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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南方的英国人(四)

    “哈哈,老谢,来,干了这一杯!”河中堡内,刘昂满面红光地举起一个玻璃酒杯,大笑着说道。杯中是斟满的河中大曲,约有二两左右。纯白sè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荡着,散发着**的香气,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玻璃中大量掺杂的气泡与杂质,使得这个杯子看起来远远不如从威尼斯和德国进口的上等酒具好。

    “干了!”谢汉三仰头一口干下了杯中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直灌入肚内,使得他浑身都有些热了起来,“还是高粱酒好喝啊,比起那个什么蒸馏红酒白兰地好多了,咱中国人还真就是习惯这个口味。”

    看到两位大人杯中的酒都干了,一直默默侍立在一旁的刘财拿起桌上放着的深sè酒瓶,给两人斟满。刘财今年十七岁,和莫大忠的xing质一样,也是这批远东移民中的孤儿,被刘昂收为义子带在身边。至于为什么取刘财这个恶俗的名字,就要问取名者刘昂本人了。

    外面的天气愈发寒冷了,而且还下起了恼人的雨夹雪。在这样的天气下,根本没法做任何事情,只能猫在家里。此时,之前一直集结训练的民兵已经解散;那些“八旗”土人也已经打发他们回到部落驻地自个儿玩去;外面只剩下极少一部分奴隶还在辛苦地割草、喂羊。

    “刘财,外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吧?”刘昂有些大着舌头地问道。60度的河中大曲,他已经喝了七八两,饶是他平时酒量还不错,此刻也有些酒意上头。

    “嗯,今年的羊毛都已经剪完了,一共1045袋(每袋10公斤),目前存放在1号仓库内;新剥的六百张牛皮目前还在鞣制,鞣制完后准备等下一次来船再运回本土,那些科伊桑奴隶总是笨手笨脚的,浪费了很多宝贵的纯碱,我已经自作主张先罚了几个人;先前工商部批复的酿酒企业营业执照已经送到,本土定制的酿酒设备也已经运抵,莫长官走前河中酒厂就已经初步筹建起来了。现在有厂房,唯一的问题就是缺熟手。新运来的2500个酒瓶都已经灌装完河中大曲,目前已经密封好存放在2号仓库内,也等下次来船时运回本土进行销售;榨油厂目前还在筹建,莫长官此次回去也会顺便催一下设备,目前我已经招了一些会榨油的老师傅带着一帮学徒先学起来。另外,下两旗(黑、白两旗)中有一些会榨油的奴隶我也已经将其单独抽了出来,他们本人及家人升入上六旗的赦免文书正放在您的书桌上,等待批复……”刘财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各方面的事,很多数据甚至不假思索就报了出来,显然这段时间是下了苦功的,一直在干活办实事。

    “老刘,你这助理不错嘛。”谢汉三一边在面前的小火锅里夹着羚羊肉,一边说道。外面气温已经接近零度,而且还刮着大风、下着雨夹雪,这个时候坐在点了壁炉的温暖屋子里,架起小火锅,喝点小酒,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嘿嘿,小子脑袋瓜子是挺聪明。”刘昂也不吝赞扬自己的义子,说道:“比起老莫的义子莫大忠来说,也不遑多让了。刘财啊,这两年要好好学,多认些字。到时候我送你去大鱼河干部学校进修进修,开阔开阔眼界,顺便再混个出身,不然你这层次始终提不上去的,也就能在河中堡这么个乡下地方厮混,没意思的。”

    听了刘昂的话,刘财用力点了点头,一脸坚毅的模样。

    孙胜军端着一大盆肉片走了过来,放在刘昂、谢汉三两人中间后,便返身回去再度切肉。

    谢汉三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羚羊肉,用有些惊叹的语气说道:“孙胜军,我原来听人说你是在陕西杀羊的,可没想到这切肉的刀功也很不错啊。啧啧,薄如蝉翼,真的是见真功夫了。”

    孙胜军谦卑地笑了笑,一点不像他平时那般跋扈样:“卑职是在村里人开的羊肉馆里杀羊,自然也得学两手切肉的功夫,乡下把式,倒是让两人长官见笑了。两位长官既是喜欢,卑职就哪也不去,一直给两位长官切肉。就是这羚羊肉粗了点,味道便不如咱陕西的山羊肉好吃;还有这北边送来的鳄鱼肉、豹子肉、大象肉,味道还不如咱河中堡自己养的猪肉呢,也就吃个新鲜而已。”

    “可不就是吃个新鲜嘛。”谢汉三搁下筷子,抿了一口酒。牛油火锅里放了不少从本土运来的宝贵的辣椒,此刻他吃得额头微微见汗。勤务兵见状立刻递上了一块洁白的棉布毛巾,谢汉三拿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拿起碟子里一块用鸵鸟蛋和面摊的薄饼,卷起一颗本地出产的大葱,大口嚼着吃了。

    “老谢啊,这两天天气不好就算了。”刘昂放下酒杯突然说道,“过两天等天气放晴了,让那帮‘八旗子弟’动动呗?你们第四连派些人督战,这帮土著兔崽子我瞧着不放心。到时候哪个旗的部队作战不力的,指挥官斩首,士兵通通罚入下两旗。”

    “我们陆军出动怕是不合适。”谢汉三皱着眉头说道,“虽说我们现在不惧英国人,但也得避免让人得了口实。这样吧,还是出动本地治安军为好,孙胜军!”

    “有!”孙胜军放下菜刀,条件反shè般地立正站直。

    “过两天八旗军队出动的时候,你带20个骑兵跟着,监督这些兔崽子们作战。记住,你们千万不要亲自上阵,万一战事不利失陷在英国人手里就麻烦了。情况一有不对你们就组织人马撤退,记住,如果情况特别紧急的话允许你们丢下八旗部队自行先撤。”谢汉三反复叮嘱着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土著袭击还可以掩饰过去,这东岸人落到英国人手里可就没法子解释了。到时候,少不得一场外交风波。

    “遵命!”孙胜军简捷有力地回答道,同时心中暗暗涌起一股热流,这可是带兵的权力啊!

    就在刘昂、谢汉三等人围着火锅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百多公里外的开普敦,英国人的最高长官海伍德骑士正在大发雷霆。因为他的仆人给他送上的晚餐竟然只有一些土豆泥、两小条冰冷的咸鱼以及一些中午剩下来的冷豌豆汤。

    “一切都糟透了!”海伍德骑士愤怒地说道,“已经开始下雪了,可我的总督官邸还没造好,好望堡也没有造好!上帝,糟透了!你们这群蠢货,甚至连热一下汤都不会么?现在我宣布,鉴于你这个该死的爱尔兰人的愚蠢程度,你和你的同伴明天就去给我修城堡去!”

    “我们没有柴禾用。先生,这几天外面一直下着雨雪,山路也很湿滑,我的几个同伴在砍柴的时候都摔伤了。现在他们都躺在角落里无人理会,先生,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一名爱尔兰中年男子惊慌地说道。去修城堡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为了整修好这座坚固、宏伟的好望堡,一个半月来,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大部分是土著,也有少部分是英国移民,此外就更别提那些因此大面积生病而无人理会的可怜人了。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只能默默地躺在角落里硬捱,捱不过去的就默默无闻地死去,直到冰冷的尸体被人发现,然后扔进海里。

    他们这些干杂活的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还能勉强忍受,但是那些修城堡的却是每天工作十六到十八个小时,而且干的还是重体力活,吃的却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因此,修城堡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极重的惩罚了。

    “现在就去!”海伍德骑士更加愤怒地吼道,“卫兵,过来!将我面前这个愚蠢的爱尔兰人和他的同伴一起送到修城堡的工地上去,立刻!马上!”

    海伍德骑士现在很愤怒,他对眼前的一切都很失望:糟糕的天气、愚蠢的农夫、有气无力的土著。作为一名贵族,他还缺少与其身份相匹配的食物。他没有可可的红酒,只有冰冷的豌豆汤;他没有甜美多汁的牛肉,只有散发着异味的小咸鱼;他没有香甜的点心,只有粗陋难以下咽的硬面包,总之一切看起来都糟透了。

    他甚至连换一身干爽的衣服都难以做到,开裂的皮靴被雨水浸透,他的脚被泡的发白,而且从脚部传来的一阵阵钻心的寒意使得他的脚麻木地几乎要失去知觉。所以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而眼前这个爱尔兰厨子便很不凑巧地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从现在起,他和他的同伴便只能在城堡工地上冒着雨雪痛苦地哀嚎了。

    想到这里,海伍德骑士的内心终于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是几个愚蠢的爱尔兰人而已,还能翻得了天不成?他不屑地想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南方的英国人(五)

    1638年8月15ri,河中堡。天气晴朗,气温三摄氏度,西南风五级。

    约两百多名土著士兵站在八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下面,等待着上头的命令。这八个部落投靠东岸人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时间内,他们受到了东岸人全方位的庇护,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控制。没有受到东岸人庇护或者控制的部落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们这些部落非但没有消亡,相反还扩充了一些人丁,这一切都得益于他们屡次跟随东岸人出征作战。

    在东岸人给他们拟定的规制中,上六旗每个部落设酋长一人,副酋长两人,可以世袭。上六旗每个部落均实行有限度的自治,身为酋长的他们总揽部落内一切大权,只对上级东岸长官负责。下两旗不设酋长,由东岸军官顾问团直辖,但平时由一名东岸人指定的“工头”负责管理。

    当然,这些人权力大了,相应的义务也就越大。一旦完不成本年度应缴纳的税收、少派了夫役到东岸人的项目工地、作战不力等等,他们都可能受到惩罚,一般都是罚奴隶、牛羊、粮食,严重的话就可能被撤职乃至判刑。

    有了东岸人制定的严酷纪律,这些“八旗子弟”们简直成了附近土人当中逆天般的存在。那些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科伊桑人完全不是这些纪律相对严明、装备相对jing良的八旗部落的对手,作战时屡屡被当面摧破,很多时候甚至不用压阵的东岸士兵们多费力气,单靠他们就能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了。

    这次河中堡的刘昂、谢汉三等人一致决定展开对英国人的袭击、sāo扰,为此,征发令在昨晚就发到了各个部落里面。今天一大早,八个部落的负责人就匆匆来到河中堡,聆听了东岸老爷们的教诲后,便纷纷返回部落,开始进行动员及人员挑选。

    上午八点整,大约250名土著士兵便被挑选了出来,集中在了贝格河南岸的演武场内。第四连连长、陆军中尉谢汉三在东岸士兵的簇拥下匆忙检阅了一下这支马马虎虎的土著部队,然后便宣布出发!

    九点整,这支携带了十几辆大车的部队便在猎猎西风中出发了。黑、白两旗近百人肩上扛着长矛,腰间别着可投掷用的短矛走在最前面。他们两旗人数众多,因此出兵人数自然也是很多,再加上他们低下的地位,因此自然而然地成了全军的先头炮灰。紧跟在黑、白两旗部队后面的是上六旗的人,他们或者扛着长矛,或者拿着短刀圆盾,或者背着长弓箭壶。所有人都一律身着皮甲,有些富裕点的或者讲究点的人皮甲上还镶嵌了一些从东岸人手里买来的铁片,以增强防护力。

    孙胜军带着20名东岸骑兵游走在整支部队的周围,一边督促着他们行军,一边监视着是否有人意yu逃跑。这并不是杞人忧天,以这帮土人们并不高的士气,以前几次和土著作战时都经常有士兵抛下还在部落内的家人逃离,更别说此次是和英国人作战了。

    十几辆大车上装载了一些备用武器、行军帐篷、铁丝网、饮水粮食、药物绷带等物资,驾车的是一些下两旗的奴隶,每辆车上还蹲着两名手持火枪的东岸民兵。他们并不参与战斗,甚至都不会靠近战场,他们只负责管理部队的后勤辎重。形势一旦不对,他们将果断驾车撤离。

    就这样行军了四天后,8月20ri中午,整支队伍抵达了位于开普敦东方约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小山背面。辎重部队将在这里扎营等待,作战部队将继续向前。当天傍晚,作战部队趁着濛濛细雨,悄悄摸进了位于桌山内的一处事先现踩好点的露宿营地,士兵们拿出帐篷挑选一些干燥处开始了扎营。

    也许英国人的人手匮乏,也许他们的士气不高,总之这些英国人大部都缩在营地内,营地外只有少许几个披着破烂雨布的英格兰人可怜兮兮地缩在木墙的墙角,一边低声聊着天,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况。只可惜外面的雨雾实在太浓,他们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夜无话。8月21ri清晨,在山里休整了一夜的部队开始集合,孙胜军很郁闷地发现此时部队只剩下210人了,昨晚又逃掉了二十多人。不过战斗在即,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处罚的事情可以回去后再着手处理。他立即叫来了各个旗的负责军官,依照着以往的经验和最近学到的一些知识开始向他们讲解各自的作战任务。

    说实话,这些八旗土著的组织xing和纪律xing也就比大明的那些流民强了一点,估计和那些没经历过几次阵仗的农民军战斗力差不多,个体战斗力方面或许强了些,但士气、纪律xing则稍有不如。总得来说,这是一支很差劲的军队,但此刻也只能让他们去冲一冲了,反正是炮灰,试探下英国人的虚实也好。

    土著军官们的汉语很差,孙胜军的口音也不是很正,因此双方之间交流得很费劲。到最后,孙胜军也恼了,干脆直接指派起方向来。黑、白两旗被分配到进攻英国人在桌山山上的几个伐木点,孙胜军给他们的要求就是动静要搞得足够大,以吸引山下围墙内英国人的注意力;红、黄两旗是jing锐的黑人旗,战斗力较强,被孙胜军留在手里充当预备队;至于其余四旗,则埋伏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林内,以截击可能出城救援的英国人。

    命令下达后,孙胜军也不迟疑,直接命令开始行动。外面下着细密的冬雨,又天寒地冻的,在这个环境下多待一天都令人难以忍受,还是速战速决吧!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英国人在桌山上设置了好多伐木点,一方面劈柴当燃料用,另一方面也可以用在山下的城市建设上。这些伐木点多的有十几人,少的只有几人,此刻面对手持武器、蜂拥而来的科伊桑人,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砰!砰!”这是有些jing惕xing较高的英国人在伐木棚内打响了手中的火绳枪,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汹涌而来的人流淹没。人数稀少的他们拿着伐木斧无助地进行着抵抗,但是很快就被锋利铁制长矛刺倒在地。一些科伊桑人两眼放光地拿着短刀,开始收割这些倒在地上的英国人的头颅,一个英国人头颅价值一瓶河中大曲——这是东岸人给出的价码。有些人甚至为了争夺一个英国伤兵的头颅归属权而大打出手,让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着的孙胜军眉头大皱。

    这帮土人的尿xing,和大明那帮黑眼珠见不得白花花银子的流民军队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汹涌的人cháo淹没了一个又一个伐木点,这些缺乏必要防护设施的伐木营地在人多势众的科伊桑人冲击下很少有能坚持一刻钟以上的。而营地被攻破后,他们的命运一般都很悲惨,毕竟在科伊桑人眼里,他们就是价值连城的猎物。

    在连续攻破三个伐木点后,远处的英国人开始飞速往山下撤退。而在山下英国人尚未完工的围墙内,哨子声也此起彼伏,大批英国人被集中起来,军官们打开武器库,将火绳枪或者燧发枪一一分发下去。拿到武器的英国人纷纷走到遮雨棚下,透过迷蒙的雨雾注视着不远处的桌山。近来的天气一直都很cháo湿,火枪的发火率估计不会很高,这些土著要是一门心思冲击营寨的话,他们的伤亡将会很大。

    “长官,九个伐木点被攻陷了四个,一共有三十五人遇难。这些土著的纪律xing很差,他们正在山上哄抢我们遗留的火枪、工具甚至食物,我们要不要集结人手冲上去将他们驱散。见鬼,他们根本就是一群野蛮人而已,让我带人去干掉他们吧!我保证不会伤亡几个人!上帝啊,他们甚至在亵渎主的子民的尸体!”穿着一身厚厚雨布的亚伦.波特急切地说道,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曾经参加过战争的老兵。

    尼克抬头看了看yin沉的天空,又看了看积满泥水的地面,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海伍德骑士。

    海伍德骑士没有犹豫太久,只见他断然说道:“亚伦,带50个好手出城去接引那些从山上撤下来的人。听清楚了,只是让你去接引那些人,你不得擅自改变方向向山上的土著发起主动攻击!”

