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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1章 山*东地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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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元义的家在村西头,位于一棵极为粗壮的巴拉那松树的下方。每到夏天这个时节,树荫底下就是大家乘凉的好地方。话说去年刚来的时候这边的大树还是挺多的,这才过了不到一年时间,很多大树就被砍到,成了人们家里的屋梁、家具、门窗和农具等物品。

    而由于人们经常到这里乘凉聊天,村公所的人就常常会在这棵树上面贴一些告示,有时候甚至就连会议也在树下面召开。邵元义随眼瞟了瞟,只见在他离家这段时间内树上又新增了几张告示。

    第一份告示是村公所发的。内容是各家各户轮流出人巡视水渠,并做好每亩地的灌溉工作。每个轮到的人就要负责和提水站的人配合好,什么时候打水、什么时候停水、田里的水位多高都要控制好,不能出大的差错,告示的最后按门牌号详细写清楚了每家每户的轮值时间。

    第二份告示是乡政府发的。大致意思是几天后有南方来的农业部畜牧局技术专家组,他们将为村里的农民们示范如何给牲畜进行人工授精,以提高母畜的受孕率,快速增加牲畜的种群数量。告示里要求大家妥善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届时尽量前去观摩学习。

    第三份是乡武装部发的。农忙结束后便又是例行的民兵集训期了,届时各村民兵主任将安排所有成年男子进行集中军事训练,包括队列训练、实弹射击、枪械保养、战场急救等等。而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各村的民兵还要集中到乡里进行会操。每年秋收过后,东岸人边境各堡的民兵都会在军部调集过来的正规军的带领下,对邻近的土著部落进行清剿,务必让他们无法对东岸人构成威胁。

    最后一份告示是北方平安县警察局签发的通缉令。有一个马梅卢科人犯罪团伙两个月前流窜到平安县煤河乡拐卖人口,被当地民兵发现后当场击毙两人,其余五人侥幸逃脱。目前可能已经流窜到了大丰堡、牧草岭一带,乡派出所为这几人开出了高额赏金,后面还画了几个人大致的面容。

    默默记下告示上面的内容后,邵元义推开院门,走进了自己家里。家里的厨房内有人在走动着,屋顶的烟囱也正在往外冒着袅袅炊烟。他的新婚妻子娜塔西娅正坐在院内的水井旁边杀鱼,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后便抬头望去,然后满脸惊喜的喊道:“亲爱的,你回来了!”

    邵元义也满脸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安娜在做饭?”安娜是娜塔西娅的堂妹,几个月前刚从俄罗斯辗转来到东岸,目前寄住在邵元义家。等语言学习结束拿到身份证后,她准备去北方平安县碰碰运气,那里的纺织厂一直在招工,她想去当一名高收入的纺织工人。不过邵元义倒劝过她最好还是去上个学,她的年龄虽然已经偏大,但去上个小学对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坏处。小学毕业后回到乡里,以如今牧草岭这边对人才的渴求程度,在乡政府里当个文员还是没问题的。虽然收入没有纺织厂女工高,但胜在清闲。不过年轻姑娘总是向往大城市的生活,耐不得乡村的寂寞,安娜对去上学一事总是有些抵触。

    邵元义和娜塔西娅刚刚结婚几个月。他们是在西湖堡结婚的,结婚当天的场景邵元义到现在还记得:当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几名身穿天蓝色海军服的海军士兵匆匆送来了一大堆市面上很难见到的礼物:丝绸衣服、鲸油肥皂、鲸油蜡烛、高级皮具以及累计起来接近六百元的红包,

    让邵元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后来他询问他的妻子娜塔西娅和岳父彼得罗夫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彼得罗夫死去的儿子尤里的战友和同学送来的。其中最贵重的当属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陆铭少校送的一副手工打造的带龙凤呈祥图案的座钟,当这些礼物被送来后,在场的一些乡里、村里的干部眼神都变了,能攀上海军第一舰队司令这种令他们无法想象的大官的人,值得他们小心翼翼地对待。

    家里养的一条狼青狗招财欢天喜地地扑了上来,围着邵元义直摇尾巴。邵元义抱住它挠了挠它脖子下方,招财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安娜从厨房里走出来,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低低喊了声“姐夫”,然后便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贴着墙边走到了院外,在墙边的柴堆里抽了一捆柴,然后又再次贴着墙边溜进了厨房,让邵元义看得直好笑。

    厨房门口的煤球炉子上炖着一锅汤,扑鼻的香味让招财留连在旁边不愿离开。邵元义掀开锅盖,发现炖的是黄豆肚肺汤,这是他最爱的食物,也是这个村很多明人喜爱的食物。其实刚开始村里一些来自法国的移民不知道因为宗教还是别的原因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不过环境的力量是巨大的,在看到村里的明人和爱沙尼亚人都吃得很欢而且价格确实便宜之后,这些法国人渐渐也吃了起来,将自己原本的习俗逐渐抛到了脑后。同化,或者说移风易俗,本就是在这些细节之间一点一滴得来的。

    午饭还要一会儿才能烧完。邵元义先走到猪圈前给圈里的猪添了些猪食,然后便穿过堂屋来到屋后,屋后直到小河边还有一大片的草地,邵元义在这里用木头搭了个牛舍,养了四五头牛。事实上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大家还在村子前面的丘陵山坡上种了大片大片的苜蓿。苜蓿生长极快,加上有村里从西北垦殖银行信贷员那里贷款购买的马拉牧草收割机,收割苜蓿也很方便。因此村里每户人家或多或少都养了两头牛、十几只羊,邵元义家也是如此,所不同的是他没有养羊,全部养的是牛。

    牛舍旁边是草料间,里面储存着收割回来的苜蓿。附近有些农户在屋前屋后还种了许多红薯,每当红薯藤长出来的时候便割取一部分,然后拿来喂猪喂牛羊,也很实用。人工养殖的牛比大牧场放牧的牛长得快、肯出肉,一年便可长300多公斤,两到三年便可出栏。上头发下来的牛种类有很多,有肉牛、也有奶牛。邵元义领养的牛是荷斯坦牛,这种牛是一种肉奶牛,除了长肉外定期还能挤牛奶,牛奶除自己食用外大部分出售给了乡里的奶制品厂,加工成奶酪、奶粉等多种食品,然后外销到全国各处。

    去年牛栏里的一头母牛生下了一头小牛,如今才几个月大。邵元义抓了一把青贮发酵过的玉米秸秆和红薯藤,然后用铡刀将其铡碎,再混合了一些苜蓿和豆粕,将其作为小牛的专用饲料。这些饲料易消化,营养价值也高,非常适合正处于生长期的小牛食用。

    看着栏里正低头吃草的几头牛,邵元义稍稍有些郁闷。年初刚领回来没多久的那头母牛就算了,但去年养的一头公牛和两头母牛居然只生了一头小牛犊下来,运气如此不佳令邵元义很是不爽。不过他并不孤单,村里很多人家也并不是每头母牛都生育了的。如此看来,上头讲的那个牲畜的人工授精法却也有可取之处,能够加大母畜的受孕率,增加牲畜的数量,确是良法也。

    邵元义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人,他也隐约听人提起过配种站早就在使用的这种方法。以前主要是在军马场给母马配种用,这次湖西的丘陵地区大力发展畜牧业后,上头终于决定将这种方法也引入这里,以快速繁衍国内的牲畜种群。为此,听说农业部还在罗洽皮具厂组织人手特地赶制了很多套子,套子用鲸鱼肠制作,结实耐用,大小也差不多,非常适合配种站的需求。

    听说军马场那边使用了这种方法后,母马的受孕率直接提升了30%以上,使得东岸马群的数量增长速度大幅提高,有力保障了国防和工农业用马需求。如今这边一个村子里就养了几百头牛,增长30%一年就是一到两百头牛。如果放到整个乡甚至整个湖西农业区的话,那么一年增加两千多头牛根本不是问题。这个数字是巨大的,以从拉普拉塔进口的肉牛优惠价算,两千多头牛就是三万元,就这还没算那些牛奶产量呢,如果算上这些的话那么经济效益还会更高。

    “嗯,过阵子真该去听听课了,看看农业部的专家们是怎么弄的。如果真有用的话,那么一年给我多增加一头牛我就满足了。”邵元义心里琢磨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院响起了喊他去吃饭的声音。邵元义高声应了一下,然后将牛舍关上,又在河边洗了洗手,接着便朝前院慢慢走了过去。

    牛舍旁边是草料间,里面储存着收割回来的苜蓿。附近有些农户在屋前屋后还种了许多红薯,每当红薯藤长出来的时候便割取一部分,然后拿来喂猪喂牛羊,也很实用。人工养殖的牛比大牧场放牧的牛长得快、肯出肉,一年便可长300多公斤,两到三年便可出栏。上头发下来的牛种类有很多,有肉牛、也有奶牛。邵元义领养的牛是荷斯坦牛,这种牛是一种肉奶牛,除了长肉外定期还能挤牛奶,牛奶除自己食用外大部分出售给了乡里的奶制品厂,加工成奶酪、奶粉等多种食品,然后外销到全国各处。

    去年牛栏里的一头母牛生下了一头小牛,如今才几个月大。邵元义抓了一把青贮发酵过的玉米秸秆和红薯藤,然后用铡刀将其铡碎,再混合了一些苜蓿和豆粕,将其作为小牛的专用饲料。这些饲料易消化,营养价值也高,非常适合正处于生长期的小牛食用。

    看着栏里正低头吃草的几头牛,邵元义稍稍有些郁闷。年初刚领回来没多久的那头母牛就算了,但去年养的一头公牛和两头母牛居然只生了一头小牛犊下来,运气如此不佳令邵元义很是不爽。不过他并不孤单,村里很多人家也并不是每头母牛都生育了的。如此看来,上头讲的那个牲畜的人工授精法却也有可取之处,( ukanshu.om )能够加大母畜的受孕率,增加牲畜的数量,确是良法也。

    邵元义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人,他也隐约听人提起过配种站早就在使用的这种方法。以前主要是在军马场给母马配种用,这次湖西的丘陵地区大力发展畜牧业后,上头终于决定将这种方法也引入这里,以快速繁衍国内的牲畜种群。为此,听说农业部还在罗洽皮具厂组织人手特地赶制了很多套子,套子用鲸鱼肠制作,结实耐用,大小也差不多,非常适合配种站的需求。

    听说军马场那边使用了这种方法后,母马的受孕率直接提升了30%以上,使得东岸马群的数量增长速度大幅提高,有力保障了国防和工农业用马需求。如今这边一个村子里就养了几百头牛,增长30%一年就是一到两百头牛。如果放到整个乡甚至整个湖西农业区的话,那么一年增加两千多头牛根本不是问题。这个数字是巨大的,以从拉普拉塔进口的肉牛优惠价算,两千多头牛就是三万元,就这还没算那些牛奶产量呢,如果算上这些的话那么经济效益还会更高。

    “嗯,过阵子真该去听听课了,看看农业部的专家们是怎么弄的。如果真有用的话,那么一年给我多增加一头牛我就满足了。”邵元义心里琢磨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院响起了喊他去吃饭的声音。邵元义高声应了一下,然后将牛舍关上,又在河边洗了洗手,接着便朝前院慢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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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山*東地震

    1668月8月11日,在雨后泥泞的道路(其实也没正儿八经的道路了)上艰难跋涉了数日后,登莱开拓队队长、登莱保安司令梁向俭在大批扈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平度州城之外。

    一路上他们行经了很多乡村、集镇,所闻所见触目惊心:地面上到处是长短、深浅不一的裂缝,裂缝处墙倒屋倾、水涌沙喷,简直就像后世被重型轰炸机地毯式轰炸过的地方一样;水灾隐患仍然很大,这不光是河流、水库决堤后形成的洪水,更有莫名其妙从地下涌出的水,这内外夹逼之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泊,地上长满“白毛”,看了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平度州这边河流纵横的地带,“井水上涌,水皆赤”、“地裂黄水、红水及臭水”、“凡河俱暴涨”、“室自出泉,寒凛不可触”、“井水高二丈,直上如喷”之类的各地综合起来的描述,简直就是这里城市乡村震后情形的最好写照。梁向俭不知道地震后原本无水的地表究竟喷涌出了多少沙水,他只知道一路行来地面凹陷形成的水泊随处可见,而且老天似乎还在持续下大雨,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啊。

    “平度州都这模样了,真不知道南边胶州如何了。”进平度州城时,一名随从感叹着说道:“现在情况已经有些明了了,越往南受到地震的影响越强,地震的中心,应当位于南方,或者说我们的西南方更准确一些。”

    离地震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随着各地消息的不断汇总,现在东岸人也已从地震破坏程度逆推出了地震的大致方位,应该就是在sd西四府济南、兖州乃至江北的淮安府一带,胶东半岛不过是被波及了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被波及的胶东半岛都这么惨了,清国境内的诸府又该惨成什么样?那边搞不好已是满地疮痍、一片狼藉了吧?黄河有没有决堤?泰山有没有崩掉?河湖水位有没有暴涨?大家虽然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到最后只能付之一叹:苦了那边数百万清国百姓了!

    如今执掌平度州的是多位来自本土的兵团堡学兵,但州城中大部分职位还是沿用的清国旧官吏,顶多用抗清军政学院的毕业生汰换了一些名声不大好的人罢了。至于说野外乡村,基本还是以前的老状态,顶天了是东岸人用安置退伍兵的方法往里面掺了一点沙子,但要说离真正控制还远着呢,因此这会州城里也无法确切知晓广大乡镇的消息,派出去的使者也支支吾吾,说不上个一二三来,让梁向俭等人好不失望。

    不过这也难怪。平度州原本是清军控制区,落到东岸人手里没两年,旧有的关系和体制已经成型,再想更改有点困难。与之相比,当初莫大帅奠定登州秩序时,那边已经迭经孔有德之乱、清军入关屠杀、短暂的顺军占领期以及大顺政权崩溃后盗匪四起的混乱期,等到东岸人逐一击破各路匪徒,击退来犯的清军豪格部之后,地方上基本已成一片白纸,所有秩序都已完全崩溃,因此收拾起来非常简单,阻力很小,甚至残存的百姓还感激东岸人帮他们结束了朝不保夕的混乱局面,奠定了秩序,因此现在登莱开拓队对登州及莱州部分地区的控制力较强(划给仆从军驻防的地区例外),远不是平度州、胶州等新得之地能比的。

    平度州原本的黄册上共有丁一万二千五百有奇,折算成人口的话,大概有五万多人的样子。不过东岸人在实际接手控制后,发现真实的人口数字可能要比五万多一些,大概在20%-30%之间的样子,

    因此平度州真实的人口大概在六七万,即便去掉一些之前旱灾跑去登州地界的那部分人,现在平度州应该还有六万多男女老少。

    这个人口基数,不知道在此次震灾中死伤几何?梁向俭等人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两千人的死伤吧。另外,平度州一带地形平坦,水系纵横,土壤也还算可以,自古以来便是胶东地区重要的粮食产区,因此牲畜的保有量应该不少(虽然前次大旱期间其数量应该已经锐减了),地震给牲畜造成的伤害多半也不轻,只不过这个很难统计罢了。

    “平度州现在还缺粮吗?”一进了州衙——当然现在已改名叫平度州政府——梁向俭就向几位官员询问起了情况:“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光是百姓的粮食是否足够,而且屯驻在这一线的sd新军第六师、第八师、第九师一万多战兵,以及挺身队第一大队、骑兵联队半个大队三千余步骑也是包括在内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保障我们的战士有充足的食物供给甚至是最紧要之事。你们给我个实话,粮食——够支应吗?”

    “地震发生之后,我们已经重点检查了路面的损毁情况,结果很不乐观,对陆地运输效率的影响颇大。平度州只有六万多民众,才刚刚从旱灾、蝗灾中缓过一口气来,几无存粮,单靠本州自己的力量,怕是无法供给这一万五千之众的人马。”可能是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兵团堡50期毕业生州长如实汇报道:“现在问题的焦点就在于外界交通何时恢复,粮食及其他物资能够及时供给,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大军可以继续屯驻于此,如果不行的话,那么……”

    梁向俭闻言心里有数了,就他这一路行来所见,人畜或可行走(但也颇为艰难,因为道路损毁严重,地面裂缝、水塘沙坑、倒塌的房屋或树木更是极大增加了行路的艰难),车辆就要困难许多了,平度州短期内应该是无法接到大量的补给了。而且,经过前面在掖县一带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此次地震导致了sd半岛很明显的海退现象(后世接近震中的海州即连云港一带海退距离达到了三十里之多,令人震惊),很多原本修建的码头设施可能都无法再派上用场了,这点才更让素来以海运为主要运输方式的东岸人感到蛋疼,因为后面重新整饬土地、修建码头又是超大型工程,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在少数——现在只能期望海退是暂时现象了,但梁向俭本人也感到不是很乐观,有些地方的海退可能会恢复,但大部分地方应该不会,这次地震造成的地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整个sd半岛似乎都从海里往上浮起来了很长一段一样。

    “这个时候,要是胶莱运河还存在的话,应该能发挥不小的作用!”梁向俭的心里这会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只不过这也就是个念头罢了,胶莱运河元朝、明朝两代都曾经想要开通过,但最后因为各种因素,终于是没有成形,因此元朝的漕运粮船继续从海上绕过sd半岛抵达tj一带,明朝的漕运粮船继续从淤塞水浅的运输抵达tj很难想象一个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为何有气魄从海上运粮,而明朝始终不敢或不能从海上运……),胶莱运河继续存在于纸面上。

    不过,这次若是熬过了震灾,并且手头又有大量钱粮可用的话,也是时候考虑疏通胶莱运河了。那样不但便于东岸人南北调运物资,而且于军事防务方面也颇多益处,即东岸人如果在胶莱运河一线(北起海仓口,南至胶州湾)修建起大量的堡垒、炮台,并屯驻训练有素的重兵的话,日后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大陆政权要想突破这道防线,进而占领整个胶东半岛,其难度和现在相比也将呈几何级上升。

    因此,无论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军事防卫的方面来看,胶莱运河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而且,这条运河可以利用现有的水系,真正需要开挖的也就是史上被称为胶莱新河的地段而已——这条河段,元时已有开凿了一部分,后废弃,但故道仍存在着,可大大减少工作量。

    明代在元代的基础上,开凿胶莱运河的动议虽然几经反复,最终废弃,但事实上仍然开凿了相当一部分,之所以最终放弃,在于分水岭一带有三十余里地下是石头,以当时的条件很难开凿,而且整条运河开通估计要花费超过一百万两银子,于是最终罢议。以至于在明末崇祯年间,江南地区的粮饷北运sd时,需在船运至分水岭后,换马车转运粮饷,然后再用船只载运出海的方法,颇为不便。

    所以,如果筹集到足够的人力和资金的话,胶莱运河的开挖是应该提上议事日程的。至不济,有多少力量办多大事,将部分河段疏浚、拓宽一下,使得船只可以更加深入内陆,也是好的。至于说打通分水岭,使得渤海与黄海联通起来,可以慢慢来嘛,不急的。

    只是,这项大工程估计在自己任内开不了工了,这令梁向俭有些遗憾。如无意外,接替自己担任登莱开拓队队长职务的将是现任黑水开拓队队长廖逍遥,梁向俭曾经与他闲聊过一次,感觉廖逍遥是反对开通胶莱运河的,其理由大致有二,一是耗费巨大却无法收回成本,二则是河道容易淤积,枯水期水量不足,需修建蒸汽提水站,而这无疑是有巨大的政治风险的,因此他对此颇为迟疑,甚至可以说是反对的。因此,胶莱运河未来的前途如何,还很难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新军第六师谢迁部五千人南下、新军第八师杜冲部三千五百人南下、挺身队第一大队两千人南下……”在平度州盘桓了数日后,临去前往胶州时梁向俭如是下令。

