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文阅读

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五章 山*東地震(六)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所以,亨德尔曼先生,希望您能尽快返回巴达维亚,向贵公司上层汇报我们这边的情况。粮食方面,我们是敞开采购的,这一点不要有任何疑义,为此我们可以签署为期三年的供货合同,价格方面也尽量做到双方都能满意。”胶州城内,梁向俭、廖逍遥二人代表登莱开拓队,向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亨德尔曼说道。

    亨德尔曼已经在胶州待了一段时日了,对如今东岸人对粮食的渴求程度非常了解,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巨大利润,明白对于改善东印度公司的利润结构非常关键,因此他本人对此是持赞成态度的,更别提亨德尔曼一直是东印度公司内部新贸易体系的鼓吹者之一了。

    而所谓的新贸易体系,其实是相对于旧的欧洲中心主义——该主义将欧洲市场视为主要利润来源,目前仍然是东印度公司的主流贸易思想——而提出的。新贸易体系的核心思想是以东方及印度洋贸易为核心,说白了其实就是亚洲贸易为核心,这在四十年前一度达到了鼎盛,当时设在波斯、印度、东印度群岛、台湾、日本等地的商站每年给东印度公司提供了大量的利润。尤其是台湾商站,最多时提供了公司超过三分之一的利润来源,给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贸易提供了充足的现金流。

    在那个新贸易体系的黄金年代,东非的象牙、皮革、黄金、犀牛角等商品,被大量输送到西亚、印度乃至中国;西亚的牲畜、马匹、干果、毛毯被输入到印度;印度的日用品、纺织品、香水、宝石被输入到东印度群岛;东印度群岛的香料、檀香、龙涎香等特产被输入到中国;最后,中国(包括台湾)的茶叶、丝绸、瓷器、蔗糖被输入到西亚、东印度群岛。甚至于,他们还开发了一些短途贸易,比如中国和日本之间的贸易、比如越南和日本之间的钱币贸易、比如东印度群岛和缅甸、泰国等地的粮食贸易等等。

    以上这些贸易规模颇为不小,且多在亚洲内部之间进行贸易,与欧洲无干,却为东印度公司获得了大量的利润。更妙的是,这些贸易很多时候都无需动用东印度公司的大船,而只需要动用他们那数量庞大的近海小船(多为公司雇佣的马来水手操纵),这无疑是极为关键的,因为无需投资太多,却能获得大笔利润,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只不过,后来随着英国海上势力在阿拉伯海和印度的崛起,以及东岸人在西印度洋一带的扩张,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新贸易体系”遭受了严重的挫折,在图莱尔、霍尔木兹、亚丁等地的商站陆续关闭后,印度洋的贸易除了波斯之外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让人好不神伤。

    更有甚者,在十多年前,随着东岸人在印度洋扩张的加剧,荷兰人在西亚仅有的商业据点波斯也丢掉了,因为当地的生丝大部分被东岸人买走,蔗糖市场同样被产自新华夏岛的蔗糖给贡献,荷兰人的台湾蔗糖被彻底逐出了市场,目前只能靠一些香料贸易苟延残喘着,悲剧得很,基本没什么浪花翻了。

    这种在贸易和殖民上的挫折,促使东印度公司内部迅速转变了政策重点,即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开拓、殖民东印度群岛上面,对其他地方则开始了一定程度的收缩,除了一些战略要点如马六甲、锡兰等地之外。这种政策的转变令东印度公司内部“新贸易体系派”的影响力大减,一干积极分子也是偃旗息鼓,比如亨德尔曼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给他们带来转机的还是曾经抢去他们在西印度洋影响力的东岸人,这帮绕过新荷兰殖民东方的家伙们,在宁波府一带掌握了大片出产茶叶和生丝的土地,并在东方大陆战火纷飞,贸易一度为之断绝的当口,坚持向外输出上述两种商品,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也从某种程度上挽救了东印度公司的日本贸易。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的台湾银行能够那么容易在热兰遮港建立商站么?

    现在,随着东岸人在宁波一带统治的日益稳固,荷兰东印度公司即便已经可以从福建郑氏、两广一带收购部分生丝、瓷器、蔗糖和茶叶,但仍然习惯每年到宁波来扫货,由此可见这种贸易的稳固。即便是最近几年宁波大举“毁桑改粮”,生丝、茶叶出口量锐减,荷兰人仍然不远万里跑来贸易,因为粮食这种大宗贸易又开始兴盛了起来,给东印度公司带去了大笔的利润,更何况,东岸人后来又将产自北方(据说是东印度公司的弗林斯曾经探索过的地方……)高级毛皮、鲸鱼制品、烟台的葡萄酒加入了贸易之中,这进一步加深了双方之间的贸易联系,使得“新贸易体系”派在东印度公司内的话语权再度攀升。

    甚至于,到了后来,一些激进的人士都开始堂而皇之地讨论是否断绝与清国的贸易,以免被东岸人发现后影响目前两国在宁波的贸易了。只不过他们的这些“脑残”言论没被其他尚很清醒的委员们所接受,总督阁下更是对此嗤之以鼻,毕竟与清国的贸易也是大为有利可图的,只需派遣一些军人教导他们新式的战法、派遣一些工匠教他们如何制造欧洲流行的火枪与大炮、派遣一些工程师教导他们修筑要塞,就可以获得大量生丝、茶叶等特产作为报酬,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东印度公司同样是不会放弃的,“新贸易体系”派中的有识之士当然也不会放弃!

    好吧,话题扯远了。在渡过了几年粮食贸易撑起来的美好时光后,荷兰东印度公司当然想继续维持这种贸易,因此他们才派出了亨德尔曼这么一位级别不算低的商务代表,跟随四艘运粮船一起抵达胶州港,与东岸人商讨一下,看看还没有别的贸易合作的可能。毕竟,现在东岸人是南洋稻谷、台湾蔗糖、东印度香料在远东地区的最大买主,同时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最主要的毛皮供货商(他们已经失去了新尼德兰,自然也失去了当地的印第安贸易网络),其额外提供的鲸鱼制品同样给东印度公司带来了一定的利润(虽然鲸油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带回荷兰销售),因此加深联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亨德尔曼在抵达胶州后,发现上帝是如此地垂爱荷兰人,以至于让他们又逮着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是的,没错,那就是发生在中国大陆上的超大型地震,这使得地方上的农业生产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东岸人未雨绸缪之下,基本确定了继续采购大批粮食的意向,这令亨德尔曼非常满足,东印度公司的美好时光又将来临,而他本人的荷包同样会变得更鼓,真是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赞美上帝!

    不过,在谈论完了贸易这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后,东岸人也提出了一些尖锐的疑问——或者质问才更准确——比如他们那个来自北方的军事长官就诘问道:“我们发现,清国步兵编制中出现了大量的火枪兵,就其型制看来是流行于十多年前的苏尔式火绳枪。我们分不清这到底是欧洲淘汰下来的旧枪还是请国人自己打制的新枪,但我们倾向于后者,因为我们同样发现了很多崭新的步枪,从投降于我们的清国陆军步兵中发现的。亨德尔曼先生,作为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清国人——到底是怎么得到这种技术的!”

    “这一定是英国人的错!”亨德尔曼闻言后脱口而出,随后可能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动了,这才红着脸解释道:“正如您所知,自从与贵国签订了断绝与清国贸易的协议后,我们已经严格约束了旗下的商人,警告他们不要携带武器前往清国港口进行贸易。而且我们确信,这种警告非常有用——嗯,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是管用的(这个时候亨德尔曼想起了被东岸海军在长江口扣下的荷兰走私船,于是连忙改口……)——不会对贵国的利益造成损害。反观英国东印度公司旗下的商人,都是些一门心思想要钻营进东方贸易的利欲熏心之徒,他们通常在澳门的葡萄牙人那里落脚,然后伺机与明国、清国商人进行贸易,这种贸易规模相当不小,我相信贵国一定看到过‘广东公爵’李成栋阁下军队里的火炮部队吧?那可都是一水的产自伯明翰的陆军野战炮,数量很多,威力也不错,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究竟是谁在破坏大陆的军事平衡……”

    梁向俭、廖逍遥二人对翻译转述过来的话不置可否。他们当然清楚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一直在中国沿海进行着投机钻营,特别是在东岸人的海珠岛商站设立,开始试图控制南海左近的贸易之后,大量英国商船如同盲流一样在中国沿海四处碰运气。只要有人肯跟他们贸易,无论你是南明政权、广东政权还是事实上割据福建的郑氏家族,都是他们合作的对象,以至于大量游离于东岸体系之外的武器(甚至还有铸造、造船、制枪的匠师)流入到了各个政权之中,对东岸人多年来一直努力维持的军事平衡政策是一个巨大的破坏。

    不过,英国人、葡萄牙人在中国沿海进行走私贸易,你荷兰人就这么纯洁无辜、坚决遵守协议了吗?对于这一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说别人唯利是图、利欲熏心,你荷兰商人才更贴切吧?尤其是东岸海军曾经截获过荷兰与清国之间的走私商船的情况下,你让梁、廖二人如何相信你?自己催眠自己吗?

    要不是考虑到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东岸人在远东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很多事情要仰仗他们的话,东岸人早就直接翻脸了,哪用像现在这样还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虽然要仰仗荷兰人,但必要的警告也是必不可少的,盖因他们的走私贸易已经渐渐触碰到了东岸人的底线,清国军队火器配备比例的大幅度提高、战法的慢慢革新,都将使得东岸军队的优势逐渐变小,这对登莱、宁波两大开拓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而郑氏搜罗造船工匠、铸炮人才的举动同样令人警惕(当然这个可能怪不到荷兰人头上,他们还没这么傻),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东岸人以后在远东怎么混?想想就知道,当你面对满清或大顺几万火枪兵压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将变得极为艰难,所以必须将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接下来二人又轮番上阵,直将亨德尔曼问得哑口无言,这才趁胜收兵,表示接下来他们将加强在中国海域的巡逻,希望荷兰人切勿自误。而在这一切之后,双方才又坐在了一起,签订了几份意向协议书,基本上都是关于粮食采购贸易、金融贷款协议以及生丝茶叶的贸易意向之类的东西。

    协议签订完毕后,亨德尔曼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在遣人出去采购一些商品之后,他就在胶州城内外四处溜达了起来。地震至今已经一两个月了,但从各地涌入胶州城的难民仍然很多,亨德尔曼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但他觉得数字比起当年西班牙人在南尼德兰推行宗教迫害政策后从烈日、布鲁塞尔等地涌入联合省的人要多得多,真是不幸啊,这大片被上帝所遗弃的世界,总是被灾难所笼罩着。

    9月25日,在地震满两个月的时候,大批船只从外海送回了大量难民。亨德尔曼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但直觉告诉他也许是从海对岸的海州地区送来的,那里有一个隐蔽的良港,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曾经在那儿与清国进行过贸易——武器换生丝、茶叶——这令亨德尔曼愈发感觉到东岸人可能真的疯了,弄这么多人过来,养得起吗?同时他也是第一次怀疑,贷款给东岸人买粮,是不是真的靠谱?要知道,东岸人仅仅是在名义上将宁波地区若干年的生丝、茶叶产出作为抵押的,这并不十分保险。

    但是也没办法了,现在欧洲局势不太平,东印度公司在英荷战争中损失巨大,现在又面临着股东们提出的巨额分红的压力,不从别处找补点利润那是不可能了,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和东岸人继续合作下去了,毕竟他们的信誉一向不错,至今还没有赖账的记录。不过说起欧洲不太平的局势,也不知道如今那里怎样了,已经离开阿姆斯特丹21个月之久的亨德尔曼不禁遐思了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所谓正义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要知道,法王路易十四也是非常喜欢使用银弹攻势的呢,而且法国的财政这几年一贯比较充盈,这令荷兰人有些着慌。

    更有甚者,因为在多次战争中都有出色的表现,远在新大陆的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海军也被荷兰人看上了,并被力邀加入他们的同盟,一起针对法国。只不过,李晴特使婉转地拒绝了而已,他表示东岸与法国开战只是为了履行与西班牙的义务,不涉及其他——言外之意,东岸收了西班牙的好处才出兵,如今没有说得过去的好处,自然不会帮荷兰人火中取栗。他们,还想在此战后慢慢改善与法兰西王国的关系,使得双边关系正常化呢,凭什么为你联合省的利益而坏了自己的事?

    后来荷兰人见东岸不怎么乐意搀和这档子事,另外估计他们也不愿意拿出过多的好处招揽东岸海军,因此便作罢了。这其实也正常,毕竟荷兰人在两年前刚刚花了1200万盾的巨额资金重建了海军(这只是一次性花费,以后每年的维持费用只怕也很吓人,只能说荷兰人是土豪不解释……),并且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耗死了英国海军,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这东岸人的海军即便再强,对荷兰人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有固然好(可以在南大西洋、加勒比海和西印度洋打击法国商船),没有也无所谓,不影响大局。

    相反荷兰人花大价钱买来的那些陆地打手们,海牙方面一致觉得应该大力笼络,毕竟法国陆军威名赫赫,一旦真与联合省撕破脸,单靠荷兰人自己,保不齐就是兵败如山倒的节奏。因此,东岸人既然无法提供陆军参战——也不知他们的陆军战斗力几何,据说之前坐船前往魁北克参与攻击的部队以任务失败而告终,那战斗力估计也有限——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联络吧,反正两国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李晴见荷兰人这种态度,便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转而将精力都放在了与法国代表们蒙特斯潘侯爵的来回拉锯谈判之上。这次,东岸人说服了西班牙宫廷,两国之间互通声息,协商和平条款,坚决不能让法国人得了便宜去,反正这次荷兰人自带干粮站出来帮西班牙调停,法国人气势上已然有些虚了,这个时候自己千万要挺住,不能被对方随便几下讹诈就给搞得乱了阵脚。

    西班牙人对此也是深以为然的。尤其是菲利普国王的私生子唐胡安(老国王临死前闪电般承认了他的王子身份,让其掌握军权,但无法继承西班牙王位),这个曾在战场上击败国法国军队的男人坚决不同意让步太多,对李晴主张的归还弗朗什孔泰、南尼德兰、卢森堡、洛林等地非常赞赏。

    当然他更赞赏东岸人对加勒比海诸岛屿的态度,因为东岸人表示加勒比海是教皇划给西班牙的,除已经有条约明确归属于他国的之外,任何不在西班牙王国控制中的岛屿都属于被非法侵占了,别的国家可以先不论,但法国人非常侵占的圣多明各、圣克里斯多夫、马提尼克、瓜达卢普等岛屿应当归还西班牙。

    李晴的这个主张看起来似乎很不切实际,因为在加勒比海占有岛屿的联合省、英格兰等国是注定不会吐出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的,因此这也就是过过嘴皮子瘾罢了。倒是被东岸人夺占的法属圣多明各等地,未来的归属如何,非常值得关注,而这恰恰也正是法国人目前与东岸谈判的一大关碍:法国人想无条件索回这些岛屿,但东岸人想要将其交给西班牙处理,以换取其他方面的好处。

    东岸人这种态度,自然是心高气傲的路易十四所不能接受的。虽然这家伙目前面临着荷兰人的强大压力,但仍然分出精力向东岸人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之意,蒙特斯潘侯爵如实转达了这点,但被李晴所无视了。

    而为了配合外交方面的谈判,已经在外征战年余的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又再度拔锚起航,离开了盘踞多时的巴伦西亚港,不再帮西班牙人收拾地中海的烂摊子,转而驶抵了大西洋,重新对法国海岸进行了骚扰袭击。刚刚因为东岸人移师地中海而有所起色的法国对外贸易,又再度陷入了低潮之中,让许多商人急得为之跳脚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国王陛下的重型舰队赶快下水入役,然后开出去将这些讨厌的异教徒的海军全部消灭,一雪如今被堵上门的耻辱。

    不过在他们花费重金打造的舰队形成战力之前,大洋上一切还是东岸人说了算。封锁法国的贸易线体现了东岸人的海上强权,如今在敦刻尔克要塞前挑衅同样彰显了他们的实力,龟缩在要塞内不敢出来的法国舰队,只能做不可一世的东岸海军的背景。

    “说起来,你们当真打算帮西班牙人主持正义么?最近阿姆斯特丹很多人都在谈论你们提出的‘加勒比归西班牙’论,痛骂的人有、嘲笑的人、无所谓的人有、不明所以的人更有。老实说,我也有些疑惑,你们什么时候转性了?西班牙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能够让你们如此为他们出力?”马尔科·特里普与爬上甲板的自家仆人简短地交流了一番后,又来到了姜耀辉的身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只是徒劳地给谈判制造障碍,要知道,本来你们可以拿这些岛屿与法国人私下做交易的,但现在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得罪了别人,值得吗?”

