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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三章 科学的春天 七

    赞帕里尼穿着崭新的陆军春秋常服,站在甲板上朝岸边挥手。深蓝色卡其布军服、白色帆布武装带、黑檐大盖帽、高筒牛皮军靴、鲜红的肩章、耀眼的黄铜五角星领徽将身形修长的他衬托得英武不凡。

    刮了胡须、理了发的赞帕里尼如今再也没有几个月前那副落魄的模样,相反,本就俊朗的他在穿上合身的军装后便如同男模一般惹人注意。微卷的黑发,浓郁的地中海风情面庞,颀长的身材,使得码头上很多前来送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偷眼看他。

    不过他的妻子却很凶狠,这个来自克里米亚半岛的鞑坦女人用凶狠的眼神朝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扫了一圈,然后拉着小马拉提的手快步走到码头边的栏杆旁,大声朝赞帕里尼喊道:“去了那边给我老实点,钱不要乱花,都给我存起来。马拉提下半年要去兵团堡上学,我们的孩子年底也要出生了,记住了,别死在外面!你要是不经过我允许就死了,你信不信我眼泪都不会落一滴?”

    听到自己妻子这么彪悍的话语,本来还在搔首弄姿的赞帕里尼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周围传来一阵哄笑,隐约还有口哨声传来,那是和他一同应募去南非的战友。

    安大海抱着胳膊嘿嘿傻笑着,这个赞帕里尼和他分在同一个排里,都是第一年的列兵。这次组建南非驻屯军,平安县方面选送了七十多名新兵,安大海、赞帕里尼便在此列。为了争夺这宝贵的入伍名额,数百名适龄青年展开了激烈竞争,最后角逐出了72名胜利者。安大海和赞帕里尼一个因为“军刀噼刺术精湛”、一个因为“队列训练标准”双双入选,成为了令人艳羡的东岸军人。

    听说这次新成立的南非驻屯军规模为一个连,属于常备军编制。也就是说,他们目前也是脱产职业军人了,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要知道,目前东岸的脱产职业军人可不多。

    和英国人的战争结束后,联合参谋本部曾经组建了一个编制委员会,专门对国内目前混乱的军制做了一番革新。在军部大佬们的强力推行下,现有部队合并的合并、拆分的拆分、裁撤的裁撤,经过一番整顿后,上个月编制委员会发布了经过整顿后陆军军制。

    基于东岸目前的现状,在新军制中,规定陆军的基本作战单位为“连”。以步兵来说,每个连下辖10个排160人(步枪手9排、掷弹兵1排),外加枪匠、军医、鼓号手、旗手、传令兵、伙夫、连部军官等共180人。连以上不设常备上级单位,战争期间依照战区、战役目的等临时成立上级单位,各连划拨到这些单位内接受指挥作战。

    5月下旬时,编制委员会下发了经过整编后陆军四个步兵连的番号。其中,第一连(满编),连长常开胜、副连长江志清,驻地为东方县北城军营;第二连(缺编四个排),连长朱亮、副连长魏艾文,驻地为镇海堡海军基地炮台要塞;第三连(暂编四个排,整合了煤河乡新建的两个排),连长廖勐、副连长白水(兼平安煤矿矿长),驻地为煤河乡河畔军营;第四连(满编),连长谢汉三、副连长蓝果,驻地暂定为南非河中堡。

    除了步兵连外,还有一个不满编的骑兵连(70人)、一个不满编的炮兵连(33人)、一个不满编的实验工程兵连(35人),以上便是陆军目前的全部家当了,总兵力约七百人。这些部队中,第一连、第二连、第三连以及诸如骑、炮、工等技术兵均隶属于本土的东岸军编制;第四连隶属于新组建的南非驻屯军编制。

    陆军兵力七百人,海军在复员了部分炮手后,总兵力仍保持在八百余人,两军加起来超过了一千五百人。以东岸共和国目前一万两千多的男性人口(绝大部分为青壮年男子)来说,八丁抽一的比例绝对不能说低了,甚至可以说很高。不过谁让华夏东岸共和国自成立以来就一直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之中呢,大家的忧患意识都很强,保留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让大家有安全感。而且,随着和外国交战的连连胜利,军部的威望与势力也在一天天上涨,这使得任何缩减军队规模的事情都显得困难重重。

    这是后话且不提。眼下安大海和赞帕里尼加入的便是南非驻屯军第四连,他们这批新兵将乘坐船只前往东方港,在那里汇合连部及其余上百名新兵,然后一起乘坐运输船前往南非河中堡驻地。

    接新兵的军官汉斯中士看了看仍在和亲人告别的士兵们,摇了摇头笑了:“一群幸福的小伙子啊。老子当年被瑞典人强征入伍,那些粗暴的瑞典佬可没给我和亲人告别的时间,唉,德意志的那段难忘的灰色生活真的恍如昨日啊。”

    “汉斯中士,请注意你的言行。”法比安克林格曼靠近他,嚯笑地说道:“公然怀念故国,罚款一元。”

    汉斯哈哈一笑,右拳轻轻捣在法比安的胸口,笑骂道:“关你屁事,你又不是那些该死的风纪警察!不过说真的,你这次好好的被调到河中堡不郁闷么?要离开汉娜和你可爱的小女儿,你怎么舍得的?你就没去找找关系留在本地?”

    “找个屁的关系!”法比安也笑骂道,对着朋友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决定再干一两年就退役了。”

    “你疯了?”汉斯有些吃惊,“你现在是中士,虽然爬到正式军官的几率不大,但也不是没可能啊。以后陆军一旦扩编,你很有可能就会被提拔为上士甚至少尉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放弃?为什么,我不明白!”

    “嗯,是这样的……”法比安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我的老长官常开胜中尉前几天私下里找我谈了会话,他问我愿不愿意到地方上担任武装部长。他和我说,现在地方上的民兵主任、武装部长都是接受政府和军部双重领导的,这些人通通不可靠,不是自己人。因此,他建议我担任家乡开拓大队武装部长的职务,以便更好地主持全大队五个生产队的民兵训练,我答应了。”

    “你答应得很正确啊!”汉斯有些为朋友高兴地说道,“我们军人就应该积极参与地方事务,那些村民兵主任、大队武装部长什么的很多都不称职,训练水平也参差不一,早就该好好整顿了。可你既然准备上任武装部长,又为什么被调到第四连去河中堡驻屯呢?”

    “大队武装部长是正股级干部,对应的是上士军衔。”法比安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差了那么一级……”

    “哦,我明白了。”汉斯终于反应了过来,说道:“合着你是去南非河中堡立功去的啊!我早就听说了,那里的形势不是很太平,而且土人还比较凶悍,估计免不了和土人进行交战。到时候你只要稍微立些功劳,军部就能提升你一级军衔,这样别人也无可指摘,然后你就能风风光光地回老家担任武装部长了。卧槽,你运气咋这么好呢?咋就没人看中我呢?三清道尊在上,这不公平啊!哈哈!不行,你必须请我喝酒!”

    “没问题!”法比安打了个响指,心情很愉快地说道:“南非的河中大曲,哈哈,你一定没听说过。我也是在常长官的府上才有幸喝到了那么一点,唔,味道还不错。怎么说呢,和我们常喝的白兰地口味有些差别,但是别有一番风味,我想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南非居然也开始酿酒了?他们不是粮食还不够吃么,我这才离开多久,那边就一下子解决粮食问题了?”汉斯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河中大曲,听这名字就是河中堡酿的酒啊,应该是用高粱为原料酿的吧。”

    “自然是用高粱酿的了。”法比安说道,“他们也只是少量酿了一点自用的。听说莫长官准备在南非大力开辟农田,放养牲畜,并以畜牧、皮革加工以及酿酒为主要经济支柱,争取将河中堡的经济发展起来。”

    “好大的气魄。”汉斯说道,“好像河中堡的定位只是非洲航线的补给港口吧,莫长官这么搞明显是要大干一场了啊,不过这似乎违背了中央的初衷啊。”

    “管好你的嘴,有些话不能乱说。”法比安拍了拍汉斯的脖子,然后说道:“好了,时间到了。咱们该出发了,不能让那帮新兵蛋子们没完没了地告别下去,走吧,让咱们去把他们都赶进船舱去。”

    6月3日,第四连180名官兵齐聚东方港军用码头,然后缓缓登上了准备就绪的“加利西亚飞鱼”号武装商船。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艘满载各类物资的南海运输公司商船“瀛洲”号和“方丈”号,海军“东岸之鹰”号与“红鳟鱼”号护卫舰随行护航。

    “找个屁的关系!”法比安也笑骂道,对着朋友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决定再干一两年就退役了。”

    “你疯了?”汉斯有些吃惊,“你现在是中士,虽然爬到正式军官的几率不大,但也不是没可能啊。以后陆军一旦扩编,你很有可能就会被提拔为上士甚至少尉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放弃?为什么,我不明白!”

    “嗯,是这样的……”法比安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我的老长官常开胜中尉前几天私下里找我谈了会话,他问我愿不愿意到地方上担任武装部长。他和我说,现在地方上的民兵主任、武装部长都是接受政府和军部双重领导的,这些人通通不可靠,不是自己人。因此,他建议我担任家乡开拓大队武装部长的职务,以便更好地主持全大队五个生产队的民兵训练,我答应了。”

    “你答应得很正确啊!”汉斯有些为朋友高兴地说道,“我们军人就应该积极参与地方事务,那些村民兵主任、大队武装部长什么的很多都不称职,训练水平也参差不一,早就该好好整顿了。可你既然准备上任武装部长,又为什么被调到第四连去河中堡驻屯呢?”

    “大队武装部长是正股级干部,对应的是上士军衔。”法比安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差了那么一级……”

    “哦,我明白了。”汉斯终于反应了过来,说道:“合着你是去南非河中堡立功去的啊!我早就听说了,那里的形势不是很太平,而且土人还比较凶悍,估计免不了和土人进行交战。到时候你只要稍微立些功劳,军部就能提升你一级军衔,这样别人也无可指摘,然后你就能风风光光地回老家担任武装部长了。卧槽,你运气咋这么好呢?咋就没人看中我呢?三清道尊在上,这不公平啊!哈哈!不行,你必须请我喝酒!”

    “没问题!”法比安打了个响指,心情很愉快地说道:“南非的河中大曲,哈哈,你一定没听说过。我也是在常长官的府上才有幸喝到了那么一点,唔,味道还不错。怎么说呢,和我们常喝的白兰地口味有些差别,但是别有一番风味,我想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南非居然也开始酿酒了?他们不是粮食还不够吃么,我这才离开多久,那边就一下子解决粮食问题了?”汉斯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河中大曲,听这名字就是河中堡酿的酒啊,应该是用高粱为原料酿的吧。”

    “自然是用高粱酿的了。”法比安说道,“他们也只是少量酿了一点自用的。听说莫长官准备在南非大力开辟农田,放养牲畜,并以畜牧、皮革加工以及酿酒为主要经济支柱,争取将河中堡的经济发展起来。”

    “好大的气魄。”汉斯说道,“好像河中堡的定位只是非洲航线的补给港口吧,莫长官这么搞明显是要大干一场了啊,不过这似乎违背了中央的初衷啊。”(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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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科学的春天 八

    167o年1月底的东岸出奇地炎热,直让人怀疑小冰河时期是不是刚刚出现温度拐点。』天籁小说Ww『W.⒉不过就在这种酷暑天气下,来自阿姆斯特丹的马尔科·特里普还穿着严严实实的正装,坐在一辆东方街车公司的轨道车上,朝东岸都最最繁华的八月大道中段的联合省大使馆而去。

    小特里普刚刚从著名的大鱼河兵工厂回来,他在那儿待了整整三天时间,在东岸贸易部两名办事员的陪同下,与该厂销售科的人一遍又一遍地磨嘴皮子,想让他们尽快将联合省所需要的武器装备生产完毕,并立刻运回国内。

    由于世界范围内大规模战争的结束——即便是在开战的法国人也不会买东岸的军械,他们坚持自产——现在大鱼河兵工厂和北方兵工厂本已进入生产淡季,不过随着奥斯曼帝国订单的骤然恢复以及来自远东中国大地的局势的变动,这两家企业又开足马力生产起了各类战争武器,渗碳铁制矛头、箭头、盔甲、军刀、火枪、火炮等等一系列的军资都从这里产出(当然其中有部分已转移到了归德县石浦水库一带生产),荷兰人这会找上门来,确实有些不凑巧,订单按照道理是排在别人后面了。

    不过,荷兰人现在心里又有些虚,他们一方面不知道法国人这次究竟会不会在亚琛与各方谈判代表达成一致(虽然他们自认信心很足),另外就算法国人这次同意了,那么已经大大得罪了他们的联合省,会不会被骄傲无比的路易十四给迁怒呢?因此,荷兰人为了自保,要开始加强军力了,而且不光要加强自己的,就连部分核心盟友的装备也得加强一下,这样就产生了极为庞大的军购订单。

    这部分军购订单荷兰人打算分几处采购,一处自然是近在咫尺的英国伯明翰和威尔士的煤铁工业区;一处是传统的北德意志军工生产基地,那些邦国有着许多工匠,每年军火产量极大;这最后一处嘛,当然是来自南方新大6的东岸人了。

    不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向来是荷兰人做生意的不二法门!

