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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章 南粤行(今日7连发)

    1664年2月1日,就在江西方面由孙武领衔的外交使团动身前往南昌之时,远在上千里之外的广州府海珠岛商站码头内,“千岛群岛”号武装运输舰也才刚刚落下了首尾双锚,一脸疲倦之色的台湾银行常务副总经理邵曙光从自己的舱室里匆匆钻了出来。xiāng cūn xiǎo shuō.cóm

    话说到了今天,台湾银行这个企业越来越成了个“怪胎”了:上级给了一大堆优惠政策,又是给予贸易特许权,又是将武装运输舰租给你,同时还动员大户在这里存款什么的,但向你伸起手来时也毫不含糊,比如廖逍遥要求台湾银行为其在乌第河口的开拓任务提供船只、补给之鱼罢了,还影响不了大局,我们现阶段的重点,还是牢牢把控住海珠岛商站,并结好惠国公府上下,大力营结关系网、人脉网,争取将更多的货源笼到手里。这样一来,管他荷兰红毛还是英国佬,谁能撼动我们的地位?”

    随着去年一年与东岸本土交割了价值五十多万元的东方货物,同时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也是大赚特赚,虽然同样为三大开拓队政府在远东的各项行动额外支付了多笔乱七八糟的开支,同时还承担了驻泊在澳门港的多艘军舰的日常维持费用,但台湾银行的盈利仍然非常可观,纯利达到了24万元之多,前后共向各位大小股东支付了超过12万元的分红——台湾银行,在各种政策优惠的扶持下,确实成了如今华夏东岸共和国在远东地区最最优质的企业之一。

    更何况,随着东岸人在广州、惠州等地关系网、贸易网的日渐严密,台湾银行的出货量只会继续增长,营业额也会稳步攀升,这家正处于高速成长期的企业,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最巅峰的状态。当年本土那些有机会却没敢投资台湾银行的家伙们,如今一定是追悔莫及了吧,不过谁让你们没有看破未来的慧眼呢?

    “海珠岛商站,才是我们的根本啊,韩库。看最快章节就上 xiāng cūn xiǎo shuō.cóm”邵曙光终于将马黛茶泡好,

    然后才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椅背上,将目光投向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身前的下属,微微笑着说:“至于澳门,呵呵,以后不妨留给葡萄牙人,也是一个谈判筹码。呵呵,我倒是想看看,断掉了大半贸易的澳门城,到底会萧条成什么样子?城里这几万居民,到底又能剩下几个?”

    “邵总,您真的要将澳门城还给葡萄牙人?”韩库闻言有些吃惊,说道:“澳门城虽然不大,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有多年经商的传统,各类人才也多,如果交给了葡萄牙人,保不齐未来会出什么幺蛾子,您要慎重啊!”

    韩库这个当初宿迁乡下的小地主子弟,经过其父其祖一次成功的政治投机之后,凭借着自己还算出众的才能,如今已贵为华夏东岸共和国海珠岛商站负责人。平日里出入的多是广州、惠州两府达官贵人或富商大贾的宅邸——甚至就连惠国公李成栋都请他饮宴过一次——享受了诸般人上人的好处,现在是真的与台湾银行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了,因此他万分不愿意这家大型辛迪加企业的生意受到影响,他也是真心希望台湾银行的业务蒸蒸日上的,因此才对邵曙光刚才提到的归还澳门给葡萄牙人有些吃惊。

    “说的什么话!”邵曙光白了韩库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什么叫我将澳门交给葡萄牙人?我哪有那个权力!说白了,还不是执委会诸公认为澳门并不是必须占之而后快的地方,而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筹码,所以才有了将澳门归还过去的说法。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们海珠岛商站笼络货源得力,海军船只在洋面上巡逻勤快,澳门给不给葡萄牙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一年到头能做成几桩生意?这些生意的利润又能养活几个澳门人?呵呵,没多少的!而既然在澳门找不着工作,那么很多人还留在这里干嘛,等着饿死吗?”

    “树挪死,人挪活!这些人在澳门找不到工作,听说当初从葡萄牙远航来到澳门的也多是在本土没法谋生的人,况且很多人在澳门结婚生子已不止一代人,在葡萄牙那里估计也没什么关系,那么这些人多半也无法再回流到里斯本……”韩库这些年不断的学习之下,眼界也是愈发地宽了,只听他说道:“那么,邵总,您的意思是这些葡萄牙人既然在澳门城无法谋生、混不下去了,我们也可以将他们雇佣过来,为我们做事?”

    “现在自是不太可能,但等东、葡两国和平谈判完成之后,一定会有许多人转过这个弯来的,毕竟没了生活来源,总是坐吃山空也不是个法子,还是得重新找工作啊。百度搜索(乡/村/小/说/网 ww.xinxiasuo.cm)”邵曙光掀开茶杯盖,轻轻喝了一口马黛茶后,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现在也可以试着在澳门城里无色一些衣着破旧、面有饥馑之色的葡萄牙人了,这些人应该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去花点银钱招募一些人——记住,要身体强健之辈,老头小孩我可不要——送到登州去接受学习、训练,日后我还有用处。”

    “我明白了,邵总。”韩库立刻了然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后面将手头的一些工作交办给副手后,我就来着手办理此事,一定会挑年轻力壮之辈。对了,这员额定为多少人为宜呢?”

    “越多越好吧。”邵曙光放下了茶杯盖,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但也别太多,不超过一千人即可,可先预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让他们把该擦的屁股擦了,然后统一送到烟台去集中整训。现在北边的捕鲸业、捕鱼业、捕兽(海兽)业发展得那么红火,对人力的需求很大啊,因此将这些人送到那边去工作,应该是蛮胜任的。唔,虽说那些都是政府的企业在搞,但我们主动为政府分忧,也是分内之事嘛,招募这些人花的些许银钱,就算了,不要再往上报账了。啊,我差点忘了,一千人可能不够,再多加一千人吧,总共招募两千人!以前江志清江司令在阿穆尔河地区执政的时候,就一直跟我说呼玛堡金矿缺乏大量的劳动力,现在廖司令上台了,一样会面临这些问题。那就多招募一千葡萄牙人(含其混血后裔),也送到那边去吧,让他们去那里挖金子自食其力,多好,省得在澳门城里东游西荡,整日里还饿得人都扁了,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人总要有份工作的嘛……”

    其实,澳门城如今的状况,还真有点像刚才邵曙光说的那番意味了,即如今几乎所有的对外贸易已经停止——废话,船都没有了,自然就没贸易了——澳门城这座因贸易而兴的城市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官员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商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工匠们整日坐吃山空、水手苦力乞讨度日,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世界末日之中一般。

    可以说,若不是还有教会(一般由富商或官员捐款)定期发放一些免费的廉价食物给众人的话,城里早就发生大规模的饥荒了。但饶是如此,长期坐吃山空之下,澳门城也是承受不起的,因此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了。这从之前东岸人在澳门城招募修建海珠岛商站的劳工时,一大堆葡萄牙人报名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日子着实是不太好过啊。

    因此,邵曙光让人在澳门城内招募衣食无着的人前往北方捕鱼、挖金子、加工海产品,基本是不虞找不到足够的人的。至于说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服从东岸人的统治,真心实意为东岸干活,呵呵,去了外东北那种地方,还由得了你么?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啊!最后等你在当地扎下根来,有了家人孩子,那么基本上也就被消化掉了。

    “澳门城今后的定位——我是说将管理权移交给葡萄牙王国后的定位啊——大概还是中国大陆与南洋贸易的中间商,即澳门的商人将来自东印度群岛、缅甸、印度、中东的商品运到澳门与我们台湾银行交割,然后我们再视情况给予他们一定数量的中国商品或黑水商品作为交换,以让他们完成一趟贸易——当然这是在我们优先完成给本土厂商供货的前提下。”邵耀光在椅子上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是将澳门城发展为我们的商品代理商及免费的供货商,他们所有的贸易都要被我们插一手、刮一层油,甚至我们还能随时中断他们的贸易。这样一来,或许澳门城就不再需要如今这么多人了,这个城市里的相当一部分人口,注定将因为贸易规模的减小而失业离开。而我们现在就提前为澳门城未来的衰弱而肩负、瘦身,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嘛,(wwwuukanhuom )省得到时城内局势变得混乱。”

    “我明白了,邵总。”韩库点了点头,用心记下了邵曙光的意见,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台湾银行的未来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自己买的台湾银行十年期债券的收益应该也能有保障了。

    2月3日,匆匆处理完商站部分事务的邵曙光,又让人从仓库内提取了各色货物不等,然后带了十余名随从及护卫,乘坐一艘小船上了岸,朝广州城内而去。此去,他将挨个拜访包括惠国公李成栋在内的广州的各大头面人物,话话家常、拉拉关系、刺探刺探情报——这最后一点尤其重要,因为南方开拓队的江队长想藉此知道一些南明的内部情况,以便为日后的某些决策提供参考依据。

    俟后,邵曙光还将按照手头的一份名录,挨个拜访广州、惠州两府有头有脸的富商大贾们,商谈商谈今年的商品采购事宜,同时更是通过他们这个群体盘根错节的关系,多多了解一些南明社会的情报,同样由国家情报总局的官员整理分析,为日后一些决策提供依据。而忙完这里后,他还得乘船去一趟福尔摩沙岛的热兰遮港,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揆一商谈一下今年的蔗糖及稻谷收购生意,总之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要办呢,着实是忙得很哪!(未完待续。)

第192章 与谁站在1起

    比克尔的旗帜覆盖了遥远广阔的大洋……

    他那载满货物的大船划开波浪……

    把全世界的黄金都揽入荷兰的胸膛……

    “真是扯淡的诗句!”马尔科·特里普将手头一本厚厚的诗集重重盖上,封面上印出了冯德尔(vondel)的名字。马尔科知道,这是一个著名的诗人和剧作家,出身于科隆,在阿姆斯特丹和海牙的上流社会非常出名,比克尔家族就经常邀请他在自己的庄园里举行诗会,因此这个家伙免不得投桃报李,写一些吹捧对方的诗句,比如眼下这本放在贵宾室里的不知所谓的诗集。

    马尔科·特里普是皮特·特里普最小的儿子,是此刻在阿姆斯特丹光芒万丈的路易斯·特里普(特里普家族创始人伊莱亚斯·特里普的后裔)的堂弟,对于自己家族曾经攀附过的比克尔家族,他内心之中总有一股畏惧、羡慕、嫉妒和厌恶等多种混杂的难言情感。尤其是在他喜爱的姑娘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比克尔家族某人的怀抱中后,他的这种情感就升华到了极点,以至于在无人时总是神经质一般地对着比克尔家族大骂,但这会他还不得不为了比克尔家族乃至联合省的利益,远渡重洋来到了东岸这个异教徒的国度——没有比这更糟糕、更令人感到难受的事了。

    由于已经靠港,并且缴纳了入港税费,无精打采的水手们将绣着“wic”标志(荷兰西印度公司的标志)的帆布缓缓降下,然后落下了铁锚,等待东岸海关的关员上来检查货物,评估价格。

    马尔科·特里普就是在这个时候下的船,他没有在码头上多逗留,而是让一名随员带路,直接去城里面见联合省驻东岸大使康拉德·范博伊宁根。随员显然是曾经不止一次来过东岸,只见他熟门熟路地拦了辆东方街车公司的马拉轨道客车,然后招呼一行人上了车,

    朝联合省大使馆而去。

    马尔科是第一次来东岸,因此对这种轨道车非常感兴趣。他记得之前码头上也有此类轨道车,不过那是拉货的平板轨道车,与眼前这个不是一回事,但一样方便、快捷、有效。

    “为什么联合省不能兴建这种看起来非常高效的运输工具呢?是城市规划太过凌乱而导致修建成本过高吗?”带着这样的深深疑惑,马尔科很快就来到了气派考究的联合省驻东岸大使馆内。

    范博伊宁根刚刚从青岛港返回,他乘坐的是东岸的火车,同样方便、快捷。在听闻本土有特使抵达后,范博伊宁根第一时间将人请了进来,在互相验明身份后,他接过了马尔科递交过去的信件,拆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联合省三级议会议长约翰·德维特写给范博伊宁根的外交信件,信中详细描述了去年十月份发生在西非的交火时间,即英格兰皇家探险者非洲贸易公司与荷兰西印度公司之间因争夺黄金、奴隶和象牙资源而开战的消息,同时也简略介绍了一下如今联合省国内对此事的看法。在信的末尾,德维特议长用严厉的语气要求范博伊宁根,必须尽快摸排清楚华夏东岸共和国对此事的态度——如果可能的话,将他们拉到联合省一边来,以备未来局势恶化时做好准备。

    范博伊宁根当然已经听说发生在去年的这场殖民公司间的战争,但作为出身上流社会、背景深厚的他,自然不会对这件小事掉以轻心,盖因这两家公司的背景都非常深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了这两个国家统治阶层的利益。如今他们为了利益开战了,那么包括范博伊宁根在内的很多人都想知道,这到底会不会升级为两个国家间的对抗乃至全面战争?

    现在答案似乎已经揭晓了,范博伊宁根从这封外交信件中推断出,至少联合省三级议会暂时还不想开战!他们可能更多地从经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对此范博伊宁更无法置评,但他同样清楚,三级议会这种软弱绥靖的态度,很可能会纵容英格兰人,继续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未来说不定还会继续发生各种如此时西非袭击一样的大事件。

    好在德维特议长也要求范博伊宁更尽快面见东岸外交官员,摸清楚他们的态度,言辞中拉拢之意非常明显,这令范博伊宁更稍稍放下了点心,显然三级议会也不是没有设想过最坏的可能性。毕竟一旦战争爆发,华夏东岸共和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他们近年来越来越令人刮目相看的海军力量,对于联合省和英格兰来说就极为重要了——三级议会不指望东岸站在荷兰一边向英格兰宣战,但至少希望他们保持“友好中立”,即在战争期间联合省海军无法有效为商船护航的当口,东岸人可以利用他们中立国的身份将各类联合省紧缺的物资运进阿姆斯特丹、弗利辛恩、霍伦和恩克赫伊曾等港口,支持联合省将战争不断打下去。

    “国内已经派出舰队去收复西非据点了,会顺便端了皇家探险者非洲贸易公司的一些商站。”马尔科·特里普见范博伊宁根已经读完了信件,立刻适时地说道:“但是无论是西印度公司还是三级议会,都不希望现在就将此事闹大。他们还不希望爆发全面战争,西印度公司更是承受不起战争的摧残,因为这很可能毁了他们。德维特议长希望在德鲁伊特尔的舰队收复西非失地后,英国人适时退让,让此事就此平息。”

    “万一英格兰人执意开战呢?要知道,他们的新国王可不是个什么让人省心的家伙,而且他现在急于发动战争以获取威望,正如十年前克伦威尔所做的那样。”范博伊宁根招呼马尔科·特里普坐下,然后取出一包上等弗吉尼亚烟丝,点了个烟斗抽着后,说道:“他们可能派出舰队来进攻开普敦,也可能在圭亚那动手,更可能进攻多巴哥岛、库拉索岛、东印度群岛、新尼德兰等等,他们能进攻的地方太多了,而且他们很显然有这个冲动,他们的海军都是一群极具野心的疯子,我们不能不防。”

    “您说的也许是事实,但西印度公司和三级议会还不想开战,因为这会严重影响贸易,损失会非常之大。”马尔科·特里普又加重语气叙述了一遍之前他已经说过的话。

    “而且,这也是德维特议长本人的意思,比克尔家族、特里普家族、法尔克纳家族、霍福特家族、范贝尔库特家族、特丁斯多彻特家族、科伊曼斯家族、范马尔维斯恩家族也是持同样的意见,他们认为一切以贸易为重,除非局势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马尔科·特里普又补充了一句,说完便闭嘴了,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范博伊宁根会怎么说。

    “好吧,大人物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希望日后他们不会后悔吧。”范博伊宁根显然无法违逆包括议长和诸多实力家族在内的集体意志,他只能叹息,叹息这些人的软弱和绥靖态度会纵容英格兰的野心:“也许联合省错过了一个提前发动的好机会,现在英格兰人的野心一定更加大了,我不想做什么不负责任的臆想或猜测,但我认为现在他们的舰队一定已经在路上,就看他们想去进攻哪些地方了。西印度公司,这些年铺得摊子实在太大,处处是破绽,他们想打哪里都很容易。”

    “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拉拢东岸人站到我们一边了?”范博伊宁根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您不必要做到那种程度,您现在只需要摸清楚,一旦联合省与英格兰爆发战争,华夏东岸共和国到底会站在谁的一边就可以了。”马尔科·特里普简短地说道:“德维特议长认为,若想让东岸与联合省站在一边共同对抗英格兰人的进攻,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成功的可能性还很低。鉴于东印度贸易的极端重要性,东岸人又是必须要拉拢的,否则一旦他们站在英国一边,联合省受到的损失将会极为惊人,这是三级议会所无法接受的,所以您务必要令东岸人在这场战争——如果可能爆发的话——中保持中立,最好是友好中立,就像上一次为我们供应物资那样。因此,德维特议长已代表三级议会,正式授权您可以代表联合省与华夏东岸共和国签订不长于五年的商品供货合同的权力,合同商品的名录在刚才给您的一份文件中,您可以仔细查阅。”

    话说在上一次的英荷战争中,东岸人动用了相当部分的运力,往联合省运输了大量食品、工业品和军需物资,其总量最多时一度占到了开战前荷兰各类物资需求总量的5%,有力缓解了联合省国内物资紧缺的状况。这事虽然一过去了十年以上,但荷兰人对此仍然记忆犹新,因此这次他们同样希望东岸人能在战争期间如同以往一样给予联合省以帮助——最次最次,也不能让这个让人越来越不容忽视的国家倒向英格兰一边,虽然这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这事情并不难办,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依据我在东岸生活多年的经历以及对东岸政府高层的了解来看,他们是绝无可能站在英格兰一边的。至少在联合省与英格兰的战争中,他们是同情我们的,虽然不见得会参战,但至少是友好中立。”范博伊宁更搁下了烟斗,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来传令的马尔科·特里普,说道:“但我认为现在就有必要和东岸签订一些供货合同了,比如至关重要的船具和大炮的供货合同。英格兰作为旧大陆主要的火炮和枪械出口国,一旦真的对我们心怀恶意,我很难想象阿姆斯特丹、代尔夫特、鹿特丹等地的海军部还能从伯明翰工业区采购哪怕一根铁钉。所以,我们最好现在就与东岸人提前签好供货合同,采购一批海军用长管火炮,优先运回阿姆斯特丹,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

    “这是您的权力,范博伊宁根大使,虽然我并不认为战争很快就会爆发。因为以前英国东印度公司也与我们在印度和东印度群岛发生过战斗,但都没演化成两国间的全面战争,这一次说不定也和以前一样。”马尔科·特里普说道。

    “我坚持,马尔科。”范博伊宁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自从十年前的那次战争后,尝到了甜头的英国人在贸易竞争的道路上越奔越远,U看书( www..cm 诉诸武力来打破联合省现有的优势是很自然的举动,因此他们这次的行动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行为,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所以,我决定下东岸下订单订购二百门12磅长管重型舰炮、一百门8磅舰炮及其他一些不同口径的短管炮,并督促他们尽快生产——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们直接打开武器库让我们搬运也可——好让我们早一点运回联合省。马尔科,我想确认一下,这是德维特议长授予我的权力吗?”

    “是的,这是您的权力,但那是在战争明确爆发的情况下……”马尔科·特里普说道。

    “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后面我会向德维特议长写信解释此事的。现在,请先容我去与东岸人签订一份大炮采购合同,以荷兰省阿姆斯特丹海军部的名义。”范博伊宁根态度极为坚决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么我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马尔科·特里普见是不可为,只能苦笑地退让了一步,说道。这个范博伊宁根出身名门,祖上曾当过荷兰执政,在荷兰省的能量相当之大,他想任性地做某件事,别人还真不好阻止,尤其是在他还有授权及正当理由的情况下。

    ...