    “我喜欢正义这个词。”姜耀辉闻言笑了笑,说道:“法兰西人窃占了很多加勒比海岛屿,这也是事实。我国与西班牙王国目前是盟国,且双方之间的经贸联系非常多,帮助盟国主持正义,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恐怕是没有的吧!至于说法国人会不会同意,会不会认账,这就要看谈判的进程了。我是军人,对这些不感兴趣,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破坏法国的对外贸易,降低法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打击他们的战争意志,进而逼迫他们屈服。或许你会说法国人很骄傲,轻易不会让步,那么无所谓,我们也不急着结束战争,大家就这么耗下去呗。反正我坚信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最后必将取得胜利。”

    马尔科·特里普听了也笑了。这个东岸海军司令很有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流。不过这事也给联合省提了个醒,那就是西班牙王国现在与东岸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从其国内市场大量充斥着东岸货就能看得出来),未来会不会对联合省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是三级议会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不过也无所谓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东岸人的这种所谓的“正义感”,也对联合省的调停产生了不少积极的影响,不是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势力范围(一)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晴刚刚从西班牙返回联合省,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多艘从本土调来的战舰。

    这些战舰一共有十艘,分别是节气级护卫舰的“立春”、“雨水”两舰,星级轻巡洋舰的“比邻星”、“大角星”、“天狼星”、“老人星”四舰,以及两艘弹药补给船、一艘食水补给船、一艘修理船,是用来替换部分在外征战已久的舰只回国休整的。

    当然了,“八月十日”级战列舰就没得替换了,只能委屈他们继续在外服役,直到战争结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国内只有两艘同类舰了呢,另外“执委会”号和“东岸人”号也不便轻动,只能留在国内镇守,因此就只能如此了。

    而说到这些战舰,东岸海军这些年来陆续退役了一些早期的快速巡洋舰、护卫舰以及杂船,目前各类大小舰艇保有量在95艘的数字上(含25艘内河浅水炮艇),总吨位大概在6万吨的样子。其中,战斗舰只(不含内河浅水炮艇,含武装运输舰)的数量在50艘,其余20艘均为辅助舰船和杂船,比起刚刚结束的英荷战争中双方动辄出动上百艘战舰的规模也不差多少了。

    但要知道,与英国、荷兰开战前大量征召水手、船只(同时也启动封存的战舰)所不同的是,东岸海军几乎所有人都是常备军,算上内河浅水炮艇的话95艘舰船是常年训练、战斗的,与其他各国战事一结束就大量裁撤船只、遣散人员颇为不同。因此,这就导致了极为庞大的海军维持费用,其中光人员薪资一项每年就得吃掉财政一百多万元(这还没算同样归海军部管辖大量海防炮台官兵的维持费用呢),出海训练的费用也是极高,更别提还有烦人的维护保养了,总之海军开支目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50万元一年,比陆军还高了50万,已经成了政府重要的财政负担。

    更可怕的是,海军目前还在嚷嚷着要多造军舰、要开发新型战列舰、要建造“执委会”级第三艘“解放者”号等等,这简直是要把执委会诸公往死里逼。不过海军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即现在东岸人的海上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大西洋、西印度洋、东南太平洋和西北太平洋,在怀远岛(特立尼达岛)、莫比尔河口、佛得角群岛、南非、新华夏岛、澳洲、拉包尔、大溪地以及远东等地拥有据点,需要大量的海军船只来维护这些航线的安全。以东岸现有的海军规模,是远远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因此需要继续大造军舰,扩充海军。

    执委会对海军的这个论调简直就是嗤之以鼻,第一时间就给否决了(不否决行吗……),并且表示,即便如同当年的葡萄牙、现在的联合省,对大部分海外殖民地的海上安全也是放任自流的,因为谁也养不起规模过于庞大的常备海军来维护上述航线的安全,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各个海外殖民地最该做的,就是扎紧自己的篱笆,多建战略储备仓库、多修城防设施,以便在遭到敌人攻击时可以坚持尽量长的时间,最终等到海军前来解围。

    执委会和海军部之间的博弈、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结束——在这个过程中,法国人正在重建的舰队的规模让东岸人有所警惕,并最终促使了执委会的有限让步——海军放弃先前的计划,转而接受执委会提出的开发新一代战列舰,并在未来十年内新建不下于二十艘大小战舰的计划。值得一提的是,执委会同样提出了压缩和平时期海军规模,封存部分战舰、裁撤部分人员的要求,即一些战舰将被除役封存,以减少日常维修、保养花费,同时一艘船只保留核心军官和部分关键岗位(最多不超过全舰额定人员的20%),其余人员一律裁撤,以最大程度减少开支。

    除此之外,海军也需时不时出门搞一些“外快”,以补贴越来越浩大的军费开支。毫无疑问,这些外快收入是极不稳定的,且很多场合需要陆军配合(这意味着要分润好处给陆军),但多少也是个补贴,长期下来数目也不能说小了。而也只有这样做了,执委会才会同意新的战舰研发及建造计划,毕竟他们得考虑国家财政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了不是。

    这次被从本土抵达欧洲的这十艘船只锁替换下来的,回去后就将接受海军部的考核,然后视情况封存一部分,以减少开支。当然这种封存不是立时封存,原则上要等到新的战舰入役后才会启动封存战舰、裁撤人员的程序,在此之前它们仍将继续在海军内服役。

    而被封存的船只,首选封存地点是干船坞,这是维持费用最低的一种方式,当然需要良好的基础设施;干船坞不足的,则停泊至镇海港、海陵港两大海军军事基地内,除定期进行维护保养工作之外概不出外,长期下锚碇泊,以减少开支。

    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司令姜耀辉少校等少数高级官员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广大中下级军官和普通海军官兵却仍不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们这会正在恩克赫伊曾港——荷兰人划定给东岸海军使用的港口,此港主要做与俄罗斯的贸易,同时也停泊一些捕鲸船,平时比较空,故划给了东岸海军暂用,当然可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边与新来的同袍做好交接工作,一边兴致勃勃地吹嘘起了最近一段时日在法国近海的“丰功伟绩”,气氛非常欢乐,显然这段时间内他们没少给法国佬找麻烦。

    “听说在海上伏击了一支法国小舰队,击沉了两艘法国战舰,真是幸运的家伙们啊。唔,或许对有些人不那么幸运,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要脱掉军服或转岗到封存的舰只上担任‘陆地海军’了。”李晴最后看了一眼舰队停泊的地方,然后与随从们一起,直接驱车赶往了阿姆斯特丹,并于1668年8月5日返回了东岸设于彼处的商馆之内。

    此次西班牙之行,对李晴来说收获颇丰。因为李晴在法国人面前力主保障西班牙王国的利益,以及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在法国沿海不遗余力的活动——他们甚至还应西班牙人的请求,集中精锐舰船奔袭地中海,帮助战力孱弱的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稳住局面——西班牙宫廷上下对东岸人的观感都非常之好,虽然东岸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异教徒。

    西班牙做主的王太后及唐胡安王子代表生病卧床的卡洛斯王子,对东岸人的“正义行径”表示了谢意,同时更是承诺,将在对法谈判时与东岸共和国同进退——当然这点引起了西班牙国内一些亲法的伊达尔戈们的反对,后面也许政策还有反复,但就西班牙宫廷表露出的这个姿态看来,确实是很不错了——任何一方都不会与法兰西先行媾和。为此,西班牙王国将派遣东岸人熟悉的老外交官员、已故的菲利普国王的宠臣巴尔博亚一起前往阿姆斯特丹,共同交换对双方关心的局势的看法,并制定与法国人周旋的策略。而也只有双方统一意见了,才会动身前往中立地点亚琛——一个在法兰西陆军兵锋下瑟瑟发抖的德意志边境小城——与法国人展开正式的会谈。

    8月6日,刚刚返回阿姆斯特丹的第二天,李晴还没来得及前往巴尔博亚特使的住处一晤,东岸人的老朋友、来自熱那*亚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突然找上了门来,这使得他不得不临时更改行程,看看熱那*亚人此来有何贵干。

    话说东岸、西班牙与法兰西开战,以熱那*亚为代表的意大利资本可是占了天大的好处了。由于东岸海军的持续封锁,法国北部的棉纺织业、南部的丝织业陷入了极大的萧条之中,棉纺织业因为原材料的匮乏几乎已经全面停摆,工人纷纷失业、生活困难(好在他们中很多人是兼职的,不然简直活不下去了);南方以里昂为中心的丝织业虽然原料方面不怎么缺,但因为马赛、蒙彼利埃等港口被持续封锁,出口商品运不出去,这同样导致了极为严重的问题,而且很多影响可能会很深远。

    而在法国纺织行业因为战争而行将崩溃的时候,多年来一直处于衰退之中的意大利纺织业似乎又迎来了回光返照,大量棉纺织品、麻织品、丝织品(意大利的丝织品大概是这个年代中竞争力最强的了,就连英国每年都要大量进口)涌入了法国人所丢失的市场——除在西班牙市场因为遭到了东岸棉纺织品的竞争而销售不利之外,他们在英格兰、德意志等地频奏凯歌,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以说,在这场因为遗产而爆发的西法战争中,以熱那*亚为首的意大利资本一枪不放,就通过出售纺织品、向西班牙贷款等方式攫取了不少好处,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赢家。对于此,李晴本人也表示佩服,意大利商人自古以来就名闻欧洲,确实是有道理的,钻空子的能力真的非常强。

    不过,即便因为商业上的关系而希望这场战争持续更久,但意大利的精英们终究还是有一些理智的。在看到法国人如此穷凶极恶之后,他们也担心路易十四哪天想要吞并意大利,因此他们没有理由对这场战争袖手旁观,之前向西班牙王国贷款是一件,如今向东岸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则又是一件。

    “战争应该拖延不了太长时间的,我想你们也应该感受到了这一点。”李晴在弄明白了意大利人的来意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向阿莱桑德罗说道:“现在联合省介入调停了,再加上英格兰、瑞典、丹麦等国纷纷反对,奥地利应当也不会赞同,因此法国人有些扛不住压力。路易十四再狂妄,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国力,究竟能不能横扫上述这些国家,如果能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将主战场转移到谈判桌上就很正常了。”

    听李晴这种专业人士的看法也和自己不谋而合,阿莱桑德罗也微笑了起来,旋即又有一带略带羡慕的语气说道:“贵国在这次战争中大出风头,精锐的舰队纵横法国海岸一年时光,压得他们始终不敢出战,贸易大受影响,航运接近停顿,真是威风至极啊。而且,通过这次谈判,贵国极大地巩固了与西班牙王国的友谊,这一点尤其令人羡慕。我在加的斯就听很多人谈起贵国海军的事迹,现在加的斯、塞维利亚、马德里、巴拉多利德、萨拉戈萨、桑坦德等地对贵国产生好感的伊达尔戈们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以前多因为宗教因素而对贵国看不上眼,这里面的好处,会在很多方面反应出来的。”

    阿莱桑德罗·多利亚的话说得隐晦,但李晴仍然听明白了。他是羡慕东岸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居然能在某种程度上像猛兽护食一样将西班牙划成了自己的实力范围,对想要侵占自己食物的另一头猛兽(法兰西)龇牙咧嘴,坚决不后退,这是熱那*亚这类小国所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除非他们能够统一意大利——至少也要吞掉他们深耕多年的西西里岛才有可能——但这又何其难也。

    “法兰西的侵略行为是非正义的,而我们应盟友之邀出兵是正义的。正义终将战胜非正义,这毫无疑问!法国人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他们所等待的,仅仅是一个体面的机会罢了。不信,你可以等着瞧,亚琛和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晴颇有信心地说道。

    “但现在卡洛斯国王病重,这是一个重大的变数……”阿莱桑德罗顿了半晌后,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今天真正的来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势力范围(二)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西班牙宫廷的正式消息:卡洛斯国王身体无碍,不日就将痊愈。”在听到阿莱桑德罗询问年幼的卡洛斯国王的健康状况后,李晴脸上浮起了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回答道:“所以,担心的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卡洛斯国王的健康是欧洲和平的保障,我们期待他能永葆健康。”

    李晴这话倒也不是随口乱说。事实上,他之前的确造访过马德里宫廷,虽然没能探视卧病在床的西班牙小国王,但与包括王太后、唐胡安在内一干掌权者交谈过。他们明确表示,小卡洛斯虽然年幼体弱,但这次的病情真的不是特别凶险,在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后,自然能够痊愈如初。

    李晴对此选择相信,因为都这个份上了,他们没必要再欺骗自己,这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如果这么看的话,目前外界流传的有关卡洛斯国王命不久矣的消息可就很值得人玩味了,这是外面人瞎猜,还是有人特地放出去的呢?李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阿莱桑德罗·多利亚这会在听了李晴的话后,脸上果然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其实这也难怪,在最近这接近一年时间以来,有关卡洛斯国王的健康的消息在欧洲是满天飞——阿莱桑德罗消息灵通,得到的消息不在少数,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相信了外面流传的东西——每次都能搅得各国宫廷一惊一乍的,尤其是在巴黎、维也纳、伦敦等地,传得尤其疯。当然联合省、瑞典、熱那*亚、葡萄牙等国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们可并不自认为可以置身事外的,毕竟谁也不想看到一个欧陆强权的诞生。

    根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这次法王路易十四之所以勉强同意荷兰人的调停要求,除了面临的内外压力太大——外部有联合省及其纠集的一帮小伙伴气势汹汹地施加压力,内部柯尔贝尔不断警告开支太大,库存已所剩不多,而外貌又因为东岸舰队的存在而一落千丈,除了加税之外别无他法——之外,还有就是听说卡洛斯王子病重卧床多时,且健康状况很不乐观的样子,因此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捡现成的桃子摘。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盖因在卡洛斯王子死之前,路易十四发动任何针对西班牙王国的战争,都会得到其国内绝大多数伊达尔戈的坚决反对。他们会向荷兰人、熱那*亚人贷款,向东岸人采购武器,向奥地利亲戚求援,总之是尽一切办法与法兰西王国周旋下去。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和家底来看,即便战场上不敌法兰西王国无敌的陆军,但法国却也没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因此时间一场变数就会增多,对法兰西国力的消耗也会急剧增大,这对路易十四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相反,如果自出生起便多灾多难的卡洛斯国王因病去世,那么西班牙国内的舆情(当然是贵族们的舆情了,**们的看法很重要么?)就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分化了。其中一部分人自然会想着到奥地利亲戚那里再找个人来当国王,以继续保障自己的利益,这些人尤以宫廷贵族、军事贵族居多;不过,西班牙国内对奥地利人充满厌恶、憎恨之情,认为是他们将西班牙拖入如今这种衰弱境地的人也相当之多,这部分人以地方土地贵族和文职官员为主,他们觉得如果让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人继续来“祸害”西班牙,那么还不如干脆请法王路易十四与特蕾莎长公主的子女回来执政好了,反正他们也是有充分的权利和资格继承西班牙王位的。这样还可能会使得拥有强大陆军的法兰西王国为西班牙提供一定程度的庇护,这对西班牙王国的发展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无需讳言,后者目前在西班牙国内的数量还相当不小,遍布海关、法院、西印度事务院等各实权机构,且与法国贵族联姻通婚的也不在少数,故勉强算是西国内的“亲法派”吧。在卡洛斯国王死之前,这些亲法派毫无疑问是效忠国王陛下的(即便这种效忠的可靠程度颇值得怀疑),路易十四在这点上无法取得优势,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与西班牙王国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

    所以,在从可靠的渠道得知卡洛斯国王病势沉重,大有可能一命呜呼的时候,路易十四的内心就起了微妙的变化。他看到了比目前费尽心机想要夺占的南尼德兰、弗朗什孔泰等领地更庞大的利益,那就是整个西班牙王国!是的,没错,整个西班牙王国,前提是卡洛斯国王病死,然后路易十四经过一番运作,让自己的妻子玛利亚·特蕾莎公主继承大位(理由都是现成的,西班牙至今未付清嫁妆前,因为那是一笔接近1600万东岸银元的巨额费用),到时候做主的还是自己,等于西法两国处于共主状态,到最后两国合并,王位顺利传到自己与特蕾莎公主的儿女手里。

    至此,一个恐怖的欧陆强权诞生了!甚至于,这个强权的影响力还将延伸到新大陆、远东,路易十四也将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其他国家不阻止的基础上,但这想想也不可能。别的不说,就目前舰队仍在法兰西近海晃悠着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恐怕就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全权特使已不止一次表明态度了,西班牙是东岸的盟国,不过一旦西班牙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背叛了盟友的话,那么东岸将“不承认西班牙王国在南方新大陆的天然统治权”、“不承认西班牙王国占有的加勒比岛屿的合法性”、“不保证西班牙王国的海外及殖民地利益不受任何形式的攻击”。

    这些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让很多人(包括西班牙国内的伊达尔戈们)听了都目瞪口呆。大家都不是傻子,东岸人这话,已经是彻底将西班牙王国划拉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再允许他国觊觎了,尤其是他们在新大陆的诸多富饶领地。而如果再联系到多年以来东岸人在南方新大陆的稳步扩张,以及对新西班牙、秘鲁市场的强烈独占欲望,那么这话基本已没有任何疑义了,这就是一个对势力范围划分的宣言!

