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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9章 战略包围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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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尼德轻轻抚了抚肩膀上的上尉军衔,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的晋升是有玻璃天花板的,无论他多么任劳任怨、无论他立了多大的功劳,他都不太可能升得很高。这无关其他,只和他年轻时做下的一些浑事有关,当然也和目前陆军“坑位”太少有些许关联。

    现在,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在退役前拔高一级,以少校军衔回家荣养,他就心满意足了。而这其实也是陆军部内一些自觉亏欠他良多的大佬们给他的暗示,不过这还需要他在退役前有点拿得出手的功绩——比如在南非立下什么功劳——给愿意帮助他的人一些能够摆得上台面的手头,如此他的愿望才能最终实现。

    因此,这番由陆军部规划、河中地区协助、南非驻屯军具体实施的东进计划,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毕竟他的年纪已经不小,已经没有太多为国征战的岁月了。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口令声,那是驻防此地的河中县保安团士兵(天雄县保安团尚未筹建完毕,且以本土防御为主,泾源、白浪二县类似)与押运补给的南非骑兵营部分官兵在交接,而且随着这批押运骑兵的到来,除了被杨亮杨上尉带走的一半人外,南非骑兵营剩下的一半包括营部都已经挪了过来,对卡玛王国展开新一轮的成规模进攻已经箭在弦上,一如过去一两年内东岸人一直在做的那样。

    哦,对了,这里是元城乡,一个设立时间不过区区一年半的贫瘠定居点,目前有五百多名图皮印第安人、两百多名前保国*军退役官兵、三百名明国淮安府移民在此垦荒放牧,谷物、蔬菜、瓜果什么的只能说接近完全自给,但还有一定的缺口。不过如果再算上当初东科萨黑人那里抢过来的大量牛羊以及自己饲养的骆驼、鸵鸟等牲畜的话,差不多就能完全自给了,且还能略微有些余裕供应驻扎在这里的半个南非骑兵营官兵。

    不过,若是要长期征战,凭元城乡这一千来个苦哈哈的农牧民,一辈子都别想供应几个连的骑兵的人吃马嚼。他们现在该做的,还是好好生产,把科萨人当年遗留下来的村镇、牧场和农田拾掇好,把蓄水池和灌溉水渠挖好(这在小卡鲁高原上尤为重要,特别是元城乡附近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河流的情况下),以便能够让这里在未来容纳更多的人口,生产出更多的粮食、果蔬、肉类、奶制品和酒,才有可能长期供应一支军队的征战。

    “司令,

    枪械、弹药、食品、役畜、军资、药品都已就位,可以出发了。此番行动,我军当将士用命,一举攻破沙维要塞(卡玛王国建立的仿荷兰制式城堡,以纪念在东部与祖鲁人的战争中屡建奇功的大将沙维,但因为建材奇缺,该城是夯土建筑,且规模不大),将小卡鲁高原最精华的地带彻底掌控在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手中。”在带队亲自点检了一番库存物资后,陆军上尉、南非骑兵营代理营长(代理了很多年了……)赖尼德向已经晋升中校的谢汉三行了个礼,铿锵有力地说道。

    “赖营长,征讨卡玛王国的战争不必急于一时,在短时间内快速剿灭他们这股还算能战的势力,对我们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相反,通过长时间和一定烈度的战争,将他们整体向东赶,让其与东部海岸的其他黑人部族互相厮杀、兼并,减少他们的人口和经济实力,才是对我们国家真正有益的。毕竟,南非在执委会诸公的心目中可是当做本土来经营的,黑人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所以让卡玛王国一路向东,为王前驱才是正道。这一点,你要细心体会,也要认真理解,明白了吗?”已是满头华发的谢汉三中校凝视着赖尼德的眼睛,用郑重的语气说道:“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并不急迫,不要增加无谓的伤亡,你只要配合南路的杨亮上尉的人马,一起攻下沙维城并守住,就可得全功。这样一来,后面有些关于你的事情才好操作……”

    谢汉三刚才话语中提到了杨亮上尉,其实在此次攻击卡玛王国的战斗中,东岸人是两路并进的。一条是所谓的传统线路,即由赖尼德上尉率领南非骑兵营一部两百余骑,并征调而来的河中保安团官兵五百余人、黑八旗新军一千余人,总兵力大概不到两千人的样子。另外,河中、天雄二县也征发了一些军夫,使用南非驻屯军提供的驼队帮助运输补给品,这便是“西路军”的全部阵容了。

    而除“西路军”之外,东岸人的作战计划内尚有一个“南路军”,即由杨亮上尉骑兵两百余人、保国*军一部三百余人、投诚的英国共和派官兵五百余人,组成一个战斗集群(部分保国*军留守英属南非,监视荷兰那边的动静),从南方新占领的原英属南非殖民地北上,穿过一些狭窄的山间谷地,进入到小卡鲁高原,从侧翼进攻卡玛王国的属地。

    这支部队规模虽然没西路军大,但人员的精锐程度却也不差,欠缺的大概就是装备及后勤保障了。因为他们的运输线要翻过南横山山脉,道路曲折难行,且作为给养来源地的英属南非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与荷兰人连年的战斗也让过往的积储消耗一空,因此即便已经有了三艘东岸运输船的补给,但他们能够提供的仍然相当有限。因此杨亮上尉的这一路人马,真要打起来战斗力肯定会有折扣,到时候就要看能不能从西路军那里借到点补给品,要么就是扫荡外围黑人部落时能不能有点斩获,否则此战便是打酱油的角色,而这显然是心气颇高的杨亮杨上尉所无法接受的。

    “明白,谢司令,此仗我知道该怎么打。我军既已形成对卡玛王国的大的战略包围圈,那么敌军的劣势就已经注定,他们的命运如何已不问可知。我军自然是立足自身,此战已攻取沙维城为限,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徐徐图之。”赖尼德正色说道。

    “你明白就好,那么部队就交给你了。这可是能征惯战的小两千人啊,不能有任何闪失,出发吧!”谢汉三最后命令道:“我坐镇元城乡,也帮你做一回后勤部长。”

    1667年8月15日,赖尼德率领的部队经过几天的行军后顺利抵达了沙维城下,并立刻组织了对这座卡玛王**事重镇的围攻,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

    其实,在这几年间,东岸人已经不止一次地抵达过这座城池外围了。不过多是以骑兵为主,目的也在于掠取奴隶、破坏生产、杀伤人员,反正就是不断削弱敌人的实力,以便为将来的大举进攻打好基础。

    卡玛王国虽然文明水平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傻瓜,不清楚东岸人的目的。因此他们这两年间也费尽心力地打算整修沙维要塞的城防设施,以更好地抵御东岸人的进攻。无奈由于东岸骑兵的骚扰袭击十分给力,当地的科萨黑人被搞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他们也很缺物资和其他一些东西,因此这座城池道最后还是草草筑就,规模也是不大,仅仅是把内城核心重新加固了一把罢了,外围仍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和围墙。

    如今战争再度爆发,沙维要塞外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窝棚、土墙在东岸炮兵的炮火攻击下,几乎被扫得荡然无存。原本打算躲藏其间的黑人士兵要么被埋在里面,要么匆匆忙忙地溜了出来,结果成了东岸官兵的活靶子,死得好不憋屈。

    更有甚者,对于那些清理起来较为麻烦的房屋、窝棚,东岸人也毫不手软,直接上去点火就烧,一时间沙维要塞外浓烟滚滚,大群科萨黑人士兵鬼哭狼嚎般地蹿了出来,除少许人在头人的带领下英勇地与东岸人展开了战斗外,大部分人都逃到了四野之中,最后的结果也不外乎两种:要么当抓获当奴隶,要么被骑兵一刀砍了。

    8月17日,杨亮上尉率领的南路军匆匆赶到了沙维要塞城下,与赖尼德的部队汇合。至此,东岸人的部队规模陡然壮大到了接近四千人的样子,后勤压力也为之大增。而为了减少这种物资转运方面的压力,赖尼德与杨亮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赖上尉统一指挥,以尽速结束这场战斗——按照东岸军中规定,多支部队临时协同作战,以军衔最高者作为总指挥官;若军衔一样,比如此刻两人都是上尉,则以晋升上尉军衔年资较久者为总指挥官。

    从8月18日开始,数千东岸大军不再磨蹭,直接对沙维要塞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炮兵们得到上官嘱咐,这个时候也不再节省弹药了,直接将携带而至此地的各类实心弹丸、空心弹丸、爆炸弹、炽热弹发射而出,将夯土筑城的城墙打了个千疮百孔,并在19日傍晚时分打出了一个不短的城墙豁口。

    城墙既然打出了豁口,那么这仗就容易多了。黑八旗步兵、投诚的英国共和派士兵急于表现,直接被赖尼德投入了第一波次的抢攻之中,并在经过浴血奋战之后彻底控制了这段破损的城墙,然后接应保国*军、河中县保安团的官兵进入城内,扩大战果。至于数量同样众多的骑兵部队,则在外围缓缓游弋着,监视整个战场的同时,也护卫着炮兵及指挥部众人的安全。而且,一旦敌人崩溃破城而出,那么赖尼德就会果断投入手头的这支预备队,对敌人进行追亡逐北,这厮是骑兵出身,对如何使用这种离合之兵实在太有心得了。

    8月20日凌晨,在经过半夜时间不算特别激烈的战斗后,突入城中的东岸军队终于控制了城内局势,并将零星顽抗的土人小部队一一剿灭或俘虏,战斗至此大局已定。当然战斗进行得这么顺利——原本很多人以为坚守要塞的科萨人会誓死血战呢,结果证明想多了——或许也和敌人急于趁夜逃脱有关,这些没卵子的怂货也就跟东岸人稍稍比划了两下,制造了不过区区六七十人的死伤后,就大部溃逃了,令鼓足勇气准备血战的东岸官兵一时间有些茫然之感。

    不过,说这帮溃逃的人是蠢货是丝毫也不为过的。因为在这一马平川的茫茫干草原之上,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由于自然环境的影响,他们逃跑的路线基本是固定的,即只能沿着河道等有水源的地方逃跑,除非他们想在路上渴死。

    因此,只消外面的天一大亮,得到消息的赖尼德就会将骑兵全数散出去,UU看书( #46;uanshu.com )然后沿着河道搜索前进。基本上除了少许能逃进山的幸运儿之外,大部分人都能一鼓而擒,就看东岸人是不是真的铁了心要抓他们了。

    而此战攻破了沙维要塞这个小卡鲁高原最重要的城镇后,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整个小卡鲁高原以及邻近大卡鲁高原南部地区的归属了。东岸人在南非的扩张又大大地向东延伸了一片,且与新占领的英属、法属南非殖民地连成了一片,势力大大增强,从地图上看起来也比较令人士气振奋。

    缴获的战利品在上午时分也被粗粗统计了出来,计有牛羊牲畜三千余头、高粱等粮食数千袋、皮革五千余张、羊毛一千五百余袋(不知道准备卖给谁……),此外还有若干数量的狗头金、象牙等物,当然了,对东岸人来说,战利品永远不能少算了人!是的,此番他们还俘获了超过三千名黑人男女,这对于即将在各新占领区内展开大规模建设的东岸人来说,无疑是一粒大补丸。

    “此战过后,南、北横山山脉两侧的土地已连成一片,我方在南非的大势已成,再也无任何国家可以动摇。下一步就是深固根本、消化已占领的新得土地了,至于消灭卡玛王国、赶走荷兰人、全取南非的剩余工作,就要靠像杨上尉你这样的年轻新锐军官了。”指挥完整场战斗、一夜未眠的赖尼德上尉,轻抚着伴随自己征战了三十年的战刀,用有些落寞的语气说道:“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美好的事物终究会有终结之时,属于我们的时代,终究要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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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战略包围圈(3)

    两艘数百吨级的盖伦风帆船下锚碇泊在了义成港粗陋的码头边。

    虽然尚未清理海底淤泥、尚未开挖一条八米深的行船水道,义成湾(德拉瓜湾,今马普托湾)尚算不得后世非洲三大良港之一,但对于17世纪吃水深度普遍不高的船只来说,却已经足够使用了,这个港口的优良条件也总能得到这个时代的水手们的高度评价。

    蒙塔古爵士神色疲惫地登上了码头,打算在此休息个几天,补给满物资,然后就继续随船出发,前往印度。是的,自从英属南非被国王的使者宣布正式移交给东岸人后,他就已经事实上“失业”了,这令他感到很不适应。不过,稍晚些赶来的东印度公司代表又给了他一份新的工作:前往印度商站担任商务代表,这令他稍稍振作了一些,又为自己下一阶段的人生找到了新的坐标。

    对于英属南非的失去,蒙塔古爵士是无法释怀的,一开始也是持激烈的反对态度的。因为在他看来,荒芜的新尼德兰地区完全无法补偿失去南非的痛苦。不过形势若此,他也没什么办法,在荷兰人大举围攻查理堡,以及英荷海战的结果对英格兰大为不利的当下,爵士本人也慢慢接受了现实,他知道,以现在英格兰的实力,可能真的无法在南非保有一块关键的殖民地。但这个时候,他仍然希望可以将英属南非交给联合省保有,以换取谈判桌上其他方面的利益,而不是东岸这个似乎永远也喂不饱的异教徒国家。

    说得难听一点,联合省毕竟是基督徒,甚至还是新教占据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地方,而且与英格兰也颇有渊源,打的交道也很多。将英属南非交给联合省,未来未必不能拿回来,而且即便拿不回来,英国船只使用起来也不会有太多阻碍。但交给黄皮肤的东岸异教徒,这个可就说不好了,他们毕竟之前没打过太多交道,不知根知底,不了解他们的行事方式,而且东岸的核心位于南方新大陆,离南非很近,英格兰通过战争或讹诈的手段取回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将英属南非交予联合省,确实比交给东岸人好太多了。

    但这一切他说了不算!他不是主事人,他只有建议权,甚至就连建议在别人的眼里都算不得什么事!因此,英属南非就这么被查理国王转交给了东岸,以换取东岸人不干涉他们获取新尼德兰——目前正在进行中的英荷和谈已经有些眉目了,英国可能要被迫割让富庶的圭亚那,转而换取贫瘠且产出不多的新尼德兰——这块北美大陆的不起眼的殖民地,

    东印度公司因为最近在国会受到很多人的炮轰,急切需要国王的支持,因此也同意了这个交换措施,代价是从国王的兄弟约克公爵手里获得四万英镑的补偿。

    这种程度的交换,在蒙塔古爵士看来其实是可不接受的。先不说英属南非本身极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单说被荷兰人看中、即将被割让的圭亚那地区,其每年几千吨蔗糖的产出就是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这个地方被割让给联合省,必然让英国为之心痛许久。而新尼德兰又有什么?一些荷兰布尔、德意志农夫、瑞典蠢货而已!那里除了有一些巨型木材、从印第安人手里交易来的毛皮外,就只有卖不上价的粮食了!这样的条件,又怎么能吸引投资者,又怎么能快速发展起来呢?

    还有英属南非殖民地也是,这个地方扼守通往东方的大门,地理位置关键,一旦英国人无法在这里获得落脚处,那么未来在远东及印度的殖民贸易中必然处于不利的地位,这对于向来注重东印度贸易的蒙塔古爵士来说绝对不可接受——似乎驻东大使查尔斯先生也和他持同样的看法——虽然东岸人向他们许诺东岸现有的南非部分港口在未来会向英国船只开放,但这种承诺从来都是不靠谱的,因为决定权完全在东岸人手里,让不让英国船只补给完全看他们的心情!更何况他们承诺的还只是和平时期开放,战争时期么,呵呵,英国东印度公司未来会深切体会到这一点的,被人卡住脖子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终究是战场局势不利啊,国家竟落得如此地步!”蒙塔古爵士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大步走上了吱嘎做响的码头栈桥。

    义成港刚刚被辟为商港没几天,蒙塔古爵士等人的船只大概是第一批到港的外国商船。船舱内满载从英国本土采买的金属制品、武器弹药及一些贵金属——其中贵金属的数量还不少,而这也是对手们攻讦东印度公司的原因之一,因为这种贸易造成了贵金属的流失,与国家大政方针(重商主义)不符——准备到印度交换各类特产商品,然后拉回伦敦,或在英格兰国内出售,或转口贸易到国外,以赚取巨额利润。

    特别是在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激烈交锋的当下,英国东印度公司就更加重视印度这个大宝库了。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已经被荷兰人从东印度群岛逐出,如今除偷偷摸摸走私少许香料——这要冒极大的风险,且数量也有限——之外,他们基本再无法沾手这种让人极为眼红的暴利生意。因此,现在英格兰东印度公司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视印度市场,也决意加大对印度的投入,为此,增资扩股、引入新的资本和人才(顺便分化一下国内攻击他们的势力)也在所不惜——当然与中国广东地方军阀、商人的贸易也要急需,虽然利润总额远远比不上印度,但也不无小补,值得加大投资。

    义成港的码头区被专门开辟出来了一块用做贸易,不过此时却没几个人,店铺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蒙塔古爵士看起来有些失望,因为他本想在这里采购一些有价值的商品,但如今看来计划似乎要泡汤了。

    一位粗通汉语的水手自告奋勇去询问了一下,然后告诉蒙塔古爵士,义成港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冷清可能是因为上一批次的船队才刚刚离开,贸易活动已经完成大半,这会正是淡季。而且,很多商人也都背上行囊去内陆地区寻找机会了,因为听说那边东岸人刚刚获得了一次针对土人的军事胜利,缴获了很多物资,如牲畜、粮食、皮革、黄金、象牙——当然还有奴隶,土人原住民本身便也是一种价值很高的商品。

    这些商品,照例是要在义成港就地拍卖的,以尽速回笼资金给士兵们发放补助、津贴,给战死的官兵发放抚恤金、烧埋费,给受伤的官兵发放汤药费,另外就是采购军需物资和补给品,以补充消耗,利于长时间作战。而之所以有很多商人屁颠屁颠地跑去内陆操斯威士语的原住民的地盘,还不是想要在战利品大规模起运至义成港之前,先人一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了。反正陆军对他们的行为也很支持,因为这些人往往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着不少从义成港带来的商品和补给物资,等于是帮他们做了一回搬运工、运输队了,那么让他们先挑挑拣拣又如何?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当然了,一般这么做的都是些小商人。他们家业不够大,无法和一些老牌的商店竞争——比如刚才蒙塔古爵士在码头上看到的孙春阳南货铺就是了,这家店铺面颇大,砖木混合结构,招的人员也多,显是下了不小本钱的——那么也就只能靠多跑、多闯、多看来弥补了,比如眼下这种穿越可能会被通加黑人袭击的地区进入内陆的行为,就很好地体现了他们的这种进取精神,一切都是为了利润和生存嘛。

    得知东岸人在南非内陆地区对土人进行攻击的行动后,蒙塔古爵士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同时也有些费解。他无法理解,东岸人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南非发动针对土人的军事征服,这种耗费极大的行为,真的能够给他们带来足够的收益吗?恐怕不见得吧!而且还是一打这么多年,花费的金钱和物资几乎可以再造一支舰队了吧,这一切都值得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全取南非,为子孙后代着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蒙塔古爵士摇了摇头,实在太可怕了!东岸的制度决定了他们有一个异常强大的政府,这个政府甚至还“与民争利”得厉害,财政收入也十分雄厚,如果他们想做什么事,大概是很轻松的,而且无人能够阻止,这给他们的发展带来了强劲的动力。

    “他们占领了南非,同时将触角深入到了新华夏岛,科摩罗群岛和桑给巴尔岛也几乎被他们控制,这西南印度洋一带,真的还有能够与他们匹敌的势力存在吗?不,不止西南印度洋了,其实整个西印度洋都在他们掌控之下了。”蒙塔古爵士心里想道,随即他又很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既然如今东印度群岛、印度贸易、中国贸易已越来越被欧洲旧大陆的商人所看重,那么在看到自己的贸易生命线被东岸人建立起的一个巨大的战略包围圈所包围,大家心里是什么想法?蒙塔古爵士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也很有操作的空间,欧洲人不该被异教徒牵着鼻子走,也不该接受异教徒的威胁,他们应该联合起来,葡萄牙、英格兰、联合省、法兰西乃至所有有志于东方贸易的国家,都应该正视南非被东岸一步步蚕食的后果。

    “掌握在荷兰东印度公司手里的开普敦殖民地实在是太关键了,简直就是掌握在主的子民手中的唯一一扇窗户了,不容有失。另外,安哥拉、莫桑比克也是时候得到正视了,葡萄牙人真是得了上帝的眷顾,竟然拥有这么两块殖民地。只可惜他们的实力有限,无法有效经营这两处关键的地方,未来如何,还是再看吧,总之东印度公司真的需要一块这样的落脚地,南非既然没有了,那么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就很关键了。虽然这两处地方离开普敦以东那片狂风巨浪的海域有些距离,不是很理想,( #46;m)但已经相当不错了。”蒙塔古爵士想道。

    登上港口的这么一小会,蒙塔古爵士这个专和东岸人作对的家伙脑子里就已经转了这么多道弯,看得出来这厮平日坐镇南非时也没少研究东岸人的意图和政策,对东岸也抱有相当程度的警惕。如今就看欧洲的这些老牌殖民国家们,何时能够料理完自己家里的一摊子事情,然后将目光投注到南非这里来了——如今看来,单靠两家东印度公司是干不过这个异教徒国家了,必须有政府力量插手进来——当然或许那时候东岸共和国也已经发展到了另一个层级了,欧洲人也未必有那个狗胆动手。

    补给完食水的英国人没有过多逗留。第二天,他们便扬帆起航,然后顺着东南风朝莫桑比克岛驶去。而在他们离开后,几艘东非运输公司的船只也悄然驶抵了义成湾,在带来部分物资的同时,也给这边送来了超过两千名马来人,作为建设义成地区的劳动力来源。有新华夏岛这么一个现金奶牛、物资奶牛和劳动力奶牛的存在,东岸人在南非的很多行动确实要方便许多,也难怪英国人为之大惊小怪。

    而在运来了这么多马来人之后,这些东非运输公司的船只自然不会放空返回。事实上,他们将载运一大批东岸大军(由毛君上尉指挥)于内陆地区捕捉到的斯威士人北上,前往吉布提地区,参与那边的一个大工程项目:那便是东岸人在吉布提的码头、炮台、要塞的建设,以及盐湖钾盐的开采。相信在吉布提也建设得有模有样后,东岸人对印度洋西半部的控制会更上一层楼,前提是海军部增强第二舰队的实力。

第325章 劝阻(1)

    郭普夏乘坐的“楚科奇”号武装运输舰稳稳地航行在江面上。

    17世纪的湘江江面极为开阔,洞庭湖也确实是一派浩浩汤汤的万千景象。此情此景,本应是骚人迁客大发才情,临江赋诗的绝顶所在,只不过,建在湘江两岸的那一连串砖石堡垒以及堡垒上密密麻麻的炮筒,这些代表着赳赳武夫的建筑,总能让稍起诗性的文客们又无言地沉默下去,世道多艰、生活困苦,还吟个屁诗!

