的?打的好!老子给他记功!”王铁锤兴奋地一拍大腿,大笑道:“小兵提士官!士官提候补军官!候补军官立即转正!联络员,给我记下来。联络员……联络员人呢,他娘的全跑了!啊呀,不好……”

    “呼!呼!”同样是几枚葡萄弹击中了艉楼二层,一块崩飞的碎木片打在了王铁锤的额头上,顿时让他血流满面。

    安处几乎连滚带爬地从顶层枪炮甲板上冲了下来,然后和同样冲过来的船医一同将王铁锤架到了一层甲板上。舰桥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几乎是炮弹磁铁!安处敢肯定要是王铁锤再站在那里,受伤或战死的几率会达到五成以上。

    “尼玛,让老子过去。”王铁锤的眼睛被鲜血糊住了,他一边扯着绷带擦拭,一边吼道:“军官必须站在那里指挥,要让所有弟兄们看到你还在!让我过去,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也许是失血过多,王铁锤吼了两嗓子后就消停了,然后虚弱地靠在甲板上,任由船医为他清理伤口、消毒、止血、包扎。

    “小安,过去,去舰桥那里指挥!”王铁锤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安处的衣袖说道。

    安处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你怕了?”王铁锤直勾勾地看着安处。

    安处看着王铁锤额头上洁白的棉布绷带瞬间被鲜血染红,半天后脑子猛然一热,转身几步爬到了二楼舰桥围栏住,抓住几名联络官开始给船上各处传递命令,正式接过了指挥重任。

第十章狼群(五)

    炮战仍然在继续。

    “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右舷处的各个炮位已经打出了节奏。炮手们平时大量实弹训练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在炮长的指挥下,快速地将火炮复位、清理炮膛、装药、装弹、shè击,整个过程娴熟无比。即便有个别惊慌失措的新兵,也在老兵的感染下逐渐镇定了下来。

    “联络官,通知枪炮长,12磅短管炮换炽热弹。瞄准敌船的帆布,依次shè击!”安处倒背着双手站在舰桥围栏处,故作镇定地看着英国人的战舰。他的喉咙不时干咽着唾沫,身躯也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他还是努力站直了定在那里,不时依据战况下发一些命令。

    枪炮长接到传来的命令后,立即冲到各个炮位前,挨个命令炮手们换装炽热弹。

    所谓的炽热单,其实就是一枚烧红的铅弹。炮位旁边有个用砖头砌成的隔断空间,里面有个不停燃烧着的小炉子,铅弹平时就放在里面加热。此时炮手们听到命令后,立刻用专用夹子将烧红的铅弹从炉子中取出,接着在弹体表面裹上一层用于隔热的锡做的皮(防止提前引爆炮膛里的发shè药),然后迅速将其塞进已经装好发shè药包的炮筒里面捣实。

    “发shè!”炮长将烧红的铁钎插进了炮门之中,只听“轰”的一声,炽热的铅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出膛后的炮弹由于初速极高,锡皮在与空气的高速摩擦中快速发热融化,然后赤红的炮弹便狠狠地砸上了敌方舰船桅杆上的棉质帆布。

    铅弹轻易击穿了棉质帆布,然后动能衰竭后落进了大海之中。但是它所击穿的地方此刻却开始燃起了好几处火苗,易燃的棉布为火苗的肆虐提供了温床。很快,随着总计十几枚炽热弹的发shè,敌船中桅中、上两块帆布开始多处起火。火借风势,不一会儿,两块帆布便大面积燃烧了起来。

    接替受伤的舰长指挥战斗的英国“达希”号大副目瞪口呆地看着正熊熊燃烧着的中桅上帆和中帆,然后猛然惊醒过来喊道:“水手长,降帆!快,降帆!该死的,下帆也燃烧起来了!二副,不管你在做什么,立刻给我停下,马上组织人员灭火!”

    英国船上的水手们顿时乱做一团,他们在军官的驱使下从躲避处冲了出来,在甲板上乱糟糟地走来走去。水手长大吼着组织他们解开绳索,降下已经着火的帆面;而二副则带着一帮士兵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急匆匆地冲了过来,随时准备灭火。

    “共同市场”号怎么可能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炮手们在安处的命令下往18磅短管炮里塞满了葡萄弹,然后狞笑着发shè了出去。

    密集shè出的葡萄弹在英舰甲板上密集的人群中制造了惨烈的伤亡。如同恶魔般的小铅球瞄准混乱的中桅甲板,将正在降帆和救火的英国水手、士兵横扫了一遍,至少造成了其三十多名水手、士兵以及多名军官的伤亡。

    葡萄弹的巨大杀伤力阻止了英国人抢救着火帆布的努力,他们无奈之下只能砍断了固定帆布下沿的帆脚索,然后让已成一团火球的帆布随风飘荡着。不时有燃烧着的帆布从空中落下,甲板上空宛如下了一场火雨。

    “共同市场”号使用炽热弹后,后面的两艘护卫舰有样学样,纷纷将那些烧的通红的小铅球打向了英国佬船只的甲板、帆布上。一时间,英国水手们疲于奔命,他们的军舰上也浓烟滚滚。不过总算还好,有“达希”号的惨样在前,这些英国佬迅速将主帆都降了下来,并且往上面浇水,以应付东岸人“卑鄙”的战术。