    东岸人的这种独占西班牙的态度,肯定是不受欧洲各国欢迎的。即便是现在与他们比较友好的联合省,因为利益关系,也必然会反对东岸人的这种吃独食的行为。但目前看起来东岸人独占西班牙的意图相当之明显、态度相当之坚决,哪怕为此诉诸武力都在所不惜,故还没擦干净自己屁股的西欧各国暂时也没空来理东岸,倒让东岸这个国家进一步加强了对西班牙的渗透,在西班牙国内培养出了诸如巴尔博亚等一批主张与东岸合作的伊达尔戈。

    熱那*亚人不是傻子,相反他们都是一群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看得明白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些年来对西班牙越来越强的影响力。因此,在他们看来,东岸人对卡洛斯国王的病情应当是极大关心的——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他们最想要的大概就是维持现状,即卡洛斯国王恢复健康,继续统治名下庞大的领地,暂时断了法国人的念头,使得东岸共和国能够继续独享西班牙巨大市场的利益。

    因此,他问李晴卡洛斯国王的病情如何,李晴回答没问题,阿莱桑德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毕竟东岸也是利益相关方,不对他说实话也是正常。不过,阿莱桑德罗也没对这个问题深究,因为没有意义,故在就此随便聊了一会后,他便明智地将话题转向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克里米亚汗国的格莱大汗前次前往了鞑靼壕沟,亲自参与安放了一门18磅重型火炮。至此,这道坚固的防线也终于成型了,不管别处怎么样,至少这半岛本身是安全了,除非敌人能从海上进行攻击。大汗本人对贵国的火炮和工程建设技术赞不绝口,表示今后将继续加深与贵国的合作,想想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意大利人羡慕的是东岸对克里米亚汗国的超卓影响力,羡慕东岸人通过奴隶贸易、黑海贸易将克里米亚人牢牢地吸引在自己身侧。更有甚者,如今意大利不少邦国赖以生存的谷物来源,就很很大一部分——所占比例呈逐年上升之势——来自克里米亚汗国,而这也是当然由东岸人穿针引线所促成的。

    东岸人的这个举措,好处可谓非常之多。其一就是极大改善了克里米亚汗国的财务状况,培养了其国内一批商人和种植园主阶层,这个阶层的存在对于汗国未来可能的进化与发展极为重要,当然这更是使自己从沉重的奴隶贸易枷锁中解脱了出来;其二,意大利半岛素来缺粮,东岸人在将克里米亚粮食介绍到意大利地区后,又通过粮食这个纽带间接影响到了意大利地区的一些邦国,这对于自己未来在地中海获取利益极为关键。就比如这次西法战争,东岸人亲自上门劝说熱那*亚资本给西班牙王室贷款(熱那*亚人一开始比较优势,因为40年前他们刚被西班牙王室坑了一把,损失惨重),以支持他们与法国人进行战争,以熱那*亚为首的意大利资本最后应允此事,除了他们对路易十四的担忧与恐惧之外,难道真的没有粮食这个因素的影响吗?

    这么一算起来,克里米亚汗国虽然是奥斯曼的附庸国(当然也算是自由度最高的一个附庸国了),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东岸人对其大汗的影响力恐怕丝毫不逊色于奥斯曼苏丹。克里米亚这个景况,牵强点说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势力范围,也不能算多夸张了。

    西头是西班牙,东头是奥斯曼和克里米亚,这基本都是东岸人的盟友或准盟友,再加上中间的意大利半岛上的绝大部分势力对东岸持中立偏友好的态度,在西班牙、法兰西、联合省、英格兰撕逼撕成一片的时候,东岸人已经悄然在地中海经营起了偌大的势力。未来在这个“大澡盆子”里,崛起的欧洲诸国海军估计还有的与东岸人相争呢,毕竟谁也不想放弃地中海贸易这块大肥肉。正在崛起路上的法兰西海军,届时会因为利益和一雪前耻的双重因素,而选择在地中海挑战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利益,进而导致全面战争吗?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在送走多利亚家族的人后,李晴又与西班牙特使巴尔博亚仔细商讨了一番谈判细节,订立了一下攻守同盟,然后才让西班牙谈判使节代表团前往了亚琛。至于说东岸人为何不去亚琛参与谈判,这个事情说起来又得扯上路易十四了,因为东岸海军在法兰西沿海的肆无忌惮的活动,使得这位愤怒的君王拒绝东岸参与进这场由荷兰人主持的调停行动之中。

    李晴对此表示无所谓,因为法国人估计马上就会后悔的。和平谈判缺少了东岸人的参与,你还谈个鸟的和平!别说现在西班牙不会与你单独媾和,就说即便西班牙怂了,与你单独签署和平协议了,那又如何?你能赶走在你外海活动的我国海军吗?答案恐怕是显而易见的!

    1668年8月15日,李晴一边遣人密切关注亚琛和谈的具体消息,一边动身前往了海牙,与德维特议长就联合省陆军军购合同的落实展开了进一步的磋商与确认。这种武装一整个国家的陆军的大生意,可是事关东岸国内诸多工厂的生存,不得不慎重,特别是在东岸军工产业正处在转型升级的关键时刻的当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九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一)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9月的东岸已经从寒冬中走出来了。

    或许是近些年气温逐渐反弹的因素,早春的东岸已经不再显得那么寒冷,尤其在素来较为温暖的鸭子湖流域就更是如此了。这会镇海造船厂的工人已经干了一个早上的活计了,一些年轻力壮的工人脱掉了厚实的工作服,头顶上冒着热气,在干船坞内爬上爬下,给一艘巨大的船只进行着维护保养。

    这艘巨大的船只在东岸国内也赫赫有名,那就是用国民捐款建造的“执委会”级战列舰第二舰“东岸人”号。这种排水量巨大、火力威猛的超级战舰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岸近海活动,甚少远航他处,但即便如此,其维护费用也高得吓人。执委会一度想彻底封存这种华而不实的战舰,结果考虑到此舰凝聚着国民心血,已成一种精神寄托,再加上海军的激烈反对,因才作罢,不过“执委会”号的封存却已难以避免,因为上头需要海军节约资金。

    “东岸人”号的维护保养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了。今天镇海造船厂在征得海军同意后,打算在这艘战舰上应用一种新技术,即使用一种含锌量特别高的黄铜来取代原本的纯铜板覆盖船底,以节约巨额费用。

    其实,在东岸海军寥寥几艘船底覆盖了铜板(多做实验性质)的战舰中,一般都是用纯铜板来覆盖船底外壳的。不过从节约成本角度考虑,这些年来东岸人也一直在思考如果使用一种相对经济廉价的材料来取代纯铜覆盖船底。

    最简单的思路自然是往铜里面添加贱金属了,更简单地说,是往里面添加锌或者锡,两种能够在秘鲁总督区大量采购到的金属。但搞这种铜锡或铜锌合金,却也是有讲究的,即你搞出来的这种合金一定要适合加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东岸人曾经生产的含锌量在10-20%左右的红色黄铜锭,就比较利于加工、锻造。但如果是含锌量为35%左右的黄铜,那么加工起来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种合金的硬度会随着掺锌量的增加而升高,这无疑制约了这种合金的广泛应用——要知道,因为欧洲战事频繁以及各国大肆扩展军备的缘故(铸炮无疑是耗铜大户),铜价在此时的欧洲并不便宜,以至于被荷兰人从远东当压舱石运回来的日本铜片都价格暴涨,故如何降低对铜的使用就成了降本增效的关键。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工程技术研究院附属高中(是可与自然院附属高中相提并论的“高级学府”)经过多年研究,开发出了一种含锌量达40%的铜锌合金。这种黄铜的神奇之处在于,当处于800c(这很容易达到)的高温下时,其内部结构呈β相。处于这种结构的黄铜远比其他结构(α相)要容易加工得多,因此是一种理想的船壳覆板替代品,价格比起纯铜的不知道要便宜多少。

    这种材料配比和加工上的奥妙,说穿了一文不值,因为东岸人也是在不断的试错之下才偶然发现的,且至今仍未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已经有人在用显微镜观察这种金属的表面了,只可惜因为放大倍数过低,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金相学在东岸仍然没有起步——不过若是没人提醒,外人恐怕也只能在撞大运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搞出这种低成本的黄铜出来,但这种几率无疑是很低的,而且也未必有人会傻乎乎地投入巨额资金不断进行试错、研发新产品,要知道这些项目在东岸可都是有专门拨款的,另外强全胜时代建立的“科学春天”项目基金也会适当投入一部分,不然怎么可能在基础材料方面不断取得成果呢?

    而说到在基础材料和工艺方面取得的进步,这些年来东岸除了镀锡薄板、廉价黄铜之外,也对一种全新的金属——被自然科学研究院命名为“镍”的金属——有了一定的认识。因为自然院的研究人员在做实验时,发现在铜里加入镍这种全新的元素时会使得合金色泽发白,与银极为相似。以至于一度他们以为制造出了真正的白银,不过能量守恒定律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后的结论是这是一种全新的合金,疑似中国南方生产的一种白铜,那么姑且也称之为白铜。

    而自从通过不断的配比试验搞出白铜后,自然院的研究人员又“犯了老毛病”,他们拿着上级拨下来的专门资金,开始乐此不疲地玩起了往白铜里添加其他诸如铁、锰、锌、锡等元素,试图整出一些新的玩意儿出来。只可惜他们整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合金金属,至今也没有发现某种有重大商业推广价值的东西,或许那种疑似中国白铜的东西可以用来打制一些铜器,但其他的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白铜与白银看起来比较相似,因此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已在考虑是否申请将这种合金纳入管制之中,以免被人拿去铸造银元降低东岸货币的信誉度。当然他们可能有些杞人忧天了,因为这种合金金属至今尚无大规模生产的记录,有的只是自然院实验室部分技术人员的“自嗨”小规模生产,成本贵得惊人,谁要是拿去铸币可真是傻了,毕竟天然的铜镍合金也不容易找呢。

    好了,让我们再将目光转到“东岸人”号三甲板战列舰上。话说自从工程技术研究院的人搞出含锌量40%的黄铜之后,铁岭特钢厂立刻便接到了与其合作,进行小规模试生产的行政命令。该厂反应也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了一些冶炼这种黄铜合金用的坩埚,然后铸造了两整块铜合金锭。

    随后,这种铜锭被用平板轨道车运往了就在旁边的西部轧钢厂——原西部锻压厂、轧钢厂、铁岭特钢轧制车间已被合并成了一家大型企业,即西部轧钢厂,该厂与铁岭特钢、铁岭矿务局、第一重型机械厂、铁岭锅炉厂等企业组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相对于17世纪可怜的钢铁产量而言)的煤钢联合体,是东岸工业力量的源泉——然后统一轧制成了大块的薄板。这些薄板中的一部分被拿去做各种实验,比如生产各种零部件以检测性能,比如打制铜器看市场反应等等,而剩下的一部分则被拿到了镇海造船厂的干船坞内,打算安装、固定在“东岸人”号战列舰的船底,以取代以前那种昂贵、沉重的纯铜薄板。

    此时黄铜薄板的安装已近尾声。镇海造船厂的副总工程师踩着船坞内湿滑泥泞的地表,在仔细检查完毕“东岸人”号的船底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有了这种相对廉价的新型黄铜合金覆盖船底外壳,以后舰船出海后维护保养的工作量也可以大大减少,海蛆什么的至少短时间内与该船绝缘了,总的说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以后等到铁岭特钢进一步改善生产工艺,同时生产规模上来,使得这种被称为“战舰黄铜”的合金的生产成本再一次降低后,就真的可以考虑给那些重要的战列舰都安上这种东西了,因为真的可以节省很多平日里的维护保养费用,缺点则是一次性投资较大,就看上头与海军部舍不舍得了。

    “东岸人”号的铁锚这次也做了特殊处理,这多少带有试验性质,并不具备推广意义,因为给它做的是镀锌处理。而说到镀锌,其实东岸目前的技术是很不成熟的,因为他们只是“野蛮”地将熔融的锌镀在铁锚上,既没有助熔剂,也没有电镀技术,因此效果很不理想。不过考虑到这仅仅是一个实验,因此也能勉强接受了。

    如果这种镀锌铁锚在未来的实验中能够达到大伙对它的期待时,那么下一步研究新的、实用的镀锌工艺,开发出一系列的镀锌产品(如镀锌铁丝网、镀锌板、镀锌铁栅栏等等),就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前提是技术真的能够实用并且足够廉价,否则也是很难推广起来的。

    而除了船底覆板、镀锌铁锚等新技术之外,“东岸人”号三甲板战列舰武器库内存放的一些火枪也颇有些不同,因为这同样是应用了新技术、新工艺——

    得益于基础工业的进步,东岸这两年的军事装备工业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并且在良好的市场销售形势下,大鱼河、北方两大军工生产集团利用贸易得来的巨额利润,在正常上缴利税的同时,也开始逐步汰换旧式机器和技术,使得整体的生产水平得到了稳步提升。

    首先,在目前东岸军队自用的武器装备中,除了少许傻大黑粗的家伙(如铁锚等)之外,绝大多数金属制品已经由熟铁过度到了低碳钢的阶段。特别是在如今陆军主力部队大规模换装了使用米尼弹的线膛枪之后,原本使用广泛的熟练枪管已经再不见踪影,除了生产供出口用的滑膛枪时会用到外,大部分时候两大军工企业都在生产低碳钢制造的火枪枪管。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无论是枪支的性能还是使用寿命,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成本也未必就真的提高了很多。

    加工枪管、拉制膛线的刀头材料基本都是在小坩埚中冶炼的特种锰钢合金,这种材料大约是东岸机加工行业目前使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合金材料了,就像锰铁在蒸汽机气缸等行业的广泛应用一样。

    而在此之前,东岸机械加工行业中使用最多的切削工具还是普通碳钢材料的。用这种材料制造的切削工具,在切削速度超过每分钟约12米时,并不具有经济的工作寿命,损坏率极高,而且加工精度也不够稳定,质量也很成问题,这些因素无疑都直接增加了生产成本。不过在使用锰钢切削工具之后,这种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为锰钢切削工具属于自硬化工具(即空气硬化工具),减少了热处理的不确定性,使得容许的切削加工速度上限从12米提高了20米,这可谓是一个机器巨大的进步。尤其还是基础行业的进步,对于整个工业生产体系的好处不言而喻,属于怎么拔高其重要性也不为过的。

    当然如果我们继续往这种锰钢合金中添加钨、铬、钒等金属元素的话,毫无疑问有很大可能研究出新一代的切削工具,继续将切削加工速度从20米提高到每分钟接近40米的样子。不过上述三种元素东岸人甚至目前都无法在实验室中还原,更别提实用化了,因此所谓的“高速钢”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内是没有戏了,东岸人能玩好刚刚实用化的锰钢就不错了,想太多无益。

    更何况,即便真的走了逆天的狗屎运搞出了高速钢,那么目前东岸现存的机床能够与其匹配,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现有的机床使用锰钢切削工具都已经很勉强了,缺乏刚度、动力不足、在高载荷和高切削速度下会发生很大的振动(这会极大影响加工效率和精度)是几个主要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不设计、制造出匹配新材料的新机床,可是无法充分享受新材料所带来的好处的呢。这一点,目前东岸工业界很多人都认识到了,并且使用锰钢切削工具的新机床的设计也已经进入中盘阶段了,相信未来就会有结果了。

    所以说,技术的进步真的是循序渐进的。总是先有市场需求,然后有了新工艺、新材料和新产品,然后提升整体工业水平(这个过程比较漫长);而在整体水平上了一个台阶后,激烈的市场竞争又对新技术提出了要求,如此循环往复,终成为一个可持续的技术研发体系。穿越众虽然来自未来,但不可能包打天下,比复原技术更重要的,是建立起一个可以让技术持续进步、发展的社会体系,这比技术本身重要多了。

    脱离东岸整体工业水平,拔苗助长搞黑科技的事情,偶尔可以为之,但如果经常做的话,无疑是在限制东岸未来科技所能达到的高度,这似乎更加可怕一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二)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聚会的地点是青岛港蓬莱菜馆,一家中上层人士经常出入的餐厅,主营山东菜,东主就是鼎鼎大名的徐浩。

    毫无疑问,坐在的四人无论从哪点来说都不是下层人士,身为穿二代的他们拥有着与生俱来的财富、人脉和权势:王华督在最近一次筹钱入股后,已经成功地在东岸煤气公司内占有了超过7%的股份,成了这家大型托拉斯企业的最大私人股东,未来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应当都不会落于人后;在自然科学研究院工作的刘雪飞,虽然没有如同王华督那样成为东岸煤气公司那样的企业的股东,但身为前国家主席刘为民长女的她却是东岸公司的股东,经济实力不容小觑,政治地位更是没法比;翁广安与刘雪飞有些类似,但他在独立主持了一些项目后,目前已经跳出了科研体系,转做了鸭子湖火柴厂的厂长,并通过股权激励等方式获得了该厂2%的股份,另外自己也出资购买了另外3%的股份,目前同样也是该厂最大的自然人股东了。掌握着该厂命运的翁广安,随着火柴这种搂金利器开始进入越来越广阔的市场,“钱景”确实也是非常被人看好的。

    至于说最后那位盛德鸿,虽然名下没什么特别的产业,在家里面也不是长子或长女,不过个人能力相当不错,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他已经高踞国家情报总局海外司南非处处长的宝座,曾经策划过英属南非陆军军官倒戈等著名事件,也算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这些人,可以说就是如今东岸穿二代的缩影。年纪普遍刚过而立的他们已经在政府部门、企业单位和军队系统中慢慢爬上了中层岗位,并且有了相当的工作经验,手底下也渐渐拢了一群人,未来全面接班时差不多也能平稳过渡了,不至于让国家出现不应有的动荡。

    当然也有穿二代在国内外经商(以非长子居多),且这类人的数量还相当不少(毕竟僧多粥少、坑位有限,而搞科研又需要天赋),经营状况有好有差,但整体都不错(这不废话么……)。这些人里面或许只有部分人能做大做强自己的企业,成为商界举足轻重的力量,但大部分人注定只能做个普通的富家翁,一辈子生活优裕是足够了,并且还能给子孙攒下不菲的家产,但与那些国家的顶级人物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穿二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社会本来就是呈金字塔形的,即便是穿二代这个群体也不能免俗,一样会分个三六九等出来,特别是那些无法持有东岸公司股份的非长子长女们。他们中有的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自己在社会金字塔中的阶层,有的人能够维持住自己的阶层,但注定还是会有一部分人滑落自己的阶层,这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是人类社会的规律。

    所幸,此时安坐在朋来菜馆内的四人在东岸这个大金字塔中所处的位置都还不错,且还都有继续进步的空间,未来即便不能跃升顶级阶层,但成为上层人物中的一员却也是大概率事件,因此这会几人闲谈时都有些意气风发,且话题都与各自的工作有关。

    “东岸煤气公司现在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啊,用你们的煤气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前可能还仅仅是局限在矿山、工厂里面呢,现在就连一些上档次的餐馆都用起来了,而且还是第二代产品,真是羡慕啊。”刘雪飞是个在物质生活上没太多追求的人,因此她是真心为东岸煤气公司的发展而高兴,她家里就安装了这么一套,同样是第二代系统,用于餐厅、厨房、客厅等地的照明。