    况且,如今大顺的新皇帝(李过在临死前匆忙称帝,年号中兴,因此1667年是为中兴元年)也不喜欢诗作上佳、文采飞扬的士子,这个武夫出身的马上皇帝更喜欢的是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的壮士,要么就是能够制作枪械、铸造火炮的能工巧匠。至于说文人墨客,他也就是稍稍礼遇一番罢了,要说多重视那就真的是扯淡了。

    巴L县是岳州府的首县,地处湘江、长江汇流处,又扼守着洞庭湖的入口,可谓是顺军阳江防线的最重要节点。因此,在这个关键的地方,大顺修建了大大小小一十七座堡垒,每座堡垒可屯兵数百至数千不等,由二万余大顺中营将士戍守,是清军南征的最大阻碍,多年前双方曾在此反复拉锯,清军死伤枕籍却仍无法攻取,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而在东岸内河炮艇时不时也来附近转悠一番后,清军就更是绝了强攻拿下巴L县的心思,顺军也趁着清军势力退潮的良机,发展到了湘江和长江北岸,并在那里修建了一些堡垒,以作为巴L县北部的防护兼预警体系,使得岳州府看起来更加稳如泰山。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后来续建的堡垒都是顺军自己独立完成的。他们在本地起窑烧砖、伐树取木,依照东岸工程师设计的既有堡垒的型制,大量征发民夫,仿制出了一大批大大小小的堡垒,让因为东顺关系紧张一度撤离后来又返回的东岸工程师们也大为惊异:虽然这些顺国人不懂建筑工程学、力学等相关知识,

    但照猫画虎的本事倒是不赖,以前还真有些小瞧了这帮土不拉几的家伙了。

    只不过顺军目前还缺了关键的砖瓦轮窑技术,也缺乏能够大规模提高烧砖制砖效率、成品率的技术,因此这种大规模修建堡垒的情况也只在与清军势力犬牙交错的湖广前线比较常见,以抵御清军可能有的大规模攻势。至于说深处后方的JX中南部、HN等地,除了实在重要的交通要道之外,基本是很难见到堡垒群的。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修建堡垒的成本太高了,高到顺国朝廷上下都有些难以忍受的程度——无论是征发民夫、开矿取石、起窑烧砖、伐树取木,还是修建堡垒本身,都是极其消耗民力的事情——要不是军事压力实在太大的话,估计李过当年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都不会采用这种堡垒战术。

    郭普夏乘坐的“楚科奇”号武装运输舰(“雅克萨”级的第九艘)在掠过几座厚实的堡垒后,缓缓停靠在了一处特意为其修建的小码头边。这个码头严格来说也是个小要塞,不但安放了四门从东岸进口的小口径火炮,还有大顺自铸的一些小炮(在东岸人看来仅仅是大口径火枪罢了),用来防范可能会有的水面袭击。

    码头内驻了三百守兵,全数装备了东岸从RB采购后转卖来的火绳枪,这就是嫡系部队的好处了。巴陵守军,从李过时代起便隶属于中营,也一直是中营权将军、HB节度使、大顺储君李来亨的直属部队之一,因此即便是这些担任守御任务的非野战集群都大量装备了火枪,更别提李来亨亲领的三万多野战部队了——这三万多人中,有一支拣选五营精锐组建的全火器部队,装备四千余杆东岸进口步枪及数十门进口或自铸火炮,规模约五千人,号为“银枪效节军”,是李来亨手下一等一的宝贝疙瘩部队,从不轻动,但一旦出战,基本都能战胜同等数量的清军。

    当然对面的清军也不是傻瓜,在见识到银枪效节军以及郭升麾下一支同样全火器部队的威力后,在现实的压力下,他们也慢慢开始了军事改革,即加大军中火器的配备力度、重金聘请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官(当然是私下里了)传授战法,并想尽一切办法改进火器的制造工艺——因为继承了明朝的大部分“工匠遗产”,满清在自产武器这方面倒比流民出身、底子薄弱的顺军要好很多——以期慢慢提高战斗力,与先他们一步改革的顺军相抗衡。

    当然了,向来作为满蒙制胜法宝的肉搏、骑射技艺也被同时提倡,满清朝廷希望这种杂糅的军事体制能够有效发挥作用,为今后大举南征平灭顺、明等势力打好基础。

    以上这些都是这些年看得到的变化,没办法,战争是一切技术的催化剂,在生与死的压力下,人们很容易就会妥协,并接触外来的新事物、新技术、新战法。顺军如此,清军同样如此,甚至就连南明这种问题重重的政权都意识到了这方面的不足,并开始有意识地弥补缺陷,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郭普夏作为宪兵队的中层干部、陆军上尉,常年作为代表处理东顺之间的事务,对顺、清两**队的成长是看在眼里的。早期甚至还作为教官训练过郭升麾下的人马,大顺派往东岸控制区整训的部队他也近距离接触过,基本上算是东岸这边对顺**事力量最了解的一人了,他那个组撰写的有关顺国的分析、情报也一直是江志清、梁向俭等主要军政官员案头的重要参考依据。

    这次他奉命出使顺国,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劝说大顺新君李来亨放弃对南明各势力的敌对态度,与其修好,以便能够全力以赴对抗清军。毕竟,清国压在HB的那二十多万人马一直是大顺的心腹之患,而且打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战斗力也颇是不弱,尤其是那些苦地方出身的陕甘绿营,更是骁勇善战,其统兵大将赵良栋、张勇等人用兵老辣,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手,顺军上下应当也有感觉。

    因此,有这个前提在,无论是登莱的梁向俭还是宁波的江志清,都觉得似乎有可能说服顺军与南明重归于好,必要是放弃赣州,以便能够对抗清军的威逼。不过,作为长期在一线工作的郭普夏,却不怎么看好两位上司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觉得李来亨这个人性格强硬,早年就参加流贼军队的他也相当务实,与那种“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耳根较软的皇帝完全没有可比性,想要说服他,没有充分的理由是不可能的——正像是有些元老贵族时常说的“不听广告、只看疗效”,说的就是李来亨这种人。

    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楚科奇”号武装运输舰缓缓靠上了泊位,然后降下了风帆、落下了首尾双锚。郭普夏上尉整了整衣着,然后带着三四名随从快步跃上了码头。

    码头上此刻已经有多位顺国官员在等候着了,郭普夏看了看他们,有老有少,既有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官员,也有科举考上来的进士官员,恰好反应了如今大顺新老交替期的现状。

    这些人的服色现在也比较统一了,都是用比较考究的绸布制作的官服,仿的是唐朝时的制式。这主要还是李自成这个家伙比较推崇老家SX当年不但定都西安,就连官职名字都大量山寨唐朝,比如什么果毅将军、威武将军之类的(请原谅老李文化水平不高,幕僚班子薄弱……),李过、李来亨父子继承了大顺的道统,自然是萧规曹随、一切照旧了。

    码头内的驻防官兵此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身穿夏季短袖陆军常服的郭普夏等人,那脸上古怪的表情,若不是军官们在旁边黄油,估计直接就笑出来了。在他们心目中,这个东国朝廷的工匠是够厉害了,军队也是颇为能打,但这礼仪大概也就是蛮夷的水平吧!哼哼,咱大顺朝虽然别的比不上你们,但这礼仪却是稳稳压过你们一头!

    “来者可是东国郭将军吧,本官是……”一位留着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大顺礼部官员迎了上来,说道。这人年岁有些大,看起来五十多了,但身高体壮、目光有神,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显然是大顺军中某位老资格的行伍出身的官员,不知为何却去了礼部,然后还用这么一种文绉绉的语气说话。

    “我不喜欢坐轿,直接骑马,我现在就要见你们皇帝,我知道他在巴陵遍阅诸军。”郭普夏一上来就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摆了摆手,让身后的随员上前递交了一些身份文书,让顺国方面的官员查验。

    “好,俺老张也不喜欢坐轿,那玩意也就那些酸丁秀才们喜欢,咱行伍出身的还是骑马痛快。来人,牵马过来,别磨蹭了。”郭普夏这种不太礼貌的态度让对面一堆佐贰官员们有些不满,不过领头的这个大老粗倒颇有些意思,非但不怎么怪罪,相反还让人牵来战马,场面上的功夫做得极其到位,显然他的脸皮厚度也是相当惊人。

    查验完文书后——其实查不查都一样,郭普夏驻节马当要塞很长时间了,认识他的人很多,当无人敢于冒仿——一行人便启程前往目的地了。

    大顺本是农民军出身,虽然在湖广一带经营多年,李过父子也分别称帝登基,但说起来仍然是个草台班子,各种规矩并未完善。比如护卫着郭普夏等人的这支队伍,除开那些护卫军士们看得还算顺眼外,其余扛牌子、举旗子、吹吹打打的全部一塌糊涂,如果被南明的那帮官僚们看到,估计大牙都要笑掉,虽然他们之前刚刚嘲笑过东岸人不懂礼仪。

    巴L县是岳州府府治,同时也是军事重镇,因此城内的居民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军人家属。这些人此刻多拥挤在不甚宽阔的道路两旁,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传说中的东国黄衣贼,其中一些相熟的还与队伍里某些人笑着打起了招呼,搞得整支队伍乌烟瘴气的,几位大概是李过时代科举出身的官员是大摇其头,估计也是觉得规矩丧尽、斯文扫地吧。

    郭普夏来过几次巴L县了,对此地的人情风物没甚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反倒是与他并驾齐驱的这位李姓大顺礼部侍郎。一路上他几次试着挑起话头,想从这位大顺官员身上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些事情,不意这人外表看起来甚是粗豪,U看书( .om)但内里其实非常奸猾,屡次岔开话题引导别的地方去。以至于到了后来,郭普夏干脆闭口不言了,就等后面见到李来亨时直接开口询问,不过心里的腹诽却是难免的了——这些顺国官员,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要是没我大东岸明里暗里扶持着的话,怕是长沙都已经让鞑子朝廷一锅端了,这些家伙大概也被清军抓去BJ菜市口斩首示众了吧,哪像现在这么人五人六的。

    不过郭普夏想要立刻见到李来亨的愿望大概是很难实现了。李来亨到巴陵检阅诸军,事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却也没空接见郭普夏一行人,因此把他们暂时安排在了名闻天下的岳阳楼——这还是李过在世时拨款重建的呢——暂居,等待他有暇了再行接见。

    郭普夏平静得接受了顺国方面的安排,但心情仍然有些阴郁。以往东岸这边的使节出使顺国,李过不说次次亲自接见,也大部分时间都抽出时间会个面,交谈交谈,态度非常之好。甚至就连前年卧病在床时,都曾经强撑病体起来接见东岸代表,那热情程度与如今的李来亨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难道是李来亨知道我方的来意,以及之前我方断绝了贸易的事情,导致他故意摆脸色?”郭普夏心里暗自猜测着。(未完待续。)

第326章 劝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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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火枪产量几何?”巴L县郊外银枪效节军的军营内,大顺新皇帝李来亨拿着一杆仿制自东岸的燧发火枪,问道。

    这杆枪是经典的32-丙式火枪,没有配刺刀,枪管是用熟铁锻打而成,枪机等零部件全数由模具铸造然后手工打制,一如大明当年那样,因此成本还是比较高的。而且,由于大顺朝廷工匠实力本来就很薄弱,这些年积攒下来才勉强有了一定的规模,故无论是生产速度还是质量,都要远逊于东岸,甚至可能还不如对面的清国。

    但技术实力、工业底子这些东西,也不是凭空就能有的,这需要漫长的积累。清国若不是迅速接盘了沈阳、BJ锦州——黄台吉时期就机器注重兵甲器械的制造,当时沈阳城郊的铁匠铺绵延十余里,终日叮当之声不绝,那些工匠也都是东北各地乃至内地掳来的——等重要的工业生产基地,将当地的工业实力迅速保留了下来,并且从政府层面就相当重视、扶持军用器械的修理、制造,怕是也没如今傲视全国的工业生产实力。

    大顺历经李过时代的惨淡经营,总算在传到李来亨手上时,有了那么一丝手工业底子,但仍然相当薄弱,无法和清军控制区相比。这是他们的先天劣势,短时间内无可改变,无法可想,除了向东岸人进口之外,根本无法有效维持一个强大的火器部队。甚至于,他们连对手头的现有器械进行修理的能力都很薄弱,不是不会,而是有经验的工匠太少,学徒又没有大规模成长起来,于是就只能这副鸟样了。

    俗话说没有屠户张,就只能吃带毛猪,说的就是如今的大顺朝廷。虽然他们也在努力自产、努力想摆脱东岸人的钳制,但就目前及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来看,他们自身的产能还远远不够,无论是火枪、大炮、铠甲、弓弩、箭矢等武器,还是帐篷、车辆、挽马、战马等其他物资,都极大地仰赖东岸的进口。尤其是这些年战法革新之后,军队各类物资消耗极大,对东岸物资供给始终无法摆脱,而这也是大顺上下始终对东岸人指手画脚多多忍让的原因所在。无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月产三百杆,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中营果毅将军、银枪效节军统兵大将郝平无奈地回答道:“工匠数量还是太少,学徒的水平也过于低下。这些年我等已经费了极大心思在搜罗、培养工匠了,奈何两湖之地本就缺少这类人才,

    即便有少许多年交兵之下也早就逃散一空了,我们等于是从头做起,这何其难也。另外,听外面人说,这制造火枪原也有许多器械,用起来轻便省力,功效提升何止数倍。东国人那里便有一些,不过应是拿来修理用的,我等若是能得个一两件,再严加仿制,日后应当能收奇效。”

    看得出来,虽然李过称帝至今已有快一年的时间,但大顺各项制度仍然处于草创时期,较为粗疏,这从臣下们的称呼里便能听得出来。比如眼前这个郝平,在新帝李来亨面前自称时仍习惯以“我”、“我们”、“我等”来称呼,也不习惯称呼李来亨为皇帝,而李来亨自己对此也不以为意,显然这个朝廷的上上下下还没彻底习惯正式称帝建国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南明对自己的恨意不光来自他们占领了赣州府这个关键节点,还来自于他们素来认为是“泥腿子”、“流寇”、“为王前驱的炮灰”(指在前面挡着满清)如今居然活得这么滋润,这让昆明的一干君臣们情何以堪!

    好吧,不扯别的了,言归正传。这个郝平原是从南明回归的明末农民军将领郝摇旗的幼子,生来勇健有力,还颇有智略。随父亲从南明奔回后,在家里的安排下入大顺中营投军,然后依靠自己的努力迅速上位,甚得李来亨的欢心,因此位居银枪效节军几位主要将领之一,日后前景不可限量。而此番李来亨巡视巴L县匠作营,也将郝平带在身边随侍,由此可见其宠信程度。

    巴L县是岳州府首县,同时也是一座重要的军事据点,因此自然配备了一个数百人编制的匠作营作为后勤补给的重要一环。李来亨在这儿转悠了几个小时,看到许多匠人和学徒在用简陋的工具修理损坏的枪械、甲具、刀具,想起了如今大顺军中装备越来越多的火器,因此就向郝平出言询问。而郝平因为常年和军需部门的人接触,对设在长沙的枪炮工场的产能十分清楚,知道目前能稳定月产三百杆东岸制式的燧发步枪,多了不是不可以,但质量就未必稳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合用的人手就这么多,技术力量的积累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火枪的产量都如此“感人”了,火炮就更不消说了。目前长沙枪炮工场铸炮司除能铸造一些小口径火炮外(质量也很不稳定,有的很好,有的动辄炸膛,显是没摸到其中的窍门,只能靠运气),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其最大的业务竟然是为现有的存量火炮配置火药、弹丸,然后就做不了别的事情了,也是悲剧得很。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寻求突破,比如遣人秘密南下,重金招募澳门那些生活水平大大降低的葡萄牙技师——葡萄牙技师的名声在中国一贯很响亮,这或许得益于明末孙元化的功劳——但一来路途遥远且隔着其他势力,二来这些人多已被其他势力招募,比如东岸人就搞了很多人去黑水做工,剩下的也多被FJ郑氏、GD李成栋及南明朝廷所招募,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合用的人才留给你大顺?

    另外,他们也借着贸易的机会搜罗了一些中式硬帆船随东岸舰队顺长江而下,在宁波一带私下里招募技师,但收效甚微。原因没别的,宁波技师本来就不多,即便有也看不上大顺这种地方割据性质的军政集团。这些人在东岸这边待遇好好的,也非常安全,凭什么跟着你去有着较大不确定性的湖广打拼?见识了外面世界广阔的宁波人民,已经渐渐看不上大顺这帮土包子了,因此这条路也瞎了。

    两厢碰壁之后,大顺上下是真的没招了,只能一步步苦逼地自我积累,因此发展到今天也才能月产三百杆燧发步枪,也是够倒霉的。要知道,东岸人使用的这种32-丙式燧发步枪脱胎于奥斯曼人发明的一种火枪,是标标准准的17世纪技术,顶多略有改进罢了,对这个年代的工匠其实是没什么难度的,顶多生产效率低点罢了。大顺的工匠若是连这个都不能搞定的话,那还是哪儿凉快哪歇着去吧,今后大陆的争霸战争拼的除了将领的指挥艺术、战士的战斗力和士气外,还有就是后勤物资的供给。这块上不去,什么都别提,难不成你大顺还能学红军什么都靠缴获不成?那也得有运输大队长上门给你送装备啊!

    “还是低了!”李来亨低声说了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良久后才听他说道:“左营的人还是没来吗?贺珍父子呢?”