    考虑到荷兰人多年以来都没有展军备——海军要不是两次英荷战争爆的话也不会有一个冬天12oo万盾的大手笔投资了——要补的历史欠账很多,因此他们的这笔订单在很多人眼里看来还是很具有投资价值的,即便是被分成了三份,落到东岸人手里的,也足以让两家兵工厂狠狠地赚一笔了,前提是他们让荷兰人插个队,先行生产他们的东西。

    肩负使命的马尔科·特里普与东岸官员们交涉良久,这才勉强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优先权——大鱼河兵工厂厂长在上级的授意下,将一批本该往远东装备仆从军的32-丙式燧步枪在最后一刻给截了下来,打算通过南海运输公司的船只运往阿姆斯特丹,装备荷兰人那可怜的6军,当然荷兰人拉拢的铁杆小伙伴如瑞士、勃兰登堡-普鲁士两国,可能也能跟着沾点光,汰换一些自己不堪用的装备,这就是傍上了土豪大腿的好处了。

    小特里普作为军火家族出身的子弟,对那些枪械的质量是再了解不过了,那真真是顶好的。虽然普遍是机器生产的,外表多有粗糙之处,零部件的组装、衔接也颇有些问题,不如手工制作使用起来的那么流畅,但得益于材料出色的因素,这些枪械的质量都非常好,寿命普遍比德意志产的要高出三成左右,因此荷兰人非常爱买——相信若不是囿于联合省与德意志剪不断理还乱的的关系,以及一些非商业方面的因素影响的话,荷兰人可能宁愿将所有武器都打包从东岸采购,因为那样显然更省钱。

    火枪如此,大炮就更是出色了。使用寿命长、重量轻、射程远、威力大本就是东岸火炮的特点,特别是在“打铁工”系列液压机横空出世后,加工一些中小口径火炮的成本直线下降,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东制火炮在欧洲的销售量大增——这可不像火枪上面的优势没那么大,东岸火炮的成本优势那是碾压性的——并且顺便推广了一些东制口径的概念。

    小特里普对东岸人在军工生产上取得的成就表示惊叹。他们家族也是行内人,在瑞典有铁矿、铜矿在经营着,同样也设立了冶铁作坊和大炮铸造工场,但别说东岸人了,他们现在连英格兰人和德意志人都竞争不过,只能被迫加大东岸军火的出货量也维持利润,悲剧到了极点,因此小特里普对于东岸军火生产的能力是由衷倾佩的。

    在之前的大鱼河兵工厂之行中,作为重要贵客,小特里普曾经走马观花地参观过一遍东岸人的生产车间,并且见识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机器,其中一台名为“刻线机”的精密仪器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其实,在此时的旧大6,工匠们在生产中经常遇到一个问题,即对直尺和度盘进行分度,这对于较高精密的制造业来说非常重要。小特里普也不算不学无术,曾经在英国人的工场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他,明白当地工匠们依靠丹麦人第谷明的一种横向线法来得到一个单位的十分之一或百分之一的;同时,还有很多不寻常的工匠掌握了使用圆规进行分度的几何方法(即使用七个同心圆读出1o分的角度来)。

    小特里普曾经天真的以为,东岸人也是用此类数学方法来分割刻度的,并且曾经还惊叹过他们为什么将每个刻度都划分得如此精确——即便是再不晓事的人也明白,精确划分刻度是精密生产的关键,旧大6的人不是不想加工出更高精度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这次在近距离参观了东岸人的车间后并得知刻线机的存在后,他是真的被震撼了,并且当场询问联合省能否购买这种精密仪器,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小特里普的努力自然是无疾而终了。因为不论是陪同他的东岸贸易部官员还是大鱼河兵工厂销售科、技术科的人员,都婉转而坚定地拒绝了他,表示这是非卖品,让马尔科本人感到非常遗憾,并暗暗记在了心上,打算回去就设法让人开始研,虽然目前他们是一点头绪还没有呢。

    其实,马尔科·特里普看到的这台刻线机出自工程技术研究院机械所的一帮人,是专为平日里遇到的少许加工精度要求较高的零件,而历史多年特别研出来的。一共制造了两台,上个月刚刚面世,然后立刻便被送到了大鱼河兵工厂和第一重型机械厂进行测试,顺便给他们生产的一些仪器进行分度,比如对六分仪和测地环进行机械化刻度,而不是如同以往那样费时费力地进行手工刻度,更何况对于一些大型仪器来说,手工刻度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刻线机的重要性就无与伦比了。

    老实说,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其工业生产真的已经对刻线机的要求如此迫切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其实在目前的东岸,大部分生产过程对精度的要求其实是没那么高的,目前刚刚搞出来的两台刻线机,其实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回。但正如那句老话所说的,有和没有区别还是很大的,有了这玩意儿,就代表了东岸机械加工行业进步的某种可能性,这可远远比单纯地在材料或其他方面取得进步要重要得多。

    这台刻线机利用了分度板原理,即东岸人在曲柄转动次数与分度板的转动角度之间建立了一套对应关系,然后又采用了通常的方法寻找出分度,制造出一块复制靠模,被刻线的圆盘固定在上面,刻线刀在下面转动,这是刻分度的;而用来刻直线的机器则比这稍微简单一些,即一块已分度的靠模板在高倍率透镜下移动,与此同时一根待刻度的直尺在刻线刀下移动,其位移是通过带螺旋齿的板在一边与一根由曲柄转动的蜗杆相啮合而获得的,同时板的另一边与承载靠模板和直尺的拖板上的齿条相啮合。

    从这里我们便可以看出,东岸任目前搞出来的所谓刻线机带有浓厚的17世纪特色,与后世的大相径庭,倒是可以在本世纪欧洲的一些钟表匠们的灵感中找到相似之处。但无论如何,这两种分别用来刻分度和直线的机器的明,极大满足了东岸人的测量、航海、天文、精密加工等领域的需求,对于国家基础工业水平的提升,是无论如何唱赞歌都不为过的——这从执委会诸公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责成政务院出面,成立一家直属于他们的企业“东岸精密仪器公司”,并调拨资金和人员,将其骨架充实起来,为东岸工业的展挥自己应有的作用。

    而除了刻线机之外,工程技术研究院机械所的研究人员们同样还搞出了一些其他的“有意思”的小玩意,比如测量金属热膨胀的膨胀仪(钟表制造者们一定爱死了这种仪器)、比如精度比原先提高了很多倍的比较仪等等,都是非常实用的精密测量仪器,更是工业上不可或缺的。

    据说新成立的东岸精密仪器公司未来的要任务就是继续完善两种刻线机、金属膨胀仪、比较仪这三种精密仪器,同时也要想办法制造出一批来,给各国营大厂使用,以提高他们的工艺生产水平。此外,像天仪器、大地测量学仪器、物理学仪器等实用的大大小小的仪器也要着手研、生产、改进起来,这不光是教学和研究上面要用,就是6海军对其的需求量都相当不下,不可小视。

    马尔科·特里普虽然不知道东岸精密仪器公司的成立,但这会他是真的特别羡慕东岸人有刻线机来着,并且脑子里开始转动起了一些不好的念头,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乘坐的东方街车公司的轨道车是用小型蒸汽机驱动的,这得益于东岸技术水平的极大提高,可以在不减小输出功率的情况下,尽可能使得蒸汽机变得更小,然后便带来了许多新的应用,比如这个正在蒸汽机车牵引下缓缓前进的实验性轨道街车。

    小特里普对这种蒸汽轨道街车的评价不低,但他觉得更令人心动的是一款他曾经在东方县郊外见到过的一辆被东岸人称之为“自行车”的机械式车辆。那是一种能够让人坐在上面并推动自己前进的神奇车辆,车架是木制的,中间有一个马鞍状的东西供人骑坐;木制主车架上用铁架安装着两个同样大小的轮子,可以通过固定在前叉顶部的一个把手让前轮做相对于车架的转动,如此车子便载着人向前移动了。

    特里普是在东岸前主席强全胜之子强小满的家里见到这种车辆的。当时强小满骑在这辆没有安装任何制动系统的车上,两脚轮流大步瞪地,推动自己前进,结果在一次惊心动魄的下坡过程中摔倒了,车辆也散了架,但毫无疑问这个过程是亦可赛艇的,非常刺激。

    蒸汽轨道街车很快便停在了联合省大使馆门口,马尔科·特里普在着随从付完车资后,便整理了下衣装,然后大踏步地走进了大使馆内。不料,就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却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物,一位他曾在阿姆斯特丹打过交道的老熟人,来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默·德扬(前荷属南非殖民地总督)。这令他稍稍感到了些许奇怪,同时也有些不安,心里暗暗想着:“难道远东方面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这可太糟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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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风起云涌 五

    “开炮!快开炮!”有些嘶哑的吼声想起,6小峰趴在海兰泡县城的城砖上,指着城外野地上正像驱虫一样蠕动着的敌人,大声指挥。天籁小说WwW.⒉3TXT.COM

    “县长,炮筒太热了,不能再打了,必须先行降温。”炮兵指挥官坚决地拒绝了6小峰的命令,他不能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一旦火炮炸膛,城头上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退一步讲,就算火炮没有炸膛,这在持续高温的情况下极限使用火炮,对其寿命的损害也极大。如今他们遭到了俄国人的突袭,信使被截杀,消息传递不出,外面援助多半也运不进来,那么这每一门炮都是宝贵的,不能任性乱来。

    6小峰闻言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被这俄国毛子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有些着急上火,因为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点啊:北沟乡据说已经被攻破了,这个新设立没两年的乡镇,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部落民突袭,向县城求救,6小峰当即命令县保安团团长带一百名士兵东行救援,不意在半途被哥萨克伏击,玩了把围点打援,一百人全军覆没,损失惨重。消息传来时,数百名俄罗斯哥萨克也已经游弋到附近,同时还有跟随他们捡便宜的上千名各族部落兵,将存放在码头粮库内的今年收获的秋粮一扫而空,连带着守库的五十名民兵也被围歼,简直让6小峰气得吐血。

    现如今,县城里已经没有几个可战之兵了,没奈何之下,6小峰将原县保安团副团长找了过来,让他暂时代理团长职务,并带着仅剩下的四十多名士兵稳定城内秩序,同时召集一部分家在城里的民兵,凑了一两百人,然后分武器,上城值守,堪堪打退了俄国人的第一次进攻,没让其把海兰泡城夺去,弄出更大的笑话。