    这个命令无疑让平度州上下感到一阵轻松。少了一万多张吃饭的嘴,他们往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不少,也能有更多的余裕来救灾。至于说上述三部南下胶州就食后会不会影响本地防务,呵呵,完全不用担心!屯驻在青州府的那十万清军,估计这会自顾都不暇了吧,哪还有别的心思?东岸人不越境去找他们麻烦就算不错了(当然这也不大可能),指望清军饿着肚子,在泥泞不通的道路上艰难跋涉,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8月18日,几乎已经变成泥猴的梁向俭一行人,冒着连绵的大雨抵达了胶州城。值得一提的是,此胶州是东岸人于后世胶州湾沿岸筑堡设垒后逐渐发展起来的城市,(ukanshu.com为与原莱州府胶州区别,梁向俭已正式下令将那座这两年从清军手里夺过来的城市改名为胶县,并将杜冲所部移镇该地——杜冲舍了一个没甚油水的县城,得了一个州城,自然也是千肯万肯的。

    胶州城此时屯驻着包括第七混成营、挺身队第四大队、骑兵联队第三大队、胶州炮兵连在内的诸多精锐人马,一旦在地震中受到重大损伤,梁向俭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好在于胶州城的所见所闻让他彻底放下了心,东岸人多年修建的要塞、军营、炮台、码头多为砖石砌造的坚固结构,且墙壁较为厚实,不易垮塌。因此即便胶州这边受到地震的影响稍强一些,但也只是让一些建筑物出现了裂缝,大面积坍塌的事件倒是没有,这使得只有少部分倒霉的军人受到了地震伤害,于大局无碍。

    胶州港近海同样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海退现象,这对航运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不过胶州湾是天然良港,水深足够,不至于让船只立时搁浅——不过地震那会一些小船倾覆于湾内却是事实,没办法,地震引起的巨大涌浪实在是太吓人了,一艘650吨级快速巡航舰的锚链都被整根扯断了——而且据说最近一些时日海水也在回流,远处一些因为海退露出来的滩涂现在又被海水覆盖了,这似乎预示着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

    “有没有西边的灾民过来?”了解到胶州城的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后,梁向俭突然问起了西面清国境内的情形,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第352章 山*東地震(3)

    1668月8月11日,在雨后泥泞的道路(其实也没正儿八经的道路了)上艰难跋涉了数日后,登莱开拓队队长、登莱保安司令梁向俭在大批扈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平度州城之外。

    一路上他们行经了很多乡村、集镇,所闻所见触目惊心:地面上到处是长短、深浅不一的裂缝,裂缝处墙倒屋倾、水涌沙喷,简直就像后世被重型轰炸机地毯式轰炸过的地方一样;水灾隐患仍然很大,这不光是河流、水库决堤后形成的洪水,更有莫名其妙从地下涌出的水,这内外夹逼之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泊,地上长满“白毛”,看了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平度州这边河流纵横的地带,“井水上涌,水皆赤”、“地裂黄水、红水及臭水”、“凡河俱暴涨”、“室自出泉,寒凛不可触”、“井水高二丈,直上如喷”之类的各地综合起来的描述,简直就是这里城市乡村震后情形的最好写照。梁向俭不知道地震后原本无水的地表究竟喷涌出了多少沙水,他只知道一路行来地面凹陷形成的水泊随处可见,而且老天似乎还在持续下大雨,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啊。

    “平度州都这模样了,真不知道南边胶州如何了。”进平度州城时,一名随从感叹着说道:“现在情况已经有些明了了,越往南受到地震的影响越强,地震的中心,应当位于南方,或者说我们的西南方更准确一些。”

    离地震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随着各地消息的不断汇总,现在东岸人也已从地震破坏程度逆推出了地震的大致方位,应该就是在SD西四府济南、兖州乃至江北的淮安府一带,胶东半岛不过是被波及了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被波及的胶东半岛都这么惨了,清国境内的诸府又该惨成什么样?那边搞不好已是满地疮痍、一片狼藉了吧?黄河有没有决堤?泰山有没有崩掉?河湖水位有没有暴涨?大家虽然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到最后只能付之一叹:苦了那边数百万清国百姓了!

    如今执掌平度州的是多位来自本土的兵团堡学兵,但州城中大部分职位还是沿用的清国旧官吏,顶多用抗清军政学院的毕业生汰换了一些名声不大好的人罢了。至于说野外乡村,基本还是以前的老状态,顶天了是东岸人用安置退伍兵的方法往里面掺了一点沙子,但要说离真正控制还远着呢,因此这会州城里也无法确切知晓广大乡镇的消息,派出去的使者也支支吾吾,说不上个一二三来,让梁向俭等人好不失望。

    不过这也难怪。平度州原本是清军控制区,落到东岸人手里没两年,旧有的关系和体制已经成型,再想更改有点困难。与之相比,当初莫大帅奠定登州秩序时,那边已经迭经孔有德之乱、清军入关屠杀、短暂的顺军占领期以及大顺政权崩溃后盗匪四起的混乱期,

    等到东岸人逐一击破各路匪徒,击退来犯的清军豪格部之后,地方上基本已成一片白纸,所有秩序都已完全崩溃,因此收拾起来非常简单,阻力很小,甚至残存的百姓还感激东岸人帮他们结束了朝不保夕的混乱局面,奠定了秩序,因此现在登莱开拓队对登州及莱州部分地区的控制力较强(划给仆从军驻防的地区例外),远不是平度州、胶州等新得之地能比的。

    平度州原本的黄册上共有丁一万二千五百有奇,折算成人口的话,大概有五万多人的样子。不过东岸人在实际接手控制后,发现真实的人口数字可能要比五万多一些,大概在20%-30%之间的样子,因此平度州真实的人口大概在六七万,即便去掉一些之前旱灾跑去登州地界的那部分人,现在平度州应该还有六万多男女老少。

    这个人口基数,不知道在此次震灾中死伤几何?梁向俭等人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两千人的死伤吧。另外,平度州一带地形平坦,水系纵横,土壤也还算可以,自古以来便是胶东地区重要的粮食产区,因此牲畜的保有量应该不少(虽然前次大旱期间其数量应该已经锐减了),地震给牲畜造成的伤害多半也不轻,只不过这个很难统计罢了。

    “平度州现在还缺粮吗?”一进了州衙——当然现在已改名叫平度州政府——梁向俭就向几位官员询问起了情况:“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光是百姓的粮食是否足够,而且屯驻在这一线的SD新军第六师、第八师、第九师一万多战兵,以及挺身队第一大队、骑兵联队半个大队三千余步骑也是包括在内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保障我们的战士有充足的食物供给甚至是最紧要之事。你们给我个实话,粮食——够支应吗?”

    “地震发生之后,我们已经重点检查了路面的损毁情况,结果很不乐观,对陆地运输效率的影响颇大。平度州只有六万多民众,才刚刚从旱灾、蝗灾中缓过一口气来,几无存粮,单靠本州自己的力量,怕是无法供给这一万五千之众的人马。”可能是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兵团堡50期毕业生州长如实汇报道:“现在问题的焦点就在于外界交通何时恢复,粮食及其他物资能够及时供给,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大军可以继续屯驻于此,如果不行的话,那么……”

    梁向俭闻言心里有数了,就他这一路行来所见,人畜或可行走(但也颇为艰难,因为道路损毁严重,地面裂缝、水塘沙坑、倒塌的房屋或树木更是极大增加了行路的艰难),车辆就要困难许多了,平度州短期内应该是无法接到大量的补给了。而且,经过前面在掖县一带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此次地震导致了SD半岛很明显的海退现象(后世接近震中的海州即连云港一带海退距离达到了三十里之多,令人震惊),很多原本修建的码头设施可能都无法再派上用场了,这点才更让素来以海运为主要运输方式的东岸人感到蛋疼,因为后面重新整饬土地、修建码头又是超大型工程,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在少数——现在只能期望海退是暂时现象了,但梁向俭本人也感到不是很乐观,有些地方的海退可能会恢复,但大部分地方应该不会,这次地震造成的地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整个SD半岛似乎都从海里往上浮起来了很长一段一样。

    “这个时候,要是胶莱运河还存在的话,应该能发挥不小的作用!”梁向俭的心里这会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只不过这也就是个念头罢了,胶莱运河元朝、明朝两代都曾经想要开通过,但最后因为各种因素,终于是没有成形,因此元朝的漕运粮船继续从海上绕过SD半岛抵达TJ一带,明朝的漕运粮船继续从淤塞水浅的运输抵达TJ很难想象一个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为何有气魄从海上运粮,而明朝始终不敢或不能从海上运……),胶莱运河继续存在于纸面上。

    不过,这次若是熬过了震灾,并且手头又有大量钱粮可用的话,也是时候考虑疏通胶莱运河了。那样不但便于东岸人南北调运物资,而且于军事防务方面也颇多益处,即东岸人如果在胶莱运河一线(北起海仓口,南至胶州湾)修建起大量的堡垒、炮台,并屯驻训练有素的重兵的话,日后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大陆政权要想突破这道防线,进而占领整个胶东半岛,其难度和现在相比也将呈几何级上升。

    因此,无论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军事防卫的方面来看,胶莱运河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而且,这条运河可以利用现有的水系,真正需要开挖的也就是史上被称为胶莱新河的地段而已——这条河段,元时已有开凿了一部分,后废弃,但故道仍存在着,可大大减少工作量。

    明代在元代的基础上,开凿胶莱运河的动议虽然几经反复,最终废弃,但事实上仍然开凿了相当一部分,之所以最终放弃,在于分水岭一带有三十余里地下是石头,以当时的条件很难开凿,而且整条运河开通估计要花费超过一百万两银子,于是最终罢议。以至于在明末崇祯年间,江南地区的粮饷北运SD时,需在船运至分水岭后,换马车转运粮饷,然后再用船只载运出海的方法,颇为不便。

    所以,如果筹集到足够的人力和资金的话,胶莱运河的开挖是应该提上议事日程的。至不济,有多少力量办多大事,将部分河段疏浚、拓宽一下,使得船只可以更加深入内陆,也是好的。至于说打通分水岭,使得渤海与黄海联通起来,可以慢慢来嘛,不急的。

    只是,这项大工程估计在自己任内开不了工了,这令梁向俭有些遗憾。如无意外,接替自己担任登莱开拓队队长职务的将是现任黑水开拓队队长廖逍遥,梁向俭曾经与他闲聊过一次,感觉廖逍遥是反对开通胶莱运河的,其理由大致有二,一是耗费巨大却无法收回成本,二则是河道容易淤积,枯水期水量不足,需修建蒸汽提水站,而这无疑是有巨大的政治风险的,因此他对此颇为迟疑,甚至可以说是反对的。因此,胶莱运河未来的前途如何,还很难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新军第六师谢迁部五千人南下、新军第八师杜冲部三千五百人南下、挺身队第一大队两千人南下……”在平度州盘桓了数日后,临去前往胶州时梁向俭如是下令。

    这个命令无疑让平度州上下感到一阵轻松。少了一万多张吃饭的嘴,他们往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不少,也能有更多的余裕来救灾。至于说上述三部南下胶州就食后会不会影响本地防务,呵呵,完全不用担心!屯驻在青州府的那十万清军,估计这会自顾都不暇了吧,哪还有别的心思?东岸人不越境去找他们麻烦就算不错了(当然这也不大可能),指望清军饿着肚子,在泥泞不通的道路上艰难跋涉,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8月18日,几乎已经变成泥猴的梁向俭一行人,冒着连绵的大雨抵达了胶州城。值得一提的是,此胶州是东岸人于后世胶州湾沿岸筑堡设垒后逐渐发展起来的城市,为与原莱州府胶州区别,梁向俭已正式下令将那座这两年从清军手里夺过来的城市改名为胶县,并将杜冲所部移镇该地——杜冲舍了一个没甚油水的县城,得了一个州城,U看书(www.uuknu.co )自然也是千肯万肯的。

    胶州城此时屯驻着包括第七混成营、挺身队第四大队、骑兵联队第三大队、胶州炮兵连在内的诸多精锐人马,一旦在地震中受到重大损伤,梁向俭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好在于胶州城的所见所闻让他彻底放下了心,东岸人多年修建的要塞、军营、炮台、码头多为砖石砌造的坚固结构,且墙壁较为厚实,不易垮塌。因此即便胶州这边受到地震的影响稍强一些,但也只是让一些建筑物出现了裂缝,大面积坍塌的事件倒是没有,这使得只有少部分倒霉的军人受到了地震伤害,于大局无碍。

    胶州港近海同样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海退现象,这对航运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不过胶州湾是天然良港,水深足够,不至于让船只立时搁浅——不过地震那会一些小船倾覆于湾内却是事实,没办法,地震引起的巨大涌浪实在是太吓人了,一艘650吨级快速巡航舰的锚链都被整根扯断了——而且据说最近一些时日海水也在回流,远处一些因为海退露出来的滩涂现在又被海水覆盖了,这似乎预示着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

    “有没有西边的灾民过来?”了解到胶州城的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后,梁向俭突然问起了西面清国境内的情形,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第353章 山*東地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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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程度说起来,清朝其实也挺倒霉的。 %77%77%77%2e%6c%6e%77%6f%77%2e%6e%65%74别的不谈,国历史15次8级以的地震,其有8次发生在清朝,也是没谁了!而这次发生在郯城一带的8.5级地震,同时也是华东地区历史最大规模的地震,直接影响了附近数省一百五十多个州县,使其受到了程度不一的破坏,另外还有十余省四百多个州县受到了影响,堪称是超级大地震。

    这样程度的地震,对农业社会的破坏力是极为惊人的,尤其对清军控制区内更是如此。包括山*東西四府、HN归德府、江南淮安府、HB河间、大名、广平在内的九府数十县,为了支应土著在青州、济南一带的十余万大军,承担了极为沉重的赋税、徭役任务,说是被榨成了人干有些过分,但生活困苦、家徒四壁、手无余粮倒是真的,生活水平起承平日久的HBHNSX陕甘等北方核心地区要差许多——至少在这几个省份,土地开垦面积逐年扩大、人口日渐增多、经济愈发繁荣都是可以看得见的事情,起人民困苦、经济停滞的述几府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层次的。

    当然了,转运粮草、服徭役对述九府数百万百姓是沉重的负担,但也不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南明或顺军治下的百姓差多少了。首先,北方在经历了明末战乱,人口锐减之后,旧有的乡间秩序受到沉重打击,士绅数量大减,清廷统治地方后,将大片无主的土地收走,除部分分给了旗人之外(后来也很快停止了圈地),绝大部分都分给了地方的百姓。

    毋庸置疑,这种平均地权的行为是能够极大活跃地方经济、释放被束缚的生产力、提高人口数量的。因此,虽然他们多年来一直承担着山*東十万清军的部分粮饷供给(其余部分由清廷从他处协饷转拨),但生活也未必穷兵黩武的大顺、厮杀不休的李郑二部治下、横征暴敛的吴三桂川,以及供养了明廷政府机构大量闲杂人等、大量垃圾军队的西南省份要差多少,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不过,这种相对脆弱的经济是建立在正常年景之的,一旦遇农业社会所无法克服的灾害(如此次郯城大地震是了)述九府数百万百姓扑街很难避免了——离震稍远的归德、大名、广平、河间等府或许会稍好一些,在地方政府参与赈济后应当能勉强维持下来,不过在灾情严重的山*東西四府及江南省的淮安府,这次地震不啻于一次毁灭性打击,针对他们脆弱的农业经济的毁灭性打击!

    根据东岸侦骑冒险进入青州府得到第一手资料推测,青州全府十二县、一州、一卫此时的秩序大概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完全瘫痪大概有些夸张,但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交通断绝、房屋大量倒塌(这里可至少都是8度区核心腹地呢,梁向俭此时所在的胶州城也处于8度区边缘)的情况下,各州、县、卫之间声息不通,屯驻在四处的各营兵马联系不畅,已是大概率事件。

    至于说民间百姓,平日里没甚余粮,又刚刚接受了长达数年的旱、蝗灾洗礼,很多人才刚刚从逃荒的外地返乡,惊魂未定,这会又遇到了地震,简直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因此,梁向俭估摸着,这些山*東百姓搞不好又要大规模涌向东岸控制区“食”了。要知道,在去年刚刚结束的旱灾,一些早先逃荒到东岸控制区的山*東西四府百姓,

    颇有一些后来又偷偷返家的,这些人给青州、济南诸府的清国百姓带去了东岸人“仁义”的名声,稍稍破除了一些清国对东岸多年妖魔化宣传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更何况,莱州府邻近东岸控制区的昌邑、高密、灵山卫等地百姓也不是傻子,东国朝廷奋力救灾、赈济百姓他们都看在眼里,久而久之也会有一些消息传回西四府,这些无疑都给东岸做了一次正面的宣传,使得西四府的百姓不再对望登莱逃难充满了抵触。

    这样的转变,东岸人尚未充分意识到,但如果有大量来自山*東西四府的灾民涌来后,他们会明白了。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前面几年的旱灾、蝗灾已经有二十多万灾民逃亡了登莱(加接手的平度、胶州等地,灾民总数高达三四十万),看似“潜力”已经挖尽。但要知道,这次地震的震级高达8.5级,破坏性极为剧烈,郯城附近广大地区的秩序自然是当然无存,彻底瓦解,青州、济南等地也颇不好受,而且房屋、农田、水利等被破坏严重,今年的粮食歉收已成定居,这个时候如果地方没人赈济的话,那么逃荒潮的形成不可避免,特别实在地方驻军也多有死伤,一时间有些混乱的时刻(这意味着拦截灾民的力度有所减小),绝壁会有大量西四府的灾民逃亡东岸控制区。

    因此,这才有了梁向俭梁大队长在胶州城的那么一问,山*東西四府灾民,难道又要大举用来了吗?登莱二府又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吗?这个无人能够回答,也无人敢于回答,因为蕴含了极大的政治风险,如今看梁向俭这个最高指挥官怎么做了——如果他仍怀有仁慈之心呢,自然是应该敞开来赈济衣食无着的灾民,即便力有不逮,也该赈济一部分;而如果他爱惜羽毛、不愿为此承担可能会有的政敌攻讦的话,那么估计他会袖手旁观了,甚至理由都是现成的,即登莱地区刚刚从持续数年的旱灾恢复过来,存粮有限,且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没有余裕赈济外来灾民。

    胶州城的军政官员们此时也在看着梁向俭,他如果表露出某种倾向,那么他们下一步会按照响应的步骤开始准备,或开仓放粮,或扎紧篱笆,一切看头的意思了。而梁向俭也没让大家等太久,8月20日,在已有零星西四府灾民抵达东岸控制区的消息传来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迅速恢复地方秩序,对被地震及次生水灾灾害破坏的农田水利进行整饬,整饬完一块地方立刻补种粮食,尤其是那种短生长期的玉米、土豆、红薯、豆子等等,能补种多少是多少,兴许到最后救命的是这些杂粮呢。

    当然了,梁向俭这么做,也是经历了深思熟虑的。首先,他觉得此番郯城地震虽然惨烈,地方秩序已然崩溃,但前面数年东岸方面已经收拢了三四十万山*東灾民了,这次地震灾害,他估计能够收拢的灾民数量决计不会超过十万。这个数字,对登莱地区的压力固然不小,但绝对不是无法承受的,在有朝鲜提款机的情况下、在能够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借款的情况下(这一点梁向俭或许有些乐观了,盖因东岸人至今还欠着荷兰人超过一百五十万盾本息未还呢),各处再紧吧紧吧,差不多也能糊弄过去了。

    另外,今年来自明国淮安府的移民(含顺军送来的三万HN战俘、南方搜罗的疍民和GD移民、东岸自己搜罗的“散客”)差不多要运光了,可能还得搭部分旱灾时搜罗的山*東西四府灾民才能凑足总计所需的七万移民之数。三十多万灾民,其实也够五年移民之需罢了,更何况其还有相当部分已是注定要留在登莱、黑水、虾夷地等地定居了,南方疍民来源也开始渐渐枯竭,GD自发移民数量本有限,因此差不多等到1673-74移民季,远东三藩又将面临无移民的窘境了。

    因此,在有机会可以提前“储备”移民的情况下,梁向俭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放过。在这一点,他自信也能得到执委会诸公的理解,对这些人的心思,他是最了解不过了。甚至于,在这次危机,小小地越界捞一下好处,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度要把握好,不要搞得“新闻太大了”,让头觉得这事有触碰红线的嫌疑好。