    “磁侯(刘芳亮为李自成所封磁侯,目前爵位由刘忠贵继承)推说SC吴三桂老贼终日寻衅,不可轻离,遣其子携厚礼入京告罪,并言说今日将整顿军伍,与吴老贼在东川大战一番,挫挫他的锐气,以为新君贺礼。”郝平舔了舔嘴唇,看了眼李来亨,见其没什么表示后,继续说道:“贺珍、贺道宁父子亦从商洛山中遣使而至,言道路艰险、大敌压境,大行皇帝走时已在长沙盘桓多日,SX绿营借故侵占了多座边境堡寨,须臾不得离开,因此请陛下……请陛下见谅。”

    李来亨闻言有些沉默。贺珍、刘忠贵、袁宗第、高一功、郭升等人是如今大顺军队体系中几个大大小小的军头,另外还有一些自南明势穷而返的小军头,如郝摇旗、刘体纯、党守素、塔天宝等人。这些人里,郭升虽是罗汝才部农民军出身,但一贯比较忠心,妻子家人也居于长沙为质,可谓是恭顺已极了,也是自己可以信赖的统兵大将;高一功垂垂老矣,如今已不能下床,其部目前由其子暂摄,对自家同样比较恭顺,尤其是养父在世时,高家曾多次提出还军于上,都被李过拒绝了,并温言抚慰,对高家以示信任,李来亨相信有老夫人(高桂英)在,高家依然是可以信任并倚重的。

    现在问题出在左营和右营上面,也就是由刘芳亮、袁宗第这两个顺军系统内老资格的大将统率的队伍。这两支部队自成一体,独立性较强,虽然不至于反对自己,但骄傲不驯之事却多有发生。尤其是刘芳亮之子刘忠贵统率的左营,六七万大军屯驻在郧阳府,与大顺主力集群之间颇有些地理上的不便,久而久之之下便有些生疏,自成一体的苗头比右营袁宗第那个老匹夫的部队还要明显,相当令人头疼。

    那贺珍父子也是,因为一直以商洛山区为根据地,主攻地区也是SX的清军控制区,因此向来与长沙疏远。更兼之仰仗左营之处甚多,因此以前一直与刘芳亮过从甚密、关系极佳,也是个不怎么听话的主。

    刘忠贵、贺珍、袁宗第等人,虽然未必就有什么反意,但这些老将倚老卖老、桀骜不驯却也很是烦人。尤其是那仗着老资格对自己向来不怎么恭顺的袁宗第(此君在李自成于襄阳创立五营军制之时便是几位主要将领之一),相当可恨,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夺其军、灭其志,好好拾掇一番,不然难消这口心头恶气,当然目前还需要隐忍。

    “如今这局面,虽然看起来尚是安稳,但一着不慎,就要落得个满盘皆输。很多时候,我是睡觉都睡不踏实啊!也不知道大行皇帝当年那么危急的局面又是如何撑过来的,真是不坐上这个位置无法体会这点。”李来亨意兴索然地说了几句,(www.uukashu )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火枪,朝身后的侍从们说道:“回去吧,换身衣服,那东国使者正在岳阳楼内等着了吧?希望这些日子他不要憋坏了。也谅了这许多天了,该表明的态度也表了,咱在赣州也得了实惠,也该给他们个面子,就坡下驴了。你说这些东国人,吃饱了撑着,这不准那不许的,比老夫人对我管得还宽。嘿,老夫人拿擀面杖击我,这东国人拿武器军资卡我!罢了罢了,就让你一回如何,朱明那些人的项上头颅,且先寄放个几年,日后咱一并取掉。”

    说到这里,李来亨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三十七八岁年纪的他,又常年在军中打熬,正是精力最充沛的辰光,也正是最自信的时刻。深谙东顺之间互相利用关系的他,知道只要自己做得不是很出格,不妄图一举灭掉南明各支势力,使得大顺的实力急剧增加,那么大概就还在东国人的容忍限度之内。因为他们还需要大顺钉在湖广前线,作为挡住满清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屏障,大顺过分强大或过分虚弱都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这关其实并不怎么难过,他通过赣州之事已经探知到了各方的底线,对此非常有信心。

    大不了,今后的武器军资被截留、克扣一些罢了,东国人被扫了面子,这气总得容他们撒一撒吧。不过,已经被自己吞到肚子里的赣州府,那是决计不会再吐出去的了,无论是谁来都不行。同样对赣州觊觎很多年的李成栋、郑森若是好胆,尽管来取便是,自己等着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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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中央谷地(1)

    “中央谷地这边,还有多少阿劳坎人?”站在新设立的柳城港内最高的一座建筑——圣马科斯大教堂——顶部阁楼的南铁公司总裁茅德胜轻声问道:“南边的阿劳坎尼亚王国故地已经没几个人了,撑死了还有数千罢了。不过中央谷地有些不同,这里的气候非常温和、湿润,与可以成为苦寒之地的南部不同,因此这便的阿劳坎人的数量,应该非常不少吧。”

    站在他身旁的是东岸政治新星、新升任南智利地区行署专员的刘建国。这个从副乡长、乡长、副县长、d县长、副专员一步步爬上来的年轻二代官员,从一开始就被许多人看好并着力培养,其仕途旅程走得也非常稳健,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未来如果不犯什么严重的话,刘建国还是有很大机会问鼎执委会一席宝座的,正如目前窜出头来的马文强、陈科、白玉堂等人一样,都是根正苗红的“自己人”。

    毋庸讳言,东岸人这种选拔干部的体制在这个年代是极其优秀的。它确保每个干部都是从最基层做起,对底层的民情从一开始就很有体察,而且一般来说这些人的第一份领导岗位都是新开辟的拓荒区域的乡镇,这也极大锻炼了他们的能力——无论是领导、统筹、规划还是吃苦耐劳的能力——使得他们日后在爬山更高的位置上不至于因为缺乏经验而顾此失彼,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实务能力而被下属欺骗。

    对比起这会同时代的欧洲,官员基本都是贵族出身,要么就是贵族的管家、主教的亲戚什么的,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地位无可取代,再加上也有一定的武力和血统论做后盾,因此统治起来是非常之轻松。而且,基本不需要他们有多专业的知识,很多贵族子弟十七八岁就被授予高官厚禄,简直让一帮胡子发白了才勉强爬上来的东岸官僚们直呼“好气啊”,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体制不同嘛。

    刘建国在南锥地区担任地方官员的这么多年内,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对地方上的事务也颇为熟悉。尤其是他先后管理过的丰谷岛二县(即观海、清河二县),以及曾经协助处理过庆f县的鲸鱼捕捞、加工、售卖及鲑鱼养殖事宜,可以说是成立没几年的南智利地区行署主官的最好人选。更别提,人家因为特殊的出身(原来是南铁官员,父亲又是南铁第二任总裁),与在太平洋沿岸总揽大部分事务的南铁公司关系密切,因此这个南智利地区行署专员的宝座不是他刘建国来坐,

    那谁又能坐得稳呢?

    对了,上头刚刚对南智利地区行署的辖区范围进行了新的划分,该地区今后除囊括现有的庆丰、观海、清河三县之外,这次从西班牙人手里取来的布埃诺河以南的土地也将被尽数并入南智利地区。这样算下来,未来的南智利地区行署应当能够下辖七八个县,经济上以谷物果蔬种植、捕鱼、捕鲸、伐木、硫磺开采等为主,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比起北方本土那些老牌地区也不差多少了。相信他刘建国刘某人只要好好经营智利这片地区,未来必将能够以此为进身之阶,一跃成为华夏东岸共和国权力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九个人之一。

    “数量多少不知,因为这里的西班牙人的力量也不是很强大,而且对内陆地区的探险不够。我们从他们遗留下来的卷宗中,根本发现不了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只能凭自己的经验估算。”刘建国斟酌了下语句,然后慢慢回答道:“我们的官员告诉我,在综合多方消息分析后,推测在整个布埃诺河以南地区,还生活着两到三万的阿劳坎人。但他也同时声明,这个数据很难更精确,因为阿劳坎人是游耕和渔猎民族,活动范围并不固定,也没有什么清晰的领地观念,因此他们经常在布埃诺河两岸穿行而过,你很难对他们进行一个精确的统计。”

    茅德胜闻言点了点头,在狠狠抽了一口烟后,这个在远东地区任职多年的陆军大佬凝视远方,说道:“阿劳坎人必须迁走,这是国策、是红线,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次,其实我们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契机了,那就是澳洲开拓队队长王炎请求给他增拨人手,发展地方经济。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在信件和报告中都指出咱们南锥地区在过去的很多年内,通过南太平洋移民航线,将大量的澳洲本地人口运到了智利南部定居,他将这种行为成为‘吸血’,认为其极大抑制了澳洲开拓队辖区的发展,因此现在看我们南锥地区发展得也不错了,就想要我们能够‘还’一部分人口回去,以便让他们那里能够慢慢起来。”

    “这件事,其实是可以和阿劳坎人一并解决的。”茅德胜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阿劳坎人既然留在我们这里不怎么合适,那么干脆全部打包送走,送他们去澳洲拓荒。我们也不要澳洲出什么钱了,甚至还给每个人一些农具、种子、衣物和些许日用品,让他们在到了澳洲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能够日子不那么难过。事情这样解决,基本上已经可以成为仁至义尽了,小刘,你怎么看?这事情如此解决靠谱不?”

    话说虽然南智利地区行署今年刚刚被转入政府编制,但由于南铁公司和政务院、执委会之间错杂复杂的关系,因此至少就目前阶段而言,南锥两洋铁路附近及东南太平洋沿岸一带的定居乡镇,基本上都要接受政务院和南铁公司的双重领导,因此这才有了茅德胜刚才向刘建国询问的事情,因为南铁公司总裁茅某人本身也是刘建国的直属上级。

    “这事难说。”刘建国皱了皱眉,思考着说道:“阿劳坎人有些不同,他们生性热爱自由、凶悍难制,西班牙人曾经抓他们去银矿做工,但反抗激烈,双方之间爆发了绵延至今的争斗与厮杀。这个其实早年我们与西班牙王国交恶时就已经知晓了,当时我们的船只还资助过丰谷岛左近的阿劳坎人抵抗力量武器呢,老维森特的游击队也是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这样的原住民,说实话并不比特维尔切人要好对付,即便我们有着为数不少的阿劳坎人帮忙说项(多出身自原阿劳坎尼亚王国),但效果如何很难说,我反正不是很乐观。”

    刘建国刚才提到了一些投靠东岸人的阿劳坎原住民,其实都是原阿劳坎尼亚王国的官员。在这个东岸人一手扶持的土人国家(当时是为了给西班牙人添堵),在南铁公司的主导下被强行并入华夏东岸共和国之后,其民众(约两三万人)部分被迁移到了巴塔哥尼亚一带,部分被送去了南非,部分被分散打入了本土各县份之中,被送去新华夏岛等地定居的人少之又少,可谓是最受优待的原住民种族了。

    如今这些在为东岸利益奔走的阿劳坎裔干部,就是那些留在东岸本土的阿劳坎尼亚王国遗民中的一部分。未来如果由他们出面去与居住在布埃诺河(如今已被改名为黎水河)以南地带的阿劳坎人进行接触、沟通,应当会起相当不错的效果,至少比东岸“侵略者”亲自出面要好很多吧。

    当然了,这事也别抱太大的期望就是了。阿劳坎野蛮人若是能靠一张嘴就能说服,那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多年始终在和西班牙人作对了,这些人,终究是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人群啊,当年西班牙矿场三天两头发生暴动、逃亡事件,就是他们这些阿劳坎人的杰作。因此,刘建国估计,到了最后,大抵还是要做过一场,不然这些阿劳坎人大概是不会屈服的,也不会让出自己的土地的。

    “我也觉着这事光靠嘴皮子说是没用的,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阿劳坎人桀骜不驯,我们素来所知,这些年来西班牙巴里奥斯港(即后世蒙特港,如今东岸地图上的柳城港)、奥索尔诺等殖民城镇的居民屡次与阿劳坎人发生冲突,更是直接佐证了这一事实。如今黎水河以南地区尽为我国所得(虽然是租借的……),我们可无法保证自己的面子够大,以至于能让那些愚昧野蛮的阿劳坎人也与我们和平相处,更别提我们还觊觎着他们脚底下丰饶的土地呢,这简直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有任何和平相处的空间。”茅德胜终于转过了身来,坐到了屋内的一张桌子后头,一边把玩着某件神父的宗教饰品,一边说道:“不过这事不急,我们目前的扩张思路,仍然是沿着西班牙人既有的殖民城镇进行扩展,另外自己再新设一些定居点,争取将这些连成片,将土人分割开来,以后再慢慢收拾好了。慢慢发展,慢慢抓捕土人,慢慢给澳洲地区流放阿劳坎野蛮人,按自己的节奏来,不着急。”

    “好了,不谈这个了。”在谈完智利中南部地区的土著问题后,茅德胜又从兜里掏出了根卷烟,一边点一边说道:“小刘,黎水河以南地区土地肥沃,是上好的农业地带,而且港湾优良,渔业资源丰富,更兼还是捕鲸胜地,因此你可要好好经营,莫要让人说闲话了。另外,这次我国政府通过谈判取得黎水河以南这大片膏腴之地后——这还要感谢李晴特使的大智大勇——本公司有意将部分产业迁移到柳城港来。毕竟阿劳坎港那个地方,你也是知道的,自然条件不算太好,不太适合聚集太多的产业的。以前那是没办法,但现在有了黎水河以南的智利中央谷地,那么一些机构也是可以搬迁过来了。”

    关于南铁公司搬迁部分产业的事情,其实刘建国也早就知晓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参与者之一呢,无他,想把诸如木材加工厂、南铁面粉厂、太平洋造船厂、南铁建筑材料分公司、南铁渔业分公司等企业弄到南智利地区,促进本地经济的发展罢了。更有甚者,刘建国还打算将南铁医学研究院(含南铁疗养院)、南铁妇幼病院、《南铁周报》社等机构也引进到南智利地区自己的地盘上,( #46;uukansh.cm)让南智利地区更加全面。他相信,若是南铁公司上层不反对的话,这些企事业机构里的相当一部分,都能被他一一拉过来,毕竟无论是丰谷岛还是中央谷地,其气候环境都要比寒冷干燥的南锥地区要好太多了,谁傻了不愿意过来么?

    “公司董事会初步的意见,就是先将太平洋造船厂迁移到柳城港,以后阿劳坎港那里就将只保留一个规模有限的修船所。南铁渔业分公司、南铁木材加工厂也将一并迁移过来,就都落户在柳城港了,那里的条件最合适。”茅德胜看着刘建国的眼睛,笑着说道:“你可捡了大便宜了,这么多企业和人员,对地区经济的促进还是蛮明显的。哦,对了,我听说海军第三舰队也有意挪挪窝了,他们想将母港从天寒地冻的阿劳坎港移到柳城港,以便更好地控扼东南太平洋这片资源丰富的海域。该舰队规模虽然是三大舰队中最不起眼的,但说到底也是一支舰队了,人员和家属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且都是不缺钱的主,而且海军部肯定也要拨响应的搬迁资金帮助第三舰队挪窝。因此,柳城港的建设你又可以搭顺风车了,西班牙人给你打下了基础,南铁和海军部给你投入后续建设资金,啧啧,小刘啊,你这运气可是相当不错,省了不少钱了。这柳城港,怕是也将毫无争议地成为南智利地区的首府和首屈一指的繁华都市了吧。”

    “不过,南智利地区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龙头城市,来带动其他地方的发展。”茅德胜最后又补充说道。

第329章 中央谷地(2)

    李毅并不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壹书书1

    毕竟,他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在河中港和安齐拉纳纳之间运人、运物资,而不是在这里当“项目部经理”。因此,最迟再过两三天,他就要带着所有船只暂时离开这片海湾,返回河中堡运人运物资。

    而且,当他返回河中堡的时候,估计马达加斯加开拓队队长史钦杰也将从本土东方港乘船过来了。据说政务院在本土想办法租了好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用来在东方港与河中港之间转运人口与物资。

    没办法,东岸共和国的运力实在是太紧张了。现有的七艘运输船(五艘笛型船外加两艘武装运输舰)完全不敷使用,其中三艘1月份时随第二舰队前往苏伊士港去了,还有三艘正停泊在此地。至于本土剩下的唯一一艘笛型运输船“蓬莱”号,则承担起了与巴西及加勒比海地区的贸易运输任务。甚至于,海军第一舰队的船只都被动员了起来,利用它们并不宽大的船舱,来勉强运输一些物资。

    至于与欧洲的贸易,政务院则想尽了办法,一部分依靠帕斯奎尔家族的几艘盖伦帆船,另一部分委托他们在法国高价租了几艘大型商船帮忙跑运输,这才勉强糊弄了过去。至于本土近海以及和科洛尼亚之间的运输,则只能依靠那种几十吨的内河运输船跑跑了,反正是近海,问题倒也不大。

    由此可见,华夏东岸共和国如今的运力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再不改变这种状况,国家经济的发展也将受到严重制约。君不见,1月份前往苏伊士港的五艘船总共只携带了十二万匹棉布,离双方当初约定的每年二十一万匹足足差了九万匹,这主要还是受限于运力不足。

    因此,李毅率领的这支四船编队不可能无限制地停留在这里,他们还将趁着接下来厄加勒斯角海域风平浪静的大好时机,加大河中港与安齐拉纳纳之间的运输频率,争取将更多的人和物资抢运到这边来,以充分利用接下来几个月的少雨季节,先将这边搭个轮廓出来。

    关于李毅的想法,目前寿道士、凯尔、佩索宁、莫大山等人也是知晓的,因此他们干脆也不管海湾内停泊的那些船,在花了几天时间陆续将船舱内的物资都卸下来存放到岸上的简易货仓后,便再次埋头展开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工作。壹书书1

    5月8日,就在李毅的船队即将离开安齐拉纳纳湾,朝南航行返回河中港时,最初的登陆点附近已经陆陆续续搭起了几十座帐篷和大量的简易木板房。

    帐篷是用来给人居住的,而木板房则多是厨房、仓库、澡堂、哨所之类的建筑。

    这几天的天气也相当给力,每年11月3、4月份常见的雷雨天气也没有出现,因此奴隶们这几天来的工作还是取得了相当进展的。首先,他们成功地在登陆点南方清理出来了一片空地,与登陆点附近原本的海岸连成了一片,面积大约有二十亩左右。这片区域地势较高,不惧雨水堆积,将来可以以此处为核心修建主城区。如果修建城区的时候处理好下水设施的话,这里每年约15002000毫米的降水量也不是那么难克服的事情。

    清理空地时清理出来的大多是一些低矮杂木,没什么实用价值,莫大山将他们收集起来与割来的杂草堆在一起,每天晚上烧着以产生浓烟用来驱蚊,效果还不错。

    在这片低矮的树林后面,沿着平地往内陆延伸,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据穿越众里的首席动植物学家蒙虎的徒弟——佩索宁所言,里面很多树都是珍贵的大叶紫檀,其树木是较为高档的家具及工具用木料。今后可以从这里将这些树砍伐后运回本土,倒也能让这次的马岛开发行动显得不至于那么亏本。当然,在东岸现有的那么点可怜的海上运力下谈这个,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就短期内来说,安齐拉纳纳殖民地仍然是一个需要国内不断增加投入的地方,这里至少目前还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这儿甚至连长期定居者都没有,不像河中堡那样已经拥有了几千居民,能够成规模地向本土出口羊毛、皮革、白酒、农产品等商品。

    最后一道夕阳消失在了西面的山坳间,营地内点起了很多火堆,火堆里的燃烧物都是些潮湿的树枝、蒿草和树叶,因此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很多奴隶被熏得直流眼泪,不过没办法,上级有令,必须用这些东西来驱蚊。

    其实这些八旗奴隶们对于上头为什么对蚊子如此紧张还是有些不解的。?1在他们看来,被蚊子咬一口就咬一口呗,又不会死人,至于像现在这么紧张么?以至于白天三十一二度的高温下还要求他们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热都热死人了。

    其实不光奴隶们这么想,就连一些监工和陆军第101连的士兵们也有些不解,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上级要求咋样就咋样呗,照做就是了。整个营地内,只有寿道士、佩索宁、凯尔等几个极少数的高级管理人员才知道,这些飞舞着的蚊子体内很有可能就携带着可怕的疟原虫。而被这些蚊子叮咬后,人们很容易就会染上疟疾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热带疾病。如果没有特效药物治疗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判这个人的死刑了。

    因此,寿道士等人对于防蚊工作异常重视,几乎将其当成与建设营地一样重要的工作来抓。他们的营地建设在远离那条小溪流的地方,平时宁愿取水的时候多跑两步路,也不愿意将营地建在那里,因为那儿很有可能就是附近最大的蚊虫栖息地。至于营地附近的几个小水潭、死水塘什么的,更是早在第一时间就被填平,并洒上石灰消毒,以确保不留后患。