    这次其实算是俄国人第二次进攻海兰泡县城了。当初第一次突袭未果后,俄国人并没有恋战,而是果断放弃,然后分兵四掠地方,对很多东岸垦殖村庄进行了劫掠,甚至还攻破了新设立的桦树林子乡,杀害东岸屯垦干部、民众数十人;他们当然也对永胜乡等地进行了突袭,幸好当地军民沉着应对,杀伤了数十名敌军,迫使其退却,转而劫掠周边乡村去了,虽然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总而言之,现在东岸人在海兰泡县的兵力极为空虚,甚至说没几个可战之兵也不为过,一个乡镇也就几十百来个士兵,靠临时征民壮苦苦低于俄罗斯人和通古斯人的袭击。而这样的情形,基本也意味着东岸人放弃了野外、放弃了多年以来辛苦建立起的屯垦体系、放弃了花费大力气归化而来的山丹部落,损失是极其惨重的。

    但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喽!谁让你当初一下子鲸吞了这么庞大的土地,又对当地土生土长的山丹人采取了较为强硬的政策呢?酿成今日的苦果,也是咎由自取!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东岸人在外东北采取如此激进的扩张政策,如果没有俄罗斯和满清联手搞的这一波出乎意料的攻势行动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勉强支应下来,并最终慢慢将当地的部落吞并消化,将垦殖村庄铺满每一个关键节点,如此,大势可成。

    只是可惜啊可惜,俄罗斯人和满清没给东岸人这个时间。他们在东岸刚刚将结雅、乌第二县设立,圈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动用强硬手段针对当地的土人部落的时候,突然打上了门来,一下子就引起了东岸人这边的连锁反应,损失被急剧放大,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知道登莱的廖逍遥知道了会怎么想。

    登莱的廖司令因为冬春季节鄂霍次克海、辽海封冻的原因,一时之间还没得到消息,但刚刚接到黑龙江上游结雅、乌第、海兰泡等县遭到俄罗斯人突袭的黑水开拓队队长刘建国,却一时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印象中,在这外东北的大地上,无论是满清还是俄罗斯,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处于守势,被东岸人借助交通后勤方面的优势,通过堡垒战术一步步蚕食势力范围、挤压生存空间,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艰难了。如今东岸辖下的外东北七县,哪个不是当年从这两家手里或通过战争、或通过外交谈判夺来的,他不是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俄罗斯人和满清会联起手来奋力一搏,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仍然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庙街县的黑水保安司令部后宅内,深夜被秘书叫起床的刘建国愤怒地摔了一个杯子,大声骂道。

    窗外还在簌簌地下着雪,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来黑水开拓队上任也一年多了,这一刻刘建国终于意识到了此时他所处的地方不是相对安全的后方,而是情况复杂、敌我杂处的边疆地区,以往的那一套得收起来了,在这个危险的苦寒之地上,一切还是得以军事为先,否则可能就会陷入诸如此次的窘境。

    “步兵第三团现在在哪?”刘建国问这话时脸皮稍稍有些烧。作为黑水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他居然对自己麾下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同时也是唯一一支“够资格穿黄衣军服”的部队的动向不是很了解,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刘建国的秘书对此也很是无语。不过从南智利时代就跟着他的秘书对自己“老板”的秉性也十分清楚,这人父亲虽然是6军元老之一的刘昂,不过他却没有继承父亲在军事方面的多少本事,相反在内政建设方面是个好手,因此来到黑水开拓队就职后,重心一直放在地方政权得建设以及经济开事务上。尤其是东岸人在黑水最重要的地盘库页岛上,刘建国更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初级工场的建设、技术的引进、人才的培养、体制的完善等等,做了大篇的文章,客观上也对库页岛五县的正规化起了相当大的作用。除此之外,刘建国有时候也会花费精力在土人的归化事务上花费一点心思,比如汉蒙学校的扩建、比如道教的推广、比如与土人的商贸联系等等,也拿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措施。

    单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刘建国此人蒙父荫来远东任职,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那就是对俄罗斯人的威胁认识不足,对军队的建设不够上心。平心而论,他在任一年多,并没有削减对军事方面的投入,但换句话说也没有增加;而且他将每年得到的人口(虽然不是很多)中得三分之二,都投入到了库页岛这个展最早的地区,而没有将其分配到外东北的大地上——虽然这样做从展的角度上来讲并没有错,但很显然出了这档子事之后,他必然会受到人们的指责,指责他没有在黑龙江上游一带囤积更多的人口、设置更多的堡寨、养更多的兵员等等。

    总之,现在俄罗斯人悍然起进攻后,东岸人在黑龙江上游一带的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了,结雅县遭到斯捷潘诺夫匪帮的蹂躏、海兰泡县被尤戈维奇亲率的大军扫荡得不成样子、乌第县在根忒木尔酋长率领的通古斯大军的进攻下也残破不堪、呼玛金矿几个月生产黄金更是被劫掠一空,机器也多有损坏,简直就是处处烽火、到处警报,已经到了采取断然措施的时候了,否则情势将会更加危急。

    “第三步兵团目前在哈尔滨堡一带驻守。”秘书立刻回答道:“之前有清军马队从脑温城出,持续威胁哈尔滨堡、模范堡一带的我军屯垦营地,并与当地民兵交手数次,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不得已之下,您亲自批准了将第三步兵团南调协助防守的命令,因此现在该部两千士卒应当还在哈尔滨驻守。当然了,根据前面几次传来的消息汇总,第三步兵团也许已经和清军生大战了,只不过消息还没传过来罢了。”

    “嘶……”听秘书这么一说,刘建国也有些回过味来了,合着这清军与俄军这次是联起手来,玩了一把协同作战啊!至不济,即便他们没有联盟,但相互之间定然是有着默契的,不然怎么可能配合得如此之好!第三步兵团前脚刚走,后方的外东北七县就遭到了哥萨克的闪电袭击,这简直就是按剧本排演好的嘛!

    “先派人与哈尔滨堡、模范堡两地取得联系,询问该地战况,如果战事不紧,则将第三步兵团北调,增援结雅、乌第、海兰泡三县;如果战事紧张的话,就算了,在当地就地组织防御,这大冷天的,外面冰天雪地,兵马调动来调动去,太麻烦了。”刘建国定了定神后,开始一条条下令,只听他说道:“另外能不能想办法与辽东方面取得联系?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恐怕有些困难。”秘书仔细想了想后,如实回答道:“直接派人与辽东取得联系基本不可能,因为一路上要穿越大片清国领土,几乎不可能不被现,所以我们只能试图穿过被清军部分放弃得前宁古塔都统辖区,避开清军耳目及一些不怀好意的部落的眼线,进入到朝鲜盖马高原一带。那片地方,屯驻有一连串的朝鲜军城,如果我们的人表明身份的话,朝鲜方面应当可以进行协助。嗯,直接开船前往烟台不可能,因为辽海也封冻着,故只能用船只从朝鲜出,抵达山东半岛南侧,然后再迂回辗转到烟台,将消息传给廖总司令。”

    “这可真是复杂,不过也只能这么办了。这样吧,信使要尽快派出,人员也要选最精干的,就走朝鲜路线,尽快把我们这边生的事情报由廖总司令知晓。现在离海面化冻起码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干等着的。”刘建国在秘书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御寒的皮衣,然后又令仆人烧了一壶热茶,然后继续吩咐道:“现在黑龙江南北两岸得俄罗斯人、满清鞑子都出动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但我不相信满清朝廷技仅于此,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们一定会在其他战场上动策应攻势的,所以及时知会登莱方面非常有必要。”

    “剩下的,就是如何料理我们黑水这边的事了。”说完上述那段话后,刘建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没别的招了,敌人已经打上门来,只能见招拆招。这样吧,现在立刻分派信使前往江东、共和、伯力等县,通知各县县长、保安团长来庙街县开会,商讨下一阶段的军事行动。呃,算了,我还是前往伯力县吧,让各县代表齐集该县,一旦事情商讨完毕,也可就近集结人马,展开行动。”

    刘建国的命令当时就被火传递了出去,信使们骑上战马,冒着漫天的风雪,不顾死伤连夜赶路,为的就是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而刘建国第二天早晨也在庙街县保安团团长的陪同下,带着县城内召集得来的四百来个民兵,坐上雪橇,沿着冻得严严实实得黑龙江河道,一路朝伯力县而去。

    1672年1o月2o日,刘建国冒着漫天的风雪抵达了位于两江交汇之处(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地理位置极为关键的伯力县城。此时,共和县保安团五百名民兵、江东县保安团六百名民兵,也6续抵达此地了——共和、江东、庙街三县还有过一千五百名受训民兵未征调南下,就是考虑到地方上的防务也不能松懈,不宜全部抽空。

    这些兵马加上伯力县本身抽出的五百人,总数已经过两千了,虽不能说稳稳胜过俄罗斯人一筹(毕竟民兵不是职业军人),但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了,西进支援海兰泡、结雅等县后,必将能挥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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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风起云涌 六

    根忒木尔酋长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被他们劫掠的某个村子。

    这个村子稍稍有些棘手,村口的那座哨塔上聚集了五六个人,拿着火枪不断地朝下射击,前后打死打伤了十几个人,令根忒木尔颇有些心痛,因为那都是他从自家部落里挑选出来的子侄辈啊,勇武非常,各个都是草原上的雄鹰,结果却都折翅于这么一处寻常的小村落,可不让人懊恼么?

    另外,村子里还有几个鄂温克人,箭术那叫一个出神入化,连续张弓搭箭,直接射翻了这边好几个人,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充作联络人员的哥萨克军官,真是让根忒木尔酋长快气疯了。相信若不是那几人已经被一拥而上的己方士兵乱刀砍死的话,他还真相亲自上去质问那几个人,都是在这白山黑水间生活的人,为何帮着黄衣贼这种外人打仗?

    不过虽然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以通古斯人那么落后的医疗条件,而且又是大冬天的,相信伤员恢复的几率不会太大——这座村庄终究还是被自己攻下了,现在村里只有少数不成体系的各自为战的零星抵抗,相信很快就能全部平定了。届时,村子里高过车轮的男子将全部杀光,女人和小孩将被分发给儿郎们为奴,相信这能稍稍抚平一些进攻受挫的怨气吧。

    “彼得公爵阁下,帕维尔已经控制了东岸人的武器库,按照以往攻破的村子的情况,里面应该有一些火枪、弹丸及火药,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还是交由我们来保管吧。”另外一名随军的哥萨克军官策马靠了过来,大声说道。

    说实话,他不大看得起这些通古斯人,即便面前这个人是所谓的公爵。他为沙皇陛下奋斗了二十年,却连个最低等的贵族头衔都没捞到,凭什么眼前这个通古斯人却被陛下封为公爵,难道就因为他是部落酋长出身吗?那还真是太不公平了!