第194章 提前的准备(2)

    “那么,就停了对巴西沿海的军事行动吧。【】”就在东岸煤气公司开始给国内各大企业安装煤气灯系统的当天,镇海县电报房内,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莫茗一边抽着烟,一边对前来请示的海军部长李毅少将说道:“反正那边也快被抢烂了,抢无可抢,再动辄动员两万海陆军将士过去,确实是亏得慌,还不如将民兵部队解散,让他们回去干活好了。现在英荷局势这么紧张,战争爆发已是大概率事件,多一个人生产物资后面也好多出口一点挣钱。”

    “是这个理,巴伊亚、伯南布哥、塞阿拉、马拉尼翁等地已被犁过几次了,确实没什么油水。海军最近的任务也比较重,加勒比海那边已经提过好几次了,韩德智回来后,必须得委派一名得力将官前去坐镇,同时也得多派一些舰只过去,帮助加勒比航运公司稳一稳阵脚,毕竟他们现在的力量,还有些过于薄弱了。”李毅部长说道,这事是海军露脸争好处的大好机会,他没理由不重视。

    话说加航公司也在加勒比海发展好几年了,虽然垄断贸易的利润是极为丰厚的,但谁让人家负担也很重呢?尤其是在开局抢布局的阶段,除要每年固定交给国家财政部一定数额的五大海关——分别是卡塔赫纳、哈瓦那、圣奥古斯丁、维拉克鲁斯和贝略——关税收入外(等于是包税性质),他们还得订购船只、扩大种植园、维持驻加勒比海陆军的部分军费、运输黑八旗人员至自由邦、打点各地西班牙贵族和商人、清剿海盗、打击走私等等,一大摊子的事,这开支嘛,自然也是极为浩大的。

    甚至于,在去年(1663年)加航公司总裁丁一愚给本土的报告中,明确提到全年净利润才不过23万元的样子,比远东地区的台湾银行还要低了那么一点,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华夏东岸共和国三大殖民贸易公司——南锥铁路公司、加勒比航运公司和台湾银行——之中,大概也就这家盈利能力最差了,如果你忽视南铁一开始连续巨亏六七年的话。

    加勒比航运公司为了脱离这种窘境,

    不得不向娘家海军部求救,希望他们能策动国内给予一些政策或经济上的扶助,以帮助他们减负。与此同时,该公司也自己提出了一些削减开支的方案,比如他们请求将营部设在波多黎各岛圣胡安港的第四混成营调回国内——这帮大爷,一年连军饷、吃住、补贴加花销,二十万元的利润就没了,实在养不起了——辅之以成本较低的民兵或雇佣军,他们预计开支一年可削减十万元以上。

    此外,他们还强烈要求将每年运输黑八旗官兵及家属的额度削减一半,因为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贸易效率(从本土出发前往加勒比的船无法携带大量货物),保守估计此项一年可增收二十万元以上;最后,他们还希望海军部能沟通下国内三大造船厂,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忙设计一款航速较快(为此可以适当牺牲一点火力)的巡逻舰,以帮助他们加大缉私的力度,他们预计,如果由快速巡逻舰组成的缉私船队形成一定规模的话,那么加航公司每年再增收个三五十万元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现在的走私实在是太严重了。

    加航公司的几大要求,说实话令海军部有些紧张,正如南铁之于陆军部一样,加航公司对于海军方面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是断断不能舍弃的。因此,整个海军部从部长李毅朝下,几乎就没有人不在研究怎么给加航公司减负,同时增加它的实力。而他们的理由其实也冠冕堂皇,那就是英格兰、联合省下面有可能要爆发激烈的战争——姑且称之为第二次英荷战争——他们势必要从全世界各处抽调力量回北海厮杀,这样一来,这两个海军强国对加勒比海的控制力必然要下降一个数量级,那么这时候岂不正好是东岸人强势介入这个富饶海域的大好时机么?如果说正规海军公然介入有些碍眼的话,那么完全可以扶持、武装加勒比航运公司嘛,企业在加勒比海做什么事情,总比政府赤膊下场要灵活得多。

    不过,海军的这种说辞顶多也就忽悠下无知的民众和下层官员罢了,对于老奸巨猾的执委会诸公和一直试图揪他们小辫子以争夺军费的陆军,这种说辞可就完全不够格了。执委会想的是怎样花小钱(甚至不花钱)办大事,陆军想的是怎么在国内军费预算分配中压海军一头,你海军现在巴巴地说要派军舰去加勒比海加强军事存在,这扯什么淡呢?

    因此,莫茗立刻就说道:“派战舰去加勒比海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现在又要封锁巴西沿海,还要给国内商船护航,那边佛得角群岛也要派驻一支分舰队打击葡萄牙人,本土防卫也不能不考虑,这样一种情况下你们还要派军舰介入加勒比海,你们有三头六臂吗?葡萄牙人是怎么垮的,还不就是力量太过分散,被我们大舰队上去一个个击垮的!老李,我实话实说啊,真是不希望你们海军栽跟头。力量太分散了,不好!”

    李毅听莫茗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得,这事还得着落到结束对葡战争上头。也只有先结束了与葡萄牙王国之间的战争,海军的相当部分力量才能够从繁杂的护航、封锁及战斗任务中解放出来,进而为了海军众的利益奔走。但在此之前,东岸与葡萄牙还是处于战争状态,东岸海军还是不得脱身,什么也干不了,这事情就是这么蛋疼。

    想到这里,李毅不由郁闷地发现,之前海军还是不怎么同意迅速结束与葡萄牙王国的战争的,但现在看来,这事还是越早结束越好。现在英荷开战,是东岸人极好的介入加勒比海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不一定有那个店了,等到战后英荷两国再度将注意力转到加勒比海时,再在这里搞风搞雨的机会可就少了。因此,李毅决定结束与莫茗的会谈后,自己就抽空回一趟首都,与执委会诸公商讨一下,他们一惯支持海军,且东岸海军强势挺进加勒比海也符合国家利益,有他们关照,那么加航公司的未来应该就差不了了。

    抱着这个想法,李毅也不打算在莫茗这取得突破了,反正海军和陆军天然处于竞争关系,素来是合不来的,指望他们帮助海军扩大势力和影响力,纯属白日做梦,除非有足够的利益打动他们。现在想来,这联合参谋本部总参谋长的职位让陆军霸着真是老让人上火了,干什么事都不爽利,下次换届选举,一定要多多走动,将这个关键的职位抢到海军这里来。

    因此,这会听到莫茗指责海军力量过于分散,他也不辩解,只是随意东拉西扯了一段,最后提到第四混成营在波多黎各岛驻防日久,因为水土不服而减员的士兵很多,再加上多年未回思乡之情日盛,是否可以将该部调回本土休整,同时从国内招募有战斗经验的人员组成一支二线部队,前往加勒比海驻守。

    李毅此时这么说,其实是打上了刚从远东奉调回国的部分新军第一师官兵罢了。这次跟随海军舰队从印度洋归国的这支部队,也是前些时日才刚刚抵达东岸本土的,不算家属的话正儿八经的能战之士其实也就一千来人(中途在新华夏岛时还差点被义成地区的人以大好处忽悠过去),不算很多。但如果能从这些战阵经验丰富的仆从军部队里招募个三四百人,然后再从罗斯劳务工、非国民战俘里搞一些,凑个千儿八百人,给一个像什么护国*军之类的炮灰部队编制,然后统一运到加勒比海岛屿去驻守,差不多也就行了。这样一来,加航公司可就省了钱了,很大很大一笔钱!

    莫茗对李毅是什么意图也心知肚明,但他不会在这事上跟海军为难,那不值得,也没必要,因此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由得海军去折腾。而李毅话说到这里,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因此双方匆匆告别,李大部长当天就登上了一艘快速联络船,一路返回了首都东方港。

    1664年5月15日,打定主意到政府那边寻求帮助的海军部长李毅少将,在执委会主席强全胜的办公室内得到了接见。李毅一上来就大谈特谈英荷战争怎么怎么样,说得好像两国间已经正式宣战了一样,搞得强全胜也晕乎乎的,最后不得不打断他的夸夸其谈,直接让他进入正题,别再东拉西扯。

    “嘿嘿,强主席,事情呢其实很简单。现在英荷战争迫在眉睫,前阵子执委会也下发了要求各出口企业要调整生产计划,为英荷战争正式爆发做好准备的文件。而我们海军呢,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进军加勒比海的良机,毕竟届时两国对这片辽阔富饶的加勒比海的控制力度会有所放松,正是我们楔入进去抢占地盘的良机,毕竟等到英荷两国停战并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后,我们再想进去可就要多付出好几倍的努力了。”李毅看着国家主席强全胜,一脸笑容地说道。

    “那么,这对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有什么好处?”强全胜不答反问道。

    “主席,好处很多。我们的海军进入加勒比海后,既可以为途径该地的船只护航,使其远离海盗的威胁,同时也可趁着现在各方无暇顾及的大好时机,抢占一个小岛屿作为自己今后插手该地的大本营。毕竟,现有的圣胡安港是西班牙人的地盘,是他们邀请我们过来打击海盗的(其实最初本意是让东岸与英国死磕),近两年他们不是已经在催促我们尽快离开了吗?那好,我们走,我们去那里换一个地方待着。”李毅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而我们选定的这个地方就是特立尼达岛,强主席您不是一直对那里的沥青资源念念不忘吗?现在机会来了,西班牙人要把我们赶出圣胡安港,那么总得给我们重新寻一块地方吧,这个要求一点不过分。而我们选择的特立尼达岛,在西班牙人的殖民版图里其实压根就是毫不起眼的,人口也是极少,经济更是凋敝得很,更重要的是,这里离人烟稠密、富饶无比的古巴和墨西哥较远,西班牙人就更是没理由拒绝了,因此我觉得将我们在加勒比海的立足点设在特立尼达岛,是靠谱的、合适的,也是必须的。”

    李毅这厮这么说,其实也有点投强全胜所好的意味在里面了。因为东岸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强主席自从视察了几段东岸境内糟糕的公路状况后,就一直对特立尼达岛上储量巨大的天然沥青湖念念不忘,并称之为是天尊赐予东岸的最好的礼物。UU看书( )而且,随着其年纪越大、工作也快卸任,他对这个沥青湖的执念也就越是厉害,因此李毅这会用这个理由来打动强全胜,确实起到了比平常好得多的效果。

    当然了,光有这点也是不够的。但李毅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明确指出东岸海军一旦将特立尼达岛彻底经营为自己的地盘(西班牙人的意见被无情地忽视了),并以此为据点长期打击海盗和走私船的话(让英荷两国的走私船纷纷扑街……),短期内所获得的利益也将是目前的好几倍。毕竟,加航公司进口的各色货物,可都是来自本土呢,而这无疑是和广大白衬衫们脱不开关系的。

    李毅上述一番话无疑是对强全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他在思索了一小会后,先是为不可觉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问道:“但是你们海军现在还能抽得出足够的力量么?不得先结束与葡萄牙王国的战争么?”

    “这是当然的,必须要先结束与葡萄牙王国的战争才行。”李毅少将笑着说道,随后他又补充道:“我想,在如今这个国际局势下,这应该不是很困难吧,一个日薄西山的破落户而已,他们如果识相点就早点与我们达成协议,如果不识相的话,后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智的。”(未完待续。)

第201章 产能扩张期(1)

    “加大生产,不要耽误。”盐城港渔业码头上,南海渔业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张云双手叉腰,看着一桶桶被运上岸的咸鱼,面容严肃地说道:“现在部里(农业部)上下都在提产能扩张这个事,我们南海渔业公司作为部属重点企业,一定要贯彻上级精神,加大渔业产量的提升,为国分忧。”

    “当然了,你们也不要想多了,渔业产量的提升既是为了出口,同时也是为了供应本国市场。现在全国人口数量有多多我想你们不是没感受出来,一些老县全是好几万人的大城了,每年新出生的人口又多,海产品的消耗量呈几何级指数上升,因此本公司扩大产量已是势在必行,这次英荷战争,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张云又朝跟在左右的一干公司中层管理、技术人员说道。

    按照农业部新一轮的渔业发展指导纲要,南海渔业公司的各类渔船、加工船总吨位将在未来1-2年内达到四万吨的样子。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将使得东岸的渔业船队规模超过法兰西等欧洲国家,进入到世界前列,虽然远远不能与荷兰相比,但也相当不错了。

    而按照现有的渔业生产数量换算,四万吨的渔船吨位,已经足以将全国渔业产量拉到小两万吨的样子了,如果再算上南铁公司在智利近海捕获的鱼的话,这总产量突破两万吨是丝毫没有悬念的。不过,农业部的人也怀疑,就巴塔哥尼亚近海这个不大不小的渔场,东岸人如果再持续增加渔船数量和吨位的话,这渔业产量多半不会同比上升,除非东岸人搞出更有效率的捕鱼方式,不然这渔业潜力也就止于此了,巴塔哥尼亚渔场给华夏东岸共和国每年贡献的海产品(主要是鳕鱼、滑柔鱼和枪乌贼)应该最高也就在四万吨上下了。下一步再想提高,要么就是改良网具,搜集更精确的渔汛和渔场信息,要么就干脆在每艘船上增加人员和钓竿,但都不是什么经济的做法,提高的幅度也有限。

    “今年捕捉枪乌贼渔汛的船队出海了吧?”张云信步走到了一个木桶前,掀开盖子,看着里面一条条大小相若的码得整整齐齐的鳕鱼,说道:“这些都是要出口联合省的吧?妈的,便宜那帮小子了,害得我们自己只能吃滑柔鱼和枪乌贼,都快吐了。”

    “已经出海了,他们准备在马岛须鲸港一带补给保养一下船只,然后和捕鲸船队一起出发,追寻枪乌贼的渔汛。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捕获个一千吨以上,

    如果运气不好,那么就只能打道回府了,这一趟算是纯亏损。”一名年轻的官员走上前来,汇报道:“出口联合省的鳕鱼都是统一规格的,一条大概四千克左右,全部装桶运输。唔,现在一桶的规格是五百条,也就是两吨的样子,给南海运输公司的批发价统一两百元每桶,不过他们卖给荷兰人还要算上运费、保险费、冷藏费、包装费、出口关税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价格可能会上升到260-270元每桶。不过谁让荷兰人有钱呢,而且战争期间也没得挑吧,能有鳕鱼吃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了价格贵贱!”

    话说现在东岸商品的出口是越来越规范了,在大型国企主导的经济秩序下,国内各个工厂、作坊生产的商品,都必须统一交予几家企业运输,其中最有名的无疑是南海运输公司了,其他几家私营小航运企业都只是小打小闹的性质,完全上不得台面——加航公司、南铁公司这种大型康采恩殖民企业又另当别论,他们有自己固定的商品倾销地盘——而南海运输公司在运输商品前往欧洲的过程中,也必须按规定强制向东岸保险公司、中央保险公司等国有全资保险企业缴纳海上保险费用,且费用相当不低,再加上自身的运输成本、各地入港补给费用及交纳给海关的出口关税,东岸商品的成本这些年来确实是与日俱增,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疑降低了其产品的竞争力。

    不过与南海运输公司这种大型托拉斯企业相比,南海渔业公司的盈利能力可丝毫不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几乎每年都能创造一百多万元的毛利,如果再去掉税费、物流、销售等环节的成本的话,一年大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元的纯利是轻轻松松的,其中差不多一半来自面向国际市场的鲸制品的制造与销售,剩下的则来自普通海产品,市场主要是国内。

    盈利能力如此强悍的企业,也难怪国内一帮权贵们会赤红着双眼盯着想要将其私有化呢,实在是白花花的银子亮瞎人眼啊!张云对此也有些无奈,捕鲸船长出身的他是真把这家企业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无奈胳膊拗不过大腿,南海渔业公司被私人资本侵蚀、入股乃至控股大概是很难避免的了,也许他有生之年就能看到。

    “张副总,去年全年鳕鱼产量才11500多吨,现在还要匀相当一部分给荷兰人,那么国内市场的需求如何满足?国民们会有怨言的吧。”有人问起了张云此事,因为十年前那次英荷战争就因为大量出口咸鱼到联合省,导致东岸国内海产品的价格大幅波动,这次联合省的胃口更大,出口的海产品数量更多,这国内价格还不得涨上天去啊。

    “所以要扩大产能啊。”张云理所当然地说道,“扩大渔船队规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增加渔业产量!当然短期内国内海产品价格出现涨幅是难免的事情,但长期来看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当供需矛盾不再突出之后,其价格自然会回落。你们都在大鱼河干部进修学校进修过,这种经济常识应该明白的吧?再者,南铁公司据说也要斥巨资,将自己的捕鱼队规模扩充一倍,好家伙,这也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了。这样一来智利沿海的竹荚鱼、鲑鱼(近些年大量放养兼小规模饲养)的产量势必会大幅度增加,另外他们在当地一些冷水性湖泊内也放养了大量的鳟鱼,经过这么多年的繁殖下来,其种群数量也已经很庞大了,去张网捕捞的话,一年产量也是不容小觑的。我估计,南铁公司每年能为国家同样提供一万吨以上的海产品,其中大部分都是要出口到本土这边的,这就能填补很大一部分缺口了。”

    “其实,扩大捕鱼船队的规模,近些年来咱们的步子还是走得慢了些,大部分利润都让中央收走搞建设去了,导致一年才添置那么点船,步子实在是慢。”张云又随口发起了牢骚,只听他抱怨道:“这次与联合省的战争也是个契机,中央终于意识到不能一味对我们抽血了,今年据说就要少拿走至少二十五万元以上的利润,让我们得以翻修船只、添置设备、购买新船、招募新人,不然这渔业产量何时才能增加!”

    众人闻言都是默然。在场诸位都是渔业公司的头头脑脑,再差也是中层管理以上,很多人已经公司内干了二十年以上了,拿干股的不在少数,自身的利益早就与公司捆绑在了一起,可谓是休戚与共。南海渔业公司的壮大,盈利能力的增强,就是他们最大的利益来源,因此一个个都对此次产能大扩张抱以兴奋、乐见其成的态度。不过他们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可不敢像实际主持公司日常经营多年张云张副总那么口没遮拦,公开抱怨执委会和政务院对他们“吸血”,这种事情他们还不敢做。

    ……

    而就在南海渔业公司的一干管理层在盐城港码头上“扯淡”的时候,与他们相隔不远的盐山乡那边,一支规模不小的马队也才刚刚出发。他们一共六百来人,由郭汉东中尉率领,带着许多马匹和大车。马匹是用来换乘的,以节约马力,大概有四五百匹的样子;大车的数量则极多,且其中相当部分完全是空的,上面除装了一些食品、盐巴、工具以外,大部分都是捆扎良好的大木桶,型号规格一如东岸那些装腌肉的木桶,看样子是从鸭子湖一带进口的。

    简单地说,他们这支部队是出去捕牛的,即捕捉散居在潘帕斯及北巴塔哥尼亚一带的野牛群,一方面给国内农户补充耕牛、给消费市场补充肉牛,另一方面也是为腌肉大量出口联合省做准备——说起来这荷兰人还真是“赵家人”啊,让华夏东岸共和国又是给他们捕鱼抓牛,又是生产罐头面粉的,甚至还要送一批大炮军资到阿姆斯特丹,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副老爷做派嘛!要不是看在日后战略布局的份上,谁去理你啊,咱东岸人关起门来在南美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⑧±妙(.*)笔⑧±阁⑧±,o

    “前面诸位也都拿一些小牛群练过手了,也大概总结出了一些心得。因此,这次捕牛,我们决定搞一把大的,搞一群足有几万头的大型牛群,争取将其送到宝兴乡,然后再整理后送。”郭汉东满脸不情愿地骑在一匹雄骏的战马背上,用手指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说道:“牛群里必然会有老弱病残之辈,这些牛在我们发动后就很容易掉队、受伤,而受了伤的牛是带不走的。因此,马队除分出部分兵力缀着牛群主力外,其余人手重点攻击这些老弱病残牛,将其先撂翻在地,然后再就地宰杀、腌制、密封,明白么?裴大德少尉,这活你带人来做!李之信少尉,你的人紧跟着牛群主力,随时与本队保持联系,并尽量控制牛群的活动路线,将其向宝兴乡地界驱赶,不得有误!”