    此时的欧洲人还不知道他们在很多地方得的疟疾都是由于蚊子的叮咬传播所导致,他们还单纯地认为是因为这轩荒之地上的空气内残存着大量的“有毒物质”,因此才导致殖民者在当地得病。穿越众当然不会像他们这么愚昧和无知,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蚊子体内所携带的疟原虫才是致病的原因。因此,知道了原因很多事就好办了,他们制定了严格的防蚊措施,并要求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并且还在营地内每个房间、帐篷内斗挂上纱帘或蚊帐,以阻止蚊子对人类的侵袭,几天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几座用从本土运过来的巴拉那松木板制作的简易板房内,成排的八旗奴隶们正站在盛放着热水的大木桶内,一边往身上浇着热水,一边用肥皂努力搓洗着身体。而在这间房屋的隔壁,一间同样大小的木板房屋内,大群已经洗完澡的八旗奴隶们正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地面上,手里端着木制的餐盘和碗筷,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晚餐。

    奴隶们的晚餐是简单的高粱米饭、咸菜罐头和鱼汤,今天下午时第101连几名来自定远乡的前渔民用渔网在海湾内捕到了不少海鱼,因此便给奴隶们拿来加餐了。

    李毅也坐在自己的船长室内用餐,此时他的餐桌对面还坐着寿道士、凯尔和佩索宁三人。李毅啃完了面前一个巨大的龙虾,然后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明天我就要带领船队返回河中港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个月后我将再次返回这里,并给你们带来大量物资和劳动力。我走之后,这里的工作不能松懈。现在是这里的旱季,天气较为有利,我们应该抓紧施工,争取尽快建起一些砖瓦水泥永久建筑出来。不然等到雨季来临,外面没法工作时我们的乐子可就大了,那样的话我们的工作就会被严重拖延,这会导致执委会对我以及诸位产生一些负面的看法。”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听到要是完不成工作,自己几人就会在执委会眼中严重减分,几人不由得都站出来表态。

    “很好,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李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对了,仔细看好你们手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八旗奴隶,要合理发挥他们的能力,既不要过度压榨也不要让他们过于轻松,总之这个度要把握好。剩下的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是的,防蚊工作一定要做好,这是重中之重。看到不按规定做的人不要客气,上去就用皮鞭让他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是他们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李毅又叮嘱一番后,众人方才乘船返回了岸上。第二天,即1640年5月9日,李毅率领四艘船只离开了安齐拉纳纳湾,转向正西,然后南下莫桑比克海峡,朝南非河中港驶去。

    最后一道夕阳消失在了西面的山坳间,营地内点起了很多火堆,火堆里的燃烧物都是些潮湿的树枝、蒿草和树叶,因此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很多奴隶被熏得直流眼泪,不过没办法,上级有令,必须用这些东西来驱蚊。

    其实这些八旗奴隶们对于上头为什么对蚊子如此紧张还是有些不解的。在他们看来,被蚊子咬一口就咬一口呗,又不会死人,至于像现在这么紧张么?以至于白天三十一二度的高温下还要求他们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热都热死人了。

    其实不光奴隶们这么想,就连一些监工和陆军第101连的士兵们也有些不解,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上级要求咋样就咋样呗,照做就是了。整个营地内,只有寿道士、佩索宁、凯尔等几个极少数的高级管理人员才知道,这些飞舞着的蚊子体内很有可能就携带着可怕的疟原虫。而被这些蚊子叮咬后,人们很容易就会染上疟疾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热带疾病。如果没有特效药物治疗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判这个人的死刑了。

    因此,寿道士等人对于防蚊工作异常重视,几乎将其当成与建设营地一样重要的工作来抓。他们的营地建设在远离那条小溪流的地方,平时宁愿取水的时候多跑两步路,也不愿意将营地建在那里,因为那儿很有可能就是附近最大的蚊虫栖息地。U看书ww.ukns )至于营地附近的几个小水潭、死水塘什么的,更是早在第一时间就被填平,并洒上石灰消毒,以确保不留后患。

    此时的欧洲人还不知道他们在很多地方得的疟疾都是由于蚊子的叮咬传播所导致,他们还单纯地认为是因为这轩荒之地上的空气内残存着大量的“有毒物质”,因此才导致殖民者在当地得病。穿越众当然不会像他们这么愚昧和无知,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蚊子体内所携带的疟原虫才是致病的原因。因此,知道了原因很多事就好办了,他们制定了严格的防蚊措施,并要求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并且还在营地内每个房间、帐篷内斗挂上纱帘或蚊帐,以阻止蚊子对人类的侵袭,几天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几座用从本土运过来的巴拉那松木板制作的简易板房内,成排的八旗奴隶们正站在盛放着热水的大木桶内,一边往身上浇着热水,一边用肥皂努力搓洗着身体。而在这间房屋的隔壁,一间同样大小的木板房屋内,大群已经洗完澡的八旗奴隶们正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地面上,手里端着木制的餐盘和碗筷,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晚餐。

    奴隶们的晚餐是简单的高粱米饭、咸菜罐头和鱼汤,今天下午时第101连几名来自定远乡的前渔民用渔网在海湾内捕到了不少海鱼,因此便给奴隶们拿来加餐了。

    李毅也坐在自己的船长室内用餐,此时他的餐桌对面还坐着寿道士、凯尔和佩索宁三人。李毅啃完了面前一个巨大的龙虾,然后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明天我就要带领船队返回河中港了。泡泡:

第330章 巨大的市场(1)

    1667年10月中旬,正是东岸春暖花开的季节,不过在中美洲的热带地区,这个时节却是炎热无比的——当然,或许这里一年四季都很炎热。于兴国和孙诚礼双双站在了巴拿马城郊的码头边,相视而笑了一下,然后找了间酒馆,一边坐下一边聊天。

    巴拿马城是西班牙王国对东岸开埠的十大港口之一,同时也是太平洋沿岸开埠的五大港口之一(毛林、利马、瓜亚基尔、巴拿马、阿卡普尔科)。按照南铁、加航这两家大型康采恩企业所达成的协议,太平洋沿岸的港口贸易归南铁,大西洋沿岸的则归加航公司,两家瓜分了新西班牙和秘鲁这总计一两千万人口、资源丰富的超级大市场,不知道令欧洲多少国家和商人们为之眼红。

    当然了,或许说瓜分不太准确,因为即便时至今日,南铁和加航依然无法对这个庞大的市场进行垄断。西班牙每年两批次的宝船队总运输吨位就在1.2万-1.5万吨(其中也包含许多英格兰、联合省的鱼目混珠进来的船只)的样子,更别提还有数量更加庞大的走私商船了,历史上宝船队提供给殖民地的物资就被记述为“不足十分之一”,庞大的物资缺口几乎全由走私商人来提供。在东岸这个时空,即便两家公司多年来深耕西班牙南美殖民地市场,但出于种种因素,却依然无法垄断这个令人垂涎的“大奶牛”,充其量只是挤出去了一部分走私商人的份额罢了,离垄断还相去甚远。

    不过这次托西、法遗产战争的福,一些法国船只被踢出了宝船队的编制——西班牙法律规定,只有西班牙商人才可到殖民地进行贸易,但外国商人可以找个“西班牙亲戚”做明面上的货主,这种事情平日里也就睁眼闭眼放过了,但在与法国开战期间,说不得要把这些法国船只清理出去。清理出去的份额从长远来看终究会被别的船只填补空白,但就这两年来说,宝船队的总吨位却下降了不少,这无疑意味着一部分市场份额被空了出来。

    另外,加勒比海海盗的日趋活跃,也严重阻碍了当地的自由贸易。试想下,连著名的加勒比航运公司的商船都得组队,并且在两三艘护卫炮舰的护航下才能安心前往圣奥古斯丁、卡塔赫纳、哈瓦那、贝略和维拉克鲁斯进行贸易,由此可见当地海盗活动的猖獗程度——当然或许很多海盗本身也是走私商人,但他们的行动毫无疑问加剧了新西班牙、秘鲁两大市场市面上的物资紧缺程度,

    变相为东岸商人们挺进该市场创造了机会,虽然这种海盗活动加剧就像太阳活动一样都是暂时的。

    对于这种凭空掉下来的机会,东岸人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因为正好可以弥补失去法兰西市场的损失。目前,不说每个月,至少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批东岸船只——有的是南铁直辖的贸易公司旗下船只,有的则是南铁代理商的船只——满载各类货物前往上述港口进行贸易,将金属制品、日用品、食品、武器、奢侈品以及其他林林总总数百样东西出口至秘鲁和新西班牙,然后拉回诸如烟草、蔗糖、热带巨木、干果、矿石、药草、皮革、棉花等各类消费品或初级原材料,贸易做得极为红火,这从南锥两洋铁路的繁忙程度和货运收入的缓慢上升就能看得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东岸人与西属美洲之间的这种贸易一般是以西班牙的贵金属流出为最终结果。因为秘鲁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商品拿来交换,而且所谓的热带商品东岸人采购的渠道也多,秘鲁的商品面临的竞争也相当激烈,但他们偏偏又对来自东岸的各类商品非常渴求。到了最后,他们也只能大量输出银条至东岸以平衡贸易了,东岸本土的石浦造币所那些熔铸、冲压设备在日夜不停地开工制造银元就是明证。

    这些从西属美洲流入的白银,很快就在东岸市场上流通了开来,与东岸人从其他地方贸易得来的盈余——每年的对欧贸易虽然大体平衡、只是略有盈余,但大量的现金也通过支付工人工资、奖金,上缴税收、利润的方式流入了国内市场——加在一起,使得东岸国内的存量白银数量超过了四千五百万东岸银元(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估算的数字,实际可能会更多),虽然无法和东方明国地主老财们的地窖里加起来几亿两白银的存量,但也非常之惊人了。难怪东岸国企工人的工资在大量非国民劳务工的冲击下,仍然维持在七元上下的水平了,真的是白银太多。

    或许是东方移民太多的缘故,如今的东岸人同样有着一种收藏白银的嗜好。虽然这种嗜好在东岸商业投资热潮的冲击下已经削弱了很多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仍然存在着,这等于是变相给东岸国内的通货膨胀降了降温,不然你以为七元的工资水平何以能维持这么多年而不变?呵呵,看看联合省那高得吓人的工资和物价吧,如果不能玩好金钱的游戏,联合省混乱的金融状况就是东岸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秘鲁和新西班牙贸易对东岸国内已经是不可或缺,其特产商品被东岸消费者所需要,其金银同样被东岸市场所吸收,提高了东岸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时,也给东岸经济注入了润滑剂,使得其能够更快、更好、更健康地发展下去。毕竟,工业技术和体系的进步,靠国家统一规划、投资是不靠谱的,这只在早期和部分重要行业管用,但在大部分民用行业,技术的进步更多地要靠利润的滋阳和刺激,不然只能是慢慢退化。

    现在坐在巴拿马港码头上的于兴国、孙诚礼二人,就是这场贸易大潮的参与者。于兴国主做运输与贸易,孙诚礼家族的孙春阳南货铺打算在巴拿马城开一家分店,做那个坐地收货的第一道贩子,恰好与于兴国的商船队形成了极大的互补。

    而事实上两人多年在就在阿劳坎港有过稳定的贸易合作了,当年于兴国还在黑水、拉包尔、澳洲、大溪地之间来回跑运输,所获的黑珍珠、西米、椰干、高级毛皮、名贵药材、生丝、茶叶中的相当一部分都售卖给了大型辛迪加企业孙春阳南货铺的阿劳坎县分店,而该店当时的掌柜便是孙诚礼了。甚至于,当时于兴国还承接了帮助孙家人从宁波移民亲族乡党的业务,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可谓是相当密切了,不然这次也不会一起来到巴拿马城考察了。

    巴拿马城被西班牙人占领的历史很早,16世纪就已经成了巴拿马检审法院区的核心城市,因此城市内有着二百年来陆续兴建的大量巴洛克式建筑——城市里最大的一座建筑就是用大理石材修建的天主教堂,且至今仍在陆续扩建之中,为此巴拿马城每年都要支付一笔可观的建设费用。教堂的地下灵堂相当之大,里面停放了一些达官贵人或临死前捐赠了大笔财产的信徒的尸体(很难想象在巴拿马这么炎热的地方还停尸……)。

    无论是地下灵堂还是地上教堂,到处都是蜡烛长明,教堂入口处有装载容器里的圣水,人们进出时将手指在里面蘸一下,然后画十字。教堂的地面铺了整整一层地毯,这样人们便可以跪在地毯上聆听神父的布道。

    蜡烛、烛台、容器、地毯、挂毯、窗帘乃至桌布,西班牙人几乎一样都不生产,不是从旧大陆进口就是从东岸人这里买,端地是一个好大的市场。

    巴拿马城其他的建筑也多为石材所建,风格美轮美奂,看起来确实是一座名城,同时也是西班牙宝船队商品的重要集散地——宝船队分批抵达贝略港后,所载货物会被通过陆路运输至巴拿马城,然后进一步由涌在这里的分销商将其或用骡马、或用近海小船运输各地销售。

    这里气候终年炎热,光照很强烈,因此人的皮肤多呈黄褐色(或许也有混杂了印第安血统缘故),眼睛和耳朵很大,眉头和头发一般都是黑色。当地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手臂、头和肩膀的大幅度夸张动作,非常具有表现力,码头上的商人、官员、军人们对于东岸人的到来早就熟视无睹,目前也没什么抵触心理了,或许是因为贸易的繁荣也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好处的缘故吧。

    水手与码头力工们总是在互相谩骂着,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但无一例外,对于外来的东岸商人,他们都十分客气,这不仅仅是因为东岸商人们出售阔绰,经常会给被他们雇佣的人一些茶水费,同时也是因为东岸第三舰队的舰只时不时地在附近海域晃悠个一番,这是对东岸商人人身和财产安全的最好背书。

    巴拿马城的居民就总体穿着来说,还算是可以的,或许是因为这里比较富裕的原因吧。普通人的头上一般都裹着一层廉价的亚麻布头巾,上面再戴上一顶有檐的帽子,帽子边缘绕着一圈配有小带扣的缎带,另一端固定在下巴下面,以免海风将帽子吹走——对了,帽子和头巾一般来说至少有三分之一进口自东岸。

    在这些外面,他们还会套上一件长大的外衣——虽然巴拿马城很热——通常是黑色、褐色或蓝色的,一般是由裁缝缝制,但布料、染料甚至一些裁缝用的原料、机械都是从东岸进口。西班牙人的脚上穿着亚麻或棉布长袜(棉袜是从东岸进口的),鞋帮和鞋跟并不低,大概是因为接到比较污秽的缘故吧。于兴国很早就了解到了,这些鞋子里面至少有20%产自东岸本土的蛟河、定军二县,那里有一整套制鞋产业链,兴起了东葡战争时期,非常有名。

    几乎所有人随身都带有手绢(似乎是西班牙人的传统),主要是用来擦汗的,这些手绢毫无疑问全是从东岸进口的。姑娘们的头发都梳成了又长又粗的发辫,然后盘在头顶上,出门的时候她们一般还会戴上一顶兜帽(到家里时就会取下来),ww.)有两条一掌宽的带子会从兜帽那儿一直垂到脚面上,而如果是去教堂做礼拜的话,姑娘们还会带上念珠或扇子——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东岸人盯上上述这些物品的市场了,并试图加大向秘鲁和新西班牙的出货量,西班牙人也不以为意,虽然制造这些宗教物品的工人很可能都是东岸异教徒。

    从巴拿马城男那女女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便可以看出,如今东岸商品是如何深入渗透到了每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之中,而一旦东岸的工商业势力最终驱逐了其他国家的商人,如同历史上19世纪英国货充斥着独立后的南美各国市场时,这该是何等巨大的利润,对国内工商业的发展又是何等的关键。也难怪后世美国人要提出门罗主义,大呼“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呢,确实是利益巨大啊!

    而这个“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说法,其实也同样反应了如今东岸工商界人士内心的渴望。尤其是在多年以来秘鲁、新西班牙贸易创造了大量的财富神话——南铁公司就是这场财富神话的缔造者和最大受益者——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渴望扩大上述两个西班牙总督区的市场份额,将他国的商品彻底驱逐出去,然后为东岸人所独霸。

    这个想法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现实,但也确实反应了一定的发展趋势,即在旧大陆战火连天、各国政府无暇他顾的时候,坐拥地利的东岸商人在国家作为后盾的情况下,未来所占有的市场份额应该是越来越大的,目前正在持续的西法遗产战争就已经显露出了一点苗头了。

第331章 巨大的市场(2)

    孙诚礼比孙正义大了一些岁数,算是其上一代的长辈了,不过这会也不得不在这个侄孙的指示下,屁颠屁颠地从天寒地冻的阿劳坎城跑到潮湿闷热的巴拿马港,也是忙活得不行。不过他却也没法有更多怨言,毕竟公司给他的待遇相当不错,远超国内一般经理人的水平,而且他最聪敏、上的学最多的四儿子要想进入孙春阳南货铺,并拥有一个不错的起点,却也得看这个侄孙的脸色,因此这时候万不能恶了他。

    “帮着家里处理掉了一些海外的产业,然后去自由邦、新库尔兰考察了一下,都没什么满意的项目,于是又回来做老本行了。天尊在上,这几年完全是在不断的奔忙之中浪费时光,几乎一件事也没有办成,仅有的几个投资也是在苦熬,完全看不到赚大钱的希望。”于兴国端起一杯颇不便宜的马德拉甜酒,朝孙诚礼举了举,笑着说道:“所以现在我又回来开这个船务公司了,还是这些老本行我更清楚,干起来也更得心应有。而且,家里面也基本同意了我的看法,外面瞎糊弄的那些产业,就留给兄弟姐妹们去打理好了,我集中精力搞航运,分享秘鲁、新西班牙贸易这个大蛋糕。”

    于兴国刚才提到的“处理海外产业”,其实说白了就是将自己母亲位于波尔多及法属圣多明各的最后一些动产、不动产都变现掉,所得资金全部砸进更有投资价值的东岸本土。之所以如此,其实也和这些年海外产业挣不了几个钱有关,另外就是距离上有些远了,管理起来力不从心,因此干脆全数处理变卖掉省心,反正买家也是自己母亲家族那边的亲戚,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吧。

    而割舍掉海外产业后,于家也就成为了一个更纯粹的东岸家族。虽然于兴国是个纯血统的法兰西人,但他的父亲为东岸打过仗、目前在航海学校任职,母亲是东方县知名商人、县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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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人是天尊的信徒,从小在东岸生活、学习,家业也都在这里,本人又娶了退休元老、前平安县县长、现地质部副部长钱浩的三小姐,可谓是纯得不能再纯的东岸人了。因此,这会集中精力开始搞西属美洲贸易,在充足的资本和强大的人脉关系的照拂下,于兴国开办的航运企业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目前他已经花费巨资在太平洋造船厂下了两艘650吨级笛型船的订单,在镇海造船厂下了两艘650吨级笛型船的订单,这些船加上原本几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于兴国的船队总吨位将达到接近4000吨的样子,相当不得了了。在如今的东岸国内,大概也就文图拉船长担任总经理的信使班轮公司、主营奴隶和非洲特产的仁军贸易公司、大粮食批发商李文长开办的文长贸易公司能稳稳压过他一头,其他的一些船队、贸易公司的运力都不及他于某人,那些人也没太多的心思经营私人船队,他们可能更愿意利用国营南海运输公司、东非运输公司、内河运输公司的船只运货。

    “这次西法战争骤起,对于我等确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瞒于东主,之前已经有一些相熟的西班牙商人找到了敝店门上,请求加大有关日用百货商品的出货量。嗯,都是些在巴拿马、危地马拉、萨尔瓦多、瓜达拉哈拉、圣菲波哥大检审法院区扎根的商人,数年前偶然机会下结识的,后来一直保持着相对不错的贸易联系。这次这伙商人要求敝店加大出货,显是与加勒比海那边的贸易受了影响,然后不得不求到了咱们头上了,基本也就这么回个事吧。”孙诚礼喝着自己的清茶,同样笑呵呵地说道:“于东主同样是敝店的老朋友了,咱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敝店东家已是决定要在巴拿马城开设分店,专门收购当地的染料、巨木、烟草、蔗糖、粮食、矿石、药草、干果、蜂蜜等国内急需的物事,然后出售包括日用小百货、食品(酒类、干酪、黄油、盐等)、纺织品在内的商品。这样大的贸易,自然是需要充足、稳定的运力的,以前咱们都是租用南铁公司的船只,但一来船期不稳定,有没有货舱也很难说,这耽误了很多事。如今,我希望于东主能和敝店精诚合作,更多的将船舱为敝店的货物腾出空间来,船期也尽量为敝店协调好。至于运费嘛,一切都好商量,甚至我们出让一部分货物给于东主带回本土销售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样,这个条件相当优厚了吧,于东主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孙诚礼便低下头喝茶,耐心地等待着于兴国的答复。桌上摆着一些甜面包,共分两类,其中一种西班牙语叫做“visocho”,适合在餐桌上沾着葡萄酒吃;另外一种有点类似姜料面包,西班牙语叫做“”,顶部是金黄色的。两种面包都是用上等秘鲁小麦(生长于秘鲁沿海较干旱的地带,品质相当不错,大量出口南锥地区)制成的,味道非常可口,孙诚礼尝了尝,依稀感受到了本土大丰食品公司出产的美味的“福禄寿喜”系列饼干的影子,顿时觉得这西班牙人也不是一无用处嘛。

    不过或许孙掌柜有些误会了,制作这些面包的甚至也不是以西班牙人居多,大量来自意大利、法兰西和英格兰的面包师服务于西班牙王国。从半岛到意大利,再到南尼德兰,以及远在天边的新大陆,随处都可见到这些外国手艺人的踪迹,而西班牙人则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些外国人的服务,而所付出的无非是墨西哥、查尔卡斯等地随处可见的金银罢了。

    也许是地理环境的因素,秘鲁的蜂蜜便宜得要死,这从桌上摆着的蘸面包的蜂蜜的价格就能看得出来,才两个里亚尔!当然这或许也和西班牙人喜爱蜂蜜甜食有关,卡斯蒂利亚不是有句谚语么,即:“一位母亲对她儿子最好的祝愿是:蜜蜂、绵羊、磨石、耳朵后夹着的一支笔以及教堂中的一席之地。”

    桌上同样有一些果蔬,蔬菜是附近常见的马齿苋、菠菜和洋葱,水果则是柑橘。西班牙人喜欢将这些蔬菜与面包一起吃,有时还会有一些用西班牙牛至——一种在中国同样卖得很好的香料——调配过的凤尾鱼,饭后他们还会吃一些柑橘。以上所有食物都不是西班牙人自产的,鱼从南铁公司那里购买,果蔬由乡下的印第安劳役者栽种及运输(他们甚至还要运水),而西班牙人则只管享受便是了,非常之惬意,也难怪他们的殖民地军队糜烂得无以复加呢。试问,如果你整天生活在这么一个安逸、享受的环境之中,并且还时不时弄到很多钱的情况下,还怎么能够保持住说得过去的战斗力呢?