    而且,他们也不甘示弱。许多链弹被从炮口中发shè出来,打向了东岸人战舰的帆布、桅杆,以打击他们船只的机动力。

    双方就这样惨烈地继续着。

    战斗过了半个多小时,浓烟滚滚的“达希”号三桅风帆盖伦战舰最先退出了战斗。她的中桅风帆被完全烧毁,桅杆也遭到了极大损坏;前桅也很不走运,被东岸人发shè的一发幸运的链弹扯断了桅杆,整个倒塌了下来;目前只有后桅的三角帆还在正常工作,但也多处破损,效率大大降低。可以说,目前这艘船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除了“达希”号之外,英国人的旗舰“戴利爵士”号是受损第二严重的船只。她就像是炮弹磁铁一样吸引了几乎大多数东岸人火炮的攻击,半个小时内几乎挨了两三百发炮弹,整条船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事实上她到现在还能漂浮在海面上,不论是东岸人还是英国人,都觉得挺奇怪的。

    其余几艘英国战舰——“美人鱼”号和“信天翁”号只遭受了少量的帆布损坏,人员及火炮的损失也很有限,算是基本保留了战斗力;而排在“达希”号身后的“骑士”号则损失了三门火炮和四十多名船员、艏斜桅被打断、后桅三角帆被烧毁,此外其舰长等多名军官伤亡,不过总算还保留了一定的战斗力。

    而东岸共和国第二护航分舰队方面,旗舰“共同市场”号也足足挨了近两百发炮弹。其中艏楼舱壁上被英国人的火炮打得到处是洞,艉楼二层船长室及三层舰桥也损毁严重,航海长负重伤。右舷上层甲板有三门火炮被击毁,炮手死伤八人;二层甲板一处8磅炮组则较为倒霉,装运弹药的炮手被一发英国炮弹击中,发shè药包不幸被引燃,然后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爆炸不但导致整个炮组三名炮手死亡,同时也导致了邻近两个炮组多名炮手受伤。

    虽然经受了这样那样的打击,但是“共同市场”号战列舰无愧于其强大的生存能力,目前仍然保持了强大的战斗力,她的32磅和24磅长管重炮一直是英国人的梦魇。

    “红鳟鱼”号的情况则大同小异,这艘前西班牙秘鲁舰队巡航舰中弹不多,伤亡不大,除了帆面破损严重外,目前整条船还维持了七八成的战力。

    与之相对的是,“海上文学家”号的情况则有些不妙。这艘由海盗船改装的护卫炮舰虽然中弹也不是很多,但是她的水线部位无比倒霉地被“戴利爵士”号发shè的一枚24磅炮弹击穿,破了一个大洞。目前船上的水手们正一边用大量的帆布堵在破口那里,一边努力地修补破口。不过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妙,就连舰长韩德智都对成功封堵破口的信心不是不足。

    至于帕斯奎尔家族的武装商船“夜莺”号以及南海运输公司的两艘运输船,则情况相对良好。“夜莺”号只中了寥寥十几发炮弹,造成几名水手受伤,可以说基本完好无损。而弗鲁特运输船“蓬莱”号和“瀛洲”号由于躲在战舰的另外一侧,只中了一些倒霉的流弹,船体基本没损伤,人员更是没有丝毫损失。

    惨烈的战斗进行到这里,双方都有些打不下去了。

    一方面是英国佬人员、船只损失严重;另一方面东岸人的“海上文学家”号护卫舰的情况很不妙,船舱已经进了不少水,水手们在没过脚踝的积水中艰难地封堵着漏洞。

    双方都过低地估计了对方的实力,同时也过高地估计自己的实力,尤其是英国人在这方面犯了严重的错误。

    又过来十来分钟,双方的几艘战舰再次打出了几轮齐shè。终于坚持不下去的英国人趁着处在上风时调头脱离了与东岸共和国护航分舰队的接触,朝北方撤退而去。而在此之前,“达希”号战舰上剩余的英[**]官与水手们已经乘做jiao通艇撤退到了其他英国船只上,陷入熊熊烈火之中的“达希”号被遗弃了。

    受损最严重的“戴利爵士”号走在最前面,接着是“美人鱼”号和“信天翁”号,“骑士”号由于所处位置只能殿后。安处指挥“共同市场”号上前追杀了一番,又送给“骑士”号十几发重型炮弹作为临别礼物后这才返回。

    至此,这场发生在葡萄牙外海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英国人和东岸的护航舰队大战一番,然后又各自撤退,战斗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英国人撤走后,头上绑着绷带的王铁锤慢慢走到舰桥围栏处,轻轻拍了一下安处的肩膀。没想到安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的整个身体都完全僵硬了,身上的军服更是被汗水浸透。

    “去军官休息室换身干爽的衣服,再喝几口烈酒驱驱寒。”王铁锤看着安处说道,“现在是冬天,冷得很,别冻出毛病来。”

    安处点了点头,随即朝楼下走去了。

    王铁锤看着他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关于调离安处海军少尉‘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大副的申请书”几个大字,其第一行内容中更是出现了“安处海军少尉在战斗中瞻前顾后”等负面评语。王铁锤定定地看了半天,随即嘿嘿笑了笑,然后将整张白纸撕了个粉碎,随手扔进了海里。

    “海上文学家”号最终还是没能封堵住底舱的漏洞。无奈之下,王铁锤将其军官和水手们全部转移到旗舰上来,然后下令弃舰。这场战斗,第二护航分舰队六艘船只战沉一艘、受伤三艘,是东岸共和国海军成军以来最惨重的损失。

    而他们的对手英国人的损失也不小。“达希”号烧毁后沉没、“戴利爵士”号(后归航途中弃舰沉没)和“骑士”号重伤基本报废,“美人鱼”号和“信天翁”号也需返厂大修。

    1月30rì,历经千难万险的第二护航分舰队终于驶进了波尔多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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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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