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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八章 风起云涌 四

    斯捷潘诺夫静静地站在阿穆尔河畔的一处小山岗上,这里是一处俄国炮兵阵地,前方不远处就是被哥萨克严密监视着的东岸人的结雅Wwん

    结雅镇是一座木头城堡,与阿尔巴津一样,外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既用于防火,也可吸收一些攻城器械或炮弹冲击的动能。这样的城堡,说实话不宜过于乐观,除非你能够调来重型火炮进行轰击,否则还是只能老老实实靠围困或者人来堆。但在这外东北大地上,除了东岸人手头有足够的重型火炮之外,无论是俄罗斯还是博格德汗都没有,就算有也远在万里之外,且运输起来极为困难,基本指望不上。

    因此,就短时间内来说,像结雅镇这样的核心据点,一时半会还是没有陷落的危险的,更何况这里还地近河流,交通运输方便,只要顶住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后面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来自后方物资乃至人员支援,那样就更没有危险了。

    话说这次俄罗斯帝国与满清协同进攻东岸,时间原本定在开春后,后来由于物资筹措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因素,定在了秋收后,约定同时在外东北和辽东发动,让东岸人顾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顾。此番行动,俄罗斯方面共出动了超过三千兵马,可以说是历年来在阿穆尔河下游动兵规模最大的一次。在以往,往往几百个、千把个哥萨克就可以横行数百俄里遇不到敌手,但自从东岸人沿着阿穆尔河上溯现在俄国人推测阿穆尔河通往大海是可能性极大的事情之后,俄罗斯帝国在此地的统治就显得岌岌可危了,几次交兵也与俄罗斯帝国的失利而告终,不是因为哥萨克不善战,而是因为他们人数上处于极大的劣势,同时在后勤物资的补给上也颇有不足。

    作为在远东地区服役多年的老军官,斯捷潘诺夫和他的老上级、已经回莫斯科任职的前雅库茨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一样,坚持认为东岸人的那种装备了8门小炮,能够自由活动在阿穆尔河河面上的所谓“内河浅水炮艇”,才是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并进而取得优势的最主要因素,而不是其他。

    俄罗斯帝国,真的也太需要这种小型炮船了啊!

    斯捷潘诺夫依稀听新来的雅库茨克督军彼得·尤戈维奇说过,莫斯科官方也注意到了东岸人的这种内河浅水船只,并试图获取一些以便能够让他们在第聂伯河一带取得对波兰人的优势。只不过,之前与东岸人合作的位于北德文斯克的小星星造船厂因为两国关系陷入僵局的原因,其生产经营活动基本陷入了停滞,东岸人虽然没有抽资走人事实上也没法这么做,因为该厂部分东岸籍骨干技师已被沙皇强迫“入籍”俄罗斯,设备、图纸和流动资金也被冻结但这家厂确实已经废了,俄罗斯人只能让它制造一些渔船和小型近海货船,像内河浅水炮艇这种需要大量计算、认证、设计的新锐船型,俄罗斯人真的搞不定。

    没办法之下,沙皇也派人前往联合省和英格兰,询问这两个造船强国能否建造东岸人的这种内河炮艇。联合省著名的萨尔丹造船厂在收到俄罗斯人的咨询费后,花费一定的资源研究了这个问题,结论是可以造出一种吃水较浅、航速较快的内河或近海船只,但动力部分无法解决。言下之意,他们即便造出了这种船只,也是会为其安上风帆,而不是像东岸人那样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

    这样一来,其实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因为内河船只航行在航道复杂的江河之中,船只的机动性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这也是东岸人为这型船只安装小马力蒸汽机当然近些年材料、加工精度和设计方面有所进步后,内河炮艇的蒸汽机马力也慢慢提升了不少的最主要原因所在。俄国人虽然技术水平低下,但并不代表他们看不明白这点,因此最后只能怏怏而返,向沙皇复命去了。

    而说到这里不得不感叹一下,欧洲各国这些年来的蒸汽机水平虽然一直在进步,但离东岸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这从他们在蒸汽机小型化方面的努力效率不是很高就能看得出来,因此也注定了他们造不出如东岸那么小的小型船用蒸汽机,事实上如果他们能将蒸汽机运用到船坞、矿山、水库以外的其他地方,就很了不起了。

    好吧,让我们言归正传。俄罗斯帝国既然得不到这种轻快灵活却又火力十足的船只事实上即便得到了也不可能部署到阿穆尔和流域那么他们就要挑选进攻的时机了,比如在秋收之后发动进攻。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为了防止东岸人在得到消息后从后方调来大量的物资和人员,加大己方部队进攻的难度秋收之后再有个把月,阿穆尔河差不多就进入封冻时节了,即便上游不封冻,但下游入海口一带铁定是冻得透透的了,这就基本阻止了东岸人通过这条河流来给沿线各补给点进行支援,有利于哥萨克们的行动。

    至于说冬春季节作战比较寒冷,其实这对俄罗斯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要知道在俄罗斯本土和西伯利亚,居民们冬天可都是要出门做工赚取现金以备春天交税的,而且很多人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就在林场、矿场、农场干一整个冬天,故寒冷对俄罗斯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君不见,历史上俄国哥萨克就经常与满清军队在冬春季节交火,因为只有在空闲的冬天才能征募到足够的农奴充军。

    俄罗斯人是这么计划的,他们确实也是这么做的!1672年9月中下旬,雅库茨克督军府出动了一千名哥萨克,在阿尔巴津城堡汇合了从耶尼塞斯克等地增援而来的五百多名西伯利亚哥萨克,然后又在附近征发了五百名农奴(都是有过多次战斗经验的),给他们发放了武器,一起向东进发,以上这算是主力了。

    此外,臣服于俄罗斯的彼得公爵(即根忒木尔酋长)也出动了一千名通古斯人士兵,由他十三个儿子中最勇武的卡坦乃(教名帕维尔)统率,经北线进攻结雅县、乌第县一带,并想办法策动当地的居民起来反对东岸人。

    两路大军,加起来总计超过了三千人马,对远东的俄罗斯殖民势力来说,确实是了不起的大手笔了。而且,他们为了准备这次的作战,各类作战物资、食品、马匹、役畜、弹药等囤积了起码超过一年时间,再加上满清博格德汗送来的大笔银子,这才使得他们能够调动起如此规模的军队进行战斗。

    斯捷潘诺夫指挥的算是主力中的一部了,即监视、进攻离阿尔巴津城堡较近的东岸定居点,说白了其实就是结雅镇一带。至于主力兵马,一千五百名哥萨克,则被信任雅库茨克督军彼得·尤戈维奇统帅着,沿着阿穆尔河向东,进攻更为富庶的海兰泡、伯力等县了。

    斯捷潘诺夫对此当然很不满,不过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尤戈维奇现在是雅库茨克督军,统领整个远东地区的沙皇臣民,军、政、财权集于一身,相当于中国唐朝时期的藩镇节度使,这威风自然不是斯捷潘诺夫这个哥萨克首领可比的,因此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五百农奴兵来窥探结雅镇了。

    当然你也别小看这五百余农奴兵,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毕竟在远东阿穆尔河流域这么个苦寒之地,没点本事的人早就死八百回了。当年哈巴罗夫带兵去阿穆尔河下游的土人中间征税,遇到清廷阻挠,于是和宁古塔章京海色所部发生冲突,结果大胜,当初充当主体的可都是武装起来的俄罗斯农奴呢,真正的哥萨克不过一百多骑罢了,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灰色牲口”级别的士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侮的。

    从9月中旬出兵以来,斯捷潘诺夫的这五百多人先是偷袭击败了一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东岸民兵队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直插结雅镇,妄图一举攻克这座重要据点。关键时刻,当初海兰泡县建立起来的职业兵制度发挥了作用,县城里面仅有的五十多名职业士兵挺身而出,在一片慌乱之中关闭了唯一一座城门,并在城头上用火炮击退了俄国人的试探性进攻。可以说,正是这些精干的职业军人的快速反应,才使得结雅镇这么一座重要城市免于被敌人偷袭攻下的窘境。

    如今,镇子里面又征发了一批男丁上城助守,且火力打得还挺猛,斯捷潘诺夫估摸着,如果不增兵的话,就凭他这五百来人,基本是没可能攻下这座有准备的城市的。而其实他的上级尤戈维奇将军也十分清楚,因此给他的命令就是监视、进攻结雅镇,并没有硬性要求一定得夺下,这就给了斯捷潘诺夫足够的自由度了。

    于是,他将这几百人分成了几队,只留了最精锐的一部分在结雅镇外面远远监视,其他数队人马则冲进了周围的乡村之中,大抢特抢。可怜那些垦殖村落,往往一个村也就三四十户人,虽然经过一些粗浅的军事训练,但程度非常有限,战斗力也非常低下。因此,当他们遇到一两百持枪挎刀而来的俄国士兵的时候,气势上就先自矮了一截,然后被其击溃、杀伤也就很自然了。

    而且,俄国人最恶毒的一招其实并不是袭击了多少你的村庄,而是他们裹挟、蛊惑了生活在结雅县、乌第县境内的土人部落民,与他们一起袭击、抢劫东岸的村庄。这些部落民里面有很多都是早前被东岸大军收拾过的,双方之间本就有着积怨,之前之所以没闹腾,不是他们真的服气了,而是慑于东岸人的军事压力罢了。但如今俄国人攻过来了,且口口声声打着驱逐东岸黄衣贼,大家一起发财的口号,因此很多部落民便趁机反水,加入到了俄军之中,与东岸人作对。且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以及俄国人在战场上占据上风的时间越长,被裹挟、忽悠到俄国人一方的部落民就越多,东岸人所面临的麻烦也就越大。

    如今距离战争正式爆发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斯捷潘诺夫也不清楚现在有多少通古斯部落民在为他战斗,也许一千、也许三千,谁知道呢。他只清楚,随着各地被东岸镇压过一遍的部落民纷纷“起义”,他们设立的结雅、乌第二县基本上是废了,即便诸如县城之类的主要据点能够保全下来,但四野的乡村都被破坏了、垦荒居民都被杀害了,这也预示着东岸人在这片地区殖民努力的白费刘建国刘大专员新官上任没多久,就遭到如此当头一棒,也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再在结雅县境内清剿两个星期,然后收拢兵力,我要尝试着强攻一下这座城堡。反正到了那时候,手底下能够供我们驱使的人手应该相当之多了,前提是我们要准备足够的粮食。”静静地看了一会结雅县城后,斯捷潘诺夫呼出了一口白汽,朝站在身旁的一名哥萨克军官说道:“抢回来的粮食统一运到指定地点,作为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军粮,要知道雅库茨克和阿尔巴津方面都不准备给我们发放粮食、肉类等补给品了。金银、毛皮也全部收拢起来,一点也不要留给那帮低贱的通古斯人,尤其是那些貂皮、狐狸皮,无论是运回莫斯科还是卖给博格德汗的使臣,都能够大赚一笔。”

    “明白了,长官。”哥萨克军官轻轻一笑,这次征讨东岸人真是令大家感到兴奋啊,那么多的战利品,即便首领们拿走最大一份,剩下的众人分分的话,仍然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他只希望东岸人不要这么快反应过来,可以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多抢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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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风起云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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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炮!快开炮!”有些嘶哑的吼声想起,陆小峰趴在海兰泡县城的城砖上,指着城外野地上正像驱虫一样蠕动着的敌人,大声指挥。

    “县长,炮筒太热了,不能再打了,必须先行降温。”炮兵指挥官坚决地拒绝了陆小峰的命令,他不能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一旦火炮炸膛,城头上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退一步讲,就算火炮没有炸膛,这在持续高温的情况下极限使用火炮,对其寿命的损害也极大。如今他们遭到了俄国人的突袭,信使被截杀,消息传递不出,外面援助多半也运不进来,那么这每一门炮都是宝贵的,不能任性乱来。

    陆小峰闻言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被这俄国毛子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有些着急上火,因为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点啊:北沟乡据说已经被攻破了,这个新设立没两年的乡镇,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部落民突袭,向县城求救,陆小峰当即命令县保安团团长带一百名士兵东行救援,不意在半途被哥萨克伏击,玩了把围点打援,一百人全军覆没,损失惨重。消息传来时,数百名俄罗斯哥萨克也已经游弋到附近,同时还有跟随他们捡便宜的上千名各族部落兵,将存放在码头粮库内的今年收获的秋粮一扫而空,连带着守库的五十名民兵也被围歼,简直让陆小峰气得吐血。

    现如今,县城里已经没有几个可战之兵了,没奈何之下,陆小峰将原县保安团副团长找了过来,让他暂时代理团长职务,并带着仅剩下的四十多名士兵稳定城内秩序,同时召集一部分家在城里的民兵,凑了一两百人,然后分发武器,上城值守,堪堪打退了俄国人的第一次进攻,没让其把海兰泡城夺去,弄出更大的笑话。

    这次其实算是俄国人第二次进攻海兰泡县城了。当初第一次突袭未果后,俄国人并没有恋战,而是果断放弃,然后分兵四掠地方,对很多东岸垦殖村庄进行了劫掠,甚至还攻破了新设立的桦树林子乡,杀害东岸屯垦干部、民众数十人;他们当然也对永胜乡等地进行了突袭,幸好当地军民沉着应对,杀伤了数十名敌军,迫使其退却,转而劫掠周边乡村去了,虽然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总而言之,现在东岸人在海兰泡县的兵力极为空虚,甚至说没几个可战之兵也不为过,一个乡镇也就几十百来个士兵,靠临时征发民壮苦苦低于俄罗斯人和通古斯人的袭击。而这样的情形,基本也意味着东岸人放弃了野外、放弃了多年以来辛苦建立起的屯垦体系、放弃了花费大力气归化而来的山丹部落,损失是极其惨重的。

    但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喽!谁让你当初一下子鲸吞了这么庞大的土地,又对当地土生土长的山丹人采取了较为强硬的政策呢?酿成今日的苦果,也是咎由自取!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东岸人在外东北采取如此激进的扩张政策,如果没有俄罗斯和满清联手搞的这一波出乎意料的攻势行动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勉强支应下来,并最终慢慢将当地的部落吞并消化,将垦殖村庄铺满每一个关键节点,如此,大势可成。

    只是可惜啊可惜,俄罗斯人和满清没给东岸人这个时间。他们在东岸刚刚将结雅、乌第二县设立,圈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动用强硬手段针对当地的土人部落的时候,突然打上了门来,一下子就引起了东岸人这边的连锁反应,损失被急剧放大,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知道登莱的廖逍遥知道了会怎么想。

    登莱的廖司令因为冬春季节鄂霍次克海、辽海封冻的原因,一时之间还没得到消息,但刚刚接到黑龙江上游结雅、乌第、海兰泡等县遭到俄罗斯人突袭的黑水开拓队队长刘建国,却一时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印象中,在这外东北的大地上,无论是满清还是俄罗斯,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处于守势,被东岸人借助交通后勤方面的优势,通过堡垒战术一步步蚕食势力范围、挤压生存空间,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艰难了。如今东岸辖下的外东北七县,哪个不是当年从这两家手里或通过战争、或通过外交谈判夺来的,他不是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俄罗斯人和满清会联起手来奋力一搏,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仍然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庙街县的黑水保安司令部后宅内,深夜被秘书叫起床的刘建国愤怒地摔了一个杯子,大声骂道。

    窗外还在簌簌地下着雪,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来黑水开拓队上任也一年多了,这一刻刘建国终于意识到了此时他所处的地方不是相对安全的后方,而是情况复杂、敌我杂处的边疆地区,以往的那一套得收起来了,在这个危险的苦寒之地上,一切还是得以军事为先,否则可能就会陷入诸如此次的窘境。

    “步兵第三团现在在哪?”刘建国问这话时脸皮稍稍有些发烧。作为黑水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他居然对自己麾下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同时也是唯一一支“够资格穿黄衣军服”的部队的动向不是很了解,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刘建国的秘书对此也很是无语。不过从南智利时代就跟着他的秘书对自己“老板”的秉性也十分清楚,这人父亲虽然是陆军元老之一的刘昂,不过他却没有继承父亲在军事方面的多少本事,相反在内政建设方面是个好手,因此来到黑水开拓队就职后,重心一直放在地方政权得建设以及经济开发事务上。尤其是东岸人在黑水最重要的地盘库页岛上,刘建国更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初级工场的建设、技术的引进、人才的培养、体制的完善等等,做了大篇的文章,客观上也对库页岛五县的正规化起了相当大的作用。除此之外,刘建国有时候也会花费精力在土人的归化事务上花费一点心思,比如汉蒙学校的扩建、比如道教的推广、比如与土人的商贸联系等等,也拿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措施。

    单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刘建国此人蒙父荫来远东任职,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那就是对俄罗斯人的威胁认识不足,对军队的建设不够上心。平心而论,他在任一年多,并没有削减对军事方面的投入,但换句话说也没有增加;而且他将每年得到的人口(虽然不是很多)中得三分之二,都投入到了库页岛这个发展最早的地区,而没有将其分配到外东北的大地上——虽然这样做从发展的角度上来讲并没有错,但很显然出了这档子事之后,他必然会受到人们的指责,指责他没有在黑龙江上游一带囤积更多的人口、设置更多的堡寨、养更多的兵员等等。

    总之,现在俄罗斯人悍然发起进攻后,东岸人在黑龙江上游一带的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了,结雅县遭到斯捷潘诺夫匪帮的蹂躏、海兰泡县被尤戈维奇亲率的大军扫荡得不成样子、乌第县在根忒木尔酋长率领的通古斯大军的进攻下也残破不堪、呼玛金矿几个月生产黄金更是被劫掠一空,机器也多有损坏,简直就是处处烽火、到处警报,已经到了采取断然措施的时候了,否则情势将会更加危急。

    “第三步兵团目前在哈尔滨堡一带驻守。”秘书立刻回答道:“之前有清军马队从脑温城出发,持续威胁哈尔滨堡、模范堡一带的我军屯垦营地,并与当地民兵交手数次,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不得已之下,您亲自批准了将第三步兵团南调协助防守的命令,因此现在该部两千士卒应当还在哈尔滨驻守。当然了,根据前面几次传来的消息汇总,第三步兵团也许已经和清军发生大战了,只不过消息还没传过来罢了。”

    “嘶……”听秘书这么一说,刘建国也有些回过味来了,合着这清军与俄军这次是联起手来,玩了一把协同作战啊!至不济,即便他们没有联盟,但相互之间定然是有着默契的,不然怎么可能配合得如此之好!第三步兵团前脚刚走,后方的外东北七县就遭到了哥萨克的闪电袭击,这简直就是按剧本排演好的嘛!