    而说起这个第二代煤气灯系统,在第一代的基础上改进了煤气的净化、过滤系统,通过石灰水的水洗作用,将煤气中的一些杂质给去除了大半,使得煤气灯那种特有的若有若无的臭味消失了不少,这使得这种新型的照明系统开始进入居民家庭之中。

    据悉,目前王华督本人正在四处游说,想要在国内各大主要城市中全面铺开煤气管道线的建设(目前仅有一些大城市铺设了短短的管道做试验用),集中给城市照明。这个庞大的计划无疑是“令人着迷的”(《生意人报》报道中的称赞语),但同时也是耗资不菲的,至少目前阶段国家财政拿不出钱——他们甚至都无钱完成每个县城的上下水设施改造及城市供水系统的建设——除了向社会募集资金或从海外借款之外别无他途。

    海外借款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涉及到了很多敏感的政治和安全问题,并且王华督本人也不愿意将这块肥肉与老外一起分享,因此只能在民间募集资金了,其实就是发行债券。不过,或许是这么多年来被一些“劣质铁路股票和债券”(《生意人报》曾经大肆抨击过坑人的草原铁路的股票,因为这完全无法回馈投资者,简直是在洗劫东岸的中产阶级家庭)给坑怕了的缘故,任凭东岸煤气公司的广告说得天花乱坠,但就是没人愿意购买该公司增发的部分股票,只愿意购买有抵押的债券,且还必须是固定利率,不然根本就无人问津。

    这样冷清的销售状况,使得东岸煤气公司筹集资金的脚步被极大延缓了,目前只筹集到了部分有限的资金完成了首都东方县的一小部分管道建设,进度慢得令人发指。对于这个情况,王华督也十分着急,因为深知管道为王的他,明白若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抢先一步圈占地盘的话,未来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因为,天知道政府哪天见到这个项目有利可图,又或者出于反垄断的目的,再度成立一家诸如“国家照明公司”“国家煤气公司”之类的大型央企开始建设各个城市的煤气灯管道,他王华督还不坐蜡啊?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完全可能出现的事实,虽然东岸煤气公司也是大型国企,但上面人是什么想法很难知道。

    因此,这会面对刘雪飞的打趣,王华督只是苦恼地摆了摆手,说道:“别提这个了。我就一条,你们若是有什么放着不用的钱,就赶紧来买本公司增发的股票或债券吧,不会吃亏的。我们公司已经获得了在东方县、青岛县、平安县、镇海县和西湖县五座县城建设煤气灯管道的许可,但却处于等米下锅的状态,甚为郁闷。诸位,这可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一旦管道建设完善,煤气灯系统正常运转,以后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钱了。这种细水长流的生意,应该是最符合诸位‘大户’们的投资需求的了吧?”

    “谁买你那破公司的股票啊?有钱我就继续投入到火柴厂的项目中,现在氯酸*钾的产量还相当不稳定,连带着火柴的产量也不稳定。唉,我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要一一去实现呢,谁会投资你那破公司?”坐在一旁喝着茶的翁广安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道:“你那破煤气灯,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怪味,安放在餐厅里吃饭都吃不香,真想不通怎么还能有市场。你们的研发,太差劲了,去除异味这么一件小事,竟然历经两代产品都无法解决。哼哼,开除掉研发主管吧,没毛病。”

    话说自从东非运输公司调拨了一艘650吨级的笛型船,专门跑吉布提到本土的航线后,翁广安掌管的鸭子湖火柴厂的原料瓶颈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外来钾盐的输入(目前一年基本只有一船钾盐运回),使得氯酸*钾的产量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不过,制备氯酸*钾的另外一大原料是氯酸*钙,这个可就要求教到北方化工厂的头上了,比较难办,因为该厂纯碱生产线的副产品中很多都投入到了漂白剂和漂白粉的生产中去了——这两种东西需求量极大,造纸、纺织、供水等企业简直是供不应求——留给鸭子湖火柴厂消耗的十分有限,而这无疑制约着火柴的产量。

    目前,翁广安已经在寻找新的制备氯酸*钾的方法了,打算绕过对北方化工厂原料的需求。只不过目前看起来似乎还没什么头绪,市场反响热烈的鳄鱼牌火柴依然只能在有限的原材料的供给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生产着,同时对市场进行限量供应,也是悲剧得很。

    而说起打破原材料供给的瓶颈,翁广安在尝试利用海藻、海带等植物提炼钾盐时,意外地发现了卤族中除氯以外的第二种元素。这种后来被自然科学研究院命名为“碘”的卤族元素,目前已经被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并且在行将退休的北方化工厂厂长宋强的直接指导下(或许是碘的出现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将其与医用联系在了一起,即用于消毒的碘酒、治疗甲状腺亢进等等——当然后者仍需时间来验证,甚至在目前的东岸,甲亢这种病症还不能称之为一种病症,大多数人对其是熟视无睹的。

    但无论如何,碘的意外出现,对于东岸化学和医药事业的进步,肯定是有推动作用的。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这个“小东西”的专利被迫转让给了北方制药厂(为此翁广安及其助手们得到了总计两千元的专利转让费),从此与翁某人没什么关系了,但作为发现者,翁广安的大名自然也会出现在以后的东岸乃至世界各国的化学课本上了,这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能比赚很多钱还要更吸引人。

    看着翁广安、王华督二人互相贬损,刘雪飞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目前担任技术顾问的北方化工厂的纯碱生产车间,每年除生产数百吨的纯碱之外,也产出了诸如烧碱、硫磺、漂白粉(剂)等有重大经济价值的副产品,每年销售总额超过二十万元。作为自然科学研究院的著名研究员,对北方化工厂进行定点技术支持的她为此每年也能从干股中得到数额巨大的分红,多的时候也有上千元呢。

    这些钱加上东岸公司股份的分红、自家部分产业的产出,已经足够支持她继续在心爱的化学工业上的研究了——很明显,这是私人投资的出于兴趣爱好的研究,产出和专利自然也归自己所有——目前她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染料上面。更确切地说,是对以煤焦油为原料的苯胺染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在如今的东岸,对煤焦油的利用还很不彻底。焦化厂产出的大量煤焦油除被染料厂使用部分来生产诸如苯胺紫之类的染料之外,就再无什么其他用途了(如果沥青这种煤焦油废渣不计算在内的话),白白浪费掉了大量资源,殊为可惜。

    而且,染料厂目前的生产也很令人蛋疼。由于一些重要的中间化学品(如强氧化剂等)无法工业化生产、只能实验室制备的缘故,使得诸如苯胺紫、阿尼林黑之类的化学染料,也只能处于半实验室生产的状态,直接影响的就是产量。所以你便看到了,即便东岸生产的化学染料在各方面都完爆欧洲各国的植物或矿物染料,但由于产量不足的缘故,只能坐视大部分市场继续被诸如胭脂虫红(产自新西班牙)、紫胶虫(产自印度)、茜草(目前基本被荷兰垄断)、靛蓝(在加勒比海和北美英国殖民地上产出很多)、巴西苏木(不解释……)、黄颜木、儿茶(棕色染料,产自印度)、木犀草、藏红花、胭脂树红等自然染料给占据着。

    因此,刘雪飞现在对打破化学染料的工业生产瓶颈,进军这个利润丰厚到无法想象的超级大市场的兴趣,还是十分浓厚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一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三)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与苯胺黑的量产相比,玫苯胺蓝的产量就相当可怜了。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技术上存在一些障碍,即玫苯胺蓝这种东西是不太溶于水的,用途不够广泛。不过,据说最近自然科学研究院找到了一种比较有意思的改进方案,即使用浓硫酸处理玫苯胺蓝。在这种处理方法中,部分硫酸分子进入了染料分子的内部,染料本磺化了!不过,与处理染料相比,磺化反应本身或许更值得人们关注,因为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认知,是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重要性不言而喻。

    东岸人当然不止发现了磺化反应,他们在大量的化学实验(大量的财政拨款就这样被“挥霍”了……)之中,他们同样发现了重氮化反应这种极为重要的东西,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新染料的研发,因为苯胺经重氮化反应后生产的物体用苯酚等处理后,能产生高度的有色体,其中一种被命名为“平安棕”(诞生于平安县的某间实验室内,即后世的“俾斯麦棕”)。

    不过无论是磺化反应还是重氮化反应,东岸人目前对其的研究还仅仅限于很低级的阶段,相当于将将摸到了门槛罢了,离深刻认识和大规模应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在,这两种反应也仅仅是一些高级研究人员在实验室内调配各种颜色作乐的工具罢了。

    刘雪飞作为资深的化学研究人员,对于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在染料技术上的进步自然是非常了解的,不过作为偏工业应用方向的研究人员,她本人对诸如此类的“前沿科技”没太多兴趣,她更关注的还是如何在有机化学行业进行产业化,比如如何优化苯胺这种堪称染料化工中“中间体之王”的物质的生产。

    她自己私人搞的研究团队在学习之余,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配合她研究使用硝酸、硫酸处理煤焦油中分离出来的苯,然后生产苯胺。她亲自花费巨额资金搞了一条微型苯胺生产线,然后不断研究、做实验,对每一个生产环节进行优化,力图做到最好;对硝酸、硫酸、醋酸(还原时需用到)的用量和用法也进行了研究,以最大程度节省这些昂贵的原材料——硫酸在东岸可能还便宜些,但硝酸和醋酸的价格就贵得离谱了,因为目前尚没有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这两种酸的生产线,有的多是实验室制备或半手工生产罢了。

    对于刘雪飞有志于投身染料这种行业,在座的三位好友都有些不太看好,因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种研究其实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造的。君不见,现在国营染料厂、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染料科、煤焦油科等单位都只是稳步制定计划,每年完成一个小目标么?不是他们不想多做实验、多搞研究,实在是项目太多,而钱又不太足够,如之奈何?只能挑重要的立项了!

    “难不成你还想做苯胺生产大王?”这是朋友们对刘雪飞最初的询问。不过在得知刘大科学家研究苯胺的更高效、更低成本的生产方式,也仅仅是为了赚取大量金钱供自己下一步在科学上的不断“挥霍”时,众人也只能说声佩服了。这到底是人生目标和理想的不同啊,有的人赚钱是为了享受,而有的人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志向,真是没法说了。

    王华督自认为自己整天为东岸煤气公司东跑西奔是为了赚钱,为了社会地位,而不是口头上宣扬的“为居民们照明”、“点缀城市的风景”等高大上的理由。因此,在面对翁广安、刘雪飞这类比较纯粹的科研工作者(或者说科研资本家),他还是感觉矮人家一头的,因此接下来都没怎么敢说话,动员大家买东岸煤气公司债券或股票的事情也就没再提。反倒是一直没怎么出身的情报官僚盛德鸿,最后允诺出资两千五百元购买一部分东岸煤气公司的固定利率债券,算是小小地支持一把,反正它也没什么比较好的投资渠道。这钱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个处于缓慢的通货膨胀状态的国度中,还不如投资出去生息划算。

    众人接下来又聊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一直在晚间时分,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才各自道别离开。盛德鸿是乘坐一辆宽敞的东式四轮马车离开的。马车沿着安装了煤气灯的沥青马路,一路朝码头区驶去。他大概会在那里住一晚,然后乘船离开本土,前往南非工作一段时间,并对那边的情报工作进行整顿和培训。

    青岛港的码头一如既往地繁忙,即便在夜间亦是如此。在靠近盛德鸿下榻的旅馆的海面上,此时一艘悬挂联合省旗帜的商船正在紧张地装载着货物。盛德鸿眼尖,发现货物中就有着他们刚刚还讨论过的一种染料:苯胺黑,更准确地说,是在苯胺盐中浸渍后又还原成了苯胺黑色调的棉纺织品。

    这种纺织品一摞摞地堆放在那儿,然后被装箱、盖好,吊上船甲板,而箱子顶部就用几个汉字写着“苯胺黑棉布”,这无疑才是盛德鸿一眼认出是什么染料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荷兰人不止买了苯胺黑这么一种染料,事实上他们还采购了很多其他颜色的染料,都装在大大小小的木桶里,这是打算运回莱顿后销售给纺织工厂主们的。

    “染料看来真心是暴利啊!尤其是绝大部分的染料都是从煤焦油这么一种恶心的物品中提炼出来的时候。至少,看起来比卖机械零部件什么的赚钱多了,也难怪刘雪飞铁了心要进军这个行业。唉,若是高效率的苯胺工厂建立起来的话还不错,如果不能,那就纯粹是拿自己的钱打水漂听响玩了。”拉上了房间的窗帘——看来旅馆老板比较舍得花钱,窗帘布上染的色是平安棕,一种只从实验室少许流出了的新型染料——盛德鸿转身坐到了桌前,然后给自己沏了壶茶,然后思考起了别的问题。

    “荷兰人从来不让人省心啊。这帮鸟人,除了大肆进口我国的优势商品以外,也从没停止过对技术的搜罗。前面重金购买医学杂志是一回事,最近偷偷摸摸买了一些东岸初中课本又是一回事,且脸皮其厚,被警告了还当浑若无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里喝着清淡的山茶,盛德鸿脑子里仍在继续思考着:“还有英国人也是!这个国家的商人这些年来就没停止过从东岸本土走私各类违禁物品——如各类机器的零部件、加工切削工具等等,这大概和他们国家制造业属性较强有关吧——如今我们国家的基础工业有了不小的进步,正是英国人、荷兰人、法国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眼红无比的时候,梅机关的压力着实不小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二章 技术扩散与追赶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啊,真的很想跑去那儿看看那个人的嘴脸呢,可惜没法飞过去,很是遗憾。”

    田星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惊,因为青岛港符合上述条件的就一个人,就是著名的西门内斯先生。此君在本土许多学校——比如兵团堡、大鱼河青年干部学校、航海学校等等——教授西班牙语,同时也是率先皈依了“国产天主教”,这很是带动了一批西裔国民效仿,因此受到了上级的嘉奖,目前在东岸国内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只是,他也是间谍么?田星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年头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再不信一件事也不会放在面上,因此又向面前这位梅机关的官员追问起了详情,以判断下这个被捕的矿工间谍到底是不是胡乱攀咬。

    “这个间谍是个英国人,当然也为英国政府服务。据悉他们的老巢就在金鹿商馆,那里有一位来自英格兰本土的官员管理着这一切,克伦威尔时代是一位少将,而在少将制度被废除,查理复辟后,又是一位来自伦敦的爵士总揽所有事务。”办公室主任又抽了口烟斗,然后眯着眼睛笑道:“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指出,在青岛港有一位有名的教西班牙语的先生在为他们提供情报,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

    “真是个惊人的消息。”田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评价道:“但这个矿工看样子不是什么高级的间谍,应该只是来‘学习’我国先进的采煤技术和设备的,他有什么资格知道这种程度的消息呢?要知道,西门内斯先生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而是个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在政府那头的形象也颇正面,几次战争也都捐款捐物了,说是模范国民也不为过吧。”

    “这只能怪他的上司太不专业、嘴太碎,完全没有情报工作者的觉悟。你知道的,那些贵族老爷们一向很愚蠢,不懂得情报工作的原则和禁忌很正常,以至于在下属面前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不过不管怎样,西门内斯先生真的是间谍也好,无辜的也罢,反正事情总会调查清楚的,这一点不难,我们只需安静地等待消息即可。”情报官员龇出了满口的大黄牙,笑着说道。如果西门内斯先生真的是间谍,那么他这次立下的功劳可就太大了,也难怪这会他这么兴奋,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大新闻啊。

    “这对英国人来说真是个灾难,尤其这还是他们自己犯了错,我想查理二世这会肯定都有掐死那位爵士老爷的冲动了。对了,英国大使查尔斯知情吗?”田星又问道。

    “我认为肯定是知情的,这没有疑问,毕竟金鹿商馆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充当了事实上的英格兰驻东岸使馆,但我们没有抓住他参与了此事的直接证据。这本来也没什么,但考虑到他是大使,若是没有确切证据的话还是谨慎些,不要动手的好,以免被人说三道四、借题发挥。要知道,我们国家也才刚刚买下了伦敦的‘铁公馆’,派去了多位外交官筹建大使馆呢,不要给英国人报复的机会。”

    这是老成持重的做法,也是符合潜规则的,田星对此没什么疑义。不过通过这次事件,他也更清楚地认识到了在东岸崛起的态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无法隐藏自己的光芒的时刻,旧大陆的那些国家对东岸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又是何等地渴望——英格兰、联合省、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还有哪个国家没派过间谍、没偷过东西或技术?甚至就连素来只做生意的意大利诸邦国的商人们,也时不时地弄几个间谍过来,简直让人无语。

    在这些个偷技术的国家里,规模以联合省最大,但层次无疑还是英国人比较高,因为他们主要是盗窃蒸汽机技术、走私违禁商品,当然现在又打起了采煤技术的主意——其实这很正常,作为拥有丰富煤炭资源的英格兰王国,自然对东岸共和国大肆应用于矿山的抽水机、蒸汽锄、卷扬机、轨道车、破碎锤等设备垂涎三尺,并想方设法也要搞到一些回去参详、仿制,虽然其多半无法成功。

    而且,除了采矿设备外,东岸人采矿的方式也是非常值得学习的。比如,东岸人在煤矿中开凿了一些水平巷道,每隔一些距离修建了一些小连接矿井、上升通道、暗井什么的——修建这些矿井巷道的作用是多重的,既可以勘察矿床看看是否值得继续开采,也可以用作运输矿物的通道,一举多得;再比如,东岸人在某些矿区采用的柱式采矿法,即上行梯段回采法或下行梯段回采法,即逐步开采。这些采矿方法算不得多先进,但总比英国人自己乱采一气、胡乱开挖要高明得多,对于煤铁资源异常丰富的英国人来说,真的是非常具有价值的,所以他们派了间谍过来盗取,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果。