    最后还有一点,老梁都已经是确定要进执委会执政的人了,政治资本还是很雄厚的,远不是那些没有根基的人可。因此,些许攻讦或责难,他完全可以当做拂面轻风,丝毫不放在眼里,这在通过山*東旱灾小小地试探了一把执委会诸公的底线后尤为如此。

    于是,在这样一种指导思想下,新一**规模收拢灾民的行动又开始了,8月23日,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驻扎在所谓“抗东第一线”昌邑县的数营清军在衣食无着、药物缺的情况下,发生了大规模的哗变,部分愤怒的士兵剪掉了头的辫子,然后将平日里多有作威作福之举的多位军官处死,剩下的人则默然看着他们的行动,没有阻止,甚至连他们派出代表与驻守在平度州西郊大营内的东岸新军第九师所部接洽投降也视若不见。

    新军第九师师长、老当益壮的牛成虎对前来请降的清军感到喜不自禁,在再三核实清楚情况下,不顾部下劝阻的他执意拣选了数百名精锐,带着一批刚拨下来的食品、药物和银钱,在清军代表的引领下,日夜兼程往昌邑县赶去,当然他也没派出信使通知胶州方面。

    牛成虎的果决行为事后被证明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带去的五百多名老兵精锐,在昌邑县斩杀了心有悔意、意图反复的部分被裹挟的清军军官及亲兵数十人,极大震慑了剩下的两千余名清军,使得该县最终安然落入了东岸人的控制之手。

    目前,投降的两千多清军已经被发了一身黄衣裳(牛成虎命人从第九师的库存调拨,反正最后可以找梁向俭报销嘛)、剪掉了“猪尾巴”,吃了两顿饱饭,抵触之意大减,且已被打散编制,由牛成虎带来的五百名老兵充任军官和士官,再也反抗不起来了。

    梁向俭得知消息后先是有些错愕,继而大笑不止。心情甚好的他大笔一挥,将这两千名清军降兵都调拨给了新军第九师,使得牛成虎的部队成了第一支额兵达到了六千人的仆从师,在总计十个仆从师(第3-12师)实力独占鳌头。除此之外,梁向俭还通过了搁置已久的由牛成虎的大侄子牛贵担任第九师副师长的任命请求,算是认可了牛成虎对九师系统的接班安排,UU看书( www..co )奖赏那是相当地丰厚。

    而或许是灵山卫清军投降带来的连锁反应,8月27日,在试探性地派出一支部队迫近昌邑县还要更靠近东岸人的灵山卫之后,正在艰难地整修道路的清军立刻炸营。士气低落的他们以为黄衣贼又要大举来犯了,除部分人当场投降外,剩下的人一哄而散,连灵山卫城都没回,直奔西边的诸城方向而去,显是丧胆已极。这样,东岸人几乎兵不血刃地夺占了灵山卫,一座被地震和暴雨连续摧残后,城墙已经大面积垮塌的卫城。

    8月30日,挺身队第一大队两千人在梁向俭的密令下,打着赈济灾民的旗号,昼夜兼程赶往了已被地震和连日暴雨摧残成一片水乡泽国的高密县城,并在一番并不激烈的抵抗后,彻底控制住了这座人口众多的城市。顺带着,他们还在当天晚些时分于县城外逮住了几名据说是清国赈灾钦差的属官,这又令梁向俭大笑不已,清廷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地震够过去一个月了,赈灾的钦差才堪堪抵达高密县,这搞毛嘛!

    不过清廷在莱州府最后一个据点潍县却没能让东岸人浑水摸鱼成功。当第九师所部前锋出现在该县城下时,清军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带兵的牛贵见没什么便宜可占,便又退了回去,转而开始投入了紧张的救灾工作之。而大批的山*東西四府灾民百姓,也在这个时候纷纷涌进了莱州府东岸控制区内,东岸人面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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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山*東地震(5)

    亨德尔曼第一次见到地震是什么样的一种灾难:东倒西歪的建筑物、“伤痕累累”的道路、了无生气的农田和随处可见的“鱼塘”——唔,或许这些地方原本并不是鱼塘吧。

    他同样在地面上看到很多裂缝,有的已经被填了不少,有的仍然很深,看起来就像是大地母亲身上一条狰狞的伤疤,非常吓人。其实这种还算好的,因为地近大海,胶州城外的一些裂缝中还喷涌起了海水,给日后的农业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障碍,因为土地被“污染”了,这需要时间来净化。

    胶州要塞的城墙依然看起来是那么地雄伟。这座兴建于十年还是二十年前——具体时间亨德尔曼不记得了——规模宏大的要塞城市,经受住了这次地震灾害的考验,除少许城内建筑的墙体出现了裂缝之外,这种以粗犷、厚重为主要风格的砖石建筑主体没有受损,住在它内部的士兵和居民也大多安然无恙,足见其坚固程度。

    与之类似的还有炮台。装备了四十多门重型要塞炮的胶州炮台,同样在此次地震中损失较小,除少许倒霉蛋之外,数百名炮台守卫官兵在25号当晚及随后至今二十多次大小余震中均活蹦乱跳的,至今仍坚守在炮台内,拱卫着偌大的胶州城的安全。

    城墙外现在多了不少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面住满了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东方面孔的居民。在亨德尔曼看来,这些人不似胶州本地的居民,因为他们的服饰既不美观,身体看起来也不够强壮(这意味着营养不够充分),面上的表情更是畏畏缩缩——亨德尔曼来过胶州几次了,本地居民脸上的表情总体要比这些人更自信一些——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人的脑后还拖着一条辫子,这是清国人的典型特征!

    看来是因为地震灾害而逃到胶州的清国难民,就如同每次德意志爆发战争,纷纷携老扶幼跑进联合省寻求庇护的灾民一样,都是些可怜人罢了。对于这些人,即便是在远东地区工作了多年,心肠已经硬如铁石的亨德尔曼,也下令自己的仆人把船上两桶黑面包捐助了出去。毕竟,这些人是东岸共和国的臣民,也是文明人嘛,文明人就应当有受到尊重的权力。

    亨德尔曼来到胶州城已经两三天了,与他一同前来的共有四艘船只,四艘满载南洋稻谷的船只。而他们这四艘船,同样也是今年仅有的从南洋贩运粮食过来售卖的船只了,往年兴盛的粮食贸易因为东岸人资金的匮乏以及粮食危机的缓解而一落千丈,若不是以往签订了四年供货合同(今年也已是最后一年)的话,他们这四艘船今年应当也不会运粮来胶州了。

    不过,在来到胶州之后,亨德尔曼敏锐地发现,似乎粮食贸易又出现了转机,因为东岸人又接受了大量的难民——这一点始终令人费解,亨德尔曼从商人的角度来看,根本不明白东岸人拼命在远东搜罗人口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任何人想要从这些难民身上捞回本钱恐怕都需要好多年后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批投资真的有利可图吗?

    好吧,即便在很多年后真的能够收回成本,但这笔投资的时间成本怎么算?我有这么一大笔钱,早就能够想出十种以上不同花样的投资方式了,而且保管任何一种投资的收益都要超过从远东运人。所以,亨德尔曼确信,东岸人在做一笔很糟糕的投资,为此每年浪费了超过一千万盾的巨额资金,而且已经这么浪费了很多年了,真是荒唐透顶,他们的贸易经理应当统统被吊死在桅杆上,因为他们惊人的愚蠢!

    但话又说回来了,没有这些东岸人的愚蠢,他们东印度公司又怎么能通过粮食贸易、金融借贷以及生丝、茶叶之类的特产交易获得巨额利润呢?去年一年东印度公司的分红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40万盾,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东岸人贡献的,这极大缓解了阿姆斯特丹市场上中小股东们对公司董事会的诘难。要知道,在此之间,公司一年通常只分红一百多万盾,有时候还只有几十万盾甚至拿陈年香料充当分红抵账,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东岸人这个冤大头提供利润,东印度公司的财务报表好看了很多,于是股东们的怒火也降下去了不少,真是太完美了!

    不过任何好事都有结束的那天。自从去年(1667年)很多粮食购买合同到期没有续签后,巴达维亚方面便意识到,利润丰厚的粮食贸易可能将要一去不复返了。他们对此感到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死心,因此在今年最后四船粮食发往胶州港交割时,亨德尔曼被派了过来,充当总督大人的使者,看看有没有与东岸人继续深入合作的可能性——如果说出发的时候亨德尔曼对自己此行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还充满了疑问的话,那么在抵达胶州港两三天并通过自己的眼睛、耳朵了解了许多事情后,他对自己此行的任务已经充满了信心:东岸人再一次遇到了粮食危机,他们会再度与东印度公司签订粮食购买协议的。

    而事实上亨德尔曼猜测的也没错,截止今天(9月6日),登莱开拓队辖区的各县已陆续接收了超过四万名来自山*東西四府的灾民,这还没算直接吞下了昌邑、高密、灵山两县一卫十几万清国民众的负担呢。而且,登莱地区此次虽然离震中郯城一带还有些距离,受到的灾害没那么重,但地震和连日暴雨累加起来的对农业生产的伤害,却也不可小视了——尤其是在灾情较重、河流水系比较发达的莱州府,农业生产已大受影响,虽然东岸人已经整个行动了起来,整饬农田、修补水利、补充禾苗,但今年粮食大面积减产已是必然,整个莱州府都将面临较为严重的粮食危机,再考虑到登州府素来不是什么产粮之地,能够拿出来支援莱州的富余粮食较为有限,因此今年登莱开拓队上下又面临了严重的粮食缺口,向外采购已无可避免,荷兰东印度公司自然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使者已经来了两天多了。”就在亨德尔曼心里盘算着东岸人会与他们签订多少粮食采购合同时,刚刚从邻近的即墨县视察归来的梁向俭,正在聆听下属们的汇报:“他可能看出了我们需要采购粮食的内情,这帮家伙,在做生意一途上的嗅觉真的非常灵敏,这次估摸着又要和我们谈谈生意了。”

    “呵呵,荷兰人一贯是这种德性,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想卖粮食,我们想买粮食,这不正好么?这事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和他们谈谈价格和支付方式即可,实在不行的话继续向他们融资也行,反正最重要的是以较小的代价得到足够多的粮食,这才是关键。”梁向俭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靠坐在自己的虎皮交椅上,年纪大了,出去走一遭就累得不行,看来是时候回国享清福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下面官员对梁向俭的话心领神会。目前东岸人想要搞粮食,来源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宁波、朝鲜、南洋及明国南方诸侯。顺国要养的兵太多,地方又小,且还面临着满清的军事压力,与南明的关系也不睦,再加上前几年已被东岸人买走了大量粮食,这会还在重新充实战备物资库的阶段,应当没什么余粮拿来出售,暂且先不论;至于说郑氏的福建、李成栋的广东、浙南的鲁王,历来不是产粮的地方,甚至可能还需要外地粮食输入,因此更是不用考虑,从他们这儿搞不到什么粮食;而宁波这两年的天时也不怎样,粮食自给都有些勉强,更别提输出粮食到登莱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朝鲜和南洋了。对于朝鲜这个国家,老实说,这几年来的压榨比较狠,比如朝鲜“捐献”的大量粮食、比如登莱开拓队至今拖欠朝鲜的超过六十万元的购粮款、比如朝鲜出兵出粮出物资帮助东岸殖民鸭绿江右岸地区等等,这几乎是骨头油都给榨出来了,朝鲜高层不满那是肯定的。即便这些年来东岸与朝鲜之间的贸易愈发频繁,使得朝鲜市面上有些繁荣,但农产品被如此大量输出到国内,国内物价飞涨,朝鲜下层百姓生活日益困苦却是可以看得见的,因此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压榨朝鲜就成了一门需要仔细权衡、小心操作的手艺活,这就注定了暂时不能对他们太过严苛,终至逼得人家过不下去。

    “主要还是向荷兰东印度公司买粮吧。朝鲜那儿也可以买一批,这次不要他们捐献了,让他们不要害怕,我们按约定价格(然而这个价格仍然比市价低不少,朝鲜人对此诟病甚多……)收购,只是购粮款需要暂缓一下,短时间内无法支付,先拖着吧,日后与之前那六十余万元欠款一起付了。”梁向俭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向荷兰人买粮同样可能要融资。唉,已经欠了一百五十万盾本息了,再欠一些又何妨,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继续贷款吧。这次继续贷款三百万盾,年息不要超过8%即可接受,也能给我们高来三万吨粮食了,能解决不少麻烦。唔,三万吨粮食可能还不太够啊,这样吧,让魏博秋再做做恶人,继续派人去日本沿海转转,看看能不能捞点便宜。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有继续拿军资和战马与顺国做交易了,对于这些战略物资,李来亨还是很愿意交换的,只是我现在看他们家不顺眼,还是压一压再说吧……”

    话说,如果只计算涌进莱州府境内的西四府灾民的话,以登莱开拓队的体量,大概也是勉强能够维持的。但事情坏就坏在老梁他胃口太大,这个即将拍拍屁股高升回本土的家伙,在很多人看来已经不再足够理智了,因为他竟然下令派兵派船去海州一带搜罗移民,理由是那片地方离震中郯城近在咫尺,在此次地震中的损失极为惨重,说是遍地瓦砾也不为过。而且由于当地的地理气候,在地震灾害爆发后一直大雨不断,洪泽湖、骆马湖、硕项湖、黄河、淮河、灌河等水位全线暴涨,淹没了大片良田、乡村和城镇,制造了无数的灾民——其实要不是当年东岸人在淮安府一顿闹腾,搬走了五十万人口的话, uukashu.c )此番震灾之后,淮安府北部靠近山*東的地区其情其景可能还要更加惨不忍睹。

    对于这些灾民,梁向俭觉得必须拯救他们,且“责无旁贷”,这令很多登莱的官员叹气不已,因为这很明显是要登莱掏空家底救人啊!不过梁向俭是本地最高长官,还是他们中很多人的恩主,他的命令无法违抗,必须执行。因此,海军和陆军都忙活起来去海州了,而他们这些人也在四处转运粮草、物资,恢复生产,忙得屁颠屁颠。到了如今,还得跟荷兰红毛虚与委蛇,大笔借贷买粮,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哟?东北的毛皮、黄金、药材、鲸鱼制品,登莱的黄金,宁波的生丝、茶叶,大概都得进了荷兰人的口袋,整个登莱又得因为消化不良而停摆个几年,也不知道明年新上任的开拓队队长面对这么一副烂摊子,又将是个什么样的表情?阴暗点猜测的话,应该会拍桌子骂娘的吧!

    “都下去干活吧,别愣在这里了。这个月下旬黑水那边的廖司令可能要过来一次,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吧。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年他就将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这收拢、安置灾民的事情,你们得协助他办好。”最后,梁向俭又闭上了眼睛说道:“这是我任内最后一件大事,我不希望办砸了。谁要是让我一时不舒服,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服,行了,都下去忙活吧,事情还很多呢。”

第355章 山*東地震(6)

    “所以,亨德尔曼先生,希望您能尽快返回巴达维亚,向贵公司上层汇报我们这边的情况。粮食方面,我们是敞开采购的,这一点不要有任何疑义,为此我们可以签署为期三年的供货合同,价格方面也尽量做到双方都能满意。”胶州城内,梁向俭、廖逍遥二人代表登莱开拓队,向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亨德尔曼说道。

    亨德尔曼已经在胶州待了一段时日了,对如今东岸人对粮食的渴求程度非常了解,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巨大利润,明白对于改善东印度公司的利润结构非常关键,因此他本人对此是持赞成态度的,更别提亨德尔曼一直是东印度公司内部新贸易体系的鼓吹者之一了。

    而所谓的新贸易体系,其实是相对于旧的欧洲中心主义——该主义将欧洲市场视为主要利润来源,目前仍然是东印度公司的主流贸易思想——而提出的。新贸易体系的核心思想是以东方及印度洋贸易为核心,说白了其实就是亚洲贸易为核心,这在四十年前一度达到了鼎盛,当时设在波斯、印度、东印度群岛、台湾、日本等地的商站每年给东印度公司提供了大量的利润。尤其是台湾商站,最多时提供了公司超过三分之一的利润来源,给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贸易提供了充足的现金流。

    在那个新贸易体系的黄金年代,东非的象牙、皮革、黄金、犀牛角等商品,被大量输送到西亚、印度乃至中国;西亚的牲畜、马匹、干果、毛毯被输入到印度;印度的日用品、纺织品、香水、宝石被输入到东印度群岛;东印度群岛的香料、檀香、龙涎香等特产被输入到中国;最后,中国(包括台湾)的茶叶、丝绸、瓷器、蔗糖被输入到西亚、东印度群岛。甚至于,他们还开发了一些短途贸易,比如中国和日本之间的贸易、比如越南和日本之间的钱币贸易、比如东印度群岛和缅甸、泰国等地的粮食贸易等等。

    以上这些贸易规模颇为不小,且多在亚洲内部之间进行贸易,与欧洲无干,却为东印度公司获得了大量的利润。更妙的是,这些贸易很多时候都无需动用东印度公司的大船,而只需要动用他们那数量庞大的近海小船(多为公司雇佣的马来水手操纵),这无疑是极为关键的,因为无需投资太多,却能获得大笔利润,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只不过,后来随着英国海上势力在阿拉伯海和印度的崛起,以及东岸人在西印度洋一带的扩张,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新贸易体系”遭受了严重的挫折,在图莱尔、霍尔木兹、亚丁等地的商站陆续关闭后,印度洋的贸易除了波斯之外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让人好不神伤。

    更有甚者,在十多年前,随着东岸人在印度洋扩张的加剧,荷兰人在西亚仅有的商业据点波斯也丢掉了,因为当地的生丝大部分被东岸人买走,蔗糖市场同样被产自新华夏岛的蔗糖给贡献,荷兰人的台湾蔗糖被彻底逐出了市场,目前只能靠一些香料贸易苟延残喘着,悲剧得很,基本没什么浪花翻了。

    这种在贸易和殖民上的挫折,促使东印度公司内部迅速转变了政策重点,即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开拓、殖民东印度群岛上面,对其他地方则开始了一定程度的收缩,除了一些战略要点如马六甲、锡兰等地之外。这种政策的转变令东印度公司内部“新贸易体系派”的影响力大减,一干积极分子也是偃旗息鼓,比如亨德尔曼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给他们带来转机的还是曾经抢去他们在西印度洋影响力的东岸人,

    这帮绕过新荷兰殖民东方的家伙们,在宁波府一带掌握了大片出产茶叶和生丝的土地,并在东方大陆战火纷飞,贸易一度为之断绝的当口,坚持向外输出上述两种商品,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也从某种程度上挽救了东印度公司的日本贸易。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的台湾银行能够那么容易在热兰遮港建立商站么?

    现在,随着东岸人在宁波一带统治的日益稳固,荷兰东印度公司即便已经可以从福建郑氏、两广一带收购部分生丝、瓷器、蔗糖和茶叶,但仍然习惯每年到宁波来扫货,由此可见这种贸易的稳固。即便是最近几年宁波大举“毁桑改粮”,生丝、茶叶出口量锐减,荷兰人仍然不远万里跑来贸易,因为粮食这种大宗贸易又开始兴盛了起来,给东印度公司带去了大笔的利润,更何况,东岸人后来又将产自北方(据说是东印度公司的弗林斯曾经探索过的地方……)高级毛皮、鲸鱼制品、烟台的葡萄酒加入了贸易之中,这进一步加深了双方之间的贸易联系,使得“新贸易体系”派在东印度公司内的话语权再度攀升。

    甚至于,到了后来,一些激进的人士都开始堂而皇之地讨论是否断绝与清国的贸易,以免被东岸人发现后影响目前两国在宁波的贸易了。只不过他们的这些“脑残”言论没被其他尚很清醒的委员们所接受,总督阁下更是对此嗤之以鼻,毕竟与清国的贸易也是大为有利可图的,只需派遣一些军人教导他们新式的战法、派遣一些工匠教他们如何制造欧洲流行的火枪与大炮、派遣一些工程师教导他们修筑要塞,就可以获得大量生丝、茶叶等特产作为报酬,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东印度公司同样是不会放弃的,“新贸易体系”派中的有识之士当然也不会放弃!