    “是的,先生。”亚伦.波特不情愿地敬了个礼,转身召集人手去了。

    尼克.沃纳姆沉默地看了眼已经走到他身前的最高指挥官,海伍德骑士的假发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可笑地贴在额头上,脸上的化妆粉甚至被雨水冲刷出一条条沟壑,不过他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尼克,组织好整座城堡的防御工作。这些土著很聪明,知道在雨雪天进攻我们,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jing惕。现在,你的工作就是确保这座未完工的城堡的安全!”

    “是的,先生。”尼克也敬了个礼,然后一头冲进了雨雾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南方的英国人(六)

    孙胜军皱着眉头观察着英国人的举动。他们的指挥官显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只派出了少部分人手出城迎接从山上跌跌撞撞跑回去的几十名英国伐木工,这些人躲在一片遮雨棚下,手上端着火铳,朝山上的英国人大声吼叫着。

    “一帮胆小鬼!”孙胜军嘟囔了句,“也是一帮幸运鬼!”

    看来没什么空子可钻了,这帮英国人的应对是职业级的,战斗不应当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愚蠢之上。当然,这条对大明的文官不适用,孙胜军心中狠狠地吐槽了句。

    冬天天黑得早,眼看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天就黑了,而山上此时已经没有一个英国人了,孙胜军干脆派出了几名骑兵前去各旗传令,令他们按照事先制定的预案依次撤退。天黑后天晓得这帮土人要逃走多少,还是趁着现在赶紧收拢人马吧。

    孙胜军终究还是高估了这帮土著八旗兵素质的下限。一个简单的、演练过许多次的撤退行动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的赛跑,不知道哪个传令兵告诉这帮土人们营地开饭了,然后这帮人就陷入了争先恐后撤退的混乱之中。

    在孙胜军一干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两百多名土著八旗兵撒开脚丫子往回跑,混乱之中很多人被挤下湿滑的山坡,惨叫声连绵不绝。战斗过程中没死几个人的八旗兵此刻已经有不下二十人滚下了山坡,生死不知。

    这是一帮逗比么?孙胜军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长官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混乱行动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这帮八旗兵才勉强回到了营地,看到营地内并没有如他们听说的那样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后,一些科伊桑人顿时鼓噪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遭到了几十名红、黄两旗黑人“jing锐”们的连踢带打,这才消停了下来。

    孙胜军木然地看着这帮蹲在地上、噤若寒蝉的科伊桑人,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这些人简直比他当年带过的那群流民还要差劲啊。幸好刚才英国人没有出来追击,不然他今天就会闹一个天大的笑话——东岸第一支因为“开饭”的传言而把自己搞崩溃的军队。

    “孙二蛋,你去安排一下jing戒哨。”孙胜军朝身后一名骑兵说道。孙二蛋和他一样是从陕西造反的老流贼了,转战过好几个省,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将营地jing戒任务交给他还是比较令人放心的。

    “开饭!”沉默了半天后,孙胜军终于憋出了这两个字。看守营地的一些科伊桑夫役从辎重堆里拿出了许多被密封好的石灰袋,这些是军部专门设计出来用于加热食物的物品。其基本原理就是生石灰遇水反应后大量放热,用来加热饭菜效果显著,特别是在缺乏柴禾的yin雨天气或者需要尽量避免炊烟的场合还是很实用的。

    今天的晚餐是高粱米饭、土豆炖牛肉,算是比较丰盛了。说实话,这帮土人自从成为东岸人的附庸后,他们的文明层次和生活水平是上升了不少的。就比如农业方面,河中堡方面曾派出了不少人手指导他们种植高粱、花生等农作物。在遇到东岸人之前,科伊桑人就不说了(他们只懂得放牧),那些科萨黑人们的农业技术也是比较落后的,他们甚至不知道使用人畜粪肥以及深耕技术。

    在班图黑人的各个部落里,流传着这样一个常识:在曾经作为牲畜栏的土地上能长出更多的粮食。前文讲过,黑人的居所是以“克拉尔”为单位的,每个克拉尔的中心便是一片牲畜栏。在漫长的岁月中,班图人发现之前曾经作为牲畜栏的地面往往更肥沃,种下的粮食往往收成更好。只可惜,文明层次太低的他们一直没能发现这些土地更肥沃的原因。

    直到东岸人强势介入他们的生活,推广深耕技术、推广粪肥及草木灰肥田、推广耕牛的使用、推广先进的农具、推广先进的灌溉技术、推广先进的选种育种技术后,这些土著的粮食产量顿时迎来了爆发xing的增长。在今年夏收后,上六旗部落的zi you民(奴隶除外)依靠增收的粮食以及替东岸人打零工,第一次摆脱了饥饿。而这,也使得东岸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信大增,使得他们真真切切地觉得这投靠是投靠对了。

    土著们笨手笨脚地拿着筷子,默默吃着饭菜。有些人用筷子用得不顺手,刚准备拿手抓饭吃,很快便遭到了军官和东岸人的呵斥。这些都是莫茗要求的,归附的土著必须学说汉语,并学习东岸人的生活方式。莫茗这厮对后世非洲大片的法语区国家羡慕无比,因此他立志要在非洲建立几个汉语区土著国家,而这也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吧。

    就在东岸人与八旗仆从兵蹲在山里的营地内吃晚饭的时候,好望堡外的围墙工地内,大批英国移民正愁云惨淡地嚼吃着干硬、无味的黑面包。他们在冰冷、泥泞的开普敦奋战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辛苦工作,吃的东西和在国内时差不多,而工作辛劳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使得移民们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很浓重的怨气。

    至今,已经有六十九人累死、病死在工地上,如果加上今天在土著袭击中遇难的三十五人,他们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了。比死亡人数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受伤、生病的人数,据最新统计,受伤人数截止目前已经超过了二十人,而生病人数则是受伤人数的十倍——两百!很多人得了重感冒,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他们只能缩在四处漏雨的木屋角落内,孤零零地等待着上帝的裁决。他们既缺乏足够的营养补充,也缺乏热水和御寒衣服,很多人的病情每天都在加重,而有限的几个医生和传教士却对此束手无策。

    许多人已经连续拉肚子好几天了,他们的脸sè蜡黄、嘴唇开裂,兼且发着低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对劲了,却也爱莫能助,甚至连为他们换一套干爽的衣服都做不到。

    遮雨棚内。埃尔坎牧师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地站了起来,眼前这个来自爱尔兰的小伙子已经发烧一整天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拿来一条湿毛巾,给他擦一擦身子降降温。小伙子的哥哥,一名胡子拉碴的爱尔兰男人沉默地坐在一边。在牧师走后,他小心地将两块黑面包和一个水壶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笼罩的雨雾中的北方。天sè已经暗了下来,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是巡营的亚伦.波特少尉——一名前英格兰军人。

    “晚上好,埃尔坎牧师,今晚那些野蛮人可能会来摸营,请务必小心。”波特的声音通过夜风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在这样的天气中进行夜袭的话无疑是一场自杀,我不认为那些野蛮人会这么做。孩子们今天都很累了,明天还要延长工作两个小时用来修建城墙,他们需要更多的休息。”波特牧师充满磁xing的声音响起了。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海伍德先生命令我们务必加强防卫,这该死的天气,真希望能早点结束。很多人抱怨已经好几天穿着湿衣服睡觉了,算了,我得回去喝点烈酒驱驱寒,这该死的天气!”波特咒骂着走远了。

    埃尔坎牧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提着灯也走远了。

    半夜时分,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夜sè中穿过尚未完工的城墙缺口,步履蹒跚地避开亮着灯光的地方,然后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消失在了黑暗的北方原野上。埃尔坎牧师矗立在城墙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两名爱尔兰人空空荡荡的床铺以及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夏尔.麦金莱背着发低烧的弟弟,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在黑暗、空旷的原野上。他不熟悉这片土地,他更不知道在这到处是荒草的原野上该怎么走,他只知道一路向北。是的,他要朝北方前进!东岸人的城堡就在北方,只有到了那里他的弟弟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些天他已经见过太多生病后悄无声息死去的可怜人,他不想它的弟弟也步这些人的后尘。他才十七岁,他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去。

    雨点顺着西风打在夏尔的背上,他弟弟哈里浑身都被雨布覆盖在内。哈里的额头靠在夏尔的颈脖子处,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还发着烧。

    “哈里,你在听我说话么?”夏尔一边喘着气走路一边说道,“小时候家门口那颗柠檬树你还记得么?哈,是的,我还记得那香甜的味道。”

    “柠檬树……”哈里费劲地轻声呢喃着。

    “是的,柠檬树。”夏尔将哈里往上托了托,然后继续走在泥泞的荒野中,“那时候,你,我,杰克,强森,还有安妮,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柠檬树下,然后安静地晒着太阳。我记得你说过,金sè的阳光洒在安妮金sè的头发上,她美丽得就如同天使一样。”

    “安妮死了……英格兰人……该死!”哈里的眼睛瞬间回复了些神彩,思绪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些。

    “是的,所有英格兰人都该死!”夏尔顺着弟弟的话头说道,“他们这次差点害死你,我们不能再留在那个cháo湿肮脏的城堡里了。我们去找东岸人,他们就在北方。他们会治好你的病,他们会给我们热水,他们会给我们可可的食物,只要我们宣誓效忠东岸人的国王,这一切都会有的!”

    夏尔一路上絮絮叨叨着,不时和趴在他背上的弟弟说会话,以免他就此沉睡过去。路途中间他休息过两次,吃了一小块黑面包,以回复体力。只是哈里仍然吃不进任何东西,甚至连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这使得夏尔心急如焚,不由得加快脚步朝北方跑去。

    “哈里,醒一醒,你不是立志要当一名伟大的航海家吗?”夏尔喘着粗气说道,他很累,但更多的是焦急。他的弟弟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要不是哈里偶尔还呻吟几声,他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死去,“我来考考你,如何在迷失了方位后重新调整航向?”

    “北极星……”哈里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沿着……最右边的……两颗星……寻找。”

    黑夜中猛然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犬吠声,接着是人的喝问声。

    夏尔一个激灵,跌跌撞撞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大声喊道:“不论是谁,只要他救了我的弟弟哈里,他就能得到我的效忠!”(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南方的英国人(七)

    海伍德骑士站在一座空空荡荡的遮雨棚下,脸sè铁青。波特少尉有些难堪,昨晚两个爱尔兰人趁夜逃跑了,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严重的失职。

    “和他们同住一个棚的几人呢?有没有审问他们?”海伍德骑士将目光转向波特少尉,问道。

    “和他同住一起的是几个同样来自爱尔兰的土包子,他们告诉我说由于太累了他们昨晚很早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波特少尉有些无奈地回答。任何人都知道,和他同屋的这几个人包庇了他们,甚至他们之间还有过串通。

    毕竟,爱尔兰人都是不可靠的!波特少尉也将目光转向了海伍德骑士,他和他的手下们已经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把和他同屋的几个爱尔兰人统统派去修好望堡,这是对他们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行为的惩罚!”海伍德骑士稍稍迟疑了下后说道。

    听到海伍德骑士的命令,跟在他身后的尼克暗暗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海伍德骑士会将这几个爱尔兰人都吊死,这在如今是万万不可行的。这些来到开普敦的移民们,吃着粗陋的食物,干着繁重的工作,再加上恶劣的天气,他们早就积累了一肚子怨气了。此时如果处死这几个包庇逃亡者的爱尔兰人,势必会激起移民们的反抗。也许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连移民中的英格兰人也会对他们抱以同情。海伍德骑士这么处理,既宣示对他们的惩罚,却也没有威逼过甚,算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做法了。

    “晚上加强防卫,那些尚未完工的城墙段必须派专人看守。”海伍德骑士迅速命令道。波特少尉大声应命,然后开始安排物sè人选安排岗位。

    “先生,我们缺乏足够的柴禾。”这个时候,尼克上前对海伍德骑士轻声说道:“山上的伐木营地全部陷落了,我们现在缺乏合适的燃料,您知道的,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没法烤火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沮丧的事情。”

    “没有蜂窝煤了么?”海伍德骑士一怔,随即问道:“东岸人的这项发明还是很不错的,我记得我们应该还有一些。”

    “最后的一百多块蜂窝煤已经全部放进您的房间了,先生。”尼克不得不解释道,“很久以前我们就只能靠烧柴草取暖了。但是现在连ri下雨,无论是木柴还是荒草都湿漉漉的,完全没法使用。而且,我们砍柴的斧子大多遗失在了桌山上的伐木营地里,现在可能已经被那帮野蛮人拿走了。我们陷入了困境,先生……”

    “现在就连砍柴也要出动大部队了吗?”海伍德骑士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我们现在能干活的也就千把人,难道我要派个两百人的队伍全副武装去砍柴?好吧好吧,‘绅士’号的船舱内还有一批伐木斧,数量不是太多,但勉强够我们用了。你派人去取出来吧,以后要出动去砍柴的时候你喊上波特少尉一起,他会做出合理安排的。”

    尼克点了点头,然后yu言又止道:“海伍德先生,我们的食物不是很充足,我想我们甚至很难坚持到年底。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你是指向外界购买?”海伍德骑士想了想,然后说道:“这很难。你知道的,来之前我们已经把大部分的资金都用于购置大炮、火药和用来建城的建筑物资了,现在我们掌握在手头的资产不超过五百镑。附近只有罗安达的葡萄牙人和我们是友好的,但是他们也没有义务低价**粮食给我们,这么点钱可不够买多少粮食的。”

    “不,先生。事实上我指的是我们可以向东想办法,我们可以派人到开普山脉以东的地区去和野蛮人‘交易’。他们手头有丰富的粮食、皮毛和象牙,这都是我们急需的物资。我们可以拿金属小刀、农具、玻璃制品什么的和他们交换,这一定会获利丰厚的。”尼克慢慢解释道,“如您所见,眼前这片广阔的平原上充斥着对我们充满恶意的野蛮人部落,他们很可能已经暗中倒向了东岸人,我们是不可能跟他们进行交易的。如今只有向东,去到东岸人触角还没有延伸到的区域,那是才有发挥我们实力的舞台。不像开普敦,这里就是一个囚笼,一个东岸人jing心设计的困住我们的囚笼。请恕我直言,在开普敦地区我们永远不会有任何发展的前途,只能龟缩在海边这片狭小的区域内,除非我们彻底打败东岸人。”

    “你说的有道理,尼克。”海伍德骑士认可了尼克.沃纳姆的建议,然后说道:“只可惜,公司派来的船大多已经去了东方,只剩下‘绅士’号搁浅在海岸边需要修理。不然我想我们的人可以乘船绕过好望角,然后到东边的沿海地带去碰碰运气。现在的话,只能徒步行走了,对了,那里远不远?”