    与英国人将目光集中在采矿、军工和机械制造业上相比,荷兰人对东岸手头传说中的“航海图”、“洋流图”、各港口的物产、地理和天气信息、一些经济作物的良种(东岸人的甘蔗出糖率和产量都比欧洲的高已不再是什么秘密)更加感兴趣一些,多年来一直在想法设法地获取,只可惜收效甚微,成果远远不能满足他们巨大的胃口。

    只不过东岸人对这种东西一向管制得比较严,尤其是那些航海图纸,都严格保存在政治上较为可靠的船长、大副和航海长手里,船上其他人是没资格接触这些机密文件的,违反者在回港后甚至会被判刑。也正是这样严格的保密措施,才使得多年来荷兰人始终没弄明白东岸人的船只是如何“欢快地”纵横于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这或许是海上马车夫的本能吧。

    而与英格兰、联合省相比,同样与东岸人接触甚多的以熱那*亚商人未收的意大利诸邦国的投资者们,就很奇葩了。他们对东岸人卓有成效的管理方式和财务簿记制度更感兴趣,觉得这才是他们该掌握的技能,为此想方设法搞来了一些学习资料——好在这些社科或经济类的东西的密级比较低,也并没有对熱那*亚人封锁,因此东岸首都东方县的财会专门学校的图书室里,经常能够看到一些申请获批的意大利佬在两眼放光地学习着,前提是他们能够精通汉语。

    当然了,意大利人虽然对管理制度和簿记制度更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窃取东岸的科技知识。至少,梅机关就曾经破获过罗洽纺织厂的一名熱那*亚裔管理人员违规将一些纺织技术透露出去,并随后被传回了意大利。这种事件说明,意大利人对于自己有一定优势的纺织技术,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因为他们还没放弃在这项产业上的努力。

    东岸技术的缓慢流出——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在客观上促进了旧大陆国家的科技水平,提高了他们的生产力,虽然程度不高,但终究是比历史同期进步了。不过这却并不怎么令东岸人感到沮丧,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旧大陆技术水平——仅限东岸不怎么看得上的技术——的稳步提高,未必就不是东岸工商界人士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在他们看来,一个生产力有所提高的旧大陆,才更能匹配东岸共和国超越时代的技术和生产能力,也更能促进东岸的进一步发展,前提是自己不要玩脱了就好。

    “那么,关于这位唐纳德先生的移交手续,就已经办理完毕了,田少校,听说你马上就要结束休假前往新京港工作了,那么我就在此预祝您一路顺风吧。”梅机关情报办公室主任热情地握了握田星的手,笑着说道:“也希望您在自由邦的工作一切顺利,为咱们华夏东岸共和国建立更多的功勋。”

    “借您吉言,我会努力的。“田星矜持地笑了笑,然后抽出手,拿起桌上的移交文件塞进公文包里,最后告别道:“希望你们也能抓住更多的隐藏在人民中的鼹鼠、为国扎紧篱笆吧,这些人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厌恶了。”

    说完,田星少校便告辞了。在乘坐马车前往火车站与妻子汇合的路上,他也从一个情报官员的角度思考了很多事情:几乎从东岸甫一在欧洲人那边崭露头角的时候,远在新大陆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就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间谍大军,这些人从工业技术到管理制度,从农业良种到航海图纸,几乎什么都想要、都想偷。在与这些外国间谍的较量中,梅机关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久守之下也失陷了好几次,让欧洲人很是得到了一些宝贵的知识和技术(至于违禁品的走私其次数就更多了)。

    不过,即便欧洲人得到了这些技术,但在制度完备、奖惩机制合理、氛围良好、资金相对充裕的东岸科研领域,其进步速度真的是欧洲人能够赶上的吗?虽然或许旧大陆人才总量比东岸多很多,有天赋的天才也远超东岸(毕竟才二百多万人口),但田星一点不看好他们追赶东岸科技的步伐,因为他们的投资和效率都太低了!说不定当雪峰湖畔的电学研究已经取得一定进展的时候,旧大陆才刚刚将蒸汽机作为一种重要动力开始应用呢。

    不过到这里话又说回来了,在盗窃东岸蒸汽机技术这么多年后,欧洲人如今在这项技术上到底已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他们的整体工业水平又怎么样呢?田星对此也有些好奇。(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三章 艰难的进步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查尔斯爵士叹气道:“能知会到一部分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人的命运,就要看上帝旨意的安排了。希望下个月东岸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公开处决的间谍中,没有我们的人吧。金鹿商馆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悲剧,也希望英格兰的工业能够熬过这一次冲击吧,我觉得东岸人搞不好会对英格兰禁运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需要找回脸面。”

    说完这些,查尔斯爵士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友人从伦敦寄来的信件,其中着重提到了英格兰在蒸汽机上取得的进步,不知道在此次冲击中会不会受到较大的不利影响。友人在信件中提到,大烟草批发商、航运商人、托马斯·斯通·塔克公司的合伙人之一的莫里斯·汤普森先生的工场已经推出了一款全新的蒸汽抽水机,并在伦敦泰晤士河畔的一座船坞内成功运行了三天——嗯,三天后趴窝了,但仍是不小的进步——三天内,该抽水机日夜不停地工作着,比隔壁使用骡马的畜力抽水机的效率要高得多,抽水速度也快得多,并且由于能够使用包括煤炭、柴禾在内的所有燃料,维持成本也很低(总比吃牧草和粮豆的骡马要强吧),因此受到了不少被邀请去参观的商人们的追捧。

    据悉,纽卡斯尔就有多名煤矿拥有者咨询了这种蒸汽抽水机的详情,并且有一人当场下订单购买了两台,打算拉回自己的矿山内使用。两台蒸汽抽水机后来被用船运到了纽卡斯尔并安装了起来,结果一台当场就出了故障损坏,另一台则在正常工作了一个多星期后也停摆了,好在此时最初坏的那台差不多已经修好,可以投入使用了,这才没有严重影响到矿山的正常生产秩序。不过,汤普森家生产的蒸汽机屡屡趴窝,却也说明了其可靠性低、使用起来不甚实用的毛病,而这也是英国人研究蒸汽机迄今为止的痼疾了,始终未能彻底解决,这可能与他们还不够精湛的加工工艺及材料质量也不过关有联系。

    而与英国人的蒸汽抽水机已经有了客户(目前还仅仅局限在造船厂和煤矿矿山内)相比,当初差不多同时开展研究的葡萄牙、法兰西、联合省等国的进度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他们的蒸汽机基本都还只可被称为“玩具”,而不是如同英国人那样已经有了一定的实用价值,差别不小,这或许同样正确地反应了几国间工业水平的差距。

    这次一旦东岸人全面冻结与英格兰的贸易,那么势必将要影响到英格兰的机械加工领域。据查尔斯所知,莫里斯·汤普森的工场内就常年使用东制零件,一旦两国贸易暂时断绝,他们就只能靠存货顶着了,不然的话就只能去伯明翰或威尔士想想办法,看看那边的工匠能不能为他们解除烦恼。否则,蒸汽机的加工精度就很成问题了,效率必然会降低——当然查尔斯也相信伯明翰存在着不少技艺精湛的老工匠,能够加工出不逊色甚至高于东制零件精度的东西,但问题是这样的成本较高,一台两台还可以,多了的话得不偿失。

    “先生,或许情况没这么悲观。”下属也安慰起了查尔斯爵士,只听他说道:“即便是两国贸易真的为之停顿一段时间,那也没什么,或许可能还会更加激励伯明翰的工匠们努力提升自己的技艺、激励工场主们快速改进自己的工场的水平及管理、激励学者们更快地破解东岸人所特有的知识,这并不一定是坏事。”

    “也只能这样想了。”查尔斯苦笑了,说道。其实,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查尔斯爵士也算在东岸生活了很多年了,对这个国家的很多事情都知之甚详。比如这个国家有着许多规模庞大的工场,工人们集中在一切干活,是全职的,这在英格兰也只有少数地方有这种性质的企业。而且这些工场还自己建立了自己的厂办技术学校,从小学毕业生中招募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少年进入学习各种技艺,以更好地为工场所用。

    这种培训工人的方式,英格兰也只有一些行业协会能够做到,规模也要小得多。而且,那些行业协会培养出来的学徒,几乎要为投资自己的人没日没夜地干上十年甚至更久,才有可能获得自由,能够独立开业,这怎么能和东岸比?更别提两国培养的学徒之间在知识水平上的差异了,查尔斯以前在英格兰就经常听人抱怨自己手底下的工人蠢笨无比,教一个东西教了很久都教不会,但这种情况在东岸就好很多,至少这些学徒都是小学毕业,在理解水平上要强得多,那么学起东西来自然快了——当然这也仅限于城市,在广阔的内陆腹地,听说那里的教育很成问题,小学毕业生数量很少,教学质量也差,所以大量无知的乡村少年也充当起了工业学徒,他们就和英格兰的学徒相差无几了,由此可见基础教育的重要性。

    因此,在东岸待得越久,查尔斯越是深刻地认识到,英格兰工业与东岸工业的差距是全方位的,这部分由工业水平和教育决定,部分由体制决定。英格兰的工业在两国贸易断绝后当然可能会受到刺激从而产生进步——其实这些年来一直在进步——但能进步到什么程度就很难说了,这需要他们首先改革自己落后的工业体制,但这太难了。同样还有教育也是如此,穷小子们除非运气特别好,不然是不可能有机会接受教育的,即便那只是艰辛无比、缺乏自由的学徒教育。

    不过,查尔斯先生也相信,在自己一封又一封外交信件——其他国家的使节或商务人员大概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吧——寄回伦敦之后,无论是国王陛下本人还是国会的议员先生们,对此都该有些触动了吧?还有自己冒风险重金搜罗的东岸的一些基础课本、科学杂志(尤其是医学)乃至普通报纸,听说伦敦建立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翻译馆,一边进行着翻译工作一边招募学生教授汉语,那应该也是被学多人了解了——听说伦敦目前已经开始禁止人们随意往街道上泼洒污水或倾倒垃圾了,虽然效果如何还很难说,但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英格兰只要继续走在这条正确的道路上,未来超过东岸也不是不可能吧?毕竟,看《真理报》上所术,截止今年(1668年)年中,全东岸人口估计才刚刚达到了2万的规模(其中明人占52%,二代国民占比已攀升至17%,白人男子数量继续维持在7%的样子,白人女子数量小幅下降到了3%,另外非国民劳务工的数量已上升到8万人的历史高位,令很多人为之惊讶),比起英格兰要少上三百万,若是再算上处于英格兰支配之下的苏格兰、爱尔兰的话,那就更是没法比了。

    所以,英格兰还是大有希望的,前提是他们继续做正确的事情,查尔斯先生对此充满希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河间(二十三)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申请被否决了,戈什金先生,很遗憾。”保义县政府办公室内,县长赵科让秘书给二人沏了一壶茶,然后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现在是敏感时期,申请购买此类重型机械,确实太难了。这样吧,我会以县农业局的名义采购蒸汽犁、马拉滚筒压路机、蒸汽破碎锤、蒸汽抽水机和一些5匹马力的小型机械,这样可以迅速规避审查,让工程不至于停工太久,你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赵县长。”戈什金同样叹了口气,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头是不会冒险批复工程机械的售卖了,要怪就怪英格兰人搞出来的间谍大案吧。他戈什金虽然已经入籍东岸,但手底下大把的非国民劳务工,万一其中藏有一些间谍,再弄出点事情,谁来承担责任?再说了,从一些不可言说的角度来看,戈什金到底是个入籍不久的前俄罗斯人,平时也就算了,在如今这个风声比较紧的时刻,到底还是隐隐被提防着的。这一点,无论是上级主管部门还是这会坐在这儿的赵科、戈什金二人,都很明白,只不过不会说破罢了。

    戈什金之所以要买这些机械,主要还是刚刚结束了伊瓜苏县项目的戈什金建筑公司,又承接了保义河大堤部分建设工程,而这无疑需要一些工程机械的帮忙,否则成本将急剧增加,这对保义县政府和戈什金建筑公司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科作为一县主官,又是当初力邀戈什金建筑公司前来承接项目的当事人,这之前一直在想办法帮他们公司采购这些蒸汽机械,并已经初步有了眉目。可谁成想前些日子爆出了间谍大案,敏感蒸汽机械项目被全面冻结,并一个个等待梅机关的审查,戈什金建筑公司订购的机械也属于此,目前正停在大兴港码头上风吹日晒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验完毕。如果拖的时间太长的话,焉知审核通过后到手的已不是一对破铜烂铁——最悲剧的是,戈什金已经为这些机械付了全款。

    如今赵科打算以县农业局、交通局的名义采买一些蒸汽工程机械,以避开对敏感企业的资格审查,说起来也是条路子,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戈什金也是认可的。只不过,苦哈哈的保义县可没有预算去购买这些东西,买机器的钱,还是得戈什金出,方式是以无息借款的名义借给保义县农业局,等采买的机器到手后,再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租给戈什金建筑公司使用,以规避上头制定的政策障碍。

    老实说,赵科肯这么做,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这等于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来给戈什金建筑公司担保,担保他们不会在工程建设期间出什么间谍案子。戈什金对此自然是非常感激,心里琢磨着要让自己手下的工头们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日子要严防死守,坚决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当然本职工作也要做好,保义河大堤是县里好不容易筹集资金搞的项目,同时借了国家巴拉那河流域综合整治工程(即传说中的“五十年1500万中央投资”)的东风才开工的,确实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然了,以戈什金建筑公司劳务工的来源,也基本不可能出什么间谍案子,这概率太低了,因为他手下的非国民劳务工主要成分就是俄国人——不一定是俄罗斯人,但主要来自俄罗斯帝国——这些蠢货,在戈什金看来除了与牲口一样干体力活外,办其他什么事都能搞砸!让他们当间谍,你简直太看低间谍这个职业所需要的素养,太高看他们的能力了!

    另外,俄罗斯本身目前也没那个本事派遣间谍窃取技术,而且东岸的技术层次对他们来说有点高了,不是太适合,因为他们就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还没玩好呢。君不见,俄罗斯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通过荷兰商人、英格兰商人招募欧洲二三流的工匠,以帮助他们提升俄罗斯那可怜的工业实力,只不过因为基础的不牢靠,这么多年进展有限罢了。而这种粗浅的东西都没玩好,你就想学东岸的蒸汽机技术、化学染料工业、铁路机车、200吨水压机了吗?你就连砖瓦轮窑都玩不转吧?所以,对于来自俄罗斯的非国民劳务工,东岸人用得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出间谍的概率不大,不过该防的还是得防,这没有疑问!

    而话说随着俄罗斯帝国对地方上管控的加强,以及北方一些省份层出不穷的告状事件的集中爆发——一些俄罗斯人想去监狱里探视自己的亲人时,却被典狱长告知自己的亲人已经死亡或者干脆就是置之不理、拒绝探视——使得俄罗斯帝国的官僚体系终于开始了动作,加强了对地方上的管制,严厉查处了一些倒卖人口的事情,使得某些做得太过火的典狱长也锒铛入狱。这些政策的转变,无疑给了戈什金建筑公司一记重拳,使得他们招募移民的能力减少了不少,旗下劳务工的数量也有了明显的下降趋势(毕竟每年都有不少人转正的嘛),让人头疼不已。

    要知道,在东岸共和国的建筑行业,除了资金要充足之外,人手的多寡也是实力的重要体现。原本戈什金在与巴蒂诺、门德斯二人的竞争中,靠的就是人多势众,资本方面并不如何出色。如今旗下劳务工队伍的规模竟然呈现了下降的趋势,这如何能不令戈什金愁上心头呢?长此以往,还怎么承揽项目!

    为了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戈什金除了派出大量人手返回俄罗斯,试图用钱重新打通关系之外,他也与东岸国家情报总局这种机构展开合作,派遣精干人手与东岸的情报人员一起深入顿河流域的草原,试图接触目前正在那边流窜作战的拉辛起义部队,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顺便再搞点人口回东岸——当地秩序混乱,愿意出走的移民不在少数,更何况那儿的生活本就艰苦,人民多为蒙古人后裔,常受俄罗斯人的盘剥,应当会有不少人愿意走。

    这个计划实施的基础就在于拉辛起义的部队一直在当地纵横驰骋,并多次打败前来围剿的沙俄地方军队。不然的话,若是当地秩序完备,沙皇统治严密(当然从征服这里的第一天起,沙皇的统治就没怎么严密过),你又怎么可能深入进去而不被俄罗斯人知晓呢?