    当然了,即便心中再不忿,即便自己再不认可对方草头公爵的身份,但根忒木尔酋长毕竟是沙皇亲封的贵族,他的儿子帕维尔甚至还去莫斯科面见过沙皇,受到了陛下的嘉许,因此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给的,尤其是这言辞方面更要注意。

    根忒木尔酋长似乎也很享受以往这些高傲的哥萨克现在也不得不对他恭敬有加——至少表面上如此——因此在听了联络官的话后,立刻点头同意道:“当然,一切都会如您所愿。武器弹药全留给你们,奴隶和财物大家按规矩分配,不会误事的。”

    俄国联络官听了后高兴地笑了笑。作为一名西伯利亚哥萨克,他是清楚地知道任何武器弹药对雅库茨克督军府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雅库茨克、阿尔巴津天气寒冷,只有在每年最热的那两三个月才能生产一些火药,但产量也十分有限。平常年份还好,火药用量不多,可一旦战争爆发,每月入不敷出,可就只能全靠库存顶了,因此缴获自东岸人的每一分火药都十分珍贵,不能留给这帮通古斯野蛮人——雅库茨克督军府总共有一千五百个有编制的哥萨克,这次又有来自耶尼塞斯克等地的近千名哥萨克过来支援,而且还有大炮,这武器弹药的消耗量确实不小,以至于雅库茨克国库的司库官员整天拿着账本计算着武器弹药的存量。作为俄罗斯帝国的一名忠实的军官,他确实不能不为此殚精竭虑。

    根忒木尔酋长虽然也有些眼热那些缴获的武器弹药,但他终究知道做走狗的本分,不该自己得到的东西坚决不沾手,哪怕他们父子两人现在已经是俄罗斯帝国的贵族了。更何况,那些所谓的热兵器即便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部落里的儿郎们就能熟练使用了吗?不可能的!他们习惯了在草原上纵意驰骋,习惯弯弓射雕,让他们放弃弓刀专攻火器,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根忒木尔还没那么傻。

    收起这些小心思,根忒木尔酋长又把目光转到了眼前这个已经快被平定的村子上。正好他的儿子卡坦乃(教名帕维尔)拎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别看这个村子小,但肉干和粮食真是不少,足够大伙吃很久了。就是里面的人有些扎手,这个家伙伤了我们三个人,最后我也是趁他受伤也将他击杀,不然可没这么容易。这黄衣贼的村子现在是越来越难打了,看样子是都收到消息了。”

    根忒木尔酋长看了一眼那个人头,那人长着一副俄罗斯人的面孔,兴许是哥萨克常说的波兰人?酋长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儿子,他们确实是得到消息了。战争开始已经几个月了,即便是再愚笨的人,骑马或坐雪橇也足以将消息传递到各处了。能在这白山黑水间屯垦的人,即便只有几十户,总能拉出不少男丁的,其中肯定有一些能征惯战的勇士。之前我们胜在突然袭击,所以无往不利,但这会敌人都慢慢有了准备,就没那么容易打了。你看,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就用木头搭了个简易围墙么,这给我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不然也不会折损那么多人手了。”

    根忒木尔酋长这次带了八百余人进攻这个不过三十户人的垦殖村庄,居然也死伤了二三十个人手。虽然过后可以靠抢掠粮食、金银、财货和奴隶得到一些物质上的补充,但逝去的人命可回不来,这仗已然是有些亏了。

    而且看样子,现在东岸人是越来越有准备了,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猝不及防、混乱不堪了,他们开始有组织地进行防卫,并且很是给来犯者造成了一些死伤,这使得一些小股的通古斯人武装考虑到成本的问题,不一定会对这些村庄进行死磕。

    而说到这些小股的通古斯人武装,就不能不提到如今东岸人领地上“揭竿而起”的大量布里亚特人、鄂伦春人、鄂温克人、达斡尔人等部落民了。这些人以往摄于东岸人酷烈的手段,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当顺民,给东岸人提供木头、貂皮、粮食、肉干、砂金等物事,有时甚至还要成本劳役和兵役,这对于崇尚自由的他们来说非常反感,但却又不得不屈服,否则东岸人的讨伐队分分钟上门教他们做人。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俄罗斯帝国发动了针对东岸人大规模袭击,光哥萨克骑兵就出动了一千五百名,分成多股直扑东岸人的各殖民城镇。尤其是东岸人设立没多久的结雅、乌第等县,地方上有大量不服管教的部落民,以前不敢龇牙咧嘴,现在头顶上的大山没了,自然一个个都跳出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东岸人一时间疲于奔命,地方秩序几乎完全瓦解。

    根忒木尔酋长此时的队伍里,就有超过一半是收拢来的此类部落民,这些人对东岸殖民政权没有丝毫好感——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对俄罗斯人就有多少好感——跟在根忒木尔酋长屁股后面,既能报仇,有时候还能捞一些好处,因此投奔他的人在这几个月间是越来越多,眼下可能都快突破一千了。

    不过这事也从另一个侧面引起了根忒木尔酋长的一些担忧。作为俄罗斯人最忠实的走狗之一,酋长本人是清楚俄罗斯控制区的部落民们同样对当地的殖民政权敢怒不敢言的,而且就程度而言恐怕比东岸人这边还要更加严重呢,只不过是慑于哥萨克骑兵多年来的积威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可一旦东岸人大军打过去会怎么样呢?根忒木尔酋长下意识地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因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一旦这种事情发生,阿尔巴津、涅尔琴斯克(即尼布楚)一带生活着的大量部落民们一样会趁机“揭竿而起”,向俄罗斯人讨债。那个时候,根忒木尔酋长这种二鬼子的日子,怕是比哥萨克还要难过呢,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吧!

    ……

    1672年11月10日,就在根忒木尔酋长于乌第县一带四处流窜的时候,远在南边的华夏东岸共和国黑水开拓队队长刘建国,也带着一支庞大的队伍刚刚出了伯力县城没多久。

    这支队伍的人数很多,前后加起来超过了两千,人人持刀挎枪,虽然不似经制部队——如黑水的子弟兵第三步兵团——那样充满着一股子精悍气息,却也不可小视了。毕竟,能在这外东北苦寒之地生活这么久的,就不可能是什么柔弱之人,再加上每年两三个月的军事训练,这伙子民兵的水平可并不比敌人低到哪里去,至少根忒木尔酋长麾下那帮子乌合之众应该是干不过他们的。

    三个星期后,这支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冒着刺骨的寒风,终于抵达了设立已经有些年头的同江堡,并在这里暂时休整了下来。同江堡连通周围的屯垦村庄,一共生活着超过两千名东岸人,同时还有数目难以确切统计的达斡尔人、鄂伦春人部落民,也算是一处繁华的所在了,物质条件相当不错。

    寨子里的官员早就接到了信使传来的消息,因此一早就准备了汤饭、住房和取暖薪碳,让大军能够去去一路上积累的疲劳——大冬天地在黑龙江一带野外行走,虽然有骡马、雪橇等工具,但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现代人大概是没法想象那种艰难困苦的。

    刘建国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海豹皮衣、脖子上圈着一条貂皮围脖、脚上是昂贵的鲸鱼皮靴,但仍打心底里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现在,他真的是有些怀念县城里那温暖的房屋和可口的饭菜了。

    不过没办法,谁让俄罗斯人打过来了呢?既然自己已经决定率军亲征并走到了同江堡这一带,就断没有缩回去的道理,因此即便再难,前方的路也要走下去!刘建国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次不但要尽复失地,如果机会合适的话,他奶奶的还要打进俄罗斯人的地盘烧杀抢掠一番,将这些哥萨克们加在东岸人身上的东西加倍奉还过去,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会死人的!

    12月15日,向西行了半个月,刚刚在一个尚未遭劫的位于黑龙江北岸的村子歇息下来的东岸大军,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一股人数约在二百左右的敌军马队,正在南面不远处活动,看样子是刚从黑龙江南岸过来的。

    得知消息的刘建国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亲征以来的第一仗啊,必须打好!他立刻下令自己的卫队(在库页岛招募的好手,约在百人上下)并骑兵一步共三百余人出击,全部换上精心培育的黑水大马——莫大帅当年建立的马政计划培育出来的耐寒品种,继承了安达卢西亚马和蒙古马的部分优点,耐寒、体高、冲刺速度快,但不耐粗饲,耐力也一般——务必要将这股子敌人拿下!

    看到黑水的最高长官如此激动,出战的众人明白这回怕是要拿出真本事了,因此一个个打足了精神,出门外先是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在斥候的引路下直扑而去。而那股哥萨克和部落民混合的队伍在看到他们后有些吃惊,不过最近横惯了的他们也没有退却,而是哇哇大叫着冲了上来,显得极为凶悍。

    战斗最终在空旷的黑龙江江面上爆发,双方数百名骑兵使出了浑身解数,在江面的坚冰上辗转腾挪,捉对厮杀,其间的惨烈程度自不必多言。好在东岸骑兵向来训练有素,特别是其中还有刘司令的卫队精锐,再加上装备好、马儿也够给力,因此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将这股由六七十名哥萨克和一百多布里亚特蒙古人组成的队伍打得溃不成军。

    恰巧这个时候东岸人的步兵大队也在军官的催促下渐渐赶了过来,哥萨克们见状不妙,纷纷调头就跑。杀得兴起的东岸骑兵们顿时衔尾疾追,双方又断断续续打打停停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渐黑后方才罢手——此战,东岸人仅仅伤亡了四十余人,却获得了斩首七十余级、生俘三十余人的重大战果,可谓是开门红!

    战后,刘建国这个文官倒也是出人意料了一把,他下令将俘获的敌人当众枭首,以祭奠被俄罗斯人杀害的东岸军民。然后继续挥师西进,并于1673年1月20日抵达了设立没两年的嘉荫堡(后世黑龙江嘉荫县附近),这个时候天气突然恶劣了起来,黑龙江流域普降大雪,道路难行,因此不得不在此暂做休整,等待天气好转后再想办法——在外东北的冬春季节打仗,就是这么蛋疼,往往一场大雪就能让整个军事行动取消。没办法,老天爷的面子不得不给,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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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风起云涌 七

    “这场雪下得好、下得妙啊!”低矮的宽甸县城墙上,廖得功少校看着周围被漫天飞雪渐渐覆盖的世界,面有喜色地说道。??火然?文 w?w?w?.?

    是啊,没错,这场雪下得真的太是时候了,让原本正发力进攻宽甸县城的清军不得不偃旗息鼓,缩回老窝歇着了。没办法,雪太大了,再打下去不但物资供给可能跟不上,这人也受不了,清军起家于白山黑水之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东岸人呢,虽然同样在这个鬼天气下冷得不行,但毕竟有着城墙、房舍居住,有薪柴炭火取暖,有热汤热饭享用,生了病的也能得到妥善安置,这日子确实比清军好过多了,相应的士气也要高昂许多。

    “长官,要不要让马队出城追击一下?”一名身穿土黄色军大衣的年轻军官爬上了城头,用希冀的目光问道。

    “打个屁啊!”廖得功一把扇掉了年轻军官的帽子,笑骂道:“鞑子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就个我安分点吧,宽甸县里本来就没几个兵,别给我全在野地里浪没了,守城可全靠他们呢。”

    话说清军在辽东发动攻势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其攻势甚是凌厉,一度让东岸人顾此失彼、损失惨重。不过在挡住了敌人的前三板斧之后,在辽东兵力也算是雄厚的东岸人渐渐稳住了阵脚,然后依托坚固的攻势和充足的后勤,与清军打了个有来有往,达成了一种动态平衡。

    清军统兵元帅康亲王杰书对此也很是无奈,丹东、宽甸、九连城以及一些大型粮库(同时也是堡垒,比如辽东新军第一师的师部就设在某处粮库内)就像钉子一样钉在这辽东大地上,始终屹立不倒,让他们这一万多大军无法尽得全功。

    而战争从秋天打到冬天,原本储存甚多的粮秣开始渐渐见底,但新的补充却有些断断续续,清军的日子陡然间难过了起来,攻势也渐渐放缓,这又给了东岸人极大的喘息之机。其实,鞑子之所以搞得这么狼狈,主要还是怪康亲王了!