    “先派人与哈尔滨堡、模范堡两地取得联系,询问该地战况,如果战事不紧,则将第三步兵团北调,增援结雅、乌第、海兰泡三县;如果战事紧张的话,就算了,在当地就地组织防御,这大冷天的,外面冰天雪地,兵马调动来调动去,太麻烦了。”刘建国定了定神后,开始一条条下令,只听他说道:“另外能不能想办法与辽东方面取得联系?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恐怕有些困难。”秘书仔细想了想后,如实回答道:“直接派人与辽东取得联系基本不可能,因为一路上要穿越大片清国领土,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所以我们只能试图穿过被清军部分放弃得前宁古塔都统辖区,避开清军耳目及一些不怀好意的部落的眼线,进入到朝鲜盖马高原一带。那片地方,屯驻有一连串的朝鲜军城,如果我们的人表明身份的话,朝鲜方面应当可以进行协助。嗯,直接开船前往烟台不可能,因为辽海也封冻着,故只能用船只从朝鲜出发,抵达山东半岛南侧,然后再迂回辗转到烟台,将消息传给廖总司令。”

    “这可真是复杂,不过也只能这么办了。这样吧,信使要尽快派出,人员也要选最精干的,就走朝鲜路线,尽快把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报由廖总司令知晓。现在离海面化冻起码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干等着的。”刘建国在秘书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御寒的皮衣,然后又令仆人烧了一壶热茶,然后继续吩咐道:“现在黑龙江南北两岸得俄罗斯人、满清鞑子都出动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但我不相信满清朝廷技仅于此,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们一定会在其他战场上发动策应攻势的,所以及时知会登莱方面非常有必要。”

    “剩下的,就是如何料理我们黑水这边的事了。”说完上述那段话后,刘建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没别的招了,敌人已经打上门来,只能见招拆招。这样吧,现在立刻分派信使前往江东、共和、伯力等县,通知各县县长、保安团长来庙街县开会,商讨下一阶段的军事行动。呃,算了,我还是前往伯力县吧,让各县代表齐集该县,一旦事情商讨完毕,也可就近集结人马,展开行动。”

    刘建国的命令当时就被火速传递了出去,信使们骑上战马,冒着漫天的风雪,不顾死伤连夜赶路,为的就是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而刘建国第二天早晨也在庙街县保安团团长的陪同下,带着县城内召集得来的四百来个民兵,坐上雪橇,沿着冻得严严实实得黑龙江河道,一路朝伯力县而去。

    1672年10月20日,刘建国冒着漫天的风雪抵达了位于两江交汇之处(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地理位置极为关键的伯力县城。此时,共和县保安团五百名民兵、江东县保安团六百名民兵,也陆续抵达此地了——共和、江东、庙街三县还有超过一千五百名受训民兵未征调南下,就是考虑到地方上的防务也不能松懈,不宜全部抽空。

    这些兵马加上伯力县本身抽出的五百人,总数已经超过两千了,虽不能说稳稳胜过俄罗斯人一筹(毕竟民兵不是职业军人),但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了,西进支援海兰泡、结雅等县后,必将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南巴塔哥尼亚 三

    小孩凄厉的哭喊声在外面响起,正在窝棚边处理渔获的几名男人扭头看去,哈哈大笑一番后又转过了头,继续忙活起了手头的活计。{顶}点{小}说 3w.

    现在正是火地岛的秋天,气候还没有转冷,大伙必须趁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多积攒一些食物。而等到冬天第一场雪落下后,他们就将收拾起行囊,住进山间的伐木小屋,开始为南铁公司专营的伐木场打工,以赚取一些现金收入;而有的人会选择前往海边,捕猎一些海豹、海獭之类的动物,以获取高质量的皮毛及油脂。当然他们都是南铁公司颁发牌照的特许猎人,捕杀的海豹数量也都有严格限制,再加上高昂的赋税,其收入也就比伐木高上那么一线而已。

    被众人嘲笑的小孩此刻正在和一只硕大的公鹅做着斗争,那只鹅伸长着脖子,不屈不挠地用自己的嘴使劲撮着小孩开裆裤下的——嗯,小**。这小孩和公鹅搏斗了一会,终于颓然放弃,然后捂着小**落荒而逃了。

    这里是山毛榉堡,东岸人在火地岛上第一个据点,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据点。在年初本土往这里支援了一批新到移民后,这个定居点的人口已经迅速攀升到了五百来人,堪称是火地岛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

    在这个寒冷的大岛上,对定居于此的人来说,季节只有夏季和冬季两种。夏季时拼命地储存食物——主要是鱼虾、骆马肉以及少量种植的土豆,冬季时则到附近的林场伐木或去捕猎海豹,为自己赚取一些现金收入。用以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

    本年度新来的二百多居民全部来自旧大陆的阿穆尔河流域。大部分都是达斡尔人。少部分是鄂伦春及布里亚特人。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高纬度地区,早就适应了寒冷地区的生活环境。因此,将这些人迁移到南巴塔哥尼亚地区拓荒,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举措。

    除了这些来自阿穆尔河的新客人外,在一海峡之隔的兴南河南岸,三百多名特殊的客人也正扛着铁镐,在满是砂砾石子的土地上挖掘着什么。他们都是在黑水煤矿干了好几年活后的刑满释放人员,满清俘虏出身的他们在获得自由后。又被东岸的移民船拉到了南巴塔哥尼亚,归到了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莫大帅手下讨生活。

    常年的煤矿生涯锻炼了他们较好的服从性和纪律性,再加上他们也会一点军事技能,不惧土著的袭击,而且也能适应寒冷气候,所以本土便把他们要了过来,用作开发寒冷地区的劳动力,现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这些前满清俘虏们聚居的地方在后世阿根廷铁路线上的圭尔艾克小村,如今这里被叫做自新屯——取改过自新之意。

    自新屯的居民们平日里为修建公路平整地基,同时还要在沿河岸边较肥沃的土地上开辟良田。这还不算。按照南铁公司的规定,他们每个人还要承担两次邮差的任务——算是一种徭役吧。邮件递送起终点为自新屯到阿劳坎自由市。一次是轻便邮件,往往是些信件、工作报告或设计图之类的东西;另外一次则是重邮件,一般是矿石样本、土壤样本、动植物标本等玩意。

    幸好南铁公司也没有“坏事做绝”。在承担了这么多繁重工作的同时,他们也享受了一点好处,即南铁公司给他们在沿河岸边分配了每人十亩农地,此外还给他们拉来了一批意大利娘们,算是帮助他们成家立业了。这令这些前八旗子弟们顿时熄了逃跑的心思,老老实实留在了屯子里干活。事实上他们也没法逃,逃到沙漠草原上吃沙子去么?人家可没那么傻!

    在执委会将南巴塔哥尼亚的木材、渔业资源打包置入南铁公司后,莫茗就对开发这里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因为这里貌似是能够最快见到效益的地方。比如山毛榉堡附近的海岸边,虽然常年西风怒号,但海产确是极其丰富的,这从整日拥挤在海边的数量庞大的麦哲伦企鹅就能看得出来——它们是渔产丰富最好的证明。

    而除了麦哲伦企鹅外,火地岛附近还生活着数量庞大的、根本不怕人的海豹、海獭之类的水栖动物。这些动物对南铁公司来说,都是移动的宝库,既能提供优质皮毛,也能提供高级油脂,最后它们的肉还能食用。

    此番南铁公司将二百多名山丹人移居山毛榉堡,并且给其中部分曾在库页岛捕猎过海豹(库页岛半部的海豹资源极其丰富)的猎人颁发牌照后,皮革鞣制和润滑油的提炼就成了本地居民最重要的一项副业——他们的主业还是修建城镇港口和伐木。

    由于这里特殊的气候,小麦、水稻等谷物根本来不及成熟,因此本地居民在每年春播时能够种植的短生长期杂粮只有土豆、红薯这两种,谷物更是只有大麦一种,但亩产却是不低,可见土壤营养成分较为丰富。不过这里的草非常肥美且富有营养,若是用这里生长的牧草来饲养牲畜,能使他们在漫长的冬季过后迅速恢复损失掉的体重。

    居民们少量开辟的园圃蔬菜种植也还马马虎虎,长势不好不坏,但限于气候,一些蔬菜的种子可能无法成熟,这需要他们每年向本土的北方植物园订购新的种子。不过由于蔬菜主要是供应来往的船只,商品化程度较高,因此期间的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

    显而易见,火地岛居民的生活非常忙碌、艰辛,收获也非常之不稳定。一旦渔产歉收,他们虽然依然能够靠土豆或红薯渡过饥荒,但生活质量却明显下降了。不过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永远是无限的,从阿穆尔河流域来此定居的山丹人很快便盯上了岛上数量庞大的野生骆马群。他们根据经验判断,在春天和夏天的时候,这些动物应该会进行一定范围内的迁徙,而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捕猎他们的好机会。

    骆马肉也是居民们重要的食物来源。春天捕获的一半就地食用或出售给来往的船只,夏天捕获的则腌制起来,等待冬天来临时由男人们带到山间伐木场去食用,皮革则可以鞣制起来出售给本土,以补贴家用。

    火地岛少许的土著如奥纳人对新来的山丹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大家的生活环境相差不大,但生活技能方面却差得太远了,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因此,在东岸道教神职人员的帮助下,这些数量稀少的土人很快从四面八方赶来,定居到山毛榉堡周围,被南铁公司编户造册,正式纳入了东岸的统治秩序之内。

    这些土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也给新来的山丹居民带来了一些好消息。比如哪些海滩每年都会有鲸鱼被波涛抛上岸,哪些地区的鸟类资源丰富可以捕猎,以及哪些地区有名贵的狐狸出没等等。他们同样也带来了关键的骆马驯养技术,使得定居点的东岸妇女、小孩们有了更多的事情可做。而山丹人也教给了他们独有的驯鹿饲养技术,目前山毛榉堡内有从远东运来的极其珍贵的十余只驯鹿和当地犬类——这些都是山丹人的好朋友。

    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来自远东的驯鹿和驼鹿(放养到了无人小岛上)对南巴塔哥尼亚的气候还是较为适应的,再加上这里缺少大型食肉动物的威胁,植被茂盛食物来源丰富,相信他们的种群数量将很快扩大起来。从北美千辛万苦运来的野牛也一样,目前这些野牛被放养在火地岛以西的一连串破碎无人小岛上,东岸农业部的工作人员每年会前往这些岛上调查一次,看看这些动物的生活状况。而据最近不到两年的时间来看,几只运来的北美野牛应该都还存活着,至少工作人员走遍全岛,都没在野外看到它们的尸体。

    驯鹿饲养起来外,每年冬天下大雪道路交通断绝后,他们就可以乘坐雪橇来往于山间林场和定居点之间,再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冬天都待在山里伐木了。狗也是同理,山丹人从阿穆尔河及库页岛带来了自己饲养的猎犬及雪橇犬,而在东岸农业部的计划中,这里今后还将修建一个牲畜育种站,以培育出一种适合南巴塔哥尼亚气候的新犬种出来,这将有助于东岸人对该岛屿的开发。

    按照南铁公司的计划,他们将在财政万般紧缺的情况下,分三批向山毛榉堡投资两万五千元,建设当地的物资仓库(储存火枪及弹药、渔网、面粉等生产生活用品)、一座小型蒸汽炼油厂(从海豹脂肪中提炼高级润滑油)、一间小型皮具加工厂。等这些企业运转起来并获得利润后,南铁公司将继续追加投资,如木材加工厂(含木材烘干和木制品加工两个车间)、砖窑厂等等,同时可能还会兴建小型纺织企业(以南巴塔哥尼亚地区的羊毛、骆马毛为原料),总之就是尽一切可能开发当地资源,补充南铁公司的财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济南(四)

    就在茅德胜处心积虑想从敌后战场找突破的时候,与他不谋而合的是,5月15日,高家港方向传来消息,留守的李文长上尉刚刚率众击退了一股攻击兵站的清军。》.[]其数目当在五千人上下,其中既有清军正规绿营,也有地方团练乡勇。这个消息让茅德胜在惊讶的同时又直觉是情理之中的事,济南这个场面,看来是越来越大了呢。

    清军攻击东岸后勤运输线,东岸则已经深入到了“敌后”大闹天宫。自从派杜冲率部进入兖州府联系骡子军、清山贼、东平贼、榆园军残部共起抗清后,茅德胜也将惨败回来的丁明吾所部五千余人投放到了济南府北部。

    丁明吾本就出自这里,手下兵将也多是济南府北部州县人士,因此很快便如鱼得水地活动了起来。他们在当地联络上了流窜过来的团练军丁维岳部数千人(丁维岳出身团练使,坚决主张抗清),此外本地还有一些跟随曹州李化鲸起义失败后星散过来的部伍,丁明吾一并邀请他们袭击清军。就这么多方一联络之下,人数很快又达到了一两万之众,声势再次浩大了起来。

    这一两万人,若是摆在济南城外,以他们垃圾的装备和低劣的训练水平,只怕不消一个照面就会被清军击溃。但若是放在敌人力量薄弱的后方,这作用可就大了去了。他们在济南府、东昌府乃至兖州府有人脉、有关系、有路子,比起清军来还更熟悉地理,基本算是主场作战。袭击一些清军征粮队、惩办一些为清军筹措粮饷的士绅。还是可以胜任的。

    而鉴于正面战场强攻可能导致的伤亡。茅德胜也对他们在敌后的作用表示赞赏,因此对丁明吾派回来求教官、求装备的请求一律大开绿灯,将高家港盐场送过来的一批冷兵器赠送给了他们,勉励他们多打鞑子,顺便展队伍。若有需要,东岸还可以从挺身队中派出部分经验丰富的军事教官帮其整训部伍。

    这些人马在济南府北部活动以后,茅德胜也将自己的指挥所搬进了到处是断壁残垣的章丘县城,同时精锐的东岸6军、黑八旗步兵、挺身队和骑兵联队也进驻了此地。开战至此。这支茅德胜手头最为精锐的野战力量还没正儿八经打过一仗呢,可谓是生力军中的生力军。不过眼看仆从军普遍士气低落,茅德胜琢磨着看来也有必要将手下的精锐拉出来给清军几次痛击,不然这仗可就没那么好打了。

    5月18日,杜冲率部再度围攻张秋镇,这次他的胜算比上一次大了许多,不仅是因为他联系上了更多的榆园军武装过来助战,更是因为茅德胜将库尔汉的斥候队也派去了两百人。这些来自白山黑水的生女真猎人们战技娴熟,且装备也很精良,对付驻守张秋镇的数百满蒙八旗跟玩似的。

    5月2o日。经过两天时间的激战,以及杜冲等人驱赶炮灰不计伤亡的打法。漕运节点张秋镇被攻克。清梅勒章京赖恼死于东岸治安队斥候的冷箭,其以下将佐十一人尽皆战死,满蒙八旗合计三百四十余人大部死于正面厮杀中,只有寥寥十余人被俘。协助赖恼驻守的清军绿营两营七百余人也大部战死,镇内另外还有数营新办的团练,伤亡则小一些,但也一个没跑,大部做了俘虏。

    这场战斗极大地提升了这些土匪武装的自信心,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正面战斗中击败所谓的“真满洲官兵”。虽然只有区区三百多孤军,并且还是在东岸的生女真猎人们的协助下,但真鞑子就是真鞑子,不是那些土鸡瓦狗般的新办团练兵可比。

    当然,为了攻克张秋镇这座漕运节点,榆园军等地方武装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足足两千五百多具尸体倒毙在张秋镇内外,此外还有过四千人挂彩负伤,可谓是惨烈无比。不过各路领、渠、当家的们并不在意,因为死的都是新入伙没多久的小喽啰,核心力量死伤得并不多。而且相比较伤亡,他们更在意的是在张秋镇这座漕运节点内到底能找到多少好东西。

    不过答案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张秋镇内前些日子刚刚往济南了一批物资,目前镇内存货不多。银两、丝帛、粮食、军资等财物恐怕不够在场的十多位渠、近三万人马瓜分,这只够大家垫垫肚子,要想吃饱,还得去周围再看看。那些地主士绅们既然能响应鞑子巡抚张儒秀的命令向济南输送粮草,那么难道就没有多余的出来招待各路英雄们吗?