    说实话,郭汉东现在是分外不愿意干这捕牛的活计。无他,说出去不好听啊!他堂堂第二舰队司令郭子离少校之子、骑兵中尉,战场上耀眼的人物,特维尔切人的杀星,如今居然被上级命令去大草原上抓牛,这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因此他这会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只是简短地吩咐了一下便率队出发了。

    不过,带队的军官们兴致不高,底下由蒙古人、山丹人、高乔人、波兰人甚至少许鞑靼人组成的捕牛队主力,其兴致却极为高昂。对这些夯货们来说,无所谓什么好听不好听的,他们只在意一点,捕牛是有奖励的啊——只此一条,就抵过了千言万语——因此他们的兴致十分高昂,恨不得现在就追上那个已被宪兵队斥候们盯上的牛群(宪兵队的优秀斥候也很无奈,什么时候要干跟踪野牛的活计了……),( .om)冲进去大捕特捕,为自己赚取足够的奖金。

    对了,宝兴乡是新设立不过一年的定居点,位于宝兴河(即科罗拉多河)南岸的平缓土地上(后世里奥科罗拉多城附近),目前共有居民一千五百来人,以小麦种植、果园经营和畜牧业为主。按照计划,这里已经预先存储了大量的物资和工具,附近捕获的捕获的野牛群将被送到这里来进行圈养、甄别,然后再分批驱赶到盐城港一带等待运回本土处理。

    1664年8月18日,郭汉东中尉率领的车马队与宪兵队斥候了搭上了线,然后迅速锁定了牛群的位置,跟踪了上去。8月20日,早就已经轻车熟路的东岸捕牛队队员们骑着战马,从三个方向朝牛群扑了过去,开始了又一次壮观的草原捕牛行动。

    一头又一头牛在惊慌失措中被挤压、踩踏受伤倒地,被逃走的牛群遗留在了草地上哀嚎。而这个时候,懒洋洋的后队官兵们则从鞍袋里拿出割刀,各自选定一头牛,开始了紧张的宰杀、剥皮、切割工作——皮革可以拉回去造蒙皮(船用)、弹药包、皮靴和包裹,牛脂可以食用、做肥皂,牛肉自然是腌制起来装桶送回去了,其中大部分是要出口至联合省的。至于那些牛下水、内脏什么的,要么丢给随军而来的猎犬,要么由战士们分食掉,当然大部分最终还是遗弃在了草原上,成了食腐动物们的美餐,殊为可惜。

    而逃走的牛群自然也没好果子吃,它们在东岸骑兵有意无意的威逼、驱赶之下,慢慢朝宝兴乡的地界走了过去,它们今后是注定没有自由的。

第202章 产能扩张期(2)

    8月份的东岸大草原还是非常寒冷的。

    铁岭特钢附属的机械加工分厂内,已经荣升分厂厂长的前法兰西铁匠皮埃尔正盯着几台“打铁工-2”型液压机,此时这些机器的工作台内正各自固定了一根8磅火炮的炮管,赤红的炮管在液体产生的强大压力下不断紧固,钢铁内部的晶体结构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此其强度和韧性也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

    经过“打铁工-2”型液压机加工过的8磅炮,其寿命远较于一般的火炮要强,能承受的膛压也更高,换言之,它能比一般火炮加装更多的火药,这射程和威力自然而然地也就上去了。而更关键的是,生产这样的一门火炮,东岸人耗时极短,从冶炼、铸造、加工、淬火、回火、打磨再到运输出厂,一般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比起旧大陆那是要短上不少。

    而如果说生产周期短是一个优势的话,那么极低的废品率大概就更能令旧大陆铸炮工匠们抓狂了,尤其在大口径火炮上其优势更加明显,这无疑也意味着极低的成本。那么好了,更大的射程、更高的寿命、更低的成本以及较短的生产时间,这些加在一起可就是了不得的优势了。可以这么说,要不是现在重商主义思想盛行,阻碍自由贸易的壁垒甚多的话,在东岸火炮的竞争下,欧洲那些铸炮工场们应该都已经破产了,因为根本没法比。

    相信等到公称压力更大(200吨)的“打铁工-3型”水压机定型生产后,12磅甚至更大口径的长身管火炮开始低成本批量生产,欧洲人与东岸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当然了,现在欧洲人也在努力追赶,比如他们就隐约听说东岸人之所以能够获得液态钢水,似乎和一种名为石墨的材料有关,这从他们每年从旧大陆进口大量这种材料就能看得出来(有心人结合下情报、传闻和一些信息,不难猜测)。

    但如何使用石墨获得液态钢水,欧洲的各大冶铁工坊主们却不甚了了,其中有人想到了石墨坩埚这个方向,但他们试验下来发现,坩埚内的铁水温度却始终在上升到一定程度后便不再上升了。这一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有聪明人想到了可能需要改进熔炼室的设计,以提高整体环境的温度,但这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工作了,不过目前他们很显然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在德意志、瑞典和英格兰一些工坊内,就已经有人在思考着这么做了。

    不过,或许当这些欧洲人费尽千辛万苦地取得了一些突破后,

    东岸人却又在其他方面取得了更大的进步,再度将他们一骑绝尘地甩在身后,大踏步地攀上了更高一级的科技树,比如眼前堪称镇国神器的“打铁工”系列液压机便是了。

    加工完这批火炮后,皮埃尔负责的这个白班生产便结束了,剩下的活计由胡老三负责的中班来完成。他们的生产任务是将这批白天加工的火炮炮管进行回火处理,然后新加工一批金属工具,这是要出口至联合省的,多用于造船等企业生产所需。

    皮埃尔知道这批所谓的金属工具,其实就是锯子、刨子等各种木工器具的胚料而已,只不过型制比较大,多用于造船企业切割、加工木材。荷兰人生怕战争期间遭到封锁,这类物资转运不畅,再加上东岸人生产的这类商品确实经久耐用、质量上佳,因此便一口气进口了很多拉回国内,哪怕一时用不着也不打紧,反正是以防万一嘛——当然根据后世的战争进程来看,荷兰人真的是有些过于小心了,他们这次在护航上面做得比上次要出色一些,虽然仍有大量商船被英国人俘虏、击沉或者被迫返航,但成功突破封锁线回到联合省的商船数量要更多,因此这批器具他们多半是用不上了,只是他们现在却没法预知后事罢了。

    由于最近新进了一批工人——多是铁岭特钢厂办职业学校的学生——机器数量也增加了三分之一以上,皮埃尔对此有些不放心,因此决定在下班前再到各个车间巡视一番,看看这些年轻的新工人的工作状况,是不是真如他们学校老师推荐过来时说得那样出色。

    他最先去的是三车间,这是铁岭机械加工分厂新设立的一个车间,新工人也基本都扎堆于此,目前主要是使用相对简单的旧式机器及六台“打铁工-1”型液压机,加工一些基本的零部件,比如各种机器上的钢轴、连杆等玩意儿。

    皮埃尔仔细看去,只见这些人都或坐或站在机器前,对经液压机锻压好的零件毛坯进行着再加工。车间里一时间机器轰鸣声四起,铁屑飞溅,每个人都很专心,都很认真,不断拿着零部件进行比划,接着拿尺子进行测量(只可惜没有游标卡尺或螺旋测微器,当然他们目前也不需要做到这么高的加工精度),然后再进行加工,如此反复下来,一件钢轴或连杆才算大功告成。不过细心的皮埃尔仍注意到,车间角落里依然堆着大量的废品,这似乎显示了他们加工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的纰漏,浪费了不少材料,这无疑意味着成本。

    “到底是年轻人,虽然在厂办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机会进行实习(学校有少数教学用的机器),但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依然显得太过稚嫩了。他们如今需要的是大量的练习和时间的沉淀,只有这样其技术生产能力才会逐渐赶上来,然后向老工人们看齐。”皮埃尔心里默默想着。工业化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好事,从来都是枯燥、漫长和痛苦的,产业工人的队伍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尤其是这些极为讲究经验的机械加工行业——要不然就不会有被称为镇厂之宝的x级工人的说法了,熟练的产业工人队伍培养,任重道远啊!

    这次联合省驻东岸大使康拉德·范博伊宁根在短短时间内,连续与各部签署为期五年的供货大单,这一下子使得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工业体系受到了震动,各项产业都开始了急速扩张——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食品加工行业了——而各项产业产能的扩张,必然会带动上下游的机械制造、交通运输、商业销售的发展,而在这其中,作为最最基础的机械加工行业,自然也会大大地受益了!没别的原因,生产商品的机械与他们脱不开关系、提供动力的蒸汽机组与他们脱不开关系、交通运输的车辆和船只还是与他们脱不开关系,谁让他们处在最基础的位置上呢?

    在这波产能大扩张的浪潮中,私营企业避开不谈,它们的技术能力还比较低下,对员工素质的要求不高,但对那些大量使用重型机器的国营企业来说,对新员工的要求还是不低的,不是随随便便拉一个人过来就能用。他们为了解决产能扩张带来的对新员工的需求,做法基本都是如出一辙,即把厂办职业学校的学生统一“撸”过来——不管毕没毕业——然后按需分配到各处,一边培训一边上岗工作。虽然总免不了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比起那些毫无基础的新手来说却要好上太多了,毕竟他们一般都已经在厂办职业学校内学习了一到两年时间了,平时也有使用教学机器进行操作的经历,起点还是比较高的。

    而说到这些厂办职业学校,由于其所依托的企业多为大中型国营企业,实力较强,因此针对对口专业的教学水平还算是可以的,而学生们由于有机会操作实践,也是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故前阵子教育部已经发文承认了这些厂办职业学校毕业生的初中学历,部分著名企业(如南方车辆厂、第一重型机械厂、北方兵工厂等)的厂办职业学校甚至被承认有高中学历——但肯定不如正牌子的高中生吃香就是了,那些人一般都是技术攻关小组的组长,要么就是重要项目的助手、参与者。

    好吧,言归正传。得亏这些企业平时对厂办职业学校投入不小,因此在产能进行扩张时有了大量的后备人才可以使用,进而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新添置的机器运转起来,将大量工业品生产出来后装车通过铁路、运河及三级国道体系运往各处,尽量将磨合时间缩到极致,比如眼前的铁岭机械加工分厂就是如此。

    皮埃尔在三车间里很是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些由职校学生转变成的新工人们,固然不如其他两个车间(熟练工人较多)的老工人那么好用(他们普遍用时是老工人的两到三倍),但在现有情况下也只能用他们了,至少他们加工零部件时其废品率比完全的新手要低不少。

    看来以后上头问起厂办职业学校的教学状况如何时,自己倒是可以为他们说几句公道话了,到底一年七万五千元的办学经费不是白拿的,培养出来的学生还马马虎虎,干起活也不算特别差劲。能做到这个程度,皮埃尔认为其实也可以接受了,他们欠缺的只是经验罢了,时间一长就能够弥补过来,到时候都将是很棒的熟练产业工人。

    下午六点,接班的胡老三胡副厂长过来了,两个亲家翁坐在一起,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皮埃尔尤其着重提了一下出口至联合省的那些大炮炮管,胡老三记在了小本本上,表示中班会督促工人们完成,皮埃尔这才放心地下班回家。

    而在他走后,几名工人拿着点火器具,开始挨个点亮厂区道路、车间乃至办公室内的煤气灯。这里的煤气灯是由东岸煤气公司负责安装的,就技术上来说仍然是第一代,问题多多,且臭味也不轻,王华督派人过来说要帮他们进行技术改造,但被厂方拒绝了,因为他们不想在刚刚采购、安装的煤气灯系统上再度花钱,那样恐怕过不了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审计的那一关,还是等过两年再说吧。( )

    不过,饶是这种相对简陋的第一代煤气灯系统,也已经让铁岭机械加工分厂的人惊喜万分了: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物!而且除了在初期要花点钱以外,后期的运营维持费用甚至比使用蜡烛、油灯还要便宜,这就注定了这种新事物将大行其道,虽然白斯文等人对其颇为“不屑”,但却丝毫无法阻止国内各大企业不断削减蜡烛的订单,转而向东岸煤气公司寻求技术支持。

    甚至于,胡老三还隐隐听说,执委会打算在第二代煤气灯技术成熟以后,开始在首都东方县推广这种将深刻改变东岸社会的划时代产物,先是小范围推广,然后一步步扩展到各个街区,最终覆盖整个都市区——这种大规模的基础设施投资,基本上还是只有国家投资才有可能实现了,预计东岸煤气公司这个香饽饽将迎来新一轮的注资和股权结构调整,届时国内各路自认有实力的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撕咬一口了,谁让它以后的盈利前景非常可期呢。

    工人们一个个将煤气灯点燃后,厂区内顿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铁岭县本身就是铁矿、煤矿、锰矿、金矿齐全,拉点劣质煤过来干馏供应煤气灯系统运转,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花费极低。但这点花费,比起工人们可以中夜班加班给企业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可就完全不够看了。胡老三相信,随着华夏东岸共和国人口的越来越多、经济规模的越来越大、自身经济体系的越来越完善,煤气灯这种新事物必将会逐步征服每家企业,进而走进千家万户,发挥其无与伦比的效用。

第203章 产能扩张期(3)

    森林开发公司经营到今天,算是真的出头了!

    仔细算算,由热那*亚、卢卡、曼图亚、托斯卡纳、帕尔马等地的13位投资者联合成立的森林开发公司,成立至今已经整整九年了。在这九年的时光里,前三年是基本亏损,因为其从旧大陆采购了大量物资、招募了大量人员(超过六千人)和牲畜,然后再花费巨额资金运来东岸的蛟河地区,这要不亏损就没天理了;而在三年之后,随着青山码头、南码头两处内河航运节点的建成,以及森林铁路的陆续建成,这家公司终于扭亏为盈,不再是纯粹往里面砸钱了;而最近两年,随着投资总额的逐步减少(至今已超过1400万银行里拉),森林开发公司的盈利状况开始得到了极大的改善,1663年全年盈利已经超过了六十万银行里拉,其中光两个码头的使用费就占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则多是出售粮食、木材、皮革、兽脂及其他一些商品的利润,杂七杂八加起来也相当不少了。

    其实,森林开发公司的存在对于东岸人在新波河(即瓦卡卡伊河)、蛟河一带的移民与建设,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去年10月份新成立的化龙县——辖化龙镇、中营乡、后营乡、前树乡(位于后世卡塞基小镇附近)四个乡镇,总人口约一万八千余人,经济上以森林采伐、粮食种植和畜牧业为主——就受森林开发公司惠泽极多,盖因国家开拓总局就近向他们采购了大量谷物、牲畜、木材及其他一些商品,外界的重要物资也多通过青山码头和南码头转运过来,较为方便。

    另外,在森林铁路继续延伸至化龙镇这一片后,整个定军山脉南麓的经济连续也大幅增强。这条与新波河基本平行的铁路在延伸到化龙镇后,定军山南麓肥沃的谷物和水果种植园产出便被推向了市场,一列列车皮的食品被从东面拉过来,然后被大量西进伐木、拓荒的东岸农民所消费,有力支撑了他们的西进运动,对于国家开拓定军山以南、乌江以东的荒野地带帮助极大。目前,国家开拓总局在西面设立的一系列新定居点,如南华乡(后世圣地亚哥小城附近)、乘氏乡(位于后世南罗萨里奥小城附近)、宛亭乡(位于后世雅瓜里小镇附近)、左城乡(位于圣弗朗西斯科·德阿西斯小镇附近)等地均仰赖这条铁路供应食品,甚至于,就连东岸建筑材料公司蛟河分公司的大量砖瓦、石灰、水泥等建材都得先通过铁路运抵化龙镇,

    然后再想办法通过车马转运到西面的这些新定居点。

    说到这里其实有件很好玩的事情,即多年以前这个意大利佬投资的森林开发公司对于修建铁路是真的一点都不积极,青山乡-木牌乡这段不到六十公里的线路愣是修了好几年,最后还是在东岸人拿出了价值十五万元的建筑材料作为项目竣工奖之后,这帮人才勉强将这段铁路修通车,然后靠着木材、粮食、水果和牲畜的运输,勉勉强强维持着不亏本,但要说收回成本,那没个四五十年貌似是很难的了。

    因此,在蛟河地区专员许信催促着他们将森林铁路继续向西延伸至化龙镇之时,意大利人不出意外地又开始百般推脱,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压根不挣钱,要不是有回购条款的话他们甚至都不打算投资。于是,在最近的六年时间内,蛟河地区行署时不时地就要催促意大利人将森林铁路向前延伸,并且也拿出了一定的铁路器材作为奖励(或者说诱惑),促使意大利人继续下本钱在铁路上,因此这条铁路才顽强地慢慢延伸了下去。

    后来,随着东岸建筑材料公司蛟河县分公司的开张,以及定军山南麓伐木场、农场和果园的逐步开发出来,森林铁路的盈利前景慢慢看涨,这稍稍提高了意大利人的积极性,终于使得这条深处内陆的重要铁路在1662年底延伸到了化龙镇火车站,成了东岸拓荒移民西进的重要支柱。而也正是慢慢看好森林铁路的经营形势,才使得森林开发公司高层没有做出激活铁路回购条款的决定,牢牢将这条铁路的所有权把握在了自己手里——当然该铁路的日常经营、维护及人员培训,还是由东岸人把控。

    好吧,说了这么多森林开发公司与蛟河地区的往事,现在来说说最近让该公司总经理卢西亚诺先生乐得嘴都要笑歪了的事情。无他!英格兰与联合省要开战了,东岸人得到了大笔的物资订单,国内各大小单位这回都注定要过一个肥年,森林开发公司作为扎根东岸的外资企业,自然也能享受这个好处了。这不,最近外界飞过来的木材订单足足涨了三分之二以上,让人极为惊诧,同时也极为欣喜。

    订购木材的公司或企业部分来自蛟河县,盖因县城的手工业在副县长蔡佑国的整治下发展得非常出色,但最大的部分其实还是来自于东面的北鸭子湖流域诸县,当地的匠人们不断订购森林开发公司伐木场内的各种松木,以拉过去制桶——随着向联合省出口物资的增多,对于木桶这类消耗品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大,毕竟咸鱼、腌肉、面粉、盐巴、油料、纯碱等各种商品都需要木桶来装运,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种一次性的消耗品——然后出口到各大企业,以装运各类物资。

    此外,国内各项生产活动的加剧,也同样促进了对木材资源的极大消耗,目前全国各处的伐木场都在日夜赶工,森林开发公司便是如此。其总经理卢西亚诺上个月甚至还派人去了一次位于平安县的东岸煤气公司总部,请求他们派员到蛟河、化龙二线帮助他们上马煤气灯系统,以使得工人们可以在夜间也工作一段时间,增加木材的产量,赚取更多的利润。据悉实际主持该公司业务的王华督本人已经答应了森林开发公司的申请,并表示将尽快将设备运抵蛟河县,帮助他们建立煤气灯体系,保守估计该项目将安装一千六百多盏新式三喷嘴煤气灯,投资还是相当不小的。

    “到今年年底,森林开发公司的收益将达到史无前例一百万银行里拉,这可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啊。在众多投资东岸的意大利企业中,大概也就只屈居罗洽联合纺织厂了吧,那家企业以生产丝麻、丝绵、丝毛混纺布匹及绢绸锦缎为主,盈利能力确实不是经营粗笨事务为主的你们公司可比的。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与那些来自中部意大利投资商经营的奶酪作坊、酿酒作坊、黄油作坊、火腿作坊比起来,你们还是要远远胜过他们的,不错,非常不错。”森林开发公司的办公室内,蛟河地区行署专员许信笑着朝卢西亚诺说道:“最近我们国家进入了一个新的产能扩张期,每家参与进来的企业几乎都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发展,你们也不例外,最近那些农场里的小麦、果园里的水果,都收到了大丰食品公司和罐头食品厂的订单吧?牲畜是不是也有牧草岭联合肉制品厂的人过来问价?木材就更不用说了,订单飞舞,以至于你们都要挑灯夜战了。怎么样,卢西亚诺,我当初没有骗你们吧?来东岸、来蛟河,你们就是来对了!若是还局促在意大利那一亩三分地上,大家都挤破脑袋哄抢投资公债和年金的机会,那又能有几个收益?”

    “尊贵的许专员,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许诺,事实上我背后的投资者们也没有这样怀疑过。毕竟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我如今这份还算惬意、体面的工作了,那样我会发疯的。”卢西亚诺如今的汉语也算是有相当的功底,只见他闻言哈哈笑道:“森林开发公司的十三位股东对公司越来越好的盈利状况非常满意,也非常有信心,并且坚信公司会随着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发展而发展。这我可不是吹牛,本公司第三大股东泽诺尼先生就已经举家移民至商城县定居,这不就是因为他对贵国投资前景的看好么?另外本公司的其他一些股东们,也派了一些子侄辈移民东岸,这些富有知识和文化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活跃在了东岸社会的很多地方,就如同森林开发公司,深深地扎根于这片沃土了。”

    “如果你的决断力和你的嘴皮子一样溜就好了。”老烟枪许信给自己点了个烟斗,一边抽着上等弗吉尼亚烟丝,一边无奈地问道:“说吧,卢西亚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将森林铁路延伸到中营乡甚至更西面?我是不会欺骗你的,这真是一条战略级别的铁路,虽然就重要性而言不如北上穿越定军山脉进入巴西高原的北方铁路,但一条横贯整个北鸭子湖地区、蛟河地区诸多县份的大铁路,未来的盈利能力几何我想你是非常清楚的。我现在也不瞒你了,我国的最高权力机构执委会是铁了心要打穿通往乌江流域的道路了,森林开发公司若能在此事上配合执委会的战略,那么未来的好处简直是享用不尽。”

    “许专员,你的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也说服不了本公司的十三位股东。”卢西亚诺同样无奈地回答道:“正如你所言,这是一条战略级别的铁路,耗资巨大,远不是森林开发公司所能承担的。即便这几年公司盈利能力有所增长,未来可能还要继续增长,但也远远够不上能够修建这样长里程的铁路。目前森林铁路总计136公里的里程,当初就已经使得公司喘不过气来了,也就近几年才稍稍缓了点过来。许专员,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理人,我是不会让公司陷入到另一个巨大的财务泥潭之中的,即便这会正处于你们所说的产能扩张的黄金发展期亦是如此,真的很抱歉。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要延伸森林铁路,我们也宁愿选择将其从木牌乡向东延伸至夷陵镇,以分享这个繁荣县份的经济发展,而不是向西深入荒凉、贫穷的中营乡,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夷陵县并不归我管辖,你们去了那里我也沾不了光啊。”许信叹了口气,悻悻地说道:“原本还想在退休前搞定此事,让我的蛟河地区专员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呢,U看书( ww.uuknshu.om)结果你现在跟我来这么一出,唉!说吧,卢西亚诺,怎样你才能够改变主意?主意,别狮子大开口哦,得在我的职权范围以内,否则一切免谈。”

    “将化龙镇到中营乡之间的大片森林、土地全部租给我们,租期五十年,租金在现有基础上降低一半;此外贵国税务部门要求我公司从明年开始将营业税从固定的两万五千元提高到五万元,我想先申请暂缓五年执行;啊,对了,青山码头、南码头的租期到了后,允许我们续租二十年;最后,提供修筑铁路的项目竣工奖,物资或现金皆可,总额不得少于十万元,怎么样,这个条件能答应吗?”卢西亚诺扶了扶右眼上的镜片,看着许信,慢吞吞地说道。