    话说当初鞑子怀着一肚子坏水,趁着秋收突然杀来,想打东岸人一个措手不及,顺便因粮于敌,就地补充军粮。但他们的运气不好,当时辽东新军第一师主力(欠第三步兵团)正在野外拉练,因此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集结起来痛击了清军前锋一支人数约在两千上下的蒙古马队。

    康亲王杰书无疑是个谨慎的人,在听闻前锋遭到黄衣贼迎头痛击、折损数百骑之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琢磨着难道自己这回运气不佳,这黄衣贼集结重兵要来咱这里打草谷?心里疑神疑鬼的杰书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下令放慢行军速度,各部互相靠拢,齐头并进,以一种相对稳妥的方式向前进兵,不给黄衣贼各个击破的机会。

    清军这样一搞,无疑极大放缓了自己的行军速度,给了东岸人抢收地里麦子的机会,因此等他们到达地头时,麦田里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一些麦茬在嘲笑着清军的胆小了。而且东岸人事情也做得比较绝,分散在各乡镇粮库内的粮食也日夜不停地往诸如丹东、宽甸、九连城一带的县城、粮库内转运,人丁、牲畜也在军官和干部的催促下,第一时间向后转移虽然短短四五天的时间完全不够将所有村庄都通知到并转移完毕,但至少有相当一部分被转移到了鸭绿江畔的安全地带(甚至还有很多人被转移到朝鲜境内),为这两个垦殖大县保留了相当的元气,使其没有被清军掳掠或屠戮。

    东岸人的坚壁清野行动无疑是进行得较为成功的他们甚至将很多来不及抢收或转运到后方的粮食直接烧毁,一粒也不留给鞑子清军大队在次第开来后,所获有效,只在一些来不及逃走的乡村内截获了一些粮食和牲畜,但这对数量高达一万五千多人的清军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接下来就是漫长而无聊的攻防战了,清军数量上占了极大优势,部队也是从各省拣选的精锐,比如河南藤牌手、陕甘绿营、山西劲兵、满蒙八旗等等,因此他们牢牢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将东岸人压缩到了位于鸭绿江右岸的一连串的堡垒内。

    但压缩到了极致之后,清军却再也压不动了,因为东岸人需要防守的地方少了后,这兵力的密度自然就上去了,清军攻不动也就很寻常了比如去年11月份的时候,五千多清军勐攻新军第一师师部所在的丹东县粮库,结果在付出了近千人的死伤后,却连城头都没能登上,也是惨到了极致。从那之后,清军就一度放弃了对东岸人据守的主要据点的攻击,转而将目标放在一些小粮站上面,打算多多少少捞回些本。

    不过在将周围能打的粮站都攻破、能劫掠的村子都抢杀一空后,清军就又陷入了两难境地,即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已经野无所掠了,一万五六千大军人吃马嚼的,这每日里的消耗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考虑到之前东岸人和清军对各自控制区平民村庄的屠戮和破坏,地方上能够提供的给养也十分有限,那除了吃预先储备的粮食之外,难不成靠打猎养活自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没奈何之下,清军不得不再度重启对东岸坚固据点的攻势,一方面打的是消耗东岸人弹药和兵员的目的,另一方面也减轻了自己的粮食压力。至于说强行攻城死伤较重的事情,这对人力资源丰富的清国来说,似乎完全不是事。这不,通州一带最近又有一支四千余人的绿营军队开拔出发了,同时随军的还有大量夫子和役畜,他们携带了海量的粮草和军资,打算前来补充康亲王的大军这种远距离补充兵力和物资的成本,怕是也就清国能承受得起了吧,而且规模一定还不能太大,否则当年隋朝征高丽引发民变的旧事恐怕就会发生。

    清军的这一波攻势从去年(1672年)年底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今年1月下旬,并最终在漫天大雪之中戛然而止。廖得功少校作为辽东地区事实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其实对此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他虽然不惧清军能够攻下这些坚固要塞,但能够避免一些死伤总是好的,毕竟他们的兵力真的不是很富余,只有区区六七千人罢了,守则有余,攻却不足。

    不过,虽然目前不怕清军,但廖得功心底却还有着隐忧,即清军到底能在这辽东大地上和东岸人耗多久。如果他们硬挺到明年开春气温回升后还不走的话,那么东岸人可就要误了农时了,一年的粮食收成将成泡影,这对辽东大地上大几万屯垦居民的生存,无疑是一个极为重大的威胁,到时候总不能全靠“朝鲜提款机”来接济吧。

    “入他娘的,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在这住着不走了。”廖得功看着野地里大群身穿棉甲、正缓缓退去的鞑子军队,有些发狠地骂道:“沈阳、铁岭、开原、辽阳、复州、盖州这些辽东、辽西州县能提供多少吃食?养活一两万关外八旗兵将就顶天了,别说这多出来的一两万人。更别说这粮食军资转运于途,损耗亦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除非你们那个麻子皇帝不要脸了,大肆动员直隶、山西一带的百姓扛着粮食进辽东,否则咱就这么耗下去吧,老子大不了不种地了,去勒索朝鲜人过活,看咱谁耗得过谁!”

    在城头发泄了一通郁闷之气候,廖得功也懒得继续在上面吹冷风了,而是在随从的护卫下,去了一趟城里的卫生所,慰问了一下伤兵,一直忙活到了午饭时分才匆匆返回了县衙。这个时候,一位据说来自黑水地区的使者在十数位朝鲜军士得陪同下,渡过鸭绿江来到了宽甸县,向廖得功这位辽东地区事实上的最高军政长官通报了一下黑水地区的情况。

    使者的汇报令廖得功有些惊讶,因为他没想到这次满清这么时髦,居然与俄罗斯人玩了一把协同攻击,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使者提到,朝鲜咸镜道地方官府在接到东岸使者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护送到了釜山县,一路上好吃好喝招待着,可谓是恭敬已极。目前,抵达釜山的使者大概已经搭乘船只前往胶州港了,相信不日即可将消息传递至烟台。

    廖得功对黑水地区传递消息如此费劲深感同情,因为他们辽东如今与登莱取得联系也非常困难,同样必须借道朝鲜,原因就是辽海已经大面积封冻了,船只无法通航。

    使者另外还提到了一件事情,就是黑水地区目前已经在全面筹备对俄罗斯人的反击,但兵员、物资都有些不足,尤其是前者。因此刘建国刘司令同样派使者经鞑靼海峡前往了库页岛,希望能从那里取得一些物资和兵员,要知道这个岛东岸人经营多年,远东三藩仅有的一些工厂也分布在那儿,家底还是很丰厚的,人数也较多。

    廖得功听了后有些羡慕。因为他也知道,外东北大陆与库页岛之间最窄处仅有七公里,如果海面冻得通透的话,还是可以通行重型雪橇运输物资和人员的,这在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甚至于他还依稀记得,上一次瑞典和丹麦爆发战争时,波罗的海冰封,瑞典国王与他的无敌大军就是踏过结冰的松德海峡奇袭丹麦成功的当然那次国王比较幸运,他因为长时间乘坐雪橇有些气闷,因此决定下来走走,结果就在他离开他的豪华雪橇没多久,冰面就突然开裂了,雪橇连带着护卫国王的数百骑兵全都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里,不过国王本人倒幸免于难,并且接下来还继续踏过海峡攻入了丹麦王国,运气也是相当不错的。

    “黑水地区要反击俄罗斯人,也就只能从库页岛五县征兵了,不过这几个县经营日久,人口众多,经济实力较强。如果狠狠榨一些的话,也是能够凑出两三千大军以及支应他们作战的物资的。”廖得功曾经在黑水地区战斗过多年,对当地的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因此出言支招道:“岛上南库、皮城、大泊三县有大量编户的鄂伦春人、鄂温克人、阿依努人,战斗力都还可以,三个县可抽丁一千以上,以他们的人口基数,这并不是多繁重的兵役。另外黑水、大泊二县亦可出汉兵一千五百到两千,基本不会影响生产。将这些人马组织好了,并投入到黑龙江流域,可就能做很多事情了。而如果你们能够等到明年五月份鄂霍次克海解冻的话,那么也许可以从魏博秋的虾夷地岛上再取得一两千援兵,甚至还可以问问松前藩愿不愿意将箱馆组新军借给我们。呵呵,这潜在兵力还是很多的嘛,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担心,俄罗斯人也就这会能蹦一下,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我们堆物资、堆人力也堆死他们了,那些哥萨克们拿什么和我们比?”

    “不过说到借兵,我这辽东战区也得想想办法了。”说到后来,这廖得功又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只听他说道:“我已经给烟台的廖总司令去信了,请求他派人督促汉阳城的朝鲜君臣,让他们将去年撤回去的御营厅军士再派过来。嗯,至少派五千人,一万最好了!这些人虽然不怎么能打,但作为辅助兵力壮壮声势、守御一下城池还是可以的,那样我们就可以将分散在各堡寨的兵力收拢起来,然后集中兵力给清军来一次狠的,让他们涨涨记性。唉,就是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能办成,这天寒地冻的,传递起消息来效率也忒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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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风起云涌 八

    “全是你们的了,能拿多少给我拿多少,剩下的给我装雪橇上去。”牛满河(即布列亚河)与黑龙江交汇处的某东岸村寨外,一名身穿棉大衣、脸上涂满油脂防冻的军官冲了过来,挥舞着一把1633型燧发手枪,朝正集中在村寨外装卸物资的男女老少吼道。

    他脚下是几个弹药箱,同时还有制作铅弹的模具,身后还有几个沉重的火药桶,里面不出意外的话都装满了黑火药。很显然,这位军官是奉命给村子里的垦殖者送一些弹药的。

    听到这位军爷这么说,正在搬运粮豆的村长立刻直起腰来,点了七八个小伙子,让他们把这些珍贵的武器弹药给抬进寨子里去储放好,以备不时之需。在之前长达五个月的时间内,他们遇到过几次俄国人的袭击,很是消耗了不少弹药。本来大家都在担心,若是后方的援兵再不过来,他们可就要陷入弹药不足的窘境了,这可如何面对穷凶极恶的俄罗斯人?

    好在天尊终于没有忘记他们!1673年2月16日,黑水开拓队队长、黑水保安司令刘建国亲率两千大军抵达了这个苦苦坚持至今、尚未沦陷的村寨,挽救了当地民众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军资。而作为回报,寨子里也提供了相当数量的存粮、马料、腌肉、鱼干等食品给大军,虽然看起来杯水车薪,但多少是个补充。

    看到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火药桶、弹丸等军资搬进寨子后,村长也没心思干活了,只见他慢腾腾地走到那位军官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官,这外面现在是个啥情况了,我看咱们的人已经和哥萨克马队交上手了……”

    年轻的少尉军官看了看这个村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已经交上手了,咱们大获全胜,斩首四十余级,并且捣毁了一处敌人的兵站,缴获了大量毛皮和砂金,可惜就是粮食偏少,还不够我们大军消耗一个星期的。咱们要收复结雅、乌第、海兰泡等县,这粮食还是得从后方转运啊。”

    说到最后,少尉军官拍了拍身旁的一个重型雪橇,意思是全靠这种交通工具了。而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提一下,即便是在后世的民国时期,日本殖民满洲时,由于交通条件较差,冬春季节一直都是主要的交通运输季节,大量物资通过骡马、雪橇运往各处,极大促进的物资的流通;与之相反的是,在夏秋季节,由于雨水较多,地面交通始终烂到无极限,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物资交流。

    满洲如此,外东北也大差不离。夏秋季节在远离黑龙江、松花江等主航道的地区,运输物资可真是一件苦活,成本极高,但在冬季时就简单许多了,雪橇运输量不小,且方便、快捷,确实是最重要的一种交通工具了。

    “长官,希望你们旗开得胜吧。这些俄罗斯人,可把我们祸害惨了。”村长从兜里摸出一袋烟丝,塞到年轻军官的手里,说道:“替我好好‘招呼’他们。”

    少尉军官愣了愣,没说什么,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牛满河以西约十公里的一处旷野上,大群东岸骑兵才刚刚结束战斗,开始了打扫战场。最近一个星期以来,他们明显收起了之前行军时的那种相对悠闲的态度,因为遇到敌人的次数明显增多,战斗也愈发频繁,这似乎预示着他们与俄罗斯侵略军惯常活动的区域已经极其接近了。

    不过不知道是天生迟钝还是怎么着,他们的军事统率刘建国还是那副文官老农民的做派,统军亲征以来,一路上每到一处,询问敌情的事情不超过一个小时,剩下的都是在与当地官员讨论农村建设、经济发展的问题。而且他问得很细,细到甚至连开春后牲畜配种的事情都要过问,让一干大大小小的将领们很是无语,咱这可是在出征打仗啊,怎么搞得像是农业视察了呢?