    大家想干便干,于是很快便在济南清军做出反应之前呼啸着离开了张秋镇,然后在兖州府北部及东昌府东部肆虐了起来,他们的声势是如此之浩大甚至还击败了一支由东昌府知府派出来救援地方的部队。

    5月底,躲藏在榆园老寨的张七、任七等人再度出山,率领数万榆园军浩浩荡荡杀向大名府、东昌府,一路攻城略地、裹挟民众,地方上的小股清军根本无从抵抗,只能仓皇退守县城,否则等待他们的便将是灭顶之灾。在这种情况下,往济南输送战争急需的给养和物资便成了空谈。各地士绅们自顾还不暇呢,哪还有心思理会那些清廷州县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大难临头,大家自己顾着自己吧!

    济南府广阔的北部有丁明吾等人在闹,东昌府、兖州府甚至邻近的大名府内有榆园军在闹,地方秩序已经全然崩坏,再加上南来北往的漕运断绝,济南的清军终于感受到了严重的危机。自从张秋镇失守后,各地送过来的补给就在日渐减少,但总算还能维持。但大半个月过去后,他们现各地局势已经完全失控。如今少于千人的征粮队出去后简直就是有去无回。让人心惊不已。

    面对这种情况。勒克德浑也心急如焚,除了行文北京方面请求增援外,他还要求驻守扬州的固山额真准塔率得力人手北上支援。但准塔手底下只有两千五百满蒙八旗兵,绿营数量也才不过三万有奇,防守地方犹嫌不足,哪还顾得上援应山东,因此很干脆地拒绝了勒克德浑的请求。

    江北只够自保,北直隶无兵、河南无兵。山东的兵力又全在自己手里了,勒克德浑猛然现,自己似乎已经孤立无援了。如今手头只剩下了四万余兵,还饱受缺粮之苦,士气也低落得很,这个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最近黄衣贼加强了攻势,各路休整已久的人马轮番上阵,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看起来似乎就是为了不让“我大清”将士们有机会去肃清地方,恢复粮道补给。但知道对方的目的又如何。黄衣贼的炮弹不要钱地一般从头上落下来,他们号之为“挺身队”的绿营兵也步步紧逼不给人喘息之机。防守都已经很艰难了,怎么还能抽出兵力去肃清地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地方局势糜烂,清理起来也远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那时候自己手下这四万多兵恐怕早就饿死多时了。

    如今之计,也许只有暂避锋芒,先从济南这个泥潭中抽身出来再说。自己的爷爷是代善,父亲是萨哈廉,自己平时也跟摄政王多有往来,自己应该会没事的吧。只要把城里城外的几千八旗子弟安全带回去,自己应该还能从头再来。他一点没觉得自己丢失济南城,损失李率泰、鲁国男、牛成虎、孔希贵诸部兵马是多么可耻的事情,这些尼堪,死多少又有谁会真正关心呢?

    主帅的作战意志已经动摇,下面人的士气就可想而知了。6月6日,邵树德率挺身队第四大队两千战兵并两千军夫,乘坐维修保养完毕的海军船只抵达高家港盐场外海,然后开始大举登6。而就在这一天,东岸大军也开始对济南外围的清军据点起最后的猛攻,据守这些堡垒的清军断粮已有数日,再加上风闻勒帅已有撤兵之意,顿时兵无战心,纷纷稍作抵抗后便作鸟兽散。东岸人也从清军抵抗的力度中感受到了形势的巨大变化,因此立刻加强了攻势,只花了三天时间便接连攻破了城外大部分清军堡垒,将防线推到了距济南城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6月1o日,勒克德浑眼看连战连败,军心低落已极,无奈之下下令总撤退,然后便带着数千满蒙八旗马队先一步出城而逃了。他们倒是精神好得很,城内即便缺粮,但却也从未缺到他们头上,就连马匹这种畜生都吃得一个个油光水滑的,此时跑起来更是一骑绝尘。

    城内剩下的三位总兵李率泰、牛成虎和鲁国男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北京朝廷给勒克德浑的旨意很清楚,那就是不许撤退,坚持到底!但勒克德浑有胆子违抗旨意撤兵,他们三人可不敢啊。可不撤又能怎么办呢?如今这局面恐怕就连一天也撑不下去了,留下来对大家也是个死字而已。

    在踌躇了半天后,汉军旗出身的李率泰提议屠城,然后大家携带抢到的细软粮草各奔东西,先跑出济南城这个死地再说。保定总兵鲁国男听后犹豫不决,但颇为意动;沂州总兵牛成虎却是表面应承,回去后就派遣心腹将领去城外联络东岸大军,然后趁夜间城内火头刚起的时候直接派兵攻击了正开始抢劫的李率泰、鲁国男二部,让他二人惊怒不已。

    清军的内讧给了城外的东岸大军极好的机会,挺身队第一联队主力在联队长张旭东上尉的指挥下火入城,然后在牛成虎家将和部分兵马的协助下,朝清军李率泰、鲁国男二部兵马展开攻击。他挺身队之后,黑八旗步营两千多重步兵也踏着沉重的脚步入了城,他们是巷战厮杀的高手,有了他们加入,清军的抵抗很快便被瓦解了。

    6月11日上午,经过一夜激战,原本兵马就已遭受重创的李率泰部最先支持不住,然后败退出了济南城,仓皇向西逃去;至于保定总兵鲁国男所部,则比较悲剧,在牛成虎部和东岸军队的联合夹击下,小部死伤、大部就擒,自己只带了两三千心腹兵马拼死遁逃了出去。

    克复济南城后,茅德胜又花了三天时间整顿秩序,安抚民心。6月16日,邵树德率两千人马兼程赶到了济南,然后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行动。如今济南虽已克复,但周围形势仍不容乐观,勒克德浑、李率泰尚盘踞在德州,鲁国男的残部则进入了东昌府;此外南部还有泰安州的孔希贵残部数千人,徐州高第也带着新募的几千人马北上进入了沂州。这些手下败将们麾下兵马人数不多、实力不强,但仍需一个个去对付他们,多少是个麻烦。

    当然了,在展开下一步军事行动之前,先进行一番奖赏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这可是一场歼敌数万、影响深远的大捷啊,不大肆宣传一番就不是他邵树德风格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贸易摩擦(一)

    又一艘船入港了。%  这是一艘来自北方拉罗谢尔的商船,她给波尔多的居民们带来了北大西洋的腌鳕鱼,同时还带来了北方的最新消息。

    “国王已经回到宫里了!叛变的贵族被宽恕,所有参加内战的人都被赦免了,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一名大嗓门的中年男人站在码头上,向大家说起了最新的国内局势。

    今年1月初,由于叛乱的贵族和巴黎市民的威胁,马扎然被迫带着国王、王太后逃到圣日耳曼。占领巴黎的贵族们宣布没收全部王家财产,包括马扎然在内的所有国王党羽的家产也被充公,他们还要求恢复自己的封建特权,取消黎塞留、马扎然两代首相一直在加强的中央集权政策。

    接下来的巴黎就彻底陷入了一场闹剧之中。为叛乱行动提供军队和财政支持的朗格维尔公爵、波弗尔公爵、布永公爵等人整日里因为各种破事争吵不休,其中既有联络西班牙人的事情,也有分摊跟随他们叛乱的军队费用问题等等,总之吵得不可开交。

    男人们在吵,他们的女人则开始了频繁的猎艳之旅,巴黎每天都有风流韵事传出,平民出身的投石党人为争取到给贵族夫人们充当护花骑士的机会而大打出手,几乎每天都有人受伤或死亡。而一些艳名远播的夫人也乐在其中,比如著名的朗格维尔夫人,她就为马希拉克亲王生了一个儿子,使得这场叛乱有了更多的绯色成分。

    路易十四的处境因为孔蒂亲王和孔代亲王之间的纷争而获得了转机。因为不满自己的权力太小,在罗克鲁瓦和朗斯立下大功的孔代亲王决定转而支持国王。与他们的弟弟妹妹们决裂。孔代亲王率领他无敌的大军占领了沙朗东要塞。然后围攻巴黎。准备将国王等人再度送回去执掌大权,巴黎城内的贵族们被迫向哈布斯堡王朝求援。

    不过贵族们的这一决定引起了普通巴黎市民的反感,他们秉承着朴素的爱国热情,坚决反对引狼入室。而部分爱国情绪强烈的贵族议员也不愿意伟大的法兰西失去黎塞留时代获得的胜利果实,不愿让西班牙或奥地利人来干预法国的内政,也不愿意法国再度分裂成一块块的封建领地。因此,这两股势力联合了起来,抛弃了贵族。向国王表示臣服,并解散了自己的军队。

    眼看到大势已去,巴黎城内的叛变贵族们也只能无奈低头,派出代表求见国王,请求宽恕。安妮皇太后赦免了这些人,于是法国内乱就此平息了,此时可怜的西班牙人才刚刚组织了一支军队进入法国南部(其余军队或在加泰罗尼亚平乱、或在弗兰德斯与蒂雷纳交战),他们根本不清楚法国叛乱的双方已经达成和解,仍在兀自向前进军,直到被法国调集过来的大军击败。退回西班牙境内。

    投石党内乱平息的消息让波尔多码头上的人们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内战是最可怕的事情,如今所有事情都在巴黎及其近郊解决了。那么对法国其他地区的人们都是一件好事。不过波尔多的普通市民们高兴,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商人们就未必了。西班牙商人(他们的数量很少,这个国家似乎就没太浓厚的商业氛围)们哀叹连连,荷兰、英国商人面沉似水,葡萄牙、瑞典、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商人则一脸无所谓。

    至于说留守城内商站的东岸站长康丁,起初也是和所有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顶多对法兰西这个拥有2200万人口的大国没能打起来而略微感到一丝遗憾而已。不过,当他回到波尔多商站,接到帕斯奎尔家族传来的最新消息时,可就对法国内乱平息的消息气得直骂娘了:因为法国人刚刚出台了针对外国商品的最新政策。

    法国人再一次重申了保护性关税的重要性!众所周知,法国人从黎塞留时代就开始着手发展本国工业,当时的政府即便是在三十年战争爆发、财政并不宽裕的年代,依然每年拨出巨额资金鼓励国内工业发展,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只不过在法国亲自下场参战后,便开始了物资短缺的时代,因此法国政府便降低了外国商品的关税,以免国内物价涨幅太大。

    后来,随着战争进程,法兰西的关税水平也起起落落,时高时低,不过总体上是朝上走的,这表明了法国对于发展自身工业的坚定意志。这一次,在投石党内乱平息后,法国佬再度祭出了高关税这个令所有外国商人都极为头疼的大杀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法兰西终究是一个大国,一个有远大志向和清醒头脑的大国。和奥斯曼帝国那种糊涂蛋不同,法兰西王国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因此她也许可以短时间内容忍外国商人大捞特捞,但绝不会长时间放任自己的利益外流。毕竟,这是个重商主义思想极为流行的时代啊!

    康丁拿着帕斯奎尔家族的密信仔细看着:荷兰鲱鱼的税率上涨到了7.5%、葡萄牙锡土巴尔盐的税率增涨到了18%(与法国南特的盐存在严重竞争)、英国呢绒的税率是正常的5%,好吧,我看到东岸纺织品的税率了,是惊人的25%!

    上帝,这是想和我大东岸开展吗?康丁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以前针对东岸纺织品17.5%的税率就已经高得吓人了,现在竟然上升到了丧心病狂的25%,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在这种税率下,东岸销量最大的普通白棉布将变得无利可图,只有染色布、印花布以及其他一些高档纺织品能依靠自己的技术优势涨价维持下去。

    这是法国人在保护自己的棉纺织工业!康丁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而事实上也差不多。法兰西这个国家虽然自身也产一定数量的羊毛,但总得来说呢绒工业很不发达,甚至还不如不爱生产的西班牙人。再加上这个国家东北方的西属尼德兰以及联省共和国是纺织技术和工业都很发达的地区,南方的意大利地区的纺织工业也是最近一些年才开始衰落,因此法兰西的呢绒工业从古至今都被南北两个方向压制着,始终没能发展起来。

    不过棉花的出现让法国人看到了机会,而棉布的高额利润更进一步坚定了他们的决心。因此,从差不多十年前开始,法国政府就开始大力投资发展棉纺织业。他们从荷兰进口了最先进的机器,从南尼德兰引进了大量技术熟练的工人,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发展之旅。只可惜这条路对法国人来说注定艰难无比,占据着棉纺织业先发优势的东岸共和国利用自己规模巨大的产业和法国人打起了价格战,让初生的法国纺织业遭受了寒流的洗礼。

    然后,“可恶的”东岸人还利用自己控制了棉花定价权的优势,大肆拉高原材料价格,迫使法国、瑞典、威尼斯等新近上棉纺织业的国家叫苦不迭,他们国内的工厂开工不足,产生了巨额亏损,很多商人就此退出。

    不过瑞典、威尼斯困难无比,国内市场巨大的法国可没准备善罢甘休。他们三番五次地针对东岸纺织品提高进口关税,从最开始的2%提高到了现在的25%,让人震惊无比。康丁估摸着,如果东岸纺织品仍能在法兰西市场上占据很大份额的话,法国人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就会直接禁止东岸纺织品的进口了。这并不是开玩笑,法国人干得出来这事,而几年后英国人在针对荷兰商品大量充斥其国内时也能干得出类似的事情。总而言之,他们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白银大量外流,就是见不得别人赚钱而自己苦逼。

    法国人现在就差明着说不准你的商品再来我这里卖了,而东岸人有反击他们的方法吗?康丁思来想去,悲哀地发现似乎没有。他们对这个拥有两千多万人口、内部又相对统一的国家束手无策,既无法影响他们的政策,更无力推翻他们的政府,实在是让人郁闷极了。

    难道就此退出广阔的法兰西市场、就像关闭但泽商站一样关闭波尔多商站么?想到这个可能的后果,康丁不由得不寒而栗,那样自己就得灰溜溜地卷起铺盖回东岸种地去了吧?因为别的商站基本都已有主,自己也没脸挤过去当个副站长什么的。

    康丁如同热锅蚂蚁般地在办公室内转了好几圈,然后终于定下心开始给莫三写信。他得把这里发生一切告诉莫三,法国人针对东岸商品(包括纺织品、皮具、金属器具、纯碱、精制面粉等一揽子商品)制定了新的进口关税,而东岸人在此之前每年从法国搂走八十余万元的利润,此事一出,贸易当大受影响。接下来何去何从,莫三必须尽快给出答复。(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贸易摩擦(二)

    莫三这个时候正在墨西拿。 他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和多利亚家族的马里奥也已经聊了很久。他们的话题主要集中在东岸商品在欧洲的销售,以及最近各地出现的贸易保护主义思潮。多利亚家族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因为对他们这种跨国辛迪加企业而言,与本地商人的竞争是永恒的课题。

    他们为了和各国本土商业势力竞争,采取的无非是结识该国权贵以及控制货源让对手屈服这两招,多利亚家族无疑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是哈布斯堡王室的座上宾,在热那亚资本大举退出西班牙的今天,他们依然在西班牙和奥地利拥有大量金融业务。此外,多利亚家族在加的斯港也经营了两百年之久,控制了相当一部分贸易业务,每年获利巨大。

    东岸人将商品交由他们出售,其实是一招好棋,因为这省去了开发市场的巨额前期费用,毕竟渠道、人脉可都是要靠时间和金钱来累积的。在东岸和西班牙长期关系恶劣的今天,若想将自己的商品卖进广阔的西班牙市场(包括西班牙本土以及那不勒斯、西西里、帕尔马、南尼德兰以及新大陆等地区),就只能通过强力的代理商来干这事了。

    “随着战争的逐渐平息,现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马里奥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用夸张的手势朝莫三说道:“托斯卡纳人如今越来越倾向于和无耻卑劣的威尼斯人合作,我们的商品在当地被征收了高额关税,你们在佛罗伦萨的商站也应该会充分感受到这一点。说真的。如果获利不大的话还不如趁早关闭。将资源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来。”