    布宜诺斯艾利斯、查尔卡斯等地的生活与秘鲁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于兴国没有让孙诚礼等待太久,他其实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了,而孙春阳南货铺也通过其他一些渠道询问了他的意见,并获得了他和他的家族某种程度的保证。不然他也不会和孙诚礼一起来一次巴拿马城了,难不成你以为大家是来旅游的么?

    因此,在孙诚礼问话后,他很快便给予了相对积极的回应,表示自己很乐意与孙春阳南货铺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他和他的船队肯定将会优先运输孙春阳南货铺订购的各类货物,然后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出售给他们的巴拿马分店。而作为回报,孙春阳南货铺方面除支付相对丰厚的运输费用之外,也会将一批采购自巴拿马及其附近地区的西班牙货物,出售给于兴国的船队,由其运回本土自行组织销售。

    要知道,这个许诺可意味着很多东西,其中最主要的无疑就是丰厚的利润了。尤其是在如今国内市场逐步扩大,消费能力逐渐增强的当口,这些从秘鲁拉回来的紧俏商品基本上都能卖个好价钱。因此于兴国对此也比较满意,心里已经决定和孙春阳南货铺好好合作,只不过这事还需要和家人一起沟通一下,另外还有些许细节需要完善下,但原则上的障碍已经不复存在了,于兴国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商业上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话题就很轻松了。两人坐在酒馆的这个露天阳台上,一边吃着精美的食物,一边喝茶聊天,就像那些真正的西班牙伊达尔戈们一般生活,www.)真真是再美好不过了,当然这是建立在印第安人生活的痛苦之上的。

    酒馆外的街道上走过了一群猪。这本来没什么,巴拿马盛产猪,数量很多,搞得街道上臭烘烘的,但问题是这次经过街道的猪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多到都过了十来分钟了,这街道上的猪仍然没行完,仍然在继续往前移动着,臭味仍然飘散在四周的空气里……

    这在搞什么鬼?于兴国和孙诚礼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浓浓的疑惑,于是,他们很快喊来了酒馆服务员,以一个里亚尔的消费就打听到了消息。

    而真实的情况令人哭笑不得,经过询问得知,原来这些猪都是准备运到城外集中,然后一起赶往地峡东边的贝略港的。然后在那儿,这些猪还将被送到码头集中出售,而买家则是大名鼎鼎的东岸人。更准确地说,是东岸的加勒比航运公司代购,然后运往法属圣多明各补给正在那儿休整的“陆军大爷”及一部分杂牌军官兵们享用,以鼓励他们继续在加勒比海攻城略地,这对加勒比航运公司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得知这个情况的于兴国、孙诚礼二人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东岸陆海军在加勒比的英勇奋战,就是他们利益的最好保障,这个道理如今只要是做国际贸易的,又有几个不明白呢?君不见,国内各大城市募捐战费时,像于兴国、孙诚礼这些贸易商人们的捐款总是非常踊跃的,因为这在事后证明总会给他们带来利益。

    只是不知道,如今隔着一道地峡的加勒比海那边,到底打成什么样了。

第338章 台地(16)

    “郭支队长,本来要发给你们的一批军械没了,对不住了,上头急用。”芦阳岛码头上,一位少尉后勤参谋满脸歉意地朝郭汉东说道。他刚刚带了两艘72吨级小火轮从芦荡河下游溯流而上,满载军用罐头、啤酒、药物、香烟、蔗糖等补给品,用于补给正在后世内乌肯一带执行“剿匪”作战任务的郭汉东支队。

    不过,按照原计划,本来还应有一艘装载火药、军械的船只的,是郭汉东支队两千余人的备用军资。结果,现在这个来自陆军部的后勤参谋居然告诉他没有了,这令郭汉东有些惊奇,特别想知道陆军部里到底是谁敢黑自己的装备。

    要知道,自己父亲是如今全队系统名义上的第一人、是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自己的丈人是前海军司令、海军系统唯一一位将军李毅少将,这样扎实的背景与后台,别人巴结自己还来不及呢,居然也敢黑自己的装备?!

    “奥斯曼的大使催得籍,大批库存军资被紧急抽调装船运往士麦那港了。所以,上头请你们忍耐一下,各类军资暂时先省着点用。实在不行的话,放慢一下进攻节奏也是可以的,反正那些特维尔切人不是已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嘛……”后勤参谋见郭汉东的脸色有些不好,立刻讪讪地解释道。

    “奥斯曼人?奥斯曼又大肆采购军械了?他们哪来的钱,简直胡闹嘛!”郭汉东闻言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出言质问道。

    “还不是克里特岛的事情?”后勤参谋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奥斯曼帝国今年上半年组织了多次对干地亚要塞的血腥攻势,前后因为战斗、疫病而死伤了两万多人,极为惨重,物资消耗也非常之巨大。而听说他们的大维齐已经发了狠,一定要克复干地亚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下半年乃至明年、后年,奥斯曼人都会持续不断地发动强攻,因此对各类军械的需求极大。甚至于,他们都有些等不及我们生产了,要求我们将库存全部发给他们,以解燃眉之急。上峰在经过讨论后,然后奥斯曼人的这个请求可以接受,且有助于加强两国关系,因此便同意了这事。目前,这些军资,都已经从镇海港启程出发了,所以……”后勤参谋将自己得到的一些八卦见闻也稍稍解释了一下,以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还好,郭汉东上尉似乎被他说服了——其实没说服又能怎样呢,难道出动军舰追回这批军械吗,那还不如让北方兵工厂、大鱼河兵工厂加紧生产呢——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是不满,但终究没再说什么,而是拍了拍后勤参谋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码头。

    芦阳岛现在几乎已经成了芦荡河流域最大的物资集散地,从北方捕捉而回的野牛群、从附近牧民处收购而来的羊毛和兽脂、剿匪行动中俘获的印第安人等等,都算是芦荡河流域最大的“特产”了——哦,

    对了,说到特产,怎么能忘了芦荡河、丘布特河流域最出名的出口商品水果呢?

    芦荡河流域的瓜果种植虽然起步比丘布特河沿岸晚,但由于大资本的持续投入——这或许也要得益于蔡华泽经营的丘布特河瓜果菜蔬产业区的示范效应呢——目前发展非常之快,大量非国民在马氏果业、闯记投资公司、国营平安罐头食品厂投资的果园中奉献着自己的汗水,他们平整土地、开挖沟渠、疏浚河道、修建仓库,将芦荡河两岸变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而成绩自然也是相当明显的:一些生长年限较短较快的果树,如桃树、李树、杏树、樱桃树等等,长势都非常良好,这一两年来陆续都结出了不少果子,除部分就近供应军需和建设大军消费外,大部分还是装船出海运往本土销售,并获得了不菲的利润。

    尤其是开发较早的丘布特河流域,HA县的水果产业规模庞大,几乎成了海兽捕猎业、陶瓷业之外的第三大行业。这些生长于日照时间长、土壤肥沃、气候较为干旱的巴塔哥尼亚台地的水果,品质优异,在与东岸大草原、鸭子湖流域的水果竞争中大获全胜,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几乎占领了三分之二的东岸水果市场。君不见,在北鸭子湖地区神武县投资设立了大规模果园的马氏果业、在黎明镇有成熟水果产业基地的国营平安罐头食品厂,都纷纷在丘布特河、芦荡河两岸觅址修建自己的水果基地,足见这片土地发展水果种植业的优越地位,就如同后世中国的XJ一样——准确地说,有XJ发展水果种植业的必要环境,同时也有远超XJ的便利的交通运输条件,这水果产业想不发展起来也难。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艘运送补给品前来芦阳岛的72吨级内河/近海通用型小火轮,回程时也要拉上大量的水果,以省的船舱跑空。当然了,一同回去的,还有一些就地腌制好的牛肉,装在规格统一的木桶里,都是捕捉牛群时不慎杀死杀伤的野牛,打算统一运回本土去销售,以平抑物价。

    而说到物价,如今这牛肉价格大概是东岸国内最张不起来的一种商品了。拉普拉塔大平原、北巴塔哥尼亚地区生活着保守估计超过两千万头野牛(安达卢西亚黑牛野化后的品种),且因为人类捕杀的力度太过微弱,因此其数目还在增长之中。曾经有东岸农业部的官员猜测,当东岸人真正最终拿下拉普拉塔的时候,这里的野牛数量会增长到多少呢?三千万头?五千万头?总之肯定是一个十分夸张的数字!

    这样大数量的野牛,真的为华夏东岸共和国二百万国民解决了相当大一部分(可能是绝大部分)肉来来源问题了,同时其海量的牛脂也为肥皂工业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牛皮又被制造成了各式鞋靴、包裹、鞍具等等,总之是为东岸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了。而且,在市场需求的刺激下,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坐船去到芦荡河、宝兴河一带,成群结队地试图寻找、捕捉野牛群,指望靠这个一夜暴富,只不过人手不足、缺乏组织的他们成功率较低罢了,远不如地方政府或军队组织的捕牛队。郭汉东上尉率领的队伍之前就经常出去捕野牛,只不过近年来因为战斗任务较重,不再从事这些“副业”罢了,转而让地方政府和民兵去搞这类事情,当然也少不了农业部派出的专职队伍。

    在码头附近与后勤部门的人交界完毕后,郭汉东便将后续事务都扔给了副官,然后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城外的军营内,检查起了各部的训练情况。自第一阶段作战任务结束之后,他们在后世利迈河、内乌肯河的交汇处,击败了多个特维尔切人部落,不但杀死杀伤了一千余人,同时更是捕获了数量众多的印第安老弱妇孺。这些人没说的,前期将被拉到芦荡河、宝兴河一带开挖沟渠,清淤疏浚,后面还将视情况流放到南非、新华夏、澳洲乃至黑水地区,以充实当地的人口,同时减少本土未来的麻烦。

    此时屯驻于芦阳镇这边的共有四个正规军连,分别来自于三个混成营。另外还有一个炮兵连(之所以炮兵配备这么少实在是因为打印第安人不需要什么炮兵,他们几乎没有坚固工事)、一个辎重兵连、一个工程兵排,以及数量多达三个连的骑兵。

    这些兵加上指挥部勤杂人员的话,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加强营的规模了,战斗力极为强横。而且为了便于郭汉东指挥,上级也特意没有调那些“老将”过来参与此次剿匪行动,而是全部委任给郭汉东指挥,由其担任支队长。这样细心的“呵护”,也难怪陆军部内有些人风传,此战结束后论功行赏时,他郭汉东郭上尉很可能将在二代军人中第一个晋升少校军衔,比他那个在海军服役的大舅哥李泽*民还要快上一步。

    郭汉东本人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因此他现在御下格外严格,剿匪支队的士兵们训练也格外刻苦。这些努力自然不是白费的,前阵子在抢夺水草丰美的后世内乌肯河谷地时,他们通过娴熟的战技,在民兵的配合下,一举扫平了数量众多的特维尔切人,然后凯旋而归。

    现在,东岸人已经在后世罗卡将军镇附近的位置上建立了一个前哨定居点,名曰“绥西乡”,目前大概有五六百居民先期前往垦荒的样子。而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已经看守储存在前线的战备物资,那儿还驻扎着同样归郭汉东上尉指挥的三百多名民兵,多来自海安、盐城、大梁、宣武四县,基本上是轮番值守。目前驻守在绥西乡的是来自盐城县的民兵,因该地较为富庶,因此训练还行,打起土人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不至于像有些明显缺乏战斗经验的新丁民兵那样慌乱。

    郭汉东仔仔细细检查了营区每一个角落后,这才放心地回应忙自己的事情。而整支部队在芦阳镇这个芦荡河中上游地带唯一可以称为城镇的地方休整了一阵子后,也于1667年12月中下旬拔营西行,士兵们扛着步枪、唱着军官,辎重兵和夫子们赶着大群骆驼、驮马,以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向西行进着,越过了绥西乡,时隔多日后再一次抵达了后世阿根廷内乌肯城附近、现在在东岸人的地图上被标注为“定难镇”(1668年就将设立这个定居点)的地方,然后就地屯守了下来。

    在上次撤离的时候,他们曾在大败印第安人的地方勒石纪念,并挖掘了一个建议的野战营地,这次大军再度前来,正好也可以利用上这里的设施。按照与国家开拓总局、北巴塔哥尼亚地区行署协商制定的计划,在一月份将会有超过六千名定居者乘船来到芦阳岛,然后步行经绥西乡抵达定难镇垦荒。郭汉东剿匪支队的任务,就是在清除左近特维尔切人威胁的同时,确保这些垦荒移民及其所携带的部分物资的安全。而也只有当东岸垦荒农民成功地在绥西、定难及其他一些即将陆续设立的定居点站稳了脚跟,他郭某人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否则就仍将继续窝在这片辽阔的台地上吃沙子,晋升少校军衔更是遥遥无期。

    抵达定难镇的第二天,( www.uanshu 在将所有步、炮、工、辎留下开挖工事,警戒四方后,郭汉东自己则率领三个骑兵连,带足食水和弹药,沿着利迈河一路上溯,打算看一看这片还有没有残留的印第安人。在上次清剿印第安人的战斗中,溃败的特维尔切人就是沿着利迈河一路向西南方向退却的。在时隔多日后,郭汉东打算再带人去那边看一看,如果没有印第安人那最好,那里也是下一步巴塔哥尼亚台地区开拓的重点(台地区目前每年能分到约六千个移民名额,也是可怜得很),省得再有人跳出来找麻烦;而如果能够遇到印第安人的话,那么他相信凭借着三个装备精良的骑兵连,以有心算无心的话,必定能够大破敌人,取得一场辉煌的胜利。

    东岸骑兵部队在利迈河一带持续搜索了数日,结果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也不知道那些印第安人都跑哪去了。或许是上一次的攻势对他们来说印象太过深刻了,因此这会都远遁他乡,不知所踪了吧?这样也好!

    1668年1月1日,郭汉东等人抵达了后世阿根廷的纳韦尔瓦皮湖畔,然后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停驻了下来。这里离商堡乡、丹凤乡一带已经不远了,差不多到了他们此次行动的终点,郭汉东打算去那儿讨一点给养,然后便率部返回定难镇。

第339章 台地(17)

    纳韦尔瓦皮湖,在如今的东岸名叫“琥珀湖”,源自于东岸地理名人、著名探险队长王大力。当时他在晚霞时分抵达湖畔,见晚霞映照下整个湖面呈现出一种湖泊色的美景,因此便取了这个名字。

    琥珀湖的名称也很得当地人的喜欢——一群从金城、商堡方向,以及隔壁智利地区穿行山间孔道过来的移民,大约有五百来人的样子,上个月刚刚抵达,尚是一穷二白的模样。

    其实,无论是金商地区的移民,还是这会正往琥珀湖一带适合垦殖的农业区扩散的移民,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都是通过安第斯山的山间孔道过来的,只有剩下的一小部分是转正的非国民劳务工。

    从安第斯山区过来的移民,一般在夏秋时节行动(因为冬春季节可能会有大雪封山)。他们从远东大陆乘船,经太平洋航线抵达智利后,稍稍休整个一段时间,然后便在国家开拓总局的官员带领下穿山越岭,抵达巴塔哥尼亚台地。

    这些人每年加在一起,大概有个三千余人的样子,再加上上头发过来的一些转正非国民劳务工,勉强能够凑足五六千人,以上也是整个巴塔哥尼亚台地区(含麦哲伦海峡南边的火地岛)全年的移民份额了。

    每年五六千的移民份额,除少许是分散在广阔的台地草原上放牧外,绝大部分要么在沿海城市做工,从事海洋产业以及逐渐兴起的毛纺业、陶瓷制造业;要么就是在河流——主要是在丘布特河、芦荡河、宝兴河两岸,黄洋河和火地岛一带较少——以及靠近安第斯山脉雨水较丰富的地区从事农业,前者多从事水果种植及深加工,后者以谷物种植为主、牲畜饲养为辅,偶尔有一些木材加工业,总之经济确实很一般。

    可以说,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政府主导安置的话,天知道他们会跑到什么地方去,或许河间,或许鸭子湖,或许东岸大草原,总之不太可能留在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要知道,这里位于安第斯sd麓,与西麓的智利地区隔着整条大山,向东又是地跨千里的巴塔哥尼亚台地,台地上到处是黄褐色的单调精致,走半天都看不见一个人影——在这么一个极为偏僻、孤独的地区生活,是需要极大的忍耐力的,不过好像这些来自东方的清国移民本身就很有忍耐力,在被东岸掳来之前一辈子都很少出村的他们,已经习惯于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枯燥单调的生活,对于自己能分到一亩五亩大小的耕地以及数量高达二十亩以上的草场(其实公地上的草场多的是,你要去放牧根本没人拦你),很是惊喜莫名。因此,至少在他们一带,还是很能够扎根于台地区,并对这种平静、单调的生活安之若素的。至于他们的后代能不能像先辈这样,那就是当地政府需要面对的课题了,户籍问题只能延缓一二,但不能根本上解决人口的流出问题,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后才需要面对的麻烦,现在压根不值一提。

    不过,住在琥珀湖这一片,除了孤独之外,却也不至于多么亏了。这地方处于安第斯sd麓一系列的横切洼地之中,湖泊众多、土壤肥沃,更是不像巴塔哥尼亚台地其他地方一样甚为缺水,天气也不算太冷,年降水量为700多毫米,非常适中。就农业条件来说,这里确实是一块很适合的所在,而这无疑是容纳大量人口的基础,虽然后世这里的人口可能也不会太多就是了。

    郭汉东率领的三个连的骑兵就停在了这个刚刚在地上画了些白线,竖了几根旗杆,打了一些地基的地方。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

    三三两两地将马匹带到美丽的湖泊湖畔,让马自行饮用,同时也准备一会得空洗刷一些马匹。

    情报参谋找来了这个名为“朔方”的新设小镇(位于后世阿根廷圣卡洛斯—德巴里洛切城附近)的官员,向他们询问了有关溃逃的特维尔切人的事情。结果不出意外,这些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之前在定难镇那片发生了什么,更别提留意土人蛮子的动向了。相反,情报参谋的问话还引起了他们的一阵紧张,因为这帮家伙可还什么防御设施都没修建呢,人员都住在帐篷里或者干脆就是露天躺草堆里(现在是夏天,倒也没什么),这万一要是有什么凶残的土人杀过来,他们这五六百名拓荒者说不定得全跪了啊。