    刘建国这会就在村寨里面住着,整日与村子里的人谈论黑麦的收成如何、燕麦的收成又如何,以及附近河里的砂金产量几何等等,直到麾下军官们不断将敌情同报上来,这才作罢,并作出了举兵西进的决定。

    野外的风仍然透着一阵刺骨的寒意,刘建国乘坐着一辆重型雪橇,很快就来到了刚刚结束战斗的地方。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呻吟声那是受伤倒地的俄军骑兵的声音刘建国重重叹了一口气,挥手说道:“按照计划,继续向北进发,收复桦树林子乡。另外,派一队骑兵前往永胜乡,探查下情况如何。”

    命令很快被执行了下去,而部队则继续前进。2月20日,大军抵达了曾被俄军攻破过的桦树林子乡,两千名持刀挎枪的东岸民兵列阵于外,摆出了一副强攻的架势。

    窝在乡场内的是一股人数约在三百上下的敌军,其中哥萨克只有约七十余人,其余要么是充当步兵的俄罗斯农奴,要么是在东岸境内收编的部落民武装,战斗力其实较为有限。

    而战斗的过程果然也印证了这一点。当东岸人搬出了8门轻便的火炮便调校完毕后,寨子内的俄罗斯人就已经骚动不已了,他们向外冲了两次,都被严阵以待的东岸步骑大队给打了回去,然后就偃旗息鼓,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接下来就是东岸人熟悉的攻城战了,火炮集中轰击打出缺口,然后步兵跟进突入,扩大缺口。老实说,这样的打法真算不得多高明,但东岸人炮多、枪多、火力猛,摆明了就是拿物资堆你,看你能怎么办?

    刘建国对整个战斗过程看得津津有味,也许他以前还未看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呢。不过,他手底下那一票老军官们却看得直摇头,这些民兵的战斗素质确实还有些偏低,与新军第三步兵团等常备军的差距极大,更别说战斗力更强的第七混成营等精锐部伍了。他们这种在东岸军事体系里只能排到三流的部队,确实只能和那些土人打打,遇到大队哥萨克时就没有什么优势了,甚至还可能被对方凭借机动优势给重创,这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东岸人没让战斗拖延到入夜。在军官和老兵的督促下,这些从各县抽调而来的民兵们用犀利的排枪射击将敌人的空间一步步挤压,然后调来大炮进行轰击。如此蛮不讲理的打法自然让俄国人极为惊惧,他们一门炮都没有,火枪也只有区区数十杆,其他都是冷兵器。在野外可能还有一些办法可想,还有辗转腾挪、反败为胜的机会,可窝在桦树林子乡这么一个小寨子里,那就真真是太难了,什么战略战术都发挥不出来了,只能凭硬实力打!

    于是乎,在打到傍晚时分后,哥萨克们首先不干了,他们翻身上马,也不管寨子里还有不少抢来的东西了,直接从另一侧窜了出去。早就严阵以待的三百多东岸骑兵立刻冲了过去进行截击,他们哥萨克没拦到几个,紧随在后面出逃的俄罗斯农奴兵或部落民倒被拦住了不少。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被骑兵这么一冲后,又乱糟糟地返身躲回了寨子里,然后又受到了一步步压过来的东岸民兵的枪炮攻击,最后全军崩溃,大部就歼。

    首战获胜后,刘建国志得意满地当场住进了乡里面,然后召集军官打算商量下一步的行止。不过,当后勤参谋匆匆走了过来,告诉他刘某人弹药消耗突破天际之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奶奶个熊,打个小小的桦树林子下都能一下子用掉20%的弹药储备,这闹啥呢?怪不得刚才听枪炮声那么激烈,合着一个个都在死命挥霍弹药啊!这样一想那些俄国人也真是憋屈,编制内还有大把冷兵器的这些人、从来弹药都不是非常充足的这些人,结果遇到了东岸人这种土豪打法,一下子就给打崩溃了,也是惨烈。

    不得已之下,刘建国下令后勤参谋重新点检库存弹药,然后要求各级军官严格约束麾下军士,作战时无比节省弹药,没有命令不得开枪、放炮等等。在这外东北大地上,所有的军械、火药都得从后方长途转运而来,不节省点用确实不行啊。

    攻克桦树林子乡后,东岸大军在这稍稍停留了几天期间永胜乡一带有人过来汇报情况,刘建国下令拨了一些枪械给他们,但却未给予多少弹药然后转向西偏南,朝北沟乡而去。3月5日,大军抵达北沟乡一带,原本以此驻地劫掠四野的俄军已经撤走,不知去向,东岸人算是兵不血刃就夺取了这个乡镇。

    3月22日,避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的东岸军队,终于出现在了海兰泡镇军民的视野中。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附近活动着的俄军斯捷潘诺夫部已经悄然撤退,似是不愿和东岸主力部队正面硬碰。

    海兰泡县县长陆小峰向刘建国汇报了一下被围后坚守的情况,以及他所知道的野外农村的混乱局势。说着说着差点掉下了眼泪,因为很多在近几年内移民至此的汉民惨遭屠戮其中既有俄国人造的孽,也有当地反叛的部落民武装搞的事农村基层秩序几乎当然无存,重建的话怕是所费精力甚多。

    刘建国听完后安慰了一番陆小峰,向他表示如今大军已至,俄国人已经退守到西面更远的地方。海兰泡县地方上的问题不难解决,因为他会留一小部分人马给他,帮助他重建地方秩序,恢复农业生产。

    当然他也强调,乱世当用重典。当初俄军攻来时,很多东岸人曾经委任的村长、部落酋长反水,参与抢劫了一些东岸垦殖村庄;而当东岸大军杀到这里时,这些人又悄然收兵闪人,回自家寨里装起了良民。对于这些“双面人”,刘建国觉得还是有必要清理一下的,该抓就抓、该杀就杀,不要有什么顾忌。甚至于,刘建国还隐晦地暗示,如果这些通古斯人都不怎么“贴心”的话,那么不妨通通铲除掉,反正他们手上曾经沾过血,再也没法回到过去了。至于因此可能产生的人力缺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后面再想办法吧,大不了从中国大陆移民就是了。

    刘某人也没有在海兰泡县多做逗留。1673年4月9日,超过一千五百名东岸军队抵达了位于海兰泡港更上游的呼玛堡,一座曾经从俄罗斯人手里抢来的城堡。

    呼玛堡说实话还是比较坚固的,石头质地的城堡,上面还有数门火炮作为防护力量,且城内物资也比较充足,故他们能够在俄国人的半封锁之下坚持至今,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东岸大军抵达此处时,原本在野外游荡着的俄国骑兵同样悉数退去,但据斥候回报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在西面结雅县境内盘踞着,看样子是不打算再退了。

    刘建国没搭理俄国人的动静,而是先派人去附近的金矿查看,结果令人有些失望:矿工多数不知所终,机器设备也不见了踪影,一些矿区也被毁坏得不成样子,当初库存在这里未及转运的黄金更是不用说了,早进了俄国人的腰包。总之,这里要想恢复生产的话,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呼玛堡内此时尚有一百多可战之兵,同时还有一些持枪民壮,不过刘建国没打算征发他们。在嘱咐这些人好生守御好堡垒,并着手平定附近乡村局势后,他又带着已经休整了数日的大军,继续启程西进,沿着黑龙江一路上溯,并最终于1673年4月30日进入到了结雅县境内,离结雅县城不过区区数十公里的样子。

    这个时候,俄国人仍然不见踪影,这令刘建国非常疑惑,难道他们统领尤戈维奇已经饱掠回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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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风起云涌 九

    “这局势,眼看就是安生不下来了!”烟台县的登莱保安司令部内,廖逍遥向着前来参加军事会议的诸位将领们说道:“浙江、山东、辽东、黑水,处处烽火啊!”

    现在已经是1673年5月1日了,烟台方面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来自各地的消息。作为远东三大藩镇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登莱开拓队队长、登莱保安司令廖逍遥对这些消息也极为关注,并且三天两头召集尚在烟台的高级军官、各级参谋们开会,分析各类情报,推演局势走向,可谓是劳心劳力已极。

    在这其中,浙江方面的局势似乎已经有些稳定了下来。在浙江新军第二师攻破嵊县之后,深感侧翼受到威胁的清军主力不得不从前线抽调兵力,屏护自己的后勤运输线,这使得鲁王政权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并且开始调整部署、整饬军队、联络地方,试图将清军从金华府西部驱逐出去——他们不是没有机会,在大量清军被牵制在四明山甬道一线与东岸堡垒群对峙的时候,浙江新军第二师攻占嵊县后,已经完全可以顺着曹娥江北上,直扑绍兴府城,这对清廷的震撼更大,他们无法承受失去绍兴府的打击,因此金华府之围被解,已经是早晚的问题了。

    山东方面,由于这里特殊的地理形势,清军虽然在邻近的青州府屯驻了大批兵马,但始终不肯大举突破东岸人的防线进军登州,除非他们想尝一次被敌人在后方玩“仁川登陆”截断漫长的运输线的苦果——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那就是从其他各省抽调二十万人马进军到青州府一带弥补后方空缺,保护后勤线,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近期清军在青州府一带频繁调动兵马,并派出小股游骑突破东岸人正在建立的所谓运河防线,廖逍遥一直没怎么重视,他清楚地知道青州府的十万清军不会也不敢全军突击,进攻登莱地区。

    不过虽然判断山东的清军只是佯动,但鉴于登莱地区的极端重要性,东岸人仍然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的武装力量军聚集于此,在拥有足够的地方守御部队的同时,也握有强大的反击力量,确保登莱的安全。

    这样的布置,自然使得大量兵力被占用掉了,让辽东、黑水的软肋被敌人抓住,廖逍遥对此有些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在确保登莱安全的前提下,抽调一定的兵力支援其他两处战场。

    “其实说起来,清军真的没动太多的兵力啊!”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廖逍遥说道:“浙江是动用杭州大营的十余万军队中的一部分,也就是他们的机动兵力,加上地方的团丁、杂牌武装,一共五六万人,真的不多,却差点达成战役目标;山东方面,他们的青州大营甚至压根没怎么动弹,目前在前线活动、渗透的清军总兵力,加起来我估计也不过才五千余人,佯动的特征非常明显;清军真正动的,其实还是在满洲啊,康亲王率领从关内拣选而来的一两万精锐武装,靠着事先积存的粮草,对丹东、宽甸、九连城一带发起猛攻,倒是让他们占了一些便宜;另外就是哈尔滨、模范堡一带了,清军都统巴海动员了两千余八旗兵马,以及三四千临时征召的部落民,与我地方守备人马和辽东新军第一师的第三步兵团搅和在了一起。这样算起来,清军满打满算出动的兵马,也还不到两万人啊,几乎没消耗太多的国力,就让我们陷入了很被动的局面。诸位,为什么会这样?”

    “我认为——”廖逍遥不待别人说话,又自问自答道:“还是我们自己暴露出的破绽太大了、太骄傲自负了、太想当然了,然后就吃了亏!在辽东鸭绿江畔的垦荒,因为朝鲜方面的大力协助,这几年来一直非常顺利,以至于一度安置了近十万山东灾民,规模可谓大矣。但我们都低估了满清朝廷的决心啊,谁想到人家就真的花费大代价、大精力地往前线囤积物资,然后勉力支撑了一两万大军攻来了呢?这个亏我看吃得一点不冤,以后要引以为戒。俄罗斯人那边也是,外东北、黑龙江一带,这些年从来都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欺负了?目前在俄国人的攻击下残破不堪的乌第、结雅、海兰泡三县,说实话当年也都是我们或用武力、或用外交讹诈从俄国人手里抢来的吧?俄国人心里记着这些仇,我觉得也是寻常得很,特别是我们本土在其他事务——比如克里米亚汗国——上与俄罗斯帝国交恶的时候,远东黑水地区就很容易受到俄罗斯人的强烈反弹。要知道,当初俄国人之所以肯在这里对我们进行退让,固然是因为我们武力强,但难道就没有本土与俄国正处于关系蜜月期,俄国人有求于我们的原因吗?”

    廖逍遥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骚动,会议室里想起了嗡嗡的讨论声,廖逍遥也不以为意,而是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喝了一口清茶,老神在在地看着众人。在看到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又说道:“当然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能不采取措施。王世传,你起来说说该怎么办吧?”