    好吧,话题扯远了。在渡过了几年粮食贸易撑起来的美好时光后,荷兰东印度公司当然想继续维持这种贸易,因此他们才派出了亨德尔曼这么一位级别不算低的商务代表,跟随四艘运粮船一起抵达胶州港,与东岸人商讨一下,看看还没有别的贸易合作的可能。毕竟,现在东岸人是南洋稻谷、台湾蔗糖、东印度香料在远东地区的最大买主,同时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最主要的毛皮供货商(他们已经失去了新尼德兰,自然也失去了当地的印第安贸易网络),其额外提供的鲸鱼制品同样给东印度公司带来了一定的利润(虽然鲸油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带回荷兰销售),因此加深联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亨德尔曼在抵达胶州后,发现上帝是如此地垂爱荷兰人,以至于让他们又逮着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是的,没错,那就是发生在中国大陆上的超大型地震,这使得地方上的农业生产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东岸人未雨绸缪之下,基本确定了继续采购大批粮食的意向,这令亨德尔曼非常满足,东印度公司的美好时光又将来临,而他本人的荷包同样会变得更鼓,真是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赞美上帝!

    不过,在谈论完了贸易这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后,东岸人也提出了一些尖锐的疑问——或者质问才更准确——比如他们那个来自北方的军事长官就诘问道:“我们发现,清国步兵编制中出现了大量的火枪兵,就其型制看来是流行于十多年前的苏尔式火绳枪。我们分不清这到底是欧洲淘汰下来的旧枪还是请国人自己打制的新枪,但我们倾向于后者,因为我们同样发现了很多崭新的步枪,从投降于我们的清国陆军步兵中发现的。亨德尔曼先生,作为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清国人——到底是怎么得到这种技术的!”

    “这一定是英国人的错!”亨德尔曼闻言后脱口而出,随后可能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动了,这才红着脸解释道:“正如您所知,自从与贵国签订了断绝与清国贸易的协议后,我们已经严格约束了旗下的商人,警告他们不要携带武器前往清国港口进行贸易。而且我们确信,这种警告非常有用——嗯,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是管用的(这个时候亨德尔曼想起了被东岸海军在长江口扣下的荷兰走私船,于是连忙改口……)——不会对贵国的利益造成损害。反观英国东印度公司旗下的商人,都是些一门心思想要钻营进东方贸易的利欲熏心之徒,他们通常在澳门的葡萄牙人那里落脚,然后伺机与明国、清国商人进行贸易,这种贸易规模相当不小,我相信贵国一定看到过‘广东公爵’李成栋阁下军队里的火炮部队吧?那可都是一水的产自伯明翰的陆军野战炮,数量很多,威力也不错,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究竟是谁在破坏大陆的军事平衡……”

    梁向俭、廖逍遥二人对翻译转述过来的话不置可否。他们当然清楚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一直在中国沿海进行着投机钻营,特别是在东岸人的海珠岛商站设立,开始试图控制南海左近的贸易之后,大量英国商船如同盲流一样在中国沿海四处碰运气。只要有人肯跟他们贸易,无论你是南明政权、广东政权还是事实上割据福建的郑氏家族,都是他们合作的对象,以至于大量游离于东岸体系之外的武器(甚至还有铸造、造船、制枪的匠师)流入到了各个政权之中,对东岸人多年来一直努力维持的军事平衡政策是一个巨大的破坏。

    不过,英国人、葡萄牙人在中国沿海进行走私贸易,你荷兰人就这么纯洁无辜、坚决遵守协议了吗?对于这一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说别人唯利是图、利欲熏心,你荷兰商人才更贴切吧?尤其是东岸海军曾经截获过荷兰与清国之间的走私商船的情况下,你让梁、廖二人如何相信你?自己催眠自己吗?

    要不是考虑到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东岸人在远东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很多事情要仰仗他们的话,东岸人早就直接翻脸了,哪用像现在这样还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虽然要仰仗荷兰人,但必要的警告也是必不可少的,盖因他们的走私贸易已经渐渐触碰到了东岸人的底线,清**队火器配备比例的大幅度提高、战法的慢慢革新,都将使得东岸军队的优势逐渐变小,这对登莱、宁波两大开拓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而郑氏搜罗造船工匠、铸炮人才的举动同样令人警惕(当然这个可能怪不到荷兰人头上,他们还没这么傻),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东岸人以后在远东怎么混?想想就知道,当你面对满清或大顺几万火枪兵压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将变得极为艰难,所以必须将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接下来二人又轮番上阵,直将亨德尔曼问得哑口无言,这才趁胜收兵,表示接下来他们将加强在中国海域的巡逻,希望荷兰人切勿自误。而在这一切之后,双方才又坐在了一起,签订了几份意向协议书,基本上都是关于粮食采购贸易、金融贷款协议以及生丝茶叶的贸易意向之类的东西。( ukanshuom)

    协议签订完毕后,亨德尔曼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在遣人出去采购一些商品之后,他就在胶州城内外四处溜达了起来。地震至今已经一两个月了,但从各地涌入胶州城的难民仍然很多,亨德尔曼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但他觉得数字比起当年西班牙人在南尼德兰推行宗教迫害政策后从烈日、布鲁塞尔等地涌入联合省的人要多得多,真是不幸啊,这大片被上帝所遗弃的世界,总是被灾难所笼罩着。

    9月25日,在地震满两个月的时候,大批船只从外海送回了大量难民。亨德尔曼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但直觉告诉他也许是从海对岸的海州地区送来的,那里有一个隐蔽的良港,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曾经在那儿与清国进行过贸易——武器换生丝、茶叶——这令亨德尔曼愈发感觉到东岸人可能真的疯了,弄这么多人过来,养得起吗?同时他也是第一次怀疑,贷款给东岸人买粮,是不是真的靠谱?要知道,东岸人仅仅是在名义上将宁波地区若干年的生丝、茶叶产出作为抵押的,这并不十分保险。

    但是也没办法了,现在欧洲局势不太平,东印度公司在英荷战争中损失巨大,现在又面临着股东们提出的巨额分红的压力,不从别处找补点利润那是不可能了,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和东岸人继续合作下去了,毕竟他们的信誉一向不错,至今还没有赖账的记录。不过说起欧洲不太平的局势,也不知道如今那里怎样了,已经离开阿姆斯特丹21个月之久的亨德尔曼不禁遐思了起来。

第357章 势力范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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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晴刚刚从西班牙返回联合省,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多艘从本土调来的战舰。

    这些战舰一共有十艘,分别是节气级护卫舰的“立春”、“雨水”两舰,星级轻巡洋舰的“比邻星”、“大角星”、“天狼星”、“老人星”四舰,以及两艘弹药补给船、一艘食水补给船、一艘修理船,是用来替换部分在外征战已久的舰只回国休整的。

    当然了,“八月十日”级战列舰就没得替换了,只能委屈他们继续在外服役,直到战争结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国内只有两艘同类舰了呢,另外“执委会”号和“东岸人”号也不便轻动,只能留在国内镇守,因此就只能如此了。

    而说到这些战舰,东岸海军这些年来陆续退役了一些早期的快速巡洋舰、护卫舰以及杂船,目前各类大小舰艇保有量在95艘的数字上,总吨位大概在5.6万吨的样子。其中,战斗舰只的数量在50艘,其余20艘均为辅助舰船和杂船,比起刚刚结束的英荷战争中双方动辄出动上百艘战舰的规模也不差多少了。

    但要知道,与英国、荷兰开战前大量征召水手、船只所不同的是,东岸海军几乎所有人都是常备军,算上内河浅水炮艇的话95艘舰船是常年训练、战斗的,与其他各国战事一结束就大量裁撤船只、遣散人员颇为不同。因此,这就导致了极为庞大的海军维持费用,其中光人员薪资一项每年就得吃掉财政一百多万元,出海训练的费用也是极高,更别提还有烦人的维护保养了,总之海军开支目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50万元一年,比陆军还高了50万,已经成了政府重要的财政负担。

    更可怕的是,海军目前还在嚷嚷着要多造军舰、要开发新型战列舰、要建造“执委会”级第三艘“解放者”号等等,这简直是要把执委会诸公往死里逼。不过海军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即现在东岸人的海上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大西洋、西印度洋、东南太平洋和西北太平洋,在怀远岛、莫比尔河口、佛得角群岛、南非、新华夏岛、澳洲、拉包尔、大溪地以及远东等地拥有据点,需要大量的海军船只来维护这些航线的安全。以东岸现有的海军规模,是远远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因此需要继续大造军舰,扩充海军。

    执委会对海军的这个论调简直就是嗤之以鼻,第一时间就给否决了,并且表示,即便如同当年的葡萄牙、现在的联合省,对大部分海外殖民地的海上安全也是放任自流的,因为谁也养不起规模过于庞大的常备海军来维护上述航线的安全,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各个海外殖民地最该做的,就是扎紧自己的篱笆,多建战略储备仓库、多修城防设施,以便在遭到敌人攻击时可以坚持尽量长的时间,最终等到海军前来解围。

    执委会和海军部之间的博弈、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结束——在这个过程中,法国人正在重建的舰队的规模让东岸人有所警惕,并最终促使了执委会的有限让步——海军放弃先前的计划,转而接受执委会提出的开发新一代战列舰,并在未来十年内新建不下于二十艘大小战舰的计划。值得一提的是,执委会同样提出了压缩和平时期海军规模,封存部分战舰、裁撤部分人员的要求,即一些战舰将被除役封存,以减少日常维修、保养花费,同时一艘船只保留核心军官和部分关键岗位,

    其余人员一律裁撤,以最大程度减少开支。

    除此之外,海军也需时不时出门搞一些“外快”,以补贴越来越浩大的军费开支。毫无疑问,这些外快收入是极不稳定的,且很多场合需要陆军配合,但多少也是个补贴,长期下来数目也不能说小了。而也只有这样做了,执委会才会同意新的战舰研发及建造计划,毕竟他们得考虑国家财政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了不是。

    这次被从本土抵达欧洲的这十艘船只锁替换下来的,回去后就将接受海军部的考核,然后视情况封存一部分,以减少开支。当然这种封存不是立时封存,原则上要等到新的战舰入役后才会启动封存战舰、裁撤人员的程序,在此之前它们仍将继续在海军内服役。

    而被封存的船只,首选封存地点是干船坞,这是维持费用最低的一种方式,当然需要良好的基础设施;干船坞不足的,则停泊至镇海港、海陵港两大海军军事基地内,除定期进行维护保养工作之外概不出外,长期下锚碇泊,以减少开支。

    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司令姜耀辉少校等少数高级官员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广大中下级军官和普通海军官兵却仍不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们这会正在恩克赫伊曾港——荷兰人划定给东岸海军使用的港口,此港主要做与俄罗斯的贸易,同时也停泊一些捕鲸船,平时比较空,故划给了东岸海军暂用,当然可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边与新来的同袍做好交接工作,一边兴致勃勃地吹嘘起了最近一段时日在法国近海的“丰功伟绩”,气氛非常欢乐,显然这段时间内他们没少给法国佬找麻烦。

    “听说在海上伏击了一支法国小舰队,击沉了两艘法国战舰,真是幸运的家伙们啊。唔,或许对有些人不那么幸运,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要脱掉军服或转岗到封存的舰只上担任‘陆地海军’了。”李晴最后看了一眼舰队停泊的地方,然后与随从们一起,直接驱车赶往了阿姆斯特丹,并于1668年8月5日返回了东岸设于彼处的商馆之内。

    此次西班牙之行,对李晴来说收获颇丰。因为李晴在法国人面前力主保障西班牙王国的利益,以及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在法国沿海不遗余力的活动——他们甚至还应西班牙人的请求,集中精锐舰船奔袭地中海,帮助战力孱弱的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稳住局面——西班牙宫廷上下对东岸人的观感都非常之好,虽然东岸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异教徒。

    西班牙做主的王太后及唐胡安王子代表生病卧床的卡洛斯王子,对东岸人的“正义行径”表示了谢意,同时更是承诺,将在对法谈判时与东岸共和国同进退——当然这点引起了西班牙国内一些亲法的伊达尔戈们的反对,后面也许政策还有反复,但就西班牙宫廷表露出的这个姿态看来,确实是很不错了——任何一方都不会与法兰西先行媾和。为此,西班牙王国将派遣东岸人熟悉的老外交官员、已故的菲利普国王的宠臣巴尔博亚一起前往阿姆斯特丹,共同交换对双方关心的局势的看法,并制定与法国人周旋的策略。而也只有双方统一意见了,才会动身前往中立地点亚琛——一个在法兰西陆军兵锋下瑟瑟发抖的德意志边境小城——与法国人展开正式的会谈。

    8月6日,刚刚返回阿姆斯特丹的第二天,李晴还没来得及前往巴尔博亚特使的住处一晤,东岸人的老朋友、来自熱那*亚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突然找上了门来,这使得他不得不临时更改行程,看看熱那*亚人此来有何贵干。

    话说东岸、西班牙与法兰西开战,以熱那*亚为代表的意大利资本可是占了天大的好处了。由于东岸海军的持续封锁,法国北部的棉纺织业、南部的丝织业陷入了极大的萧条之中,棉纺织业因为原材料的匮乏几乎已经全面停摆,工人纷纷失业、生活困难;南方以里昂为中心的丝织业虽然原料方面不怎么缺,但因为马赛、蒙彼利埃等港口被持续封锁,出口商品运不出去,这同样导致了极为严重的问题,而且很多影响可能会很深远。

    而在法国纺织行业因为战争而行将崩溃的时候,多年来一直处于衰退之中的意大利纺织业似乎又迎来了回光返照,大量棉纺织品、麻织品、丝织品涌入了法国人所丢失的市场——除在西班牙市场因为遭到了东岸棉纺织品的竞争而销售不利之外,他们在英格兰、德意志等地频奏凯歌,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以说,在这场因为遗产而爆发的西法战争中,以熱那*亚为首的意大利资本一枪不放,就通过出售纺织品、向西班牙贷款等方式攫取了不少好处,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赢家。对于此,李晴本人也表示佩服,意大利商人自古以来就名闻欧洲,确实是有道理的,钻空子的能力真的非常强。

    不过,即便因为商业上的关系而希望这场战争持续更久,但意大利的精英们终究还是有一些理智的。在看到法国人如此穷凶极恶之后,他们也担心路易十四哪天想要吞并意大利,因此他们没有理由对这场战争袖手旁观,之前向西班牙王国贷款是一件,如今向东岸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则又是一件。

    “战争应该拖延不了太长时间的,我想你们也应该感受到了这一点。”李晴在弄明白了意大利人的来意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向阿莱桑德罗说道:“现在联合省介入调停了,再加上英格兰、瑞典、丹麦等国纷纷反对,奥地利应当也不会赞同,因此法国人有些扛不住压力。路易十四再狂妄,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国力,究竟能不能横扫上述这些国家,如果能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将主战场转移到谈判桌上就很正常了。”

    听李晴这种专业人士的看法也和自己不谋而合,阿莱桑德罗也微笑了起来,旋即又有一带略带羡慕的语气说道:“贵国在这次战争中大出风头,( www.ukanshu.o )精锐的舰队纵横法国海岸一年时光,压得他们始终不敢出战,贸易大受影响,航运接近停顿,真是威风至极啊。而且,通过这次谈判,贵国极大地巩固了与西班牙王国的友谊,这一点尤其令人羡慕。我在加的斯就听很多人谈起贵国海军的事迹,现在加的斯、塞维利亚、马德里、巴拉多利德、萨拉戈萨、桑坦德等地对贵国产生好感的伊达尔戈们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以前多因为宗教因素而对贵国看不上眼,这里面的好处,会在很多方面反应出来的。”

    阿莱桑德罗·多利亚的话说得隐晦,但李晴仍然听明白了。他是羡慕东岸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居然能在某种程度上像猛兽护食一样将西班牙划成了自己的实力范围,对想要侵占自己食物的另一头猛兽龇牙咧嘴,坚决不后退,这是熱那*亚这类小国所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除非他们能够统一意大利——至少也要吞掉他们深耕多年的西西里岛才有可能——但这又何其难也。

    “法兰西的侵略行为是非正义的,而我们应盟友之邀出兵是正义的。正义终将战胜非正义,这毫无疑问!法国人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他们所等待的,仅仅是一个体面的机会罢了。不信,你可以等着瞧,亚琛和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晴颇有信心地说道。

    “但现在卡洛斯国王病重,这是一个重大的变数……”阿莱桑德罗顿了半晌后,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今天真正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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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势力范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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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班牙宫廷的正式消息:卡洛斯国王身体无碍,不日就将痊愈。?”在听到阿莱桑德罗询问年幼的卡洛斯国王的健康状况后,李晴脸上浮起了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回答道:“所以,担心的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卡洛斯国王的健康是欧洲和平的保障,我们期待他能永葆健康。”

    李晴这话倒也不是随口乱说。事实上,他之前的确造访过马德里宫廷,虽然没能探视卧病在床的西班牙小国王,但与包括王太后、唐胡安在内一干掌权者交谈过。他们明确表示,小卡洛斯虽然年幼体弱,但这次的病情真的不是特别凶险,在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后,自然能够痊愈如初。

    李晴对此选择相信,因为都这个份上了,他们没必要再欺骗自己,这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如果这么看的话,目前外界流传的有关卡洛斯国王命不久矣的消息可就很值得人玩味了,这是外面人瞎猜,还是有人特地放出去的呢?李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阿莱桑德罗·多利亚这会在听了李晴的话后,脸上果然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其实这也难怪,在最近这接近一年时间以来,有关卡洛斯国王的健康的消息在欧洲是满天飞——阿莱桑德罗消息灵通,得到的消息不在少数,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相信了外面流传的东西——每次都能搅得各国宫廷一惊一乍的,尤其是在巴黎、维也纳、伦敦等地,传得尤其疯。当然联合省、瑞典、熱那*亚、葡萄牙等国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展,他们可并不自认为可以置身事外的,毕竟谁也不想看到一个欧6强权的诞生。

    根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这次法王路易十四之所以勉强同意荷兰人的调停要求,除了面临的内外压力太大——外部有联合省及其纠集的一帮小伙伴气势汹汹地施加压力,内部柯尔贝尔不断警告开支太大,库存已所剩不多,而外貌又因为东岸舰队的存在而一落千丈,除了加税之外别无他法——之外,还有就是听说卡洛斯王子病重卧床多时,且健康状况很不乐观的样子,因此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捡现成的桃子摘。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盖因在卡洛斯王子死之前,路易十四动任何针对西班牙王国的战争,都会得到其国内绝大多数伊达尔戈的坚决反对。他们会向荷兰人、熱那*亚人贷款,向东岸人采购武器,向奥地利亲戚求援,总之是尽一切办法与法兰西王国周旋下去。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和家底来看,即便战场上不敌法兰西王国无敌的6军,但法国却也没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因此时间一场变数就会增多,对法兰西国力的消耗也会急剧增大,这对路易十四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相反,如果自出生起便多灾多难的卡洛斯国王因病去世,那么西班牙国内的舆情就会生一定程度的分化了。其中一部分人自然会想着到奥地利亲戚那里再找个人来当国王,以继续保障自己的利益,这些人尤以宫廷贵族、军事贵族居多;不过,西班牙国内对奥地利人充满厌恶、憎恨之情,认为是他们将西班牙拖入如今这种衰弱境地的人也相当之多,这部分人以地方土地贵族和文职官员为主,他们觉得如果让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人继续来“祸害”西班牙,那么还不如干脆请法王路易十四与特蕾莎长公主的子女回来执政好了,反正他们也是有充分的权利和资格继承西班牙王位的。

    这样还可能会使得拥有强大6军的法兰西王国为西班牙提供一定程度的庇护,这对西班牙王国的展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无需讳言,后者目前在西班牙国内的数量还相当不小,遍布海关、法院、西印度事务院等各实权机构,且与法国贵族联姻通婚的也不在少数,故勉强算是西国内的“亲法派”吧。在卡洛斯国王死之前,这些亲法派毫无疑问是效忠国王陛下的,路易十四在这点上无法取得优势,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与西班牙王国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

    所以,在从可靠的渠道得知卡洛斯国王病势沉重,大有可能一命呜呼的时候,路易十四的内心就起了微妙的变化。他看到了比目前费尽心机想要夺占的南尼德兰、弗朗什孔泰等领地更庞大的利益,那就是整个西班牙王国!是的,没错,整个西班牙王国,前提是卡洛斯国王病死,然后路易十四经过一番运作,让自己的妻子玛利亚·特蕾莎公主继承大位,到时候做主的还是自己,等于西法两国处于共主状态,到最后两国合并,王位顺利传到自己与特蕾莎公主的儿女手里。

    至此,一个恐怖的欧6强权诞生了!甚至于,这个强权的影响力还将延伸到新大6、远东,路易十四也将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其他国家不阻止的基础上,但这想想也不可能。别的不说,就目前舰队仍在法兰西近海晃悠着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恐怕就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全权特使已不止一次表明态度了,西班牙是东岸的盟国,不过一旦西班牙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背叛了盟友的话,那么东岸将“不承认西班牙王国在南方新大6的天然统治权”、“不承认西班牙王国占有的加勒比岛屿的合法性”、“不保证西班牙王国的海外及殖民地利益不受任何形式的攻击”。

    这些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裸的威胁了,让很多人听了都目瞪口呆。大家都不是傻子,东岸人这话,已经是彻底将西班牙王国划拉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再允许他国觊觎了,尤其是他们在新大6的诸多富饶领地。而如果再联系到多年以来东岸人在南方新大6的稳步扩张,以及对新西班牙、秘鲁市场的强烈独占,那么这话基本已没有任何疑义了,这就是一个对势力范围划分的宣言!