    马里奥说的正是莫三心里的隐痛。佛罗伦萨商站的经营状况这些年来每况愈下。眼看着账目就要从黑字变成赤字,着实让莫三大为头疼。关闭一个商站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当初东岸人在佛罗伦萨开办商站,靠的是法国图卢兹男爵家族的弗兰克的母族关系,后来东岸人自己在当地大力经营,人脉关系日渐深厚,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每年总能为东岸本土提供个十万八万的利润。

    虽然如今该商站能提供的利润额在各种因素的挤压下日渐减少。但该地的渠道、代理商以及官面上的关系仍在。可商站一旦关闭,基本上就啥也没了。而且这样一来,东岸人也无法及时搜集到第一手的关于托斯卡纳乃至整个北意大利的情报,从托斯卡纳招募欧洲技师乃至组织移民的事情也将黄了,损失还是蛮大的。因此,莫三思来想去到最后,还是没下定决心,只是打算将该商站的部分人员精简掉,愿意去俄罗斯开拓的去俄罗斯开拓,不愿意的就打包滚回本土。至于说最耗资金的给当地官员的上贡。莫三觉得既然形势已经很难挽回,那还不如减少甚至停止算了。也很省下很大一笔钱。

    “佛罗伦萨的商站暂时不会被关闭,至少到今年为止,这里看起来似乎都是挣钱的。而且,我们也需要保留一个窗口,一个在托斯卡纳的窗口,这能给我们保留许多便利。”莫三摆了摆手,说道:“意大利市场都这样了,法国那边恐怕也很不乐观。现在战争结束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时代过去了,大家都紧紧捂着自己的钱包,而盯着别人的钱袋子,这实在是太令人沮丧了。”

    “市场就是这样的,莫。”马里奥手里拿着杯葡萄酒,见怪不怪地说道:“多利亚家族在数百年的历史中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时期。我们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让可爱的银币在各个国家之间不间断地做着旅行,但这总是很困难。即便是一个以商业为本的小小的城邦国家,也会对银币外流忧心忡忡的,因此他们更愿意使用自己的商品而减少进口,托斯卡纳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如果再算上威尼斯人与你们在商业上的竞争的话,你们在佛罗伦萨的经营日渐窘迫就很正常了。”

    莫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北意大利的市场太过零散,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况且对我们一直持不友好态度的威尼斯人在那里根深蒂固,那样我们就更艰难了。算了,不提那些扫兴的事情,说点开心的话题。比如,你上次说的西西里岛的一些先生们打算种植甘蔗,然后要我们多准备一些豆饼以供出口?”

    “是的。”马里奥毫不犹豫地确认道,“感谢上帝,去年整个意大利中南部地区风调雨顺,粮食喜获丰收。而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战乱的德意志地区农牧业生产的恢复,整个地中海和波罗的海沿岸的粮食到岸价都会大幅度下跌。既然种植粮食已经不那么挣钱了,那么他们就打算种植甘蔗以提炼蔗糖这种永远都供不应求的商品。而在我们家族的大力推广下,他们对你们的豆饼也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打算进口一批过来肥田。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莫,一旦他们形成了习惯,以后订单会源源不绝的。”

    听马里奥这么说莫三也很高兴,毕竟现在每新开辟一个财源都很不容易,大家都把钱在手里攥得死死的,抠一点下来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莫三又在墨西拿盘桓了两天,9月30日,当他正准备搭乘船只前往里窝那港,打算借道前往佛罗伦萨处理商站的首尾时,波尔多商站站长康丁的信也传了过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三才终于知道了法兰西发生的“噩梦”。

    东岸纺织品要丢掉法兰西市场了!

    这是莫三初闻消息时的第一反应,因为占据了东岸纺织品销量大部分的白棉布在如此高额的关税之下将不再有利可图(东岸人还将给予当地代理商不菲的利润额度)。而且随着这些年欧洲人在纺织机械上的不断改进,如今他们棉纱和棉布的质量也获得了很大的提高,在严密的贸易保护机制作用下,他们是可以凭借价格优势与东岸棉布进行竞争的,这无疑将使得东岸白棉布在法兰西市场上全面溃败。

    白棉布销售不出去,这一年就少了起码四十万元以上的利润,单靠染色布、印花布以及一些纺织新品产生的十五六万元一年的利润,对如今用钱越来越厉害的东岸本土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更别提法国人同样对其他商品也提高了进口关税,只不过幅度没棉布那么大而已,这些也将给东岸商品造成一年十多万元的额外损失,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莫三立刻感到了事情的棘手。这次的事情是法国政府搞出来的,再直白一点,就是他们那个权势熏天的首相马扎然搞出来的。当然他们倒也不是特别针对东岸人,因为他们也对来自荷兰、葡萄牙和英国的一些商品征收了令人难以忍受的高额关税,他们这么做纯粹是贸易保护主义和重商主义思想在作怪而已。谁让东岸纺织品如此嚣张,已经行销了小半个法国中南部地区了呢,这时候被人家下黑手往死里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时候去找法国政府交涉显然是没用的。莫三开始分析着,而且他相信以他见到的那些鼻孔长在头顶的法国人的德行,代表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去和他们商议关税税率无疑是自取其辱。莫三不想第二次被法国人怠慢和羞辱,因此立刻否决掉了与法国佬进行交涉的打算。

    既然外交途径走不通,那么看来就只能用其他手段了。比如用其他方面的利益来和法国人交换——这一点的可能性同样无限地小;或者干脆就用商业手段搞死法国的棉纺织工业,让他们没有国货可用——而这一点无疑需要本土执委会制定严密的计划,同时各部门全力配合发动。

    莫三又仔细想了想,最后发现似乎只能通过这种较为激烈的手段来“提醒”法国人了。法国人要发展自己的棉纺织工业,而他们的本土又不种棉花,需要从加勒比群岛或新大陆进口,那么这里面能做文章的地方可就太多了。用资金拉高棉花价格是一条路子,但通过暴力手段阻碍棉花流进法国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东岸庞大的海军(法国一直到1663年才有不到20艘军用帆船)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既然如此,何不派他们到加勒比海去转一转,神不知鬼不觉地拦截一下法国的运输船,相信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东岸海军也不是第一次做海盗了,正常年景海军一年军费支出达145万元(不算造舰费用,只算维持费,随着一些辅助舰只的入役,1650年以后海军年军费可能会接近170万元),这么浩大的支出难道都指望执委会出么?战争年代还没什么,但和平年代仍保留如此规模的舰队,对财政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因此急需海军自己出去打点野食,想点办法,不然资金都被军费挤占了,国家还要不要搞建设了?

    想到这里,莫三也铺开纸张给本土写起了密信。法国人已经打响了贸易摩擦的第一枪,东岸人总需要做出点什么反应才对。不然你就是个泥捏的,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那还玩个屁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济南(五)

    “……伪清宠奸臣,贪敛赋,重刑罚。↗,≠.23≠x+m不能救民于水火,日罄师旅掳人钱财,吸髓剥肤,奸人妻女,与禽兽何异?本军皆十世务农之善人,急兴仁义之师,拯民涂炭。今定济南,遣牌知会:士民勿得惊惶,各安生理。各军营伍有擅杀百姓者,全队皆斩!尔民有弃暗投明,检举伪清官吏藏匿民间者,立得重用。其余毋得戎服,玉石难分,悔之不及。此檄!”

    随着东岸大军6续开入济南,由邵树德麾下一帮子前顺军老营文人炮制的安民告示也张贴在了历城县(即济南城)的大街小巷。这封由顺军檄文改变的告示继承了东岸的一贯传统,杀气腾腾的,很符合东岸大军的形象。不过乱世当用重点,当这份安民告示一出,同时捕杀了少许趁乱抢劫的青皮流氓后,济南城的秩序倒是立刻安定了下来。

    城内残余的清军也被一一搜检出来,中高级军官全部收监审讯。审讯完毕的就地装上囚车,押往后方的烟台,然后等待船只运往黑水港,他们将在伐木场、煤矿、砖窑厂、石灰厂等地渡过至少五年的强制劳改生涯——冬天也得干活哦。

    此战东岸军队前后共计俘虏了清军绿营、地主团练等各路武装人马八千余人,除少数被打散补充至各部仆从军之外,其余过五千人都将被押至后方修桥铺路、建造堡垒,完事后他们多半将被统一送上移民运输船,前往东岸本土。这些人都是败军之将,士气低落已极。基本上是任由东岸人揉捏了。运回本土后更是不虞他们再闹什么幺蛾子。

    城内的物资清点工作也在同时展开。除归属于各部将士的战利品之外,东岸人还获得了相当的收获:计有粮豆四万余石,草料一万六千束,猪牛羊马骡一千五百余匹,大车三百辆,以上这些都是对东岸大军来说极有价值的物资。除此之外,济南是繁华鼎盛之地,各种书籍文章古玩玉器等在丘八们看来没甚用处的东西也被分门别类整理好。然后一一打包装车送往烟台,这些好东西的最终目的地当是东岸都东方港。那边即将兴建起一个全国最大规模的图书馆,来自明国的古书正好拿来填那些空空荡荡的书架。

    历城县既是济南府城,同时也是山东善之地,各种三教九流的人汇集于此,平日里还是相当热闹的。不过,在东岸大军入城,并封锁进出后,这些手工业者、戏子、妓女、说书艺人、郎中、底层读书人甚至连算命的神汉巫婆都被席卷一空,然后装上大车。任他们哭哭啼啼地往后方烟台送去。

    这些人里面,手工业者、郎中、底层读书人是本土钦点要大力搜罗的一类人。这没的说的,全部送回南美;至于说书艺人、杂耍艺人、戏子、神棍等娱乐业从业者,基本上是小部分送往库页岛和阿穆尔河流域的东岸城镇,大部分也送往本土;剩下的那些妓女么,则全部被送到库页岛,这些人颇有姿色,有的人还有点身家,在底层人民心中其实还是很抢手的。因此,把他们赏给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伤残军士做妻,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些事情一直耽搁了邵树德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等一个星期后他忙完时,前线的战报也来了:6月19日,为表明心迹,牛成虎亲率本部兵马八千余人疾行至泰安州,一战击破孔希贵拼凑出来的七八千乌合之众,然后衔尾疾追,一路追到兖州府曲阜县城外,遇上前来接应的河南总兵高第所部四千余人后,方才罢兵而返,返回的路上还不忘顺便洗劫了一下泰安州州库以及孔希贵遗留在那里的辎重粮草。

    6月21日,亲率主力前往东昌府的茅德胜在连克博平、堂邑等县后,进抵聊城县下。原本败退至此的保定总兵鲁国男,在严酷的战场形势与清廷不许撤退的严令之间左右摇摆,然后被迅赶至城下的东岸大军包围。一番激战后,23日夜,鲁国男率军突围,被东岸骑兵大破于城西,麾下兵马死伤无数,鲁国男仅以身免,后不知所终。

    鲁国男败退后,清廷在东昌府内已再无有力兵马,原本被压制住的榆园军顿时一不可收拾,不到旬月间,除少数几座州城外,东昌府几乎“全境沦陷”。少数地主团练武装坚守的州城就如那汪洋大海中的孤舟一般,随时有被倾覆的危险。而东岸人这时候也没闲着,他们派出小股部队,携带几门轻便火炮,协助榆园军击破清军顽固据守的城池,省的等日后清军杀回来时还有接应地点。

    摆平东昌府,茅德胜打探到德州的勒克德浑已被清廷下旨拿办,李率泰被革职(许戴罪立功),清军也一直逡巡不进后,心中起了一丝捡便宜的心思。于是,他先是在聊城附近搜集了大量粮草,然后就连后方运送的火药也不等了——先用缴获的清军劣质火药,便率领大军向北进,往德州而去。

    随他一同出的有东岸6军三个步兵连、两个炮兵连,黑八旗三个步兵营,挺身队大部,仆从军董学礼、秦尚行、谢迁、陈之龙等部,共计大军四万五千人(含一万五千军夫),堪称是东岸在山东的部队之精华了。剩下的挺身队第四大队2ooo人,仆从军翟从谔、牛成虎部,以及前阵子遭到重创的义军丁明吾部,则屯驻在济南至泰安州一线,一边联络正在兖州府大闹天宫的杜冲,一边隐隐压制住此刻已合兵一处的高第、孔希贵两军残部近九千人。等到杜冲彻底瘫痪清廷在兖州的统治,下一批物资也经小清河运抵济南城后,邵树德说不得也得率领留守的部队南下,击溃这两支阴魂不散的清军残部,彻底抵定南方。

    清廷对山东骤然恶化的战局准备不足,七八万兵马竟然挡不住那天杀的黄衣贼,如今眼看全省即将沦陷,但却无力救援。盖因如今山西战场正到紧要关头,清廷多方抽兵,却仍有捉襟现肘之感,至今尚未全部平定地方上的叛乱,至于那据守大同的姜镶,短时间内看来更是没机会了。这座城池墙高池深,而“我大清”的大口径火炮又在山东和湖北损失良多,此时竟然拿一个大同孤城毫无办法,真是岂有此理。

    山东是必救的!这是清廷上下的一致意见。虽然此时的清廷不像明朝,尚未养成大规模仰赖南方漕运的习惯,但运河被截断,商旅不通,地方上的困难也是很大的,时间一长,对清廷的损害也相当大。更何况山东这个地方毗邻北直隶,出兵可直捣京师,威胁太大,再加上黄衣贼船快炮多,天津、锦州等战略要点都在其威胁之下,不拔除山东半岛上的黄衣贼据点,清廷上下是寝食难安,鞑子没法放心做强盗,汉官没法安心当汉奸,这如何使得!

    但要救援山东,兵从哪来呢?山东就不谈了,河南旷野千里亦是无兵,北直隶倒是有一些人马,但拱卫京畿责任何其重大,岂能轻动。那江北准塔麾下的那三万余人呢,一样是不敢动!黄衣贼最近动作频频,眼见要在长江一带动登6战,这守御地方的兵马如何能调走?这样一看,清廷在山东包括邻近的江北淮安府,河南归德府,北直隶大名府、顺德府、广平府和河间府当真是没什么办法了,短时间内只能坐视黄衣贼攻城略地。

    邵树德对清廷的虚实当然看得很清楚。在当今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比东岸人更能站在更高的台阶上俯视天下了,也没有人比东岸人对各自的战略意图和大势把握得更清楚了。敌在明我在暗,就是这么爽!