    在这种担忧的情绪主导下,朔方镇的官员立刻停掉了手头的事情,转而将工作重点放到了修建房屋及防御设施上面而来。比如,他们拿出工具到附近的森林采伐了一些树木,打算粗粗加工之后就修建军事哨塔和寨子,以防御土人可能有的进攻——在植被相对稀少的巴塔哥尼亚台地区砍伐树木本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很可能破坏本地脆弱的生态环境,但在植被较为丰富的安第斯山山麓一带,却是可以经上级批准后有条件地伐木。毕竟,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什么建筑材料都从外地运输颇为不便,更不现实,再加上这儿雨水较多,建造地窝子、土坯房也不合适,因此上头经过深思熟虑后给他们开了个口子,即允许他们砍伐一定数量的林木(规格都有标准)并登记在册,待日后条件允许了再行补种,以免当地脆弱的生态环境遭到人为的损害,最终害了东岸人自己。

    被砍伐的树木是本地常见的常绿喜湿品种,主要为两种,分别是树身高达的阿劳坎南美杉、落叶松。这些树木高大粗壮、通透笔直,用来修建房屋、仓库、哨塔和堡寨是再好不过的材料了,以印第安人那孱弱的武力和可怜的装备——多年前他们可能还会得到西班牙人一些马匹、刺剑或火枪的援助,但在两国关系良好的今天,这些都已断绝来源好几年了——是绝对不可能攻破这种程度的堡垒的。

    另外,他们还在附近的竹林里砍伐了相当数量的朱丝贵竹。这种粗壮的南美本地竹类柔韧性极佳,向来是编制各类容器的首先材料,因此朔方镇的官员也组织乡民出外砍伐了一些回来,打算加工成各类工具。他们甚至还移栽了一些在未来规划的城镇周边,一来美化环境,二来也能随时取用,一举多得。

    拓荒居民中有过战斗经验的人也被选了出来,他们主要是一些转正的非国民劳务工,偶尔有一些清军俘虏,但不会太多。这会儿,这些“歪瓜裂枣”们不管水平如何,都被乡武装部长集中了起来,然后临时委以重任,充任民兵小军官,也不用干活了,他们的任务就是轮番带领没有安排活计的青壮男丁进行军事训练,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印第安人袭击——虽然大家都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朔方镇犯不起错误。

    郭汉东等人对朔方镇居民的谨慎有些钦佩,同时也看他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将许多自个用不上或富余的东西送给了他们,小到一袋烟丝、半袋糖,大到一些刀具、弹药、药品什么的,能留的都留给了他们。

    除此之外,他们也给了一些建议,即在安第斯sd麓垦殖,由于地理上的原因,从大西洋沿岸运输物资是较为困难的,成本也是极为不菲的,因此利用好通向太平洋沿岸的智利地区的道路,就非常重要了。根绝宪兵队情报军官们多年来的踏勘、测绘,以及结合的地质部的材料来看,朔方镇附近的山间湖泊——其实绝大部分安第斯山间的湖泊都差不多——的湖水一般都很深邃,且湖岸的地形也多天然良港的模子,因此这些山间湖泊群其实都特别适宜船只航行。

    因此,基于这些考虑,未来朔方镇乃至所有安第斯sd麓的拓荒城镇,都应该通过水陆结合的方式,更方便、更省力、更快捷地通过安第斯山这道屏障,从而与交通便利、经济发达、人口众多的智利地区取得联系,以支持自己的可持续性发展。

    当然了,安第斯间的大量湖泊了不光光可以用来航行或浇灌农作物——朔方镇附近的二十多个山间湖泊是朔水(即利迈河)的源头,同时也是芦荡河的最主要水源地——同样也可以用来发展渔业。后世阿根廷人便在这些山间湖泊内引入了鳟鱼(当然隔壁的智利人也这么做了,同样收获不小),由于这里的环境、水体非常适合鳟鱼这种相对名贵的鱼类的生长和繁殖,阿根廷的投资者们通过养殖这些淡水鱼类获得了非常不错的经济效益,不但在其国内大量销售,甚至还远销其他国家和地区,极为了得。不过这些事都是以后发展起来要做的产业规划了,就目前来说,他们第一位的仍然是最基本的站稳脚跟和生存,只有解决了这些,才有余裕去做的别的事情。

    郭汉东等人提出的水陆联运通往智利地区的意见引起了朔方镇官员的重视,他们表示在忙完手头这一大摊子事,站稳脚跟后,未来会着手尝试这个可能性的。郭汉东等人表示理解,然后看出来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于是不顾这些人的挽留,当天下午便朝南边的商堡镇、丹凤乡一带疾驰而去,争取尽快抵达那边取得补给。

    他们离去时先沿着琥珀湖畔一路向南,抵达平底边缘后折向东南,沿着安第斯山余脉向南行走,并于1668年1月4日抵达了商堡乡(后世埃尔博尔松小镇附近)。当地正在举行商洛县(是为全国第75个县级行政单位,下辖商堡镇、丹凤乡、上洛乡、丰阳乡和三山乡五个乡镇,共约七千余人口,以农牧业经济为主)县政府成立大会,看样子也是执委会特批的了。不然的话,就凭商洛县这些阿猫阿狗,猴年马月才能达到立县的硬杠子标准啊!

    郭汉东他们直接找到了新官上任的县保安团长,要求他从仓库内批一些补给品,同时也顺便询问了一下本地的“匪情”。商洛县保安团长坦言,大的匪患没有,因为都被他们驱逐掉了(不然商洛县何以成立……),但因为他们自身实力还非常有限,U看书(wwuukansu.om)无法活动到更远的地方,且缺少合格的骑兵,因此在山里、林子里、荒野上,肯定还有数量不少的特维尔切蛮子存在着。

    至于未来怎么办,县保安团长表示还需h县里几位主官一起商议才能知道,不过大体上不外乎剿抚并用之类的政策罢了。就看那些印第安人上不上道了,上道的话举族投降,还能落得个前往海外殖民地重新开始的不坏下场;若是不上道,那么说不得要被东岸人慢慢挤压、侵吞生存空间,最后在必然到来的冲突中灰飞烟灭,这几乎是没有丝毫疑问的事情。

    在勉励了一番商洛县保安团的众军官并检查了一下当地的民兵训练情况后(郭汉东上尉如今全权负责北巴塔哥尼亚台地区的一应军务,可谓是权柄极大),郭汉东等人在这取得了一些给养,然后便离开了正处于兴高采烈中的商洛县,接着再度原路返回,经琥珀湖、朔水河水系北上,于1668年1月11日清晨抵达出发地定难镇——中途他们在后世利迈河上的水库附近突遇道了一个正处于迁徙中的特维尔切人部落,经过一场略显“轻松惬意”的战斗后,他们杀伤其中百余人,然后将剩下的近千人通通俘虏,目前正在后续部队的押送下,朝定难镇这边而来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郭汉东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即要求他派人护送一批俘获的印第安人俘虏,送至芦荡河出海口。这令他很快明白了,看来是有人盯上了他们前次战斗的成果呢,想要无偿使用这批劳动力,赶在他们被流放到海外殖民地之前。

第340章 台地(18)

    瓜拉尼人当然没有反应。

    在得知平安煤矿方面采取了雷霆手段后32,被绞刑架上随风晃荡着的四具尸体狠狠震慑住的这帮土人们吓得面无人色。一些自度犯过不少事的家伙更是连夜收拾东西,向北翻越热拉尔山脉,进入巴拉那地区避难。剩下的那些瓜拉尼人也老实了许多,不但许多失窃的工具被还了回来,就连曾经一度被拆毁的一段轨道也在当天夜里悄悄被恢复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煤矿方面也没有继续扩大事态,白水打算见好就收。既然瓜拉尼人老实了,那么也没必要再揪住人家不放,双方之间似乎又取得了某种共识与平衡。

    等到第二天徐文选搭乘拉煤的运输船准备回平安堡时,附近的瓜拉尼人甚至还送来了十多个适龄孩童,准备让他们随徐文选回平安堡上学读书。

    “土人多畏威而不怀德,诚可叹也。”站在码头上,徐文选发表了一番感叹。随后,便登上了一艘满载精煤的内河运输船上,这是几天来平安煤矿外运的第一船煤炭。

    煤矿的事情解决后,徐文选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平安堡。如今平安堡诸事繁杂,正是他挣功劳、赚表现的时候,他如何能不急着回去?十多名瓜拉尼小孩被他送进了平安堡完全小学,然后他便一头扎进了平安新城的建设工地中。

    城墙及厂房的建设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目前仍在紧张的施工中。与之相对应的是,前阵子平安机器织造厂已经安装到位的20台纺织机器此刻倒是已经调试得差不多了。从东岸公司机器纺织厂借调的一批工人一边开始进行试生产,一边抽空开始培训新工人。

    轧棉机、纺纱机与织布机并不复杂,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工人只要潜心学习个几天基本就能掌握所有操作要领,剩下来的就是刷熟练度了。原东岸公司机器纺织厂的工人们教得也很细心,一些他们在工作中总结出来的关乎产品质量、产量及设备保养方面的小技巧也被一一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讲给新工人们听,以便让他们能够在生产中少走弯路,尽快进入角色。对于他们这种慷慨、不藏私的行为,纺织工业总局也不是没有表示,每位前来传授经验的工人都得到了五元钱的现金奖励。

    十月底,就在平安机器织造厂试生产结束,首批1000匹棉布经验收质量合格,新的一批20台机器开始安装调试后,来自明朝的第二批移民经过多方辗转,也抵达了平安堡。对于这批“身娇肉贵”的新移民,上到执委会、政务院,下到平安堡、镇海堡、纺织工业局三方全都进行了尽量合理、充分的安排。

    不小心翼翼伺候不行啊,这批900名新移民又花费了财政部30余万元的巨款!其中17万元由财政部支出,另15万元再次由东岸公司拆借给财政部。如此一来,财政部可谓是债台高筑,如今已经背负了高达35万元的巨债。还好这笔债务不用支付利息,否则财政部可能就会如同维多利亚女王刚上台时的英国一样,每年的财政收入都只够给他们的那些荷兰债主们还利息的。

    支付给葡萄牙人这笔移民巨款后,财政部库房内还剩余资金两万余元,东岸公司财务处还剩余资金六万余元,即穿越众手头掌握的资金已经低到了只有区区八万余元的令人发指的地步,已经快周转不开了。执委会和政务院得知这个情况时,一帮人面面相觑,顿觉压力山大。作为明年出口创汇的主力产品——棉布看来是一定要打开法国市场了,

    不然的话,大家就都等着破产吧。

    说起眼前这帮移民,就不得不说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合作好伙伴”——纵横南粤的刘香刘大首领。凭借去年“移民”数百人的功劳,刘香从葡萄牙人手中搞到了不少火枪大炮,今年的日子顿时好过了不少。在和郑芝龙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中还很是占了一些便宜,这令他对“替弗朗机人移民南洋”这件事的积极性高涨了很多。

    去年年底及今年年初,刘香偷偷两次绕过台湾东海岸北上,避开因为去年劫掠而有所防备的温台地区,直扑吴淞、南通州等地,掳掠人口、财物无数,远近之间一时间为之震动。当然了,他做事也不总是这么蛮干,他也暗中派出了他的心腹手下与一些行商线人,去南直隶及山东部分地区以垦荒的名义招募流民,一时间倒也让他忽悠到了不少人。

    刘香在行动的时候,那些葡萄牙人在金币的诱惑下也按耐不住,他们一边偷偷到日本招募移民,一边资助了几股倭寇海盗,登陆朝鲜济州岛。朝鲜人承平日久,完全没有防备。这帮苦哈哈的倭寇甚至还击败了几股济州岛上的朝鲜军队,抓了不少俘虏给葡萄牙人换钱。

    经过这么几手下来,到春末出发时分,三艘葡萄牙移民船已经搞到了接近1500名自愿或非自愿的“移民”。当然,经过残酷、漫长的远洋航行后,能够活着抵达东岸地区的只不过刚刚900人而已,死亡率高达40%。这900人中明朝移民占了大部分,约750人,剩下还有约100名朝鲜难民和50名来自九州岛的日本移民。他们的到来也使得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总人口数历史性地首次突破了一万人,达到10759人的历史新高。

    这批明朝移民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吴淞的织户,这些人第一时间被纺织工业总局局长陶晨曦截了下来,然后直接被拉到了平安堡新城,一边学习普通话、熟悉新生活,一边在老员工的教导下开始学习使用水力织机纺纱织布。他们本身就是织户,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学习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这令陶晨曦相当高兴,直呼没买错人。

    在平安机器织造厂的工作有条不紊稳步推进时,与之相对的另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平安钢铁厂在平安河北岸、雅库伊河东岸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边缘地区开始了基础建设。上百名招募而来的瓜拉尼人和300多名新移民在此挥汗如雨,开始了他们作为钢铁厂工人的第一步工作——修建铁矿石货运码头、工厂厂房、炼铁高炉和炼钢平炉。

    与此同时,另有300多名新移民被用船运送到了平安煤矿区,他们将在那里建设一间蜂窝煤厂和一间建筑材料厂。剩下的一些不多的移民被安排到了镇海堡,他们多半是一些有造船经验的造船匠,被直接分配给了镇海造船厂。他们平时虽然造的多半是一些性能落伍的中式硬帆船,但基础还在,在镇海造船厂学习一段时间后仍然可以派上大用场。

    当然,钢铁厂、造船厂什么的都是为了将来考虑,但眼下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内的头等大事还是平安机器织造厂的调试及生产进度的问题。处于极重的财政压力下的执委会、政务院、工商部、贸易部、财政部三天两头派人来考察、询问,这使得平安堡主官钱浩、以及目前已经将办公室搬到平安堡新城内的纺织工业总局局长陶晨曦两人头大如斗。

    说实话,他们二人真的已经为平安机器织造厂的正式投产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无论是厂房建设、工人招募及培训,还是设备的运输安装,他们都提供了最优良的条件,确保机器织造厂的生产进度不被耽搁。

    第一批20台机器试生产出的1000匹棉布已经被销售到了拉普拉塔地区,客户反应良好。质量上和以前的棉布并没有显著的差距,目前该部分员工已经就位,设备也已经正常运转,一匹匹的棉布被生产出来,然后送进仓库储存,为明年攻坚法国加斯科涅的市场准备充足的货源。第二批20台机器这几天内已经安装、调试完毕,新工人正在一边实习一边试生产,争取早日磨合到最佳状态,生产出合格的商品来。

    按照纺织工业总局的计划,第三批、第四批共40台机器将于11月份到货并安装调试完毕,最后一批机器最迟在12月中旬安装调试完毕。为此,东方港内的大鱼河兵工厂综合车间的工匠们开始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加班加点生产纺织机器零部件,然后装箱运输至平安堡后再组装成成品机器。

    预计到12月底,所有设备、工人将全部就位,然后就开足马力生产棉布。法国人也许在3月底或4月初时就会派船来提第一批货,到时候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平安机器织造厂内应当已经囤积了超过两万匹棉布,足够应付第一次销售提货了。

    与此同时,另有300多名新移民被用船运送到了平安煤矿区,他们将在那里建设一间蜂窝煤厂和一间建筑材料厂。剩下的一些不多的移民被安排到了镇海堡,他们多半是一些有造船经验的造船匠,被直接分配给了镇海造船厂。他们平时虽然造的多半是一些性能落伍的中式硬帆船,但基础还在,在镇海造船厂学习一段时间后仍然可以派上大用场。

    当然,钢铁厂、造船厂什么的都是为了将来考虑,但眼下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内的头等大事还是平安机器织造厂的调试及生产进度的问题。处于极重的财政压力下的执委会、政务院、工商部、贸易部、财政部三天两头派人来考察、询问,这使得平安堡主官钱浩、以及目前已经将办公室搬到平安堡新城内的纺织工业总局局长陶晨曦两人头大如斗。

    说实话,他们二人真的已经为平安机器织造厂的正式投产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无论是厂房建设、工人招募及培训,还是设备的运输安装,他们都提供了最优良的条件,确保机器织造厂的生产进度不被耽搁。

    第一批20台机器试生产出的1000匹棉布已经被销售到了拉普拉塔地区,客户反应良好。质量上和以前的棉布并没有显著的差距,目前该部分员工已经就位,设备也已经正常运转,( ww.uukansh.com )一匹匹的棉布被生产出来,然后送进仓库储存,为明年攻坚法国加斯科涅的市场准备充足的货源。第二批20台机器这几天内已经安装、调试完毕,新工人正在一边实习一边试生产,争取早日磨合到最佳状态,生产出合格的商品来。

    按照纺织工业总局的计划,第三批、第四批共40台机器将于11月份到货并安装调试完毕,最后一批机器最迟在12月中旬安装调试完毕。为此,东方港内的大鱼河兵工厂综合车间的工匠们开始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加班加点生产纺织机器零部件,然后装箱运输至平安堡后再组装成成品机器。

    预计到12月底,所有设备、工人将全部就位,然后就开足马力生产棉布。法国人也许在3月底或4月初时就会派船来提第一批货,到时候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平安机器织造厂内应当已经囤积了超过两万匹棉布,足够应付第一次销售提货了。

    按照纺织工业总局的计划,第三批、第四批共40台机器将于11月份到货并安装调试完毕,最后一批机器最迟在12月中旬安装调试完毕。为此,东方港内的大鱼河兵工厂综合车间的工匠们开始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加班加点生产纺织机器零部件,然后装箱运输至平安堡后再组装成成品机器。

    预计到12月底,所有设备、工人将全部就位,然后就开足马力生产棉布。法国人也许在3月底或4月初时就会派船来提第一批货,到时候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平安机器织造厂内应当已经囤积了超过两万匹棉布,足够应付第一次销售提货了。

第341章 蛟河(1)

    1668年2月10日,化龙县中营乡火车站。

    戈什金拿来一个羊角锤,用力将封得密密实实的木桶盖撬开,然后拿来一把小刀,从木桶里割下了一小块腌得颜色发红的咸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味道还不错,可以接受,尤其是价钱还这么低的情况下。巴塔哥尼亚台地出产的牛肉,我们也就吃得起这个了,不过肉就是肉,总比一股锯屑味的黑面包要强,对吧?”

    “当啷”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小刀,近些年越发心宽体胖的戈什金转身面向身后一帮蓬头垢面站立着的俄罗斯劳务工,大手一挥,颇有气势地说道:“干活吧!”

    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跟随他多年的工头、监工们也各就各位,催促着自己手下的工人拿起工具,开始了平整路基的工作。他们承揽的这段工程是从化龙县通往左城县的一段铁路,属于森林铁路的一部分,具体起止点是从中营乡至宛亭乡,长度大约在90公里的样子,单线路——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熱*那(亚)人好说歹说之下投资修通了从化龙镇到中营乡的这段长约48公里的铁路后,他们出于财务方面的考虑,就不太愿意继续投资基础设施了,而是准备通过掌握在手头的一个码头(青山乡码头)、一段铁路(森林铁路木牌—中营段,184公里)开始坐地收钱,以尽快回笼资金。

    森林开发公司的意大利佬的这种想法,东岸人虽然不是很认同,但却表示理解,因为人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来给你无偿服务的。回笼资金和控制支出对森林开发公司的投资者们极为重要,每年通过码头、铁路运输的大量木材、食品、谷物、建材乃至人员已经可以让他们获得足够的利润了,那么还急着砸下大笔资金做什么?一旦真的砸下五百万、一千万里拉的,你要多久才能回本?要知道,东岸人与森林开发公司签订的协议可都是有期限的,一旦无法在合同期限内捞回投资以及足够的收益,难道让大家都去喝西北风么?