    王世传从在庙街任职时就跟着廖逍遥干了,曾经在黑水地区任职多年,现任莱州地区行署专员、胶州要塞司令兼莱州河防司令,是廖逍遥麾下一等一的大将,最受信任的心腹,因此被第一个点名要求回答。

    王世传穿着一身呢子大衣,面容严肃,双眼炯炯有神,这时只听他站起来说道:“总司令,这辽东、黑水还是得救一下的,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急需改善。现在虽然咱在山东也面临着清军不小的压力,但这兵力嘛,挤一挤还是能够匀得出来的。况且辽东一带的两个垦殖县也属于咱登莱开拓队管辖,救援他们也是义务。卑职建议,从登莱调一个骑兵大队至丹东,另外新军第五师董大郎部也可以酌情调一部分去辽东,朝鲜那边也可以催促他们派一些御营厅军士过来,如此多管齐下,辽东当无大碍。说难听点,咱们即便赶不走清军,那么耗走他们总能做得到的吧!”

    王世传的话其实也正是廖逍遥的想法,只不过借他之口说出来罢了。而且他是直面青州清军一线的河防司令,对方方面面的情况更了解一些,因此由他出来说明显更有说服力。因此在交由众人又讨论了一番后,廖逍遥最后一锤定音,同意调一个骑兵大队(一千骑)和董大郎部前往辽东增援,等刚刚结束移民的船只维修结束后立刻施行。

    另外,廖逍遥又重点提到了登莱新军第三师、第四师的组建问题。以往或许考虑到仆从军、挺身队、地方守备队、各地民兵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这两个新军师的组建一直比较缓慢,甚至连骨架还没搭起来。但这会敌人发动如许大规模的突然袭击,自然不可再以以前的老眼光来看待,因此这两个师的组建走上快车道已是**不离十,如今悬念仅仅在于拆分挺身队的哪个大队、又有哪家仆从军被吞并、那些军头会不会抱怨乃至造反罢了。

    甚至于,会议上还有人提出以第三步兵团为基干组建黑水新军第六师,因为偌大的外东北确实也需要一支有一定规模的正规军了,光靠民兵和地方守备队这种预备役武装打天下是肯定不行的,毕竟他们不是职业军人,战斗力差得太多。至于第一师的缺额,则只能靠重组建一个新第三步兵团来弥补了,只要有军官和士官,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另外一点值得一提的是,会议上其实并未提出任何往黑水地区增派援军的计划,这或许是因为如今兵力比较紧缺,必须用在更关键的地方的缘故。不过在某些人看来,黑水地区形势其实没那么糟糕,不需要额外派遣更多兵士其实是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因为整个雅库茨克督军府平日里只养活了一千五百个哥萨克,即便这会得到了其他地方的些许增援,数量必然也极为有限,其实是没法对东岸人构成长期威胁的。只要那边的人沉着应对,不犯大的错误、军事上不产生难以挽回的惨败,收复失地应当是大概率事件。

    而登莱方面的这种判断,事实上差不多也印证了如今外东北战场上的局势——

    1673年5月4日,刚刚抵达结雅县城没几天的东岸大军喘息未定,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收拢完毕的俄**队——公允地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因为之前俄**队分得很散,天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加上信息传递的不便,因此能够将这些人慢慢收拢起来,足见尤戈维奇和斯捷潘诺夫等人的能力了——悍然出现在了结雅县城外,不过其中却没根忒木尔酋长的身影,或许其人过于深入乌第县,联系不便,至今尚未来得及返回吧。

    出现在结雅县城外的俄军共有三千五百余人,其中大概只有不到两千是俄罗斯人,其他都是通古斯人武装。这样规模的部队,若是第三步兵团两千余众还在的话,自然是不怯的,不过此刻刘建国手头只有一千五百余众,且都是民兵预备役,他又是个生性谨慎的人,自然是不敢出城浪战,怕一战浪没了这些部队,然后全境可就要糜烂了,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基于这个考虑,他还是决定依托城池固守,先看看情况再说。反正野外能被敌人劫掠的村子也所剩无几了,这会忙着去平定地方局势毫无意义,反而会让自己这从庙街、江东、共和、伯力等县搜刮来的部队陷入危险之中——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统率的这支民兵部队不信任,对敌人的战斗力没有直观的了解,再加上生性谨慎,故就龟缩在了县城里。

    反正他也想清楚了,结雅县城里屯驻着这么多兵,虽然看起来不敢与俄罗斯人野战,但你俄国人敢放心大胆地放过他们不管深入东方吗?后勤线还要不要了?当未来东边还像结雅、乌第、海兰泡等县措手不及被你劫掠获得补给吗?而且,这次他们随军带来了一些补给,沿途在一些村庄又收集了一些腌肉、鱼干和黑麦,结雅县城内也有不少粮食,如果坚守的话还是可以坚持两个月以上的,你俄国人敢和我耗吗?要知道,再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黑龙江下游出海口一带也将化冻,无论是内河浅水炮艇还是72吨级小火轮,都可以溯流而上,对沿江的一些据点进行补给了,届时你更耗不过我了!

    所以,刘建国现在是吃定了俄国人进退两难,所以打定了将他们耗走的主意。虽然麾下很多军官积极求战,希望一雪前耻,但全部都被他否决了。当然了,出于安抚军方的情绪,刘建国刘大司令也答应,等开春后外地援兵齐集至此后,他会酌情考虑下一步向阿尔巴津城堡一带进军的,当然是依托海军优势,沿着黑龙江进军了。军官们对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谁让他刘某人是“节度使”呢,因此最后一个个都乖乖听话,当起了乌龟。

    俄军统率彼得·尤戈维奇对东岸人此举也很是挠头,因为凭他们的兵力、装备,强攻结雅县城的话,胜算真的不大,而且即便能够攻下,死伤也必定极重,这对俄罗斯人来说同样是无法接受的。而如果放弃结雅县城不管又不行,因为这个堡寨里面的兵可不少,别看现在他们不敢出来,但如果你只有几百兵在城外的时候,看他们出不出来打你!

    考虑来考虑去,尤戈维奇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在与副手斯捷潘诺夫商议了一番后,他最终决定带着饱掠而来的物资、粮食、金银、弹药和奴隶,率军返回最初的出发地。这一仗,确实已经没必要打下去了,因为阿穆尔河已经解冻了,地利已经再度回到东岸人手中。再说了,他们这次也已经初步达成了战略目的,即削弱乌第、结雅、海兰泡等东岸人扩张的前哨基地,严重打击了他们在通古斯人当中的威信,这便足够了,一次性将东岸人全部逐出阿穆尔河,那是不可能的,尤戈维奇还没那么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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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风起云涌 十

    “老头,来一盘花生米、一叠卤牛肉、一壶酒。????火然?文??w?w?w?.?”亚娘鞋岛码头上的某处小饭馆内,一位穿着天蓝色海军服的年轻军官匆匆走了进来,然后朝相熟的老头吩咐道。

    这会已经是六月天了,兴许天气闷热的缘故,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少尉军官先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纠察员在附近转悠,便解开了军服最上面的两粒黄铜纽扣,兀自端起桌上的免费凉茶喝了起来。

    饭馆旁边是仍在持续兴建着的炮台和要塞。大量来自附近顺德、香山、新安、东莞数县的民众被不菲的工钱吸引至此,充当修建炮台、城塞的劳动力,为东岸人在珠江口的统治添砖加瓦。或许有些广东士绅觉得这些所谓的蚁民们数典忘祖,为了些许银钱就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可若是你一日三餐都吃不饱饭时,哪还能考虑那么多?更何况,东国人不是一直自称是前宋苗裔嘛,说起来他们也不算为外人工作当然中国大地上的士绅们对此肯定有不同意见,他们对东国人自称华夏正朔就四个字评价:“无耻之尤”。

    饭馆是一位老军开的,原本在挺身队内服役,因伤退役后就跟随部队来到了亚娘鞋岛开饭馆,说起来这也是部队给这些伤残军人的福利了,这对维持官兵们的士气非常有效。许是跟少尉军官有些熟了,再加上大下午的也没几个客人,这位老军亲自端了菜碟和酒壶挪了过来,然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和年轻军官对饮了起来。

    “陆小哥,这次出海了很久啊,几个月没看到你了。”老军举了举手里的小瓷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海上生活不易,这次回来后就多休息几天吧。”

    “李叔,哪有那种好事。分舰队司令都说了,现在北方战事紧急,所有人取消休假,不日就要北上辽海,听说要去轰击天津、复州、盖州、锦州、沧州一线沿海,给清廷制造一种紧张的态势。我这次,也是趁着船只回来补给食水和弹药的当口,抽空下船熘达几个钟头罢了,入夜前就得上船,不然我长官得拿刀噼死我。”

    与这位老军说话的年轻人名叫陆孝忠,是海军元老陆铭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十九岁,在“加的斯岩石”号上担任少尉军官,服役刚满一年。这次他所在的这艘远东最强大的战舰刚刚从南方返回,护送了数量多达八艘的运粮船,一直到珠江口附近交由台湾银行的两艘“星”级轻巡洋舰接替护航任务后方才作罢,驶到了亚娘鞋岛一带补给食水、弹药,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运输到北方的物资或人员。

    “加的岩石斯”号原本是打算在珠江口一带停泊个一段时间的,不料在这里他们又接到了台湾银行副总经理黄汉华转述的命令,即北上至烟台港集结,参加针对清国的海上军事行动,具体包括炮击清国沿海,如果可能的话,还包括突袭其港口设施。

    上头下的命令很急,因此船长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禁止官兵休假,船上的一些维修项目也尽量往后顺延,打算明天(1673年6月5日)就杨帆,北上前往烟台港,因此这才有了陆孝忠刚才那番话。

    “又要干仗了啊,这清国也真是多事,不知多少百姓又要遭殃。”老军放下了酒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可以算是老头一个,而且前几年刚刚娶妻生子,如今早没了当年的雄兴壮志,对于打仗一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忍。

    “有时候想来想去,还是这太平年景好啊。你看这广东,多少年没打仗了,人人虽不能说安居乐业,但日子紧吧紧吧地也能过去。李成栋这人虽然粗鄙无文,可说实话压榨并不狠,生活也并没有多豪奢,广东百姓对其统治并不算多反感。”老军又感叹着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中土大地最近十几年来,确实安定很多了,河北、陕甘、河南、江浙、两广等地,几乎不见兵火;即便是顺国和清国主力对峙的湖广、江西,这些年也消停了很多,百姓的负担并不重,这日子自然也就好过起来了。”

    “李叔,你忘了,这两年云贵川三省打得厉害着呢。吴三桂、孙可望、李定国、刘忠贵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早打到晚,这百姓遭受兵灾的祸害,肯定是轻不了了。”陆孝忠用筷子夹起了一块牛肉,朝老军说道。

    话说由吴三桂挑起的西南战争差不多已经进行了四年之久了,期间打打停停,但这会差不多也已经进入到尾声了。从1670年开始的贵阳大战,孙可望、刘文秀率领的数万南明官兵与吴三桂四万精锐整整打了一年半,最终于1672年初落下帷幕

    孙、刘二人最终不敌吴三桂,含恨撤出了贵阳城,损失数万人马;而吴三桂部亦是伤亡惨重,很多多年的老人战死当场,且由于李定国反攻入川南,以及顺军左营攻破夔州府清军的阻截,大有长驱直入之势,吴三桂最终也没获得趁胜进击云南的机会,不得不返回川中灭火,这无疑给了南明上下一个非常宝贵的喘息之机。

    吴三桂此举也是没有办法,顺军左营这次发了狠了,再加上东岸人低价销售了大量军械,他们的战斗力和持久力都提升了很多,进军夔州府西半部之后,一路连战连捷,先是击破了吴三桂心腹夏国相部的阻截,然后又与闻讯赶来堵截的清军这是从汉中、广元一带南下的数千满蒙八旗和三万陕甘绿营连番大战,直至今年后终于获得了决定性胜利,万县之战二万余清军惨遭贺珍父子、刘忠贵等人的夹击,全军覆没,直接影响到了随后的战局走向。损失了这二万多精锐的清军,从此不得不陷入守势,处处被动,地盘也一点一点丢失,最终威胁到了吴三桂老贼的腹地西川,这导致了贵阳之战获胜后吴三桂无法竟得全功,只保留了半个贵州作为战利品,然后火速回师保老家去了。