    “你这条件提得有点多啊,不过不是没得谈了,大不了后面再商议就是了。我只问一条,是不是还是按照老规矩,由你们公司出资在旧大陆招募人员、采买物资,然后统一运到蛟河这边来修铁路,且以后合并的新森林铁路仍然由我方人员负责运营,你们只坐收红利?”许信问道。

    “当然如此了。”卢西亚诺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么很好,我会为你们争取上述一切的,卢西亚诺。但别指望太多,你的这些条件也许只有一部分会被答应,毕竟政务院的那帮人也不都是傻瓜……”许信嘟囔着说道:“不过这离打通西进之路还很远啊,唉,还是修一段路是一段吧。也许我这辈子都看不到森林铁路延伸到乌江之畔了,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得由小蔡(蔡佑国)这样的年轻人来完成啊。”

第204章 产能扩张期(4)

    1664年9月,太平县百草沟乡。

    百草沟,顾名思义就是种植了大量的草本植物的山沟沟。当然更准确地说,这里最初是东岸人移栽中药材和其他一些美洲、非洲或欧洲草药作物的地方,因其环境特别优异的缘故,至今也已经很多年了。但不知道是环境变化还是土壤元素不同的原因,这些移栽的作物除一小部分和原产地的相差无几可以利用外,其余大部分的药性、草药中有效成分的含量等都出现了一些变化,用它们来配置药物,效果实在差强人意。故到现在基本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了,东岸人不得不继续走回老路,即每年花费巨额资金从海外进口成品药材。

    不过,在药草种植规模日渐萎缩的今天,百草沟乡却又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一队由能源部派出的技术人员来到了这里,打算对平安矿务局在此开采的一个小煤矿进行扩容,以应对国内越来越大的煤炭消费需求——没办法,随着蒸汽动力系统在全国范围内越来越广的使用,现在全国的煤炭消费量是逐年上涨,产量和运输量严重跟不上消费需求,虽然能源部压着煤炭价格不使其飙涨,但实实在在的需求你仍然没法满足啊,人家该用煤的还是得用煤,市场需求又不会凭空消失,因此矛盾始终存在。

    再者,现在日常生活用煤的数量也逐渐上来了。尤其是在树木稀少的东岸大草原及南锥地区,老百姓对蜂窝煤甚至粗煤块、煤矸石的需求量极大,以至于这些燃料都成了紧缺物资,人们不得不一边抢购蜂窝煤,一边将收获的小麦、大豆或玉米秆捆扎起来,堆在自家围墙外,以作为补充燃料。

    由此可以看出,煤炭产量、运力的瓶颈,已经严重制约了华夏东岸共和国人民的生产与生活!于是,现在你便看到了,能源部决定加大对百草沟煤矿的采掘,以提高国内煤炭的产量,这既是为了应对国内越来越大的煤炭需求市场,同时也是为了抵消平安煤矿(位于煤河乡)的产能瓶颈——这个煤矿因为运输便利,

    三十年来一直是全国最主要的煤炭供应基地,但考虑到它其实只是一个储量极小的煤矿,在开采了三十年之后,容易采掘的浅层部分早就挖之一空,剩下的无不是需要大型机械及升降设备才能有效作业的深层煤炭,注定了其产能已无法有效扩大(甚至比起早期还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因此这才有了能源部决定开采百草沟煤矿之事。

    百草沟煤矿,位于后世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州的布蒂亚小城附近,与位于圣热罗尼莫小城一带的煤矿(当然此时还未被东岸人发现)一起,直到20世纪仍然是巴西产量最大的几个煤矿,储量在数十亿吨以上,极为惊人——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煤矿出产的煤仍然是高硫、高灰、高粉尘、低热值的劣质煤炭,也就只能用来发电或做生活燃煤了,当然在17世纪的东岸位面,这些煤还可以拿来给民用蒸汽机当燃料、给煤气灯提供原料等等。

    太平县政府当年对在百草沟一带发现煤矿也极为惊喜,因为这意味着地方政府的收入将出现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只是后来能源部一直未对这个煤矿进行大投资,只是派遣了一部分人员和设备,对这个埋藏较浅、储量较大的煤矿进行试开采,每年产量甚至只有三万余吨,与其是开采,不如说是培养人才,让太平县政府郁闷不已——他们实在是对这个煤矿的期待太大了啊,因为煤河乡现实的例子摆在那里呢,煤炭采掘业给那个原本一文不名的农业乡镇带来了振奋人心的繁荣。

    而且这帮官僚们还搬出了保护森林资源的理由,即:“我们目前对煤炭产量的问题不太关心,这不正常,应当制定一个对这一宝贵矿产的开采计划,因为煤炭产量的提高可以有效减少木炭的使用问题,可以保护我们国家宝贵的森林资源……”

    或许是他们的这种“聒噪”起了作用吧,总之能源部的工作队现在来到了百草沟煤矿,并打算对其产量进行成倍的扩张,以满足未来几年国内即将井喷的煤炭需求——历史上1750年工业革命尚未开始时,英格兰就已经年产煤700万吨了,可东岸现在的产量才勉强超过其十分之一,虽然有人口数量、工业产能等各方面的差异,但目前的产量严重不足也是现实(更何况这些煤炭的热值也远远比不上英国同等重量的煤),再加上来自联合省的大订单的刺激,已是到了不得不增加煤炭产业投资的地步了。

    能源部的技术人员们在来到百草沟煤矿矿区后,先是对现有的生产设施及运转情况进行了考察,随后向能源部出具了一份报告,指出综合矿脉厚度、周围的土质状况来看,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低成本、易开采煤矿。唯一所虑的,大概就是需要将采掘上来的煤炭通过一段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运抵北方植物园码头,然后装船输送到其他地方,但总得来说物流成本还是不高的,完全可以接受。

    因此,大规模开发百草沟煤矿的事情便这么被定下了,这项由能源部投资(一期投资为30万元,由从远东运回来的约120万元现金中拨付)、建设部承建、内务部护航的超大型项目将在今年9月下旬开始大规模的基建,目前诸如蒸汽起重机、卷扬机、抽水机、通风机(通过蒸汽机释放蒸汽给井下通风)、井下专用风扇、蒸汽鹤嘴锄等设备——多为平安煤炭机械厂生产——已陆续运抵北方植物园码头,正通过一条马拉货车轨道运抵矿区,相信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时候,便可以先行投产一部分了,而等到明年大部分产能都开发出来的时候,相信东岸全国的煤炭年产量接近一百万吨也不是没有可能了。毕竟,现在东岸用煤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比起1750年的英国也不差太多了。要知道,那会的英国可没有蒸汽船、蒸汽火车、煤气灯等玩意儿。

    而一百万吨的煤炭年产量,如何运输也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以国营内河运输公司三万多吨的运力来说,这些煤需要他们全部的船只过来运三十次才能运完,更别提该公司平日里还有大量矿砂、建筑材料、粮食等其他大宗货物的运输任务了,在不扩大船队规模的情况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或许有人会说现在国内也有一些私营的内河航运企业了,比如蛟河地区各位船主、船东们组成的蛟河航务联合会等组织,比如信使班轮公司等企业,此外民间的小撑船、摇橹船(这在沿湖、沿河地带比较常见)也能提供相当部分的运力,但问题是这些加起来也不过才几千吨的运力,且其效率也无法和国营内河运输公司可比,只能在附近地区搞搞运输,至于跨区域大范围的运输任务,还是得靠内河运输公司那四五百艘内河小火轮。

    因此,内河运输公司在此次产能大扩张的浪潮中进一步提升其船队规模,已成必然之事,不然你将在接下来数年内见到国内各大河运、海运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的壮观场面——事实上现在差不多已是如此了,这其中固然有码头等基础设施不给力的原因,同时更有船队运力不足的因素在内。现在差不多已是到了投入巨资进行改善的地步了,保守估计需在今后两到三年内向国营内河运输公司投入超过五十万元的现金,以及额外三十多万元资金用于改善各大河运码头的设施,不然交通物流的瓶颈将始终制约着此次的产能大扩张。

    这么七算八算下来,从远东发回来的那一百二十万银元还真不够看,葡萄牙人的战争赔款也得拿去还一部分债务,海陆军抢掠回来的物资除要拿去填军费这个大窟窿之外,剩下的少许也得作为马上要开始的裁军计划的遣散费,这钱哪儿够用啊!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么多现金(还要算上荷兰人支付的货款)在未来几年内流入国内各个角落,虽然如今东岸的市场体量已由小池塘变成一条大河,但仍然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再度引爆国内的通货膨胀形势,对经济和人民生活造成不利的影响。

    1664年9月20日,交通部、建设部下辖的数个建筑队齐集于百草沟煤矿,数百名东岸建设人员将与数千名的非国民劳务工一起,于今后几个月内在这个地方辛勤劳动,争取尽快将矿区、道路、码头整治出一番模样,以尽快提高煤炭产量。另外,门德斯、瓦伦蒂诺、戈什金三人也接到了严令,即必须尽快在旧大陆招贴广告,招募人手来东岸务工,现在是产能扩张期,对劳动力的需求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人先来了再说。

    ……

    而就在百草沟已成一片大工地的当下,与其相隔数百公里的成纪乡(位于后世坎迪奥塔小镇附近)一带,同样隶属于能源部的一支工作队正在进行紧张的勘探、测绘工作。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附近的居民向县里——即开远县,1664年1月份成立,下辖开远镇、营台乡、捉牛岗乡和成纪乡四个乡镇,共约一万七千余人口,是为全国第51个县级行政单位——报告,说在地里打井的时候发现了煤炭,因此引起了重视,最后层层上报到了地质部和能源部,然后他们便派员下来核实了。

    其实东岸人现在不知道罢了,后世巴西的这个坎迪奥塔煤矿规模非常之大,储量约有120亿吨的样子,占巴西全国煤炭储量(多位于南部三州)的30%,且浅层煤炭数量极多,开采方便。不过在东岸的这个位面,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片一直延伸到巴西、乌拉圭交界处的超大型煤炭埋藏带,其储量究竟是多么惊人,虽然同样多为高硫、高会、高粉尘、低燃烧值的劣质煤炭,但已经是一笔足可以使用到21世纪的巨额财富了。

    他们此时所想的,只不过是在这个矿区进行勘验,以确定其范围、埋藏深度(好吧,这个不用确认了,几乎露天埋藏)、品质,以便为附近内陆地区的开发及日常生活提供必要的燃料。毕竟,这里已经是东岸大草原的地界了,连后世乌拉圭人、巴西人大规模栽的人造林都没有,除了草还是草,想要找点燃料实在太费劲了,U看书(uknucom )而燃料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开远县分公司的很多窑,就因为缺乏燃料而导致生产断断续续——毕竟周边可供收购的柴草数量,且燃烧热值忒也低了——严重影响了各类建筑材料的生产,使得开远县西边新设立的几个定居点,如扶风乡(位于后世里维埃拉城附近)、崇信乡(位于后世特兰克拉斯小城附近)、同谷乡(位于后世南罗萨里奥城附近),以及狄道乡(位于后世卡维拉小村cavera附近)等四个乡镇,使得这里超过八千名拓荒百姓没有足够的建筑材料(这里可是连木材都很缺乏呢……)修建各类设施,人只能住土坯房或破烂帐篷内,苦逼得很。

    而也正是处于这种考虑——同时也是为了减轻长途转运建筑材料和燃料的麻烦——执委会才同意能源部在这里进行勘探及试开采,以看看这个所谓的成纪煤矿到底有没有开采价值。如果有的话,那么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开远县分公司就有福了,附近的百姓也都有福了。而且如果这个煤矿储量特别巨大的话,那么从梅洛县向北修一条铁路通过这个区域,以沟通南北顺带运输煤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产能扩张期嘛,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205章 搅屎棍的节操(1)

    “查尔斯先生,您说的是真的?这真难以置信……”青岛港码头金鹿商馆二层某间隐秘的办公室内,来自伦敦的哈里森正用一种包含复杂情绪的语气说道:“东岸人这是想干什么?他们不从来都是荷兰人金钱的俘虏吗?怎么这会在南非这个方向上居然向我们表示支持?怎么会这样?”

    今天是1664年9月的下旬,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都似乎上紧了发条一般,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与生产。别的地方不说,仅就查尔斯比较熟悉的青岛港来说,这个全东岸条件数一数二的大港现在已进入了繁忙期,盖因昨天还有来自英格兰的商人向他抱怨呢,说千辛万苦从本土拉来的大量铅锡矿石及数十匹夏尔挽马,居然在码头上整整等待了三天时间才轮到卸货,简直让人无语。

    更有甚者,由于相当部分的码头在改造——木质的改为砖石永久性质的——现在船只进港都要排队了,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那么大可以在近海下锚碇泊,然后放下小船去岸上自行采买补给或联系买家,青岛港务局是没空来招呼你们了,当然海关的关员是不会忘了来问你们收税的。

    僻居新大陆的东岸,如今就是这么惬意、这么自在、这么繁荣,谁让他们远离了旧大陆那个巨大的粪坑呢?根据越来越多的传过来的消息,现在联合省与英格兰的形势已经一触即发——不,准确地说,这两个国家已经事实上处于战争状态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互相正式宣战罢了——巴黎也频频出现英格兰与联合省的使节,整个欧洲都闻到了这三个国家之间浓重的硝烟味,有好事者预计,1664年底之前,英格兰王国的宣战书就会由唐宁爵士递交到海牙三级议会的德维特议长手里。

    “我也不知道东岸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有些令人费解。”查尔斯先生端起一杯绿茶,面色凝重地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那帮尼德兰人在南非的势力做大,因为这将拉近他们与东岸人在南非的实力差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幸运,在布里厄河流域屯垦的东盎格利亚的崽子们应该感谢东岸人。”

    查尔斯、哈里森二人现在所谈论的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当时留守金鹿商馆的英格兰商业代表试探性地向东岸提出了购买一部分军械的请求,当时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竟然真的被准许了,这让他们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东岸人居然向他们出口陆军用的一应器械和弹药,难道他们真的铁了心要当真正的中立国而不是拉偏架了;喜的是既然他们愿意卖,那么我们买就是了,燧发枪、火炮、弹药、长矛、绷带、药品、弹药包通通都要,甚至这些人最后还购买了一百匹战马,货款全部由金鹿商馆预存在青岛商业清算银行的资金账户内划拨,后面再找东印度公司报销就是了,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现在军械有了,兵力也足够(10月底就会有一千五百名英格兰军人从巴伊亚启程,前往英属南非殖民地),那么南非方面其实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虽然就实力上来说他们仍然远远不如荷兰人,但至少不是没有一搏之力了,范里贝克总督若想在两国爆发战争期间搞什么动作的话,他们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军人,应该不至于一击就垮吧?

    或许有人会说,南非地区目前的形势是东岸一家独大,联合省、英格兰、卡玛王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荷兰东印度公司未必会向英国东印度公司开战。一般情况来看,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但你要考虑到远东的形势,即荷兰东印度公司多年来对于他们无法垄断东印度群岛的香料贸易极为恼火(这是第一次英荷战争后双方签署的条约中所规定)。这次一旦战争爆发,那么他们自然会想办法进攻英国东印度公司,以全取堪称暴利的香料贸易,进而达成垄断地位,不然就不是那个以手段毒辣著称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了——看看当年他们与葡萄牙人争夺远东香料贸易主导权时都干了些什么?从中国东南沿海、日本一带打到菲律宾,从孟加拉湾打到锡兰岛,从科罗曼德尔海岸打到马拉巴尔海岸,从阿拉伯海打到莫桑比克,简直是全地图开战,除了属于西印度公司活动范围的大西洋(安哥拉和巴西)没去之外,印度洋、太平洋是打了个遍,由此可见这帮疯子的凶悍程度,不是可以以常理猜度的。

    “南非的局势现在稍稍令人放心一些了,圭亚那的局势如何?那可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啊,除了开发程度还不够以外,一切都显得非常不错。”说完了南非,查尔斯先生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近年来逐渐崛起的蔗糖产地圭亚那。

    话说圭亚那的面积还是相当不小的,如今参与进来的势力也相当复杂,但总体上来说共有三支较大的势力。其中之一是法兰西人,他们主要是当年与葡萄牙人争夺巴西失败后退出马拉尼翁将军区的残余殖民者后裔,后来法国国内也不断派出新的移民来到此地,一边伐木(法国缺乏造船的优质木材),一边种植烟草和蔗糖,生意还算马马虎虎,且近年来随着国家蔗糖价格的大幅度上涨,法国国内的资本和移民开始加速流入圭亚那,因此法属圭亚那的人口和经济实力开始了缓慢增加,已是渐渐站稳了脚跟。

    其二自然是英格兰人的势力了,他们多是以公司或合伙人形势来此进行殖民开拓,同样以烟草、蔗糖和染料(巴西红木)为主要出口商品,人数较多,实力较强;另外一股则是与荷兰西印度公司签署协议的种植园主,他们主要分布在一些河口冲积三角洲,以种植甘蔗为主,近年来规模不断扩大,他们与当地许多英格兰种植园主们加在一起每年向西印度公司出售约2500吨的蔗糖,由此就可见一斑了。不过他们在当地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无法和英国移民相比,一旦两国间爆发冲突,落败是必然的,一如拥有两千五百居民的新阿姆斯特丹居然向区区四艘英**舰投降一样。

    因此,这会哈里森听到查尔斯先生提起圭亚那的事情,立刻胡须一翘,笑着说道:“哈哈,那里一点也不用担心,事实上我刚从那边过来。莫里斯·斯通·塔克公司在那儿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烟草种植园和伐木营地,我在那里逗留了大约一个星期,并传达了国王和议会的意见,即一旦战争爆发的消息传来,那么他们立刻动手,占领荷兰人在当地的一切土地、城镇、种植园、蔗糖作坊及其他设施,将整个圭亚那并入英格兰王国治下,除了法国佬的土地以外。我想,这并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我们的人一定能够比较轻松地完成,那样一来,拥有巨大产糖潜力的圭亚那,就将有一大半落入我们手里了,这真是值得庆贺的事。”

    哈里森先生有句话倒没说错,一旦英格兰人真的控制了拥有2500吨蔗糖产能的圭亚那,再加上同样出产大量蔗糖的牙买加和巴巴多斯,他们控制在手里的蔗糖产量就真的为数不少了。再考虑到巴西的蔗糖产能正处于缓慢的复苏之中,一旦恢复——不需要恢复到鼎盛时两万多吨的程度,只需要几千吨就不得了了——控制在英格兰商人手里的蔗糖产量就相当恐怖了,已经足以对国家蔗糖市场的格局产生重大影响,而这或许也正是英格兰国会里很多议员们所追求的东西,这样也就可以部分解释他们为何批准国王可在三年内面向全国征收二百五十万镑巨额补助金的原因所在了,一切都是利益!

    而如果真的让英国人达成这样的目的,拥有三千吨蔗糖产能的新华夏岛,以及同样拥有相当产能的新西班牙,必将成为市场上的香饽饽,那些不满英、葡商人集团的势力——比如荷兰西印度公司——就将一一求上门来,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至少,顺化港一带(即里约热内卢将军区)的甘蔗种植业,应该会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了,这对华夏东岸共和国也是有益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英国在这场战争中取胜,如果失败的话,那么对不起,联合省多半不会对圭亚那善罢甘休,是必欲夺之而后快的,谁让它产糖呢?

    查尔斯先生这会听哈里森这么一说,顿时放下了心来。这人是国会议员、伦敦顶级富豪莫里斯·汤普森先生的心腹,身背多重身份,他说圭亚那那边随时会动手,那就是真的会动手!而且那边荷兰人的实力真的不强,人数不占优势,而且那些苦哈哈的德意志农夫也未必会向着联合省,被凝聚力、向心力较强的英国人一打,基本上就崩溃了——攻取整个圭亚那,大概也就是很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情,这真是太棒了,天佑英格兰!