    而在获悉森林开发公司不愿继续投资铁路之后,东岸人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尤其是切身利益相关的蛟河地区行署,他们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拉投资、拉赞助想要上马铁路,只可惜始终收效甚微。没办法之下,最后还是当时尚在任的老干部许信亲自拍板,定下了自己搞的决心,即通过自己的努力,优先修通中营到宛亭的这段铁路,将森林铁路再往西延伸约90公里,因为他们觉得这段是最为急迫的。

    对了,这里得交代一下。最近蛟河地区行署辖下除蛟河县、化龙外,又增添了一个左城县,是为全国第76个县级行政单位,下辖左城镇、宛亭乡、南华乡、狄道乡、乘氏乡五个乡镇,地域面积相当不小。另外,附近其他一些零散定居点也各有划分,其中后营乡归了蛟河县,扶风乡、同谷乡和崇信乡三地统一归了tl县tl县地域、人口和经济实力大增,在中央直辖的十五个县份(中央今年年初召回了草原地区行署,将商城、永津、广陵、鸣鹤、桃园五县收归直辖)中的排名也迅速上升。

    好吧,我们再言归正传,转到森林铁路上来。九十公里长的铁路,对一个不过辖了三县,无论经济还是人口都相当有限的蛟河地区来说,真的是一项比较沉重的负担。因为正常来说,修建这么长的一段铁路,其勘探设计费用、器材采购费用、工程建设费用、交通运输费用、人员培训费用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一百多万元,而且这还是在大量使用非国民劳务工参与工程建设的情况下呢,

    按正常套路来费用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一百多万元的费用,对总人口不过七八万人的蛟河地区来说,确实是太多了一些。即便这些年来他们的财政状况大为改善,比如蛟河县的手工业生产、森林工业蔚然成风,比如化龙县的粮食种植产业也颇为不俗,再加上中央将很大一部分卖地收入给到了地方上,使得县一级的政府财政收入因“土地财政”而大大增长,但他们一年能拿出来修铁路的钱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万元。三年积累下来也不过才攒了三十多万元而已,几乎还差了整整一百万元,缺口实在太大。

    不过好在许信这种老干部活动能力超强,人脉关系广阔,在几次进京奔走一番后,在执委会大幅度削减铁路投资的大背景下,居然还从交通部那里要到了大约十多万元的专项资金,也是神奇得很。其实,本来按照正常套路,执委会在哪里修铁路也不会在蛟河地区修,因为这里的优先级实在太低了,不过谁让老干部的活动能力强呢?而且最关键的,人家地区行署和三个县政府都愿意勒紧裤腰带出钱,别的地方你愿意么?所以,不要总怪上头偏心,实在是人家的决心更强啊!

    另外,国营中央铁路公司在看到居然有地方政府愿意出部分钱修建铁路(这不是傻的么……),虽然他们要求该段铁路的日后部分经营分红(具体分红比例有待协商,分红期限也不会超过二十年),但对中铁公司来说仍然是大有赚头的事情,而且还能让他们把手伸进之前从未进入过的森林铁路系统,又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他们也拿出了部分铁路器材(折合约二十万元),打算用在森林铁路中营—宛亭段的修建之中。顺便,他们还免掉了部分前期勘探、设计费用,这又让蛟河地区行署省了不少钱。于是乎,在这么多方努力之下,这段铁路居然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启动了起来,并且戈什金的建筑公司也承揽了其中一部分的工程建设项目。

    托俄罗斯局势越来越混乱的福,现在戈什金可以捞取的人口也越来越多了,特别是地方秩序被几支起义军大肆破坏后,很多牧民、农奴从被束缚的状态解脱了出来,其中有相当部分在戈什金派过去的同伙的半引诱半强迫下,冒险从顿河河口出海,乘船到了哈吉港暂住,然后乘坐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返回东岸。

    通过这种方式来东岸的俄罗斯移民,去年一年至少有三千多,若是再加上从传统渠道出海的俄罗斯劳务工(多来自贫困的北方省份,一般从圣尼古拉斯和阿尔汉格尔斯克两大港口出海),去年一年其总数已经超过了六千,为历史之最。自然而然的,戈什金建筑公司也在大量非国民劳务工的加盟下,生意愈发红火了起来。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的队伍还在伊南铁路、伊瓜苏县等地有项目的情况下,还能跑到蛟河地区来承接项目么?

    不过说真的,别的劳务公司人虽然也不少,比如巴蒂诺的以意大利人为主的公司,人数甚至还要超过戈什金,但无论是搞建设的速度还是承接项目的多寡,都被戈什金建筑公司给比了下去。之所以如此,固然有戈什金比较会来事,关系经营到位的缘故,但更大的原因,还是木匠出身的戈什金行事比较地道,对手下盘剥没那么过分,也会包装自己,因此在工人们中间的名声还算不坏,这干起活来的效率自然也就差不了了。

    看看如今刚从外面买回来的腌牛肉就知道了!其实真花不了太多钱,因为拉普拉塔大草原上生活着的野牛实在是太多了,杀都杀不完,若不是国内有巨大的需求的话,也许东岸人也会同历史上西班牙人那样,只取牛角、牛皮、牛舌,牛脂、牛肉全部扔掉,因为牛肉吃得都快吃吐了!不过东岸二百万国民,还没奢侈到历史上西班牙殖民者那般程度,再加上二三十万非国民劳务工的存在,从事重体力活的他们更需要牛肉来补充营养和体力,因此便催生了对廉价牛肉的巨大需求,进而导致捕牛队也想办法将牛肉就地腌制了起来,然后用船运回国内销售!

    实话实说,来自巴塔哥尼亚台地区的腌牛肉真的是一种廉价到过分的食品,以至于东岸本土条件稍微不错的人,都会选择本地饲养、宰杀的新鲜牛肉,要么就是鸡鸭鹅、鸵鸟、骆马、水豚或猪羊等较为昂贵的肉类,而不是烂大街的巴塔哥尼亚腌牛肉,因为这种在近年来极大冲击了国内市场的肉制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草原上两千多万头安达卢西亚黑牛呢,等着你去捕杀——“逼格”自然也就下降了,因此这种牛肉在东岸几乎成了“贱肉”,售价不高,销售商们一般也是以走量的方式来赚取利润。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巴塔哥尼亚腌牛肉其实是穷人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适合非国民劳务工补充脂肪和蛋白质的一种食物。但就是这种廉价的食物,巴蒂诺、门德斯二人也甚少舍得购买,已经钻到钱眼里的他们在东岸学了些什么“控制成本支出”的所谓经营理论,就开始严格削减“不必要”的开支,最大程度地压榨手下的工人,因此在搞建设项目时被戈什金的人比下去,也就一点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父亲,我听一些朋友说,这段铁路的后续资金还没有着落,启动资金甚至还不足整个工程费用的一半。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真的能够如此收到后续的工程款吗?而且,当初定下这个项目的地区行署专员已经退休了,这会不会让铁路的建设半途而废?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有点担心了。”已经从青岛路桥学校肄业的戈什金的儿子伊万见身旁无人,小声朝自己的父亲问道。

    “亲爱的伊万,我的儿子。”戈什金将油渍的双手在毛巾上擦了擦,然后随手拿起一片金黄色的蜂蜜枣糕,一边吃一边说道:“当年我和希尔洛夫、佩特科夫、萨尔科维奇几个第一次在东岸承揽项目的时候,我们只能吃生了蛆的黑面包、喝生水,偶尔东岸人会施舍下来一些咸鱼、腌肉或劣酒,当时就引为美味了。而且那个年代,(ww.uukasu.com因为资金的缺乏——要知道,当时的地方政府官员都是建设狂人,而且那时的地方政府远没现在这么有钱——拖欠工程款是家常便饭,我们一度穷得吃饭都成问题,只能自己在河里钓鱼、在树林里猎杀野兽勉强维持生活,形同野人,而且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个时候,门德斯、瓦伦蒂诺二人还经常嘲笑我们,认为我们是‘野蛮人’,比印第安人高贵不到哪里去,不自量力地四处接项目、做工程,早晚会破产!不过我们最终还是挺过来了,良好的信誉使得很多地方政府官员对我们心存善意,于是在税制改革完成、地方政府收入大增以后,我们公司的发展就走上了快车道,远远地将那些意大利佬们甩在了身后。所以,伊万,我的孩子,不要怕收不回工程款的事情。我一年挣两万多卢布,去年手头也结掉了几个工程,现在公司现金充裕,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眼光要放长远点,消息也要更灵通点。”戈什金又从腰间抽出了个玻璃酒瓶,那是进口自南非的象河葡萄酒,只见他煞风景地牛饮了两口后,用手背擦了擦嘴,笑着说道:“蛟河地区已经得到批准,在其西北方向再设立多个定居点,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呢。我都算好了,在完成伊瓜苏县的一些项目后,就可以抽调部分人员回来投入到这些定居点的项目建设之中了。而且现在俄罗斯的南方据说很乱,想要搞人很容易,伊万,这其实是我们公司一次很好的发展壮大的良机,和蛟河地区的官员关系搞好了,未来的定居点建设项目总能捞着不少肉吃的。”

第342章 蛟河(2)

    戈什金刚才提到的蛟河地区的新设定居点共有五个,大体上位于左城县、厚丘县以北。按理来说这里已经出了蛟河流域,再划拨给蛟河地区已不太合适,可谁让蛟河地区上下据理力争,表示一定要给他们一条能够向外沟通的口子呢——哪怕这个口子只是个小小的河港,且在大x县那里还是断头的,货物和人员必须换乘火车过了大兴瀑布才能再度乘船。

    五个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的泽维尔港(portoxavier)附近纪城镇、位于博索罗卡小镇附近的小黄乡、位于后世圣罗莎城附近的建陵乡、位于后世圣安热卢城附近的驿马乡,预计位于后世加鲁舒斯小镇(garruchos)附近的冯时乡。

    上述无地加起来一共大约有八千多人口吧,在新设定居点中算是规模不小的了。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不就是附近的厚丘、利城以及乌江对面的山茶、感义等县慢慢发展了起来,能够就近提供大量的补给品么?国家储备粮库这家大型托拉斯企业现在几乎在每个乡都在修建谷仓,这一方面是继续深化建设国家储备粮体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配合国家开拓总局在各地的拓荒活动。

    上述四县的谷仓这几年内已经被填满了大豆、小麦和玉米,地方上也能采购到相当数量的肉、奶、蛋、鱼以及瓜果菜蔬,甚至一些金属器具、劳动工具、日常生活用品、种子、牲畜、建材什么的也能采购部分,且用船运输起来相当方便、快捷,成本也低——有这样的基础在,也难怪执委会要在这边再度设立大量定居点了,因为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然了,执委会在这里设立的定居点远远不止这个多个,事实上在这五个定居点往北还有多个定居点,如:位于后世上克鲁斯小城附近的陈留乡、位于后世伊比鲁巴城附近的东平乡、位于后世伊茹伊城附近的廪丘乡、位于后世帕尔梅拉-达斯米松伊斯小城附近的邹山乡、位于后世特雷斯怕苏斯小城附近的万安乡、位于后世弗雷德里库-威斯特城附近的阳谷乡,以及位于阿尔佩斯特里小镇附近的无盐乡。

    只不过这七个定居点的归属问题目前上头还未定下,但一般倾向于归保定地区的盛隆县代管。这个县的官员,戈什金还没怎么接触过,因此也没怎么考虑日后承接那边的工程。毕竟,在东岸这么一个一直处于大发展状态的国度里,项目永远是做不完的,没必要什么项目都试图承揽到自己手里,那是智者所不为的。

    “蛟河地区的人想要打通向西的道路都快想疯了,因此,在修建完森林铁路的这段延伸线之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继续让其向西修建,并最终抵达乌江东岸的某处河港。”戈什金一把揽住儿子的肩膀,笑着说道:“但他们的愿望一定是无法实现的——好吧,至少在可以预见的短期内无法实现——因为这条铁路的修建优先级实在太低了,若不是他们地方政府愿意出钱的话,谁会来修呢?没人!所以,对此我们不必抱太大期望,但那些新建定居点的市镇项目,我们必须尽力拿下,因为这是今后几年内我们最主要的利润来源之一。”

    “可是没有足够的人力……”伊万有些纠结地说道:“罗斯北部诸省的官员现在对我们越来越不友好,因为他们觉得我们都入了东岸籍了,是俄罗斯的叛徒,这意味着我们以后能够从那儿弄到的人越来越少了吧?”

    “呵呵,永远不用担心劳动力的不足,我的孩子。”戈什金摸了摸伊万的头发,用颇为自信的语气说道:“那些像贪婪的豺狗一样的官员是什么德行,

    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现在之所以疏远我们,大概也是受到了沙皇本人对东岸的态度影响罢了。还记得去年发生的莫斯科商站被关闭的事情么?沙皇因为我国政府对克里米亚鞑靼人的亲善态度而非常生气,因为这使得他们在乌克兰的三方博弈中处于了不利的地位(克里米亚汗国现在外交政策是联波制俄,基本是周边谁强大就搞谁,而这也是这些秃花帖木儿的子孙后裔的一贯政策),故咱东岸的商站遭了殃,商馆被封闭,人员被赶到了阿尔汉格尔斯克。沙皇都这样做了,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暂时对我们严厉一些很正常。只要过了这阵风,东岸与罗斯的关系缓和了,那么这些官员到时候就又是另一幅嘴脸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但东岸与俄罗斯能够缓和关系吗?还需要多久?”伊万关心地问道。

    “这个……”戈什金闻言也有些语塞,不过他很快又说道:“应该要不了多久吧,而且沙皇也完全没有与东岸彻底翻脸的意思。你看,位于北方白海岸边的小星星造船厂、位于阿尔汉格尔斯克的枪械修理所都是双方合资的,目前也都正常运营着。哦,对了,东岸——嗯,我国——开设于阿尔汉格尔斯克的商站也没被关闭,听说也正常运转着,就是不知道货物的销售情况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国家对俄罗斯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的,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在有求于我国的情况下,沙皇还是存在着妥协的可能性的,尤其是如今南部地区遍地烽火的情况下。”

    “沙皇陛下需要武器弹药,对吗?”伊万仰起头,问道。

    “是的,没错,沙皇需要从东岸进口廉价的武器,图拉兵工厂的产能我不清楚有多少,但就我对沙皇官僚的了解程度来看,虽然沙皇陛下异常关心武器的国产化,但以他们的水平恐怕短时间内还做不到。他们的起点实在太低了,甚至就连冶炼用的铁矿石都得从瑞典进口,所以他们现在可能还没有足够的枪炮产能。尤其是现在德意志、瑞典等地的武器制造业被荷兰人大肆扫货的情况下,俄罗斯看起来别无选择。”说到这里,戈什金似乎是为了加强自己语气的说服力,只见他用力挥舞了下手臂,坚定地说道:“是的,沙皇别无选择,最终只能与东岸缓和关系,就如同他之前的历任沙皇与瑞典、波兰、奥斯曼、英格兰缓和关系一样。这样一来,我们的日子就又会好过起来了,这点我无比确信。”

    “所以,我们最终还是能在罗斯诸地招募到足够的人手的。”戈什金接着说道:“现在唯一的麻烦是,我们在如今最能够搜罗人口、局势最混乱的南方,没有太好的关系,认识不了太多的人,这样是很难搜集到足够的劳务工的。弗拉基米尔能力不错,但在烽火连天、局势紧张的顿河、伏尔加河流域,他还做不了太多事,因为人生地不熟且缺乏这样那样的关系。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中,如果没有强力的伙伴帮助,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别说招募到大量的人手并把他们半哄骗半强制地带到顿河出海口奥斯曼人的地盘上,然后装船出海,这简直就是一项难度超高的工作,幸好政府派了一些情报官员协助我们,不然我们甚至连去到那里都做不到,因为奥斯曼人和鞑靼人都不会放行。”

    “另外,记住了,伊万,我的孩子。”戈什金这会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了,只听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的父亲我之所以一年能在东岸挣两万多卢布而没有被那些眼红的人撕碎,这固然是由于东岸的法律和制度在保护我,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原因是,我一直在为东岸的利益服务,无论是从罗斯北方各省招募人手来东岸垦荒、修路、搞建筑,还是像这次这样派遣精干人手跟随东岸的情报官员深入顿河、伏尔加河流域,都是在为这个国家服务。所以,我才能够继续气定神闲地在这里承揽项目,并且公司越做越大。门德斯、巴蒂诺那种人,总以为我的后台是某个贵族或老爷,但其实他们都错了,我的后台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国家,这是硬得不能再硬的后台,他们永远比不过我。”

    听自己父亲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如今秘辛,伊万也有些发懵,不过他好歹也是青岛路桥学校肄业的高材生了,对这些东西并不难以理解,只是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做些什么而已。如今听过了、了解了、消化了,以后大概也能更好地帮助自己的父亲打理公司和产业,而这大概也是他父亲的主要目的之一吧。

    乡场外的草地上,来自俄罗斯的劳务工们正敞着怀,用力夯实着土地,他们是如此之努力,以至于口中呼喊的号子强调都变得如此怪异。道路两旁行走着的东岸人对他们的存在已经视若无睹,他们有自己的活计要做,化龙县创建没几年,至今全县也才刚刚摆脱对外来粮食的依赖,居民们还谈不上富裕,而且要建设的地方实在太多,没人愿意浪费时间。

    伊万注意到,路上有许许多多的驴正往西走,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包裹及货物。这种驴伊万见过,是东岸人原本从乌jx岸的山茶县大批量引进、购入的,而山茶县那边又是从西班牙人那里转购而来的(产自于图库曼一带),是正宗的西班牙驴。

    这种西班牙驴公驴叫“vurro”,母驴叫“vurra”,小驴叫“”,在西班牙的乡下非常常见,后来被引进至南方新大陆,最终于图库曼、拉里奥哈一带大量培育、繁殖(草原上也有少数逃走后野化的驴)。这种驴的毛一般是烟灰色,看起来很瘦,但什么都能吃(甚至就连稻草都吃),叫声也非常令人感到厌烦——伊万之前曾在化龙镇的一次市集上听到过很多这种驴的嘈杂叫声,印象极为深刻——而且这种驴不能拉车,只能在它们的背上装上两个对称的靠口箩筐或包裹,用来运输货物。

    戈什金建筑公司前阵子为了修建森林铁路的这段90公里的延伸线路,就从山茶县采购了很多这类牲畜。公允地说,从乡场外面很远的地方运输建材的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U看书( www.ukashu )而且耐粗饲,使用成本极低,性价比还算是可以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当然了,戈什金建筑公司作为大量使用役畜的建筑企业,名下自然不可能全是这种低端货色。事实上,戈什金的老伙计佩特科夫就掌管着一个庞大的役畜部门,常年维持着数百头驴、骡和挽马。尤其是那些速度较快,又能拉车的退役军用挽马,在戈什金等人看来非常好用,毕竟是东岸育种部门三十年培育出来的品种嘛,虽然不能和东岸从英格兰重金采购的夏尔挽马——多年来,华夏东岸共和国农业部一直支取巨额资金,想尽一切办法从英国进口这种体型庞大的重型挽马,几乎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至今已经花出去了30-40万元的采购资金了,极为骇人——想媲美,但也是相当不错的役畜了,活跃于该公司承揽的各个项目工地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都是些往西边新设定居点运输粮食和生活物资的队伍,有些是化龙县的,有些则来自蛟河县。在铁路没有修通、公路又烂得可以的当下,重型货运马车没有用武之地,这些轻便的驴骡才是运输主力。西边上万居民和建筑工人的吃食,要么靠山茶县那边水运(但数量数量终究有限),要么就是靠蛟河地区的两个县支援了(左城县自给尚有些勉强),问题倒是不大,就是这运输效率和成本有些高。”看到自己的儿子盯着那些运输粮食的驴看,戈什金出言解释道:“西边的建设,也正进入了**期呢。蛟河地区,看来是真的想一路向西打通阻碍,发展到乌江之畔啊。”

第343章 蛟河(3)

    蔡佑国好容易来了一趟纪城镇。

    这个城镇是一个新设立没多久的定居点,或许称之为大村庄更妥帖一点,从南方水运—铁路-水运辗转而来的物资只在河岸码头边修建起了几座有限的建筑,可怜得很。其之所以能够博得城市的名称,大概还是由于上头在地图上圈给他的面积足够大吧——纪城镇,毫无疑问未来将是一座县城。

    纪城镇东面是一座没有树木的小土包,土包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灯塔,用做给夜间航行的船只导航;西面则有许多刚刚开垦出来的荒地,部分已经播种了玉米、土豆等农作物,部分则仍旧荒着——老实说,这里的农业条件还是不错的,河曲发育得非常好,流水至此变得比较温和,利于农业灌溉,更有利于防洪。

    河的对岸有一个隶属于大市口乡的村庄,规模相当大,大概住了数百人的样子。农民们在那里栽种了充满芳香的果树,开垦出的农田也让人看得心旷神怡,间或有一些白色的山羊在地上走来走去,看上去就是一个生活安逸的村子。对于这种存在了一些年头的村庄,河这边的人也是羡慕不来的,毕竟人家早期的开荒也很辛苦,也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

    蔡佑国隐隐听说,住在对面的颇有些来自意大利地区的转正非国民劳务工。这些人有点懒,因为很多人都说,他们只在需要购买什么东西——比如盐或其他生活必需品——时才会携带自己的产品到集市上去,否则就只会待在家里坐享清福、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顶多再操持一点地里的活计罢了。