    不过知道清廷的意图是一回事,可东岸人自己该怎么做却也很伤脑筋。攻破济南是对清廷的威信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从长远来看清廷的麻烦将会更大;但就短期来看,如果清廷硬是不要脸、不管山东及邻近其他省的一些府县了,东岸人又能如何呢?清廷只要不在山西拖延太长时间,然后再刮地三尺竭力供养北方的那不到二十万军队,打下山西后迅扑向山东,以善战绿营和满蒙八旗为主体,到时候东岸人说不得又得退守青州甚至莱州一线了吧——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算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事情!邵树德摇了摇头,我们都搞出这么大动静了,为此清军已经事实上放弃了四川全省和湖广的部分地区,江西、陕甘战场也大受影响。而且在可以预计的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清军主力云集山东后这些地方仍然不会遭受到清军压力,若是各路抗清武装还不能抓住机会扩充实力的话,那么东岸人也无话可说,认栽就是。

    1649年6月3o日,稳定了济南局面的邵树德邵大帅带着留守主力南下,与尚在兖州府活动的杜冲等部(已裹挟了数万人)一起,从两个方向压向了已进驻沂州的高第、孔希贵两军残部九千人,意图扫清南部威胁,窥视淮安府。(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附属地建设(一)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在这么一片满是荒芜的戈壁滩上,兴建起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伟大城市;将代表我们国家最先进科技的铁路延伸到太平洋沿岸,使得我大东岸的意志能够延伸到远方,使得执委会能够威加海内……”文图拉船长将手里的《南铁周报》塞进了抽屉,然后整了整衣服,走出船长室,顺着踏板跳到了兴南港码头上。£∝

    码头上的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看起来平时在这打零工(充当码头力工)的附近农民们都回家大忙去了,这使得码头上的卸货效率顿时差了不少。而事实上也差不多,今天是1650年11月15日,南巴塔哥尼亚地区迎来了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春播,这无疑使得大批农民工回到了农村,码头上顿时空空荡荡了起来。

    这里多说一句,如今兴南港的定居居民已经正式达到了6700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农民,分散在附近兴南河两岸十多个新建村子内。随着漫灌水库的不断建成,如今大河两岸改良过的土地也越来越多,耕地面积甚至已经突破了六万亩,且其中的三分之二在今年年初的工作会议上已被定调种植高粱、玉米等深根作物,其中耐寒、耐贫瘠、产量也还算不错的高粱是主要播种品种。

    随着“呜”的一声汽笛鸣响,刚才拖着文图拉船长的“红杉”号(原丹麦商船“绿橡树”号,被文图拉船长以4900元拍下)进入港口碇泊的小型蒸汽拖船解开了缆绳,在收取了少许拖船费后。调头离开了码头泊位。由蒸汽拖船拖曳进入港口停靠。在东岸国内也就兴南港有这种服务了。当然这在全世界也是独一份。这种大大降低了帆船入港难度的服务还是很受各位船长们欢迎的,尤其是那些专跑新华夏航线的大飞剪货船,以及南海运输公司的笛型运输船,在风向、洋流不利的时候进出港是非常麻烦的,如今有了小型蒸汽拖船顿时方便了许多,再加上收费也很低廉,这令大家极为满意。

    蒸汽拖船离开后,又有两艘小型船只靠了过来。分别是一艘蒸汽供水船和一艘消毒船。供水船上除携带大量新鲜淡水外,还有一些蔬菜和新鲜肉类可供出售,对急于返航、不愿在港口多做停留的船只来说这项服务同样也很贴心。至于消毒船么,因为新来的“红杉”号上装满了各类货物,故在入港前需要对它们进行一番简单的消毒程序,以防有病菌被带入兴南港,进而引起疾病传播。

    可以说,此时的兴南港无论是在硬件还是软件管理方面,都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最先进的,很多技术甚至都是首创的。而国内其他的一些港口。由于兴建较早或资金缺乏等原因,暂时无法对其进行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因此兴南港注定要在全国范围内——甚至全世界范围内——独领很多年了。

    文图拉船长是第一次来到兴南港。自从向内河运输公司辞去了“伊运-007”号小汽船的船长职位后,文图拉船长便火速加盟了由几位商人、交通部、南铁公司和东岸公司联合入股的南大西洋班轮公司,专门负责东方港——盐城港——兴南港之间的固定航线客货运输:每月的1号和15号各发一艘船,文图拉船长就是本月1号从东方港出发的。

    “小麦94.19吨、大豆40.62吨、玉米27.1吨、花生9.9吨;煤球1.38万个、焦炭0.8吨、红砖4.1万块、涂料染料0.19吨、钢条20吨;盐1.9吨、豆饼18.8吨、豆油0.67吨、鱼干18.2吨、精制面粉39吨;家具152件、蜡和蜡烛0.17吨、纸张0.47吨、各类纺织品0.6万匹……”曾经在罗洽海关任职、现已加入南铁公司的习维奥(西尔维奥)正在仔细核对着该船所载货物的数目,他的助手则在身后用算盘快速计算着文图拉船长这艘船上货物所需缴纳的入港关税。

    这些货物无疑都是经兴南港转运到太平洋那边去的,基本都是毛林河畔的那些秘鲁商人们的订货。如今在那个原本极为荒僻的地方开设商站的秘鲁商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向东岸这边提供的订货单上的商品种类也是越来越多,其数目也开始变得极其琐碎。而每一个新增的商品订单,都意味着西班牙人的秘鲁总督区又死掉了一个手工业行业,或者来自欧洲的走私船又少卖了一些货物——当然这不绝对,因为秘鲁市场从未饱和过,这个市场在半岛人的极力压制下,一直充满了对各种商品的饥渴,以至于走私船的数量与日俱增,但仍然满足不了这个巨大市场的胃口。

    也就是说,其实在东岸—秘鲁走私贸易已经蓬勃开展了16个月之久的今天,这个市场至今仍然处于未饱和状态。西班牙宝船队运来的商品、外国走私船经加勒比海运来的商品以及马尼拉大帆船运来的商品(主要为奢侈品、两年才有一次航班、一次1-2艘三四百吨的船只,影响可以忽略不计),都无法满足这个几乎什么都要进口的标准殖民地市场的胃口。

    更何况,现在由东岸海军主力战舰冒充的海盗,正在佛罗里达海峡、新格拉纳达近海以及墨西哥东部沿海一带卖力地搜索攻击来自法国的走私船(很多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殃及到别国的商船),从旧大陆运往秘鲁、墨西哥的商品数量增长有限(甚至可能还在呈下降趋势),这个时候东岸人的商品若是在秘鲁再不好卖的话,那还真的就出鬼了!

    等满头大汗的海关职员们将所需缴纳的关税计算完毕后,文图拉船长神色自若地去交了税,然后又领到了一叠提货单。提货单上的货物分散在码头货场上的各处,文图拉船长得和自己的船员们一起,到各个货场提取自己所需要的货物,然后统一用码头平板轨道车运输到栈桥边,最后用蒸汽吊杆一一装载到船舱内。

    这些货物同样五花八门,计有热带干果18.1吨、砂糖19.3吨、木材36.1吨、矿物20.6吨、肥料(鸟粪)25吨、棉花56吨、上等硫磺18吨、羊皮0.6万张、羊毛8.3吨、中国绸缎0.19万匹以及诸如金鸡纳树皮等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全部是东岸本土各企业、商人订购的货物,当然都是来自秘鲁。

    在看到这些货物的名目后,文图拉船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得跑多少地方才能将这些货物置办齐啊!没奈何之下,他只能把自己的水手们从码头酒馆、意大利妓女的家里揪出来,然后在他们不满的目光中驱使着他们跟自己跑前跑后,一起到各个货场领取货物。

    其实真不怪文图拉船长如此哀叹,实在是如今的兴南港的货场太大了。也不知道南铁公司是发了什么疯,兴南港的一切几乎都是按照高标准来建设的,比如防冰堤——总长1300多米,防止冬季港湾内浅水区域产生浮冰后流入航道及码头附近,当然将来这些水浅区域的填海造地有了进展、海岸线也整理好减少了流冰后,这些防冰堤中的一部分可能会被拆除。

    再比如填海造地——港湾内有些区域受兴南河入海所携泥沙影响,淤塞水浅,再加上航道方向与冬季大风方向垂直(不利于航行),因此南铁公司决定将这些区域依次填海造陆,顺便增加一下堆货货场的面积。而且码头货场面积扩大后,对于将来直通到码头的火车调车也会显得更为方便一些,这无疑会极大增加码头进出口货物的能力。

    如今文图拉船长要去的一些地方就是填海造陆形成的区域,总计约近万平方米面积,从附近的戈壁滩上取的沙土,然后用滚筒压路机反复压实。填海造陆所形成的货场公路是凹字形,中间是排水沟,上面盖着盖子。排水沟是供码头排水用(冬季海水倒灌进兴南河,极易引发连锁灾害),同时货场上一旦发生火灾时还可以迅速引海水帮助灭火,非常之方便——当然以上设计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各港口也是独一份,足见其先进性。

    “不想南铁公司这帮人还真是舍得花钱,愣是在南巴塔哥尼亚这种不毛之地里建设起了这么一座令人瞠目结舌的宏伟港口,顿时他娘滴把全国其他港口都比下去了。”文图拉船长一边用惊叹的语气说着,肚子里却也在不断腹诽着南铁公司的奢侈与浪费——还填海造陆?把货场建小一点会死啊,没看超过一半面积还空着么,害得老子跑到东来跑到西,不光累得臭死,就连租平板轨道车的钱都付出去不少,真是晦气!

    当然他这也仅仅是发发牢骚而已罢了。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随着东岸与秘鲁之间走私贸易规模的日渐扩大,以及南太平洋移民行动的日渐深入展开,这些货场很快就会被各色货物和人员所填满。将来制约兴南港这座现代化港口吞吐能力的,恐怕还是本地极为稀缺的劳动力资源了,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情,只能尽力改善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一百零一章 开拓总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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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止1651年1月31日,夷陵、老君庙、磨刀石、石房店四个乡级定居点已发生土著袭击48起,比照上年同期的数据来看,地盘扩大了,但袭击次数却减少了,由此可见,此番由陆军主导、两县民兵联动出击的治安肃正行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頂點小說,最近一段时间,四个乡所受到的袭击明显减少,袭击力度也软弱无力,显然野外残余的瓜拉尼人的战斗力大幅度减弱,这对此地的众多定居开拓者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耳边还回响着陆军少校朱亮的话语,接替朱亮来到夷陵一带主持治安工作的安达十五整了整衣领,大踏步走出了临时军营。

    此地是太平堡——一个正处于努力修建之中的定居堡垒,位于后世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州大潘塔努镇附近。这次交通建设集团出动了新成立的交建五局、六局,带着数千名劳务工人,跑到雅库伊河南岸兴建一系列的定居点,为马上就要汹涌而至的东方明国移民做好安置准备。而这一片地区是已经被巴西圣保罗捕奴队清理过一遍的所谓“安全区”,耕地都是现成的,只要修起堡寨、填进人口,那么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展起来。

    对了,太平堡以东还有两个定居点在同时修建。一个名叫打虎林。因先期前来的建筑队勘察人员在此打死了一头暴起伤人的美洲虎而得名。位于后世弗朗西斯科尼奥河与290号公路交汇点附近;另外一个定居点叫百草沟,位于后世巴西布蒂亚小城附近,因移民部选中的定居山沟里长满了种类繁多的草而得名。

    这三个定居点基本处于同一条直线上,而最东面的百草沟又与定西县的大鼠乡相距不远,正在修建几个定居点的建筑队伍就打算在完工后在这几个定居点之间修建一条砂土公路,使其能够连接起来。当然这并不容易,一路上需要穿越好几片树林,其间可能还有隐藏着的瓜拉尼村落。因此需要徐徐图之。至于说巴西后世在这里修建的一条大致与雅库伊河平行的铁路,目前来说对东岸人还不现实,基本上得等这里建起三五个县、人口达到七八万的规模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太平堡建设所需的材料还是靠从定西县经轮船、马车转运过来,至于人员嘛,建设方面自然由劳务建筑工来,而开拓方面则由移民来填补。此时太平堡内只有稀稀拉拉二百余个移民,其中将近一半是沿海各县家庭中的次子、三子,他们都至少接受了完整的小学教育,从内到外与新来的旧大陆移民都透着股不一样。因此由他们做榜样,同化起新来的移民为事半功倍。

    随着这些年移民数量的增加(绝对数量增加。但比例仍保持未定)以及西部内陆地区建设的深入展开,单靠移民部一家来组织囊括了外来移民运输、卫生检疫、安置、迁移、定居、开拓等在内的一些列工作。却有些不合时宜了。为此,执委会特在本月(1月份)上旬正式组建了专司开拓的副部级机构——开拓总局。从今以后,开拓总局将负责西部内陆地区的规划、拓荒、移民安置以及定居点建设,而移民部则将只负责外来移民的运输、检疫工作,负担大大减轻。

    开拓总局的最高官员为局长,直接向政务院总理负责;局长有两名副手,分别是分管垦荒处和拓地处的副局长一人,以及分管土地处和总务处的副局长一人。在以上四个二级机构(处)中,垦荒处由训练科(组织移民进行劳动技能训练,军事训练由乡镇武装部负责)、监理科(监督房屋、道路、水利等基建建设)、垦荒科(组织移民进行垦荒工作)组成;拓地处由情报调查科(组织人手调查原住民情报)、事业科(负责与野蛮人交涉)组成;土地处由适地调查科(调查土地的地质、土壤、矿产、森林、生物等各种情况)、用地科(批准土地使用)组成;总务处由总务科、计划科、经理科以及劳工科组成。

    开拓总局的成立目的主要有以下几点:一、促进并援助内陆开拓事业;二、调查、宣传和介绍开拓事业,吸引沿海县份的新青年到西部内陆定居——因为沿海工业区并不需要太多的产业工人,因此这些完成了小学教育的新一代也只能到内陆寻找新生活;三、为开拓者与国内各部门以及外部野蛮人交涉;四、训练开拓者各项技能;五、更有效率地完成拓荒所需开展的各个事项。

    从中可以看出,开拓总局的主要业务为制定和批准有关开拓民的迁移计划、协助和指导开拓民、对所用土地进行调查、协调国内各部门以及承担对外交涉、开发内陆地区的可利用土地等,并通过开发内陆荒地(包括建设农田、伐木场、牧场、鱼塘等),促进产业开发以及对国土的实际控制。

    此外,开拓总局还有一个直接向局长负责的开拓研究所,该所主要对开拓地的农业经济、农村建设、土地开发利用、生产技术、农民生活以及农村文化等各项事业进行系统性的研究,并开始试点试验。研究所为了应用和普及自己的研究成果,还可以报经局长批准后特别培训开拓指导员。

    而鉴于开拓事业所面临的各种实际困难,政务院还授意单独成立了一个开拓地农村信用合作社(与开拓总局是平行机构,以防该局权力太大),专门为开拓地的农民提供金融服务,比如:吸收存款、对拓荒者个人提供现金和实物贷款、对开拓者个人建立的事业提供贷款,以更好地促进开拓地的发展。

    太平堡现在虽然只有只有两百多个定居者,但开拓总局的分支机构已经先期建立了起来,计有开拓指导员两人、总务处经理科科员一人、总务科科员一人、垦荒处监理科科员一人,以及农村信用合作社职员一人。这七个人便是此地拓荒事业的组织者了,等太平堡的一切都走上正轨,政府派员接收本地后,开拓总局便会撤掉所有工作人员,全部调往下一个开拓地从头开始建设开拓工作。

    话说如今东岸国内的内陆开拓行动的方式真的是多种多样,既有政府组织的官方移民开拓(比如移民部、开拓总局组织的),也有私人投资拓荒(比如西大荒的拓荒农场、鸭子湖流域的伐木场),更有道教教会组织的拓荒移民行为,总之方式是多种多样,但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更好地开发广阔的内陆地区,争取早日实际控制国境内大部分地区。

    而为了给开拓工作保驾护航,陆军部的担子也是相当不轻的,他们必须时刻防备野蛮人的威胁,同时承担起筹建地方武装部、训练民兵军事技能的任务。虽然前阵子陆军出动了大批主力及民兵部队(超过三千人)对雅库伊河两岸的瓜拉尼大型部落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但难保附近仍有小规模的瓜拉尼村落的存在——最近陆陆续续向东岸归顺的瓜拉尼小村落就是明证——这其中万一有对东岸人抱有敌意的部落起来发难,袭击东岸拓荒者造成伤亡,那时可就不是什么能随意摆平的小事了。

    正因为如此,在陆军部撤回了陆军主力后,又将安达十五的陆军第六连调到这里,同来的还有新组建不久、还没上过战场的靖江县民兵大队一千人,他们将负责太平堡——打虎林——百草沟一线的防务安全,确保正在紧张施工的交建集团的建筑工们的人身安全,使得工程能够如此完工。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容不得任何拖延,因为第一批从南非方向过来的移民船前几天已经正式靠港,目前正在进行隔离检疫,差不多再有二十来天就能抵达此地。因此必须抓紧时间了,工期绝对不能误期,否则所有人的考核都不会好看。

    根据南非方向传来的消息显示,今年从远东明国运来东岸本土的移民人数有望突破1.8万人,再创历史新高(去年1.6万,前年1.7万)——若不是有两艘1200吨级机帆船不甚沉没在菲律宾以东洋面导致损失了两千五百名移民的话,今年从南非方向过来的移民数量可能会更多。

    1.8万明国移民,再加上自费的立窝尼亚移民、中介劳务工,如果全部分配到雅库伊河两岸、西北铁路沿线、乌江地区的话,必能极大地充实这些地区的人口数量,加速这些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使得执委会的触角逐步延伸到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各个角落。

    安达十五作为最早从龙的一批军人,对国家发展得如此兴旺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因此此刻的他干劲十足。

    “把我的马牵出来,去打虎林巡逻!”安达十五将自己的武士刀挂在腰间,然后吩咐了下自己的副官。打虎林那里有一百余名日本来的移民,这些人自发搞了一个叫什么“勤劳奉仕队”的组织,干起开荒的各种活计来勤快得不得了,安达十五打算去那边巡视一番,顺便见见这批老乡。(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乌江之畔(五)

    1651年4月底,石浦堡——石浦河(桑切斯河)与黑河交界处,后世新柏林以东不到二十公里处——外的工地上,大群河间奴正在黑人工头(都是在东岸服务三年以上较可靠的黑人劳务工,回南非后基本都会升职)的监督下,精赤着上身,为这座新立定居点的城墙建设而努力着。↗頂點小說,

    建筑材料是从西面的归德港——后世乌拉圭河畔的新柏林市,因第一批定居者大部都是榆园军卖给东岸的归德府农民而得名——运来的。在归德港这个同样刚刚设立不过两月的城镇上,多艘内河小汽船通过粗陋的木质码头将一堆堆的建筑物资与补给品送了过来,然后通过载重马车运到别处,有力支援了这些地区的开发。

    石浦堡地处石浦河与黑河交汇形成的河湾处,这里有东岸大草原上难得的一片树林——河湾处充足的水源保证了树木在略显干燥的夏季也能够茁壮成长——东岸人伐掉了一片树林,用作前期的建筑材料。树林下方是棕色的森林土壤,千万年来人迹罕至的土地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适合植物生长的腐殖层,如果好好清理下地面上残存的灌木、野草的话,前一两年不敢说,第三年开始,这片田地的产量将会达到一个令人惊喜的数字。