    想到这里,查尔斯先生是真的有些兴奋的!南非虽然可能处于下风,但短时间内无忧,圭亚那和新尼德兰一鼓而破,牙买加、巴巴多斯这两个对王国至关重要的岛屿,荷兰人也攻不下来,那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英格兰的海军,只要经费充足,荷兰人是根本没什么胜算的,那么这个可以称做第二次英荷战争的胜利也就可以预期了——当然查尔斯本质上没错,但他忽略了很多意外因素,以及议会的那帮抠逼阔佬们真的愿意履行承诺在三年内足额缴纳二百五十万镑的税款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在沟通外这个问题后,哈里森又说起了查理国王有意任命查尔斯先生为英格兰王国驻东岸大使,两国间从此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这也在查尔斯的意料之中,因为现在整个英格兰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常年研究东岸的人。或许金鹿商馆内有一些人的“东学”造诣也还不错,但都不如查尔斯先生这么精通,故由他出任大使也是必然。

    9月25日,查尔斯先生在哈里森及商馆随员的陪同下,来到了青岛商业清算银行总部,将军械的货款划拨到了东岸人的账上,然后便有国家情报总局的官员前来和他们秘密接洽,表示军械已经开始起运,接货地点在南锥海陵港海军基地,U看书(uuansu.om)让英国人尽快安排船只前往。

    查尔斯等人对此表示了然,同时也对东岸人平衡局势的决心表示佩服,都说英国人喜欢平衡欧洲大陆的局势,没想到东岸人把英国人和欧洲大陆一起平衡了,尼玛这是站在了食物链更高一级的表现么?但不管怎样,这事对联合省有利,因为如果没有东岸人的这批武器弹药支援以及误打误撞送到巴西的那些老兵,估计英属南非在这次战争中就要丢掉了,因此查尔斯等人对于东岸人在此事上给予的“帮助”,还是非常感激的——当然了,后来事实证明他们高估了东岸这个大号搅屎棍的节操。

    当天晚上,查尔斯先生就从金鹿商馆内抽调了两名经验丰富、诚实可靠的船长,让他们即刻启程前往南锥的海陵港,将东岸人许诺的两船军资运往南非。至此,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得去一趟赞比西河一带,向当地的葡萄牙人购买一些食品和生活用品,运往南非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至此,他们能做的准备都已经提前做了,就等葡萄牙人尽快安排船只将那批老兵送到了,那样的话,英属南非及时一时半会处于下风,却没有被荷兰人迅速攻下或投降的可能了。这便够了,剩下的只需交给英勇的皇家海军即可!(未完待续。)

第206章 搅屎棍的节操(2)

    “什么,你们想要特立尼达岛?”西班牙王国驻东岸大使劳尔·布拉沃男爵失声惊叫道,而他的惊讶又惊动了旁边正在忙碌地翻阅文件的随从们,基本都是贵族子弟出身的这些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们都是年轻人,都是贵族家庭出身,也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这一切都使得他们对东岸这个由异教徒建立的强大国家万分排斥。但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在东岸工作,自然得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他们越来越盛气凌人的态度和蛮横贪婪的要求。

    老实说,西班牙王国现在的形势并不好,尤其是在和他们的老对手法兰西王国做对比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腓力四世垂垂老矣,身体孱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对内对外的一应政策也比较混乱、软弱,这从之前西班牙菲昂特斯伯爵在枫丹白露当着各国大使的面向路易十四赔礼道歉,承认法国王权的优越地位就能看得出来。

    事情的起因是两国驻伦敦大使为了谁先走路的问题发生争执,当时西班牙大使瓦特维尔男爵喊人将法国大使德斯特拉德伯爵所乘马车的马杀死,然后殴伤了伯爵本人及其随从,继而导致西班牙与法兰西两国互相驱逐大使,路易更是以战争威胁自己的岳父。当然西班牙人无力再战,最后只能道歉了事,并在各国驻法大使面前承认今后“不再和法国大使竞争”,算是丧尽了脸面。

    另外一件令西班牙人感到愤怒的事情则和罗马教廷有关。法国驻教廷大使克雷基公爵及其随从素来傲慢,即便在罗马也是飞扬跋扈、放荡不羁、胡作非为,甚至还持械袭击了维护司法判决执行的来自科西嘉岛的警卫队,由此引起了公愤。后来教皇亚历山大七世的兄弟马里奥·齐吉率卫队武装保卫法国大使馆,开枪射击了克雷基夫人的马车,导致她的一名青年侍从身亡,多人受伤。

    克雷基公爵见状迅速出走罗马,回到法兰西并将此事告知路易,

    愤怒的路易立刻命令普拉斯兰为指挥官,率领大军进军意大利,这令教皇极为惊恐,连夜派人请求各天主教国家进行斡旋。而众所周知,自诩天主教国王的西班牙历代君主一直和教廷关系密切,因此腓力四世陛下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斡旋的任务,当然结果是悲剧性的,他们的努力只得到了法兰西人毫不留情的嘲笑。

    路易十四的军队毫不理会教皇“开除教籍”的威胁,执意进入了北意大利,并大肆驱逐西班牙王国在此地的影响力,后来更是自诩“意大利诸侯的保护者”,吞并北意大利的心思也若隐若现。

    事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教皇求饶,他流放了自己的兄弟,解散了来自科西嘉岛的警卫队,并派遣了一名红衣主教前往法国赔礼道歉——这是史上第一个奉派求饶的教廷特使,以前他们都是去宣读教皇法律或征收十一税的——目前路易还保留了一支小规模的军队在意大利,同时没收了阿维尼翁伯爵领地,吞并意大利的意图相当明显,这尤其令西班牙人感到恐惧。

    在意大利消息还算灵通的东岸人当然也听说了这些事情,他们当然还知道意大利素来都是深受哈布斯堡王朝影响的,因此这次路易进军意大利的行为,毫无疑问戳中了西班牙与奥地利敏感的神经,说他们不紧张那完全是扯淡。

    “我在海牙的一位老朋友告诉我,五个月前的5月5日,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举行了一次无与伦比的盛宴,邀请了数百位有名望的贵族、商人、外国使节前来观礼。在这次盛宴上,教皇的侄子、红衣主教齐吉来到了巴黎,法国人以最夸张的排场和最隆重的礼节迎接了教皇的特使(陪同红衣主教进城的是大孔代和他的儿子),然后让他当着巴黎贵族及各国外交使节的面,向路易十四卑躬屈膝,简直没有更令人感到糟糕的事情了,布拉沃大使,真的。”在东方宾馆内召见西班牙大使的莫三说道,“哦,我也看不惯法国人的嘴脸,他们实在是太无礼了,想当初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很想杀一杀这位据说英明神武又仁慈非凡的年轻国王的威风呢。”

    话说路易在两年前法国发生饥荒的时候,曾经把自己的面包分给百姓,同时也勒令富人交出自己囤积的粮食,然后在卢浮宫门前施舍给穷人,另外还免除了很多受灾地区的人头税,这令他赢得了仁慈的美名,在法国国王的威望也日渐高涨。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国王,与垂垂老矣、昏招迭出的腓力四世相比,简直就是两个层次的人嘛。

    “而且,我听说法国人今年还派了4000名由胡格诺教徒士兵组成的军队进入葡萄牙,这些人很可能会对西班牙王国不利。”莫三进一步落井下石道,“我听葡萄牙人说,这些人的军饷甚至都是由路易国王支付的,当然表面上是由阿方索国王雇佣。法国人认为在《比利牛斯条约》签订后你们一直在违约,因此他们也打算违约一次,帮助葡萄牙人对付你们。哦,对了,这次奥地利王国可能无暇顾及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了,因为他们如今正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剑拔弩张,匈牙利的大战随时可能爆发,据说路易十四派了科里尼伯爵率领六千名法国士兵赶往了拉布河畔,归入了奥地利军队的作战序列,与土耳其进行大战。他们的手可真长呢,布拉沃大使,您对这些事有何评价?我很感兴趣呢。”

    说到这里,莫三又想起了一个绝大的秘密,一个法、奥两国心知肚明却又见不得光,但西班牙人还蒙在鼓里的惊天秘密。这个秘密还是相对熟知历史的高摩偶然间想起来的,然后记录在了机密档案室内,莫三作为中央执委会委员、外交部长自然是有这个权限知晓的,不过他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西班牙人。因为这个“炸弹”太有力了,可以缓一缓再扔进去,那样说不定能获取更大的收益也说不定呢。

    西班牙人自然也是打听到了法兰西派兵进入葡萄牙的事情,这4000名胡格诺教徒士兵也是身经百战的,且由老于军伍的施霜贝格公爵统率,加上战斗力本就强于卡斯蒂利亚人的葡萄牙军队——或许还有部分英格兰军队——那么西班牙王国还能收复葡萄牙吗?不,或许收复葡萄牙已是一个奢望了,西班牙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自保!

    劳尔·布拉沃男爵虽然常年生活在东岸,但这并不代表他消息很闭塞,相反,发生在旧大陆的消息他一直很注意搜集,因此对如今发生在几个主要国家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而也正因为清楚这些事情,布拉沃男爵才更加深刻地感觉到如今西班牙王国所面临的绝大危机,那就是腓力四世陛下一旦故去,谁能扛起维护西班牙领土完整及主权尊严的大旗?

    老国王那个贪婪的女婿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的,卡洛斯王子能否活到成年也很难说,奥地利亲戚那边情况如何也难以判断,意大利和加泰罗尼亚地区独立呼声不断,卡斯蒂利亚军团对阵葡萄牙人屡战屡败,借用一句中国古话来说就是,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一个操作不当,偌大的西班牙王国便可能四分五裂,哈布斯堡王室也将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西班牙的伊达尔戈们也将集体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是他们所无法答应的!

    “法兰西现在确实是王国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最凶恶的敌人。”说到这里时,布拉沃男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莫三,心想与只想侵吞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东岸人比起来,对南尼德兰、弗朗什孔泰、洛林等地垂涎不已的法兰西人,确实更为凶恶一些,因此他继续说道:“但我们无力对付他们,现在的西班牙王国,太虚弱了,这几十年来我们进行了太多的战争。所以,东岸人,你们是打算帮助我们一起对抗法兰西人吗?”

    “我们当然对西班牙王国面临的现状抱以同情、怜悯的态度,我们同样对咄咄逼人法国佬很看不惯,但这并不代表我国政府会无限制地投入到与法兰西的对抗之中,因为这不符合我国的利益。”莫三说道,“对抗法兰西主要还是要依靠贵国自身的力量,我们作为朋友,只想在自身能力范围内尽一份帮助,但这是有限度的,而且需要西班牙王国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关于特立尼达岛的归属权。”

    时至今日,逐渐成长起来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发现自己越来越迫切地想在西班牙增加影响力,打过两次东西战争的他们现在也越来越自觉地维护西班牙王国的和平及领土完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世事变幻之无常,大概莫过于此了。其实想想也正常,新西班牙和秘鲁的市场已经向东岸开放,河间与南锥一带越境垦殖的行为也愈演愈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班牙是东岸嘴边的肉,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他们却极其忌讳有别的肉食动物过来抢食吃,因此他们维护西班牙领土完整的举措,其实不妨理解为动物护食的本能。

    “你们不能出兵对抗法兰西王国?”劳尔·布拉沃男爵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如果能说服东岸与西班牙订立军事盟约的话,那么一个无甚大用的特立尼达岛又算的了什么?给了也就给了,无所谓!但想想法兰西那十几万精锐的常备陆军,布拉沃男爵又下意识地打消了念头,这不是东岸人能够对抗的。

    “我们能够消灭法兰西的全部海军,封锁他们的贸易线,占领他们的殖民地和商站,让他们彻底变成一个大陆国家。当然了,这个出兵的报酬可就不是小小的特立尼达岛能够支付的了……”莫三说这话时双眼炯炯有神,信心十足,浑身充满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这大概是东岸强大的海军舰队给他带来了自信。

    其实,法兰西的海军在前任红衣主教马扎然的“打理”下,已经只剩下十五六艘军舰了,且吨位也不大,只有寥寥几艘战舰其火炮数量超过了50门,东岸人要想消灭这支舰队,当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前提是他们敢出港作战。他犹记得第二次英荷战争期间,法国海军实力孱弱,不敢出港作战,结果荷兰人不断催促,最后法兰西人实在不好意思,只能红着脸将停在布雷斯特港内的一艘火攻船派了出去,据说当时路易十四为此羞愧得不行,从此下令大力发展法兰西的海军。

    布拉沃男爵闻言有些沉默。其实,莫三刚才提出的出动舰队消灭法兰西的海军、占领他们的殖民地已经足够令西班牙心动了,因为这确确实实能够给法兰西造成不小的麻烦——虽然也仅仅是麻烦——已经足够令法兰西人在签订和平协议时好好考虑考虑,不至于提前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条款出来了。至于支付的所谓报酬,特立尼达岛又算得了什么?能比得上斯特拉斯堡一座城市吗?

    哦,对了!刚才莫三部长说,一个特立尼达岛不足以让东岸参与到与法兰西王国全面战争中去,或许这得加上夹在巴拉那及乌拉圭两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那就是了,东岸人一直对这块水灾频发的土地非常看重,想要将其一口吞下,但如果真能与他们签订一个军事同盟性质的条约,舍弃这片土地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啊!

    不知不觉,西班牙人现在的底限是越放越低了,想当年河间地区可能是完全无法考虑割舍的,但在发生了如此之多事情的当下,为形势所迫的他们已经无法考虑太多了,河间——舍弃也就舍弃了,只要保住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其余大部分土地,这又算的了什么?不过是一些蛮荒化外之地罢了!

    想到这里,劳尔·布拉沃男爵稳了文心神,朝莫三回应道:“尊贵的莫部长,这事我必须向上级进行汇报,以听取他们的态度,(ww.uuanshu )顺便取得必要的授权。”

    “这是自然。”莫三温和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我得提醒你们的事,事情最好不要考虑太久,否则必然生变。而且我听闻菲利普国王的身体并不太好,这两年尤其糟糕(这在马德里和巴拉多利德的贵族圈子里完全不是什么秘密),为了贵国的利益及人民的和平,请尽快做出答复吧。要知道,哈布斯堡王室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们——只不过是我们诸多选择中的一个尝试罢了。”

    莫三这最后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让布拉沃男爵惊愕地无言以对。是啊,路易十四现在对西班牙的领土虎视眈眈,虽然传闻他只是想得到南尼德兰、弗朗什孔泰、洛林等地,对伊比利亚半岛并没有野心,可谁敢打包票他不会想让自己的妻子、特蕾莎公主登上西班牙国王的宝座?没人敢这么说!

    这么说起来,东岸人真的一定要和西班牙商量怎么怎么着吗?未必吧!他们也完全可以与法国佬商议啊,他们为了吞并更多的土地,一定不会介意出让西班牙海外殖民地的利益,虽然这有可能会打破东岸热垄断秘鲁、新西班牙市场的格局,但你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这个可能。因此,劳尔·布拉沃男爵真的不敢大意了,决定一定要尽快与马德里取得联系。(未完待续。)

第207章 搅屎棍的节操(3)

    1664年10月7日,早期建国者登陆34周年纪念日。

    由于要筹备即将开始的新一届执委会成员换届选举工作,莫三自从10月4日那天与布拉沃男爵谈过后,便一直没什么空接见他了。布拉沃男爵对此有些失望,不过他就在他打算派遣心腹手下尽快乘船返回旧大陆时,一艘从加的斯驶来的西班牙军舰中止了他的一切打算——菲利普国王身边的宠臣、书记官巴尔博亚宣布临时接管西班牙驻东岸大使馆的一切工作,并私下里对布拉沃大使说道,他将立刻与华夏东岸共和国展开“极其重要的双边会谈”。

    巴尔博亚书记官的到来没在东方港引起什么波澜,因为他铭记着此行的艰巨任务,以低调、隐秘的态度求见了执掌东岸外交大权的莫三。而莫三先生虽然忙,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巴尔博亚书记官,他还是抽出了时间,与他在自己位于乡间的私家别墅内进行了会面,以避开人多眼杂的县城。

    巴尔博亚书记官一来就开门见山,提出是否可与华夏东岸共和国订立一份具备军事盟约性质的秘密协议,此项协议不涉及其他内容,只单独针对法国,即只有在法兰西王国正式入侵西班牙王国之时,这份协议中的相应条款才会被激活。

    莫三对西班牙人如此急切的态度有些吃惊,虽然东岸也有扶持西班牙不使其快速倒下,并趁机攫取好处的计划,可也没想到西班牙人这么快就从本土派了一位重量级官员过来,这真是出乎人的意料!难道旧大陆的局势已经演变到如此危急的时刻了吗?不应该呀!

    当然了,或许是消息传递或情报获取的缘故,之前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曾在不公开的场合讲过这么一番话,而东岸人却并不知晓。这番话很长,但意思很简洁明了,那就是路易十四认为:他的妻子、西班牙王国长公主玛利亚·特蕾莎是菲利普国王与第一任妻子所生,他的小舅子、年幼的卡洛斯王子是菲利普国王与第二任(也就是现任、他的外甥女)妻子所生,

    依据古老的传统和规则,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孩子在继承顺位上优先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因此,即便卡洛斯王子是男性,但在西班牙王位的继承权上,特蕾莎公主应该优先。

    这番在非公开场合讲的话很快就被西班牙间谍——西班牙人在搜集法国宫廷消息时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反之亦然,毕竟两个国家间贵族联姻实在太普遍了——传到了马德里,传到了菲利普国王的耳中。早就对自己女婿心思洞若观火的老国王一点都不意外,而且这也促成了他下定决心割舍部分利益,以换取别的国家支持哈布斯堡王室、支持卡洛斯王子继续统治庞大的西班牙王国,而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华夏东岸共和国自然是其中重要一环了,这便是巴尔博亚书记官这会赶来东方港的原因所在——当然东岸人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熟知历史的他们对遗产战争还是有所耳闻的,因此稍稍思考一下便也猜了**不离十了。

    “根据我国情报机构的推断,法王路易一直有着扩张领土的图谋,即将法国领土扩张至其天然国境线——莱茵河、阿尔卑斯山、比利牛斯山脉与大海,其中扩张至莱茵河流域是其实现目标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舒服地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莫三左手拿着烟斗,右手拿着一份文件,说道:“当然了,法国扩张至莱茵河流域,最紧张的要数荷兰人了,因为这不但会侵占到他们的领土,同样威胁到了他们的商业利益。要知道,德意志地区接近半数的商业贸易都将被扩展至莱茵河的法国人给控制,这谁能忍?不过,考虑到法兰西人强大的陆军实力,联合省是否会在可能爆发的战争中站在贵国一方,我认为很可疑。”

    莫三的话已经点明了法兰西人将要扩张的目标,即南尼德兰、弗朗什孔泰、洛林、斯特拉斯堡等地,全是目前西班牙王国的领土(或者名义上是),这与西班牙人的判断不谋而合。但问题是,你判断出来又怎么办?西班牙王国在南尼德兰只有不到八千名士兵,还尽是些法国佬手下的残兵败将——更可怕的是,这些残兵败将已经是全国最有战斗力的队伍了——可想而知当法国数万大军开过来时,他们能抵抗多久,或许一个星期,或许一个月,谁知道呢,反正失败是必然的。

    “因此,如果我国与贵国政府订立一项军事盟约——唔,按你所说是密约——那么一旦法兰西向贵国开战,我国政府就有参战的义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要知道,法兰西王国财政充足、水手众多(在联合省服役的法国籍水手或船工有数万人之多)、工业也很发达,一旦与我国陷入长久的战争之中,我们的损失也会很大的。要知道,这可不是财力薄弱、人口稀少的葡萄牙,如果他们愿意,一年内造出几十艘大型战舰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那样势必会加大我国海军的损失。你们,西班牙王国——打算怎么补偿我们?”莫三将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嘴里吐出几个烟圈,轻飘飘地问道。

    “与法兰西王国交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我们已经知晓。”巴尔博亚书记官苦笑着说道,“在与尼德兰人80年没有结果的战争之后,光荣的西班牙王国国力已经严重透支,无法正面与法兰西人为敌,所以迫切需要盟友的支援,包括金钱、物资和军队的支援。我所说的军队,最好也包括陆军军队……”

    “陆军是绝无可能的,巴尔博亚先生。”莫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坦率地说吧,我们国家的陆军数量,甚至不及法兰西的十分之一,这没什么不可公开的。而且就这一万多人的陆军,我们都快养不起了,没人能同时发展大海军和大陆军,我们东岸也逃不过这个客观规律,因此我们正打算对陆海军进行裁军,缩减军费开支,以应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国内建设。所以,对付法兰西人,如果光是出动海军打击法国人的话,我们还可以胜任,但出动陆军,对不起,我们很难办到。顶多——我是说顶多——我们派一个两个混成营前往圭亚那、加勒比海,拔除法国人设在那里的据点,仅此而已。”

    “那太遗憾了。”巴尔博亚闻言很是失落,没有强有力的陆军,是无法迫使法国人知难而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欧洲国家,除了法兰西、俄罗斯和奥斯曼帝国以外,怕是没有哪个国家常年维持着数量高达十几万的陆军的吧?像英国与联合省,都各自只有意思意思的数千人,指望他们加入西班牙一方与闻名全欧的法国陆军作战,那真是想多了,估计会被法国陆军一波摧枯拉朽的攻势给瞬间击垮吧。

    “而且,巴尔博亚先生,先前贵国的劳尔·布拉沃大使曾经提议,将特立尼达岛赠予我国以作为出兵抵挡法国的酬劳。请恕我直言,那是不可能的!法兰西人虽然对我国商品征收高额关税,但每年我们仍能从那个市场卷走超过三十万元的利润,一旦与法兰西王国开战,那么可想而知这些利润会全部化为乌有,打五年那就是一百五十万元的损失,而且即便和平后短时间内要想恢复市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又是一笔损失。总而言之,与法兰西王国开战,我们的损失会相当大,如果贵国拿不出足够的诚意的话,那么这事还是作罢吧。”莫三抽了口烟斗,不容置疑地说道:“特立尼达岛我们当然喜欢,河间地区也必不可少,巴尔博亚先生,你们自己衡量得失吧。”

    巴尔博亚听莫三这么一说也是没话了,因为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句句都是事实。东岸人本来和和气气地在做生意,结果你颠颠地跑过来说让出兵帮你抵挡法国人,那么你要是不拿出足够的好处来打动东岸人,人家为什么要帮你这么做啊,仅仅只是为了秘鲁和新西班牙的商业利益么?说句不中听的,要是你们西班牙王室倒台了,你以为法国人不会为了急于吞并伊比利亚而把这些利益许给东岸么?