    东岸人的这种独占西班牙的态度,肯定是不受欧洲各国欢迎的。即便是现在与他们比较友好的联合省,因为利益关系,也必然会反对东岸人的这种吃独食的行为。但目前看起来东岸人独占西班牙的意图相当之明显、态度相当之坚决,哪怕为此诉诸武力都在所不惜,故还没擦干净自己屁股的西欧各国暂时也没空来理东岸,倒让东岸这个国家进一步加强了对西班牙的渗透,在西班牙国内培养出了诸如巴尔博亚等一批主张与东岸合作的伊达尔戈。

    熱那*亚人不是傻子,相反他们都是一群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看得明白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些年来对西班牙越来越强的影响力。因此,在他们看来,东岸人对卡洛斯国王的病情应当是极大关心的——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他们最想要的大概就是维持现状,即卡洛斯国王恢复健康,继续统治名下庞大的领地,暂时断了法国人的念头,使得东岸共和国能够继续独享西班牙巨大市场的利益。

    因此,他问李晴卡洛斯国王的病情如何,李晴回答没问题,阿莱桑德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毕竟东岸也是利益相关方,不对他说实话也是正常。不过,阿莱桑德罗也没对这个问题深究,因为没有意义,故在就此随便聊了一会后,他便明智地将话题转向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克里米亚汗国的格莱大汗前次前往了鞑靼壕沟,亲自参与安放了一门18磅重型火炮。至此,这道坚固的防线也终于成型了,不管别处怎么样,至少这半岛本身是安全了,除非敌人能从海上进行攻击。大汗本人对贵国的火炮和工程建设技术赞不绝口,表示今后将继续加深与贵国的合作,想想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意大利人羡慕的是东岸对克里米亚汗国的卓影响力,羡慕东岸人通过奴隶贸易、黑海贸易将克里米亚人牢牢地吸引在自己身侧。更有甚者,如今意大利不少邦国赖以生存的谷物来源,就很很大一部分——所占比例呈逐年上升之势——来自克里米亚汗国,而这也是当然由东岸人穿针引线所促成的。

    东岸人的这个举措,好处可谓非常之多。其一就是极大改善了克里米亚汗国的财务状况,培养了其国内一批商人和种植园主阶层,这个阶层的存在对于汗国未来可能的进化与展极为重要,当然这更是使自己从沉重的奴隶贸易枷锁中解脱了出来;其二,意大利半岛素来缺粮,东岸人在将克里米亚粮食介绍到意大利地区后,又通过粮食这个纽带间接影响到了意大利地区的一些邦国,这对于自己未来在地中海获取利益极为关键。就比如这次西法战争,东岸人亲自上门劝说熱那*亚资本给西班牙王室贷款,以支持他们与法国人进行战争,以熱那*亚为的意大利资本最后应允此事,除了他们对路易十四的担忧与恐惧之外,难道真的没有粮食这个因素的影响吗?

    这么一算起来,克里米亚汗国虽然是奥斯曼的附庸国,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东岸人对其大汗的影响力恐怕丝毫不逊色于奥斯曼苏丹。克里米亚这个景况,牵强点说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势力范围,也不能算多夸张了。

    西头是西班牙,东头是奥斯曼和克里米亚,这基本都是东岸人的盟友或准盟友,再加上中间的意大利半岛上的绝大部分势力对东岸持中立偏友好的态度,在西班牙、法兰西、联合省、英格兰撕逼撕成一片的时候,东岸人已经悄然在地中海经营起了偌大的势力。未来在这个“大澡盆子”里,(ukanshu.com)崛起的欧洲诸国海军估计还有的与东岸人相争呢,毕竟谁也不想放弃地中海贸易这块大肥肉。正在崛起路上的法兰西海军,届时会因为利益和一雪前耻的双重因素,而选择在地中海挑战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利益,进而导致全面战争吗?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在送走多利亚家族的人后,李晴又与西班牙特使巴尔博亚仔细商讨了一番谈判细节,订立了一下攻守同盟,然后才让西班牙谈判使节代表团前往了亚琛。至于说东岸人为何不去亚琛参与谈判,这个事情说起来又得扯上路易十四了,因为东岸海军在法兰西沿海的肆无忌惮的活动,使得这位愤怒的君王拒绝东岸参与进这场由荷兰人主持的调停行动之中。

    李晴对此表示无所谓,因为法国人估计马上就会后悔的。和平谈判缺少了东岸人的参与,你还谈个鸟的和平!别说现在西班牙不会与你单独媾和,就说即便西班牙怂了,与你单独签署和平协议了,那又如何?你能赶走在你外海活动的我国海军吗?答案恐怕是显而易见的!

    1668年8月15日,李晴一边遣人密切关注亚琛和谈的具体消息,一边动身前往了海牙,与德维特议长就联合省6军军购合同的落实展开了进一步的磋商与确认。这种武装一整个国家的6军的大生意,可是事关东岸国内诸多工厂的生存,不得不慎重,特别是在东岸军工产业正处在转型升级的关键时刻的当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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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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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的东岸已经从寒冬中走出来了。

    或许是近些年气温逐渐反弹的因素,早春的东岸已经不再显得那么寒冷,尤其在素来较为温暖的鸭子湖流域就更是如此了。这会镇海造船厂的工人已经干了一个早上的活计了,一些年轻力壮的工人脱掉了厚实的工作服,头顶上冒着热气,在干船坞内爬上爬下,给一艘巨大的船只进行着维护保养。

    这艘巨大的船只在东岸国内也赫赫有名,那就是用国民捐款建造的“执委会”级战列舰第二舰“东岸人”号。这种排水量巨大、火力威猛的超级战舰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岸近海活动,甚少远航他处,但即便如此,其维护费用也高得吓人。执委会一度想彻底封存这种华而不实的战舰,结果考虑到此舰凝聚着国民心血,已成一种精神寄托,再加上海军的激烈反对,因才作罢,不过“执委会”号的封存却已难以避免,因为上头需要海军节约资金。

    “东岸人”号的维护保养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了。今天镇海造船厂在征得海军同意后,打算在这艘战舰上应用一种新技术,即使用一种含锌量特别高的黄铜来取代原本的纯铜板覆盖船底,以节约巨额费用。

    其实,在东岸海军寥寥几艘船底覆盖了铜板的战舰中,一般都是用纯铜板来覆盖船底外壳的。不过从节约成本角度考虑,这些年来东岸人也一直在思考如果使用一种相对经济廉价的材料来取代纯铜覆盖船底。

    最简单的思路自然是往铜里面添加贱金属了,更简单地说,是往里面添加锌或者锡,两种能够在秘鲁总督区大量采购到的金属。但搞这种铜锡或铜锌合金,却也是有讲究的,即你搞出来的这种合金一定要适合加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东岸人曾经生产的含锌量在10-20%左右的红色黄铜锭,就比较利于加工、锻造。但如果是含锌量为35%左右的黄铜,那么加工起来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种合金的硬度会随着掺锌量的增加而升高,这无疑制约了这种合金的广泛应用——要知道,因为欧洲战事频繁以及各国大肆扩展军备的缘故,铜价在此时的欧洲并不便宜,以至于被荷兰人从远东当压舱石运回来的日本铜片都价格暴涨,故如何降低对铜的使用就成了降本增效的关键。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工程技术研究院附属高中经过多年研究,开发出了一种含锌量达40%的铜锌合金。这种黄铜的神奇之处在于,当处于800℃的高温下时,其内部结构呈β相。处于这种结构的黄铜远比其他结构要容易加工得多,因此是一种理想的船壳覆板替代品,价格比起纯铜的不知道要便宜多少。

    这种材料配比和加工上的奥妙,说穿了一文不值,因为东岸人也是在不断的试错之下才偶然发现的,且至今仍未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已经有人在用显微镜观察这种金属的表面了,只可惜因为放大倍数过低,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金相学在东岸仍然没有起步——不过若是没人提醒,外人恐怕也只能在撞大运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搞出这种低成本的黄铜出来,但这种几率无疑是很低的,而且也未必有人会傻乎乎地投入巨额资金不断进行试错、研发新产品,要知道这些项目在东岸可都是有专门拨款的,另外强全胜时代建立的“科学春天”项目基金也会适当投入一部分,不然怎么可能在基础材料方面不断取得成果呢?

    而说到在基础材料和工艺方面取得的进步,

    这些年来东岸除了镀锡薄板、廉价黄铜之外,也对一种全新的金属——被自然科学研究院命名为“镍”的金属——有了一定的认识。因为自然院的研究人员在做实验时,发现在铜里加入镍这种全新的元素时会使得合金色泽发白,与银极为相似。以至于一度他们以为制造出了真正的白银,不过能量守恒定律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后的结论是这是一种全新的合金,疑似中国南方生产的一种白铜,那么姑且也称之为白铜。

    而自从通过不断的配比试验搞出白铜后,自然院的研究人员又“犯了老毛病”,他们拿着上级拨下来的专门资金,开始乐此不疲地玩起了往白铜里添加其他诸如铁、锰、锌、锡等元素,试图整出一些新的玩意儿出来。只可惜他们整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合金金属,至今也没有发现某种有重大商业推广价值的东西,或许那种疑似中国白铜的东西可以用来打制一些铜器,但其他的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白铜与白银看起来比较相似,因此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已在考虑是否申请将这种合金纳入管制之中,以免被人拿去铸造银元降低东岸货币的信誉度。当然他们可能有些杞人忧天了,因为这种合金金属至今尚无大规模生产的记录,有的只是自然院实验室部分技术人员的“自嗨”小规模生产,成本贵得惊人,谁要是拿去铸币可真是傻了,毕竟天然的铜镍合金也不容易找呢。

    好了,让我们再将目光转到“东岸人”号三甲板战列舰上。话说自从工程技术研究院的人搞出含锌量40%的黄铜之后,铁岭特钢厂立刻便接到了与其合作,进行小规模试生产的行政命令。该厂反应也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了一些冶炼这种黄铜合金用的坩埚,然后铸造了两整块铜合金锭。

    随后,这种铜锭被用平板轨道车运往了就在旁边的西部轧钢厂——原西部锻压厂、轧钢厂、铁岭特钢轧制车间已被合并成了一家大型企业,即西部轧钢厂,该厂与铁岭特钢、铁岭矿务局、第一重型机械厂、铁岭锅炉厂等企业组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煤钢联合体,是东岸工业力量的源泉——然后统一轧制成了大块的薄板。这些薄板中的一部分被拿去做各种实验,比如生产各种零部件以检测性能,比如打制铜器看市场反应等等,而剩下的一部分则被拿到了镇海造船厂的干船坞内,打算安装、固定在“东岸人”号战列舰的船底,以取代以前那种昂贵、沉重的纯铜薄板。

    此时黄铜薄板的安装已近尾声。镇海造船厂的副总工程师踩着船坞内湿滑泥泞的地表,在仔细检查完毕“东岸人”号的船底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有了这种相对廉价的新型黄铜合金覆盖船底外壳,以后舰船出海后维护保养的工作量也可以大大减少,海蛆什么的至少短时间内与该船绝缘了,总的说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以后等到铁岭特钢进一步改善生产工艺,同时生产规模上来,使得这种被称为“战舰黄铜”的合金的生产成本再一次降低后,就真的可以考虑给那些重要的战列舰都安上这种东西了,因为真的可以节省很多平日里的维护保养费用,缺点则是一次性投资较大,就看上头与海军部舍不舍得了。

    “东岸人”号的铁锚这次也做了特殊处理,这多少带有试验性质,并不具备推广意义,因为给它做的是镀锌处理。而说到镀锌,其实东岸目前的技术是很不成熟的,因为他们只是“野蛮”地将熔融的锌镀在铁锚上,既没有助熔剂,也没有电镀技术,因此效果很不理想。不过考虑到这仅仅是一个实验,因此也能勉强接受了。

    如果这种镀锌铁锚在未来的实验中能够达到大伙对它的期待时,那么下一步研究新的、实用的镀锌工艺,开发出一系列的镀锌产品,就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前提是技术真的能够实用并且足够廉价,否则也是很难推广起来的。

    而除了船底覆板、镀锌铁锚等新技术之外,“东岸人”号三甲板战列舰武器库内存放的一些火枪也颇有些不同,因为这同样是应用了新技术、新工艺——

    得益于基础工业的进步,东岸这两年的军事装备工业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并且在良好的市场销售形势下,大鱼河、北方两大军工生产集团利用贸易得来的巨额利润,在正常上缴利税的同时,也开始逐步汰换旧式机器和技术,使得整体的生产水平得到了稳步提升。

    首先,在目前东岸军队自用的武器装备中,除了少许傻大黑粗的家伙之外,绝大多数金属制品已经由熟铁过度到了低碳钢的阶段。特别是在如今陆军主力部队大规模换装了使用米尼弹的线膛枪之后,原本使用广泛的熟练枪管已经再不见踪影,除了生产供出口用的滑膛枪时会用到外,大部分时候两大军工企业都在生产低碳钢制造的火枪枪管。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无论是枪支的性能还是使用寿命,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成本也未必就真的提高了很多。

    加工枪管、拉制膛线的刀头材料基本都是在小坩埚中冶炼的特种锰钢合金,这种材料大约是东岸机加工行业目前使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合金材料了,就像锰铁在蒸汽机气缸等行业的广泛应用一样。

    而在此之前,东岸机械加工行业中使用最多的切削工具还是普通碳钢材料的。用这种材料制造的切削工具,在切削速度超过每分钟约12米时,并不具有经济的工作寿命,损坏率极高,而且加工精度也不够稳定,质量也很成问题,这些因素无疑都直接增加了生产成本。不过在使用锰钢切削工具之后,这种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为锰钢切削工具属于自硬化工具,减少了热处理的不确定性,使得容许的切削加工速度上限从12米提高了20米,这可谓是一个机器巨大的进步。尤其还是基础行业的进步,对于整个工业生产体系的好处不言而喻,属于怎么拔高其重要性也不为过的。

    当然如果我们继续往这种锰钢合金中添加钨、铬、钒等金属元素的话,毫无疑问有很大可能研究出新一代的切削工具,继续将切削加工速度从20米提高到每分钟接近40米的样子。不过上述三种元素东岸人甚至目前都无法在实验室中还原,( www.ukanshu )更别提实用化了,因此所谓的“高速钢”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内是没有戏了,东岸人能玩好刚刚实用化的锰钢就不错了,想太多无益。

    更何况,即便真的走了逆天的狗屎运搞出了高速钢,那么目前东岸现存的机床能够与其匹配,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现有的机床使用锰钢切削工具都已经很勉强了,缺乏刚度、动力不足、在高载荷和高切削速度下会发生很大的振动是几个主要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不设计、制造出匹配新材料的新机床,可是无法充分享受新材料所带来的好处的呢。这一点,目前东岸工业界很多人都认识到了,并且使用锰钢切削工具的新机床的设计也已经进入中盘阶段了,相信未来就会有结果了。

    所以说,技术的进步真的是循序渐进的。总是先有市场需求,然后有了新工艺、新材料和新产品,然后提升整体工业水平;而在整体水平上了一个台阶后,激烈的市场竞争又对新技术提出了要求,如此循环往复,终成为一个可持续的技术研发体系。穿越众虽然来自未来,但不可能包打天下,比复原技术更重要的,是建立起一个可以让技术持续进步、发展的社会体系,这比技术本身重要多了。

    脱离东岸整体工业水平,拔苗助长搞黑科技的事情,偶尔可以为之,但如果经常做的话,无疑是在限制东岸未来科技所能达到的高度,这似乎更加可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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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2)

    王华督、刘雪飞、翁广安、盛德鸿几个发小难得地聚了一下。

    聚会的地点是青岛港蓬莱菜馆,一家中上层人士经常出入的餐厅,主营山东菜,东主就是鼎鼎大名的徐浩。

    毫无疑问,坐在的四人无论从哪点来说都不是下层人士,身为穿二代的他们拥有着与生俱来的财富、人脉和权势:王华督在最近一次筹钱入股后,已经成功地在东岸煤气公司内占有了超过7%的股份,成了这家大型托拉斯企业的最大私人股东,未来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应当都不会落于人后;在自然科学研究院工作的刘雪飞,虽然没有如同王华督那样成为东岸煤气公司那样的企业的股东,但身为前国家主席刘为民长女的她却是东岸公司的股东,经济实力不容小觑,政治地位更是没法比;翁广安与刘雪飞有些类似,但他在独立主持了一些项目后,目前已经跳出了科研体系,转做了鸭子湖火柴厂的厂长,并通过股权激励等方式获得了该厂2%的股份,另外自己也出资购买了另外3%的股份,目前同样也是该厂最大的自然人股东了。掌握着该厂命运的翁广安,随着火柴这种搂金利器开始进入越来越广阔的市场,“钱景”确实也是非常被人看好的。

    至于说最后那位盛德鸿,虽然名下没什么特别的产业,在家里面也不是长子或长女,不过个人能力相当不错,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他已经高踞国家情报总局海外司南非处处长的宝座,曾经策划过英属南非陆军军官倒戈等著名事件,也算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这些人,可以说就是如今东岸穿二代的缩影。年纪普遍刚过而立的他们已经在政府部门、企业单位和军队系统中慢慢爬上了中层岗位,并且有了相当的工作经验,手底下也渐渐拢了一群人,未来全面接班时差不多也能平稳过渡了,不至于让国家出现不应有的动荡。

    当然也有穿二代在国内外经商(以非长子居多),且这类人的数量还相当不少(毕竟僧多粥少、坑位有限,而搞科研又需要天赋),经营状况有好有差,但整体都不错(这不废话么……)。这些人里面或许只有部分人能做大做强自己的企业,成为商界举足轻重的力量,但大部分人注定只能做个普通的富家翁,一辈子生活优裕是足够了,并且还能给子孙攒下不菲的家产,但与那些国家的顶级人物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穿二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社会本来就是呈金字塔形的,即便是穿二代这个群体也不能免俗,一样会分个三六九等出来,特别是那些无法持有东岸公司股份的非长子长女们。他们中有的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自己在社会金字塔中的阶层,有的人能够维持住自己的阶层,但注定还是会有一部分人滑落自己的阶层,这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是人类社会的规律。

    所幸,此时安坐在朋来菜馆内的四人在东岸这个大金字塔中所处的位置都还不错,且还都有继续进步的空间,未来即便不能跃升顶级阶层,但成为上层人物中的一员却也是大概率事件,因此这会几人闲谈时都有些意气风发,且话题都与各自的工作有关。

    “东岸煤气公司现在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啊,用你们的煤气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前可能还仅仅是局限在矿山、工厂里面呢,现在就连一些上档次的餐馆都用起来了,而且还是第二代产品,真是羡慕啊。”刘雪飞是个在物质生活上没太多追求的人,因此她是真心为东岸煤气公司的发展而高兴,她家里就安装了这么一套,

    同样是第二代系统,用于餐厅、厨房、客厅等地的照明。

    而说起这个第二代煤气灯系统,在第一代的基础上改进了煤气的净化、过滤系统,通过石灰水的水洗作用,将煤气中的一些杂质给去除了大半,使得煤气灯那种特有的若有若无的臭味消失了不少,这使得这种新型的照明系统开始进入居民家庭之中。

    据悉,目前王华督本人正在四处游说,想要在国内各大主要城市中全面铺开煤气管道线的建设(目前仅有一些大城市铺设了短短的管道做试验用),集中给城市照明。这个庞大的计划无疑是“令人着迷的”,但同时也是耗资不菲的,至少目前阶段国家财政拿不出钱——他们甚至都无钱完成每个县城的上下水设施改造及城市供水系统的建设——除了向社会募集资金或从海外借款之外别无他途。

    海外借款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涉及到了很多敏感的政治和安全问题,并且王华督本人也不愿意将这块肥肉与老外一起分享,因此只能在民间募集资金了,其实就是发行债券。不过,或许是这么多年来被一些“劣质铁路股票和债券”给坑怕了的缘故,任凭东岸煤气公司的广告说得天花乱坠,但就是没人愿意购买该公司增发的部分股票,只愿意购买有抵押的债券,且还必须是固定利率,不然根本就无人问津。

    这样冷清的销售状况,使得东岸煤气公司筹集资金的脚步被极大延缓了,目前只筹集到了部分有限的资金完成了首都东方县的一小部分管道建设,进度慢得令人发指。对于这个情况,王华督也十分着急,因为深知管道为王的他,明白若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抢先一步圈占地盘的话,未来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因为,天知道政府哪天见到这个项目有利可图,又或者出于反垄断的目的,再度成立一家诸如“国家照明公司”“国家煤气公司”之类的大型央企开始建设各个城市的煤气灯管道,他王华督还不坐蜡啊?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完全可能出现的事实,虽然东岸煤气公司也是大型国企,但上面人是什么想法很难知道。

    因此,这会面对刘雪飞的打趣,王华督只是苦恼地摆了摆手,说道:“别提这个了。我就一条,你们若是有什么放着不用的钱,就赶紧来买本公司增发的股票或债券吧,不会吃亏的。我们公司已经获得了在东方县、青岛县、平安县、镇海县和西湖县五座县城建设煤气灯管道的许可,但却处于等米下锅的状态,甚为郁闷。诸位,这可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一旦管道建设完善,煤气灯系统正常运转,以后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钱了。这种细水长流的生意,应该是最符合诸位‘大户’们的投资需求的了吧?”