    “我们可能需要走一百公里以上才能抵达土著活动的区域,我们缺乏向导,我们马匹和车辆,但这些困难都可以克服。”尼克坚毅地说道,“不试试怎么行呢?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东岸人一步步收紧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而无动于衷?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有这么远?”海伍德骑士有些动摇了。一百多公里,很可能还有崎岖的山路要走,每个人还没法携带过多的物资,而且他们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是一次彻头彻尾赌博行动!海伍德骑士心中下了评断,他是个保守稳重的人,开普敦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没必要去执行这种风险极高的行动,尤其是在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们的时候。

    “不,现在还不合适,风险实在太大了。”海伍德骑士突然转**度地道,“你忘了公司给我们的任务是在开普敦建立一座补给港口了吗?这座港口的意义是战略xing的,所以你才会看到东岸人处心积虑想要破坏我们的事业。若是给你太多的人手,开普敦这边便不会有足够的力量用来自保。给的人手少了,我不认为这些人能在陌生的山区与荒原上有什么作为。”

    “我只要一百个人,全部配上最新式的燧发步枪,以及充足的食物。”尼克争取道,“我一定可以穿越开普山脉,到达山的那边,然后收获足够的物资。”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尼克.沃纳姆先生!”海伍德骑士加重了语气说道,“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派人去帮‘绅士’号的华盛顿船长想想办法,他们的船只受损不轻,急需木材修理。如果‘绅士’号能够开动起来,那对我们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说起来,“绅士”号这艘三桅盖伦船也够倒霉的。在起航没多久后遭遇了恶劣天气,与船队失去联系,而且船体受损不轻,后来拼了老命冲到开普敦这边搁浅抢滩,这才免于沉没的噩运。不过他们如今却也很缺乏修理船只的木材,因此只能停在海滩上想办法,至今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海伍德骑士表明了态度,尼克也不好再过多说,只能敬礼后安排城堡的修建工作去了。

    接下来几天内,趁着天气短暂地转晴,英格兰人出动了一百多人前往桌山砍柴。那些野蛮人似乎对于大批手持火枪的英格兰人很是畏惧,他们只是躲在树林内远远地朝英格兰人放着弓箭,造成了几名砍柴工的受伤,然后便匆忙遁去了。

    看到英格兰人上山砍柴后,一群野蛮人再次出现了山下的围墙外,引起了好望堡工地上英国移民们一阵惊呼。不过就在英国移民在军官的指挥下紧急停工,然后全副武装地冲出围墙后,这帮该死的野蛮人又以比兔子还快的速度遁走了。

    不光如此,这帮无耻的野蛮人还屡次在深夜冲到围墙外大喊大叫、敲锣打鼓、投shè火箭、袭杀巡逻士兵,无所不用其极,搅得整个好望堡工地上下不得安宁。好望堡的英国移民们白天工作极为辛苦,本来就很累了,再被这帮野蛮人这么每晚三番五次折腾,一个个白天走路都直打晃。

    而且,自从几天前逃走了两个爱尔兰人后,这几天几乎每晚都有人逃走。尤其是在野蛮人前来袭击的混乱时刻,不少人趁乱逃出好望堡,直奔北方而去。令海伍德骑士和尼克忧伤的是,不但爱尔兰人在逃,就连英格兰人都在逃,其中甚至还有看守缺口的士兵和逃亡者一起逃走的极端例子发生。

    从8月22号开始的五天内,好望堡的英国移民已经逃掉了整整四十多人,多数是遭受虐待的爱尔兰农夫,少数是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英格兰人。

    除此之外更让人揪心的是天气。8月27ri,开普敦普降大雪,气温骤降至零摄氏度左右。身体虚弱的英格兰移民们既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身体流失的热量,也缺乏足够的御寒衣物,所以只能围坐在火堆边抖抖索索地烤火,沮丧、压抑的气氛开始弥漫在好望堡上空。(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南方的英国人(八)

    “这个孙胜军,打仗还是脱不了流寇习xìng。”谢汉三听着回来的几名东岸民兵的汇报,朝刘昂笑着说道。

    “本来就是流贼出身嘛。”刘昂裹着厚厚的羊袄,喝了一口酒暖暖身子,懒洋洋地说道:“再说了,就凭他手头那几个歪瓜裂枣,去打英国人?还是去冲击设防完备的英国工事?不可想象!流贼的长处不就是避实就虚,扬长避短嘛,我看他打得还不错。而且你看现在这鬼天气,居然下起大雪来了,而且看样子,这雪估计还得下上好几天。哈哈,这次英国人惨喽。”

    目前河中堡方面几乎已经暂停了所有活动,就连那些下两旗的奴隶们此刻也都窝在铺满干草和芦苇的木屋内躲避恶劣天气。在东岸人的教导下,这些土著们的生活如今已经改变了很多,他们垒起了土灶,学会了烹煮食物;一些不良的卫生习惯也得到了纠正;小孩也定期集中到东岸人的城堡内学习语言和简单的常识。总体来看,他们已经逐步脱离了以往那种愚昧、野蛮的生活状态,开始向文明的方向进化。

    谢汉三也拿起了桌子上一瓶河中大曲猛灌了两口,然后又抄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嚼吃了起来。他刚刚带领一部分士兵巡逻完毕,外面雪下得很大,仅仅一晚上时间,河中堡附近的农田、河塘、沟渠、房屋上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下雪前刘昂已经组织人手修建了很多砖瓦房,这些都是分配给东岸居民们居住的。不过目前数量还是不够,很多人仍然住在木屋内。不过好在多少都有了个栖身之所,再加上入冬前就已经收集好的大量柴草及蜂窝煤,冬季取暖也不用愁,比起开普敦那边只能栖身在四处漏风的遮雨棚下的英格兰人那是天壤之别。

    既然下了这么大的雪,那就不能再让那些八旗军留在山里了。刚才刘昂已经签署过了命令,命令孙胜军带领尚存的八旗军开始撤离。本来他是准备让那些带着十几辆大车的辎重部队也一起撤回来的,不过在惊闻他们这几天已经陆续收拢了二十多名逃亡的英国移民后,他果断决定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并多派出一些骑兵,扩大搜索范围,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英国逃亡者。

    “对了,听说最初逃亡的那两个爱尔兰人已经恢复了?”谢汉三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嗯。”刘昂点了点头,“算那小子命大,体内有些炎症,引起了低烧。我们也没有药物给他治疗,最后只能给他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再给他提供一些热水、热食之类的照料,最后他还是靠自己的抵抗力扛了过来。”

    “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谢汉三嘿嘿一笑,“你就没让他到英国人的城堡下去宣传一番?有对比才能动摇敌人的意志啊,让他去英国人那里多宣传宣传在我们这里吃得多好,生活得多愉快什么的,保管让那些快冻僵了的英国土包子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投奔我们。说穿了,这些人都是在英国国内快混不下去而到海外殖民地碰运气的,跟谁混不是混啊?我们这边多拉过来一个,英国佬那边就少一个,这笔生意多划算。”

    “我这么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节呢。你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那边,让那些投靠过来的英国人去好望堡那边集体鼓动英国移民出逃。我们的人不出面,就让那些英国人去,就算以后英国人找上门来我们也有说辞,哈哈。”刘昂笑着说道。开普敦这座港口对东岸人的威胁是不容置疑的,对河中堡更是具有强烈的竞争xìng与压迫xìng。如今只要有任何事能够削弱开普敦英国人的实力,刘昂都很乐意去做。

    “英国佬还能有以后么?”谢汉三嗤笑了下,“眼前这关就不好捱啊,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正当刘昂和谢汉三两人喝酒闲聊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卫兵进来报告,码头上驶来了几艘来自本土的船只。

    刘昂和谢汉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运输船队刚离开河中堡二十多天,这怎么就又来船了呢?两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一起跑到码头上观看。

    只见河中堡经过清淤的深水码头上,一艘巨大的双层甲板战舰以及两艘小型船只默默停靠着,三艘船顶桅上海军的双剑苍鹰旗猎猎飞舞,帆面上张牙舞爪的双头鹰yīn阳鱼国徽图案更是夺人眼球。

    天空灰蒙蒙的,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河面以及船只甲板上,海军中尉郭子离、于连、刘大发三人此刻正在副官们簇拥下朝刘昂二人走了过来。

    “老郭,你们这是……”刘昂够着头朝后面望了望,再没看到更高级的海军军官过来。

    “别看了。老郭荣升新入役的‘**贸易’号战列舰舰长,这次我们过来是有任务的。”海军中尉刘大发看着自己的本家说道。

    “擦,‘**贸易’号都入役了!”刘昂惊叹地说道,“我就说嘛,这么雄壮的双层甲板战列舰,看起来又和另外两艘不太一样。”

    “好了,别在这站着了。”谢汉三这个在陆海军中人缘都很好的异类一把拽住郭子离等人的手臂,大手一挥道:“回屋里喝酒去,走!”

    几个人很快钻进了温暖如chūn的办公室内,勤务兵端来了热茶和咖啡。

    “这次我们来是有任务的。”郭子离作为这一行的领头人,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出发的时候,东方港已经起运了一艘满载布匹和武器的运输船前往奥斯曼帝国的伊兹密尔港。当然,这艘船会先在波尔多停靠,待联系上霍尔尼西安家族后才会继续前往东地中海。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了,人家那里有没有变故也很难说。虽然如今大西洋航线暂时能够通行,但是执委会对打通非洲航线的心情仍然很迫切。你知道的,非洲航线的作用相当巨大。除了能做生意外,沿着这条航线向东航行还能够抵达东南亚地区,而到了东南亚,便意味着大明也不远了。因此,执委会目前是把开辟这条航线当做一项重大任务来进行的。”

    “那么,你们这些船就是过来探索非洲航线的?”刘昂问道。

    郭子离点了点头:“目前三艘船上的军官和水手基本都是从全军挑选的好手,他们有的人技术过硬、有的人知识过硬、有的人经验丰富、有的人熟悉航线,可以说是jīng兵强将汇聚于一堂啊。三艘船,包括一艘战列舰、一艘高速巡洋舰、一艘护卫舰,吨位最小的也有四五百吨。我们争取闯过好望角外两大洋流汇聚带的风暴区,然后进入印度洋。进入印度洋后争取再寻找到一个落脚点,第一选择就是原计划中马达加斯加岛北侧的后世安齐拉纳纳地区,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在葡属东非暂时驻泊。这就是第一阶段的目标,完成第一阶段目标后船队将返回河中堡休整,等待执委会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不错,谨慎一点是好的。”刘昂评价道,“不过安齐拉纳纳地区气候湿热,我们有足够的抗疟疾药物吗?从智利山区带回的金鸡纳树还没有长成吧?没有足够的抗疟疾药物,现阶段去安齐拉纳纳这种热带雨林气候的湿热地区建立据点,死亡率会高得令人难以忍受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沉默了。恶劣的自然环境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蚊子、果蝇甚至一些当地的寄生虫都可能对大家的健康造成极大的伤害,尤其是在准备还不是很充分的情况下,这完全就是拿人命去填。

    “抗疟疾药物肯定是要执委会那边拿出具体解决办法的,不然这开辟航线就是一句空话。东岸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尤其是这次出动的都是海军里面的好手,我们经不起任何折损。算了,不考虑那么远,先能顺利到达莫桑比克海峡再说吧。”郭子离总结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谢汉三在一旁问道。

    “尽快吧。”郭子离说道,“我们准备在这里休整两天,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然后便向南绕过好望角,开始探索航线。对了,听说英国人在开普敦地区建了座港口,现在怎么样了?”

    刘昂闻言和谢汉三相视一笑,说道:“半死不活地吊着,快完蛋了。如果恶劣天气持续下去、如果没有外来救助的话,我真的怀疑等到开chūn的时候他们那里还能剩下几个活人。”

    “嘿嘿。”听了刘昂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让英国佬吃吃苦头也好,竟然明目张胆地在东岸人的眼皮子底下兴建港口,这种挑衅行为如何能忍得。开普敦港口若是初具规模能够为往来的英国船只提供补给了,那对东岸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幸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非洲航线(续一)

    1638年9月1rì,补给休整完毕的探索舰队扬帆离开了河中堡码头,驶入了浩瀚的南大西洋。他们此去承载的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开辟非洲航线的梦想,事关国家未来十年的基本国策,无论将其拔高到何种程度也是不为过的。

    9月2rì,探索舰队从开普敦北面的桌湾外侧驶过,其距离岸上的好望堡最近的时候甚至还不足一千米。这几天来,窝在开普敦的英国人的rì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首先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恶劣天气,小冰河时期的全球气候是极端寒冷的,以至于开普敦这种纬度并不算高的地方都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寒冷的天气使得衣着单薄的英国人只能缩在四处漏风的茅屋或遮雨棚内,每天靠着一点有限的食物苟延残喘。甚至于,在用完了储备的木柴后,英国人都没法有效组织人手冒雪去砍柴,很多快被冻僵的移民们在愤怒之下鼓噪着拆除了一些木制建筑物用来劈柴烧火取暖。

    海伍德骑士、尼克以及波特少尉等一干开普敦的核心人物无力阻止移民们这种恶劣的行为,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万能的主,尽早结束这种恶劣的天气,给他的子民们一条活路。

    围墙外肆虐了好几天的野蛮人终于消失了,但是这并不能令海伍德骑士等人有一丝轻松之感。因为城外一群逃亡者穿着厚厚的皮大衣,拿着铁皮喇叭开始了其声嘶力竭的呼喊。内容无非是他们逃到了东岸人那边,如今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一天干十几个小时的重体力活之类,其目的就是大力蛊惑剩下的英国移民逃走。

    不得不说,他们的鼓动行为是极为有效的。在8月30rì这一天,就有五十多名开普敦的英国移民趁夜逃到了城外,然后被东岸人留在那里的骑兵迅速接走。看守城墙的英国士兵们沉默地看着这些逃亡者,却没有一丝一毫阻止的意思,有的人甚至还和他们说了一些祝好运之类的祝福之语。

    接下来两天内,好望堡的逃亡风cháo愈演愈烈,整整逃掉了一百多人。波特少尉几次请求海伍德骑士断然下令采取严厉措施以制止这种令人感到不安的逃亡风cháo,但海伍德骑士始终没有正面回复他,也许他认为逃走的人多了有助于减少好望堡的粮食消耗吧,而这令波特少尉这个坚贞的英格兰军官深感失望。

    截止9月2rì白天,开普敦的英国移民战死、伤病死、累死、逃亡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四百五十人,而生病、受伤的人数更是超过了三百。在野蛮人和恶劣天气的双重打击下,最初的一千六百余英国移民赫然损失了约近半数,开普敦的前途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浓重的yīn影。

    “不费一枪一弹、不花一分一毫、更没有损失任何一个宝贵的人手,莫茗、刘昂等人就让这帮钻到眼皮子底下的英国佬损失如此惨重,以至于到了快要混不下去的地步,这不得不说他们这个班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啊。”郭子离收回了朝陆地上观看的望远镜,然后笑着朝自己的副官说道。

    已经升任见习大副的吉文海军少尉一脸敬佩地说道:“只有懂得充分利用自身优势与敌人弱点的人才是令人称道的,两位长官的智慧比陆军那帮榆木脑袋要强多了。如果这种恶劣天气持续下去,英国人这次突然的殖民行动会就此失败也说不定呢。不过,司令长官,你看天空那厚厚的云层,还有这强劲的西风,我觉得这样的恶劣天气固然对英国人不利,但也对我们的航行很是不利啊。”

    郭子离掸了掸自己呢子军服上薄薄的一层积雪,然后将望远镜递给副官收好,说道:“注意控制航向,现在天气不是很好。海面上风很大,而且还下着雪,一切小心为上,若是触礁或搁浅的话就麻烦了。”

    “遵命,长官,我会注意的。”吉文恭敬地回答道。航海学校一期毕业的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岁,但参加过早期对西班牙人的破交战、第一和第二次加勒比海私掠战、1636年度波尔多护航海战、几内亚特遣舰队海上袭击战的他却是海军内部不折不扣的老资历军官了。从帆缆手做起的他一步一个脚印,通过几年勤勤恳恳的努力逐步升到了海军少尉这个耀眼的军衔,其实是付出了很多汗水的。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他终于也有资格让人尊称一声“吉文先生”了。

    傍晚时分,整支舰队绕过了好望角这个非洲大陆最西南端,进入了好望角以东海域。在强劲西风的吹拂下,舰队以6-7节的高航速朝东南方向行进。此时,“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扬武”号高速巡洋舰和“红鳟鱼”号护卫舰上的军官、水手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好望角以东、厄加勒斯角以西的海域是著名的死亡海域。在这片海域,印度洋南下的莫桑比克暖流一支折向西去(厄加勒斯暖流),与西风漂流折向非洲大陆西岸的一支寒流(本格拉寒流)相遇,再加上这里强劲的西风,便形成了令航海家们谈之sè变的风暴海域。

    冷热海流在这里交汇,能量的传递形成了这里多变的气候,也许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呢,下一刻就是巨浪滔天了。而且,冬季的这片海域往往更加狂暴,海浪往往达到20-30米高。在这片海域行走,没有点勇气和技术是万万不行的,当然,很多时候你还需要一点运气。

    吉文看了看桅杆上的飘带,该死的,风向又变了!感受着越来越猛烈的西南风,吉文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到水手长面前,大声喊道:“降帆!快!把顶帆和上帆降下来!现在风力太大了,船只会失控的!”