    东岸人的城池就规划在砍伐掉的森林上方,面积不是很大,也幸好这里多半都是平地,能够节省不少平整土地的时间。目前城池才刚刚进入初始修建阶段,大批河间奴正在努力修建着城墙。他们吃力地扛着砖头、石灰、水泥以及砂石。稍有偷懒便会遭到黑人工头劈头盖脸的一顿皮鞭。他们也不敢反抗。因为外面正在维持秩序的一批巡警可不是吃素的。

    河间奴们在奴隶修建着城墙以及城内建筑物,而刚刚坐船移民过来的一千五百名归德府农民则在兵团堡学兵以及部分退伍军人的带领下,同步在城外不远处修建起了水利设施——准确地说应该是水坝和水库。

    众所周知,石浦堡地处两大河流交汇处,附近森林面积相对广阔、沼泽湿地也星罗棋布,如果不花大力气改造整治环境的话,这里别说不能种田了,恐怕连住人都不太适合——因为环境利于病菌繁衍;当然了。换个角度来说的话,这里如果花大力气整治好了,修建起完备的农田水利设施,那么就是一处极具潜力的农业生产基地,几乎可以媲美北方的鸭子湖流域了。所以,一切问题的根源,又都归结到了需要修建的农田水利设施上,而这,也正是东岸人目前正在努力建设的东西。

    黑河到了下游(流入乌江)这个地段,不但河阔水深。就连水量也很丰沛、水流速度更不是一般地快,而这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好好利用下着实有些可惜了。东岸人目前所规划的,其实就是利用现成的河道、湿地,将其改造成一个容量较大的人工水库,然后再在水库周边修建四通八达的灌溉水渠,这便有了农业发展的良好基础了。

    水库的堤坝以南面建筑材料公司靖江分公司(目前就一座砖瓦轮窑,且只有部分竣工投产)生产的大型城墙用条砖做主体,辅以同样从别处运来的水泥、石灰砂浆来砌造。水坝型制为支墩坝,即该坝包含挡水墙以及大量支撑挡水墙的支墩组成。最初的时候,新成立的水利部的技术员们建议使用特制的铸铁支墩支撑挡水墙,但考虑到成本以及安装的困难度等问题,这个设计方案被否决了,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混凝土的支墩设计。

    这种水库是一种在这个年代极为先进的设计,也是某个有多年农村生活经验的穿越众依据自己所见所闻给出的点子,对于石浦水库这种中小型水库来说非常适用。历史上要直到1800年,才有人在印度建造出了这种型制的水坝,由此可见其先进程度。

    水库的挡水墙上有许多泄水孔,这些由水闸控制着的泄水孔的最大作用就是安全泄洪,以确保当水库水位达到警戒线后,可以通过泄水孔将多余的水排到低于水库水面的河床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东岸共和国如今的水泥标号、钢筋的强度以及其他一些工程建造或材料上的问题,这些水库的警戒水位以及泄洪孔势必不能设置得太高,否则极有可能发生悲剧性的溃堤事件,殃及下游的农庄或工业作坊,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当然了,目前石浦水库才刚刚起了个头,大部分都还只存在设计图纸上。说句开玩笑的话,石浦堡一千多定居者现在唯一做完的水库建设工作,大概就是在水库周边植树造林了。这些树有的是移栽的附近森林里的树木(以金合欢树为主),有的则是引种的外来树种,比如东岸人几乎在每个定居点都会栽种的栎树(造船用,虽然成长周期很长……),比如素有“植物抽水机”之称的桉树,此外还有一些果树。

    植树造林的目的一是为了美化环境,二是为了平衡库区水量、保持水土以及减少污染,同时也能阻挡大型牲畜进入库区啃噬青草。水利部的专家曾经建议,库区最好种植一些针叶类树木,乌江地区行署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目前已经联系西班牙人,打算从智利进口一些针叶林树苗。

    不过有了这么丰富的水力资源,如果不再做点什么以充分利用起来的话,那么这还是那个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东岸人的风格吗?显然不是!于是东岸人在水库附近因地制宜建造了许多以流水为动力的机械,你可别千万看不起水力机械,从原理上来说,它们与蒸汽机并无二致,只不过平时受限于流速不稳以及旱季水位降低的多重不良影响,而显得有些效率低下罢了。但在有了水库和固定泄水孔的石浦堡这里,这一切不利因素都被极大地压缩了,在这个地方水力是一种可以稳定利用的优质能源。

    利用水力的小型水压机以及提水的水车就不说了,这不新鲜,无论在此时的东岸还是旧大陆,这些利用水力的机械还是很常见的,我们就说说东岸人在水力石磨等技术上深入研究的水轮机。这种机器的雏形出现得很早,水磨、水车等都可以说利用了此种原理,而东岸人也正是在此技术基础上,辅以少量的理论基础(懂的这方面的知识实在不多)以及后世依稀的印象,开始了对水轮机的研制。

    水轮机说白了,就是利用水的动能然后将其转化为机械能,以便被人类所利用。总体来说,水流的能量越大(势能、动能),冲击水轮机叶片所产生的力量越大,水轮机的转速也就越快(冲击式水轮机),这个时候通过一系列的机械传动装置,充分利用起这些机械能,那么便可以做很多事了。在19世纪初的时候,英国人、法国人就是利用这些水轮机磨面,而到了中期的时候,美国人开始在矿上使用这些水轮机。

    在越来越多的人利用水轮机开始工作后,这种机械的性能与效率也得到了不断提升,在后世1843年发明的轴流式水轮机,其效率已经达到了83%,令人惊诧无比。据水利部的技术员做实验估算,如果石浦水库正常蓄水后,泄洪流出的水流冲击水轮机(埋在泄洪孔出水口下方)时,每台水轮机很可能会产生1000匹以上的马力。

    1000马力这个概念对东岸人来说是极为惊人的!这个数字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一时想不到哪里需要这么大的马力输出,难道要拿1000马力的强劲机械用来磨面么?这也太可笑了,因为这几乎可以将整个乌江地区的小麦都磨光了还绰绰有余。举个例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后世美国阿拉斯加的一座矿山使用了一台500马力的水轮机,结果这台水轮机驱动了240台捣矿锤、96台矿石碾磨机和13台矿石破碎机,由此可见1000马力是一种何等惊人的伟力,又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财富!

    也许可以在石浦水库附近修建一系列的小型工厂,比如磨坊、武器加工作坊、造币厂、提水站等等。首都东方县的大鱼河兵工厂盔甲制造车间早就厌烦了大鱼河那平缓得令人发指的流速,因此说服他们整体搬迁到石铺水库附近来说应当不困难;另外造币厂、磨坊、榨油等作坊也可以搬到这来,以利用这里全年丰沛稳定的水力资源(黑河下游几乎全年都保持着丰沛的水量,石浦水库几乎不会有枯竭的危险,除非遇上连年干旱的极端气候)。

    当然,大马力最适合发挥的战场还是水力灌溉了。水轮机驱动的大型抽水机完全可以将淡水抽到别处,然后流入到密密麻麻的灌溉水渠中(水流在水渠内会损失动能,因此需不断往里面提水),尤其是附近一些高地上规划中的果园,在夏季干旱季节更是需要抽水机提水来灌溉。

    总而言之,石浦水库虽然只是一个库容量不过两百万立方的小水库,但实验意义巨大。如果这个财政部计划投资35万元的水库及附属水轮机、水压机(给卷扬机、吊车等提供动力)系统完全建成并运转良好的话,将来执委会甚至可以投资350万元、500万元甚至1000万元,到上游不远处的内河罗水库以及北边大兴港附近的瀑布区域修建规模更大的水库和水轮机系统,以给这个发展越来越快的国家提供更加充足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见闻(一)

    1651年5月27日,晴,詹姆斯敦。》

    这座由弗吉尼亚公司于1607年建立的殖民城市,至今已经经历了四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几乎已经成了英格兰在北美最成功的殖民地典范。在最初的几年内,这座城市的殖民者们一直生活在饥饿、疾病(工作太累,天气太热)以及波瓦坦印第安人的频繁袭击之中。在那段时间内,詹姆斯敦几次频临毁灭,但幸好都挺了过来,并在得到1611年弗吉尼亚公司的增援后,英国殖民者们终于击败了波瓦坦人,使得他们于1614年签署了和平协议。

    1618年,烟草种植被引入了弗吉尼亚,这一意外成功使得这个殖民地迅速繁荣发展了起来。与英国本土以及西欧其他国家的烟草贸易,令涌入整个弗吉尼亚殖民地的英国移民和商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在1644年的时候,弗吉尼亚殖民地的英国人已经突破了八千。而在1646年击败波瓦坦联盟的印第安人,并使其再不成为一个威胁后,弗吉尼亚的英国人的数量更是与日俱增。厌倦了国内连绵战争的农夫、受到宗教压迫的清教徒、不堪战争双方勒索的商人,纷纷涌入被有心人宣传为“极度富饶”的弗吉尼亚,使得这块英属殖民地的发展从此走上了快车道。

    不过在这些积极的因素之外,也不是没有一些消极的东西。比如,现在都1651年了。但弗吉尼亚(甚至包括整个切萨皮克湾地区)烟草运输、销售的大部分利润都控制在荷兰商人手里。他们趁着英国内战的机会楔入了这个市场,当时英国的议会军与王军正在惨烈厮杀,双方都对发展商业没什么兴趣。甚至就连很多船只都被双方征用,这无疑使得英国商人与运输船抵达詹姆斯敦港口的次数日益减少,导致弗吉尼亚烟草种植园主的利益受损,而这,显然为荷兰人的介入提供了天赐良机。

    在上个十年里,虽然整个弗吉尼亚殖民地的英国人大部分都牢牢信奉着重商主义,但在面临着生存与饥饿威胁的时候。这些种植园主们依然不得不接受荷兰人的出价,将烟草出售给他们以获取利润,同时也从荷兰人那里购入旧大陆的工业品、奴隶以及委托他们从旧大陆帮忙运输的契约奴。否则他们在弗吉尼亚殖民地便会很难坚持下去。其实,在整个40年代,不光是切萨皮克湾附近的殖民地,包括新英格兰地区的很多殖民地都通过立法放松了对荷兰商船入境的限制。因为这关乎他们整个殖民地是否能够发展壮大下去。

    当然了。我们也都很清楚,荷兰西印度公司从上到下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就是群极度追求利润的吸血鬼。英国殖民地的对外贸易被他们把持了,那些英国佬们自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烟草既然卖给了荷兰人,那么这其中的贸易收入自然也和英国商人们没关系了;另外,从旧大陆运输工业品和奴隶到殖民地销售的收入以及在两地间的货运收入也没有了。

    最后,所有的这些收入损失最终都会反应到英国政府财政收入的减少上面,因为政府的收入来源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些由国家支持着的大商人。他们没钱了,对政府的资助自然也就少了。此外。英国政府同样也损失了烟草及工业品通过本土港口时的进出口关税,盖因无论是旧大陆的工业品销往美洲大陆,还是美洲殖民地的特产运回旧大陆,按照规定都必须在伦敦、布里斯托尔、利物浦等港口缴纳进口或出口关税。如今这些生意被荷兰商船一包办,英国政府自然是一根毛也捞不着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如何能不让旧大陆的英国政府高层们愤怒不已?

    “荷兰船长们从不在英国采购商品,他们只会在阿姆斯特丹、鹿特丹、代尔夫特甚至北德意志采购各类殖民地急需的手工制品,这让英格兰的工业大受打击。我叔叔在布里斯托尔开设了一家纺织作坊,自从荷兰人包办了弗吉尼亚和新英格兰的贸易后,他的收入便大为减少,有次他喝醉了,曾经朝着我直嚷嚷,说不管议会和王党哪个赢,只要有人愿意干掉荷兰人,替他们抢回在北美的优势商业地位,那么他愿意为此捐献四分之一的家产……”詹姆斯敦码头酒馆内,来自新英格兰的乔治.汉普顿先生一边喝着由荷兰商人运来的法国葡萄酒,一边朝新近被派往欧洲担任莫三助手的高文刚说道。

    高文刚是外交及对外贸易元老高摩的长子,从小接受了他父亲亲自监督的严格教育,通晓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等多门语言,目前还在学习土耳其语,同时也对经济、贸易和外交有一些了解,可谓是博学多才。这次被派往欧洲,前期担任莫三助手,后面可能就要外放商站实习了,以为将来主持某个方面的工作积累宝贵的经验。

    他此次是乘坐一艘东岸船只抵达詹姆斯敦的。这艘从东方港出发的笛型运输船隶属于南海运输公司,在悄悄地往多巴哥岛附近海域运输了一批补给物资后,又顺着季风与洋流驶进了切萨皮克湾的詹姆斯敦,对在航行途中被大风吹断的一根桅杆进行修理,同时也顺便保养一下船底。多亏英国人十年前就放宽了外国船只的入港限制,这才使得这艘笛型船能够得到及时的修理与维护。

    而在码头酒馆小憩时,高文刚本人却又遇到了来自新英格兰、以前和高文刚有过几面之缘的乔治.汉普顿先生。这位先生与他的好友约翰.希尔在弗吉尼亚也有着棉花、烟草种植园,因此这个季节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乔治.汉普顿先生显然对荷兰人没什么好感,以至于刚刚在港口内看到一连两艘重载的荷兰运输船靠岸,立刻就忍不住向高文刚抱怨了起来。

    高文刚对汉普顿先生的抱怨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幽幽地说了一句:荷兰西印度公司如今也采购了不少东岸工业品销往北美大陆啊,站在东岸的立场上来看,荷兰人真是不折不扣的好朋友、好伙伴——但这话却不能对着这位有些微醺的英格兰人说。

    “呵呵,是吗,荷兰人可真是够令人讨厌的。他们在东岸,也总是对每个商品都挑挑拣拣,不断议。有时候摄于他们在商业渠道上的优势,我国的商人或企业也会向他们妥协,以便能够销售更多的商品出去,这里面荷兰人赚大了。”顺着汉普顿的话头说了一段后,高文刚又话锋一转,用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小心地问道:“汉普顿先生,我听说因为荷兰佬的缘故,贵国有大量的海员面临着失业的窘境——或者说他们已经失业了好一阵子了,那么,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是否有人愿意去东岸工作。对于有经验的海员,我们华夏东岸共和国从不吝啬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当然了,我们也会为此支付您一些费用……”

    “趁早别打这个主意了,高……”乔治.汉普顿瞄了一眼高文刚,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我和你的父亲打过多次交道,我很清楚你们的目的。在以前,也许我会很乐意帮你介绍一些这样的水手,这些小伙子们都跑过远洋,很多都有着丰富的海上经验,但生活上面普遍不是很如意,这本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但现在情况变了……”

    “是的,情况变了!”说到这里,乔治.汉普顿的情绪突然之间高了一些,只见他轻轻摇晃着北德意志出产的玻璃杯,用一种略带神秘的语气说道:“听说伦敦的一些大人物们自从好几个月以前就在热烈讨论着制定一项新的贸易条例,并着手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具体的条款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了,那就是从今以后,荷兰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因为大人物们一直在酝酿着从荷兰人手里夺回外溢的经济利权,而议会和政府高层也对此持支持态度——如今政府的财政状况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了,必须寻求新的财政来源,否则会渐渐维持不下去的。”

    “到了那时候,也许只有英格兰的船只才被允许装载货物来往于本土与北美殖民地之间了,让那些该死的荷兰佬见鬼去吧!他们一直在吸吮着我们的血液,英格兰近海的绝大部分鲱鱼都被荷兰人捕去了,他们较大的捕鱼船甚至也在撞击着我国渔民的小船,为此每年都会酿出几起渔民溺亡的惨剧。我们为什么就连吃英国水域出产的鲱鱼都要向荷兰人付钱?为什么我们出口的每一匹棉布都要先运到荷兰去?为什么切萨皮克与新英格兰的对外贸易全被荷兰人把控了?真是荒唐,詹姆斯敦的居民想买一匹故乡的呢布却发现市场上到处都是荷兰货!这真是糟透了!这种状况必须得到改变,否则英国是没有未来的!英格兰崛起的第一步,首先就是打破荷兰人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高文刚对汉普顿先生的话默然无语,他从里面闻到了一丝战争的味道,这促使他不愿意再在这待下去了。6月2日,维修保养完毕的东岸商船,颇不容易地从荷兰人的手指缝里买到了一点烟草——托汉普顿先生的福,然后迅速拔锚,离开了詹姆斯敦。(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南方战区 8

    李卡多判断这些贫户在得了赖以活命的土地后,会渐渐与东岸人靠拢,这在一些地区得到了部分印证。很多贫民在收了土地之后,基本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得罪了族长乡老之类的乡间头面人物(一般都是地方上的士绅,与清廷天然走得很近),若是没有东岸军队背书,他们恐怕是分分钟就会被人给灭了。