    “谁买你那破公司的股票啊?有钱我就继续投入到火柴厂的项目中,现在氯酸*钾的产量还相当不稳定,连带着火柴的产量也不稳定。唉,我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要一一去实现呢,谁会投资你那破公司?”坐在一旁喝着茶的翁广安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道:“你那破煤气灯,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怪味,安放在餐厅里吃饭都吃不香,真想不通怎么还能有市场。你们的研发,太差劲了,去除异味这么一件小事,竟然历经两代产品都无法解决。哼哼,开除掉研发主管吧,没毛病。”

    话说自从东非运输公司调拨了一艘650吨级的笛型船,专门跑吉布提到本土的航线后,翁广安掌管的鸭子湖火柴厂的原料瓶颈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外来钾盐的输入(目前一年基本只有一船钾盐运回),使得氯酸*钾的产量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不过,制备氯酸*钾的另外一大原料是氯酸*钙,这个可就要求教到北方化工厂的头上了,比较难办,因为该厂纯碱生产线的副产品中很多都投入到了漂白剂和漂白粉的生产中去了——这两种东西需求量极大,造纸、纺织、供水等企业简直是供不应求——留给鸭子湖火柴厂消耗的十分有限,而这无疑制约着火柴的产量。

    目前,翁广安已经在寻找新的制备氯酸*钾的方法了,打算绕过对北方化工厂原料的需求。只不过目前看起来似乎还没什么头绪,市场反响热烈的鳄鱼牌火柴依然只能在有限的原材料的供给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生产着,同时对市场进行限量供应,也是悲剧得很。

    而说起打破原材料供给的瓶颈,翁广安在尝试利用海藻、海带等植物提炼钾盐时,意外地发现了卤族中除氯以外的第二种元素。这种后来被自然科学研究院命名为“碘”的卤族元素,目前已经被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并且在行将退休的北方化工厂厂长宋强的直接指导下(或许是碘的出现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将其与医用联系在了一起,即用于消毒的碘酒、治疗甲状腺亢进等等——当然后者仍需时间来验证,甚至在目前的东岸,甲亢这种病症还不能称之为一种病症,大多数人对其是熟视无睹的。

    但无论如何,碘的意外出现,对于东岸化学和医药事业的进步,肯定是有推动作用的。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这个“小东西”的专利被迫转让给了北方制药厂(为此翁广安及其助手们得到了总计两千元的专利转让费),从此与翁某人没什么关系了,但作为发现者,翁广安的大名自然也会出现在以后的东岸乃至世界各国的化学课本上了,这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能比赚很多钱还要更吸引人。

    看着翁广安、王华督二人互相贬损,刘雪飞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目前担任技术顾问的北方化工厂的纯碱生产车间,每年除生产数百吨的纯碱之外,也产出了诸如烧碱、硫磺、漂白粉(剂)等有重大经济价值的副产品,每年销售总额超过二十万元。作为自然科学研究院的著名研究员,对北方化工厂进行定点技术支持的她为此每年也能从干股中得到数额巨大的分红,多的时候也有上千元呢。(wwuuknsh )

    这些钱加上东岸公司股份的分红、自家部分产业的产出,已经足够支持她继续在心爱的化学工业上的研究了——很明显,这是私人投资的出于兴趣爱好的研究,产出和专利自然也归自己所有——目前她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染料上面。更确切地说,是对以煤焦油为原料的苯胺染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在如今的东岸,对煤焦油的利用还很不彻底。焦化厂产出的大量煤焦油除被染料厂使用部分来生产诸如苯胺紫之类的染料之外,就再无什么其他用途了(如果沥青这种煤焦油废渣不计算在内的话),白白浪费掉了大量资源,殊为可惜。

    而且,染料厂目前的生产也很令人蛋疼。由于一些重要的中间化学品(如强氧化剂等)无法工业化生产、只能实验室制备的缘故,使得诸如苯胺紫、阿尼林黑之类的化学染料,也只能处于半实验室生产的状态,直接影响的就是产量。所以你便看到了,即便东岸生产的化学染料在各方面都完爆欧洲各国的植物或矿物染料,但由于产量不足的缘故,只能坐视大部分市场继续被诸如胭脂虫红(产自新西班牙)、紫胶虫(产自印度)、茜草(目前基本被荷兰垄断)、靛蓝(在加勒比海和北美英国殖民地上产出很多)、巴西苏木(不解释……)、黄颜木、儿茶(棕色染料,产自印度)、木犀草、藏红花、胭脂树红等自然染料给占据着。

    因此,刘雪飞现在对打破化学染料的工业生产瓶颈,进军这个利润丰厚到无法想象的超级大市场的兴趣,还是十分浓厚的。

第361章 基础工业的进步(3)

    染料这个市场,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小市场,一直非常红火。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欧洲,抑或是西亚中东,皆是如此。只不过,古代染料多为植物性或矿物性染料,无论是色彩鲜艳程度、色牢度等等,比起化学染料都要差上许多,怕水洗、怕暴晒,是古代染料的共同缺点,而这些恰恰是化学染料所能避免的。

    东岸设在平安县的染料厂目前出产的化学染料,如苯胺紫、阿尼林黑、阿尼林黄、阿尼林红等等,就极受市场的欢迎,国内中高档纺织品几乎就没有不用化学染料的,因为其对产品品质的提升实在是太明显了。也只有那些中低档纺织品,因为化学染料供应有限,买不到这种高级货,才只能从国外进口相对廉价的植物染料,但其质量可想而知。

    所以说,在如今的东岸国内乃至世界市场荷兰人每年就花费重金购买部分东岸化学染料的采购配额之上,都是有着极为广阔的市场的,刘雪飞想进军这个领域,无疑是具有独到眼光的,虽然人家的目的未必就是挣钱了。

    刘雪飞目前已经建立起了一个私人研究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多是从国内的初中毕业生中招募的,基础不是很好没办法,谁让优秀人才都被两所高中和其他一些中专、高专拉走了呢?,目前主要在学习一些粗浅的化学知识。

    这些知识是国家允许在民间传授的,多为无机化学,与初中课本上的内容相比有些深入,故所有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并自愿接受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的随时监督,不然恐怕是没法参与进这项研究工作的。毕竟,即便是无机化学的知识,对在这个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旧大陆地区的学者们,也是振聋发聩的东西了,这从荷兰人花费重金收购初中化学课本就能看得出来,这确实是超越时代的知识,虽然它很粗浅。

    无机化学的控制都这么严了,有机化学这玩意儿就更不用提了,基本不可能流传到外边。当初刘雪飞自己私人搞染料的研究,因为涉及到大量的有机化学知识,因此备受各界瞩目,最后还是她神通广大,走关系托门路要来了许可证,这才拉起了这么一个队伍。甚至于,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招募的初中毕业生中到底有几个是梅机关的探员,只知道肯定是有的,因为上头大佬们不放心。

    而说到有机化学,东岸近些年来的进步确实不怎么快,且主要是从染料领域求得的突破。说得再简单点,那就是通过对苯胺紫的制备而延伸开来的理论研究,可以看出基本是市场导向型。目前,东岸人通过大量的实验与总结已经得知,有机化合物的主要成分是碳,而且通常还含有氢和氧,有时候也含有氮、硫和磷另外,有机化合物的定量分析也已经开始出现在高中的教学课程中,这种方法是取反应物的已知重量,并测出它燃烧时的二氧化碳和水的重量。这种燃烧所产生的数据,结合碳和氢的原子量,就能让研究人员测定出仅含有这两种元素的化合物的分子中的原子数。这种分析方法对于确定有机化合物的结构是至关重要的,也是极为基础同时也非常重要的方法之一,而且目前自然院的人也在研究测定其他的含硫和磷的有机化合物的结构的方法。

    或许是受到了染料的影响,目前东岸人对有机物的研究还主要集中在煤焦油之中,并且很多人都声称煤焦油对有机化学家来说是一个“丰富而巨大的宝藏”。比如,目前自然科学研究院附属高中上课时一个重要实验,就是用硝酸处理从煤焦油中分离出来的苯,

    以生成硝基苯这种黄色油状物质如果再更深入一点的话,老师就会要求学生们还原硝基苯,以生成另一种油状物质苯胺。

    由此可见,对苯、硝基苯、苯胺之类的有机物的研究其实在东岸已经很深入了,并且他们也已经找到了大量制备苯胺的方法,只不过受限于原材料和中间化学品的缺乏,产量始终较为有限罢了准确地说,在苯胺紫、品红玫苯胺、玫苯胺蓝、苯胺黑等多种染料中,产量最小的是玫苯胺蓝,产量最大的是苯胺黑。

    苯胺黑的产量大增得益于东岸“简约版”的氯碱化工产业的发展,诸如氯酸盐等强氧化剂的产生,使得大规模氧化浸渍于苯胺盐中的棉纺织品成为了可能,而这种氧化反应的结果自然就是黑色的布匹了西班牙的教士们就特别喜爱产自东岸的黑色纺织品,虽然这是东岸异教徒的东西,他们用起来心里不是特别舒服,但架不住这种黑色布匹质量、成色上佳呀,穿起来别提多有感觉了。

    与苯胺黑的量产相比,玫苯胺蓝的产量就相当可怜了。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技术上存在一些障碍,即玫苯胺蓝这种东西是不太溶于水的,用途不够广泛。不过,据说最近自然科学研究院找到了一种比较有意思的改进方案,即使用浓硫酸处理玫苯胺蓝。在这种处理方法中,部分硫酸分子进入了染料分子的内部,染料本磺化了!不过,与处理染料相比,磺化反应本身或许更值得人们关注,因为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认知,是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重要性不言而喻。

    东岸人当然不止发现了磺化反应,他们在大量的化学实验大量的财政拨款就这样被“挥霍”了之中,他们同样发现了重氮化反应这种极为重要的东西,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新染料的研发,因为苯胺经重氮化反应后生产的物体用苯酚等处理后,能产生高度的有色体,其中一种被命名为“平安棕”诞生于平安县的某间实验室内,即后世的“俾斯麦棕”。

    不过无论是磺化反应还是重氮化反应,东岸人目前对其的研究还仅仅限于很低级的阶段,相当于将将摸到了门槛罢了,离深刻认识和大规模应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在,这两种反应也仅仅是一些高级研究人员在实验室内调配各种颜色作乐的工具罢了。

    刘雪飞作为资深的化学研究人员,对于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在染料技术上的进步自然是非常了解的,不过作为偏工业应用方向的研究人员,她本人对诸如此类的“前沿科技”没太多兴趣,她更关注的还是如何在有机化学行业进行产业化,比如如何优化苯胺这种堪称染料化工中“中间体之王”的物质的生产。

    她自己私人搞的研究团队在学习之余,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配合她研究使用硝酸、硫酸处理煤焦油中分离出来的苯,然后生产苯胺。她亲自花费巨额资金搞了一条微型苯胺生产线,然后不断研究、做实验,对每一个生产环节进行优化,力图做到最好对硝酸、硫酸、醋酸还原时需用到的用量和用法也进行了研究,以最大程度节省这些昂贵的原材料硫酸在东岸可能还便宜些,但硝酸和醋酸的价格就贵得离谱了,因为目前尚没有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这两种酸的生产线,有的多是实验室制备或半手工生产罢了。

    对于刘雪飞有志于投身染料这种行业,在座的三位好友都有些不太看好,因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种研究其实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造的。君不见,现在国营染料厂、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染料科、煤焦油科等单位都只是稳步制定计划,每年完成一个小目标么?不是他们不想多做实验、多搞研究,实在是项目太多,而钱又不太足够,如之奈何?只能挑重要的立项了!

    “难不成你还想做苯胺生产大王?”这是朋友们对刘雪飞最初的询问。不过在得知刘大科学家研究苯胺的更高效、更低成本的生产方式,也仅仅是为了赚取大量金钱供自己下一步在科学上的不断“挥霍”时,众人也只能说声佩服了。这到底是人生目标和理想的不同啊,有的人赚钱是为了享受,而有的人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志向,真是没法说了。

    王华督自认为自己整天为东岸煤气公司东跑西奔是为了赚钱,为了社会地位,而不是口头上宣扬的“为居民们照明”、“点缀城市的风景”等高大上的理由。因此,在面对翁广安、刘雪飞这类比较纯粹的科研工作者或者说科研资本家,他还是感觉矮人家一头的,因此接下来都没怎么敢说话,动员大家买东岸煤气公司债券或股票的事情也就没再提。反倒是一直没怎么出身的情报官僚盛德鸿,最后允诺出资两千五百元购买一部分东岸煤气公司的固定利率债券,算是小小地支持一把,反正它也没什么比较好的投资渠道。这钱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个处于缓慢的通货膨胀状态的国度中,还不如投资出去生息划算。

    众人接下来又聊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一直在晚间时分,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才各自道别离开。盛德鸿是乘坐一辆宽敞的东式四轮马车离开的。马车沿着安装了煤气灯的沥青马路,一路朝码头区驶去。他大概会在那里住一晚,然后乘船离开本土,前往南非工作一段时间,并对那边的情报工作进行整顿和培训。

    青岛港的码头一如既往地繁忙,即便在夜间亦是如此。在靠近盛德鸿下榻的旅馆的海面上,此时一艘悬挂联合省旗帜的商船正在紧张地装载着货物。盛德鸿眼尖,发现货物中就有着他们刚刚还讨论过的一种染料:苯胺黑,更准确地说,是在苯胺盐中浸渍后又还原成了苯胺黑色调的棉纺织品。

    这种纺织品一摞摞地堆放在那儿,然后被装箱、盖好,吊上船甲板,而箱子顶部就用几个汉字写着“苯胺黑棉布”,U看书 uuanshu.com)这无疑才是盛德鸿一眼认出是什么染料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荷兰人不止买了苯胺黑这么一种染料,事实上他们还采购了很多其他颜色的染料,都装在大大小小的木桶里,这是打算运回莱顿后销售给纺织工厂主们的。

    “染料看来真心是暴利啊!尤其是绝大部分的染料都是从煤焦油这么一种恶心的物品中提炼出来的时候。至少,看起来比卖机械零部件什么的赚钱多了,也难怪刘雪飞铁了心要进军这个行业。唉,若是高效率的苯胺工厂建立起来的话还不错,如果不能,那就纯粹是拿自己的钱打水漂听响玩了。”拉上了房间的窗帘看来旅馆老板比较舍得花钱,窗帘布上染的色是平安棕,一种只从实验室少许流出了的新型染料盛德鸿转身坐到了桌前,然后给自己沏了壶茶,然后思考起了别的问题。

    “荷兰人从来不让人省心啊。这帮鸟人,除了大肆进口我国的优势商品以外,也从没停止过对技术的搜罗。前面重金购买医学杂志是一回事,最近偷偷摸摸买了一些东岸初中课本又是一回事,且脸皮其厚,被警告了还当浑若无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里喝着清淡的山茶,盛德鸿脑子里仍在继续思考着:“还有英国人也是!这个国家的商人这些年来就没停止过从东岸本土走私各类违禁物品如各类机器的零部件、加工切削工具等等,这大概和他们国家制造业属性较强有关吧如今我们国家的基础工业有了不小的进步,正是英国人、荷兰人、法国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眼红无比的时候,梅机关的压力着实不小啊。”(83中文网)

第364章 河间(23)

    “申请被否决了,戈什金先生,很遗憾。”保义县政府办公室内,县长赵科让秘书给二人沏了一壶茶,然后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现在是敏感时期,申请购买此类重型机械,确实太难了。这样吧,我会以县农业局的名义采购蒸汽犁、马拉滚筒压路机、蒸汽破碎锤、蒸汽抽水机和一些7.5匹马力的小型机械,这样可以迅速规避审查,让工程不至于停工太久,你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赵县长。”戈什金同样叹了口气,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头是不会冒险批复工程机械的售卖了,要怪就怪英格兰人搞出来的间谍大案吧。他戈什金虽然已经入籍东岸,但手底下大把的非国民劳务工,万一其中藏有一些间谍,再弄出点事情,谁来承担责任?再说了,从一些不可言说的角度来看,戈什金到底是个入籍不久的前俄罗斯人,平时也就算了,在如今这个风声比较紧的时刻,到底还是隐隐被提防着的。这一点,无论是上级主管部门还是这会坐在这儿的赵科、戈什金二人,都很明白,只不过不会说破罢了。

    戈什金之所以要买这些机械,主要还是刚刚结束了伊瓜苏县项目的戈什金建筑公司,又承接了保义河大堤部分建设工程,而这无疑需要一些工程机械的帮忙,否则成本将急剧增加,这对保义县政府和戈什金建筑公司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科作为一县主官,又是当初力邀戈什金建筑公司前来承接项目的当事人,这之前一直在想办法帮他们公司采购这些蒸汽机械,并已经初步有了眉目。可谁成想前些日子爆出了间谍大案,敏感蒸汽机械项目被全面冻结,并一个个等待梅机关的审查,戈什金建筑公司订购的机械也属于此,目前正停在大兴港码头上风吹日晒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验完毕。如果拖的时间太长的话,焉知审核通过后到手的已不是一对破铜烂铁——最悲剧的是,戈什金已经为这些机械付了全款。

    如今赵科打算以县农业局、交通局的名义采买一些蒸汽工程机械,以避开对敏感企业的资格审查,说起来也是条路子,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戈什金也是认可的。只不过,苦哈哈的保义县可没有预算去购买这些东西,买机器的钱,还是得戈什金出,方式是以无息借款的名义借给保义县农业局,等采买的机器到手后,再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租给戈什金建筑公司使用,以规避上头制定的政策障碍。

    老实说,赵科肯这么做,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这等于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来给戈什金建筑公司担保,担保他们不会在工程建设期间出什么间谍案子。戈什金对此自然是非常感激,心里琢磨着要让自己手下的工头们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日子要严防死守,坚决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当然本职工作也要做好,保义河大堤是县里好不容易筹集资金搞的项目,同时借了国家巴拉那河流域综合整治工程(即传说中的“五十年1500万中央投资”)的东风才开工的,确实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然了,以戈什金建筑公司劳务工的来源,也基本不可能出什么间谍案子,这概率太低了,因为他手下的非国民劳务工主要成分就是俄国人——不一定是俄罗斯人,但主要来自俄罗斯帝国——这些蠢货,在戈什金看来除了与牲口一样干体力活外,办其他什么事都能搞砸!让他们当间谍,你简直太看低间谍这个职业所需要的素养,太高看他们的能力了!