    “遵命,先生!”水手长行了个礼,很快便组织水手们降帆去了。

    吉文看着水手们喊着号子一齐用力,费劲地cāo着帆时,不由得想到了出发前船舶设计所的某位设计师建议在“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上增加一些小型蒸汽机以减少cāo帆人数的情景,只是当时郭子离实在不相信这些“会爆炸的锅炉”而否决了。如果此时有那么几台蒸汽机辅助的话,那么cāo帆的过程应该将变得非常轻松。

    海面上的浪明显大了起来。郭子离站在船长室的窗口,两手使劲抓在窗子旁边的搭手上。船只的颠簸非常剧烈,郭子离的脸sè也有些铁青,这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晕眩。饶是他已经在海上航行好几年了,却也没有见识过如此巨大的风浪,船只一会飞起、一会落下,给人的超重与失重感极为强烈,偏生这种变化又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这就令人极为难受了。

    三艘船只如同几片小小的落叶在狂风巨浪之中随波逐流,船上的很多军官与水手们都脸sè苍白,一些来自航海学校的实习生更是直接吐了出来。稚嫩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狂暴的海浪,少数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祈求菩萨和三清道尊的保佑。

    来自荷兰的大胡子水手长靠过去,挨个踢着他们屁股,大声喝骂着这群如同瑟瑟发抖的鹌鹑般的软弱者,志在征服大海的男儿不允许如此软弱!

    就在这些海上新手们万般煎熬的时候,船上的那些老水手们也不是很好受。太上老君作证,这片海域的海浪高度绝对可以和他们曾经远远窥视过的德雷克海峡有的一拼了,虽然看起来没有德雷克海峡那么危险,但也绝对不会令人感到丝毫轻松。

    不时有巨浪打在甲板上,水手长大声吼叫着,指挥水手们在颠簸的甲板下方船舱内艰难地进行着排水。船上的排水孔已经全部打开,水手们尽力维持着身体平衡,cāo作着人力抽水机将打进船舱内的海水排出去。不时有水手被船只突如其来的颠簸撞得头破血流,这个时候医生们便带着护士快速靠近过去,给伤者进行包扎治疗。

    船上的风帆几乎全降了下来,海面上此时已经入夜,到处是一片漆黑,耳边只有狂风和波涛的巨响。由于恶劣的天气,航海长甚至无法依靠星辰进行定位,他只能依照着记忆和经验尽力维持着航向。航行在最前方的“红鳟鱼”号和后方的“扬武”号上的灯光在海浪颠簸中有些隐隐约约,但这在航海长看来却极为欣慰:谢天谢地,他们还活着!

    也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后半夜,海面上的波浪逐渐小了起来。到天明后,波浪已经降到了约七八米的高度,这令整支舰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此时令人挠头的是,海面上的风向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变成了东南风。也就是说,舰队目前处于逆风的状态。没办法,整支舰队又苦逼地开始了之字形逆风航行。

    短短一百海里的航程,东岸探索舰队硬是在海上“漂浮”、“航行”了整整三个昼夜,这才艰难越过了危险的厄加勒斯角海域,驶入了相对温暖的印度洋!(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非洲航线(续二)

    1638年9月7rì清晨,刚刚经过风暴洗礼的东岸探索舰队在一处风平浪静的海湾内暂时驻泊。这里如果按照后世地图来说的话,应该是位于南非的伊丽莎白港附近。当然,此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之地。

    一些水手划着小艇朝海岸边划去,而在海岸边的荒草地上,一些科萨黑人震惊地看着这些海上飘来的“巨大怪物”。因此当东岸水手们等上海岸的时候,这些科萨人甚至都忘记了逃跑。

    一名东岸水手拿出一把锋利的剥皮小刀送给了离他最近的一名科萨人。那人傻乎乎地接过小刀,在手上轻轻一划,血珠立刻涌了上来。这不划还好,一划这人立刻跳了起来,嘴里也在叽里呱啦说着东岸人听不懂的语言,看起来情绪不是很稳定。

    这人很快便转身朝后跑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岸边的荒草丛中,其他几名科萨人也跟着他一齐跑了。几名东岸水手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也懒得管那么多,几人从小艇内搬出了一块沉重的石块,石块上刻了一些字,大意是这里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探索舰队“发现”的土地,不过没有任何宣示领土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表示自己来过,算是一种纪念。

    石块不小,下半部分被水手们深埋在土里,有字的一部分则露在地面之上。水手们很快干完了这些事,正准备回到岸上时,陆地深处陡然冲出了一群大喊大叫的黑人。领头的赫然就是刚才拿刀划自己手的人,此刻只见他赶了十几只羊,一边挥手一边朝这边过来。而在他身后,是更多的黑人,这些人有的驱赶着牛羊、有的背着粮食、有的拎着皮毛、有些扛着象牙,如同过节赶集一般朝海岸边涌来。

    敢情这是来交易的啊!水手们很快将科萨人的意图报告了上级。郭子离正在组织人手修理船只,穿越风暴后的三艘东岸船只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一些损伤,比如一些船板受损、比如一些火炮或小艇掉进了海里、比如一些滑轮吊杆损坏等等,趁着这次休整的机会,船上的船匠们拿出工具与备件开始了紧张的修理。此时听到下面人的回报,郭子离也无可无不可,便算是默许了和科萨人的交易。

    于是,一场由下级军官和普通水手们主导的交易在海滩上开始了。东岸人拿出了一些不值钱的金属制品、小块玻璃、取火用具、烈酒甚至一些皮鞋、蔗糖之类的rì用品,从科萨人手里交易到了大量的皮毛、象牙、黄金等物品,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发了一笔财。

    当然了,每艘船上负责物资补给的军官也从这些科萨人手里收购了一些活的牛羊、新鲜水果蔬菜以及少量高粱、花生,所付出的无非就是一些jīng盐而已。前些天风暴之中,船队很是遗失了一部分装满食物与淡水的木桶,现在船队在近海停靠,正是补给的好时候。

    船上容量为一百加仑的水桶丢失了足足六七个,其中大部分装的是淡水,少部分是啤酒。再加上这些时rì用掉的,船上淡水倒是不多了。正好此处海岸附近数百米处便有一条奔流的大河,当下便有一些水手划着小艇过去,将备用空木桶带过去灌上清冽的河水。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我真的不敢想象一天前我们还在风暴里挣扎。”“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的航海长胡安倚在艉楼顶层甲板的栏杆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有些感慨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吉文嘴里嚼着一撮烟丝,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一群飞过的海鸥。明媚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不过他还是很享受这冬rì难得的温暖。

    “下一步我们去哪里?”吉文随口问着,“还是按原计划么?”

    “当然了。”胡安少尉点了点头,说道:“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到司令长官阁下更改航线的命令。也就是说,我们的航向不变,下一步的目的地仍然是莫桑比克岛。”

    “葡萄牙人的地盘。”吉文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希望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那座城市仍然掌握在他们手里。”

    吉文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要知道葡萄牙人目前仍然和荷兰人处于战争状态,而他们的力量又实在弱的可怜。就在去年年底,即便装备了不少东岸人的大炮,葡萄牙人位于加纳的埃尔米纳堡殖民地仍然不可避免地陷落于荷兰人之手。在攻取这座城堡后,荷兰人又再接再厉,连续拔除了葡萄牙人在几内亚湾地区多个贸易商站和小型堡垒;甚至,就连位于刚果附近的贸易站都受到了荷兰人的袭击。

    西非如此,东非也不太平。荷兰人可是一直对盛产黄金的莫桑比克沿海地区垂涎yù滴,塞纳、索法拉、莫桑比克岛、洛伦索马贵斯、克利马内等几个富饶的城市更是引得荷兰人的海盗船频频光顾,孱弱的葡萄牙人往往只能困守在陆地上,艰难地抵抗着荷兰人一次又一次的野蛮侵袭。

    “但愿如此吧。”胡安也不怎么看好葡萄牙人。作为一个西班牙裔的东岸人,也许是出于某种偏见,他一直对这个同处伊比利亚半岛上的邻居国家不怎么看得上眼。

    不过此刻站在东岸共和国的立场上,他又希望葡萄牙人能争气点,以使得东岸人在那里能有一个安全的补给点。由于当初和葡萄牙人达成的“君子协议”(葡萄牙人负责运送大明百姓到东岸,东岸人出售武器给巴西当局支援他们的战争),华夏东岸共和国与荷兰的关系一直处得很僵,甚至于说隐隐有些敌对也不为过。因此,如果荷兰人占据了葡萄牙人在东非的这些据点,那么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开放港口给东岸人进行补给。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xìng并不大。荷兰人在远东的舰队实力虽然不弱,但能分到东非这一片的却也不会太多。而且,葡萄牙人的果阿总督(葡属东非地区行政上归印度果阿总督管理)对荷兰人也非常jǐng惕,因此在莫桑比克岛、塞纳等重要地区各安排了数百名至上千名不等的欧洲白人军队,以及是白人士兵数量几倍的土著黑人士兵。荷兰人要想攻取这些地方,难度着实不小,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去那些葡萄牙人实力薄弱的偏僻港口上岸掳掠一番罢了。

    除了这些重要地区外,葡萄牙人对其余广大地区的掌控就只能说力不从心了。比如1631年爆发的蒙巴萨起义,蒙巴萨苏丹尤素福.本.哈桑便击杀了葡萄牙在当地的军官和一些商人,接着宣布dú lì。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年内,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此君四处袭击葡萄牙人,甚至在1632年还攻占了葡萄牙人的军事重镇——耶稣堡。除此之外,尤素福还驾驶着落后的阿拉伯帆船,在海上屡次袭击葡萄牙人的船只,葡萄牙人对此毫无办法。甚至于到1637年此君逝世时,葡萄牙人依然没有捉住他,由此可见葡萄牙人在当地的虚弱。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船上的一些人事,随后便各自干活去了。

    9月9rì一大早,在休整了两天时间后,东岸共和国的探索舰队在郭子离海军中尉的命令下升帆起航,离开了伊丽莎白港这片海域,转向东北,沿着非洲大陆的海岸线向前航行。

    凛冽的东南风将船帆鼓胀得满满的,船队以4节的平均航速一路前行。这段旅程显得相当轻松,仅仅用了十天时间,船队就离开了后世南非东海岸,进入了著名的莫桑比克海峡。在这条宽约数百公里的“世界最长海峡”中,气候显得是那样温暖,风浪显得是那样平静。

    整支船队逆流而上,在9月27rì这一天越过了赞比西河入海口。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支同样由三艘葡萄牙商船组成的船队。这三艘装满了奴隶、黄金和象牙的葡萄牙商船在看到“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那威武雄壮的身姿以及其顶桅上迎风飘扬的双剑苍鹰旗后,不由得纷纷打出旗语致敬问候,这是对实力的尊重!

    越过赞比西河入海口后,东岸共和国探索舰队又向北航行了三天,然后终于在9月30rì上午抵达了莫桑比克岛外海。此处是葡萄牙人在东非统治区域的核心地带了,港口内有设施完备的炮台,足够震慑一般不开眼的海盗船。

    不过他们此刻面对的是拥有重型舰炮的“八月十rì”级战列舰,炮台上那些已经有些老掉牙的青铜火炮在郭子离的眼中实在缺乏太大的威慑力。当然了,他也没想过要去进攻葡萄牙人的炮台,那样自己的舰队纵然获胜也要付出相当的损失。更何况,葡萄牙人如今和东岸人还正处于蜜月期内,双边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良好的。

    果然,在弄清楚东岸人的来意后,葡萄牙人很快便允许东岸人的船队入港停泊。

第六十三章 非洲航线(续三)

    莫桑比克岛位于莫桑比克海峡北端的莫苏里尔湾东侧,地理位置优良,自1498年被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发现并宣称为葡萄牙领土后,这座岛屿便被正式纳入了葡萄牙的殖民体系。历经100多年的建设,葡萄牙人在岛屿北端建立起了教堂、庄园、商埠以及雄伟的塞巴斯蒂安城堡。

    如今,这座岛屿便是葡萄牙人在东非地区的统治中心,支配着北起蒙巴萨、南抵洛伦索马贵斯(洛伦索侯爵城)的广大区域。与此同时,这座岛屿还是葡萄牙人前往东方的必经之路。很多往返印度甚至中国的船只都要在这里停靠、补给,因此,这座岛屿的商业也是极为发达的。

    当东岸共和国海军官兵们下船走到码头栈桥上后,一名葡萄牙税务官带着几名随从走了上来。

    “rì安,来自东岸的客人。我是塞尔吉奥,本岛的税务官,依照规定,我需要检查你们的货物……”这名葡萄牙税务官用西班牙语喋喋不休地说道,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安少尉打断了。

    胡安少尉塞了一块百元硬币到塞尔吉奥的手里,不耐烦地说道:“这是入港费用!货物你就不用检查了,难道你想检查那个?”说完,胡安少尉拿手遥指了下“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甲板上32磅长管重炮那黑洞洞的炮口。

    葡萄牙人的脸sè顿时难看了起来,他身后的几名随从更是隐隐有些不安。莫桑比克岛上的炮台只有寥寥十余门火炮,最大口径也不过18磅,大多都是一些8磅、12磅的货sè,与“八月十rì”级战列舰这种战争巨兽根本没法比。

    “好吧,东岸人。”塞尔吉奥有些不快地说道:“在城里不要乱逛,不要惹事。你们最多停留三天,逾期的话就要缴纳费用,我这次是认真的,‘真正’的缴纳费用。”

    塞尔吉奥的这话倒也不算错。要知道,自从葡萄牙人开始大力经营安哥拉、莫桑比克殖民地以后,所谓的“佩纳尔制”(流放殖民制)便大力推行了起来。因此,在这两地,人渣、罪犯的比例远远超过了正常移民的比例。这些人在欧洲时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到了管理松懈的殖民地,那就更无法无天了。对他们来说,杀个把人那根本就不是个事,至于抢劫什么的,更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

    “我们会注意的。”胡安少尉矜持地点了点头,“对了,塞巴斯蒂安城堡的要塞司令呢,我的长官想要拜会他一下。”

    “很遗憾,司令阁下带人前往塞纳了,那边最近不是很太平。那些班图黑人三天两头闹事,最近甚至袭杀了几名普拉左①主。司令阁下赶过去处理事务了,我想,也许他能够在10月底之前回来,但也说不准。”说完,塞尔吉奥就带着他的几名随从离开了。

    这几名随从看样子是黑白混血,这在如今的东非很普遍。早期的葡萄牙殖民者到来后,由于大多是男人,所以很多人便和当地土著妇女结婚,生下的后代便是黑白混血人。这些人虽然有些受歧视,但地位却比那些土著班图黑人强了不少,很多人在葡萄牙本地殖民军队(以土著士兵为主)中担任军官。当然也有些人混进了殖民zhèng fǔ内,担任一些基层小吏或者白人官员们的跟班。

    其实这些人的xìng质就和巴西的马梅卢科人(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拉普拉塔的高乔人(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一样,都是由于早期欧洲殖民者男女比例极度不均衡引起的。当然,对于男女比例失衡这个问题,华夏东岸共和国现在也是相当纠结的。在如今两万多国民当中,青壮年男xìng比女xìng整整多了近四千人(13000:9000),这样一种失衡的比例导致了如今国内结婚聘礼数额一涨再涨,甚至就连那些查鲁亚、瓜拉尼妇女都有人抢着要。

    很多军官、士兵为了结婚甚至都花光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如今娶媳妇难隐隐已经成了华夏东岸共和国普通老百姓的一个关注焦点了,为此,执委会和政务院也是伤透了脑筋。一方面,他们紧急给波尔多商站带信,要求他们在法国着重搜罗当地那些穷困的适龄女子来东岸,并学法国教会的做法,给愿意来东岸定居的法兰西女子以丰厚的嫁妆(土地和现金);另一方面,他们甚至无节cāo地要求前往奥斯曼帝国伊兹密尔港交易的东岸商船,在当地试着购买大批女奴回东岸。

    奥斯曼帝国的奴隶市场可一直是长盛不衰的,尤其是那些专供达官贵人使用的女奴市场生意更是火爆无比。这些奴隶当中除了少许是本地人因为各种原因而出售的家生奴隶外,大多数都来自征服战争或被征服地区的上贡。比如巴尔干半岛、南俄平原、匈牙利、波兰、中亚等地被奥斯曼人袭击后,很多当地居民集体沦为奴隶;再比如,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常年的战争造就了无数的战俘奴隶。

    奴隶市场上女奴的价格虽然不菲,但钱这个东西对如今的东岸共和国来说并不是第一看重的,人永远比钱更重要。因此,商船队奉命与霍尔尼西安家族进行联系,干脆来个以货易货,将东岸的纺织品、武器就地换成女奴后再拉回东岸。

    除了他们接到搜罗女人的命令外,这支远航东非探索舰队甚至也接到了搜罗女人的命令。不过郭子离对那些黑人女子倒尽了胃口,而且现阶段国内对引进黑人基本上是持否定态度的,因此他也一直没太关心过这个问题。

    在码头上和葡萄牙人交接完毕后,吉文、胡安两名少尉带领着一些人开始进行一些物资补给及商业方面的考察。作为非洲航线中段节点的一个备用方案,葡萄牙人的莫桑比克岛是大家的考察重点,主要考察的是葡萄牙人的码头泊位数量、岛上食物饮水是否充足等等。

    除了他们前去考察外,大部分军官和水手还是留在船上。毕竟孤悬海外,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再说了,这个岛目前还只有几千居民(白人一千左右),经济也主要以种植腰果、玉米、烟草为主,顶多再加上一些海产品,见识过东方港这种繁华“大都会”的他们都对这种小地方有些提不起劲来。

    傍晚时分,就在郭子离躺在船长室的摇椅上惬意地看着海图的时候,出去采购兼考察的吉文、胡安等人终于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除了一些运送物资的本地黑人苦力外,还有几名本地商人。

    “司令长官,这些商人来自马斯喀特,我想也许对我们有用,因此我就自作主张地将他们引回来了。”吉文走到郭子离身边,轻轻说道。

    “马斯喀特?这是哪里?好像是中东的城市?”郭子离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用有些不太熟练的西班牙语问道:“会说西班牙语吗?”