    因此,话说到这个份上,巴尔博亚本人也明白,要想与东岸签订这个军事盟约,特立尼达岛和河间地区,势必要打包一起送给东岸了,不然此时压根就没有任何可能。这与菲利普国王先前的判断不谋而合,老国王也认为没有足够的好处,东岸是不会参与进来的,而河间与特立尼达岛,便是这么一份能让东岸人初步满意的好处。

    “另外,我想我们可以奉送给贵国一个消息,嗯,免费的消息。”看到巴尔博亚书记官仍在“犹豫不决”,莫三决定加一把火,将一个他们掌握在手里的猛料抛出去,只听他说道:“巴尔博亚先生,有件事或许我应当知会贵国一声。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西班牙与奥地利已经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利奥波德一世将弗兰德(即南尼德兰)等地让予法国,以换取其对奥地利哈布斯堡王室统治西班牙的许可。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秘密,但如果菲利普国王派人去维也纳打听一下的话,应当不难知道其真假。”

    事实上莫三说的这事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当时德意志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与路易十四密谋,一旦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小卡洛斯王子去世,那么就由奥地利王室继承西班牙,而作为回报,弗兰德等法国朝思暮想的土地则归予路易十四统治。

    传说利奥波德刚一签署这个协议就后悔了,但木已成舟,他只能选择将这个秘密深深地隐藏起来(但奥地利王室中知道此事的却不在少数,菲利普国王不难打听出真相)。传说这份秘密协议没有副本,仅有的一份条约正本被锁在一个金属箱子内,打算交给托斯卡纳大公美第奇保存。箱子配了两把钥匙,利奥波德一世和路易十四一人一把,不过后来箱子在抵达佛罗伦萨的途中,被法国骑兵截走送到了凡尔赛,因为路易十四害怕利奥波德反悔。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利奥波德后悔不已,但却无计可施,因此后来签署《亚琛条约》之前一直都没法站在明面上支持西班牙,只能暗中怂恿几个强国如英格兰、联合省、瑞典一起迫使法国人让步,也是够悲剧的。

    莫三的这个堪称爆炸性的消息果然震得巴尔博亚书记官目瞪口呆,在马德里宫廷内服务多年的他也万万没想到,向来被西班牙王室视为最后依靠的奥地利,居然也背叛了他们!这是何等的卧槽!何等地让人绝望!

    巴尔博亚书记官足足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急于向东岸人求证,他觉得东岸人没必要拿这事要撒谎消遣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风格,此时十有**为真,那么很多事、很多设想就必须重新考虑了。

    巴尔博亚书记官深深地看了一眼莫三,然后有极其缓慢、沉重的语气说道:“莫三部长,鉴于贵国上佳的声誉及良好的品格,我谨代表西班牙王国政府正式建议,贵国两国即刻签署一份军事同盟协定。该协定仅针对法兰西王国,即贵我两国任何一方在受到法兰西王国任何形式的攻击时,另一方都必须立即履行同盟义务,向法兰西王国宣战,以维护大家共同的利益。鉴于贵国的特殊情况,因此贵国在履行军事同盟义务时,可不出动陆军,但必须出动海军大舰队攻击、消灭法兰西王国的海军主力,封锁其主要港口,断绝其海外贸易,占领其海外商站及殖民地,以迫使法兰西人屈服。作为回报,在战争结束后,我国政府将正式把特立尼达岛、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移交给贵国统治。此军事盟约为密约性质,双方均有义务对此严格守密,条约有效期十年,从1665年1月1日起生效,到期后双方可协商再续订十年。大体内容就是如此,怎么样,莫部长,这份条约可以签署么?”

    “从我个人角度来看, )这份条约是没有原则性问题的,通过的概率很大。”莫三闻言轻轻笑了笑,有些满意。在即将离开最高政治舞台的前夜,还能为国家继续开疆拓土,对此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谁不追求个名留青史呢?在东岸这样一个崛起态势越来越明显的国家当中,留名让后人景仰、膜拜的诱惑那可不是一般地大,他莫三现在什么都不缺,还就追求这点精神上的满足了。

    “但也请您先稍安勿躁,巴尔博亚先生。”莫三放下了烟斗,又轻轻说道:“这事我还得向我国的最高权力机构中央执委会报告,如果通过了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们便会派出精干人员与你们接触,一切协商起草密约正式文本,然后签字、换约。正如您所言,这是一份密约,我们会严格守密,也请对方不要随意泄露条约内容,否则可能会引起国际纷争。现在,请耐心等待我国最高权力机构的商议结果吧,这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因为我们得对这份条约签署的后果及未来国际局势可能的演变,做一个全盘的评估。”

    “我明白的,莫三部长。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会一直待在我国的大使馆内,随后等候贵国的回音,而且这事知道的人将会极少。”巴尔博亚书记官缓缓点了点头,一脸肃穆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208章 搅屎棍的节操(4)

    已经渐渐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一艘从新华夏驶来的商船缓缓停靠在了东方港商务专用码头上,带着一顶土耳其传统毡帽的萨米尔·优素福在仆人的搀扶下,头重脚轻地坐到了码头上的一排石椅上,他这是晕陆了。

    旱鸭子出身的优素福经不得长途海上颠簸,从新华夏岛到东岸的这段旅程里,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船只底舱的吊床上,无他,晕船晕得实在太厉害了。而当他终于稍稍适应了晕船后,目的地也到达了,结果他又悲剧性地晕陆了大陆国家的旱鸭子,就是这么“挫”,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东岸渔民、水手、海军官兵们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傻大个,手里还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陪同优素福特使一同前来的东岸外交官员已经从码头港务局返回了,与他同时到来的港务局官员轻轻向萨米尔·优素福询问了几句,在得到一阵含糊不清的回应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下属弄来了一辆四轮马车,打算先把他们送到外交部去再说。

    轻快、平稳的四轮马车行驶在国内极少见到的沥青道路上,很快驶抵了位于八月大道中段的外交部大楼,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涉后,包括优素福在内的一干奥斯曼人又被折腾到了设施相对豪华的东方宾馆内,然后被告知莫三部长对他们很有兴趣,打算这两天就抽出时间接见奥斯曼帝国的一行人。

    话说,自从当年哈桑(已在政治倾轧中死去多年)出访东岸后,至今已经有很多年再未看到有奥斯曼帝国的官方使者来到新大陆了,甚至就连商人都极少见,因为他们似乎缺乏大型远洋船只,也没有那个远渡重洋做生意的传统。

    这次这个名为萨米尔·优素福的奥斯曼帝国官员奉命来到东岸,真有那么一丝时隔多年破冰之旅的意味在内了,因此莫三对此也很重视。毕竟,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已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第一大贸易伙伴,每年进出口贸易额极其巨大,

    更兼之东岸经营黑海、白海区域多年,生意伙伴遍布奥斯曼和克里米亚,政治伙伴虽然历经倾轧损失不少,但在台上的仍有一些,总体来说算是下本钱比较大的区域了。

    这次萨米尔·优素福奉奥斯曼帝国新任大维齐法希尔·艾哈迈德(科普鲁卢之子)之命出使东岸,莫三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奥斯曼人在遇到困难时,第一个习惯性想起的总是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便足够了什么叫影响力,这就是影响力!

    关于奥斯曼人这次来访的目的,其实莫三在和部里其他官员交流后,基本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简单点说,那就是奥斯曼帝国已渐渐玩不过近十多年来军力增长飞快的奥地利,以前那种随意吊打的感觉是一去不复返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天平渐渐平衡,奥斯曼人在陆军上已不再占有压倒性的优势。相反,随着这些年帝*队清洗力度的加剧、大量有经验的军官被处死,奥斯曼帝国陆军的战斗力已降至了历年来罕见的低潮期,这从他们在拉杜河一带始终无法突破奥军的拦截就能看得出来,实在是攻击乏力啊。

    而且,西方新的军事理论迭出,军队建设也逐渐走上正轨这在法兰西军中尤为明显,各种军事工程学、军事后勤学、新的训练方法开始在全军推广而这显然是他们的战斗力常年经久不衰的最大秘密。作为中欧地区有数的强国,奥地利王国的军队建设虽然不如法国,但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影响,战术思想也比较先进,因此近年来迅速拉近了与奥斯曼帝*队间的差距,在同等人数和情况下,他们已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还占有上风,这让奥斯曼人又惊又怕,于是便有了萨米尔·优素福这位信任大维齐心腹的跨海访问。他们想到东岸人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克制西方军事力量的“武器”。

    “去年(1663年),奥斯曼土耳其新任大维齐法希尔·艾哈迈德帕夏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率领大军,进攻奥地利,因为这几年他们在匈牙利、特兰西瓦尼亚一带争夺得非常激烈,时常爆发规模不大的战争。而在两国边境地带,比如塞尔维亚等地,互相的边境掠夺战更是每隔几天就上演一次,双方都积累了足够的仇恨,一场大战已经酝酿到位。”在莫三出发前往会议室面见萨米尔·优素福之前,他又抽空整理了下材料,看了看国家情报总局给他汇总上来的东西:“奥斯曼集结了十多万大军,信心十足地打算向维也纳进军,结果在奥属匈牙利,他们的行动很不顺利,匈牙利人抵抗顽强,一个小小的诺伊豪斯要塞便阻挡了他们很久,以至于艾哈迈德帕夏不得不将进军维也纳的时间推迟到下一年。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我们认为,以奥斯曼军队缺乏攻坚能力的表现,以及匈牙利、奥地利人顽强的战斗,他们没有丝毫胜算。或许奥斯曼人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这会前来东岸以寻求帮助,当然他们应该也没对此抱太大希望,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份情报是哪个分析室总结出来的,比较到位,回去一定要跟内务部的人说说,奖励一下。”莫三一边走路,一边想道:“不过话说我们国家在奥斯曼帝国的情报搜集能力还是相当强的,毕竟商站遍布各大城市,商业和政治人脉也很深厚,这搜集起情报来就容易许多了。与之相比,在法兰西、英格兰和西班牙宫廷,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很多消息甚至要从意大利人和荷兰人那里辗转得到,还不如俄罗斯宫廷!毕竟在莫斯科,我们国家情报总局的优秀官员还在给沙皇的太子当数学老师……”

    会议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已经勉强恢复过来的萨米尔·优素福一行六人见到莫三后,立刻上前行礼,莫三微笑着摆了摆手,让大家一起坐下,服务员适时送上了香浓的塔城咖啡。

    “优素福帕夏,听说贵国去年又取缔了咖啡馆,这可真是遗憾。咖啡这种美妙的事物,本来就应该每天都享用的,我国新华夏岛的官员上次还向我抱怨,说苏伊士港那里积压了大量的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咖啡豆,大家的损失都非常巨大。哦,你们可真是暴殄天物……”在奥斯曼帝国待过很久的莫三,先是用熟练的土耳其语半真半假地为东岸咖啡产业抱怨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法希尔·艾哈迈德大维齐是一个有雄心的人,我很欣赏,但他的做法有些急切。奥地利人已经休养生息了很多年了,这些年他们也在一直重整军队,改善装备,吸收先进的军事技术和思想,因此部队战斗力提高很快,而这显然才是他们敢于插手特兰西瓦尼亚与匈牙利乱局的根本原因所在。当然了,贵国近十万军队被吸引在克里特岛战场上,也是他们蠢蠢欲动的原因之一。”

    其实,还有一点莫三没说,奥斯曼宫廷层出不穷的政变以及动荡、血腥的清洗,也是天主教徒们胆子又肥起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大量富有经验的军官和士兵要么被处死,要么在叛乱中被杀死(科普鲁卢时代的叛乱可不少……),要么干脆流亡到海外(主要是东岸),这部队士气和战斗力能不低落么?给他们再好的武器也不成啊!想当年最先接触东岸武器、与东岸人关系密切的卡拉·穆拉德阿加、贝克塔什阿加等人,都已先后被处死,这种统兵大将都说杀就杀了,在他们身上下足了本钱的东岸人只能欲哭无泪,同时为奥斯曼帝国节节下降的军队士气而默哀。

    其实不光军人了,政界和商界的清洗、杀戮一样的进行着,这点莫三最清楚,因为光去年一年就有千余名奥斯曼帝国官员、商人、艺术家及其家属通过埃及取道新华夏,来到了东岸定居。而这几乎已成了奥斯曼政治倾轧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罪责不重的被牵连者可以流亡海外,但不能再度重返奥斯曼帝国。毕竟,如今在台上的胜利者也没法保证过几年自己及家人不被清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奥斯曼人也是懂的当然政治斗争失败团体的重要成员及其家属是没有幸理的。

    萨米尔·优素福帕夏便是这么一个在第二次塞拉里叛乱后崛起的新贵,先是跟随科普鲁卢大维齐,现在又成了科普鲁卢之子、新任大维齐法希尔·艾哈迈德的手下,这次出访东岸,这厮能被派为特使,也足以说明其分量了。

    “咖啡馆里总是聚集着大量策划阴谋的军人,于是便被大维齐下令关闭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对这些妄图恢复‘黑暗的阿加苏丹’时代的加尼沙里军团士兵,苏丹和大维齐一直十分警惕。”萨米尔·优素福听了莫三的抱怨,立刻出言解释:“关于贵国商人积压在苏伊士港的咖啡,我们会想办法予以全额收购的,帕夏您大可以放心。”

    被奥斯曼人尊称为“帕夏”的莫三有些哭笑不得,只见他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说道:“优素福帕夏,我们还是直接开始正题吧。不知您此行远渡重洋来到东岸,是肩负了什么样的使命呢?请放心,华夏东岸共和国一直是奥斯曼人民的老朋友,对于贵国提出的要求,只要是合乎情理的,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

    萨米尔·优素福之前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呢,这会听莫三问了起来,当下也不矫情,立刻说道:“艾哈迈德大维齐去年率军进攻奥地利,准备占领维也纳,彻底消灭这帮老是在匈牙利和特兰西瓦尼亚策划阴谋和暴动的卑鄙之徒。但在行动中发现,我们的敌人总是依托大量的堡垒、要塞及其他天然屏障(如河流)对我们实施阻击、消耗,很少与我们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这令我们的进展很是迟缓,物资和人员的消耗也非常大。且因为拖延的时日过久,士兵们疲惫不堪、军中疫病横行、畏战情绪很大(奥地利人却舒舒服服地躲在要塞里进行防守战……),还几次被从要塞内冲出的敌军突袭,伤亡也不小,因此我们迫切需要贵国提供一些能够击破敌人堡垒的重武器,以便我们能够将那帮躲在洞里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

    对方的这个回答不出莫三所料,因此他在假模假样地询问了一番身旁的某军官后,转头朝萨米尔·优素福说道:“很遗憾,优素福帕夏。虽然我们确实能够提供一些重型攻城炮给贵国,但这些炮对付一般的城墙还可以,若是对上奥地利人修筑的那些坚固的砖石堡垒,却效果有限。对付那些所谓的要塞,我们的建议是重兵围困,反正你们的军队人数往往是奥地利人的好几倍,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当然了,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当然会提供一些长管重炮给予贵国,大口径短管臼炮亦可,价钱也都好商量。只是,支付货款的方式……”

    萨米尔·优素福正听得皱眉呢,陡然间听到莫三说起货款,立刻说道:“支付货款的方式是以物易物,准确地说是用奴隶交换贵国的武器,如何?我军在匈牙利境内虏获了大量的奴隶及奥地利军队俘虏,目前都已后送至贝尔格莱德,如果你们需要的话,那么我们会将这些人转移至海滨城市,然后等待贵国的船只前来装运。”

    “又是来这套。”莫三心里有些哀叹,这奥斯曼人也真是穷得叮当响,每次都拿不出足够的现金来买东西,总是喜欢将“破烂玩意儿”塞给东岸以换取一大堆工业品。估计他们也是改不了了,谁让其财政一团糟呢,连自己铸造的货币都不被百姓认可,导致大量威尼斯杜卡特(现在又加入了东岸元)等外国货币在市场上横行,利权大量外溢,这管理国家财政的手段也太粗糙了一点吧。

    不过,东岸如今正出入产能扩张的关键时期,执委会也刚刚批准了郑勇提出的暂缓削减奴隶进口名额的请求,因此奥斯曼人提出用俘虏换武器,那就换吧!至于奥地利人的警告和匈牙利人的怨恨,那算得了什么?况且他们也未必会怎么样,不是每个国家的统治者都像波兰那么难以理解的,那个国家甚至至今仍没怎么“原谅”东岸大肆进口波兰战俘的行为。

    萨米尔·优素福在看到莫三点头同意后,心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己的这趟差事总算是办完了,回去后必然会得到艾哈迈德大维齐的夸奖,也能让宫廷内一帮眼红自己蹿升速度的人彻底闭嘴。

    两位主要官员商定完原则性的议题,下面就是双方随员讨论细节了。这个过程并不算很长,因为此次交易相对简单,主要就是火枪、大炮、军用水壶、绷带、弹药包、鞍具、甲具、马刀、骑矛、手掷炸弹、重型货运马车、药品等物资,数量也都清清楚楚,用不了多久就能讨论完毕,无非就是争论一下商品价格罢了在双方相对友好的气氛下,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下午五点钟,此事基本上已经讨论完毕,双方的随员经过紧张的计算后,发现按照奥斯曼人提供的奴隶数量以及双方刚才确定的价格,那么还有一笔约四五万元的差额奥斯曼人可能无法支付。对此,莫三部长哈哈一笑,用试探性地语气提出,由于北印度洋夏季时风大浪大,东岸商船在进入红海前急需一个休整、补给的地方,因此是否可以将吉布提整体让予售给华夏东岸共和国,那样这笔四五万元的尾款就算了。

    话说吉布提那个地方一个奥斯曼人也没有,除了他们偶尔派一些军队过来宣示过军威和主权外,当地的土人苏丹基本处于自治状态。也就是说,奥斯曼人对这里的统治,比阿拉伯半岛还要松散,基本是放任自流的状态,说是其名义上的领土都有些过了。但谁让东岸与奥斯曼关系好呢,要是不打个招呼就把这里占了,难免影响两国间的关系(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这次有这么个机会,因此莫三便提了出来,意思是那笔几万元的货款就不要了,奥斯曼帝国将这块干旱的土地送给东岸得了,反正你们也没正儿八经统治过。

    萨米尔·优素福也是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吉布提到底是哪里,然后直接一口答应了东岸人的请求,估计其心里还在笑东岸傻呢,那地方明明和奥斯曼关系不大,却还能换个几万元钱花花,真是太划算了。

    而且,UU看书(wwwuasu. )在听说东岸人将在那里修码头并派驻几艘军舰巡航近海后,他更是千肯万肯了,无他,由于奥斯曼帝国渣一般的海军力量,他们在红海、阿拉伯海一带完全是被吊打的节奏,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贸易和对外交流,这会有东岸人愿意派几艘军舰到吉布提“打击海盗”,那么他们也能落个安宁,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事吗?萨米尔·优素福感觉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回去后光凭这条就又能受到法希尔·艾哈迈德大维齐的称赞。

    虽然,他嘴上还又补充说道这事还得穆罕默德苏丹最终批准,但无论是他还是莫三本人,都已经确信,吉布提最迟在明年下半年,就将正式属于华夏东岸共和国了。而这样一个地理位置较为重要,且也有一定出产(比如钾盐)的地区,现在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未来对华夏东岸共和国的作用可就太大了,欧洲人迟早会明白这一点的。

    当天晚上,莫三邀请萨米尔·优素福等人参加了盛大的晚宴,国家主席强全胜也到场致辞,餐桌上精美的餐具与食物、餐厅里明亮的煤气灯,无不晃花了奥斯曼人的眼睛。而从第二天开始的参观行程,更是让长期居住在近东的奥斯曼人大开眼界,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确实处在变革的时代,奥斯曼帝国是不是有些固步自封了呢?(未完待续。)启用新网址

第209章 河间(13)

    1664年10月10日,西班牙人的特使巴尔博亚如愿拿到了一份盖着执委会、政务院双重大印,且签着国家主席强全胜名字的密约文本,然后小心翼翼地缩在了一个箱子内,匆匆乘船赶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准备从那儿搭乘运银船返回西班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再也没必要在新大陆待着,因此还是尽快回到菲利普国王的身边吧,天知道下一刻伊比利亚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在西班牙人走后,虽然这份被称做《东方密约》的协定尚未被激活,但自觉受到了鼓舞的东岸人可没打算浪费时间。在执委会的授意下,政务院从大鱼河干部进修学校、大鱼河青年干部学校和兵团堡的应届生中挑选了大量的干部,于10月15日这天送到了河间地区的山茶、感义两县(刚成立没几个月,全国第52个县级行政单位),全面接管两县各级政府机关,同时从本土迁移了一些退伍老兵家庭至乡间,与乡间的宗族争夺基层权力,河间地区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很多人不是想不到政府会接管这里,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原本总以为,在这片西班牙人的土地上,他们总还能继续逍遥个三五十年呢,可谁知这只是痴心妄想,朝廷竟然这么快就把“魔爪”伸向了这儿,这日斯巴弥亚人也忒弱了吧!