    另外,俄罗斯本身目前也没那个本事派遣间谍窃取技术,而且东岸的技术层次对他们来说有点高了,不是太适合,因为他们就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还没玩好呢。君不见,俄罗斯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通过荷兰商人、英格兰商人招募欧洲二三流的工匠,以帮助他们提升俄罗斯那可怜的工业实力,只不过因为基础的不牢靠,这么多年进展有限罢了。而这种粗浅的东西都没玩好,你就想学东岸的蒸汽机技术、化学染料工业、铁路机车、200吨水压机了吗?你就连砖瓦轮窑都玩不转吧?所以,对于来自俄罗斯的非国民劳务工,东岸人用得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出间谍的概率不大,不过该防的还是得防,这没有疑问!

    而话说随着俄罗斯帝国对地方上管控的加强,以及北方一些省份层出不穷的告状事件的集中爆发——一些俄罗斯人想去监狱里探视自己的亲人时,却被典狱长告知自己的亲人已经死亡或者干脆就是置之不理、拒绝探视——使得俄罗斯帝国的官僚体系终于开始了动作,加强了对地方上的管制,严厉查处了一些倒卖人口的事情,使得某些做得太过火的典狱长也锒铛入狱。这些政策的转变,无疑给了戈什金建筑公司一记重拳,使得他们招募移民的能力减少了不少,旗下劳务工的数量也有了明显的下降趋势(毕竟每年都有不少人转正的嘛),让人头疼不已。

    要知道,在东岸共和国的建筑行业,除了资金要充足之外,人手的多寡也是实力的重要体现。原本戈什金在与巴蒂诺、门德斯二人的竞争中,靠的就是人多势众,资本方面并不如何出色。如今旗下劳务工队伍的规模竟然呈现了下降的趋势,这如何能不令戈什金愁上心头呢?长此以往,还怎么承揽项目!

    为了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戈什金除了派出大量人手返回俄罗斯,试图用钱重新打通关系之外,他也与东岸国家情报总局这种机构展开合作,派遣精干人手与东岸的情报人员一起深入顿河流域的草原,试图接触目前正在那边流窜作战的拉辛起义部队,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顺便再搞点人口回东岸——当地秩序混乱,愿意出走的移民不在少数,更何况那儿的生活本就艰苦,人民多为蒙古人后裔,常受俄罗斯人的盘剥,应当会有不少人愿意走。

    这个计划实施的基础就在于拉辛起义的部队一直在当地纵横驰骋,并多次打败前来围剿的沙俄地方军队。不然的话,若是当地秩序完备,沙皇统治严密(当然从征服这里的第一天起,沙皇的统治就没怎么严密过),你又怎么可能深入进去而不被俄罗斯人知晓呢?

    只不过,目前东岸人深入顿河中上游的计划似乎受到了一点挫折,因为他们派出去的第一批人员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传回来了,几乎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国家情报总局驻哈吉港的负责人有理由相信,这些人或许已不幸在顿河流域遇难,毕竟当地局势混乱,马匪众多,各路人马又打来打去的,他们这伙人人生地不熟的,出事的概率不低。

    戈什金对此也感到非常痛心,因为失去联络的人之中,有位年轻的翻译就是自己堂兄的儿子,这次眼看多半也是遭遇不测了。不过,戈什金可没太多时间悲痛,因为国家情报总局的人并不怎么满意前次的行动,据说这些人已经在酝酿第二次行动,并且将从哈吉港护卫队四百多人中挑选五十名精锐,另外还将在附近的鞑靼人聚集地招募五十名马上好手,然后凑足一百人编制的护卫部队,打算由他们护送国家情报总局的新一批人员与戈什金派过去的向导、翻译,第二次深入顿河流域,寻找传说中在当地流窜作战的拉辛起义部队并进行接洽。

    对于国家情报总局的二次行动,戈什金也很是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不然只怕他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现在,戈什金只求他们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避开一路上犬牙交错的各方势力和多如牛毛的匪贼,顺利见到拉辛本人,然后建立起稳固的联系,从这场席卷俄国南部的农民起义中捞取足够的好处。顺便,作为此番行动的重要参与者、知情者,戈什金建筑公司最好也能从中获得一部分人口,以补充他们旗下越来越少的建筑大军——不过这些都是后事了,至少在目前为止,戈什金发现自己的公司还是只能靠手头那些个歪瓜裂枣继续承揽项目,比如这次稳稳拿到手的保义河大堤建造项目。

    与保义河大堤一起拿到手的项目,还有一些附属的房屋建设项目,不过这却不是保义县,而是水利部的专有项目,资金也是水利部门拨下来的。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水利部项目的房屋建设,将是东岸历史上第一次将大型铸铁件引入工程建设领域,比如铸铁做的立柱、横梁、窗框等等。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出于防火考虑,另外就是铁制品的价格在如今的东岸确实已经较为便宜了,并且铸铁件也能做出许多不同风格的装饰物,比起石质雕刻件来说虽然从美学角度上来看有所欠缺,但胜在量大便宜啊,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起石匠来自己家里雕刻窗棂的。而铸铁件开始取代部分木质结构,或许体现了东岸人在建筑材料上的多种选择。

    “保义河大堤项目你也清楚的,包含大堤本身、一些附属建筑,另外就是少数支流、汊流的导水墙项目。”坐在相思木打制的办公桌后的赵科,又看着戈什金沉声说道:“前面两个你做得多了,都很了解,后面这个导水墙我想有必要和你仔细说说……”

    话说保义河(巴拉那瓜苏河)作为巴拉那河下游的主要汊流之一,水量、河床宽度、深度自然都是合适的,也能通航大型船舶。不过对于附近的一些支流来说,情况就要复杂很多了,有些可以,有些不行,必须加以疏浚,甚至修建导水墙,比如这会戈什金建筑公司拿到的几个项目就是。

    所谓导水墙,指的是在在河口两侧修建的石墙,作用是集中水流、加深河路,使得能够通行吃水更深的船只,对于航运业来说作用较大,尤其是在水量不丰的季节。而修建导水墙也是个麻烦事,首先需要等到枯水季节,将河床内流淌着的不多的水流引走或截断,然后用蒸汽犁翻松河底干涸的沙地,将这段河道加深、拓宽,(ww.m然后才能在此基础上修建石墙,工程量其实也是相当不小的。至于说一些被河水覆盖着的浅滩或者水量较大无法截断的河流,就只能就地安装设备搞了,比如在河岸上安装一个手动绞盘来带动特制的耙或者犁,然后被翻松的泥沙会逐渐被河水带走——你当然也可以租用蒸汽挖泥船,但不说这种船有多难租到,就说一些河底的情况,也是不宜使用挖泥船的,只能通过上述这些笨办法。

    所以,我们便看到了,戈什金建筑公司承接的导水墙项目,其实也包含了附带河段的疏浚清淤任务以及清理出来的淤泥的运输(当然这些淤泥可以出售给当地农民,或者让他们自己来运走,应该会有人动心),不然你以为这个项目给出的预算为何会这么高?保义县政府、地区行署、水利部都吃饱了撑着了么?

    而通过这些项目,我们也可以管中窥豹地看出,华夏东岸共和国在新得的河间地区的水利设施的建设上,又是投入了多么巨大的精力。五十年1500万中央投资,还有地方政府配合的投资,以及民间人士自己搞的鬃岗、围堰,这下的本钱可就海了去了。可以想象一下,当五十年后这些水利设施的投资初见成效后,已成鱼米之乡的河间地区又有着发达的航运业所带来的便利,经济想不起来都难啊,潜力可能不比东岸大草原差多少。(未完待续。)启用新网址

第365章 河间(24)

    康斯坦丁·德·奥万多站在圣玛利亚大教堂的尖顶阁楼内,用河南玻璃厂生产的单筒望远镜,朝巴拉那河对岸的东岸人的土地上仔细观察着。那边正在进行着一场声势惊人的建设活动,并且已经持续很久了,奥万多估摸着,东岸人至少动员了超过五千人在干活,一个西班牙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五千人啊,不说他们干活的支出及维持费用,就是从旧大陆把五千人运到这里,都要花费一笔极为庞大的金钱,至少一百五十万里亚尔。上百万里亚尔的资金,很多人不是出不起,只是纯支出没有收益的活计,傻子才会干!从这个角度来说,东岸人可不就是傻子么!每年据说为移民支出的费用在两三千万里亚尔的样子,这真是吓死人了。因为这不是一年的支出,是持续了很多年的巨额支出,东岸人将那么多的钱砸在了移民上,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也正是他们的政府持之以恒地砸钱移民,才能够迅速地在自己的国土上建立起一座座城镇、一间间工场、一条条道路,同时维持了规模不算很大却甚是精锐的海陆军的吧。当然旧大陆的君主们不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移民,比如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每年的宫廷用度可能还超过三千万里亚尔,比东岸人的移民支出总额还要高,但你想让他们将这些钱都拿出来在半岛组织移民前往新大陆么?这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国王陛下的根基还是在旧大陆,而不是墨西哥、利马、查尔卡斯或布宜诺斯艾利斯,与扎根新大陆的东岸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好吧,饶远了。让我们再来看看东岸人干活的场面。五千人绝大部分是移民,准确地说,是今年上半年刚刚抵达东岸的清国淮安府移民。此时威戎县政府很显然行使了徭役征发权,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开始在巴拉那河左岸修建防洪治水工程,这个项目应该也是“五十年1500万中央水利投资”的一部分,主要包括水库、河堤的建设,航道的疏浚,土地的开发等等,地方政府应该也出了不少人力物力和金钱,这将使得五十年内河间地区的水利建设总支出达到惊人的两三千万元!

    这样程度的支出、这样大的决心,对比一下西班牙时代这里蛮荒的景象,是不是可以说明东岸人比那些来自半岛的懒坯和蠢货更有资格占据这里呢?他们只知道对新大陆百般索取,却甚少有像样的建设和回报,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赶出新大陆么?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但至少很多东岸人——尤其是二代国民——中间流行着这么一个观念。

    奥万多很快将目光转向了波光粼粼的巴拉那河面,在那个被东岸人称为嘉城镇的定居点附近的河面上,一艘型制奇怪的船只正在进行着河道疏浚作业,不是疏浚气势磅礴的巴拉那河,而是疏浚着大河左岸的一条小支流——这些支流,在东岸人眼里也是很有使用价值的,必须加以拓宽和疏浚。

    这艘船在奥万多看来排水量不下千吨,

    在巴拉那河流域已经不能算是小船了(当然在大海上都算不得什么小船),更别提还是一些看起来有特殊用途的船只。这条正在疏浚河道的船只已经吸引奥万多的注意力好一会了,只见船的两侧有一些带凿尖的锤头,锤头看样是钢制的,这会正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快速敲击着河底的岩石——很多河段河底充斥着岩石,这给挖泥船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这种工程船的出现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了——锤头锤击岩石的速度很快,大概每小时能够锤击200次的样子。在这种速度下,再坚硬的岩石大概也经受不住太长时间吧,奥万多觉得这种机械真是棒极了。

    被钢制锤头打碎的岩石,会被一些钢制抓斗(这和挖泥船上的抓斗大同小异)抓取,然后丢到船只中部的露天舱室内,或者直接丢给停泊在旁边的驳船,以延长在外工作的时间。奥万多数了数,这种船只两侧各装了三个锤头,锤头最高能举起到甲板二层那么高,这意味着落下去时强劲的锤击力,怪不得能够击破岩石呢。

    这种船只的马力如何奥万多并不清楚,但以他对蒸汽机有限的了解来看,很可能不下两百五十马力,也许更高。这种程度的蒸汽机,在东岸人那边也不能算小了,居然这会用在了一艘挖泥船——好吧,是带破碎河底岩石功能的挖泥船——上头,确实有些让人感到意外,也足见东岸人在特种船舶的设计方面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卡斯蒂利亚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奥万多唏嘘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一张拉普拉塔银行的五万里亚尔汇票,慢吞吞地下了阁楼。

    今天教堂内空空荡荡,除了一些神职人员在进行着祷告外,就再无别人了。奥万多定定地看了会,心里有些发虚,虽然他的信仰一直都不怎么稳固,但前后几次收了东岸人的好处已经不下十万里亚尔,办了很多对不起西班牙乃至上帝的事情,因此这会也不敢在圣玛利亚大教堂内多逗留了,招呼了一下随从,便一溜烟地到了门外。

    附近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牲畜市场,里面圈养着数量惊人的驴骡等役畜,都是为了出口到对岸的东岸人那里的。河间地区开发日久,对牲畜——尤其是役畜——的需求极大,因此科尔多瓦、胡胡伊、图库曼、拉里奥哈等盛产牲畜的地方迎来了难得的景气周期,大量灰驴、骡子被出口到东岸,换回了许多现金和工业品,有力繁荣了地方经济。而位于巴拉那河西岸的圣菲城,就是这么一个售卖牲畜的集散市场,西边的役畜全数集中在这里,供对岸赶来的东岸商人随意挑选。

    奥万多作为新近上任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的最高长官,包括布城、罗萨里奥、圣菲、科连特斯、亚松森在内的诸多城市都处于他的管辖范围内,因此无论处于何种目的,他还是有必要来这些地方视察一下的,这会他已经在圣菲城逗留了快一个星期了,捞到了不少好处——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与对岸的东岸人形成了默契,达成了经济互补方面的一些协议。

    奥万多这个贵族私生子出身的官员,脑子其实还是非常灵清的,他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击败众多虎视眈眈的竞争者,成功入主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么一个大检审法院区,还不是因为他在很多人看来,熟悉东岸事务,与东岸人关系良好啊。

    早在毛林城和圣地亚哥任职时,康斯坦丁·德·奥万多先生就是远近闻名的“亲东岸派”官僚,一度被保守贵族和教会力量打压得不轻。不过,近年来随着国际形势的剧烈变化,西班牙王国与华夏东岸共和国有结成更紧密联系的趋势,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此西班牙王国慢慢调整了自己的政策,决心大幅度结好东岸,引以为援。所以,像奥万多这类人便时来运转了,普遍蹿升较快。

    奥万多作为一个聪明人,当然明白马德里和利马方面需要他这么一个亲东派来执掌与东岸接壤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并利用双方之间相对良好的关系,与东岸展开商贸往来,繁荣地方经济,消弭战争威胁。因此,即便辖区内的一些贵族或宗教势力反对自己,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全面开放了拉普拉塔的经济,将以前一些束缚贸易的政策上的障碍全部废除,也是非常拼了,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东岸人的银弹攻势的作用。

    或许有人会难以理解西班牙王室为什么会这么转向,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西班牙王室已经再一次看清了他们首要的、同时也是最致命的敌人到底是谁:毫无疑问,就是路易十四的法兰西王国。这个王国是西班牙的恶邻,无时无刻不在谋夺着西班牙的土地乃至王冠(这种欺负哈布斯堡王室孤儿寡母的事情尤其让人难以容忍),与之相比,东岸人所觊觎的,无非是西班牙王国在新大陆的殖民地罢了,威胁是远远小于法国的。

    因此,两害相权取其轻,西班牙人非常清楚在最后万不得已的关头下,哪些利益是可以舍弃的(好听点的说法,就是可以拿来交换的),哪些是无法舍弃的。法兰西近在咫尺,谋夺的都是西班牙的核心领土,这些无法退步;东岸人远在天边,谋夺的都是渺无人烟的蛮荒大地,形势危急时可以拿来做交易,因此怎么选择就很清楚了。

    更何况,这次东岸人真的够仗义,在亚琛举行的和平谈判中,他们的代表一而再再而三的指出,应当保障西班牙王国在加勒比海的“天然权益”,因为这是教皇许诺的,是神圣的,任何国家都应当停止在加勒比海非法侵占西班牙领土的行为,并建立一个归还已占有土地的时间表,维护西班牙王国的利益。

    这个提法自然受到了法兰西王国代表的极大奚落,叫嚣着让西班牙人自己来取,调停的联合省官员也颇为尴尬,因为他们国家也在这里侵占了一些岛屿,东岸人这么说,是将他们也一棍子打倒了。

    面对法国特使的嚣张态度,东岸代表指出法兰西的海军躲在土伦和敦刻尔克要塞内“像女人一样害羞”,他们在加勒比海的最大基地圣多明各已处于东岸海陆军的控制之下,如果有必要的话,强大的东岸海陆军不介意发起二次战役,彻底占领法国人在加勒比海的所有据点,到时候不知道路易国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东岸人的这种主持正义的态度,赢得了西班牙王室的极大好感。西班牙王室现在真的是太孤立无援了,国内盯着孤儿寡母的人不在少数,前国王的私生子还掌握着大权,奥地利的亲戚也背叛了他们,若不是一些忠于已故的菲利普国王的大贵族的力挺以及传统束缚着的话,估计马德里已经变天了吧?

    因此,他们毅然决然地结束了与葡萄牙人的战争,承认了他们的独立,同时与东岸建立了更密切的关系,暂时“淡忘”了奥地利亲戚对自己的背叛,与他们虚与委蛇,拉拢起来一起对法兰西施压,因为这个强大的邻国才是他们的首要敌人。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康斯坦丁·德·奥万多这种人上位也就不难理解了,( ukanshu.o )都是套路。

    在异味扑鼻的牲畜市场内,奥万多待了没几分钟就忍受不住了,然后躲到了一旁的码头边呼吸新鲜空气。此时巴拉那河面上正又驶来一支东岸船队,其中有两艘船只看起来颇为奇特,大概又是他们那个什么现代特种船舶厂新近研发出来的疏浚河道的船只吧。

    其实奥万多猜得也没错,这两艘船确实是现代厂新近捣鼓出来的东西,跑来巴拉那河流域清淤,带有试验性质。该型船被称为“侵蚀式挖泥船”,简单来说就是船上装了一个有许多切削刃的可以转动的锥形切削器,切削器的转动速度大概在每分钟数十转的样子,由船用蒸汽机驱动。切削器切碎河床上的物质,同时产生离心流,帮助河水把切碎的颗粒带走,听起来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用起来怎么样了,希望效果还好吧。

    蒸汽机耙干枯的河道、导水墙收束水流加深深度、带凿头的挖泥船清除岩石、带切削器的船只“侵蚀挖泥”,以及传统的抓斗式挖泥船,东岸人为了疏浚河道,搞出来的花样还真是不少呢。而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对交通便利(或许不是现在)的巴拉那河流域的极端重视,这不,又一批新的移民被送到威戎县北面设立定居点了。(未完待续。)启用新网址

第366章 河间(25)

    新的定居点依旧是沿河设立的,因为交通方便,利于运输人员及安家落户所必须的一切物资,当然更有利于工程机械和特种船舶的进出,这些在河口三角洲副区一带都极为重要。

    新设的定居点共有六个,分别是位于后世阿森坎普小镇附近的广柔乡、位于后世博夫里尔小镇附近的金崖乡、位于后世拉巴斯小城附近的石泉乡、位于后世费德拉尔小镇附近的定廉乡、位于后世埃尔南达利亚斯小镇附近的通河乡,以及位于后世圣古斯塔沃附近的马盘乡。

    六个新定居点的设立,标志着东岸人在河间南部河口三角洲副区的开垦行动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从最近又连续设立了瓜洲县(全国第77个县级行政单位,下辖瓜洲镇、仪真乡、安定乡、白沙乡、青门乡、红庙乡六个乡镇,共约二万五千人口,也是大县了)、吉兴县(全国第78个县级行政单位,下辖吉兴镇、白田乡、迎丰乡、齐心乡、归湖乡五个乡镇,共有约二万人口的样子)就能看出。至此,整个河间四大副区已经设立了九个县、数十个定居点,人口达二十余万,俨然成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地理版图上又一重要区域——一个气候温暖、较为湿润、交通便利、农业前景极好的区域,一般来说也是比较养人、利于人口快速增长的区域。

    不知道西班牙人看到这个场景会作何感想。在东岸人来之前他们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抢先开发这片肥沃(虽然有不小的水灾隐患)的土地,但他们都放弃了,他们的目光只集中在巴拉圭那一小片地方,或许是因为西班牙人最初的殖民地就是建立在那儿吧。

    在整个绵延数千里的巴拉那河流域,他们只建立了寥寥几个城镇,可能若不是东岸人刺激的话,整个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这也是在东岸人刺激下的产物)的白人数量还要更少,可能只会有数千人的样子,与现在更没法比。

    所以说,是西班牙人自己放弃了历史的机遇,以至于将他留给了来自东方的黄皮肤的异教徒,上帝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做何想,因为本来可以给他的羔羊生活的阳光下的土地,又少了那么一大块,而且在可以预计的未来还将会进一步缩小。

    东岸人这次在威戎县以北设立的诸定居点,面临的问题也相当不少,首当其中的便是当地泛滥的洪水以及泥泞的沼泽。更直白点说,迁移过去的拓荒居民们要从那些所谓的“烂地”中清理出自己日后生活所需的农田。农业部门已经对那片蛮荒之地仔细考察过了,一望无际的都是沼泽、水泊,中间点缀着草地、树林和土坡,想要平整出农田,一切都得从排水开始,就像中国古代唐朝那会开发江南沼泽水乡一样,水利设施是重中之重!