    几名马斯喀特商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没听懂郭子离的话。

    “他们会一点葡萄牙语。”胡安少尉上前轻声提醒道。这个西班牙裔军官会说汉语、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三种语言,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只见他随即用葡萄牙语朝几名商人说道:“我的长官不喜欢听废话,请把你们刚才和我们说的话再完整地复述一遍给我的长官听听。如果他做出对你们有利的决定的话,相信我,你们会获得远超你们想象的财富的,这无需置疑。”

    一名身着白sè长衫、头戴方格巾的年长马斯喀特商人走上前来,朝郭子离行了个礼,然后用略带激动的语气说道:“尊贵的东岸人,我们是来自马斯喀特的商人,听闻你们有购买奴隶的意思,我想我们很有合作的基础。在莫桑比克、桑给巴尔、蒙巴萨以及摩加迪沙,我们掌握了数以千计的奴隶。当然了,在马斯喀特,我们的奴隶更多,男奴都很强壮、温顺,而女奴则相当妖娆,肯定会让尊贵的客人满意的。”说到女奴时,他略微停顿了下,然后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等胡安少尉翻译完毕后,郭子离坐直了身子,然后盯着这几个马斯喀特商人说道:“我想你弄错了,马斯喀特人。我并不需要那些愚笨的班图人奴隶,你懂吗?我不需要黑人,一个都不需要!如果你想说服我花钱,恐怕还得准备一些更好的货物。”

    几名马斯喀特商人互相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还是那名年长的商人站出来说道:“尊贵的客人,除了这些班图人外。我们手头恰好有一批波斯奴隶,但是这价格……”

    “波斯人?”郭子离沉吟了会,随即点了点头认可道:“波斯人可以。我们大量需要女人和小孩,价格是多少?请谨慎报价,你们从马斯喀特到莫桑比克,甚至都用不了一个月。也许你们唯一的成本就是去波斯乡间捕获那些奴隶了,所以请不要随意糊弄我一个过高的价格,这会令我怀疑你们的诚意。”

    几位马斯喀特商人再度窃窃私语,期间甚至还爆发了一些小争吵,郭子离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催促。

    良久后,那位年长的商人再次面朝郭子离说道:“尊贵的客人,我们已经商议好了。女奴每个1克鲁扎多,小孩每两个1克鲁扎多。您知道的,如今波斯的萨菲王朝异常强盛,去他们那里捕捉奴隶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损失很多人手的,这个价格已经是我们的最低价,真的不能再低了。”

    ①普拉左:最初进入赞比西河流域的葡萄牙军人、商人、冒险家以及流放者通过种种手段(上级赐予、从土著手里夺取、土著国王赠予或者交易得来)得到一些土地,同时他们呢还获得了对土地上非洲人的统治权,这么一块领地便被称做一个“普拉左”。最初一个普拉左被规定不得超过三平方里格,且拥有人必须居住在这片土地上,并与土地上的欧洲人结婚,还要负责土地的经营以使其尽快殖民地化。

    后期时很多普拉左领主开始与非洲人、印度人结婚,葡萄牙zhèng fǔ为了确保当地白人的地位,出台规定领地的继承权仅限于领地拥有者的长女,且她还必须嫁给出生在葡萄牙的葡萄牙公民,否则将没有继承权。她们可以向土地上的土著征税,同时向葡萄牙殖民当局和教会缴纳税收,后被人们称做“赞比西主妇”。(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非洲航线(续四)

    一个克鲁扎多按照最新汇率约值43.6东岸元,这个价格只有明朝移民价格的九分之一,算的上是一个合情合理的价钱了。当然,这个价格买的肯定也就是普通货sè而已,你要是指望这帮阿拉伯人会把什么倾国倾城的波斯女奴卖给你,那我劝你还是及早断了这个奢望吧,不可能的。

    即使是这个价格,仍然比从欧洲移民的成本(约15-20元)贵了一倍以上,不过谁让人家卖给你的是奴隶呢?欧洲过来的可是zì yóu民,顶多前三年是契约奴而已。这些人可不一样,他们一辈子都是你的财产。不过东岸人买过去肯定不是当做奴隶来使唤的,估计政务院那帮人到时候和他们签订的仍然是三年契约奴工作合同,到期给予她们zì yóu民身份。

    成年男xìng奴隶的价格普遍在2-3克鲁扎多左右,请注意,这个价格是指在莫桑比克交易的价格,也就意味着你还得把人运回去,这海运风险和费用全部都由买方承担。问清楚马斯喀特人在本地以及本土有着约上千名奴隶后,郭子离有心全买下来,但大概估计了下后觉得钱还是不够,因此干脆便只要女人和小孩了。

    东岸共和国探索舰队三艘船上装载了约一千张皮毛、三百多根象牙以及少量武器、盔甲,现金则只有不到两千元,纯是为了应急而带在身边的。皮毛、象牙是半路上从科萨人那里交易来的,而且这些玩意儿在阿拉伯人那里多半卖不上价,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可能也就只能卖出大约一万元。不过船舱里头还有约50套盔甲、300把军刀和1000枝燧发步枪,这些东西本是为了探索舰队和沿途土著交易用的,不过此时卖给这些阿拉伯商人却正合适,以他们对先进武器的渴求程度,这批军火卖个两万多元不成问题。

    有了这些钱,足够东岸人买几百个女奴和小孩回去了,剩下的钱还能好好购置一批补给品。打定主意后,郭子离一口答应了这帮马斯喀特商人,然后郑重邀请双方共进晚餐,马斯喀特商人商量了一下后也同意了。

    莫桑比克岛附近是有名的渔场,其出产的龙虾、海参、金枪鱼等海产品闻名远近。“zì yóu贸易”号战列舰上面的厨师是在东岸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大厨,经由他手制作出来的这些海鲜sè香味俱全。就连这些见多识广的马斯喀特商人吃得也是赞不绝口,双方一边聊一边吃,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

    自从葡萄牙人在上个世纪初殖民阿曼,占领马斯喀特之后,至今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而这些马斯喀特商人此刻正是葡萄牙殖民体系下的商人,他们利用自己一方面是阿拉伯穆斯林、另一方面又是葡萄牙殖民地居民的便捷身份,在中东、奥斯曼以及东非沿海地带做出了好大的生意。

    尤其是在东非沿海,阿曼人的名声可是极响的,这缘于当地复杂的社会形态。自公元前开始,阿拉伯人便掌握了印度洋上的季风规律,他们驾着船一年一度地来到东非沿海与当地土著黑人通商。久而久之,他们便开始在当地设立商馆,然后渐渐定居了下来。

    自公元7世纪起,由于本土战乱等因素,大批阿拉伯人从半岛移居东非地带。尤其是一些阿曼人整个部落迁居过来,在东非沿海地区形成了大量的阿拉伯人聚居带。从索马里、肯尼亚、坦桑尼亚到莫桑比克,阿拉伯人沿海建立了数十座城邦。

    几百年后,这些阿拉伯人与当地土著逐渐混血通婚,然后就形成了如今的斯瓦希里人。斯瓦希里人与阿拉伯人尤其是阿曼人有着很深的渊源,再加上又是同一宗教,因此来自阿拉伯半岛的这些马斯喀特商人在当地很吃得开。

    一顿晚餐吃了两个多小时,宾主尽欢。这些来自马斯喀特的阿拉伯商人准备连夜就坐船返回本土,他们决定再通过奥斯曼帝国甚至波斯的一些生意伙伴,尽量多搜罗一些“货物”,然后趁着明年chūn季的印度洋季风驾船运来莫桑比克岛,和东岸人进行交易。当然,在他们走之前,目前在岛上留存着的上百个波斯女奴以及少量小孩被打包出售给了东岸人。总共一百多女奴及二十多个小孩只卖了4500元左右,算是给了东岸人一个小小的优惠,当然东岸人支付的不是现金,而是皮毛和象牙。

    阿拉伯人走后,东岸共和国探索舰队又在莫桑比克岛港口内滞留了一天,然后在10月2rì这一天拔锚离去,航向东偏北,朝马达加斯加岛北端的安齐拉纳纳地区行去。

    出发前他们在莫桑比克岛上雇佣了两个葡萄牙向导,这两人对莫桑比克海峡附近的海域相当熟悉,也有很丰富的航海经验,其中一人甚至远航去过印度。雇佣他们能够极大地加快东岸人对航线的探索进度,你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金钱。

    海面上的风浪不是很大,五天后,即1638年10月7rì,华夏东岸共和国探索舰队穿过不过一千多米宽的入海水道,开进了风平浪静的安齐拉纳纳湾。整个安齐拉纳纳湾内几乎全是天然深水区,船队沿着南侧海岸缓慢航行着。岸上极目所能望见之处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间点缀着不少水塘、微型湖泊,水鸟在其中飞来飞去,景sè美不胜收。

    不过这样的情景在郭子离看来却很是令人感到忧虑。没别的原因,这个地方可是热带雨林气候啊。气候cháo湿不说,岸上还这么多水塘湖泊,这不是天然滋生蚊虫的场所么?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被蚊子咬上一口,你就有可能感染疟疾。在缺乏特效药的年代,这种凶恶的疾病死亡率是很高的,而且人在发病过程中也很痛苦。

    疟疾这个疾病对于这个年代的欧洲殖民者来说绝对是令他们谈之sè变的恐怖疾病。比如葡萄牙人殖民的安哥拉地区,早期的葡萄牙殖民者多有死于瘟疫的记载,其实这瘟疫就是指疟疾。此时的欧洲人只知道疟疾的厉害,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种病主要的传播媒介就是蚊子,他们甚至以为得这种病是因为呼吸了带病菌的空气而导致,这就和古时候中国人所说的“瘴气”说法有点类似。

    可以说这种疾病在相当程度上阻碍了欧洲人殖民全球的进程,他们往往不敢深入一些环境较为原始的内陆地区,因为那里多半是蚊虫肆虐之地。千万不要怀疑这种病的威力,这种病在21世纪每年仍然要夺走数百万人的xìng命。由此可见在缺医少药的17世纪,得了这种病的人是多么的痛苦与危险。

    关于如何治疗这个病,除了此时的东岸人之外,大概就只有秘鲁的一些西班牙人及印第安土著知晓了。他们将金鸡纳树的树皮磨成粉,然后口服,对治疗疟疾这种病很有效果。当地人相约不准泄露这个秘密,违反者将会被吊死。

    当然,对于穿越者来说他们对这种病的来龙去脉以及如何治疗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概念。至少他们知道这种病的传播媒介是蚊子,那么就可以有针对xìng地做好预防;而且这种多发生在热带和亚热带湿热地区,因此去这些地方时就需要格外小心;最后,他们还知道奎宁对治疗这种病有特效。

    郭子离的船长室内此刻就放了几包珍贵的金鸡纳树树皮粉。金鸡纳树的树皮内就含有抗疟特效成分奎宁,不过穿越众目前缺乏分离、提炼奎宁的知识,因此只能和那些印第安人一样全部服用了。可惜一棵金鸡纳树的长成至少需要六年,本土平安镇一带气候相对温暖,当初从安第斯山区带回的那批金鸡纳树树苗与种子就种在那里。一直到目前为止这些珍贵的树仍未长成,没长成就不能定期采摘树皮制作药物,而他们又不会人工合成奎宁的技术,那这就很令人感到惋惜了。

    郭子离手中掌握着的这些金鸡纳树树皮粉还是执委会花费巨大代价,辗转从智利的阿劳坎反抗军手里弄到的。几乎每一袋粉末都价值一门8磅炮的价格,只能说这种药物的贵重程度堪比黄金。

    看着这片充满原始、蛮荒气息的土地,郭子离久久不语。这样一片地方,即使我们预作准备,再有着部分治疗药物,真要开发起来的话人员死亡率恐怕仍然会高得惊人啊。而现在东岸最缺的就是人口了,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经不起随意消耗,把大量宝贵的人命填到这么一个远离本土的飞地上来,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港口确实是一座天然的优良深水港,而且地理位置极佳,从军事角度来说作为军港最合适不过了。难怪后世的法国人会看中这里,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海军基地,确实其本身条件太优越了。只是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啊,不比环境凉爽、干燥的本土以及南非,这里的气候相当湿热,而且年降水量很大。以华夏东岸共和国现有的医疗卫生水平来说,怕是还驾驭不了环境如此恶劣的地区。如果你要强行开发的话,那么对不起,就请你做好人员大量死亡的心理准备吧。而这,恰恰是东岸共和国如今所无法承受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非洲航线(续五)

    “司令长官,水手长询问我们是否派人进行登陆?”看到郭子离久久没有下令,吉文干脆来到了郭子离身边,请示着说道。

    郭子离听到吉文的话时仿佛才刚刚从沉思中醒来,只见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良久后才缓缓说道:“不,任何人都不允许登陆!全舰队调头,驶出海湾。”

    “阁下,这……”吉文有些吃惊地问道。

    “执行命令!一切事情由我负责!”郭子离坚定地说道,“这里森林密布,人迹罕至,环境极为恶劣,必须经过充分开发才能够适宜人居住。之前是我们想岔了,执委会和政务院也太过于乐观。这里纬度低,环境湿热,小水塘、微型湖泊这类死水潭非常多,容易滋生蚊虫。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就贸然开发的话,死亡率会很惊人的。我回去后会写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执委会报告此事的,现在,全舰队调头!”