    而山茶、感义两县的明人宗族、意大利家族们哀叹连连,可主管河间北部地区一应开发事务的陈科陈某人却心怀大慰,这天他难得地在自家宅子里整了桌酒席,邀了三五个心腹手下过来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陈县长,这次中央这么大动作,一下子调了恁多干部进河间,到底所为何意啊?西班牙人不会有什么意见么?”一名中年干部打开了一瓶河中大曲,给众人都满上酒后,疑惑地问道:“虽说这里的西班牙人大部都被我们收买了,可如此高调地在这建县立制、任派官员,也太扎眼了,西班牙人想装看不见也不行吧?就比如那个什么狗屁卡马拉上校、波尔蒂略将军,必定会向上级报告吧?不然被马德里的菲利普国王知晓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得因为渎职而被查办,

    而且那时西班牙政府必然也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是啊,这也太反常了!”一名脸上有块狰狞伤疤的中年官员也附和道:“不光来了这么多干部,就连东岸建筑公司、西北垦殖银行、联合工业信贷银行、内河运输公司、国家储备粮库、国营百货公司等企业都一窝蜂地涌来了,听说还要来不少新移民,在南边新设几个定居点,这手笔——啧啧,也太大了,大到我们有些难以置信啊。”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其他几人也纷纷起来发表意见,表示看不懂上头的这次意图,难不成他们在河间的拓荒垦殖行为已经可以光明正大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家表示真的醉了,因为这说明执委会已完全打算与西班牙人撕破脸,搞不好又是一场战争。

    “瞎吵吵什么!”陈科把厚玻璃酒杯往桌上一顿,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前来交接的官员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兼任执委会人事处处长的戚副总理也没交代什么话下来,这可就奇了!不过你们也别大惊小怪,不就是执委会定了调子不再遮遮掩掩,要大刀阔斧地整治、开发河间地区么?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好事啊,绝对的好事啊,这意味着大伙的机会都来了。今后南边要再新设什么县,就算从本土调人过来,肯定还有相当一部分干部要从咱山茶、感义两县抽调,毕竟咱在这里工作多年,更熟悉环境嘛。所以,诸位都好好干吧,今后的前程断断是不会差了的。”

    陈科这话说得人人爱听,毕竟大家努力工作追求的可不就是名利二字么?因此,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极为热烈了起来,大家喝酒猜拳,在整整吃掉两只羊后才作罢散去。而陈科这个时候,心里还在琢磨着执委会是不是和西班牙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让那帮天主教徒们直接把河间给卖了?他觉得此事极为可能,但却知道短期内无法证实,只能猜测。

    10月12日,上级正式文件传到了山茶县这边,要求陈科立刻选派得力干部及军警,深入基层乡间宣传,强力推行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法律。闻知此事的陈科心知这事有些不好办,但也知道非办不可,因此立刻遣人将负责整个河间北部治安的傅雷上尉请了过来,这事还是得他俩这对文武搭档商量着办。

    “事情是有些麻烦,还是得小心行事!”也是第一回听说此时的傅雷上尉蹙着眉头说道:“这些年河间地区很多地方疏于管理,地方上开垦土地的面积甚众。尤其是在那些宗族聚居的乡村,很多大姓往往是跑马圈地,将一大片地给揽到自己怀里,然后在上面耕种、放牧、伐木、捕鱼、养蜂,好不自在。时间久了,他们怕是早将这片土地堂而皇之地记在自己账上了,早忘了咱们国家个人三十亩土地的红线了。这次推行法律,土地政策是重中之重,引起的反弹势必也相当不小,不得不慎重啊。”

    其实,最初执委会鼓励往河间地区越境屯垦的时候,拓荒者们又有几个不知道私人拥有土地三十亩的上限?只不过河间地区没人管,土地又肥沃,水源、光照都很充足,大伙可劲地开垦荒地罢了,虽然就总产量来说未必比那些只耕作三十亩甚至更少的人要多,但人不就喜欢贪多求全么。那么多土地都是自家的,即便单位面积产量低一些、耕作得很不到位,但这心里看得也舒坦啊。

    故久而久之,河间地区拓荒者名下的土地也就越来越多了。比如某些拥有数百亩土地的人,其实完全耕作不过来,缺乏蒸汽犁、收割机、播种机的他大部分土地都撂荒着,或许干脆就胡乱撒了点种子,广种薄收,其收获也未必比老老实实执行三茬轮作制度、重点经营自家三十亩土地的人要多(可能还有些不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疯狂地占有土地。河间乡下的很多村庄,基本就看不到什么公地了,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是有主的,让习惯了本土乡间大把公地的人初来乍到时很不习惯,差点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地主呢。

    不过,野了这么久,如今看来本土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理一下这边,给那些无法无天的人上上紧箍咒了,这全面推行本土的法律便是第一步。陈科、傅雷二人在河间地区工作的年头已经相当不短了,因此他们深知在这个事上,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土地政策不好办,说不得,还是得上守备队士兵了,不然可能根本无法压服那帮人。

    想到这里,陈科倒也干脆,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1633型燧发手枪,一边拿布擦拭着,一边说道:“河间地区都是些什么人?我想你我都清楚。修建西南铁路时逃亡的意大利劳务工、聚居抱团的明国宗族势力、从俄罗斯乡下过来的苦哈哈的农奴及猎人,这些人,没有过多接触过东岸的法律,不知道政府的威严,那么我们就有义务帮他们纠正一些错误的认识。这帮人,很多至今没缴过一分钱税,却好意思霸占如此庞大的土地,有手续么?傅雷上尉,这事先从山茶县办起,正好你们这边屯驻了一个中队的守备队,让他们都集合吧,先随我们去乡下丈量土地、登记手续,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博弈啊。”

    傅雷听了默默点头,然后便回到城外军营召集人手去了。

    10月13日,带了两百多名士兵的陈科、傅雷二人不紧不慢地朝山茶镇郊外的一些村庄而去。这里都是县里最早一批移民扎堆定居的地方,人口已经不少,向外扩展出去的土地面积也极为可观。陈“县尊”和傅“县尉”二人带着两百多“官兵”的到来,让这帮来自大明浙南的移民们十分吃惊,继而有些慌张,以为上头又来“勒索”军需了。

    当然了,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坏很多,当陈科遣人当众宣读了上级文件之后,这帮人毫不意外地炸锅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看着陈、傅二人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大明的闯献之流一般。可不是么,夺人田产(咳咳,虽说这些田产大部分还荒芜着……)、率兽食人,与闯献何异!可以说此时若不是那些守备队士兵们拿在手里的步枪,估计这些乡间愚夫愚妇们已经一拥而上将陈科、傅雷二人扭住厮打一番了。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不敢!杀官造反的事情他们还做不出!更何况跟来的守备队官兵里连个相熟的人也没有(现在后悔不派子弟从军了……),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保不齐便是当场被格杀的下场——至不济也会被流放海外殖民地——因此在最初气愤了一会后,一个个态度又有些软化了下来。

    陈科打从来到河间的第一天就和这帮货打交道,此时看来哪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服软了,因此招呼了一声,身后几名干部立刻上前,带着一些测绘人员过来丈量、登记土地。期间不断有人腆着脸上来问能不能出钱将这些土地尽数“赎买”下来,这令陈科有些惊异,合着这些乡下农人有些家底啊,居然还有钱买地,真是小看了他们了。

    陈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些人的请求,并且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本来政府每个人只分发五亩免费的土地,剩下的25亩可都得农人自己攒钱赎买,这会给他们丈量土地,是直接一人划三十亩,已然是占了大便宜了,可别再贪心不足想要多拿多占。

    再说了,在河间这么一个人丁不丰的地方,固然土地肥沃、气候上佳,无论是经济作物还是粮食作物都能获得不错的产量,可问题是你有足够的农业机械和人手来播种、收割么?怕是没有的吧!那不就意味着大部分土地的开发程度其实极其低下,产量很低?更何况,现在华夏东岸共和国可是有令人“闻之色变”的不动产税的,你占了这么多土地,却又无法从中获得足够的产出,那不是傻子是什么?交税都能让你亏到姥姥家了吧?

    如此威逼利诱兼晓之以理的情况下,陈科总算压住了这帮蠢蠢欲动的农人,将重新丈量、划分土地的事情推行了下去。至于说这些新腾出来的土地怎么安排,嘿嘿,他陈某人已经得到消息,国家开拓总局将会把从远东调回的山东新军第一师、第二师八千官兵(含家属的话有数万人之多)分散安置到这些地方,与这些宗族顽固分子混居——有这些打过仗、见过血且还有一定组织力的仆从军官兵们做邻居,想必他们也无法翻出多大的浪花吧?正好让这两帮家伙互相监视、互相牵制了,(.uukansu.co )多省心!

    而说完了丈量土地的事情,陈科也没忘了和这些人提起咱大东岸的税制。营业税、契税、关税什么的和他们无关,作为乡间的农户来说,他们所关注的主要就是动产税和不动产税(这两样同时也是征税的老大难,拖欠两三年的都不在少数),此外就是在乡间集市上买东西需缴纳消费税,但这种税收从来都是比较难以监督、征收的,因此陈科只略略提了一下便没再细说,重点还是放在动产税和不动产税这两个大头上面。

    毫无疑问,这些拓荒移民们对于缴纳税收是极为抵触的,因为他们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没有纳税的习惯,甚至连集资供养守备队士兵的钱都不愿意出,你还指望他们主动纳税?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县尊大人带着大兵下乡,摆明了就是来立新的规矩了,今后这税看来是缴也得缴、不缴也得缴,没得商量了,因此一个个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不过他们垂头丧气,陈科等人却是心里暗爽。无他,如今推行本土法律、税制,看来执委会将河间地区整体吞并的决心相当大,而这对长期扎根经营这边的他陈某人来说,自然是极为有利的。(未完待续。)

第200章 河间(14)

    “不错,不错,黑色的大理石,这材料,金贵啊。”朱衡朱老爷拿手抚摸着一块自家工坊内出产的石材,感慨地说道。

    在这家由朱衡、利群二人合股经营(朱衡占股八成、利群占股两成)的大理石场内,此时共有约七八十名意大利劳务工在默默地打磨着石材。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大型机器,打磨、切割石材全靠人工,因此成本非常高昂,生产效率也非常低下,这都直接导致了黑色大理石这种建材在邻近地区价格的飙升。

    不过,黑色大理石的售价高昂,却挡不住一些人的消费需求,比如一些移居到乌江地区的老国民。其中很多人是在此次东、葡战争结束后返乡的军人,说腰缠万贯有些夸张了,但身家数百、上千却一点都不奇怪。朱衡朱老爷之前就和一位前来购买石材的退伍军人聊起过,他之前在第二混成营里服役,此次战争中得过两次病、受过一次伤,分得了好几次战利品,算上各种工资、补贴、伤残抚恤金,四年时间内一共拿了八百多元,加上之前历年的积蓄,这厮一共揣了一千二百元的巨款来到了乌江之畔的新塘港定居,担任某个新设村的村长。

    这个家伙倒也是想得开,在斥资买了三十亩地(含国家免费分配的五亩)后,便将剩下的钱投入到了宅院的营造中——当然农业生产活动中必备的农具、牲畜、种子钱也是要留出来的,但花不了几个钱——他不但花钱从大兴县运来砖瓦、水泥、石灰,从乌江对面森林密布的地区运来相对高档的木料,还从新塘乡的大理石材工坊们采购了很多黑色大理石,气魄之豪迈可见一斑,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骂他傻,因为他居然将普通人要很多年才能攒下来的财富投入到了消费享乐之中,而不是生产,这在很多明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果然是意大利佬出身,蛮夷就是蛮夷!

    朱衡朱老爷自然不会骂这样的金主是蛮夷,事实上他也很欣赏这种生活态度的。经历过明末中国大地那地狱般生活的朱老爷明白,有钱不花是跟自己过不去,

    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当你和人在一片血泊中拼过刺刀后,你的人生观便会有很大不同了,故东岸那些退伍军人的消费力和消费那是极为惊人啊,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相当明显。

    目前朱衡、利群等人的大理石场主要是面向大兴县销售,另外新成立的义昌、彰武二县(今年7月初成立,分别是全国第53和第54个县级行政单位)也有少量市场,但不太多,毕竟是新僻之地嘛,除一些财政宽裕的企业会采购一些外,私人采购的不多。

    而除了义昌、彰武二县外,执委会开发乌江两岸的决心越来越明显,动作也越来越大。今年前九个月,国家开拓总局已在这片区域设置了多个新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拉克鲁斯城附近的武阳乡、位于阿尔韦亚尔城附近的安化乡、位于伊塔基城(itaqui)附近的厚丘乡、位于马坎巴拉小城附近的曲阳乡、位于圣博尔雅城附近的祝其乡、位于圣托托梅城附近的怀仁乡、位于nhu-pora小镇附近的利城乡,一共七个定居点,预计将安置一万多新到的淮安府移民,基本上是将乌江中游这一段都包圆了,整个乌江流域的开发再上一个新台阶,对蛮荒国土的征服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至少,作为核心领土的后世乌拉圭、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州这约4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开发程度是已完成大半了,虽然各地仍然地广人稀,但至少不至于出现一连几十公里连个村庄都没有的窘境了。

    这样大规模的开发行动,自然会催生大量的建筑材料需求了。由于富安乡通往新塘港的西北铁路支线(约125公里)修筑进程缓慢,离通车尚遥遥无期,因此大兴县的建筑材料只能通过马车转运至大兴瀑布上游,然后用船运至乌江更上游的各乡镇,物流费用相当不低,因此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已打算在山茶县与彰武县各设立一个县分公司,专门生产砖瓦、石灰、水泥、黄沙等建材,支援各地建设——当然在这些分公司正式运转起来之前,这些新定居点的建材需求仍然只能靠大兴县这边来满足,朱衡等人便是搭上了这么一股东风,因此生意是相当地不错。

    “今年已经卖出去四千八百多元了,就是生产成本有些高,工人人数也波动太大,很是影响了生产。”看着朱老爷心情尚佳,负责大理石场日常运营的朱诚中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多招募些人手吧,现在场里这77个意大利劳务工委实是不够用的,采石、打磨都要耗费巨量人手。我们现在其实一年只能生产几个月,附近的农户也是有闲暇时间才会过来打零工,生产效率始终提不上去,多的时候能有几百人来上工,少的时候就这不足百人了,什么生产计划都无法安排,只能有批料就卖一批出去,连长期订单都不敢接,因为压根不知道下个月有多少人来上工。这事一定得解决啊,爹,不然这大理石场我看始终做不大,也就只能小打小闹了。”

    朱衡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哪不知道这个问题呢,可问题是别看全国如今有一百五十余万人了,在大明也是两个大府的人口,可谁让其分布在广阔的区域内呢?即便是人口相对稠密的乌江地区,这人力也是相当不富余的,大量的人口从事着农业,有吃有喝,只有闲暇时光才出来打零工赚点现金花花,想把他们转变成石场里的长期工人,那是天方夜谭。

    除非,能想个办法兼并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衣食无着、饥寒交迫,只能乖乖来石场里做工,自己顺便还能趁着这个良机压低一下他们的工资,那样利润就大多了。要知道,现在的石场收入里有相当部分要用来支付工资,其他的诸如营业税、物流运输费用、地方政府派捐等支出也相当不小,再考虑到不稳定的开工率,这个大理石场得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投资啊?十年?还是二十年?

    不过,朱衡朱老爷同样知道,依靠土地兼并或圈地行为来人为制造大量惨兮兮的低成本劳工,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基本是不可行的,因为这触及了国家的土地政策和相关法律,朝堂诸公们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对他们来说,稳定是第一位的,赚不赚钱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国家在,那么与国同休的他们的地位、权势和财富就永远在,为了经济利益而短视到使得国家动荡,动摇自己的统治基础,他们还没那么傻。

    也正因为如此,朱衡在参加过几次罗洽县政治协商会议,并与其他工商界人士联合提出“废除土地政策红线”、“扩大劳动力市场供给”等建议被否决后,就彻底死了这个心思。更有甚者,朱衡等商人资本家后来还被代表广大自耕农利益的陆军系统给喷得体无完肤,他们在《民生》杂志上公开撰文,指责资本家想搞英国的圈地运动,想在东岸国内制造“超级地主”,将大量农民变成他们压榨、奴役的对象。

    这种论调一出,朱衡等人顿时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因为很多人指出,政府现在根本不阻止谁搞大农场,反正荒地多的是,土地租赁合同一签便是五十年,租金也都是意思意思的,就这样人还不满足,那你到底是想搞大农场还是想搞圈地运动人为制造大量贫民?朱衡等人根本不敢承担这样的指责,更害怕被陆军打黑枪,因此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了很久才算将这次风头熬了过去。

    因此,这会他儿子在提出人手不足的问题后,他只能连连叹气而无他法。是啊,除了不断引进外国劳务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大概这也是政府希望他们做的吧,即让他们民间自己想办法引进劳动力,而不是总试图和政府争抢人力资源,现在民间财力相对充裕了,远洋运输也开始逐渐起步(虽然规模、管理方面和国营的比起来还不值一提),已经有一定的能力自主引进移民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三大劳工经纪人帮忙呢。

    只是,自己花钱引进外来劳务工,其初始投资总是非常高的,很多人并不愿意出这个钱,因为劳务工只要在东岸工作满五年就能获得合法身份,这是《宅地法》赋予他们的天然权利,因此性价比实在不高。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如此了!至少,在雇佣工作的五年时间内,是可以狠狠地压榨他们的,一个月哪怕只给两三元钱的工资,只要包吃住,劳务工们基本就很满意了,这样算下来,五年时间也足够他们从每个人身上榨取一两百元的利润了,倒也不能算亏。

    “下个月你去伊瓜苏港找下戈什金,这个人在俄罗斯很有人脉,他提供的劳务工工资最低,干活也最卖力,抱怨也更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劣酒,他们能给你干活干到天明,比如今石场里这帮意大利佬们要强上很多吧。”朱衡想了一会后,打定主意说道:“大理石场的生意规模一定要扩大,这生意在本土,看得见摸得着,比新华夏岛那瘴疫之地的剑麻种植园更稳妥、更保险,以后是可以传给你的,你要多上心点。”

    “而且,后面西北铁路的支线直接修通到新塘港这里后,这个水陆转运码头必将日渐繁荣起来,这人气一旺,什么生意都好做。”朱老爷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义昌县、彰武县这两个近在咫尺的市场,要盯紧了,这里面多大的商机啊。再者,现在看样子朝堂诸公开垦河间地区的决心是很大了,这乌江两岸林立的新定居点就是明证,等人口一丰,到时建县立制也是等闲之事,我们要提前经营好这个市场,不能马虎了。据我所知,已经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也要来这里投资设立石场抢生意了,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给斗败了,那样还有什么面目继续在这座下去。”

    “对了,听说这大兴县的政治协商会议也定为一年一届了,U看书#46;ukasu.com )代表都是各行各业公推的,另外县乡也有一定的指定名额吧。这建材行业协会都是些哪些来路的,你都搞清楚了么?”朱衡朱老爷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满脸严肃地交代道:“咱这大理石场虽然才正式运营一年多,但规模也不能算小了,大兴县本地的建材行会欺你是外地人,没给你代表名额是正常的,可你不能自己去争取么?平时也别都窝在石场里,要多去县里行会走动走动,拜拜码头,拉拉关系,这样下次有什么好事时人家才会想到你,比如这政治协商会议代表的名额便是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当了政协代表,这可是能对政府决策提出建议的,影响力不可低估,就是要补助、要贷款、要政策也会比别人更有优势一些,傻子才不去争呢,明白了么?”