    而在给这些人撑腰的事情上,东岸大军也毫不含糊:新建陆军第四师、第六师、挺身队第五大队(两千名德意志雇佣兵改编)、南非八旗新军等部队几乎无一日得闲,他们数月间辗转各地,厉行连坐之法,残酷镇压各种叛乱、处理各类谋杀事件,在得到了一个“暴虐”的名声的同时,也狠狠刹住了士绅们反攻倒算的浪潮,将局面基本稳定了下来。

    而一旦局面稳定下来,那么时间就站在东岸这一边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分得地的贫民们就将逐渐站稳脚跟,他们是东岸的基本盘,与东岸人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再加上乡间各村领头的退伍军人,这就意味着东岸人的触角已经逐渐深入了乡间,控制力大大增强。假以时日,随着教育、工业、商业的兴办,地方上的传统士绅就将被逐步排挤出主流社会圈子,他们对地方上的影响力将被极大弱化,最终成为可有可无的人物,再不复成为一种威胁。

    鄞县如此。其他县也在逐步推行此类政策,为此,刘海洋、魏博秋等人甚至打算请邵树德从别的地方再迁移一批移民到此地。以改变本地的人口结构,打破盘根错节的势力网。只不过限于种种因素,其他诸县一时还没鄞县这么大的“成绩”,不过随着本土支援来的一批兵团堡干部抵达后,相信这个局面会有所改观。

    话说如今东岸人建立的学兵团体系真是穿越以来最大的神来之笔。这些以7-12岁孩童为主(其中大部分是买来的孤儿)的学兵们,历经十年时间的封闭式学习、训练,人人都掌握了远超本时代平均水平的知识。而且个人战斗技能与团结协作精神也相当不错,是执委会控制地方的强力武器。

    设立于罗洽县的兵团堡目前每年毕业1000名学生。其中偏重军事类的约占六成左右,执委会将39团毕业生(49年毕业)中几乎全部军事类的、同时也将40团(50年毕业)中军事类学生提前毕业,两者共同编成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打包送到了宁波。前些日子他们已经乘坐国内第二艘全蒸汽动力船只“火地岛”号在定海港登陆。

    这些干部年轻体壮,各项技能都相当不错,战斗意志顽强,团结协作精神也很高。而经历了为期十年封闭式洗脑教育的他们,对执委会也相当忠诚,由他们加入到黑水地区军政系统之中,对于践行执委会的意志帮助相当大,同时也能有效震慑一些颇具野心的家伙。

    对于这批干部的到来,邵树德是最欢迎的。茅德胜表示了有限度的支持,刘海洋不置可否,魏博秋则不是很同意——不过这不是他所能抗拒的。这批干部第一个落脚点就是定海港。他们首先将在定海县进行恢复性训练,同时学习各类本地知识,为将来全面接管地方(军管)做准备。当然了,在集训、学习期间,他们这一千多在一起军训了十年之久的同学们,将会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然后到地方上镇压一些“不法分子”。而被他们抓获的“不法分子”,部分流放到库页岛和阿穆尔河四寨。情节较轻的则将留在本地盐场里做苦力。

    目前定海县荒废许久的各大盐场已经进行了恢复性生产,生产出来的盐除供本地消费外,最大部分自然是出口到大泊、黑水二县了。随着这两个县的渔业生产越来越繁荣,对能够腌制海货的粗盐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这对定海县诸盐场的生产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众所周知,盐场是一个极费人工的地方,而宁波府历经明末清初的战火,人口损失不轻,因此产量的提升一直很有限。说句难听点的话,也幸好各地此起彼伏的士绅暴动给了东岸人以口实,可以将大批俘虏送进盐场里做苦力,不然定海县各盐场哪有那么快就恢复生产。

    其实不光盐场了,宁波府下辖各县的茶叶、蚕桑、棉花以及最最重要的主粮生产,在这时代哪一个不是最要耗费人工的产业?比如东岸人最先恢复生产秩序的茶场——目前四明山、天目山一带的很多原属清廷将官的茶场已经被收归国有——去年共向东岸本土出口了二三十万元的茶叶,但这些茶场却“消耗”了数千劳工。随着东岸本土茶叶消费的逐年增加,相信这些茶场需要的劳工数量将与日俱增,可奉化县是小县,全县人口不过区区七八万人,这要从哪才能变得出来这么多的劳动力呢?难道不搞种植农业了?

    不过不种地了,这似乎也是一个思路,而且还是黑水开拓队政府所大力推广的观念,这种观念源自于执委会对殖民地单一经济体系的设计,即每个殖民地的经济体系最好极度单一,一旦离开东岸本土就可能会陷入经济崩溃或者“失去的n年”这样的长期经济阵痛,以确保东岸本土能够攫取产业链上最丰厚的利润。

    黑水离东岸本土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总体来说不太适合这种经济体系,但如果改良下,与黑水等地的经济形成互补,倒也不无裨益。比如,东岸人治下土地最肥沃、水利设施最完善的鄞县,就可以以谷物种植和蚕桑业为主;定海县盐场很多,那么就可以出口盐和各类腌制品,当然农民也可以发展蚕桑养殖业,毕竟这是紧俏商品;奉化县就好说了,整体上将以蚕桑养殖及茶产业为主,至于日常生活所需的谷物、食盐,大可以从邻县进口。

    而如果我们将东岸人治下的宁波府诸县视作一个整体,参与到整个黑水经济体系的运行中去的话,就可以发现,整个宁波府(包括已经据有的台州府宁海县,共六县一卫,观海卫已被清军占领)向北方山东(包括济州岛、釜山、元山津等地)、黑水地区出口谷物、生丝、茶叶、竹器、盐以及部分手工制品,同时从北方进口水泥、石灰、金属器具、罐头食品、腌鱼腌肉、海货、皮革、牲畜、药材、优质家具、大木以及部分手工品,总体上来看双方的贸易大体平衡,宁波府略微呈入超之势,但毫无疑问两地经济的互补性是非常强的。

    若是政府引导并大力发展的话,不出十年,必然会逐步影响到两地上百万百姓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社会风气。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经济层面的潜移默化最终将深刻影响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从而使得包括宁波府、登州府、莱州府以及黑水诸岛在内的整个地区与古老的中原大地渐渐格格不入,这样东岸人的统治才算真正稳固下来。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当这些地区的经济以工商业资本主义为主体时,才会真正没有敌人生存的土壤。

    如今唯一可虑的,大概就是在东岸这个体系还没有真正建立并且稳固下来的时候,就被强大的外来武力强行打破,然后一切再度回归原样。因此,如今东岸人所需要做的,那就是在西面和北面拼死抵挡住大队清军的攻势,然后对内镇反、循序渐进地进行社会改革,最终将其纳为己用。

    而从现在的局势看来,西面的问题不大,大顺刘国昌、刘世俊二人率领的部队在东岸军队的配合下,依托车厩堡、田螺堡两个装备了大量火炮的棱堡,以及随时从慈溪江面上支援过来的海军浅水炮舰,将清军牢牢挡在了余姚县境内。

    不过在北面的观海卫、慈溪县一线,情况则不是很乐观,丁维岳的新建陆军第十师三千人在观海卫被拥有青铜火炮的清军击败,损兵数百,元气大伤。如今丁大师长已经率着残部败退至慈溪县,依托城墙固守,而坐镇后方的刘海洋闻讯后也大吃一惊,立刻抽调由德意志雇佣兵临时编组而成的挺身队第五大队火速驰援慈溪,以抵挡清军可能的攻势。同时,海军还抽出了数艘军舰,深入杭州湾内,故意让清军看见,使他们产生东岸陆军可能会伺机登陆的想法,以牵制他们一部分的兵力。

    总而言之,如今东岸人在浙东地区的形势还很微妙,内有士绅地主作乱,外有清军大队威压,可谓是在钢丝绳上起舞,一点闪失都不能有。不过总体来看刘海洋、魏博秋、黄仪等人还能勉强应付,局势还处于可控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宁波府将会离清廷越来越远,最终转化为东岸人自己可资利用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创业与发展 1

    1651年9月12日,圣玛利亚河与卡马匡河交界处,七八百名浑身只穿着单衣的明人正在处于枯水期的河道内忙活着。…≦,他们站在铺满芦苇席、门板(以防失足陷在河底淤泥里)的河边,挥舞着铁锹,一寸一寸地铲着已经有些皲裂的河床——如果不趁着枯水期赶紧将这些河道拓宽、疏浚的话,那么等到夏天丰水期到来后,也许这条河道依然不能够行船,这对已经被安置在这里定居的这七八百条明人汉子们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

    航道不通,那么物资就运不上来,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别的如建筑材料(砖头、水泥、石灰、砂石等)之类的物资还好说,毕竟大家继续住窝棚也能勉强坚持下去,但如果像食品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及时运上来,那么地处湖西丘陵深处的这帮开拓者们的处境就很是堪忧了。这里虽然没有印第安人的骚扰,可野外到处都是荒草和森林,食物也并不是很丰富,这对他们来说是很艰难的。

    目前他们这个在地图上被命名为“新城堡”的前进拓荒基地,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资都需要从更下游的“红星农场”处领取。红星农场的位置位于后世巴西的阿马拉尔费拉杜城附近,也是一个新建不过数月的拓荒农场,目前除执委会安排过来的五百多名明人百姓外,还有部分从丹麦日德兰地区辛苦招募来的养牛人。

    众所周知,丹麦日德兰半岛上的牛几乎供养了整个荷兰及周边地区,当地牧民们在养牛技术上还是有很多独到之处的。而红星农场的这批牛又多进口自丹麦(用来增加国内牛的种类。丰富牛的基因库)。因此便顺手招募了一些贫苦的丹麦养牛人到东岸来发展。这些“技术移民”们的待遇非常不错。不但免费分一套东岸制式的标准砖房,还将一人发放两头牛做奖励,待遇不可谓不丰厚,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协助农场部将这个农牧混合经营的农场建立起来。毕竟,丘陵山区牧草资源丰富,正是适合养殖牛羊的绝佳地带,不好好利用的话着实可惜了。

    红星农场的建设要比新城堡强多了!因为72吨级的内河小汽船可以经牧草岭直抵卡马匡河岸边的临时码头上,因此大量的建筑材料、机器设备、生活物资乃至牲畜人员。都可以相对轻松地抵达那里。那么自然而然的,当地的建设也就不会差了——该处除农场部和仓库以外,还陆续修建起了上百套砖瓦房供新来的丹麦养牛人居住,此外据说还在修建集中供水设施和污水处理池、开挖灌溉水渠,一系列的建设成果简直亮瞎了新城堡数百开拓者的双眼,让他们羡慕之余只能更加努力地疏浚起河道来,以期望那些内河汽船有朝一日也能够径直驶抵他们的码头边。

    新城堡的人每四五天就来一次红星农场,他们带着一个庞大的骡马队,尽可能多地将各类食品运回去,偶尔也会捎回去一些工具、布匹、酒类和烟丝。总之运输得相当不容易。运输的食品中既有面粉,也有少许腌制的肉类——主要是牛肉。产自附近的西湖县牧草岭乡。

    说起牧草岭乡,那无论对红星农场还是新城堡的拓荒者来说,那都是如雷贯耳了。无他,盖因这两个地方维持生活所需的物资大部分都是由这里供应的。也就是说,是牧草岭乡在依靠多年发展出来的果实,默默地支撑着东岸人在卡马匡河更上游地带的开拓。要知道,当年的牧草岭乡,也是在位于鸭子湖畔、卡马匡河入湖口附近的大丰乡竭力支应之下才渐渐发展起来的,如今终于也轮到他们出力支援更上游地带的拓荒行动了。

    牧草岭乡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全乡人口已经达到了五千余人,分布在广阔的丘陵山间。他们用自己令人赞叹的勇气以及勤劳聪敏的素质,消灭了附近的瓜拉尼人、开辟了万丈农田、建起了砖窑工厂,生生将这一片蛮荒之地变成了富有诗意的山间田园。

    当然了,作为典型的丘区农业,牧草岭乡的农业结构与平原地区还是有相当差别的。比如,这里的农民们饲养的牛羊数量特别多,尤其是如今在东岸国内数量最为庞大的安达卢西亚黑牛,其数量几乎是该乡人口的七八倍,令人赞叹不已。

    如此巨量的牲畜所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就是其产生的大量粪便,使得种植小麦的耕地能够维持充足的肥力,这对获得一个良好的收成是至关重要的——据西湖县农业局的数据显示,牧草岭全乡冬小麦的种子收获比达到了1:19,是全国最高的,这已经很好地诠释了一切。

    而随着牛群数量基数的增大,牧草岭全乡肉奶牛的存栏数在今后数年内势必将迎来一个几何级的增长,在这个国内牛肉价格尚未彻底下降到“合理价位”的年代,瞄准市场建立起一个大型肉制品加工企业就成了一个必然的选择。而他们确实也是这么做的,牧草岭乡从去年开始就在订购机器、招募人手,然后开办了一个由西湖县政府、牧草岭乡政府牵头(同时也出了部分实物投资),部分乡间富农大力投资的股份制畜牧产品深加工企业——牧草岭肉制品厂。

    这个厂目前拥有上百名工人,大部分都是由著名劳工经纪人瓦伦蒂诺、门德斯从欧洲弄来的意大利、苏格兰籍劳务工人(俗称契约奴是也)。他们从去年夏天开始,就在卡马匡河边找了处适宜建设小型内河码头的地方,用本地丰富的木材资源搭建起了数间宽敞的厂房,同时还挖了一个冰窖,购买了一条带冷藏室(乙醚冷冻机制冷)的内河蒸汽船,投资不可谓不大,决心也不可谓不强。

    工厂建立起来后,该厂就开始上门到村民们家里收购年老不能干活的肉牛,然后拉到厂里的屠宰车间内统一进行宰杀。宰杀完毕的牛肉部分直接送进冰窖内储存,将来会通过带冷藏室的运输船运到附近的平安县、镇海县之类的人口稠密的工业城市内进行出售,以赚取利润。除此之外,另外一部分肉(或许这才占到了大多数)则会被送到隔壁的加工车间内进行再加工——主要是盐腌。

    盐腌是在特别订制的腌制罐内进行的,即工人们在一些特别巨大的木桶内(原本打算用铁罐,但因内层镀锡技术不达标而放弃)放入一定浓度的盐水,经充分搅拌后放入各种型制的肉(大部分是瘦肉),然后密封起来待其自行腌制。

    这种用盐水泡腌的方法同样最先由丹麦移民向东岸人建议,然后迅速被该厂的建设者们接受了——这种方式最适合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傻子才不接受呢!泡腌出来的咸肉一般含有5%-9%的盐分,适合一般城市工人们的消费口味,且其卖相较好,与欧洲那种颜色发红(因为腌制混合物中含有大量的硝,有的根本就是含有硝石)的干腌咸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平安、镇海二县销量相当不错,令一干投资者们大为开怀。

    而更令他们感到欣喜的是,东岸共和国联合参谋本部也向他们订购了大量咸肉、火腿,以供应部队的日常消耗;此外,交通部、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国家铁道总局甚至是远在南方的南铁公司,都下订单向他们订购了大量腌制肉类,以供应自己麾下规模庞大的劳务工队伍——公允地说,其实这些才是眼下牧草岭肉制品厂最大的客户。

    规模化、工业化生产的腌肉制品,其成本往往要比农户自行腌制后拿到市场上出售的商品低上不少。再加上其相对统一的口感(含盐量严格控制),安全的进货渠道以及接受监督的加工过程,这都使得其在与普通乡民散户式的自行加工腌肉方面的竞争优势非常明显,到最后往往彻底将他们竞争出局。

    这家在国内几乎是首家的工业化腌制品厂(东方县的肉联厂是以牧场乡国营牧场为依托,向首都地区出售鲜肉),其建立刚刚不过一年,就以良好的业绩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誉。如今,就连移民部、开拓总局之类的单位,也开始向他们订购大量的咸肉,用以支应各新建定居点拓荒者们的消耗。

    本地附近的红星农场以及新城堡的这两三千名拓荒者们就是如此,开拓总局每个月要在牧草岭肉制品厂采购多达两吨的咸肉、咸火腿,用来给那些干着重体力活的拓荒者们补充营养,仅此一项,每个月就能为他们带来数百元的利润,不可谓不惊人!而如果我们将此放大到全国层面上来看的话,每年新建的那么多定居点如果都从他们这里购买相对廉价、规格统一的咸肉,那得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创业与发展 2

    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塔河(原塔夸里河,注入梅林湖,非北鸭子湖地区的塔夸里河,南美有很多重名的河流)两岸已经蔚为壮观的各色果树林,刚刚从私家马车里下来的徐文选轻嗅着清新的空气,微微有些陶醉。+◆,