    “遵命,阁下!”吉文行了个礼,然后传达命令去了。

    “红鳟鱼”号以及“扬武”号两舰的舰长于连、刘大发二人很快也乘坐交通艇赶了过来。

    “为什么撤退?有那么可怕么?”刘大发是大体知道原因的,但是他还想确认一下。于连跟在后面,脸上也满是疑问。

    “就是这个原因。”郭子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尽到了探索航线的责任,至于下一步的开发,我想这并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负责证明这条航线是可行的,以及找出最优化的航线、沿途的气候洋流以及补给港口而已,剩下的后续开发是执委会和政务院的事情。当然,以我的看法来说,我会强烈建议执委会在南非地区捕捉当地土著前来此地进行大开发,开发完毕后再派遣移民过来建设领地、港口什么的。”

    于连和刘大发两人对视了眼,然后互相点了点头。郭子离说的也有道理,海军确实没必要搀和这些事情,能够探索此次航线就已经尽到了自己义务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返回南非河中堡吗?”刘大发问道。

    “是的,返航!”郭子离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解释了句:“马上冬chūn季节印度洋的季风洋流就要改变了,我们再往北上的话就是逆流、逆风,太难了。而且离我们从本土出发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是抓紧时间返航吧。一些见闻、情报、消息也要形成报告上交海军部,最重要的是,明年还有一笔和那些马斯喀特商人的人**易。所以,咱还是撤退吧。”

    郭子离是探索舰队最高长官,既然他做了决定了,那么刘大发和于连二人也不再多话,两人行了个礼后分别赶回自己的座舰,然后开始缓缓调头,驶出了安齐拉纳纳湾。

    10月11rì,全舰队再次抵达了莫桑比克岛港口。港口的要塞司令依然没有返回,似乎还在赞比西河流域处理土著**的事情。船队靠港后,各船立即开始了紧张的物资补给:新鲜淡水、肉食、水果蔬菜等等。

    那个名叫塞尔吉奥的葡萄牙税务官在码头上探头探脑,但始终没有敢于上来征税。不过,东岸人很快找到了他。他的“老朋友”——胡安少尉再次塞给了他一枚五十元硬币,然后拜托他帮助雇佣一艘运输船。东岸人购买了一两百波斯女奴和小孩,目前还寄存在岛上的马斯喀特商人营地内,接下来要运回本土的话还挺麻烦。

    因为探索舰队此次出来的都是军舰,内部空间并没有多大,更何况他们还将在莫桑比克岛这个通衢之地采购大量物资,比如犀牛角、河马皮、黄牛、骆驼以及一些当地特有的植物种子等东西。毕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也不能空跑嘛,这样一来要想运回这么多人、物以及牲畜就有点麻烦了,不得已之下,只能租一艘葡萄牙货船了。

    塞尔吉奥在把硬币揣进自己兜里后,心情显然变得相当愉快了,他向胡安少尉保证今天就能雇到一艘船,而且价格会很适中。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东岸人将自己货物卖给马斯喀特商人后得到的三万元现金花了个jīng光,采购了大量本地物资及特产。10月12rì,探索舰队三艘战舰以及一艘400吨级的葡萄牙运输船在莫桑比克岛港口扬帆起航,转向南偏西,踏上了返航的旅途。

    11月10rì,东岸探索舰队再次穿越莫桑比克海峡、厄加勒斯角海域、好望角海域,安全抵达了位于贝格河畔的河中堡码头内。一别两个多月,如今的河中堡已经是chūn暖花开,田野间到处是在耕地播种的农民。

    由于耕牛、种子及农具的充足,今年河中堡城外的农田开垦面积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八千亩,其中五千亩是高粱、两千亩是小麦,剩下的则种植着一些蔬菜、花生、芝麻、西瓜等经济作物。而渡过了一个冬天的牛羊群如今是愈发壮大了,河中堡北方的原野上到处是放牧的羊群、牛群,每rì里出产的羊、牛nǎi吃都吃不完,就连那些下两旗的奴隶都因此受惠而改善了一下自己的伙食。

    沿着贝格河两岸,河中堡地区开挖了许许多多的小型水塘,种植了一些能食用的水生作物,水塘里还养了许多鱼。水塘上方用木头架设了许多鸭棚,棚内养着大量的鸭子。这些鸭子白rì里去贝格河畅游嬉戏,捕捉食物,晚上回来住在鸭棚内。其排泄物直接掉入下方水塘中,用来养鱼是再好不过了。以上这些都是从本土过来的农业部技术人员指导本地居民建立的,被称做生态型农业。

    贝格河河面宽阔、全年不断流、水量丰沛,可以说是河中堡的生命河。为了减少水土流失危及下游航道安全,经河中堡方面组织,已经连续两年在贝格河两岸进行植树造林活动了。种植的树苗基本全都是由本土运过来的桃树、梨树、枣树等耐贫瘠树种,当然了,最重要的船材——栎树的种植规模肯定是最大的。

    河中堡的城墙经过去年一年断断续续的扩建,如今向北、向西延伸了好长一段,整个城墙的周长已经达到了一千八百米,墙体由水泥、石灰、砂子拌浆后再用红砖、条石砌成,平均厚度在三米以上,坚固异常。估计再在经过今年一年的农闲时间的建设,差不多就能全部竣工了。

    城内坐落着南非开拓队队部、镇zhèng fǔ(人口上千,已被批准设镇)、南非驻屯军司令部、河中酒厂、榨油厂、皮革加工作坊、饮水处理厂、物资库、公共澡堂以及小学一间(教授小孩汉语,以及给chéng rén扫盲)。

    总而言之,河中堡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那些来自大明的老百姓的脸上如今也是红润无比,就连说话嗓门都大了起来,这jīng气神和当初刚来的时候完全不能同rì而语。与他们形成巨大反差的是那些开普敦地区的英国人,自从8月底开始了零星的逃亡后,至9月中旬,英国移民的逃亡达到了高峰。半个月的时间内,整整有三百人逃到了河中堡这边。

    移民因为饥饿、寒冷而大批量逃亡,再加上一些冻、病、饿而死的,如今开普敦地区的英国人已经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人。要不是9月底时有两艘路过的英国船只给了他们不少帮助的话,饥饿、疾病横行的开普敦也许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也说不定。

    这些新近逃亡过来的总计五百多名英格兰人、爱尔兰人被单独安排在河中堡城外木屋内居住,和那些下两旗的土著一起给河中堡种菜、养羊、喂猪,因此被当地大明百姓戏称为“洋八旗”、“黄毛八旗”。

    探索舰队归来后,他们从莫桑比克带回来的一百多波斯女奴在河中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河中堡的男女比例比东岸本土还要不协调,1200居民中有750人是男xìng,其中成年男xìng占了大半,约700人;刨除掉那些结婚了的,目前尚处于单身光棍状态的成年男xìng超过了三百。

    如何给他们找媳妇以繁衍人口已经成了新成立的河中镇镇zhèng fǔ一个紧迫的问题,探索舰队从东非带回来的总计105名波斯女奴刚一下船就被他们派人截了下来。他们也知道,本土如今也缺女人,指望他们善心大发送一些女人到河中堡来那是痴心妄想,所以说南非这边要解决问题还是得靠自己。

    已经升任河中镇镇长的刘昂带着一大群民兵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来到码头上。“哐啷”他一脚踹翻了一个箱子,指着里面滚出来的东西说道:“狗头金!”

    然后他又接连打开几个箱子,“象牙!”、“羚羊皮!”、“鸵鸟皮!”、“河马皮!”

    “能拿多少拿多少!”刘昂昂着头说道,“全是你们的!拿回去起码能卖个七八万了,你们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再上缴国库。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对?东西你们拿走,人留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新一届政府

    一众海军官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被当垃圾一下散落了一地的贵重物品,又看了看刘昂身后一大群红着眼睛看着他们身后甲板上那些波斯女奴的河中堡民兵,顿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不合规矩……”只有吉文少尉软弱地嘟囔了句,但是他很快就被人挤到了一边。刘昂拿着一块狮子皮往他身上一披,哈哈笑道:“你个小毛孩子懂啥,拿好属于你的那部分财物,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这一百多名女奴将由镇zhèng fǔ按照目前所有未婚男xìng居民过往的功绩、表现然后择优发放。当然,被发放下去的女奴将会得到zì yóu民身份,前提是他们的新丈夫为他们支付一定的费用。费用很低廉,等于是半卖半送,而且你拿粮食等实物抵扣费用也可以。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很提振河中堡民心士气的事情。很多平rì里吊儿郎当的人,此刻终于知道那些整rì埋头干活的人居然能比他们先娶上媳妇,一个个顿时悔不当初,整个河中堡的风气在这一刻陡然一新。

    就在码头上闹哄哄的时候,此刻河中堡镇zhèng fǔ办公室内,刚从本土回来的莫茗、郭子离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新一届zhōng yāngzhèng fǔ已经选举完毕了。”莫茗喝了一口茶,然后朝坐在他对面的肖白图挤了挤眼睛,笑道:“老肖啊,你的苦主白斯文白委员这次果然被选下来了啊。据说很多人都对他不满呢,新一届zhèng fǔ里也没有人愿意安排他到自己的部门里来。最后还是马总理看不过去,把他安排到新成立的史志办公室当办公室主任去了,给咱们编写历史和地方志,这可是‘重要工作’啊,哈哈。”

    “嘿!就知道这老小子的下场!”肖白图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次咱陆海军将士用命,在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硬是挣得了一个宝贵的和平。而白斯文当时在谈判期间上蹿下跳,为了结束战争啥都不顾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呢,所以这次他不下去谁下去?不过呢,事情过了这么久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凭良心讲,真要说白斯文这人卖国那真是冤枉他了。这人就是那个德行,太会算、太会分析!一看我们和英国佬的纸面实力对比当场就跪了,觉得这仗输定了,草!说穿了,还是眼界和斗志的问题。”

    肖白图这次是和莫茗一起来南非的,与他同来的还有前骑兵少尉列昂尼德,以及前次枪击王德案的主角步兵下士萨尔瓦多。当然,他们几人现在都被一撸到底,成了预备役里的普通士官或士兵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在莫茗等人的照顾下,随便立些功劳再官复原职不要太轻松。

    “说起来这次顶替白斯文当上司法委员和最高法院院长的孙丽宇是什么来头?”刘昂久在南非这边,对本土那边的一些高层人事并不是很清楚,因此出言问道。

    “据流传的小道消息,这个女人貌似穿越前就和彭志成有点亲戚关系,之前也一直担任军事法庭第一审判长来着。xìng格比较强势,说话毫不留情,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这次能选上也真是奇了怪了。”肖白图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道,“咱得小心点。这个女人一直对我们在军队和zhèng fǔ内部搞小山头主义很不感冒,我估摸着咱几个都在她的小本本上记着呢。千万别被她抓着把柄,否则我估计麻烦小不了。”

    “这女人这么凶?”莫茗也有些惊讶。

    “可不是咋地。”肖白图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陡然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还记得东方县法院院长王德么?哈哈,这家伙作为白斯文的嫡系,再加上生活作风不检点,早就被这个凶女人盯上了。这次她一上任,就把王德调任伊河第一巡回法庭庭长,给他配了两个助手、一匹马,然后整rì钻山沟沟去了。而原来的庭长老贾,这次总算熬出头了,调任县人民法院院长。”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有些唏嘘。只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小**,就有可能被穿小鞋,这女人简直和教育委员杜雯有的一拼啊。

    聊完白斯文、王德,众人又聊了聊这次选举中的其中一些事情。上一届zhèng fǔ在本年度12月31rì任期就要满了,因此在10月份的时候,本土举行了近期最重要的一次人代会,选举新一届执委会成员以及zhōng yāngzhèng fǔ各部门负责人,选举结果除了白斯文的落马外,其余基本没有变化。不过会上还通过了一项法令,宣布执委会委员顶多连任一次,即一个人顶多担任两届执委会委员。

    这个法令的出台也是为了防止执委会委员的长期化,同时也反应了穿越众内部对权利重新洗牌的一种渴望。面对这样一种情况,执委会主席马乾祖率先表态,做完这第二届执委会主席后,他就退位让贤。马乾祖表态后,其余十名委员也或真心、或虚伪地表态,做完第二届后将不再寻求连任。

    第二届zhōng yāngzhèng fǔ任期为五年,从1639年1月1rì起开始,至1643年12月31rì止。本次人代会上,新zhèng fǔ还第一次提出了“五年建设计划”这个概念。在这个五年计划中,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发展重点将是目前进展缓慢的钢铁和化工领域。

    政务院早就对迟迟不能投产的平安钢铁厂有些腻歪了,他们计划在两年内逐步将长山堡铁矿区的铁矿产量提上来,以此让平安钢铁厂获得足够的原料,开始正式生产。平安钢铁厂正式投产后,预计全年产量很有可能超过一万吨,这个产量比目前欧洲全部加起来的钢铁产量还要高。

    钢铁工业起来后,依托其发展的煤化工、机械制造、军工制造等等产业都可以同步跟进。唯一可虑的就是目前华夏东岸共和国没有如此多的产业工人。不过这也不能急,只能一步步来。

    与钢铁工业处于同样重要位置的是化工产业。令人尴尬的是,到目前位置,华夏东岸共和国还没有一间像模像样的化工厂(焦化厂处于半停产状态)。皮革加工、纺织上急需的纯碱等重要物资一直只能通过实验室小规模制备,而且这还只能提供一小部分,大部分用的还是从欧洲进口的天然碱。

    除此之外,更令人无语的是目前东岸还不能自产火药,对,就是黑火药,这都不能自产!不能自产的主要原因还是缺乏原料,主要是硝石和硫磺这两样国内根本没有产出,只能进口。目前硫磺主要是从智利等地进口,而硝石则主要依赖于欧洲本土,至于智利的硝石,目前还只用很少一部分(产量低)。

    至于其他的一些重要物资如硫酸、硝酸、盐酸、烧碱等基础产品更是只存在于实验室内,大规模工业化生产遥遥无期。在新的五年计划中,政务院也没给化工部门太大的压力,毕竟现阶段国力有限,能倾斜给他们的资源也有限。

    政务院对他们的基本要求就是两点:一、煤化工及其关联产品要正式工业化生产,即焦炭、焦油、沥青、染料这些产品要能规模化生产。二、火药要能够自产。其原料中硫磺需要进口,而硝石则可以用别的方法来代替。今年新一批明朝移民中有曾经制取过硝土的匠户,他们掌握了一些可以大规模人工制备硝土的技术。化工部门的人在和他们攀谈后,觉得可以进行试验xìng生产。如果这项技术真的有用,那么困扰东岸已久的硝石问题等于迎刃而解了。

    除了钢铁、化工这两项大头外,其余就是纺织、造船和皮革加工了,而这其中纺织仍然是重中之重。在新的五年计划中,目前国内两家纺织厂将逐步汰换旧式水力机器,换用效率更高的蒸汽动力机器。目前纺织用的蒸汽机在平安机器织造厂已经使用了大半年了,故障率虽然不低,但总算还能让人忍受。而且一机厂的人也在努力改进蒸汽机,现在用的蒸汽机比当初最早使用的那一批的质量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经过实际生产验证,蒸汽机具有输出稳定、不受季节降雨影响等优点,而且比水力纺织机动力更强劲,可以上马更大、效率更高的纺织机器,进一步提高生产效率。在本年度使用蒸汽动力纺织机的班组中,其产能普遍比水力纺织机组大了三分之一以上。可想而知,如果上马更大型的机器后,两者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今年四月份两家纺织厂开始恢复生产,到人代会召开前一个月(9月底),总共半年的时间内,共生产出了白棉布十四万匹、染sè花布八千匹、呢绒六千匹,为zhōng yāng财政搂回了大约三十万余元的利润。这还只是半年的,如果是全年的话,可以想象其利润有多么丰厚。

    纺织以外的造船、皮革加工等产业由于是需要大量人力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东岸共和国一时还没有太大的jīng力去经营,只能暂时维持一个较小的规模。

    五年计划制定完毕后,就剩下执行了。接下来的五年对于东河共和国极为关键,在欧洲打成一锅粥的时候,东岸人可以缩在遥远的新大陆,吸纳人口、发展工业,通过工业的力量一步步弥补自己与欧洲老牌国家的差距。(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新定居点

    郭子离率领的探索舰队在河中堡逗留了三天。

    由于给本地区的光棍们带来了娶媳妇的美好希望,海军官兵们在河中堡城内外大受欢迎,不但镇zhèng fǔ“溢价”收购了他们手头的波斯女奴,很多火速成婚的前光棍们也隔三差五地邀请海军官兵喝酒、吃饭,总之热情得不得了。

    当然了,他们从东非购回的黄牛、骆驼也很受本地居民们的欢迎,第一时间就被镇zhèng fǔ买了去开始饲养,以期扩大种群。

    休整了几天后,补给完毕的探索舰队悄然离开了河中堡码头,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终于在1638年12月31rì这一天傍晚时分抵达了阔别五个多月之久的东方港。

    东方港的码头依旧是繁华无比,来自巴西、拉普拉塔、新西班牙甚至智利、秘鲁等地区的船只在这里云集,他们运来一船船东岸需要的生铁、棉花、羊毛、硝石、鸟粪石、可可、咖啡等工业原料及消费品,运走棉布、呢绒、武器、五金制品、jīng煤、皮具、水泥、红砖等工业制成品,贸易的繁荣使得东方港成为了新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商港。

    除了这些来自新大陆的船只外,很多途径麦哲伦海峡的他国船只都喜欢在东方进行补给与休整。这其中既包括很多商船、捕鲸船,也包括一些伪装得很好的海盗船。不过这些海盗船在东岸海军高速巡洋舰编队傲人的航速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因此他们在东岸沿海一般都很老实,轻易不敢造次。