    只不过,目前东岸人深入顿河中上游的计划似乎受到了一点挫折,因为他们派出去的第一批人员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传回来了,几乎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国家情报总局驻哈吉港的负责人有理由相信,这些人或许已不幸在顿河流域遇难,毕竟当地局势混乱,马匪众多,各路人马又打来打去的,他们这伙人人生地不熟的,出事的概率不低。

    戈什金对此也感到非常痛心,因为失去联络的人之中,有位年轻的翻译就是自己堂兄的儿子,这次眼看多半也是遭遇不测了。不过,戈什金可没太多时间悲痛,因为国家情报总局的人并不怎么满意前次的行动,据说这些人已经在酝酿第二次行动,并且将从哈吉港护卫队四百多人中挑选五十名精锐,另外还将在附近的鞑靼人聚集地招募五十名马上好手,然后凑足一百人编制的护卫部队,打算由他们护送国家情报总局的新一批人员与戈什金派过去的向导、翻译,第二次深入顿河流域,寻找传说中在当地流窜作战的拉辛起义部队并进行接洽。

    对于国家情报总局的二次行动,戈什金也很是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不然只怕他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现在,戈什金只求他们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避开一路上犬牙交错的各方势力和多如牛毛的匪贼,顺利见到拉辛本人,然后建立起稳固的联系,从这场席卷俄国南部的农民起义中捞取足够的好处。顺便,作为此番行动的重要参与者、知情者,戈什金建筑公司最好也能从中获得一部分人口,以补充他们旗下越来越少的建筑大军——不过这些都是后事了,至少在目前为止,戈什金发现自己的公司还是只能靠手头那些个歪瓜裂枣继续承揽项目,比如这次稳稳拿到手的保义河大堤建造项目。

    与保义河大堤一起拿到手的项目,还有一些附属的房屋建设项目,不过这却不是保义县,而是水利部的专有项目,资金也是水利部门拨下来的。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水利部项目的房屋建设,将是东岸历史上第一次将大型铸铁件引入工程建设领域,比如铸铁做的立柱、横梁、窗框等等。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出于防火考虑,另外就是铁制品的价格在如今的东岸确实已经较为便宜了,并且铸铁件也能做出许多不同风格的装饰物,比起石质雕刻件来说虽然从美学角度上来看有所欠缺,但胜在量大便宜啊,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起石匠来自己家里雕刻窗棂的。而铸铁件开始取代部分木质结构,或许体现了东岸人在建筑材料上的多种选择。

    “保义河大堤项目你也清楚的,包含大堤本身、一些附属建筑,另外就是少数支流、汊流的导水墙项目。”坐在相思木打制的办公桌后的赵科,又看着戈什金沉声说道:“前面两个你做得多了,都很了解,后面这个导水墙我想有必要和你仔细说说……”

    话说保义河(巴拉那瓜苏河)作为巴拉那河下游的主要汊流之一,水量、河床宽度、深度自然都是合适的,也能通航大型船舶。不过对于附近的一些支流来说,情况就要复杂很多了,有些可以,有些不行,必须加以疏浚,甚至修建导水墙,比如这会戈什金建筑公司拿到的几个项目就是。

    所谓导水墙,指的是在在河口两侧修建的石墙,作用是集中水流、加深河路,使得能够通行吃水更深的船只,对于航运业来说作用较大,尤其是在水量不丰的季节。而修建导水墙也是个麻烦事,首先需要等到枯水季节,将河床内流淌着的不多的水流引走或截断,然后用蒸汽犁翻松河底干涸的沙地,将这段河道加深、拓宽,然后才能在此基础上修建石墙,工程量其实也是相当不小的。至于说一些被河水覆盖着的浅滩或者水量较大无法截断的河流,就只能就地安装设备搞了,比如在河岸上安装一个手动绞盘来带动特制的耙或者犁,然后被翻松的泥沙会逐渐被河水带走——你当然也可以租用蒸汽挖泥船,但不说这种船有多难租到,就说一些河底的情况,也是不宜使用挖泥船的,只能通过上述这些笨办法。

    所以,我们便看到了,戈什金建筑公司承接的导水墙项目,其实也包含了附带河段的疏浚清淤任务以及清理出来的淤泥的运输(当然这些淤泥可以出售给当地农民,或者让他们自己来运走,应该会有人动心),不然你以为这个项目给出的预算为何会这么高?保义县政府、地区行署、水利部都吃饱了撑着了么?

    而通过这些项目,我们也可以管中窥豹地看出,华夏东岸共和国在新得的河间地区的水利设施的建设上,又是投入了多么巨大的精力。五十年1500万中央投资,还有地方政府配合的投资,以及民间人士自己搞的鬃岗、围堰,这下的本钱可就海了去了。可以想象一下,当五十年后这些水利设施的投资初见成效后,已成鱼米之乡的河间地区又有着发达的航运业所带来的便利,经济想不起来都难啊,潜力可能不比东岸大草原差多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五章 河间(二十四)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奥万多很快将目光转向了波光粼粼的巴拉那河面,在那个被东岸人称为嘉城镇的定居点附近的河面上,一艘型制奇怪的船只正在进行着河道疏浚作业,不是疏浚气势磅礴的巴拉那河,而是疏浚着大河左岸的一条小支流——这些支流,在东岸人眼里也是很有使用价值的,必须加以拓宽和疏浚。

    这艘船在奥万多看来排水量不下千吨,在巴拉那河流域已经不能算是小船了(当然在大海上都算不得什么小船),更别提还是一些看起来有特殊用途的船只。这条正在疏浚河道的船只已经吸引奥万多的注意力好一会了,只见船的两侧有一些带凿尖的锤头,锤头看样是钢制的,这会正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快速敲击着河底的岩石——很多河段河底充斥着岩石,这给挖泥船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这种工程船的出现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了——锤头锤击岩石的速度很快,大概每小时能够锤击200次的样子。在这种速度下,再坚硬的岩石大概也经受不住太长时间吧,奥万多觉得这种机械真是棒极了。

    被钢制锤头打碎的岩石,会被一些钢制抓斗(这和挖泥船上的抓斗大同小异)抓取,然后丢到船只中部的露天舱室内,或者直接丢给停泊在旁边的驳船,以延长在外工作的时间。奥万多数了数,这种船只两侧各装了三个锤头,锤头最高能举起到甲板二层那么高,这意味着落下去时强劲的锤击力,怪不得能够击破岩石呢。

    这种船只的马力如何奥万多并不清楚,但以他对蒸汽机有限的了解来看,很可能不下两百五十马力,也许更高。这种程度的蒸汽机,在东岸人那边也不能算小了,居然这会用在了一艘挖泥船——好吧,是带破碎河底岩石功能的挖泥船——上头,确实有些让人感到意外,也足见东岸人在特种船舶的设计方面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卡斯蒂利亚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奥万多唏嘘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一张拉普拉塔银行的五万里亚尔汇票,慢吞吞地下了阁楼。

    今天教堂内空空荡荡,除了一些神职人员在进行着祷告外,就再无别人了。奥万多定定地看了会,心里有些发虚,虽然他的信仰一直都不怎么稳固,但前后几次收了东岸人的好处已经不下十万里亚尔,办了很多对不起西班牙乃至上帝的事情,因此这会也不敢在圣玛利亚大教堂内多逗留了,招呼了一下随从,便一溜烟地到了门外。

    附近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牲畜市场,里面圈养着数量惊人的驴骡等役畜,都是为了出口到对岸的东岸人那里的。河间地区开发日久,对牲畜——尤其是役畜——的需求极大,因此科尔多瓦、胡胡伊、图库曼、拉里奥哈等盛产牲畜的地方迎来了难得的景气周期,大量灰驴、骡子被出口到东岸,换回了许多现金和工业品,有力繁荣了地方经济。而位于巴拉那河西岸的圣菲城,就是这么一个售卖牲畜的集散市场,西边的役畜全数集中在这里,供对岸赶来的东岸商人随意挑选。

    奥万多作为新近上任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的最高长官,包括布城、罗萨里奥、圣菲、科连特斯、亚松森在内的诸多城市都处于他的管辖范围内,因此无论处于何种目的,他还是有必要来这些地方视察一下的,这会他已经在圣菲城逗留了快一个星期了,捞到了不少好处——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与对岸的东岸人形成了默契,达成了经济互补方面的一些协议。

    奥万多这个贵族私生子出身的官员,脑子其实还是非常灵清的,他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击败众多虎视眈眈的竞争者,成功入主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么一个大检审法院区,还不是因为他在很多人看来,熟悉东岸事务,与东岸人关系良好啊。

    早在毛林城和圣地亚哥任职时,康斯坦丁·德·奥万多先生就是远近闻名的“亲东岸派”官僚,一度被保守贵族和教会力量打压得不轻。不过,近年来随着国际形势的剧烈变化,西班牙王国与华夏东岸共和国有结成更紧密联系的趋势,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此西班牙王国慢慢调整了自己的政策,决心大幅度结好东岸,引以为援。所以,像奥万多这类人便时来运转了,普遍蹿升较快。

    奥万多作为一个聪明人,当然明白马德里和利马方面需要他这么一个亲东派来执掌与东岸接壤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并利用双方之间相对良好的关系,与东岸展开商贸往来,繁荣地方经济,消弭战争威胁。因此,即便辖区内的一些贵族或宗教势力反对自己,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全面开放了拉普拉塔的经济,将以前一些束缚贸易的政策上的障碍全部废除,也是非常拼了,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东岸人的银弹攻势的作用。

    或许有人会难以理解西班牙王室为什么会这么转向,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西班牙王室已经再一次看清了他们首要的、同时也是最致命的敌人到底是谁:毫无疑问,就是路易十四的法兰西王国。这个王国是西班牙的恶邻,无时无刻不在谋夺着西班牙的土地乃至王冠(这种欺负哈布斯堡王室孤儿寡母的事情尤其让人难以容忍),与之相比,东岸人所觊觎的,无非是西班牙王国在新大陆的殖民地罢了,威胁是远远小于法国的。

    因此,两害相权取其轻,西班牙人非常清楚在最后万不得已的关头下,哪些利益是可以舍弃的(好听点的说法,就是可以拿来交换的),哪些是无法舍弃的。法兰西近在咫尺,谋夺的都是西班牙的核心领土,这些无法退步;东岸人远在天边,谋夺的都是渺无人烟的蛮荒大地,形势危急时可以拿来做交易,因此怎么选择就很清楚了。

    更何况,这次东岸人真的够仗义,在亚琛举行的和平谈判中,他们的代表一而再再而三的指出,应当保障西班牙王国在加勒比海的“天然权益”,因为这是教皇许诺的,是神圣的,任何国家都应当停止在加勒比海非法侵占西班牙领土的行为,并建立一个归还已占有土地的时间表,维护西班牙王国的利益。

    这个提法自然受到了法兰西王国代表的极大奚落,叫嚣着让西班牙人自己来取,调停的联合省官员也颇为尴尬,因为他们国家也在这里侵占了一些岛屿,东岸人这么说,是将他们也一棍子打倒了。

    面对法国特使的嚣张态度,东岸代表指出法兰西的海军躲在土伦和敦刻尔克要塞内“像女人一样害羞”,他们在加勒比海的最大基地圣多明各已处于东岸海陆军的控制之下,如果有必要的话,强大的东岸海陆军不介意发起二次战役,彻底占领法国人在加勒比海的所有据点,到时候不知道路易国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东岸人的这种主持正义的态度,赢得了西班牙王室的极大好感。西班牙王室现在真的是太孤立无援了,国内盯着孤儿寡母的人不在少数,前国王的私生子还掌握着大权,奥地利的亲戚也背叛了他们,若不是一些忠于已故的菲利普国王的大贵族的力挺以及传统束缚着的话,估计马德里已经变天了吧?

    因此,他们毅然决然地结束了与葡萄牙人的战争,承认了他们的独立,同时与东岸建立了更密切的关系,暂时“淡忘”了奥地利亲戚对自己的背叛,与他们虚与委蛇,拉拢起来一起对法兰西施压,因为这个强大的邻国才是他们的首要敌人。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康斯坦丁·德·奥万多这种人上位也就不难理解了,都是套路。

    在异味扑鼻的牲畜市场内,奥万多待了没几分钟就忍受不住了,然后躲到了一旁的码头边呼吸新鲜空气。此时巴拉那河面上正又驶来一支东岸船队,其中有两艘船只看起来颇为奇特,大概又是他们那个什么现代特种船舶厂新近研发出来的疏浚河道的船只吧。

    其实奥万多猜得也没错,这两艘船确实是现代厂新近捣鼓出来的东西,跑来巴拉那河流域清淤,带有试验性质。该型船被称为“侵蚀式挖泥船”,简单来说就是船上装了一个有许多切削刃的可以转动的锥形切削器,切削器的转动速度大概在每分钟数十转的样子,由船用蒸汽机驱动。切削器切碎河床上的物质,同时产生离心流,帮助河水把切碎的颗粒带走,听起来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用起来怎么样了,希望效果还好吧。

    蒸汽机耙干枯的河道、导水墙收束水流加深深度、带凿头的挖泥船清除岩石、带切削器的船只“侵蚀挖泥”,以及传统的抓斗式挖泥船,东岸人为了疏浚河道,搞出来的花样还真是不少呢。而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对交通便利(或许不是现在)的巴拉那河流域的极端重视,这不,又一批新的移民被送到威戎县北面设立定居点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六章 河间(二十五)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更直白点说,迁移过去的拓荒居民们要从那些所谓的“烂地”中清理出自己日后生活所需的农田。农业部门已经对那片蛮荒之地仔细考察过了,一望无际的都是沼泽、水泊,中间点缀着草地、树林和土坡,想要平整出农田,一切都得从排水开始,就像中国古代唐朝那会开发江南沼泽水乡一样,水利设施是重中之重!

    这次从南边驶来的船队中,有几艘船便是信使班轮公司的72吨级内河船——鉴于国营内河运输公司已开始在一些河况较好的地方大规模使用150吨级内河小火轮,因此原有的72吨级船只开始逐步淘汰甩卖,而买家多为一些船运个体户或公司——运输的主要是建筑材料。

    不过这些建筑材料可并不是给拓荒居民们修房子的,而是用来修建水库、水渠等水利设施的。在新设立的石泉乡等定居点,很多通往巴拉那河的小支流的河道很深,这使得即便是在降雨较少的枯水季节,它们仍然能从巴拉那河获取为数不少的河水,灌溉两岸的土地。这样的支流,从航运角度来说价值很大,因为只需稍稍拓宽下便可通航稍大一些的船只,对两岸经济的推动作用非常之大。

    但是,这样的河流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洪水期的问题。因为河道非常深,这使得洪水期整条河都拥有了远超正常所需的水量,进而导致通往灌溉水渠内的水的流动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大量泥沙淤积在水渠底部,时间长了之后影响农业生产。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修建水库和大坝了,即通过水库来调节巴拉那河与定居点附近四通八达的小河流、小溪流、小湖泊之间的水位差距,合理控制水量,这样每年的清淤工作应该就能轻松不少了。

    “想要修建水库,以石泉乡这边的情况看起来不难,毕竟这里的天然湖泊、水塘这多年,稍加改造就可以整饬出来不少小水库。但水库不难,修建大坝可就不容易了吧?这需要的建筑材料可就海了去了,总不能像前面那条小河流导水墙居然用荆棘扎成捆来敷衍吧,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嘛。”刚刚下到岸上的文图拉船长双手叉腰,用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已经是信使班轮公司的高级经理人、船队队长,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自然大不一样。

    他刚才提到的“荆棘导水墙”就是在石泉乡附近某条通往巴拉那河的小溪流口见到的。或许是缺乏建筑材料的关系,当地人将荆棘扎成捆,然后用粘土或草皮压上,堆积在河口附近,使得河岸的高度大致在高峰期的一半位置。

    初来乍到的人——比如文图拉船长他们就是了——总是会对这些荆棘导水墙感到惊异乃至不理解,不过据这些拓荒居民们说,他们的这种做法是得到了上级水利部门的认可的。毕竟建筑材料有限,而项目又实在太多,不可能每处地方都用多好的东西的,那样花费也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只能将就将就了——事实上依照河间地区地方政府报上来的项目,政务院汇总后发现总金额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万元了,因此只能大砍特砍,非必要的项目一律取消,必要的活在建的也要压缩成本,控制支出。不然的话,按照一年花一百五十万的速度,十年就能花光中央制定的五十年的总投资额度,那还玩个屁啊!

    所以,你便看到了,一些不甚重要的项目也就只能想办法削减开支了,比如这些荆棘导水墙项目。不过,当地的拓荒居民们却很有信心,想出这个方法的是一位来自爱尔兰的转正非国民,这厮曾经在英格兰打过工,了解到英格兰的一些沼泽区就常用这种荆棘导水墙,效果貌似还不错。当地那些长六英尺、粗三英尺的荆棘捆扎堆积而成的导水墙,因为荆棘互相交错并陷进河道淤泥里尔显得非常坚固,使得英格兰人开辟出了大量的农田和牧场——说实话,后世英格兰超过一半的农田都是从沼泽地里“抢”来的,因为英国那潮湿多雨的气候和四通八达的水网,使得沼泽特别容易形成,不这么做根本弄不到多少地,养不活多少国民,那么英国的崛起和工商业的发展也就无从谈起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东岸人也在从旧大陆不断吸收一些知识和好的东西,就如同英国人从东岸盗窃技术、走私违禁品一样,东岸人也派人去英国考察了当地的轮作制度、夏尔马的养殖培育要点、羊毛处理的传统工艺(设计机械时需要参考)及沼泽水利工程,收获也是不小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需要相互学习的嘛!