    “爹,我明白了。”朱诚中有些汗颜地回答道。话说他刚从新华夏岛回来没多久,潜意识里确实没怎么看得上那个什么政治协商会议,尤其是在看到泥腿子、匠人、苦力什么的“低贱职业”都有代表加入后,他就更是看不起了,觉得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一场闹剧,还不如待在石场里多抓抓生产。只是眼下听自己老爹郑而重之地要求自己去活动来一个大兴县政治协商会议代表的名额,他顿时感到此事有些不一般,因此便点头答应了,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定于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的会议他也要出席,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201章 河间(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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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4年10月30日,河间佩德罗堡以西地面。

    伊尼戈·德·巴尔博亚神情轻松地走在河间中部地区的平原低地上,他们身后跟着一支规模不小的骡马队,约有上百匹的样子,牲畜背上是大包小包的物资,其中以食品居多,多为面粉、奶酪、大米、豆油、黄油、蔬菜、腌肉、咸鱼、酒类等,此外还有一些日用品及武器弹药,但数量不多。

    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运送补给品的队伍,依照他们此时行进的方向,应当是从东面东岸人的垦殖区过来的,要往西方而去。而事实上也差不多,你从队伍的构成就能看得出来了,马夫们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明人面孔,但护卫他们的士兵却是西班牙人准确地说,是驻扎在佩德罗堡的西班牙雇佣军也是够雷人的,毕竟这是东岸人公然穿行在西班牙王国的领土上贩运商品啊,西班牙军人不但不厉行阻止,相反却“助纣为虐”,菲利普国王要是知晓了,一定哀叹他还没正式把河间交出去呢,这就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可也没办法啊!谁让尊贵的国王陛下您不爱发军饷呢,虽然之前已经补发过了两次军饷,可问题是所有人目前仍然被拖欠了长达十余个月的军饷,再加上河间地区物产不丰(除了东岸人的实控区外),生活成本于是变得十分高昂,进而导致逃亡的军士日渐增多这些人多去了东岸人控制区打工,有的甚至渡过乌江去了东岸大草原波尔蒂略将军苦心经营多年的河间堡垒体系就这样在财政危机的冲击下土崩瓦解了,也是讽刺。

    伊尼戈就是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不得不出面接受东岸人的雇佣,护卫他们将大量物资从乌江西岸的农业区运送到巴拉那河东岸的各航运补给节点。当然了,别的路段有别的西班牙雇佣军负责,佩德罗堡的他们只负责安西乡、火炬乡、李子园乡一带到西面镇戎港的路段,

    除去部分留守士兵外,其余所有人分成两班,每半个月出动一次,护送运送食品的骡马队前往西面的补给港口,赚取一点微薄的收益,以便能养活自己。

    此时队伍已经来到了绍塞城堡(后世绍塞小镇)附近,伊尼戈和五十多名士兵神情轻松地策马骑行着,在这片荒野上,除了不晓事的瓜拉尼人、克兰迪人、克丘亚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不长眼的人会来骚扰这样一支队伍,虽然他们携带着大量大伙非常渴求的食品和物资,可你必须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

    绍塞城堡的军官没有参与这样大规模的商品贩运活动,但他们也并不会阻止别人这样做,相反在伊尼戈的队伍抵达城堡外面的乡村时,他们还会与其进行贸易,即用自己弄来的皮革、兽脂、亚麻换取一些生活用品,这对附近部队的西班牙庄园主或自耕农们是极为重要的,因此城堡内的驻军只能当没看见这些东岸商队,更何况他们之前已经收取了一定数量的礼物做封口费了。

    过了绍塞城堡到镇戎港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这在地势起伏并不大的河间中部地区来说也就是几天的路程而已,这里除了水泊、沼泽及河流外,没有任何阻碍行进的密林或山脉,可谓是一马平川,非常利于物资运输,当然更利于大军推进。

    “科连特斯以南的大部分地区,是一块分布着条形沼泽和湖泊的泛滥平原,正如我在绍塞城堡周围看到的一样。”队伍休息的间隙时间内,跟随队伍做考察旅行的某位地质部官员在日记本上飞快地记录道:“沼泽地区是一个比降很小的低平原,如同流经这里的巴拉那河支流的流向那样,大部分地方向东南倾斜。沼泽千篇一律,多呈东北-西南走向的长条形,沼泽区的边缘耸立着一些具有干燥地区土壤各种特征的沙质丘陵,这说明了近代气候发生的一次变化。在上一个地质时期,这里的气候一定是干燥的,于是形成了这种沙丘型的沙质地表。自干燥气候结束的那个时期以来,由于河网尚未完全成形,大量的雨水不能全部排出,积滞而成沼泽、湖泊,于是便形成了河间中部平原独特的地貌。”

    “毋庸置疑的是,这些土壤都是有开发价值的。”地质部的官员继续记录道:“无论是沙质、白质、粘土质还是冲积土质,都有可资利用之处。这里的土壤主要呈微红色,也有地方呈粉红色,但在那些打理得比较好、排水非常不错的盆地里,土壤却是呈现黑色,种在这里的庄稼,往往能获得不错的收成。这一点,在白水淀及北面裸露坚硬岩石的丘陵低地上,已经被良好地证明了。总而言之,这是一片相当不错的土地,但开发程度出乎意料地低,建议国家开拓总局大量移民、设立新定居点,将这里彻底吞下。”

    当然了,地质官员不知道的是,即便不用他提醒,政务院也已经在执委会的授意下,制定了新的往河间地区移民的计划,比如他们最近就打算在这里设立一些新的定居点,反正按照《东方密约》的条款来看,这些地方迟早都是东岸人的,那么提前做一些规划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新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梅尔塞德斯城附近的须昌乡、位于马里亚诺小镇(ma日ano)附近的钜野乡、位于佩鲁戈里亚小镇附近的离狐乡、位于卡洛斯·佩莱格里尼城(arlospelleg日ni)附近的雷泽乡,一共四个新设定居点,预计将安置超过六千名来自明国淮安府的移民。

    从这些新定居点的设置,基本就可以看出,东岸人基本已经不再有所顾忌,开始堂而皇之地向内陆地区扩展。这或许是密约签订后对执委会诸公心理层面的影响,因此他们在越境垦殖方面愈加坚决,再不如以往那样畏畏缩缩,你看,新定居点都设到伊贝拉沼泽边缘了,这吞掉河间地区的决心已相当明显。

    而西班牙人自然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只不过目前时间尚短,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罢了,或者说在等待上级的指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不过东岸人对此压根不怎么担心,首先是他们在这边的力量强劲,而西班牙王国的军事力量基本上都已经倒戈,如波尔蒂略之流凭什么阻止东岸人的越境屯垦活动?而既然他们不敢在军事层面上对越境垦殖的东岸拓荒者动手,那么就只有层层上报,让秘鲁总督乃至菲利普国王做决定了,这两人可是知道《东方密约》的具体内容的呢,可想而知会对东岸人在河间地区的加速垦殖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们都已经打算将这片土地送出去了呢?

    1664年11月4日,由伊尼戈及其手下护送着的这支商队历经跋涉之后,终于抵达了位于巴拉那河东岸的镇戎港一个经西班牙人允许设立的补给站,主要是补给食品、淡水和煤炭,对象则是所有行经此地的东岸内河船只。

    目前镇戎港大约有几十人,其中既有修理船只的技师,也有码头力工及杂役,同时还有七八个派出所武装警察,负责整个“一炮之地”的补给站的治安工作一般来说没什么治安方面的威胁,除了偶尔乱逛过来的原住民之外。

    港内有一个粗粗修筑的木质码头,紧邻着码头的便是一个小型储煤仓库,堆放着大量从本土运来的燃煤为了减轻船只携带的燃料重量,加大运输舱位,这些燃煤都是从海外运回的精煤与本土煤混合形成的储备仓库旁还有食品仓库、武器库、修船所等设施,维持过往船只补给及码头自身运营的设施可谓是一应俱全。

    “啊,是张技术员,您又来了!”正在码头上巡逻的派出所所长大声喊了起来。 》≠》≠》≠》≠,

    “是的,这次老师有别的事情耽搁,脱不开身,就让我过来看看了。怎么样,镇戎港运行也很久了,一切顺利吧?听说去年爆发了洪水,你们这没被淹吧?”张技术员从一匹骡子背上跳了下来,一边卸行李一边说道:“我听说更南边的威戎、保塞两地都被洪水淹没了,财产损失不小,不知道你们这儿如何。”

    “我们这里还行,可能是地势较高及洪水不大的缘故吧。”派出所所长抽着烟回应道,“大水漫了过来,将码头浸到了水下,不过还好,人都没事,但田都毁了,大家抽空忙活了一季的蔬菜全被水淹掉了,损失不小。”

    “已经不错了,去年的洪水据说建国三十多年以来都没遇到过,巴拉那河东岸的地势较高,已经算是不错了。西班牙人修建在西岸的圣菲、罗萨里奥等城镇那才叫一个惨,洪水几乎冲垮了大部分城市建筑,农田全部被淹,人员和牲畜损失也相当不小。与之相比,我们算是够幸运的了。无情的洪水在漫过码头后,基本都被河间地区遍布的沼泽、湖泊、河流给消化、吸纳了,造成的影响相当有限。我总是在想,以后河间地区的这些沼泽、湖泊一定不能给围垦了,且必须要立法禁止围湖造田,河流网也必须定期拓宽、疏浚、加深,这既有利于航运和灌溉,更有利于防洪泄洪。这次的洪灾,既是教训,同时也是契机,一个能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有更多指导意义的契机。”张技术员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让码头上的警察、力工和技师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说法倒和农业部的技术员们说得有些类似,果然都是文化人。”派出所所长将大盖帽夹在腋下,讪笑着说道:“那位技术员过来检查了一下补给站受灾的果园、菜园和农场损失,然后便让我们不要再在码头附近种这些了。他让我们往内陆地区去一些,利用那里的地形修建鬃岗体系,就如同白水淀那边一样的模式。鬃岗堤岸上种些果树、瓜豆、蔬菜之类的玩意儿,鬃岗内的洼地可以开垦出来种植一些谷物,因为这里的土地较为肥沃。当然现在那里积水甚多,改造好的鬃岗洼地里也只能种些水生或半水生的作物,甚至也就养养鱼,做不了别的,我们这没蒸汽抽水机,鬃岗洼地排水太难了……”

    “修建鬃岗农业是一种有效的抵御洪水的方式,但这只是治标,UU看书(ww.)还治不了本。”张技术员闻言后先是略略点头,然后点评道:“从长期来看,还是得在巴拉那河东岸修建起规模宏大的防洪堤坝,才能有效抵御住周期性的洪水侵袭,将这片肥沃的两河谷地彻底开发出来。但这何其难也,何其难也!”

    说到这里,张技术员也摇了摇头,河间地区才几个人、才多大经济价值啊,凭什么让执委会诸公花费天文数字般的人力物力到巴拉那河东岸修建防洪堤坝啊?他们吃饱了撑着也不会这么干啊,国内那么多需要开发的地方,有这本事北宁地区都给整饬出来了,谁还鸟你这洪水泛滥的巴拉那河畔?

    再说了,修建这种规模的防洪设施,所需要的劳动力同样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华夏东岸共和国即便把手头所有非国民劳务工全压上去也不够啊!更何况,如今国内新一轮产能扩张期到来,各处建设工地上也是如火如荼,新占领的原葡萄牙殖民地糟糕的基础设施更是需要海量的人力去完善,可以说非国民劳务工的数量本就处于极其紧张的状态,哪还有富余的人力给你挪去修堤坝,这不乱弹琴么除非,你能端了南非祖鲁人的老巢或新华夏岛上麦利那人的王国,才有可能获取足够的劳动力,否则一切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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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新华夏岛的新主人(1)

    九月大概是雨季来临前最后一个相对干爽的月份了。,新近上任新华夏开拓队队长这个炙手可热位置的黄仪黄某人,志得意满地来到了被征服没多久的新华夏岛西北部进行视察,看看未来多年自己即将主政的这片沃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截止1663年底,新华夏岛与本土之间的贸易额为4万元,其中从本土进口各类商品约139万元,出口至本土各类商品4万元,贸易顺差达到了史无前例的60万元,堪称华夏东岸共和国第一宝岛、王冠上的明珠,无论如何拔高其在东岸经济上的地位也不为过。

    在出口至本土的商品中,排名第一位的自然还是棉花了,共计9万元,第二名则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猛将”蔗糖,已经达到了6万元,第三名则是往届冠军木材,为6万元,比起前些年几乎没有任何增长。

    去掉这三大项后,剩下的就比较零碎了,分别是胡椒2万元(近六年增长了11倍)、剑麻1万元、咖啡2万元(近六年增长了5倍)、精煤10万元(因为运力和价格因素,下降了20%)、可可5万元(增长了5倍)、橡胶7万元(增长了3倍)、香草1万元(增长了3倍)、海产品4万元、干果5万元、其他合计约3万元。

    从数据就可以看出,新华夏岛近些年的经济结构转变极快,六年前那种以木材、棉花和精煤为主导的出口经济,在近些年中已逐渐被蔗糖、胡椒等取代,一些新兴商品的出口额增长非常迅速,大有取代传统商品的趋势。据新华夏开拓队政府研究估计,在下个五年,随着市场的逐步发展,新华夏木材、精煤等商品的出口数字会下降,可可、咖啡的出口增幅会减缓,剑麻、干果、海产品会平稳增长,香草、橡胶、胡椒等商品的增幅会继续狂飙猛进,直到本土市场再度出现新的变化为止殖民地市场,总是从属于宗主国市场的,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当然了,

    别看本土与新华夏岛的贸易这么红火,但在远东多年负责商业事务的黄仪也看得很明白,由于在新华夏经营木材、棉花、剑麻、干果、煤炭、海产品、咖啡、可可、胡椒、蔗糖等各类商品的企业注册地多在东岸本土,因此大量的利润和税金也就被留在了本土。久而久之,这无疑导致了新华夏岛地方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普遍不满,并为此多次上书执委会,要求改变目前这种不合理的财富分配方式,给新华夏开拓队政府开辟更多的财源,以便更好地建设地方。

    据说本土已经初步答应做一些让步,即以后要收紧公司法的有关条款,诸如那些在本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新华夏岛可能有几百个工作人员,但注册地却是本土的企业,可能不得不在新华夏岛设立分公司了,以将一些营业税、出口关税等税金也转移到这边来,安抚一下新华夏岛诸君的不满当然如果他们祭起利润转移的话也没办法,毕竟这都是在合法框架下的合法手段。

    1664年9月30日,新官上任的黄仪乘坐一艘船只来到了马任加港,对这座已被东岸人占领了两年半的城市进行一番视察。时隔两年半,马任加这座近年来多次易手的城市已深深打上了东岸人的烙印,大量军人、商人、官员、宗教人士涌进了城市,以胜利者自居的他们轻易地摆布起了整座城市,在这里建起了官署、炮台、仓库、码头、道观和集市,原本布局相对凌乱的马任加城也在他们的改造下一点一点发生着改变大量乱七八糟且缺乏美感的木质建筑被直接推平,居住在其间的萨卡拉瓦人要么被集中送往了本土、澳洲、南非、吉布提,要么就是因为种种理由被塞进了岛上大量的国营种植园内,正好缓解了黑人劳动力不足而带来的困难,为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创造着自己的价值。

    马任加城内还有一些阿拉伯时代留下的建筑,其中既有包括清真寺、澡堂、医院在内的公共建筑,也有如商人宅院之类的私人建筑,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建筑都是用砖石建成的,比较坚固,历经多年重建、修缮,现已成了城市风格的一部分,比起萨卡拉瓦人后来搞的乱七八糟的窝棚不知道要强上了多少,当然这也正确体现了他们与阿拉伯人、波斯人之间的文明水平差异。

    不过与他们留下的建筑相比,如今城市内阿拉伯人、波斯人的后裔却少得可怜,他们之前在被博依拉王国破城时已经死伤了一大批,在两年多前肖白图率军克复马任加城的过程中又死伤了不少,几番一折腾下来,如今城内还存活的穆斯*林只有了区区数百人,也是倒霉得不行,不过谁让他们没有强大的自保武力呢?在17世纪这个时代,武力不足就是最大的原罪啊。

    区区数百名穆斯*林自然是没法阻止东岸人将诸如清真寺在内的大量建筑收归己有的,更何况他们的地位问题还没确定呢估计会被分散流放至澳洲、黑水和南非,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因此对于东岸道教协会将清真寺据为己有并进行改造不敢有意见,对于很多穆斯*林商人(不管人还在不在)的宅院被没收分发给立下战功的军官更不敢有意见,说到底,在东岸这种喜欢用刺刀说话的强权面前,他们都是一群可怜虫,没法有效保护自己的可怜虫。

    黄仪在随员和警卫的簇拥下,花了半天时间好好参观了一下整座城市,然后又受道教协会的邀请,在马任加大清真寺内出席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出席的多为该城的新贵官员、道士、商人和军官等席间觥筹交错、酣醉淋漓、宾主尽欢,跟随黄仪从大明来到新华夏岛的扬州厨师们使出浑身解数,他们从新华县火药厂紧急运来了几头大肥猪,现场宰杀烹制,制作的包括红烧狮子头在内的诸多美食受到了众人的一致称赞。

    第二天,黄仪等人深入到了内陆的一些村庄都是这两三年内陆续设立的进行视察。在马任加城广阔的腹地内,除在沿海、沿河地带尚有一些红树林或明亮森林外,地表植被的特征基本已让位给了稀树草原。不多的东岸殖民者“羞怯”而零散地定居在这里,他们对本地的气候和农业特征已有了一番了解,这里明显的干季迫使他们不得不修建灌溉设施,但很显然这不是他们能够完成的,因此一个个生活得比较不如意。但你若要让他们放弃这里的土地出外到城市去打工,他们又不愿意了,毕竟这是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土地,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里的人口密度太低了。”黄仪一看便说道,“今年不是新到了一些移民么,先截留一部分,多往这边进行安置。河口附近宽广的冲积土平原却不派人来开垦,这像什么话?我们新华夏岛也不都是种植园吧,也有那么多的自耕农,他们的利益也不容忽视,等人口多了,这里就要修建灌溉和储水设施,以利居民生活和农业生产。”

    不过,马任加附近的河口平原显然不是黄仪的最终目的地,在他的坚持下,众人随后又乘船沿着贝齐布卡河上溯,并最终在后世马鲁武艾平原一带停船上岸。严格来说,这片土地的归属目前是模糊的,因为这里也生活着为数不少的麦利那人和齐米厄提人,他们从未被萨卡拉瓦人征服,因此以接收博依拉王国遗产而自居的东岸人对这片土地是否有统辖权,其实一直是存在着极大的疑问的。

    但东岸人是何许人也,从不把麦利那人、齐米厄提人视为文明人的他们,对于马鲁武艾平原这么一片关键性的土地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自然是无法容忍的,因此很快便有了数百名新华县保安团的官兵在此登陆,经过几次不甚激烈的战斗后,他们驱逐了本地的原住民,将这块土地牢牢地划归了自己名下当然同时也招致了麦利那人的敌视,不过这又有谁在乎呢,左右不过是一些土人罢了!

    马鲁武艾平原在远古时代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但后来由于野火焚烧的缘故,森林逐渐退化成了游牧场,牲畜能在这里找到比干草原更鲜嫩多汁的牧草;再后来,随着人类(马来半岛和印尼的移民)的定居,稻米栽培业获得了很大的发展,本地也成了较为富裕的地区。

    黄仪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奔流不息的贝齐布卡河在流出安卡拉方齐卡山地后,在尚未分成许多港汊而注入马任加湾(崩贝托卡湾)之前,贝齐布卡河及其许多小支流(包括马鲁武艾河)建造了一个宽广的冲积平原平原上有许多天然湖泊,雨季时是非常良好的蓄水池,调节着整片平原的洪涝灾害;在自然状态下这片沼泽地提供着肥沃的土壤,盖因数百年来每一次洪水泛滥都带来了一些壤土,久而久之给马鲁武艾平原增添了数不尽的营养元素,这从当地自然草本植物旺盛的长势中就能看得出来。

    毫无疑问,这样肥沃的土地在后世也不会籍籍无名。事实上,马鲁武艾平原在后世一直是马达加斯加的谷仓之一,在开挖了长约100公里的主要灌溉渠网(利用河流及湖泊)后,在没有任何良种、化肥、农药的马达加斯加,当地人依托传统落后的农业生产方式还创造了平均每季每公顷2吨稻米产量的记录,成了全国闻名的产粮区这从当地大片大片平整的稻田便可看得出来。

    东岸人此时要想开发这片肥沃的平原,所需做的与后世马达加斯加其实别无二致,那就是先利用当地的河流与湖泊,修建一连串的水利设施,以充分利用雨季时山里奔腾而下的河水,并在旱季时通过湖泊调节各条河流、灌溉水渠的水位,以使其在旱季时也有稳定的流量,最大程度为农业生产提供帮助。

    毋庸置疑的是,这不是一项小工程,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人力暂时可能不是很缺,盖因附近遍地的萨卡拉瓦人、齐米厄提人、麦利那人还没去料理呢,必要的话全部抓起来干活也无所谓,;资金的话以前有些关碍,但在本土即将转移部分进出口企业税金给新华夏开拓队政府后,可能问题也不是很大了,更何况新华县本身便有相当的石灰、水泥和砖瓦产量,运力也足够,开发马鲁武艾平原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听说这里一年的种三季稻,而且无论什么地方都能种?”黄仪站在松软的草地上,U看书( wwwuukanhm)自问自答般地说道:“洪水退落后河漫滩上的稻米、梯田上的雨浇稻米、干季的灌溉稻米,看,多么多样化,生产成本也很低,这无疑保证了种植的高额利润。”

    “我意已决!”半晌后黄仪右手猛地挥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马鲁武艾平原的稻作区必须尽快开发,先期可以多运一些原住民劳务工过来,让他们帮忙除草、清理石子、开挖水渠,但不准砍伐树木!适合种植粮食作物的地方种植粮食,不适合的地方也别勉强,花生、烟草、剑麻、梵天花、油棕、棉花、槚如树(腰果树)等经济作物都可以栽种,思维不要局限,要多动脑筋。”

    当然了,说完以上这些的黄仪也没忘了将新华县保安团一部长期驻扎在这里,以抵御高原上麦利那人随时可能出现的反扑,毕竟东岸人抢占的马鲁武艾平原,他们一直也十分眼红呢,高原上可没条件这么出色的稻作平原。整个马达加斯加能与之相媲美、并被称之为粮仓的农业区,满打满算也就只有阿劳特拉湖一处了,那里目前同样属于东岸人当初用微不足道的代价从土人手里购下的,简直太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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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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