    军用码头上一大群穿着圆领白衬衫的男人正在进行着基础的队列训练,这些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内从加勒比海地区陆续招募来的前海盗成员。这些海盗来源很杂,各个国家、民族的都有,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生活。对于这些海盗习气很重的兵油子,东岸并不需要,他们要的是那些厌倦了东躲xī zàng的rì子的海盗。

    这些渴望从良的海盗在旧大陆遭到通缉,很多人是有家也难回,因此只能在加勒比海上漫无目的地厮混着,浪费生命。如今东岸人通过一些老关系找到他们,并许诺给予他们正式身份,这些人哪能不欣喜若狂?再加上一些原本出身海盗的东岸海军官兵们现身说法,七月份东岸海军招募海盗的行动大获成功,只一次就在法兰西角以及托尔图加岛附近招募到了五百多名海盗。

    这五百多人除了一些年纪较大以及不愿继续海上生涯的人外,大部分(约三百人)都选择加入如今人员缺口很大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海军。而那些不愿继续海上讨生活的人,除少部分被政务院分配给造船厂以外,大部分和新到的两千多名法国移民、以及一千多明朝移民一起,被分派到了广阔的内陆地区去建立新定居点。

    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的第一条公路——1号公路(东方港北城——定远乡),经过近年来的不断拓展和延伸,目前已经直达大鱼湖畔的渔业码头。而大鱼湖原本极为丰富的渔业资源经过近些年来不间断的捕捞之后,目前已经接近枯竭。为了给大鱼湖休养生息,政务院果断决定对定远乡进行经济转型,原本以种植业、捕鱼业、晒盐、渔产品加工为主的经济模式将进行大规模转变。

    老实说,目前东方港及其附近地区其实是不适合进行大规模农业生产的。没有别的原因,主要就是缺水。是的,缺少大型地表径流,通俗点说,就是没什么大河。放眼望去都是一些水量不是很丰沛的小溪小河,其中还有很多是季节xìng河流。没办法,草原地区嘛,就这个德行。要不是这些年政务院花费大力气、大代价修建了大量的蓄水池、雨水收集池、人工水库以及农田水利灌溉设施,那么光养活东方港及其附近地区万余人口就很吃力了,更别说还开辟了总计超过两万亩的各类农田。

    既然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执委会和政务院自然不能再犯这个错误。为了缓解东方港附近地区的人口压力,以及为国内纺织工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充足的原材料,政务院决定将新来的这总计三千五百多新移民和定远乡、东方港部分老居民互换后,再派往西北内陆地区靠近水源的地方建设新的定居点,然后进行放牧垦殖。

    放牧的品种主要是从欧洲引进的一些细毛绵羊,以给国内rì益蓬勃发展的纺织业提供充足的原料。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令人惋惜的是,东岸共和国的外交人员费劲了心机与手段,目前仍然没有搞到著名的西班牙美利奴绵羊。目前国家情报总局已经开始在想办法,如果能够将这种大量出产优质细羊毛的绵羊弄到东岸大草原上来养殖,那么必将为华夏东方共和国呢绒工业的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

    在大鱼湖北岸及其附近,新定居点的位置甚至早在年中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并由建筑队进行了部分前期建设。规划中的定居点有两个,分别是位于大鱼湖北岸的棉农堡——顾名思义,这个定居点的居民们在这里将主要以种植棉花为主;以及位于后世卡斯蒂约斯城附近的镇远堡——这个定居点的居**要以养羊为主。

    两个定居点出产的棉花和羊毛分别送至东方港和平安县两地生产加工。为了提高输送效率,东岸建筑公司在大鱼湖北岸棉农堡修建了一下小型码头,这里出产的棉花在装船后将通过大鱼湖——大鱼河水系运送至东方港,交通还算便利。而镇远堡还在棉农堡北方约十公里处,为了提高运输效率,建筑公司目前已经开始规划1号公路延伸段——棉农堡至镇远堡的柏油公路。这条公路建成后,再辅以大型四轮货运马车,镇远堡与棉农堡将能够很便捷地被联系起来。

    为了提高新移民们的劳动积极xìng,政务院此次还出台了一项新政策。其大致内容就是将目前农业部畜牧局手头掌握着的两千多头绵羊,以贷款的形式分发到各个新移民手中。当然了,将来给他们准备的房屋、口粮、土地、农具、种子等同样都将计入贷款之中。本贷款三年内将不征收任何利息,三年后开始逐步征收少许利息,以鼓励新移民们尽快进入角sè,获得产出以偿还贷款。

    为此,经执委会批准,政务院特别设立了一家政策xìng银行——西北垦殖银行来专门办理此事。西北垦殖银行这个华夏东岸共和国第一家金融机构的开办准备金为2688只绵羊、200吨土豆以及若干农具、种子、建筑材料等物资,可谓寒酸无比。当然了,棉农堡、镇远堡两地超过五万亩的土地也被划入了它的名下,这些土地在两地开发起来以后都是能够向当地农民出售换钱的。

    政策定下后,12月中旬,第一批六百名移民在两个排的民兵护送下乘船抵达了位于大鱼湖北岸的棉农堡。这六百名移民中有三百人是原定远乡的老居民,只有三百人是新移民。新老移民互相杂居,这也是政务院特意而为之。毕竟有老居民带着,新移民也能更快适应新环境,各方面的同化速度也能稍微加快一些。

    此时的棉农堡还是一个大工地。东岸建筑公司的两百多名工人正在加班加点,奋力建设着城墙、房屋、厕所、食堂、澡堂、蓄水池、仓库等设施。而在他们身边,多达一千人的科伊桑人正在东岸民兵的监视下进行着艰苦的平整地基、搬运建材等苦活。

    这一千名科伊桑人是上个月从河中堡送来的第二批劳务派遣人员,除了下两旗的奴隶外,更多的是上次和英国人交战中临阵脱逃、作战不力的土著八旗士兵们的家人和直系亲属。他们受到家人连累,被发配到了本土来做苦工。当然,来之前他们也被告知,三年期满后,他们将被遣返回南非,并升入上六旗,获得zì yóu。

    棉农堡码头上到处人喊马嘶,喧闹不已。一波接一波的物资、人员以及牲畜通过大鱼河——大鱼湖水系船运过来,然后继续往北运送,直到镇远堡为止。东岸共和国经过几年的发展和沉淀,如今已经有了同时组织几千人干大型项目的能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要知道,这种大型项目可是很考验国家的财力、组织能力和输送能力的。组织能力和输送能力自然没有问题,而财力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了。

    眼前这两座巨大的工地上来来往往运送的着的物资,甚至包括其中一些明国移民的巨额移民费用,可都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向周围的两个邻居——巴西以及拉普拉塔的一些土生白人jīng英家族大量借款而得来的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新产业

    说来也好笑。当初华夏东岸共和国和英国人的战争进行到最紧要关头的时候,以罗德里格斯家族为首的拉普拉塔土生白人jīng英集团集体和东岸人撇清关系,生怕遭到英国船只的连带打击。当时他们不光关闭了科洛尼亚的海上贸易通道,甚至还趁机哄抬东岸急需物资的价格,以及要求东岸人降低出口商品的售价,总之吃相各种难看。

    今年3月份东岸和英国人签订和平协议后,看到强大的东印度公司都拿东岸没办法,最后只弄了个不尴不尬的和局,这帮拉普拉塔人彻底跪了。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在看到东岸共和国缺少资金发展时,以罗德里格斯商会为首的十六个家族联合向华夏东岸共和国提供低息贷款二十万元。年息只收了低廉的一分,算是意思意思。

    既然这些拉普拉塔人如此识相,再加上今后也还有求于他们,那么东岸人自然也就不再去追究他们之前的那些烂事,双方表面上再度重归于好。

    相比较起拉普拉塔人的尴尬,巴西圣维森特的阿尔梅达家族就聪明了很多。在战争期间,他们一面和英国人相处愉快,并给英国船只提供补给;另一方面又暗地里传递重要情报给东岸人,战后又第一时间赊了一大批东岸急需的工业原料到东方港,可谓是两头卖好,占尽了便宜。

    当然,战争结束后,同样看到了东岸共和国巨大潜力的他们也没有忘了继续投资以维系双方之间的感情。几个圣维森特的巴西头面家族联合起来向东岸提供十五万元的低息贷款,年息同样为一分。

    有了这两笔总计三十五万元的贷款后,执委会顺利支付掉了部分明朝移民的费用。然后在大致估算了明年的财政收入及支出后,执委会大胆要求葡萄牙人将之后几年运送明朝移民的数量增加一倍,同时还一气开工建造了两艘笛型商船和一艘护卫炮舰。

    这三艘船只的建造引起了大鱼河海军造船厂与镇海造船厂之间的一番争夺。最后还是执委会搞了平衡,两艘商船订单归大鱼河船厂、护卫炮舰订单归镇海造船厂。订单下发下去后,不但两家船厂立刻开始生产准备,依托船厂生存的一些配套厂商如锚链厂、船具厂、帆布作坊、制桶作坊、缆绳作坊等企业也开始了积极的准备。

    为了保证三艘船顺利完工,经执委会批准,政务院特地成立了一家商业银行——联合工业信贷银行,专门给国内一些国营企业、私营小作坊提供商业贷款,以促进国内的工业发展。联合工业信贷银行开办准备金为三十万元,其中财政部出资24万元,东岸公司出资6万元。相较于西北垦殖银行,联合工业信贷银行是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东岸公司的股份占到了20%之多,算是穿越众对国家经济渗透程度进一步加深的标志。

    联合工业信贷银行成立后,立刻发放出去了多笔贷款业务,其中最重要的一笔就是贷款三千元给新成立的北方火药厂提供启动资金。

    说到这个火药厂,就不得不提如今执委会决意摆脱依赖外国的火药贸易,而作为火药的重要原料之一——硝石的自产就相当关键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缺少天然硝石矿,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助于人工方式获取了。

    之前的穿越众里面虽然有人模模糊糊知道可以从茅厕、粪坑中提取硝土,但终究没有人深入研究下去。一是因为穿越众中懂化学的人本来就少,大部分要么被调去研究重要的煤化工、玻璃产业,要么就是被调到兵团堡去教书,导致这个项目后继无人;二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也比较脏、累、苦,还有可能得病,再加上从欧洲采购火药的渠道还算畅通,便一直没人对这个项目太过上心。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提过要自产火药,但这些提议都被淹没在了多如牛毛的其他各类项目申请中了,一直没能受到上头足够的重视。

    这次和英国人的战争打到后期,东岸海军几乎用掉了全国绝大多数的火药库存,情况一度很危急。可以说,英国人如果当时再多坚持个几个月到半年,也许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经历了这次火药危机后,东岸人终于学乖了,一面大力囤积火药、增加库存,一面开始试图自产,以摆脱对西班牙、法兰西等国的火药进口依赖。目前东岸使用的黑火药主要成分为硝酸钾、硫磺和碳。这其中碳的问题好解决,硝酸钾和硫磺就有些费劲了,因为这两样之前东岸都没有产出。

    硫磺是从智利进口的上好火山硫磺,而硝土(主要成分硝酸钾)则是从法兰西购买的,成本高昂不说,产量还有限。因此,东岸在试着自制了一段时间火药后便放弃了,转而开始直接从欧洲(主要是西班牙)进口火药。当然了,现在这种拿来主义肯定是要不得的,因此,便有了新近成立的北方火药厂。

    这家工厂顾名思义,主要生产的东西便是火药了,更确切地说是黑火药。而生产黑火药两大主要原料之一的硫磺,由于缺少天然硫磺矿只能继续进口,好在智利也不算远,从拉普拉塔流入科洛尼亚的硫磺一直不少。之前曾有人提议回收焦化厂焦炉煤气中的硫(主要是硫化氢气体中的硫),既可以避免大气污染,又可以变废为宝,两全其美。

    这个回收硫磺的工艺倒不复杂,但是其生产设备的加工仍然超出了东岸共和国目前的工业能力。也许只有等大型水压机、轧钢机、机床等工业利器完备后,才能一窥这里面的玄奥。不过目前工业部门也在积极研究替代办法,即在无法生产大型反应釜等设备的情况下,如何利用现有技术绕过这些问题,从而实现煤气中废硫的回收。

    硫磺的问题可能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但是随着新的几名明朝匠户的到来,硝土的生产却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些明朝匠户的方法并不新鲜,他们使用的是传统的堆肥法。即将大量动物粪尿、尸体搅碎后铺放在一处土壤含水量较高、通风较好的空地上,然后再在上面洒上大量的草木灰。如果温度适宜的话,经过一段时间的硝化反应后,这片土地上便可以刮下一层薄薄的白sè晶体状物质,这便是硝土。刮下来的硝土经过拣选、提纯后,便可以得到纯度极高的硝酸钾。

    这个硝化反应说穿了很简单。由于动物粪尿、尸体中含有大量的氮酸,在一定条件下可与土壤中的硝化细菌反应生产硝酸,然后硝酸再与草木灰中富含的钾反应生产硝酸盐——硝酸钾,而人工堆肥法只不过是人为提供了这么一个适合这个反应发生的条件与场所而已。

    这种方法提出后,化工部门的技术人员立刻进行了小规模的实验xìng生产,结果证明这种方法完全可行。其实这一点都不令人感到意外,因为此时的欧洲及大明都是这么干的。

    既然方法可行,那么下一步就是开始规模化生产了。11月15rì,就在郭子离的探索舰队还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在平安镇北方桔树村外的荒地里,一间规模不小的厂房已经建立了起来。这便是北方火药厂的硝土车间,厂房墙壁上开了大量的门窗以保持通风、透气;而在厂房内,一溜十亩硝田已经被开辟了出来。工人们在地上挖了一个十亩大小的浅坑,浅坑底部用混凝土浇筑,上盖一层薄土。

    11月16rì,硝土车间开始了试生产。只见工人们将附近地区收集来的动物粪便与尸体搅碎后均匀铺放在浅坑薄土上方,然后往土壤内洒水保持住土壤内的水分湿度。厂房的通风条件不错,硝田正上方的顶部装了许多玻璃以便阳光透shè而过。有这样的优良条件,土壤内的硝化细菌应该能够将这些富含氮酸的物质逐步反应成亚硝酸、硝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工人们经常往硝田上方洒一些草木灰,这是给土壤中逐渐生成的硝酸将草木灰中富含的钾反应成硝酸钾提供机会。此时东岸地区开始逐步进入暮chūn、初夏季节,无论是气温还是湿度都对硝化反应较为有利。

    12月31rì,在化工组众多技术人员和工厂工人们的注视下,硝土车间第一次硝土收集开始了。此时硝田的上方已经生成了薄薄一层的硝土,这便是硝酸钾混合物了。工人们小心地将这层硝土刮了下来收集到容器内,收集完毕后继续往硝田内填土、堆肥、洒草木灰,以让硝田继续反应。

    刮下来的硝土很快便被拿去进行简单的去杂、清洗、提纯,然后将得到的纯净硝酸钾称量计算,最后得出的结果令人吃惊——十亩硝田总共刮出了超过三吨的纯净硝酸钾。而这三吨硝酸钾若配上碳和硫磺则能制造出足足四吨的火药,这个数量已经很惊人了。要知道,“八月十rì”级战列舰齐shè一次大约只需要不到200公斤的黑火药,而八吨黑火药已经足够“八月十rì”级这样的战争巨兽打20次以上的齐shè了。

    这些硝酸钾除了拿去做火药外,同时还能当做化肥,还能去做硝酸,价值可谓巨大!硝土车间的生产大获成功!