    周围是大片地势平缓的草原,经过一个冬天的蓄势,在春天到来后,纷纷破土而出的青草嫩芽将平坦的地面装扮成了一副绿得炫目的地毯。而在这么一片美不胜收——或许略显单调?——的风景中,偶尔还有一些红色的砖房掩映在绿草红花之中,房前几匹马儿在悠闲地嚼吃着野草,几个脸上脏兮兮的孩童正追逐着一群在河岸边“散步”的鸭子,砖房顶上的一顶烟囱内正向外徐徐冒着袅袅炊烟。

    “真是一副恬淡的乡间美景啊……”徐文选轻轻呢喃了一句,然后又仔细检查起了脚下的土地。看得出来,这些土地都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谈不上多肥沃,但也不差就是了。至少,前几年用来种种苜蓿、大豆还是相当合适的,足够支撑一定规模的养牛业了。

    是的,徐文选今天就是来这里实地考察的。执委会前阵子在此规划了一个新定居点,名曰“塔河堡”,意为塔河畔的定居点,具体地址在后世乌拉圭普拉西多.罗萨斯小村附近,以农牧业为主。这个定居点与更靠北的“丰国堡”(后世里奥布兰科,因首批移民来自济南府丰国镇而得名)一起,算是伊河地区从上面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定居点名额了。

    要知道。如今执委会大力发展乌江、雅库伊河这两个大河流域。别的地方想要争取建新定居点那是千难万难。往往需要活动好久才能批下来一两个,与执委会政策重点倾斜的乌江、北鸭子湖完全不可同日而已。塔河堡、丰国堡这两个定居点就是如此,伊河地区上下为此争取了许久,这才在今天获得了执委会的许可,开始在这两地勘址、规划。

    在这两个定居点之中,丰国堡目前基本还是一片荒芜:低洼潮湿的河滩上,东岸人仅仅插上了一根硕大的旗杆,然后寥寥两三百名拓荒者居住在用芦苇编成的棚屋内。与别的定居点宽敞明亮的砖房根本没法比。其实不光这里了,就是附近已经建立许久的新民堡,目前仍有大约三分之二的居民住在木屋或草棚里,落魄得很。之所以这样,没别的原因,主要还是缺乏合适的交通工具将大量的建筑物资运过去。偶尔挤出的一些马车运力拉来的建筑物资,也被优先拿来修了各种基础设施,至于房屋,除非东岸建筑公司在当地投资建立砖瓦轮窑,不然慢慢等吧。

    塔河堡的情况比丰国堡稍好一些。至少这里还建起了几座砖瓦房屋,充当组织拓荒的国家开拓总局的仓库与建设指挥部。就徐文选所见。这些砖瓦房屋前的院子内还栽种着几株葡萄藤,院子外的围墙边则搭着一些芦苇杆做的菜架子——只不过目前还是早春的九月底,菜籽还没种下,如果等到夏秋季节,豇豆、丝瓜爬满架子,扁豆布满围墙顶上的时候,那副安逸的美景一定能够让每个浑身疲惫的旅行者再也挪不动脚步。

    “国中似如此沃土还有很多,若是都能细细收拾一下的话,别的不敢说,种下苜蓿和大豆养个几年,这地一定肥沃无比。”徐文选弯腰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里细细看着,然后才叹着气说道:“若是当年大明也有此渺无人烟的处女地,局势又何至糜烂于此?唉,不说了,俱往矣……”

    跟随徐文选一起出来的长子徐仲文略显疑惑地看了父亲一眼,心中却开始盘算起了别的事。继承法兰西母亲容貌的徐仲文长得颇为英俊,如今他已进入了家族企业徐记榨油厂开始实习,这次跟随父亲前来塔河堡附近考察就是实习内容之一。

    在执委会的规划中,塔河堡、丰国堡两地未来——或者说至少前几年——将以畜牧业为主,拓荒者们将以这两个定居点为依托,然后在附近种植苜蓿、放牧牛马。徐家父子消息灵通,因此在第一时间就赶到这片地方搞起了实地考察。他们经营的家族企业目前在传统的榨油业上面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提升空间,这行当现在搞的人越来越多,利润也越来越薄,因此实际主持着企业前进方向的徐文选在危机感的驱使下,打算开始多元化发展,进军奶制品行业,以扩大企业的生存空间。

    恰好最近原本乳制品产业颇有规模的梅林县发生了大规模的牛传染病,这使得该县梅林镇、丘伊乡原本蓬勃发展的乳制品行业遭受重创,不但牛奶、奶酪、奶粉等乳制品大量滞销,就连牛也开始陆陆续续死亡,饲养奶牛的农户们损失惨重。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经伊河地区行政公署批准,梅林县政府将县内尚未被传染病波及的奶牛驱赶到了塔河堡、丰国堡一带,以躲避被疾病传染的厄运。

    徐家父子在看到梅林县饱受传染病摧残的奶牛业的惨状后,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即如果他们响应政府的号召,前往塔河堡等地投资牧场、开办乳制品加工厂,一定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回报前景。关于这一点,徐文选心里有数,他一直认为即便此次没有梅林县爆出的传染病风波,投资乳制品行业也一定大有可为。盖因在东岸共和国政府持续多年不懈的宣传和鼓动下,普通百姓如今对乳制品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消费量也越来越大,这其中便存在着巨大的市场和可观的利润,完全值得投资试一试。

    徐文选的想法得到了幕后多位穿越众投资者的认可,他们甚至给出了一些很不错的建议,即重点发展乳酪、黄油(这两样可供出口)、各型奶粉(全脂奶粉、脱脂奶粉等),同时也可以向自然科学研究院购买生产乳糖、酪蛋白、炼乳、麦乳精之类的工艺授权,不过具体生产哪种要靠他们自己判断选择,机器也必须自己设计、定制,听起来风险还是不小的。

    徐文选本人对自己的幕后老板的建议自然是言听计从,不过他觉得如果投身乳制品行业的话,初期还是稳健些比较好,即首先投资技术和工艺都已经比较成熟的乳酪、黄油产业,通过革新工艺以及工业化的机器生产,应该能够做到比外国人低得多的成本,竞争起来优势很大。

    东岸人手里目前还是有一些干酪制作技术的,这得益于细菌学的迅猛发展。自从首都河南玻璃厂重金招募的荷兰制镜技师磨制出了放大倍数极高的镜片后,东岸人在光学仪器上的发展便开始了一日千里,他们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设计,搞出了许许多多的显微仪器,并在长期的观察中发现了细菌方面的诸多奥秘。

    比如,他们(当然是指极少数研究人员)现在已经知道了牛奶发酵剂的原理,同时也知道乳酪变色、牛奶变酸之类事情在细菌学方面的原理,同时更知道控制牛奶温度和细菌繁殖之间的联系,因此他们通过不间断的试验,陆陆续续搞出了很多制作乳酪的工艺。

    这些工艺都是建立在科学理论的基础上,他们通过一种细菌的繁殖来抑制另一种细菌的生长,通过严格控制温度变化来控制牛奶、发酵剂等原料中的细菌数量,这比欧洲人误打误撞、效率极低的传统制作工艺先进了许多,口感与质量得到了统一,合格率大大提高,这一切都使得大工业化的低成本生产成为了可能。

    干酪的工业化生产问题不是很大,奶粉同样如此,甚至还更要简单一些,自然科学研究院就有成套的生产工艺,并且已经在小型实验线上获得了成功。这种工艺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即在新鲜牛奶中加入纯碱,然后放在一个大型蒸汽罐里面烘干,最后罐子底部会形成一种面状固体。这个时候再按比例往里加入蔗糖,取出后放入滚轴间压成干条状,经干燥后研磨成粉状,这便是成品了。

    说实话,这两样产品如今无论在国内外,其实都有着很大的市场,盈利前景相当不错。只要他们肯投入巨资进行研发、生产,肯定能够在不长的时间内打败那些以手工制作为主的民间家庭主妇们,因为他们的成本优势实在太大了。

    如今唯一可虑的,也许就是这些产品的发明专利和生产工艺专利都在自然科学研究院手中了,向他们购买授权的话势必要花费一笔不菲的资金,这是大家所头痛的。毕竟,在肇建不久的东岸共和国,徐文选这种商人还不敢公然山寨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东西——况且他们对生产工艺也确实是两眼一抹黑。

    “回去后便拜访科学院的研究者,希望能少花些银钱买下专利。若不能买断独享专利,最次也要获得生产授权。”徐文选定定地看着远方如茵的绿草,大脑已经开始了工作:“当然最理想的情况还是自然科学研究院以技术专利入股,那样不但省了一大笔钱,还搭上了大靠山,前景大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创业与发展 3

    1651年10月7日,穿越众登陆南美整整第二十一个年头,大雨如注。▲,

    一场及时的春雨缓解了因气候异常而引起的全地区春旱(往年春天的降雨量并不算很少),心里松了一口气的马文强施施然坐在一间就地用大型条石修建的两层小楼内,一边喝着从宁波府定海港发来的绿茶,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荒凉的野外。

    外面是起伏不大的丘陵,丘陵上密布巴拉那松木、南美杉等本地特有的树木,一些穿着新式雨衣(用涂了胶乳的雨布做成,永安橡胶制品厂出品)的拓荒者还在树林边冒雨伐树;而在相隔不远的谷地里,一些新来的农人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清理土地——主要是清理残存的树根、灌木和杂草,至于留在地里的草籽,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清除掉的——以待下个月中旬开始的春播行动。虽然是第一年播种,收成什么的上头也不是很看重,反正国家储备粮库会发下救济粮来,但对农民们个人来说,哪怕只多收一斤粮食也是好的,这可完全是他们自己的收入。

    第一年地里种的作物已经明确了,那就是由开拓总局发放下来的马铃薯秧苗。这种秧苗由北方种子公司培育供应,价格很便宜,产量却不低,非常适合新建定居点的拓荒居民们大规模种植。

    马铃薯这种神奇的作物,直到1616年,还是法国宫廷的奢侈品呢。因为生长期短,且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种植。因此饱受人们的赞誉。当然了。在这个时候的爱尔兰。马铃薯已经渐渐成为了主要粮食品种之一,至于在欧洲别的地区,虽然有东岸人出口影响的因素在内,但马铃薯的种植仍然不很普遍。

    “国内马铃薯年产量很大,但别的作物却很少啊,哪天要是能把茶也驯化成适合本地的气候,那就美了。”马文强轻轻摇了摇手里的白瓷杯,心里默默说道。这时已经时近下午三四点钟。上午去外面跑了几小时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的马文强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因此便放下了茶杯,让秘书给他端来了一些零食。

    零食是被密封在玻璃罐头内的,种类很多,但大抵是一些果酱之类的糖腌制品,另外还有些放在密封盒子里的饼干。饼干产自西湖县大丰食品公司,该公司的总经理蔡德组织人手研发出了饼干的生产专利,他们用小麦粉、蔗糖、牛奶与黄油,在机器内进行切割、滚压、烘烤——最新的技改发明使得大丰食品厂已经可以在饼干上刻字——生产过程中各种配料的比例被严格控制,温度、火候的掌控也有定规。且使用的面粉也都是非常适合制作饼干的低硬度南鸭子湖小麦。

    如今东岸共和国在食品工艺方面的进步真的是一日千里,大量科学仪器的使用使得生产过程被严格控制。这有效保证了产品的质量。不得不说,掌权的穿越者们对食品质量的把控是非常严格的,从原材料到成品,无孔不入的梅机关(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特务们经常临检国内各大食品加工作坊,抓到不符合规定的,轻则罚款,重则流放,执行起来非常严酷。而有些产品如咸鱼的加工,梅机关就强硬要求在露天的码头环境下现场腌制,以取信于人。比如在海产品加工中心的盐场港和罗洽港,很多加工小作坊就在码头疏港公路的两侧搭棚子现场腌制,接受来往行人的监督,以确保产品质量。

    饼干、奶粉、黄油、干酪的制作虽没变态到要求在路边完成,但经营者们却不敢马虎,盖因处罚太重,偷工减料的预期收益和罚款、流放甚至绞刑等处罚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风险收益不成正比,自然没人敢甘冒奇险了。再加上梅机关的赫赫威名,谁知道你招募的工人里有没有告密者啊?小作坊主们实在冒不起这个可能会导致他们破家的风险!

    给马文强端上来的零食中,产自西湖县、平安县两地的糖腌制品比较多。这两三年来,随着东岸粮食连年获得丰收,谷物市场的行情越发显得不够景气。尤其是在鸭子湖及内陆西大荒谷物播种面积逐年扩大的情况下,粮食价格下跌就成了必然,因此这几年来很多人转而开始种植大豆、苜蓿等饲料作物,同时喂养更多的家畜,以提高收入,这稍稍遏制了谷物价格的下跌,使得西大荒的农场主们的日子不至于过得太惨。

    而除了种植谷物、苜蓿,发展肉奶牛饲养业以外,很有很多人选择载种果树。比如在原本就有“很长”的果树栽培历史(好吧,这历史绝对不超过21年)的平安县黎明镇、桔树乡,很多农民从多年前就开始放弃种植谷物——或者只种植够自家吃的一小片——转而开始栽培各种果树,然后出口给本乡本县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的果酱制品作坊,以赚取收入。

    果园业的兴起,给果酱加工业提供了丰厚的土壤,而在移民至东岸的一些明国大厨(很多人手里掌握着一些独家配方)们参与进来后,平安县的果酱加工业顿时呈现出了井喷爆发之势,一时间出口至全国各地,名声大震。而很快,气候得天独厚的西湖县、中山县等地的一些农民也开始大规模种植果树,只不过限于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形成什么气候。

    果酱业的迅猛发展使得人们在冬天也有可能吃到可口甜美的水果制品。虽然味道肯定不如新鲜的好,但加了糖水或蜂蜜(进口自巴西、秘鲁及新华夏岛)腌渍的果酱,却也有自己独特的风味,且装在厚玻璃罐头内的它们保存时间较长,因此销路还是相当不错的。

    目前平安县的果酱加工业规模不小,且较为正规,从配方到生产工艺都是经过反复试验、严格推敲的,工人一般要么是自家人,要么也是长期雇佣的,经验较为丰富。马文强的弟弟前阵子就对这个产业颇感兴趣,他甚至打算向父亲申请,投入巨资,建设一个大型果酱制品加工厂,这个厂将拥有比那些小作坊们更加强大的资源,比如机械化程度更高、比如拥有自己的冷藏库、比如雇佣化学分析师检测果酱中的一些成分(当然这个目前很难)——目前自然科学研究院已经发现了果肉中果胶这种成分的存在,并以此衍生出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马文强的弟弟打算将这些成果买下来,然后革新加工工艺(目前小作坊的加工人员们根本不了解这些知识,他们严重依赖大厨的个人经验,这很不利于大规模工业化生产)。

    而除了对果肉成分的深入研究外,马家打算投资的新果酱制品厂也在生产工艺上进行了优化,他们引进了河南玻璃厂出品的高温温度计,用于在生产线上帮助生产。在以往传统的生产过程中,大师傅的个人经验是主导生产过程的最重要因素,但他们显然请不到能够准确掌握熬制果酱火候的师傅,因此只能靠科学仪器来辅助生产了。毕竟,在果酱生产釜上安装一些检测仪器,确实能够使得一个毫无经验的工人在最短时间内进入角色,熟悉生产——前提是事先多做实验,使得工人们明确了解在多少温度、多少气压的情况下该干什么事。

    当然了,也许有人说东岸目前制造的科学仪器还相当不靠谱,故障率、错误率很高。不过在工业化大规模生产过程中,这些都是值得的,也是难以避免的。要知道,他们的产量远超小型作坊,成本更是大大低于他们,因设备故障而造成的生产损失,还在投资者们的容忍范围以内。

    “投资果酱制品厂,首先就得有自己稳定得原材料供应基地。到农村果园去挨家挨户收购,那是小作坊的运作方式,对于需求量巨大的现代化工厂来说不适合,因此,建设自己专有的果园势在必行,这就得抓住机会了。执委会这次在北鸭子湖地区规划的两个新定居点,我看就很不错,老二如果把果园和加工厂都建在这里,再自己招募人手的话,将来发展就不会受制于人。再者,自己招募人手拓荒,还能享受国家政策优惠,好处多多,机会再不把握住就是傻子了。”马文强嚼了一口松脆甘甜的饼干,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很远之处。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在地图上叫“灵山堡”——因第一批移民来自大明山东灵山卫而得名,具体地址位于后世巴西的塔皮斯城附近。在左近西湖县、平安县的民兵清理完了当地的土著后,东岸政府便开始往这里搬运物资、人员,兴建新的定居点。

    目前这个定居点的建设事宜已经被国家开拓总局全盘接管,而马文强因为在西北垦殖局辖区内拓荒的出色成绩而被调任地此地,主持灵山堡及附近的鳌山堡(巴拉杜里贝罗)、乳山堡(瓜伊巴城)三个沿湖(意味着交通方便)定居点的建设工作。他觉得有必要在拓荒之初,就让自己的弟弟前来看看,这既响应国家政策,也能为企业将来的发展占得先机,何乐而不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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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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