    这些从地狭人稠的意大利南方出来的人坚持认为,只要手里还有着粮食,那么就拥有了一切、可以安枕无忧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以及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并不挂心。这些意大利佬在集市上如果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需要买,那么他运到那边出售的粮食往往仅仅够他以买盐为限,也是让人无语得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一些刚到东岸的清国移民没什么两样,都是些土包子罢了。

    蔡佑国目前代理主政的蛟河地区就曾经从这里买过一批粮食——事实上到现在纪城镇还在向他们买粮,以减少运输压力——发现他们非常不老实,因为他们出卖的都是比较粗陋的原粮,其中往往夹杂着许多杂草、草籽、灰尘、树叶、小石子等玩意儿,想要以此增加重量蒙混过关。尤其是当他们出售比较昂贵的小麦、水稻时,这种事情更是不会少见,纪城镇这边的采购员已经抱怨过多次了,但他们屡教不改,也是无奈得很。

    “纪城镇居民人数为二千五百零七人,其中退役军官和士官六人(他们的家属有男性一人、女性八人)、干部三十二人、道教神职人员四人(他们的家属有男性二人、女性八人);属于建设系统的工程人员有八十五人(他们的家属有男性五名、女性六十二人)、军警系统的官兵一百六十三人(他们的家属有男性七名、女性三十一名)、普通退伍士兵六十七人(无家属)、从前线返回转正的前奉国*军官兵一百五十九人(无家属);剩下的就都是普通移民了,

    总共加起来不到两千人的样子,基本全来自明国淮安府,少数是来自ZJ宁波府的自由移民,总数不超过一百。”兵团堡出身、之前曾在南锥某乡干过几年的年轻代理镇长拿着名册,朗声朝蔡佑国介绍着这个定居点的大概情形,只听他继续说道:“目前由于各种物资的缺乏,定居者的条件还比较艰苦,而物资缺乏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交通运输的不便。别看这里紧挨着乌江,但大兴瀑布的存在,对我们这些上游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顶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极大限制了下游老区往我们这些新拓之地输送物资的效率……”

    镇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附近搭建起来的居民房屋。只见那些房屋都非常简陋,东倒西歪的屋顶、倾斜的大门、用树枝条编织的篱笆、黑黢黢的窗户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前来这边开拓的居民都很困难,他们多半身无分文——其实即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足够中意的东西——不过据说开拓者之间却很友好,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库页岛的集体农庄里彼此帮助、扶持走过几个寒冷的冬天的缘故,他们的社交圈子因为多年的友谊而异常稳固,彼此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困难,这对拓荒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种精神属性。

    蔡佑国当然注意到了那些破旧的房屋——老实说,比他想象中住的地窝子要好,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地下水位较高,没法挖地窝子?——但他此刻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被交通运输的难题给吸引了。是啊,诚如这边的干部所说,大兴瀑布的存在真的是一个让人心碎的事实,大型船只开到大兴港码头后,就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将船舱内的货物一一卸到码头上,然后再用平板轨道车运到附近的火车站,通过西北铁路支线输送至新塘港。

    货物到了新塘港后,还得再折腾一番,即火车上的货物需要卸下,然后再装上吃水较浅、航行较灵活的内河小火轮,逆着乌江而上,将各类物资运输至两岸的许多港口。这样一种运输方式,确实是效率较低、成本很高的,因为中途两次装卸货物,费时费力费钱,但却又必不可少。除非,你能够说服执委会投入巨资将大型瀑布改造为一个大型船闸,使得船只能够越过瀑布,自由穿行在乌江上下游之间,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先不说建造成本方面的问题,就是技术方面也有诸多难题无法解决,因此大兴船闸的修建计划对目前的东岸来说,真的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这个认知同样也令蔡佑国有些沮丧。蛟河地区拼了命地想向西发展,获得一个关键的港口,结果却发现这个港口的效用真的很令人蛋疼。那么,这是否还值得地区行署、三个县数万百姓勒紧裤腰带修建铁路和港口呢?这条铁路(如果能修建得起来的话)真的能为地区带来多大的利益吗?要知道,蛟河地区虽然手头的公地开荒指标不少,卖地收入也还算可观,但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如果大量资金被投入到了修建森林铁路的延伸段之上,那么势必会压缩其他方面的开支,这样一种资金分配方案,是否真的对地区百姓有利呢?蔡佑国现在真的有些不确定了,不过这是老干部许信在任时一力推行的项目,为此甚至还帮着跑来了不少补贴,中铁公司也给了赞助,这个项目应当是回不了头了,也不应该回头,否则许老大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或许,森林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卢西亚诺所建议的将森林铁路向东延伸,通往定军镇的想法,才是真的对蛟河地区有好处吧。因为那样一来,蛟河县城内的那个在自己苦心经营下颇具规模的手工产业园所生产的各类商品,就可以通过铁路输往高原上的保定地区诸县,这可以一个相当不小的市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通过蛟河向东,经夷陵、定西二县抵达平安港这个北方工业重镇,所能辐射的市场也就这么点破地了,撑死了再加上一些北鸭子湖地区的县份。

    至于北上将货卖到保定地区,对不起,那就只能干看着了。PA县的商人可不会让你把手伸这么长,除非你愿意将货先卖给他们,让他们再转卖至北方内陆高原,只不过这样一来利润也就被极大地分薄了,真是愁人啊!

    可惜了,森林开发公司的这帮意大利鸟人死活不愿意再度增加投资修建铁路,让蔡佑国觉得颇为遗憾。或许是因为这些精明的意大利佬门,已经在多年前的西南铁路(著名的六千万里拉铁路)的修建过程中汲取了足够的教训,因此这会只愿抱着现有的那些投资完成的基础设施坐地收钱,而不愿再冒险追加投资了,真是一帮钻到钱眼里的家伙啊!

    “我们这里同样极度缺乏手工业匠人,大部分人都只会种庄稼,对手工业一无所知。事实上我也很纳闷,是不是这批清国淮安府移民中的手工业者都被挑走了?以至于留给我们的都是些只能靠种粮食和菜园子维持生活的人。”年轻的代理镇长仍然在吐槽上头的“刻薄”,只听他谈道:“没有足够的裁缝、没有足够的鞋匠、没有足够的小炉匠,同样也没有足够的铁匠和木匠,更别提那些高级的画匠、石匠什么的了,没有任何手艺人愿意来自纪城镇这么一个艰苦的地方。事实上就我从某些地方看到的实情来说,我很担心缺乏足够的手工匠人会使得社会风气变坏。因为一旦当某个群体中缺乏足够的有本领的人,那么可想而知这个群体就将维持在贫困的状态下,这很容易导致一种传染性很强的四体不勤和消极颓废的风气,最终使得社会缺乏活力,一片死气沉沉,就如同很多古代封建国家那样——旧大陆欧洲的中世纪就是榜样。”

    “不要再抱怨了,年轻人。”蔡佑国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转而用一种告诫的语气说道:“每个定居点最初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可能你这边比别的地方稍微艰苦那么一点,但这其实都不算什么。想想北宁地区那些在丛林与荒野之中一步步开拓、征服的拓荒者们吧,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与大自然和印第安人进行搏斗。那里的运输条件同样恶劣,物资同样匮乏,他们随时有可能像秋天的落叶那样消失在高原那无边的森林里,或者在印第安野蛮人的袭击下如同雪花在骄阳的照射下消亡得无影无踪,永远消失在那片充满**落叶的肥沃土壤中,不为任何人所知,但他们没有,他们挺过来了。”

    “西班牙人最初征服新大陆时,用野人的鲜血溅洒美洲的大地,这些野人是西班牙人的宗教狂热与对金银的贪婪的牺牲品;我们的人在征服这些新拓之地时,则是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在这些土地上确立我们的统治权。我们过去三十多年间在这上面的成绩极为辉煌,U看书( www.uuanshucm )所获也极为丰富,很多当初一片蛮荒的地方已经成了宜居之地,很多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抵达的所在也通了铁路、公路或运河,很多原本对我们抱有敌意的野蛮人居民也成了我们的海外殖民地居民,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蔡佑国又说道:“不要畏惧困难,更不要让困难打倒,只要有决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结束了在纪城镇一带的巡查后,蔡佑国在随从的护卫下骑马返回了蛟河县,然后迅速召集了县里的各级官员到地区行署开会。会议上,他与诸位干部重点审视了蛟河地区未来发展的路线,并着重讨论了如何破除目前困局内地的艰难处境。不过这注定是一个对蛟河地区各位干部们来说极为超前的话题,他们有提出继续修铁路、有提出挖运河、有提出修廉价的公路的,但讨论来讨论去,到最后发现没有上级的巨额投资还是什么干不了。毕竟,蛟河地区的体量实在是太小了,而所要兴建的工程又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没有政府的大规模基建投资压根就不可能完成——这个认知,其实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蔡佑国比较心急、比较想着大干快上发展罢了。

    发展地方经济,其实最好还是遵循下客观规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蛟河地区的发展如是,北边交河港一带嚷嚷着要国家加大投资、打造重要商业港市的要求同样如是。

第350章 SD地震(1)

    “幸好现在来自外东北的好手越来越多了,不然的话,很多事情恐怕要弄得我们焦头烂额了吧。”廖得功上尉穿行在一片狼藉的营地中,感慨地说道:“就凭这些战力羸弱、警惕性极低的朝鲜士兵,呵呵,还是算了吧,什么也做不成。”

    这里是朝鲜御营厅大军一部的营地,因为离东岸人的防御体系较远,因此屯驻了差不多千人左右,以便能够在遇到敌军的时候能够有一定的自持能力。可结果呢?东岸人还是高估了这群朝鲜军士的战斗力,他们竟然被摸过来的两三百清军马队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千把人全军大溃,死伤三百多,另外还有两三百人趁乱过了鸭绿江,跑朝鲜那边山里去了,也不知道是打算落草为寇啊还是就此溜回家乡。

    可以说,这支朝鲜军队基本已经毁了!脊梁被打算、骨干被击毙、器械损失极大,基本已无恢复的可能。于是,在廖得功上尉的命令下,残余的几百朝鲜军士,灰溜溜地去了九连城那边,帮东岸人修城寨当苦力去了——既然你无法证明自己敢战、能战,那么就不配继续享受军人的待遇,还是去当夫子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支朝鲜前出部队的崩溃,也宣告了东岸人对外拓殖尝试的一次挫折。由朝鲜士兵携带而来的帐篷、粮食、衣物被冲天大火付之一炬,农具、辎重也被丢得四处都是,牲畜中能被带走已被鞑子带走,不能带走的也被打死尽数捅死在了当场,看起来是恨极了在丹东、宽甸一带垦殖的东岸军民,要想尽一切办法给大家制造困难呢。

    不过也幸好这支清军马队来得早了点。若是他们再晚些时日过来,等到大批sd灾民被安排过来种地时,这要是突然冲过来,打杀起来一定很惨,就不仅仅是物资方面的损失了!如今朝鲜军士刚刚过来建立前哨垦殖营地,立足未稳,啥事也没来得及干呢,就直接让鞑子给冲垮了,结果死伤的都是棒子,不是sd灾民,勉强还能为东岸上层所接受——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就没事!别人家的孩子死了谁心疼啊?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清军——据说领队的又是崇年这厮,他现在在东岸军中也算是比较有名了,因为捕了几次都没能逮住他,堪称打不死的小强——再晚来一两个月的话,外东北那边又有大量归化土兵南下至此,他们搞不好要吃个大亏,因此这次突袭朝鲜人得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他们的运气了,这并不是开玩笑。

    “以后这些朝鲜军士,还是让他们守守堡寨算了。这帮废物,甚至连充当辎重部队运输粮草的工作都能干成这样,简直是辱没了军人这个称号。”廖得功一脚踢开了散落在地上的某把刀鞘,然后看了看竖在面前的一根烧得漆黑的木头柱子,有些郁闷地说道:“即便是那些从北方调来的山丹野人,也要比他们强很多。那些归化土兵的纪律固然是极差,也不知如何上阵对敌,但他们至少敢战啊,勇气是丝毫也不欠缺的!在这种小规模的袭扰战斗中,勇气和不怕死的敢战精神往往比纪律更加关键,这些品质,朝鲜人实在是太过于缺乏了,太令人失望了!传令下去,扣了这个月发给朝鲜御营厅军士的补助(一般包括罐头食品、腌肉咸鱼、机制面粉、些许银钱和少量药品),他们新任的姜大统领若是有不同意见,就让他来找我。我就不信了,他脸皮能这么厚,士兵打成这个鸟样,还好意思来问我们要补助。也不知道这个朝鲜御营厅整天都在搞些什么东西,兵士又是怎么练的,怎么搞了半天其战斗力也就和地方郡兵差相仿佛,

    这还算个毛京营兵啊,真是胡搞!”

    其实,朝鲜京营兵这些年也是经东岸军官顾问团进行过一番指导的,原本廖得功等人对其还颇有些期待,觉得应该能帮得上点忙吧?可结果残酷的事实打了很多人的脸,朝鲜人果然不堪战,无论给他们派多少军事顾问、提供多少军事装备,基本还是一个废字!这些家伙,估计不到亡国灭种的边缘是不会爆发出战斗力的吧?平时战阵厮杀是指望不上了,干脆还是为东岸人种种粮食、药材、瓜果,养养牲畜,培育培育种子吧,你们也就擅长这个了。

    听到廖得功嘴里说出的这些气话,跟在他身后的一帮年轻的参谋们都笑了,看来平日里朝鲜军士战力羸弱的笑话早就为人所熟知了,这些参谋们茶余饭后估计也是经常拿那些朝鲜人当谈资说笑的。因此这会听廖得功下令要给朝鲜人断绝补助以示薄惩时,一个个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不过,以东岸人如今在辽东铺开的这个摊子,一旦少了那几千朝鲜军士,这兵力确实将相当吃紧。毕竟,精锐的第七混成营去年就去胶州驻守了,骑兵联队也在今年大部调回,以稳定莱州府新占领区的局势,目前那里的清军活动频繁,似乎在运用某种方式给东岸人施压,使得他们放弃——至少是延缓——在鸭绿江右岸一带的殖民活动。因此,目前驻守在鸭绿江垦殖前线的,除了骑兵联队半个大队(差不多一千骑的样子)、仆从军第四师一部以外(第四师师长陈全忠派了两千人渡海来援,足显“孝心”),也就剩下来自北方的山丹士兵了。

    这部分加起来现阶段一共有五千来人的样子,听起来是相当不少了,但考虑到东岸人的垦殖任务极重,需要守卫、控制的地方又多,另外手头还得保留一支快速反应的部队,因此这五千来人还真的不够用的,撒胡椒面一样撒到各处后,手头也就没几个人了,搞得处处兵力都很紧缺,有点被动。

    因此,在东岸人原本的计划中,这五千朝鲜军士的作用还是不小的,也曾经指望他们依靠兵力优势挤压、逼退小股清军。只可惜,如果说一开始他们的表现还算可以、中规中矩的话,目前这些朝鲜军士的表现就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了,非常令人费解——朝鲜军官对此解释时朝鲜军队不习惯出国久战,在外屯驻久了易起思乡之情,再加上这些朝鲜军兵多来自朝鲜南方,那边的民风也相对奢靡、暗弱,一个个着实受不了辽东蛮荒之地的艰苦生活,军心涣散之下被鞑子按在地上摩擦也就情有可原了。

    “现在朝鲜兵不可信、不可重用!”从废墟里捡起一封染血的家属——可能是某位朝鲜军官写给家人的信件——随意看了看后,廖得功双手倒背在身后,叹着气说道:“即刻调整部署,镇江堡周边、九连城一带、宽甸十六寨(东岸人于那儿粗粗修起的十六个小型木质城寨)中不甚重要的据点,就交由朝鲜军士来戍守吧。位置比较重要的、关键节点,则由我方军士来戍守,不然到后面搞不好还要闹笑话。对了,暂时也停止向外拓殖的尝试,先把控制范围内的荒地都开垦了再说吧。”

    话说东岸人在辽东种田已经有一些时日了,甚至还建起了丹东、宽甸两个县。上述二县总共吸纳了超过六万名sd西四府的灾民,于鸭绿江右岸土壤较肥沃的地区进行开垦,所需物资除少部分由sd船运之外,绝大部分——尤其是粮食、种子和牲畜——都是由对岸的朝鲜王国竭力支应的,为此甚至搞得朝鲜咸镜、平安、黄海诸道都闹起了小规模的饥荒,粮食也是一涨再涨,朝鲜人民那叫一个苦不堪言,不过谁又在乎呢?

    去年秋天的时候,开发较早的丹东县共收获了超过七千吨黑麦、小麦、燕麦等谷物,另外玉米、土豆、大豆等“杂粮”也收获了差不多同样的数字,已经能够养活相当不少的人了——至少安置到辽东来的这六万多人已经可以勉强糊口了,前提是黑水地区多送一些咸鱼或腌肉过来以减少他们对谷物的消耗——屯田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对岸的朝鲜官府大概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三道今年应该可以缓过一口气来了,有了粮食吃的东朝天兵应该不至于再对他们横眉冷眼、需索无度了。

    丹东县的垦荒获得了如此成功,这个消息自然也瞒不住近在咫尺的鞑子朝廷,因此他们分外急躁了起来,这从他们频频调兵遣将,意图摧毁东岸人在这边的根基就能看得出来。只可惜辽东东部蛋疼的地形和交通条件限制了他们大规模出动兵马的能力,东岸大军又不像当年的朝鲜人那么羸弱——黄台吉带一万多人过辽东杀入朝鲜的壮举是很难复制了,也没人敢复制,因为万一顿兵于东岸人驻守的镇江堡、就连城一线,接济不上的大军有崩溃之虞——因此始终只能派遣最大规模也只能数百人的马队进行袭扰,但这效果也只能说一般了,是对东岸人造成了一定的威胁,杀伤了一些人员、毁坏了一些物资,但在东岸骑兵和山丹勇士的坚决抵抗下,却始终无法取得胜利进而赶走东岸人,这令清廷上下极为无奈。

    这次崇年这厮带三百马队突袭一支前出建立军事哨所——未来将会变为垦殖村庄——的朝鲜军队,也正是清军这种焦虑思潮下的产物。他们现在对无法彻底赶走东岸人感到无比难过,对黄衣贼在丹东收获粮食进而站稳脚跟感到无比失望,对东岸人还在试图不断扩大垦殖区域感到无比愤怒,因此在经过缜密侦查之后突袭了丹东县,摧毁了东岸人的这次尝试,顺带将这上千朝鲜军士打得连滚带爬,培养了一下己方的自信心。

    不过,他们这次的成功,说起来也只是趁着东岸人麻痹大意的时候抽冷子来了那么一下而已,真说让东岸人怎么伤筋动骨了那是不可能的——君不见,损失的这些物资、粮食和牲畜,第二天廖得功就能向朝鲜王国进行“报销”——顶多只是让东岸人日后更加小心,更加步步为营罢了。想要赶走他们,那还差得远呢!

    而既然无法赶走如同牛皮癣一样赖在鸭绿江右岸的东岸人,(om 那么就注定了清国的战略劣势将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他们将要以举国之力进行南征,彻底消灭南方割据政权的时候——若不是东岸人在sd和江南牵制了大量清军的话,估计能够抽出来南征的兵和物资还要更多——被在后面钉钉子的感觉可是很糟糕的,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在继续对东岸人进行袭扰,延缓他们步伐的同时,也就只能加强重点地区的防卫工作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已经被任命为辽东这边最高负责人的廖得功上尉对清廷怎么想的丝毫不关心,他现在一门心思做的,还是如何利用手头有限的兵力,更好地为六万sd灾民在丹东、宽甸两县的垦荒工作保驾护航。至于主动出击进攻清国腹地以扩大自己的地盘,性格上比较保守的他终究是没有采纳,他觉得万事还是以稳为好,在辽东站稳脚跟、种田成功就是胜利!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什么东西都要一步步来!

    1668年7月下旬,就在廖得功调整了丹东、宽甸两县的军事部署,并破坏了清军对两地的数次袭扰行动后,数艘满载黑水肉鱼、器械和补充兵员(多为归化的山丹土兵)的船只也缓缓靠近了镇江堡外海,这令廖得功顿时喜笑颜开——有了这些物资和人员,鞑子朝廷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亲往鸭绿江口迎接船队的他猛地感到大地一阵轻微摇晃,这令他有些疑惑:别不是哪里发生了剧烈地震,搞得鸭绿江口这边也有轻微震感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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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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