    “荆棘导水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经费不足,而这些水利设施又非修建不可。”前来与文图拉船长交割货物的石泉乡副乡长、一位兵团堡毕业的年轻学兵干部说道:“这里沼泽众多,不少河流的河床甚至都不是固定的,很多时候因为泥沙的淤积、阻塞而使得河床、河湾的地形产生改变,进而改变了河道的走向。这对于我们来说太要命了,导水墙、水闸、水库都是必须的,当然还有你们同建筑材料一起捎来的抽水机。”

    抽水机真的是在沼泽地区最不可或缺的一种机器了,抽水、调水、灌溉无一不要用到它,没有它东岸的水乡人民简直没法活。目前最流行的蒸汽抽水机已经是30马力的了,动力强劲,抽水效率高、速度快,可靠性也上佳,目前铁岭锅炉厂已经大量定型生产,出售到了全国各个地方,一些离本土较近的海外殖民地(比如新华夏岛)也很是购买了一些,用过的没有一个不夸赞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30马力的蒸汽水泵体型和造价也比以往降低了不少。得益于材料科学的进步和机械加工能力的增强,现在东岸人的蒸汽机是越做越小、重量越来越轻,但马力却没有减小甚至还有所上升,这有赖于整体工业水平的进步。其实比比就知道了,曾几何时,东岸人用在灌溉水渠或调水站的这种30马力蒸汽机,锅炉房内被各种设备塞得满满当当。结果现在呢,无论是锅炉、气缸还是其他什么设备,体型都缩小了很多,这完全是蒸汽机效率的提升,源头在于基础工业的进步。英国人现在如果想造一台马力大一些的蒸汽机,不是造不出来,但那体型、重量可就比东岸同类的大多了,成本也大多了,这就是基础工业的差距,短时间内没法弥补的。

    因此,当30马力蒸汽抽水泵的价格降低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后,国内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使用起了这种代表着工业水平的机器。如今的东岸国内,除了巴塔哥尼亚和临海一些风大的地方还存在着不少工业风车抽水之外,基本都已换装了30马力蒸汽水泵,铁岭锅炉厂为此赚得盆满钵满,让人好不羡慕。

    不过,他们也没有就此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事实上,他们把得来的利润都投入到了新机器的研发上面,比如刚刚提出了一个设想的离心泵。这种新式抽水泵是依靠叶轮旋转使水产生离心运动来抽水的,技术含量比传统的蒸汽水泵高了很多,后世英国人也是在1851年的世博会上才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向世界介绍了这种产品,而在此之间他们已经花费大量时间进行了研究与改进。

    这种水泵当时几乎一面试就受到了众人的一致欢迎,并立即在沼泽地区得到了应用。1851年正式推出,1853年秋天光惠特尔西米尔一地,就有超过一千英亩的沼泽被改造成了金黄色的田野,简直堪称排水利器,对于农业生产的作用无与伦比。

    当然了,离心泵抽水原理与传统水泵大不一样,结构也较为复杂,单凭铁岭锅炉厂一家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应付,这块肥肉注定是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的。因此,在工商部和农业部的牵头组织下,大丰农机厂、工程技术研究院、铁岭锅炉厂、第一重型机械厂、铁路机械加工厂、铁岭特钢厂、西部轧钢厂等单位都参与了进来,对这种极端重要的设备进行共同研发、设计,产生的专利也由大家共享,以此加快研发进度。毕竟,现在无论是在河间、北宁、顺化还是别的什么地区、殖民地,这种水泵的市场需求都非常之大,早一天搞出来就能早一天造福社会。

    其实想想也有些好笑,现在英国人、荷兰人挤破脑袋想要盗窃的蒸汽抽水机技术——英格兰有开发沼泽地的需求,荷兰人有围海造田的需求,他们这几个世纪最伟大的工程就是围海后用风车排干积水造了很多圩田——在东岸科研人员的眼里,已经成了过时的技术了。他们虽然在此基础上开发了新型30马力蒸汽水泵,但很显然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到了离心泵这种代表着未来发展方向的新事物的研发上了。

    而发生在水泵上的这些事,其实也是如今东岸工业与正蹒跚起步的欧洲工业现实差距的一个缩影。即在渡过了三四十年的积累期后,华夏东岸共和国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科研资金、培养一批科研人员、训练了一批机械加工和维修技工,已经可以开始对蒸汽时代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了,而欧洲人却才刚刚起步,中国人更是才半睁开紧闭的眼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河间(二十六)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每天早上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有新机器在运转了;而当人们开始享用晚餐时,机器还在轰鸣不息……”刚刚顶替退休的黎达彦、空降担任《真理报》总编的孙悟本坐在科连特斯城内某座“古老”的西班牙别墅内,写下了上面那段话。

    这是下周将要出版的某期报纸上的头条,主要谈的是如今东岸国内工农业的发展形势,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说白了,这就是回顾下过往的发展,拍拍执委会诸公的马屁,顺便鼓吹一下五百元老们的先进性和优越性,让他们的统治更加合法与稳固而已。

    “……食品的生产令人称道。在我们国家,小麦收获前与收获后的价格之间,已不再具有明显的差异,这是迥异于旧大陆的地方。各个县纷纷建立起了行之有效的食品储备体系,大量谷物被更成功地贮存在了国家储备粮库的谷仓内,然后被火车、船舶运往各处,平抑、控制粮价。任何一个地区的歉收,可以有把握地由其他地方的丰收来扯平:当鸭子湖流域发生水灾时,可以由东岸大草原增加供给来平抑;而当东岸大草原发生旱灾时,又可以用船只将昌化一带的农场生产的谷物运往南方抛售,虽然经由这些木质海船散舱运输的粮食难免有些受潮……”

    “……三十年来一直起伏于25元左右的价格,在1663年以后始终没有高于27元,也没有低于22元。在最近公布的一揽子货物价格指数表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般零售食品的价格波动已被恰当地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百分比范围内,这主要因为在东岸这个工业国中,存在着太多有助于稳定食品价格的力量了……”

    “……今天我受邀参加清源港码头及谷仓的落成典礼,正是为了向大家描述一下富饶的河间未来将如何成为我们祖国的又一个粮食供应基地。这个如同东方大陆江南水乡的地区,土壤素来肥沃,水源充足,气候温暖,只要排干沼泽积水,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或许,在这个打造中的粮食基地的冲击下,未来东岸的谷物价格跌破22元每吨也不是没有可能。拥有六十亩耕地的农村家庭,其收入降低在未来也是可以预期的事情,这或许会促使东岸这个工业化国家的农业形态发生某些深远的变革……”

    写到这里,孙悟本暂时停顿了一下,抽出鳄鱼牌火柴,给自己点了个烟斗,默默思考着。国家每一次移民实边,一般都是以农业开始,而在发展数年后,这些地方在粮食逐渐自给后,都会尝试着向外进行输出。市场上谷物开始增多,除供应增加的人口及非国民劳务工食用外,一般还会有些剩余,这些无疑会造成谷物价格的下跌。

    而每当价格下跌一次,就会导致部分地区——一般是老县份,经济较发达地区——的谷物种植面积开始下降,因为这些地区的农民比新开发地区的农民更难以忍受粮食价格的下跌,所以他们开始转而经营其他农业,以维持家庭的收入。要知道,一个家庭如果算十口人的话,日常支出的费用也是相当不低的:40亩农田谷物的产出有接近四分之一被自己消耗掉,剩下的部分及休耕地的产出(休耕地一般种植苜蓿肥田,而苜蓿可以喂养牲畜,但近年来随着巴塔哥尼亚野牛的大量输入,这种情况也在不断减少,至此休耕地似乎真的被休耕了)还要用来采购其他生活必需品,还要缴税,还要找人代役,还要应付杂七杂八的开支,一般来说年底剩下六十元就不错了,如果他在农闲时没有出去打零工的话。

    这样的收入水平,自然是无法满足靠近东方、青岛、平安、镇海、铁岭等主要城市的农民们的胃口的。出于比较效应,他们对于年工资总额最低也在九十元以上的工人阶层颇为羡慕,因此非常渴望提高自己的收入,那么作为他们手头唯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的农田,就必须改变经营模式了,而且这样的情况已经在那些大城市的郊区得到显现。

    “……西红柿、辣椒、南瓜、洋白菜、豇豆、洋葱等蔬菜的种植,桃、李、橘等水果的供应,乡村酿酒作坊的日益博兴(这需要很多大麦),都体现了大城市郊区农业的被迫转型。在谷物种植收益不见增长的年代里,他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提升自己的收入,从收入高出一线的城市工人那里获取利润。也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生活,出资供自己的儿女完成基础的小学教育(现在很多地区的学舍、教具尚需村民集体捐建,教师也得大伙集资去城市里高价延聘),同时应付各种各样的摊派,比如挖河、修路的摊派等等。”

    “……首都东方县曾经有过统计,1655年以来从事农业的人口已经减少了6%。在这十多年间,狭义的农业人口——比如谷物种植者——的数目比之前降低了惊人的25%,但是园艺业者、苗圃业者、水果种植者、种子商人、花匠等从业人员的数量急剧增加,增幅比1655年高了将近80%,越来越多的人抛弃了传统的谷物种植,转而从事他们认为更有价值的农业工作——这并不说明他们竞争不过边远地区的经营自己份地的农民们,只说明他们不愿意和那些拼了老命种植粮食的人在低水平上竞争而已,或者更直白点说,他们可能更加害怕租赁着大片国有土地搞大农场的投资者,而不是与他们同为份地持有者的普通农民。”

    “……这样的转变,近些年来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但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而任由这些农民们根据市场需求做出合乎自己判断的选择,虽然大丰农机厂一直在指出这些地区使用蒸汽农机的程度正在逐渐衰退。或许,英明睿智的执委会诸公认为,大城市郊区的转型农民的收入水平并不比以前更低,便足够了。份地是他们全家人生活的最后保障,一旦事有不谐,他们可以重新展开粮食种植,前提是乡村的灌溉水利设施仍然被打理得相当不错,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每个地区都是如此。”

    “……不过,在当城市郊区的农民将产品拿到市场上去出售时,往往会遇到一些不利的情况,有时候是因为他们在与大农场租赁者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有时候则是因为大家生产出来的产品远远超出了邻近市场的需求,有时候则是因为他们在面对批发商时缺乏议价能力(这在购买一些生产资料或生活用品时同样适用)。这些情况的反复出现使得很多人意识到要将所有农户的产品聚拢起来,整批出售,而这样做的前提是成立一些类似合作社的制度,就如同我们的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在北宁、顺化地区所做的那样。”

    “……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花费多年时间,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和鼓动,到了1668年底的今天,这些曾经播下的种子已经有了初步的收获:他们为北宁地区相当数量的农户开设了银行账户,目前已经拥有了八千多名社员,吸收存款二十六万余元,并对超过两千名社员发放过低息农业贷款,合作社的名头至此终于有了些名副其实的味道。这样的情况几乎只会出现在我们国家,因为农村金融合作社存在的基础是所有的农民都是平等的,因此频繁出现在旧大陆乡村的犹太籍高利贷者在巴西是甚少见到的,一个经营水产养殖的农民或许身负债务,但他一点不感觉到吃力,也没有人能对他进行盘剥,因此在极大程度上也杜绝了人身依存限制,这对于造就大批有消费能力的农村中产阶级极为重要……”

    “……农业合作社的出现如今看起来已不可避免,因为这是他们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与大农场租赁者竞争的唯一手段。今年年中,商业重镇青岛县的乡村地区就注册成立了四家农业合作社——一般来说是以单个或多个村为基础组建——合作社的宗旨是购办农业生产所需的种子、肥料、工具及其他生活必需品,业务计值超过三万八千元,同时这些合作社同样也代社员出售各自的产品,以帮助那些不善经营的人获取更多的利益。”

    “……农业合作社集体同批发商、国营企业乃至政府进行交涉,交涉完毕后集体准备场址,购办各类生产、生活资料——比如集体采买肥料、比如集体租赁农机、比如集体给牛群上保险等等——并在收获后统一出售产品,最后再进行利润分配。这样的合作方式,使得他们在面对大农场租赁者的竞争时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在国家政策的配合下,再也不是任人宰割和蹂躏的对象了,这或许是东岸乡村未来的发展方向……”

    写到这里,别墅外的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鞭炮声,那是清源港国家储备粮库的落成典礼。在这个有着大量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农业设施的城镇,种植业发展得还是比较迅速的,每年的小麦和水稻产量都颇为不少,有力支援了附近诸多新设定居点的建设。

    不过,这里没有贷款合作社、没有种子合作社、没有农具合作社、没有保险合作社、没有农产品销售合作社,农民们普遍各自为战,抵御风险的能力较低,经营成本也较高,远远无法和东部地区相比。说实话,若不是国家对这些地方的农户执行了政策倾斜——比如要求附近的新设定居点就近采购粮食——的话,很难说从昌化港用船只运来的小麦和他们产出的小麦,究竟哪个更便宜一些。

    就拿清源乡(后世科连特斯城)来举例,附近还有宁洋乡(后世洛马斯·德巴耶霍斯小镇)、清溪乡(后世恩佩德拉多小镇)、福全乡(后世圣路易斯·德尔帕尔马小镇)、思进乡(后世姆布鲁库亚小镇)四个定居点,此番共调拨来自清国淮安府的垦荒移民一万多人,还有数量不详(但肯定不少)的非国民劳务工队伍,这日常消耗所需的粮食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因此作为重要粮食供给地的清源乡,其谷物种植者们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当然农民们的收入可观了,对地方政府也有好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攥在手里的大量公地指标又可以顺利卖出去了,对地方财政来说无疑是大补,很多项目又可以重新启动起来了,比如巴拉那河大堤的建设、水库水闸的修建、河道的拓宽清淤等等。

    “河间一带的农业制度还是过于落后了一些。与其说这里是工业社会的农业形态,不如说是一个商业稍微发达些的封建社会的农业形态,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及青岛县的农村合作社之类的农业形态,或许才是未来东岸农业发展的新方向。”孙悟本孙大主编将手里的烟斗在木质烟灰缸内敲了敲,然后思索道:“不过这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新拓之地嘛,商业、交通以及政府管理都还很不到位,也许等发展几年后就又大不一样了。当年东岸大草原一开始不也如此么,鸭子湖流域丘区的农村起初又和他们有什么两样?两地的经济基础都不一样,这农业形态自然也有所区别了,且看看以后会如何发展吧。我个人对河间的未来还是很具有信心的,因为这里的农业条件非常好,在削弱了水灾隐患后,必然会在国内农产品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也必然会有一些地方的农村因为竞争不过他们,从而导致从事农业的人口逐年减少,这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八章 河间(二十七)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砖头、水泥、石灰、木材的价格始终没有大的跌幅,但铁和钢的价格大概随着铁路轨道需求的减少而下降了很多,并且跌幅还不小。去年(1667年)出售给铁路机械加工厂的平安生铁,比起1655年时的价格已经猛跌了40%以上,重钢轨、轻轨、锰铁、碳钢等传统钢铁制品的价格同样有小幅度的下跌,大概在5%-25%之间的样子,锚链、马口铁、锰钢的价格却一涨再涨,令人有些意外;煤炭的价格由于黑金岛、黑山乡等地煤矿的开采,价格多年以来一直处于阴跌的态势,每年的跌幅虽然都不大,但下跌的趋势却甚少改变,这或许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我们国家在煤炭供给方面异常充足……”

    “谷物的价格被控制得死死的,马铃薯、玉米和豌豆的价格由于拉普拉塔地区西班牙种植庄园的兴起而支撑不住,已跌至近年来的最低点,但除此之外的其他食品价格稳定得令投机者为之绝望。小麦、大麦、燕麦、黑麦、水稻、玉米的价格比起十年前只小幅下跌了5%左右,大豆的价格也只上涨了10%。种种力量在努力维持着东岸国内食品的价格,南非高粱、小麦的虎视眈眈,秘鲁玉米、谷物的垂涎三尺,拉普拉塔大草原上粮食种植庄园的缓慢增加,都起着压制食品价格的作用,但国家每年增加的海量人口对此起了对冲作用……”

    就在《真理报》主编孙悟本坐在科连特斯城内写着稿件的时候,远在大雷泽(即伊贝拉沼泽)另一侧波萨达斯城内的其最大竞争对手、《生意人报》主编、邵树德之子邵正光正一边与下属们谈笑风生,一边琢磨着稿件的内容。作为经济类报纸中的一哥——好吧,其实国内目前也就这一份上档次的经济类报纸——《生意人报》一贯以来就是从经济角度看待问题,比如这次《真理报》的孙悟本从农村合作社的角度谈起未来东岸农业的发展和农村体制的转型,这种报道方式就不是《生意人报》所擅长的,他们更擅长从物价变化、工厂生产规模、进出口贸易等层面来叙述事实,两者的区别还是相当不小的。

    邵正光今年也三十岁了,是邵树德的第三子,与两位光彩夺目的兄长比起来,他本人的事业似乎有些过于平淡。不过,在《生意人报》报社干得非常愉快的他,却还不喜欢大哥、二哥的那种生活呢,在报纸上指点江山、操控舆论、引领潮流,才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啊!