    这次从南边驶来的船队中,有几艘船便是信使班轮公司的72吨级内河船——鉴于国营内河运输公司已开始在一些河况较好的地方大规模使用150吨级内河小火轮,

    因此原有的72吨级船只开始逐步淘汰甩卖,而买家多为一些船运个体户或公司——运输的主要是建筑材料。

    不过这些建筑材料可并不是给拓荒居民们修房子的,而是用来修建水库、水渠等水利设施的。在新设立的石泉乡等定居点,很多通往巴拉那河的小支流的河道很深,这使得即便是在降雨较少的枯水季节,它们仍然能从巴拉那河获取为数不少的河水,灌溉两岸的土地。这样的支流,从航运角度来说价值很大,因为只需稍稍拓宽下便可通航稍大一些的船只,对两岸经济的推动作用非常之大。

    但是,这样的河流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洪水期的问题。因为河道非常深,这使得洪水期整条河都拥有了远超正常所需的水量,进而导致通往灌溉水渠内的水的流动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大量泥沙淤积在水渠底部,时间长了之后影响农业生产。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修建水库和大坝了,即通过水库来调节巴拉那河与定居点附近四通八达的小河流、小溪流、小湖泊之间的水位差距,合理控制水量,这样每年的清淤工作应该就能轻松不少了。

    “想要修建水库,以石泉乡这边的情况看起来不难,毕竟这里的天然湖泊、水塘这多年,稍加改造就可以整饬出来不少小水库。但水库不难,修建大坝可就不容易了吧?这需要的建筑材料可就海了去了,总不能像前面那条小河流导水墙居然用荆棘扎成捆来敷衍吧,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嘛。”刚刚下到岸上的文图拉船长双手叉腰,用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已经是信使班轮公司的高级经理人、船队队长,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自然大不一样。

    他刚才提到的“荆棘导水墙”就是在石泉乡附近某条通往巴拉那河的小溪流口见到的。或许是缺乏建筑材料的关系,当地人将荆棘扎成捆,然后用粘土或草皮压上,堆积在河口附近,使得河岸的高度大致在高峰期的一半位置。

    初来乍到的人——比如文图拉船长他们就是了——总是会对这些荆棘导水墙感到惊异乃至不理解,不过据这些拓荒居民们说,他们的这种做法是得到了上级水利部门的认可的。毕竟建筑材料有限,而项目又实在太多,不可能每处地方都用多好的东西的,那样花费也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只能将就将就了——事实上依照河间地区地方政府报上来的项目,政务院汇总后发现总金额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万元了,因此只能大砍特砍,非必要的项目一律取消,必要的活在建的也要压缩成本,控制支出。不然的话,按照一年花一百五十万的速度,十年就能花光中央制定的五十年的总投资额度,那还玩个屁啊!

    所以,你便看到了,一些不甚重要的项目也就只能想办法削减开支了,比如这些荆棘导水墙项目。不过,当地的拓荒居民们却很有信心,想出这个方法的是一位来自爱尔兰的转正非国民,这厮曾经在英格兰打过工,了解到英格兰的一些沼泽区就常用这种荆棘导水墙,效果貌似还不错。当地那些长六英尺、粗三英尺的荆棘捆扎堆积而成的导水墙,因为荆棘互相交错并陷进河道淤泥里尔显得非常坚固,使得英格兰人开辟出了大量的农田和牧场——说实话,后世英格兰超过一半的农田都是从沼泽地里“抢”来的,因为英国那潮湿多雨的气候和四通八达的水网,使得沼泽特别容易形成,不这么做根本弄不到多少地,养不活多少国民,那么英国的崛起和工商业的发展也就无从谈起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东岸人也在从旧大陆不断吸收一些知识和好的东西,就如同英国人从东岸盗窃技术、走私违禁品一样,东岸人也派人去英国考察了当地的轮作制度、夏尔马的养殖培育要点、羊毛处理的传统工艺(设计机械时需要参考)及沼泽水利工程,收获也是不小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需要相互学习的嘛!

    “荆棘导水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经费不足,而这些水利设施又非修建不可。”前来与文图拉船长交割货物的石泉乡副乡长、一位兵团堡毕业的年轻学兵干部说道:“这里沼泽众多,不少河流的河床甚至都不是固定的,很多时候因为泥沙的淤积、阻塞而使得河床、河湾的地形产生改变,进而改变了河道的走向。这对于我们来说太要命了,导水墙、水闸、水库都是必须的,当然还有你们同建筑材料一起捎来的抽水机。”

    抽水机真的是在沼泽地区最不可或缺的一种机器了,抽水、调水、灌溉无一不要用到它,没有它东岸的水乡人民简直没法活。目前最流行的蒸汽抽水机已经是30马力的了,动力强劲,抽水效率高、速度快,可靠性也上佳,目前铁岭锅炉厂已经大量定型生产,出售到了全国各个地方,一些离本土较近的海外殖民地(比如新华夏岛)也很是购买了一些,用过的没有一个不夸赞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30马力的蒸汽水泵体型和造价也比以往降低了不少。得益于材料科学的进步和机械加工能力的增强,现在东岸人的蒸汽机是越做越小、重量越来越轻,但马力却没有减小甚至还有所上升,这有赖于整体工业水平的进步。其实比比就知道了,曾几何时,东岸人用在灌溉水渠或调水站的这种30马力蒸汽机,锅炉房内被各种设备塞得满满当当。结果现在呢,无论是锅炉、气缸还是其他什么设备,体型都缩小了很多,这完全是蒸汽机效率的提升,源头在于基础工业的进步。英国人现在如果想造一台马力大一些的蒸汽机,不是造不出来,但那体型、重量可就比东岸同类的大多了,成本也大多了,这就是基础工业的差距,短时间内没法弥补的。

    因此,当30马力蒸汽抽水泵的价格降低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后,国内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使用起了这种代表着工业水平的机器。如今的东岸国内,除了巴塔哥尼亚和临海一些风大的地方还存在着不少工业风车抽水之外,基本都已换装了30马力蒸汽水泵,铁岭锅炉厂为此赚得盆满钵满,让人好不羡慕。

    不过,他们也没有就此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事实上,他们把得来的利润都投入到了新机器的研发上面,比如刚刚提出了一个设想的离心泵。这种新式抽水泵是依靠叶轮旋转使水产生离心运动来抽水的,技术含量比传统的蒸汽水泵高了很多,后世英国人也是在1851年的世博会上才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向世界介绍了这种产品,而在此之间他们已经花费大量时间进行了研究与改进。

    这种水泵当时几乎一面试就受到了众人的一致欢迎,并立即在沼泽地区得到了应用。1851年正式推出,1853年秋天光惠特尔西米尔一地,就有超过一千英亩的沼泽被改造成了金黄色的田野,简直堪称排水利器,对于农业生产的作用无与伦比。

    当然了,离心泵抽水原理与传统水泵大不一样,结构也较为复杂,单凭铁岭锅炉厂一家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应付,这块肥肉注定是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的。因此,在工商部和农业部的牵头组织下,UU看书( wwukanshu.cm )大丰农机厂、工程技术研究院、铁岭锅炉厂、第一重型机械厂、铁路机械加工厂、铁岭特钢厂、西部轧钢厂等单位都参与了进来,对这种极端重要的设备进行共同研发、设计,产生的专利也由大家共享,以此加快研发进度。毕竟,现在无论是在河间、北宁、顺化还是别的什么地区、殖民地,这种水泵的市场需求都非常之大,早一天搞出来就能早一天造福社会。

    其实想想也有些好笑,现在英国人、荷兰人挤破脑袋想要盗窃的蒸汽抽水机技术——英格兰有开发沼泽地的需求,荷兰人有围海造田的需求,他们这几个世纪最伟大的工程就是围海后用风车排干积水造了很多圩田——在东岸科研人员的眼里,已经成了过时的技术了。他们虽然在此基础上开发了新型30马力蒸汽水泵,但很显然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到了离心泵这种代表着未来发展方向的新事物的研发上了。

    而发生在水泵上的这些事,其实也是如今东岸工业与正蹒跚起步的欧洲工业现实差距的一个缩影。即在渡过了三四十年的积累期后,华夏东岸共和国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科研资金、培养一批科研人员、训练了一批机械加工和维修技工,已经可以开始对蒸汽时代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了,而欧洲人却才刚刚起步,中国人更是才半睁开紧闭的眼睛。(未完待续。)启用新网址

第367章 河间(26)

    “每天早上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有新机器在运转了;而当人们开始享用晚餐时,机器还在轰鸣不息……”刚刚顶替退休的黎达彦、空降担任《真理报》总编的孙悟本坐在科连特斯城内某座“古老”的西班牙别墅内,写下了上面那段话。

    这是下周将要出版的某期报纸上的头条,主要谈的是如今东岸国内工农业的发展形势,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说白了,这就是回顾下过往的发展,拍拍执委会诸公的马屁,顺便鼓吹一下五百元老们的先进性和优越性,让他们的统治更加合法与稳固而已。

    “……食品的生产令人称道。在我们国家,小麦收获前与收获后的价格之间,已不再具有明显的差异,这是迥异于旧大陆的地方。各个县纷纷建立起了行之有效的食品储备体系,大量谷物被更成功地贮存在了国家储备粮库的谷仓内,然后被火车、船舶运往各处,平抑、控制粮价。任何一个地区的歉收,可以有把握地由其他地方的丰收来扯平:当鸭子湖流域发生水灾时,可以由东岸大草原增加供给来平抑;而当东岸大草原发生旱灾时,又可以用船只将昌化一带的农场生产的谷物运往南方抛售,虽然经由这些木质海船散舱运输的粮食难免有些受潮……”

    “……三十年来一直起伏于25元左右的价格,在1663年以后始终没有高于27元,也没有低于22元。在最近公布的一揽子货物价格指数表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般零售食品的价格波动已被恰当地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百分比范围内,这主要因为在东岸这个工业国中,存在着太多有助于稳定食品价格的力量了……”

    “……今天我受邀参加清源港码头及谷仓的落成典礼,正是为了向大家描述一下富饶的河间未来将如何成为我们祖国的又一个粮食供应基地。这个如同东方大陆江南水乡的地区,土壤素来肥沃,水源充足,气候温暖,只要排干沼泽积水,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或许,在这个打造中的粮食基地的冲击下,未来东岸的谷物价格跌破22元每吨也不是没有可能。拥有六十亩耕地的农村家庭,其收入降低在未来也是可以预期的事情,这或许会促使东岸这个工业化国家的农业形态发生某些深远的变革……”

    写到这里,孙悟本暂时停顿了一下,抽出鳄鱼牌火柴,给自己点了个烟斗,默默思考着。国家每一次移民实边,一般都是以农业开始,而在发展数年后,这些地方在粮食逐渐自给后,都会尝试着向外进行输出。市场上谷物开始增多,除供应增加的人口及非国民劳务工食用外,一般还会有些剩余,这些无疑会造成谷物价格的下跌。

    而每当价格下跌一次,就会导致部分地区——一般是老县份,经济较发达地区——的谷物种植面积开始下降,因为这些地区的农民比新开发地区的农民更难以忍受粮食价格的下跌,所以他们开始转而经营其他农业,以维持家庭的收入。要知道,一个家庭如果算十口人的话,日常支出的费用也是相当不低的:40亩农田谷物的产出有接近四分之一被自己消耗掉,剩下的部分及休耕地的产出(休耕地一般种植苜蓿肥田,而苜蓿可以喂养牲畜,但近年来随着巴塔哥尼亚野牛的大量输入,这种情况也在不断减少,至此休耕地似乎真的被休耕了)还要用来采购其他生活必需品,还要缴税,还要找人代役,还要应付杂七杂八的开支,一般来说年底剩下六十元就不错了,如果他在农闲时没有出去打零工的话。

    这样的收入水平,自然是无法满足靠近东方、青岛、平安、镇海、铁岭等主要城市的农民们的胃口的。出于比较效应,他们对于年工资总额最低也在九十元以上的工人阶层颇为羡慕,因此非常渴望提高自己的收入,那么作为他们手头唯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的农田,就必须改变经营模式了,而且这样的情况已经在那些大城市的郊区得到显现。

    “……西红柿、辣椒、南瓜、洋白菜、豇豆、洋葱等蔬菜的种植,桃、李、橘等水果的供应,乡村酿酒作坊的日益博兴(这需要很多大麦),都体现了大城市郊区农业的被迫转型。在谷物种植收益不见增长的年代里,他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提升自己的收入,从收入高出一线的城市工人那里获取利润。也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生活,出资供自己的儿女完成基础的小学教育(现在很多地区的学舍、教具尚需村民集体捐建,教师也得大伙集资去城市里高价延聘),同时应付各种各样的摊派,比如挖河、修路的摊派等等。”

    “……首都东方县曾经有过统计,1655年以来从事农业的人口已经减少了6%。在这十多年间,狭义的农业人口——比如谷物种植者——的数目比之前降低了惊人的25%,但是园艺业者、苗圃业者、水果种植者、种子商人、花匠等从业人员的数量急剧增加,增幅比1655年高了将近80%,越来越多的人抛弃了传统的谷物种植,转而从事他们认为更有价值的农业工作——这并不说明他们竞争不过边远地区的经营自己份地的农民们,只说明他们不愿意和那些拼了老命种植粮食的人在低水平上竞争而已,或者更直白点说,他们可能更加害怕租赁着大片国有土地搞大农场的投资者,而不是与他们同为份地持有者的普通农民。”

    “……这样的转变,近些年来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但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而任由这些农民们根据市场需求做出合乎自己判断的选择,虽然大丰农机厂一直在指出这些地区使用蒸汽农机的程度正在逐渐衰退。或许,英明睿智的执委会诸公认为,大城市郊区的转型农民的收入水平并不比以前更低,便足够了。份地是他们全家人生活的最后保障,一旦事有不谐,他们可以重新展开粮食种植,前提是乡村的灌溉水利设施仍然被打理得相当不错,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每个地区都是如此。”

    “……不过,在当城市郊区的农民将产品拿到市场上去出售时,往往会遇到一些不利的情况,有时候是因为他们在与大农场租赁者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有时候则是因为大家生产出来的产品远远超出了邻近市场的需求,有时候则是因为他们在面对批发商时缺乏议价能力(这在购买一些生产资料或生活用品时同样适用)。这些情况的反复出现使得很多人意识到要将所有农户的产品聚拢起来,整批出售,而这样做的前提是成立一些类似合作社的制度,就如同我们的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在北宁、顺化地区所做的那样。”

    “……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花费多年时间,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和鼓动,到了1668年底的今天,这些曾经播下的种子已经有了初步的收获:他们为北宁地区相当数量的农户开设了银行账户,目前已经拥有了八千多名社员,吸收存款二十六万余元,并对超过两千名社员发放过低息农业贷款,合作社的名头至此终于有了些名副其实的味道。这样的情况几乎只会出现在我们国家,因为农村金融合作社存在的基础是所有的农民都是平等的,因此频繁出现在旧大陆乡村的犹太籍高利贷者在巴西是甚少见到的,一个经营水产养殖的农民或许身负债务,但他一点不感觉到吃力,也没有人能对他进行盘剥,因此在极大程度上也杜绝了人身依存限制,这对于造就大批有消费能力的农村中产阶级极为重要……”

    “……农业合作社的出现如今看起来已不可避免,因为这是他们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与大农场租赁者竞争的唯一手段。今年年中,商业重镇青岛县的乡村地区就注册成立了四家农业合作社——一般来说是以单个或多个村为基础组建——合作社的宗旨是购办农业生产所需的种子、肥料、工具及其他生活必需品,业务计值超过三万八千元,同时这些合作社同样也代社员出售各自的产品,以帮助那些不善经营的人获取更多的利益。”

    “……农业合作社集体同批发商、国营企业乃至政府进行交涉,交涉完毕后集体准备场址,购办各类生产、生活资料——比如集体采买肥料、比如集体租赁农机、比如集体给牛群上保险等等——并在收获后统一出售产品,最后再进行利润分配。这样的合作方式,使得他们在面对大农场租赁者的竞争时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在国家政策的配合下,再也不是任人宰割和蹂躏的对象了,这或许是东岸乡村未来的发展方向……”

    写到这里,别墅外的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鞭炮声,那是清源港国家储备粮库的落成典礼。在这个有着大量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农业设施的城镇,种植业发展得还是比较迅速的,每年的小麦和水稻产量都颇为不少,有力支援了附近诸多新设定居点的建设。

    不过,这里没有贷款合作社、没有种子合作社、没有农具合作社、没有保险合作社、没有农产品销售合作社,农民们普遍各自为战,抵御风险的能力较低,经营成本也较高,远远无法和东部地区相比。说实话,若不是国家对这些地方的农户执行了政策倾斜——比如要求附近的新设定居点就近采购粮食——的话,很难说从昌化港用船只运来的小麦和他们产出的小麦,究竟哪个更便宜一些。

    就拿清源乡(后世科连特斯城)来举例,附近还有宁洋乡(后世洛马斯·德巴耶霍斯小镇)、清溪乡(后世恩佩德拉多小镇)、福全乡(后世圣路易斯·德尔帕尔马小镇)、思进乡(后世姆布鲁库亚小镇)四个定居点,(wwwuukanhu.co )此番共调拨来自清国淮安府的垦荒移民一万多人,还有数量不详(但肯定不少)的非国民劳务工队伍,这日常消耗所需的粮食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因此作为重要粮食供给地的清源乡,其谷物种植者们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当然农民们的收入可观了,对地方政府也有好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攥在手里的大量公地指标又可以顺利卖出去了,对地方财政来说无疑是大补,很多项目又可以重新启动起来了,比如巴拉那河大堤的建设、水库水闸的修建、河道的拓宽清淤等等。

    “河间一带的农业制度还是过于落后了一些。与其说这里是工业社会的农业形态,不如说是一个商业稍微发达些的封建社会的农业形态,巴西农村金融合作社及青岛县的农村合作社之类的农业形态,或许才是未来东岸农业发展的新方向。”孙悟本孙大主编将手里的烟斗在木质烟灰缸内敲了敲,然后思索道:“不过这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新拓之地嘛,商业、交通以及政府管理都还很不到位,也许等发展几年后就又大不一样了。当年东岸大草原一开始不也如此么,鸭子湖流域丘区的农村起初又和他们有什么两样?两地的经济基础都不一样,这农业形态自然也有所区别了,且看看以后会如何发展吧。我个人对河间的未来还是很具有信心的,因为这里的农业条件非常好,在削弱了水灾隐患后,必然会在国内农产品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也必然会有一些地方的农村因为竞争不过他们,从而导致从事农业的人口逐年减少,这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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