    PS:此章车间顶部装玻璃、以及硝田上方洒草木灰的创意来自山鸡桑,在此特别感谢。(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农业问题

    硝酸钾的出产使得无论是军工部门还是农业部门都欢饮鼓舞。

    军工部门欣喜的是他们终于有了能够自产火药的希望。说实话,在硝酸钾和硫磺二者之间,硫磺好进口,硝酸钾就难弄了。主要还是因为欧洲的硝土产量本来就有限,而这有限的产出更是几乎全被拿去制作了火药。如今有了硝酸钾,军工部门只要派船去智利或秘鲁地区拉一船硫磺回来——这玩意儿那里多的是,智利的火山口、秘鲁的科隆群岛(火山岛)上面这类天然硫磺很多,一次拉个几百吨回来制成火药就够东岸海陆军用很久了。

    除了军工部门欣喜之外,农业部门也是高兴万分。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硝酸钾也是难得的复合肥料呢(同时含有氮、钾),对于植物生长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因此,当北方火药厂第一次出产硝土的时候,农业部长金科拉可是到场的唯一一位zhōng yāng委员级别的高官——他是来看他未来的化肥的。

    1639年1月3rì,当硝土车间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将那些纯白sè的晶体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金科拉是第一个跑上去仔细看起来的。

    “金部长,每亩硝田收获纯净硝酸钾300公斤。”前中学化学教师张泽成得意洋洋地说道,“马上天气转热,硝田会进入快速出产期,半个月就可以刮一次硝土,每亩的产量也会有所提升。折算下来,这十亩硝田每年产量预计将达到80-90吨,运气好的话能上百吨,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啊。”

    他身后是两名站地毕恭毕敬的明朝匠户移民。这两个灰不溜秋的前匠户此时一人手里拎着个钱袋,钱袋里放着三百元现金,这是上头奖励他们贡献制硝土方法的奖金。其实说实话,他们原本提出的制作硝土的方法很原始,也很粗陋,真要按照他们那种方法收集硝土,那效率将低得吓人。好在穿越众中的一些化学老师知道这些硝土产生的原理以及土壤中硝酸细菌的作用,因此将他们的方法做出了重大改进,这样一来才大大提高了硝酸钾的产量和速度。

    “一年才不到一百吨?”金科拉一听有些急了,“这怎么成?!一百吨硝酸钾也就能造一百二十吨黑火药,这点产量维持海陆两军以及炮台火炮的正常训练都够呛吧?这不成!要提高产量!我还等着拉些硝酸钾回去当化肥用呢。”

    听了金科拉的话化学部门的几位负责人顿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泽成出面问道:“金部长,这最初制取硝土的时候可没提到要拿来做化肥啊?我们这个厂可是生产火药的,不生产化肥。”

    “我当然知道。”金科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国内耕地总面积才刚刚达到三万一千亩,其中东方县有一万亩小麦、三千亩土豆和六千亩大豆;平安县有五千亩水稻;河中堡那边有五千亩高粱和两千亩小麦。这么点地按照去年的粮食产量估算下来,今年如果不出现大的自然灾害的话将收获各类粮食约七千五百吨,其中接近一半是土豆。可你们算算我们每年要消耗多少粮食不?”

    “多少?”张泽成有些傻乎乎地问道。

    “在新来了数千人口后,目前我国人口总量历经历史xìng地突破了三万人。”金科拉挥舞着右手,声音激越:“三万人,按每人每天吃两斤粮食来算,一天就要消耗粮食30吨,一年就是一万多吨,你算算粮食缺口有多大?”

    “我勒个去!我们不是已经消灭饥饿威胁好几年了吗?前两年我记得还出口粮食创汇来着。”张泽成有些傻了,“这才过去多久,我们的粮食就又不够吃了?”

    听到金科拉算出来的粮食缺口,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化工方面负责人之一宋强也以充满了疑问的语气问道:“金部长,粮食缺口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了?河中堡和本土不是还在用粮食酿酒来着?这如果粮食不够的话怎么可能允许人们拿粮食去酿酒?”

    金科拉的脸皮一红,欺骗两位化工“宅男”确实令他感到少许尴尬。其实东岸地区由于出产大量的鱼虾,再加上不时从拉普拉塔进口的便宜牛肉,以及畜牧局及农民自己饲养的大量肉牛、生猪、山羊、家禽,东岸老百姓每rì里其实用不着消耗两斤粮食,真实吃下去的可能也就一斤多一点而已。

    不过到底当了这么多年部堂高官,金科拉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板着脸说道:“你们啊,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天到晚只知道搞研究。你们也不看看,这两三个月来,国家骤然间多了多少人口?两千多法国移民、五百多海盗、一千多明朝移民、八百多法国儿童以及几百名刚纳入国家治下的土著印第安人,这可是足足多了五千人口啊!占原来两万五千人口20%的五千人口啊!一下子多了五千张嘴,这要吃掉多少粮食?而且现在很多原本种土豆的高产地都改成了种小麦的低产地,这进一步降低了粮食产量。”

    “而且,你们也说了,如今国内酿酒成风。”说到这里,金科拉是真的有些咬牙切齿了,他本人滴酒不沾,因此特别痛恨那些拿宝贵的粮食拿来酿酒的人,“那些人也是可恶,好好的粮食都被他们糟蹋了!尤其是河中堡,仗着山高皇帝远,死了命地酿酒,好好的高粱米都变成了酒jīng!要说这烈酒海军需求旺盛还可以理解,而那些纯粹为了满足口腹之yù而酿酒的人就无法原谅了!这股歪风我一定要想办法打压下去!”

    两名化工宅男自动过滤了金科拉的部分话语,然后碰头苦逼地一算,觉得按金科拉说的情况,这明年的粮食还真是不够吃的呢,难怪他要打化肥的主意。

    “金部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张泽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每年你们农业部门大概需要多少化肥?先说明了,这里只有硝酸钾,没别的了。”

    “我也不要多,每亩小麦田给我60公斤硝酸钾,再辅以一些鸟粪石,我能把现在小麦亩产提到400斤以上。”金科拉约莫估算了下后开口说道。

    不过他这个数字显然吓住了面前两个化学组的负责人。

    “每亩60公斤?”张泽成喃喃说道:“光东方县就有整整一万亩小麦田,这就需要600吨。再加上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田,合着我们一年要生产一千多吨硝酸钾才够你们挥霍的啊。一千多吨啊,这得要多少硝田才够满足你们的胃口啊?1000亩?还是2000亩?我勒个去!”

    “没办法。”金科拉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们现在从事农业生产的人不多,我即便是想开垦更多的土地也找不到足够的人力。谁叫咱们国家的经济这么畸形呢,一切为了工业发展,看看我们的第一产业都被挤压到何种程度了?所以啊,我今天来找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来找你们麻烦的,确实是现在形势很严峻啊。耕地就那么多,还要养活这许多人口,不想办法提高粮食单产是万万不行的。”

    “我们倒是能理解你,只是你需要的硝酸钾数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我们没法制取这么多。”张泽成解释道,“不说别的,就算我们开辟个两千亩硝田出来,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畜粪尿以及动物尸体呢?没有这些东西,是很难制硝的。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农业上也是需要大量人畜粪便作为基肥施加在田里的吧?这又分掉很大一块。如今国内本土这边也就不到三千只羊、九百多头牛、七百匹军马以及五百多头猪,哦,对了,还加上三万人口,这每rì里产生的粪便有多少?消耗又有多少?”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先照着一千亩硝田的规模来弄。我回去后会跟执委会汇报这件事的,争取让上面给你们调更多的人手与资金过来,在这里干脆建个大型养猪场,既能产肉,又能造粪,实在是一举两得啊。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尽快扩大硝田规模,生产出更多的硝酸钾来了。”金科拉想了想后说道,“还有,经过一个冬天,现在国内那些城镇内的公共厕所、农村的家庭厕所都该清理了。回头我就组织人手去这些地方掏粪,将它们都集中起来,一部分用作农田施肥,一部分运给你们这里的硝田使用。擦,都是好东西啊!得赶快组织人手去掏!”

    张泽成、宋强二人看到金科拉对那些公共厕所的粪便情有独钟时便感到一阵恶寒,这也太那啥了。别人都说化工部门的人是变态,可如今看堂堂金大委员对粪便的痴迷程度,张、宋二人顿时跪了。

    1月10rì,金科拉刚刚离开火药厂不过一个星期,上头就派了三百多个科伊桑人来到了平安镇桔树村。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两船臭不可闻的粪便以及一队建筑工人,粪便是运来给硝田用的,而施工队则是来兴建硝田及养猪场的。

    金科拉果然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看来是铁了心要整化肥了。张泽成摇了摇头:爱咋整咋整吧,反正硝田规模大了老子脸sè也光彩,就这么着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明轮船

    硝酸钾的大量产出对东岸共和国的影响是深远的。因为这种物质可以加热分解出氮的氧化物,而这些氮的氧化物与二氧化硫(燃烧硫磺得到)、水反应后可制得硫酸,这便是铅室法制取硫酸的前身及主要原理。

    同样原理,这些氮的氧化物(主要是二氧化氮)可以溶于水并与水反应形成硝酸。有了硫酸以后,可以与食盐反应制取盐酸与纯碱;有了纯碱又可以制取烧碱;有了硝酸又可以制取硝化棉(这个比较难);诸如此类……

    一种能够大规模出产的硝酸钾尽然能够让人搞出这么多重要的基础化工产品,这不得不令人感叹化学就是如此奇妙。当然了,以上制取各种三酸两碱的方法目前也仅仅在实验室的条件下成功过,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尚无成例,还需要执委会投入大量的资金、人力进行生产工艺的设计与研究。

    考虑到华夏东岸共和国目前有限的人力、物力,以及正在进行的众多其他项目,能够分到化工头上的资金必然有限,因此这个工业化生产的三酸两碱的过程势必会拉得很漫长。而且,以现阶段东岸共和国有限的工业门类来看,顶多也就对纯碱有不小的需求(造纸、皮革加工、染料需要)而已,对于其他几种产品的需求真心有限,因此并没有那么强的建设三酸两碱生产线的冲动。

    ……

    就在本土工农业都在进行着蓬勃发展的时候,1月15rì,刚刚返回本土没多久的郭子离很快得到了执委会和军部的回复。在这之前他曾经递交上去了一份关于马达加斯加岛安齐拉纳纳地区建立殖民地的风险jǐng示报告,得到了执委会和军部的重视。上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后,认为他的建议与jǐng示都是十分中肯的,因此执委会决定暂停在那边建立殖民地的行动,直到医疗部门能够提供足够的抗疟疾药物为止。

    除了执委会的回复外,郭子离还得到了军部的一份回复。军部的回复比较含糊其辞、模棱两口,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但是郭子离还是一下子看明白了军部的企图。这份回复应当出自海军部长王启年之手,他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郭子离可以在南非大量捕捉土著前往安齐拉纳纳地区进行开发,以减少因为开发而可能造成的东岸人过高的死亡率。

    郭子离叹了口气,将两份回复都收进了包里。事实上,他内心里是反对现阶段仓促殖民安齐拉纳纳地区的,不过上头领导好大喜功,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唉,到时候再看吧,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不管搞不搞这个殖民地,这到达奥斯曼帝国的航线总得探索完毕才行,目前才只完成到莫桑比克岛这一段,接下来还有不小的一段航程等待完成呢,而这事还是得他郭子离来领头。

    郭子离的西班牙妻子给他拿来了一套崭新的夏季海军军官常服,并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是啊,从海上晃悠了几个月刚回来,这还没休息满半个月呢,马上又要出发了,这换谁都不乐意啊。

    郭子离给了妻子一个深情的拥抱,又亲了亲他的一双小儿女,然后翻身骑上卫兵拉过来的战马,披着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霞,朝定远堡码头而去。

    定远堡码头很早以前就开通了到东方港北城的定期航班。每天两趟,上午下午各一趟,此刻郭子离和他的卫兵乘坐的便是上午的这一趟航班。

    此刻正是早上八点左右,码头上稀稀拉拉站了十来个准备搭船的居民。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农民,他们有的人是去县城走亲戚,有的人是去购物,有的人则是去出售自己的产品。这些人在看到郭子离二人到来后,都报以了羡慕的目光,尤其是在看到郭子离肩膀上的中尉军衔后,他们的目光中更是夹杂了一丝敬畏。

    如今军人在基层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他们的收入不但比种地的农民高,甚至比起那些工厂技术人员也差不了多少。很多军官的收入比起那些小作坊主们也丝毫不差,而社会地位及影响力则远胜于他们,很多村庄的基层话语权往往都掌握在军人手里。

    一艘小型轮船吐着黑烟与白汽吭哧吭哧地靠了过来。郭子离一点也不惊讶,这是交通部和一机厂通力合作,刚刚试制出来的10马力小型内河轮船。船只不大,船舷两侧各装了一个明轮,所以被称之为轮船。该轮船使用一台10马力的蒸汽机驱动,在相对静止的大鱼湖中试航时其航速达到了6节以上,可谓迅捷无比。

    从定远堡码头到县城,短短的不到20公里的航程只需要不到两小时就能跑完,比起帆船来快了一倍以上。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轮船不但需要的水手数量少,而且还完全不需要像帆船那样考虑风向的影响,在不同季节和不同风向的环境下基本都能维持一定的速度。就内河航运来说,轮船的优越xìng几乎完全超越了之前曾广泛使用的那些内河浅水运输船。

    要知道,东岸地区的很多河流流速极为缓慢,尤其是那些新开凿的运河。如果风向不对的话,很多时候船只根本没法通行,有时甚至需要纤夫拉纤才能通过。而轮船的出现则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种靠水流驱动的船只完全不用看风向的脸sè,也许它唯一的敌人就是自己了——自己那破绽百出的蒸汽锅炉和质量很是可疑的明轮叶片。

    “又是轮船!”郭子离的卫兵法尔考失望地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说道:“这种船很不可靠,那些船员们维护得又很差劲,三天两头出故障,希望今天的两小时航程内不会出问题吧。”

    郭子离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去把马寄存了,动作快点,我在船上等你。”说完,郭子离提着他的公文包一步跨上了靠在栈桥边的明轮船。

    明轮船与栈桥间有一段很大的空隙,上面铺着木板,晃晃悠悠的,走过去的人必须非常小心以免自己掉进水里。这也算是明轮船的一个缺点了,明轮装在外面,很容易就会磕着碰着什么东西,从而导致明轮损坏。听说交通部和船舶所的一帮人正在研究要不要将明轮换成螺旋桨叶片呢,不过很显然,螺旋桨叶片的加工对东岸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以东岸共和国目前拥有的几台设计原始、jīng度奇差的各类机床来说,加工出一个合格的船用螺旋桨实在是很成问题的。就算勉强加工出来,到时候后期打磨、切削上面也要花费很大的jīng力,完全没有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可行xìng。这对于穿行于国内各处水域的数十上百艘内河运输船来说,没法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就意味着极高的成本,而这基本已经宣判了这项技术的死刑。

    不过知道明轮技术最终被淘汰的穿越众怎么可能任由螺旋桨技术被埋没下去。他们目前正在反复寻找其他的加工螺旋桨的方法,比如先用模具一次成型铸造一个粗胚,然后再打磨;比如干脆就用大型水压机慢慢将螺旋桨叶片敲出来等等。总之,这项技术还得慢慢来,急不得。至于现阶段嘛,这些船只还是先使用笨重的明轮好了。

    十几名乘客上船后,码头上的工人又往船舱内搬运了十几桶渔产品,使得整条船上充满了浓重的鱼腥味。大鱼湖的渔业资源经过这些年的过度开发,目前已经呈现了明显的枯竭之势,每月捕获的鱼虾不但产量逐步减少,就连个头也比以前大有不如。发现这种情况的定远乡zhèng fǔ紧急叫停了捕鱼队在大鱼湖的一切捕鱼活动,给予大鱼湖休养生息的时间,同时也开始研究、推广起了箱笼养鱼养虾的技术。

    眼前船舱里的这十几桶新鲜的大虾就是捕鱼队用箱笼在大鱼湖里养殖出来的,现在是要通过蒸汽快船运往东方港县城进行销售。

    看到再也没人上船后,码头上工作人员将出入口的小门一拉,然后使劲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旗帜。船上的驾驶员见状,开始命令锅炉房缓缓增压,船上的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陡然间浓密了起来。

    郭子离站在甲板上,黑乎乎的煤灰落在他浅蓝sè的军服上,迎面吹来一股逸出的水蒸气,将他的头发也吹得湿漉漉的。

    “煤灰比较大,这煤的质量终究还是不行啊。”郭子离自言自语着,“平安煤矿的煤据说燃烧值极低,而且还含有大量的杂质和粉尘,终究不适合做动力煤啊。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开发南非的煤炭?”

    蒸汽轮船在锅炉加压了一会后终于吭哧吭哧地开动了起来。船舷两侧的明轮叶片也开始缓缓转动,哗啦啦地拨动着水流,而水流传回的反作用力又驱使着轮船向前运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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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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