    “……部分商品价格下跌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除生产过多之外,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通货之一的黄金价值三十年来始终保持稳定,也是物价下跌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这在东岸国内有些争论,有些人认为黄金价值始终不变是物价下跌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有些人却认为这只不过是四五种不甚重要的因素之一罢了——诚然,在执行金银复本位制的东岸,很多人提倡收回白银以弥补黄金的差额,规定这两种金属间的比率以改善东岸与旧大陆、东岸与远东之间的金融关系,以达到稳定物价、有利于生产的目的。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想法,但我们似乎也有另一种方法,即加大黄金的产量……”

    “铁岭金矿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为国家供应黄金的任务,其年产量一度达到了惊人的450千克,波谷时也有超过200千克。另外,南非的黄金也不是无足轻重的,义成地区行署专员邱海洋的报告为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的官员们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国内有识之士警告斯威士人地盘上的黄金储量存疑,产量也极不稳定,并不能使商品价格‘立即回暖’。他们认为,与其追逐虚无缥缈的南非黄金,不如更多地关注一下国内几大银行已经维持了很久不变的贴现率……”

    “……海外投资现在看来是有些过当的。尤其是在热带产品丰富的新华夏地区,外来投资非常活跃,盖因当地出产的胡椒、香水、剑麻、可可、咖啡、棉花、石墨、橡胶等商品的价格在十年内普遍上涨了10-20%不等,这吸引了很多‘盲目的投资者’的跟进。1665年以来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维持2%的贴现率是多年以来所持续时间最久的,虽然中途因为战争或其他因素而使得贴现率短期飙升到过4%、5%,但此后2%的贴现利率一直维持至今,而今年(1668年)恰好是新华夏岛热带商品批发价格出现拐点的一年……”

    “……新华夏岛开拓队队长黄仪并不以过量的外来投资为意,他认为新华夏岛仍有继续投资的宽广空间。棉花的种植远远没有饱和,甘蔗产业如日中天,即便是看起来风险颇大、所费不赀的康化港铁矿开采、冶炼项目,也是颇为吸引人的,因为这是私人资本入股钢铁产业的最好机会,虽然政务院会允许他们走到哪一步很值得商榷。但无论如何,新华夏岛筹集资金、人力开发本岛的决心是毋庸置疑的,这从他们加大了对岛屿中西部治安良好的控制区内的沙金开采量就能看得出来了,在物价甚至远远超过本土的新华夏,货币的供给犹嫌不足——潜在的风险是,财政部、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可能会收回新华夏岛的金矿开发权……”

    “……限制资本外流,引导富余资本投资国内项目,毫无疑问已成为即将进入第二届任期的执委会诸公们下一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广兴港(即原波萨达斯城)地处要冲,物产丰富,原为西班牙王国统治河间北部的首府城市,曾驱使数万瓜拉尼、克兰迪、克丘亚印第安人大兴土木,伐木采石,建成了规模宏伟的——当然也是相对的——城镇,并且城外庄园林立,很多农田都已被开垦出来,农业基础较好,交通港口设施更是便利。兼之政务院投入了大笔资金,巴蒂诺建筑公司也派遣了超过两千名劳务工在此修建国道,未来发展前景不可限量,非常适合风格保守稳健的投资者前来考察、投资,收益应当不至于比投资过热的新华夏岛要低……”

    低头写下了最后那一段,邵正光觉得自己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干脆就不写了。奶奶个熊,这次要不是上头施加压力,他才懒得写这种败坏《生意人报》名声的软文呢。大雷泽附近条件是不错,但你是亚热带气候啊,不能种植价格年复一年上涨的热带经济作物,这便使得绝大部分的逐利资金望而却步;而且土地未经整饬,水灾隐患也不小,先期投资大得惊人呢,谁来谁傻逼!《生意人报》作为资格最老的经济类报纸,受众甚多,影响力也很大,因此执委会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妄想靠这个忽悠一些“老实人”前来这边投资,但这真的就能如愿了吗?邵正光觉得很不靠谱。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广兴港这个人口、规模不小的城市就没有投资价值了。至少,在行政上被划归山茶县管辖后,该地成为县里最大同时也是最靠谱的对外交流窗口。毕竟,走东面的乌江南下的话,不但浅滩、激流甚多,行船不太安全(也走不了运输成本更低的大船,因为水流湍急、河道急转弯处甚多的缘故,也不太适合使用驳船),就是走到大兴县新塘港那边还要将货物卸下来转走火车,以避开恼人的大兴瀑布的阻隔,这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

    反观货物从广兴港装船运输的话,不但航行更加安全,船只装载的货物也可以更多,驳船等可以明显降低物流成本的交通工具更是可以放心使用,这个优势是乌江那边所无法比拟的。再者,巴拉那河一路顺流而下,直通拉普拉塔河和大海,中途无有阻隔,不用费钱费力费神中间转运,这运输成本确实是低。也难怪即便距离远了些,河间地区的很多商品还是习惯通过巴拉那河转运,除非国家已经实施多年的乌江航道清淤拓宽、裁弯取直等长期工程项目能有一个阶段性成果,不然的话确实不好竞争。

    因此,真要说起来,广兴港乃至山茶县,最有价值的投资标的其实就是当地的河港码头。只不过,广兴港码头目前已被国营内河运输公司给强势“霸占”了,该公司连续两年申请调低上缴国家财政的利润比例(当然利润可以少交,但税还是不能少的),又出售了一批使用年限较久的72吨级内河小火轮给私人航运从业者,然后筹集了一笔资金,对西班牙时代就存在着的波萨达斯码头进行整饬和改造,力图使其更加“现代化”,吞吐量更大,同时也增加船只保养、维修能力。

    而码头既然被国营内河运输公司抢走了,其他的一些项目很多人就没太多兴趣了,除了一些人合资在广兴港搞了些小土窑烧砖制瓦,以就近供应建材之外,就甚少有人问津了,这让乡里、县里官员都有些“忧伤”,执委会诸公也有些头疼——与海外殖民地相比,本土很多地方确实不讨喜啊,想当年为了抑制国内通货膨胀引导资金出海投资,结果这么多年下来后,国内老百姓开了眼界,结果却不怎么爱在利润率不高的本土投资了,尤其是新开发的河间四个地理副区,让人无奈得很。

    不得已之下,他们一面讨论是否给予愿意投资河间的个人或企业减税——在私人资本偷漏税严重的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一点有多少吸引力其实很难说——一面授意邵正光、孙悟本等人通过报刊杂志开始鼓吹、忽悠,力图吸引更多资本去河间投资。此外,财政部也打算在全国范围内发行新一轮公债,以募集资金在河间地区搞基础设施建设,要致富先修路的道路,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当然了,若是上述手段不奏效的话,也不排除执委会诸公采取其他一些手段,比如限制海外投资、增加对外贸易企业上缴财政利润的比例等等。但这些手段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尤其是后者,当你决定不再执行贸易平衡政策,减少采购欧洲商品的份额时,这往往会引起一连串的麻烦,外交、政治方面的成本支出会变得相当高昂,一些以往不曾浮现的矛盾也会渐渐激烈起来,因此这个手段还是要慎重些,而这显然也是执委会试图将增加黄金产量作为首选政策的原因所在。

    也只有施展完了上述手段,使得国内民间剩余的资金无处可去,才有可能将他们最终引导执委会希望看到去的地方。邵正光本人也在山茶县投资了数千元,与人合股承包了一小片山头,种植起了从中国大陆引进的油桐树——这种商品近年来开始在东岸国内逐渐走俏,北边罗国松家族就依靠这个发了大财,因此现在也有一些外来资本开始投资这个行业了,而这些资本往往都来自比较保守、不愿意去海外高风险之地投资的商人,邵正光就是其中一员。

    “不写了,休息,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去南边新成立的雷泽、钜野二县看看,采采风。”邵正光朝周围的随从们招呼了一声,说道。

    雷泽、钜野二县,分别下辖雷泽镇、怀仁乡、安化乡和武阳乡,钜野镇、须昌乡、小楼乡、李子园乡和丰裕乡,是为全国第79个和第80个县级行政单位,各自拥有大约一两万人口的样子,经济不怎么样,也是一个亟待外来投资“拯救”的地方。草创的河间地区,现在对来自老区的资金、人力和技术,那无一不是非常之渴望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六十九章 巴西深耕(一)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自从与法国佬全面开战,并顺理成章地取回偌大的河间地区后,现在中央的心思就都放在那儿了,投资力度相当之大。与之相比,我们巴西这一片简直就跟后娘养的没区别了。”北宁地区行署召开的一次例行会议间隙内,平时天南地北各据一方的各县头头脑脑们,难得有空聚在了一起。而这聚在一起的人越多,这是非也就免不了多了起来,这不,新近担任容城、静塞两县代理县长的刘厚非、陆小峰二人,就“妄议”起了中央的大政方针。

    “中央对我们的政策支持在哪里?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外,也就是在食品采购上有些倾斜罢了,但这远远不够。”陆小峰用火柴给两人都点了根烟,然后很不满地说道。

    陆小峰刚才提到的食品采购的支持,主要是昌顺县港口及其他设施的建设工人日常所需的粮食瓜果蔬菜,主要从北宁地区采购,更直白点说,是从北宁、容城、静塞三县采购。这些粮食通过骡马队从内陆高原上经艰险的羊肠小道运抵昌顺港码头,路上的危险程度就不说了,单就这人吃马嚼的,就足以让粮价飚起来。

    所以说,若不是国家强令在附近搞建设的工程队伍要从北宁内陆地区买粮外,人家宁愿吃从南方用海船运过来的受潮的粮食,也不买你的。比如交通部下辖的交建三局,就曾经因为从昌化港一带进口了粮食商人李文长的廉价小麦而被上级责难,最后只能转而从北宁地区采购,也是没谁了。说起来,这大概也算是本土对北宁地区的一种变相补贴吧。

    另外,随着北宁地区官员——上至地区行署专员、老将徐宇,下至各县乡主官——哭穷的声音越来越响,执委会没法之下,也已经下令将屯驻于巴西的各支部队的粮食采购来源也转移到这边,这才稍稍安抚住了这帮人的心,要知道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目前,华夏东岸共和国屯驻在巴西一带的部队共分为三支,其一是在交河港进行整训的三千名非国民劳务工炮灰。这些人是为了替换、补充正驻扎在加勒比海的保国*军等杂牌武装而成立的,训练之余也在当地伐木修路、清理土地,为农田的开发打好基础。这些人的食品所需,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按照规定一律从北宁地区采购。

    哦,对了,现在这部分的人数又增加了一些。由南次郎率领的远征法国魁北克殖民地的部队以失败而告终,目前该部不到三百名残兵败将已经搭乘返航的东岸商船返回了本土休整,就驻扎在交河港。

    其二,是调防顺化港的第一混成营1450名官兵。这帮来自首都的大爷们兜里有钱,消费能力较强,除了粮食外还会消费其他诸如烟草、瓜果之类的商品。同样的,日常生活所需一律从北宁地区采购,对当地的粮食、蔬菜、水果及一些经济作物的种植,多少也是种鼓励当然驻扎在顺化港原圣母受孕要塞——现在海军部已将其改造为海陆一体的要塞式炮台,以拱卫顺化这个重要港口的安全——的数百名海军炮台要塞官兵的日常生活所需同样从北宁购买,这加起来也不少了。

    其三,是驻扎在昌顺港部分第一舰队舰只。这部分人数也相当不少,加起来超过了三千,特别是由于海军官兵的伙食费较高,他们的消费能力远超同等数量的陆军,因此对北宁地区食品生产的推动作用简直是非常强的。

    当然还有徐向东率领的一支规模超过两千人的忠国*军杂牌炮灰部队,该部常年在北宁野外与印第安人钻山沟,日常生活所需本就是由北宁就地供给(地方政府支付一部分粮饷,中央拨款再解决一部分),无需多说。

    以上加起来总计八千余名官兵的食品所需,已经足以让人口并不十分丰富的北宁四县的日子好过上不少了。如果再算上在附近修缮炮台、建设港口、铺设道路、建造房屋、伐木取材的一系列国民、非国民建设工程队伍,这人数妥妥接近三万了,日常食品消耗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确实能够让北宁、昌顺、容城、静塞四县大赚一笔,然后吸引更多的拓荒者来此地购地定居,繁衍生息。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北宁地区的官员们的抱怨实在是好没道理的,中央不过就是没直接给他们钱(其实严格来说不是没有给,而是给的比较少罢了,上头更多地以物资形式支持,但数量也比较少,因为交通困难),就被他们在私下里黑成这副鸟样。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你中央不直接给钱呢?不给钱多给点人也好啊,结果是人也没几个,还得北宁地区各县自己想办法去南方腹地打广告拉人,所以被人私下里诋毁也就很正常了。

    尤其是不给人这一项,非常令北宁地区的官员们气愤。他们今年打报告要新设几个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菲利斯港附近的蒲城乡、位于后世铁特小镇附近的下都乡、位于后世塔图伊城附近的武遂乡、位于后世伊塔佩蒂宁加城附近的五回乡、位于后世孔沙斯小镇附近的巨马乡,以及位于后世阿年比小镇附近的通古乡,一共六个定居点,中央批准倒是批准下来了,但好说歹说之下才给了不到三千人的移民配额,其中超过一半还是转正的非国民劳务工、炮灰杂牌部队士兵等等,让人“愤怒无比”——细算下来平均一个定居点才五百人左右,这够玩什么?什么都玩不了!北宁地区还得继续花钱打广告忽悠人过来填坑,不然的话填满这六个新定居点要等到猴年马月?

    但北宁地区官员们的抗议无效,因为中央的人口另有用处,除开河间地区吞噬了大量的新增人口之外,本地一些人口较少的老县也分到了不少人口,巴塔哥尼亚今年也分到了八千人,除此之外便是本土在大西洋沿岸新设立的诸多定居点了,一共有十一个,分别是:位于后世卡拉瓜塔巴图小镇附近的渔阳乡、位于后世乌巴图巴城附近的威塞乡、位于后世帕拉蒂小镇附近的燕乐乡、位于后世安哥拉·杜斯雷斯小镇附近的行唐向、位于后世伊塔雅伊小镇附近的怀戎乡、位于后世蒂茹卡斯小镇附近的良乡乡、位于后世克里西乌马城附近的范阳向、位于后世托雷斯港附近的固安向、位于后世阿拉兰瓜小镇附近的潞乡(顺便阿拉兰瓜河也被改名叫做了潞河)、位于后世南廷贝小镇附近的武清向,以及位于后世北布拉苏小镇附近的安次乡。

    这总计十一个定居点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基本是位于沿海平原地带,且将北至顺化、南抵鸭子湖一带的大西洋海岸全部圈满了,气魄不可谓不大。这些地区的人口构成,基本上以新移民为主,占到了六成以上,二代国民、转正非国民及少许从波罗的海、俄罗斯自费而来的自由移民填补了剩下四成。

    毫无疑问,移民里被分配到这些新设定居点的人是不够幸运的——即便是在东方县、平安县、青岛县这类设立数十年、经济发达的老牌城市,每年也是固定接收一些数量的新移民的,而这些移民毫无疑问都算是祖上积了德的,使得后代不用去蛮荒之地垦荒——但因为政策原因被从家乡“赶走”,被迫实边的二代国民们,又何尝幸运呢?

    因为政府的限制,他们这些出生在经济发达地区的二代年轻人,是很难分到土地的,盖因执委会分配给老区的公地开荒指标本来就不多,他们若是不能找到除了种地外的其他工作的话,那么就只好报名去边疆垦荒了,成为实边的“国内移民”中的一员。

    老国民们有理由对这样的政策感到愤怒。因为家乡每年都有来自东方的苦哈哈的新移民欢天喜地地分到荒地定居下来,但他们的子弟却因为政策限制的缘故,除部分得以留在家乡外,剩下的很多人却不得不背起行囊,“上山下乡”,去艰苦的蛮荒边疆地带寻找自己的未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此倒在了垦荒的过程中,从此与远方的家人天人永隔,这无疑使得各地的民怨颇有些大。

    不过执委会的意志暂时是这些人所无法动摇的,东岸也是个高度集权的警察国家、特务社会,老国民们要想让执委会诸公改变想法、调整政策,大概还需要很多年的努力吧,至少短期内是看不到任何可能性的了,因为元老们压根感受不到任何威胁。

    好吧,这个话题太敏感,让我们再把话题拉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今年大西洋沿岸这么多新设定居点吞噬掉了海量的新增人口后,北宁这种交通不够便利的地区,能从国家开拓总局手里“抠”下来那么三千个移民,已经是非常有本事了。因为按照原本规划,北宁地区今年大概只会投放两千移民的,因为当地大量的存粮都被输出消化了,本地怕是不能再支持过多的人口垦荒。因此,北宁地区的招人广告,大概还是没法停下来了,依旧需要在国内各大报刊、杂志上刊登着,且还要面临其他地区的竞争。

    “今年你们招到了多少人?”已经是正处级干部的刘厚非抽了口烟,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陆小峰问道:“我们县里有些够呛,今年只弄来了阿猫阿狗一千多,好在多是年轻男女,价值比较大。但数量还是远远不够啊,现在搞什么东西不需要人?”

    “我们也一样,广告费砸了一大堆,但效果看起来很有限。前后陆陆续续弄了两千来人吧,都安置到各乡了。”陆小峰说道:“今年枯水期县里还要组织人上河,原本计划组织个三千人规模的,但现在看来没戏了,凑合着弄吧,谁让咱条件有限呢,搞一点是一点,急也没法的。”

    说完这个,两人就有些沉默了。巴西地盾就像一堵巨大的围墙,将辽阔的高原阻隔在内陆,无论高原上的土地多么肥沃、物产多么丰饶、气候多么宜人,但在已不是一个传统农业国家的东岸,除非你想过着与世隔绝的清贫生活,那么是绝对避免不了与外部进行贸易与交换的,因为你没法生产所有东西。

    这样一来,北宁地区的劣势就太大了,艰难至极的交通运输条件使得物流效率极低、成本极高,这就使得绝大部分经济活动陷入了停滞的地步——只要看看贸易额就知道了,北宁地区人均贸易额甚至还不如巴塔哥尼亚,商业活动实在有些不振——人民几乎挤在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经济圈内,过着物资相对短缺的生活。

    现在,当地人已经不对近在咫尺的大海感兴趣了,因为那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屏障。他们现在更感兴趣的,似乎还是何时能有铁路从南边通到这里,好把他们从窘境中解脱出来。毕竟,光靠政府刻意的补贴,那是远远不够的,也是不靠谱的。北宁地区要想真的富裕,还是需要与外界进行商业交流,而这首先需要一个便捷的交通条件。

    “现在被顺化地区是甩得越来越远了吧?”沉默到最后,刘厚非眯着眼睛,来了这么一句:“那里的城市规模在葡萄牙时代就远超北宁,农业条件也还不错,港口条件更是优良,也没什么地盾的困扰,真是绝了。再加上气候也比较湿热,不光外国资本青睐那里,就连本国的一些阔佬们也喜欢去那儿投资种植园,大量资金、技术、人才在那儿扎堆,与萧条的北宁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完全不像近在咫尺的样子,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898/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作者:孤独麦客所写的《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为转载作品,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