    西南的这场战争,打了差不多四年时间,卷入了各方一共约二十万军队,死伤达到了七八万人,许多州县为之残破,尤其是作为主战场的贵州和东川夔州府,损失尤其触目惊心。可以说,这是西南人民的一次灾难,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不必前次山东水旱蝗震灾害差,甚至还犹有过之,结果却是一地鸡毛吴三桂得了半个贵州,却丢了原本属于他的半个夔州府;南明损失惨重,贵州的屏障作用基本已经失去,虽然李定国反攻入川南并占据了一些州县,但所得远小于失去的,这从贵州一带大量土司倒向吴三桂就能看得出来;顺军左营也是得利最大的了吧,他们不但将完整的夔州府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获得了一个相对富庶的粮秣基地(相比穷乡僻壤的郧阳府而言),同时将触角深入了四川,不再是坐困愁城,发展空间获得了极大提高,前提是他们能挺过吴三桂和满清的两方夹击。

    这会已经是1673年6月上旬了,西南的这场兼并战争早在之前数月就已经结束,然后消息随着商队、马帮渐渐传到了两广一带,并为许多人所知晓。东岸人的商站一年到头就在打探这类消息,因此差不多第一时间掌握了西南战争的大体情况,只不过陆孝忠级别太低,无法接触到最新消息罢了,他印象中当地似乎仍在进行连场大战。

    “西南这事,吴三桂可真是祸害。这老东西想为子孙后代挣下一份家业,就想灭了南明,当真是不把百姓当人,难怪他会功败垂成。”老军给自己和陆孝忠各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相比较而言,其他各家都没他这么穷兵黩武的,唔”

    说到这里,老军或许是自觉有些失言,因此很快借着喝酒闭口不言了。陆孝忠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笑:这要说起穷兵黩武来,咱大东岸可也不差啊!当年莫大帅时期满山东和鞑子打仗就不说了,这后来邵树德、梁向俭两任开拓队队长,也都在扩充军队、扩大地盘上面下了不小的功夫,甚至远东三藩很多地方也才结束军管没多长时间呢,这老李头这么说,确实有些口不择言。

    陆孝忠这种正值弱冠年化的英武青年,自然对所谓的穷兵黩武没什么感觉了,甚至他们还隐隐对战争充满渴望,想要借此机会获得名望、金钱和权力,与老军这等打了半辈子仗、经了风风雨雨的人自是差别极大。

    花半个小时吃饱喝足之后,陆孝忠与老军会了账,然后扣起纽扣,抓起军帽,慢吞吞得踱到了饭馆外的一条小马路上。马路上这会正用重型货运马车运载着一些军需物资,如火药、弹丸、大米、面粉、蔬菜、瓜果以及活畜,这些都是“加的斯岩石”号要补充的东西,差不多也足够了当然如果不够的话,珠江里有的是划着小船叫卖瓜果菜蔬和牲畜粮食的广东地方百姓。

    陆孝忠隐隐听说,这次他们回到烟台后,可能要在辽海一带活动几个月了,后面搞不好还得去青水洋(即黄海)一带巡弋,打击英国、荷兰走私船只与清国的贸易,尤其是那些涉及到军用品的贸易。

    陆孝忠估摸着,也许现在辽东一带的局势确实比较紧张了,所以才需要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吧,难道在鸭绿江畔垦殖得廖得功等人已经被鞑子推下海了?陆孝忠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也没关系了,即便局势真的恶化到了什么地步,在拥有制海权的东岸舰队的帮助下,在素有“奶牛”称唿的朝鲜王国的接济下,辽东的那两个垦殖县应该垮不了,早晚还是能站稳脚跟的,问题不大。

    与辽东相比,陆孝忠反倒觉得黑水的麻烦可能会更大,这主要源于他们的敌人太多,满清和俄罗斯人从两个方向对他们虎视眈眈,而且听说其内部也颇有些不稳,反抗者众多,因此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是大麻烦,非得调集重兵不可。当然了,还是那句话,在有制海权得东岸船队的帮助下,在已经建设得颇为不错的库页岛基地的补血下,黑水开拓队的力量还是可以的,只要稳扎稳打,不犯大的错误,耗死并进而慢慢蚕食俄罗斯人的地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呢,陆孝忠也隐隐感觉到,中国大陆实在是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现在其各个政权的军事改革也在稳步推行,战斗力是与日俱增的,这使得东岸人干涉每一场战争的成本也急剧增加,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了。他甚至猜测,也许哪天某个政权一统这个国家后,无法容忍东岸人存在的他们,会将东岸人彻底赶下大海,那样可就要闹笑话了。

    摇摇头抛开了这些不想干的事,陆孝忠回到了停泊于江面上的“加的斯岩石”号。而这艘远东洋面上的巨舰在完成补给后,又在这里过了一夜,直到6月5日清晨,才扬帆,离开了亚娘鞋岛,朝山东半岛失去。

    而在行经澎湖列岛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队。他们当时正张挂着风帆直直北上,看样子是从热兰遮城堡离开的,目的地不得而知,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猜测到他们是去清国沿海进行贸易的。

    对这些事情,现在东岸海军总的原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当场抓获时没收敌船和物资,但像此刻这种情景,就只能轻轻放过了。不过想想荷兰这个国家也是作死,听说他们本土这会正遭到法国陆军侵略呢,在远东居然还这么嚣张,真是让人气愤啊,以至于都希望法国人继续狠狠地教训他们了唔,也不知道那个国家如今打成什么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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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斗争与准备 一

    。

    “现在局势似乎渐渐稳定下来了呢。?”海牙城某处军营内,蓝飞、杨亮两个东岸6军的中坚人物正坐在起喝茶。

    茶叶这种东西在如今的联合省也已经是种奢侈品了,虽然其原本就不算便宜。不过与价格大幅上涨的茶叶相比,用来冲泡茶叶的淡水,在如今的联合省其飙涨的幅度却是远甚于茶叶成本。据刚刚从阿姆斯特丹返回的某位东岸参谋所言,他在码头上见到了艘外国船只补给淡水,结果罐(差不多五六百毫升的样子)淡水的价格居然被炒到了2-3盾,令人震惊。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荷兰人利用“洪水将军”击退十多万法兰西大军的巨大副作用,即地面大面积地被海水淹没了,就连阿姆斯特丹、海牙等地也难以避免,虽然其被淹没的程度可能不如南方些省份。

    因此,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在阿姆斯特丹、海牙、哈勒姆、莱顿、代尔夫特等地的普通平民在为获得维持生活所需的淡水努力奔波的时候,作为维持与联合省良好关系和签订大合同而作为“赠品”被送到联合省的两位东岸少校,却在军营内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这不能不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这位两人的桌上除了摆着大壶茶外,还有些荷兰居民们所难得见的果子点心,些来自第混成营、第三混成营的军官也被邀请过来起闲坐。至于说刚刚随着几艘东岸商船从佛得角群岛赶来的忠国*军步兵营的军官,则没有被邀请入席,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是稳定下来了,奥兰治亲王虽然极力想要收复更多的土地,但他只有来自弗里斯兰、格罗宁根、德伦特的万多军队能战,其他虽然还有三万多士兵,但多是临时动员起来的民兵,战斗力有限,所以他们能对法国人造成的威胁相当有限。”杨亮喝了口茶,介绍道:“更何况双方接触的前线跟黄泥汤样,没几个月的时间是无法彻底干透的,而且如果需要,荷兰人随时可以再次放水,这显然不利于爆大规模的战争。现在我看法国人也想通了,他们不再追求继续扩大占领区了,而是以保守为主,开始在占领区派遣官员、加征税收、建立天主教教堂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在占领区设官什么的无所谓,但征税和建教堂真的好吗?路易十四为何如此自大,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蓝飞闻言有些讶然,因此立刻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事实证明,路易十四就是如此自大,而且他这么多年来直很自大,甚至自恋。”杨亮双手摊,说道:“再说了,法国人直是坚定的天主教徒,以前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自称是天主教国王,现在我看路易十四也想夺得这个名号,成为天主教世界名义上的盟主,他最好这些虚名了。所以,你便看到了,现在法国人在联合省南部占领区大量驱使当地人修建天主教堂,并从国外选派教士过来传教,这对素来信奉新教的荷兰人无疑是极大的刺激,因此现在南方的反抗渐渐多了起来,不过看起来路易十四不在乎。至于说在占领区收税,这当然也惹得当地人不满,不过法国人现在的财政负担也很大,他们大把给瑞典、英国使钱,自己还有养着前线的十三万大军,家里据说还在动员大量后备军队,随时准备出击弗朗什孔泰、洛林等地,这花的钱海了去了,即便柯尔贝尔再是聚敛有术、罚没的贪官和贵族的财产再多,也经不起如此长时间消耗啊,因此在占领区收点钱,也属寻常之事,填补些亏空嘛,反正荷兰人有钱。”

    “这倒是帮了奥兰治亲王大忙了,这个家伙原本在战场上的反击其实也挺吃力的不然也不会在四处忽悠勃兰登堡-普鲁士、西班牙、奥地利等国加入到自己方,甚至还在挖法国人的墙脚,打算策反英格兰人如今法国人自己作死,占领区的反抗军此起彼伏,那他们倒是可以暂且放下心了,全力料理内部事务了。”蓝飞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法国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就算现在无法长驱直入攻占整个联合省,那么维持当前局面不恶化,然后等待冬天来临(意味着地面结冰,交通会比现在方便许多)再看看会生什么,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急于作死呢。”

    “怎么,最近海牙或阿姆斯特丹的局势有变?”杨亮听蓝飞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他之前直在南方的林堡-布拉班特地区戍守,消息有些闭塞,对海牙的政局变幻也不是很清楚。这次要不是来联合省的都领批至关重要的补给,顺便将新来的忠国*军引去贝亨奥普佐姆带,他也不会抛下部队巴巴地跑来海牙,因此这会对联合省后方的政治八卦十分感兴趣,当然这也和他如今在荷兰人手底下扛活有关。

    “很不妙啊。因为奥兰治亲王收复了大片失地的关系,现在国内反对德维特议长的人越来越多,要求他辞职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其中甚至包括很多以前他政治上的盟友,这对共和派的打击甚大。据悉,议长阁下已经有辞职下野的打算了,这在圈子内并不是什么机密,而且应该就在最近段时间了吧。没办法,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还不如顺势下野,避避风头,让奥兰治家族的那个年轻人上台搞搞。”蓝飞朝杨亮道,说这话时,他的眉头还直皱着,似乎其中还有很大的麻烦似的。

    “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吧?毕竟共和派政府这次的应对实在是太差了,据说派到路易十四面前的使节卑躬屈膝,割地赔款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乞求和平。更惨的是,这种丑事还被人爆料了出来,然后搞得人尽皆知,这荷兰人也是有尊严的,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耻辱!因此,共和派的海军在海上打得再好,可也不能开到6地上与法国人干仗吧,所以共和派政府下台已是必然之事。荷兰执政,呵呵,这个消失了二十年的职位,又要横空出世了啊,从此三级议会的权力将被大大削弱。”杨亮虽然长期在南方作战,但对于某些事情还是知晓的,这大概得益于“有心人”的宣传吧。

    “事情没那么简单。”蓝飞端起茶杯喝了口,继续满面愁容地说道:“现在奥兰治家族的那个年轻人上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奥兰治派的得势也已近在眼前。但这个家伙心胸狭窄,看起来并不满足于将对手搞下台,他还要搞消灭,即干掉当年搞得他们家族差点蹶不振的德维特兄弟。而且麻烦的是,因为他的丰功伟绩和家族在军事上贯的出色传统,目前荷兰国内很多人支持他,这意味着他即便搞消灭政治对手,那么即便不能说没有反对者,这阻力也将大大减小,所以我很担心德维特议长等共和派骨干分子的人身安全啊。”

    “你们不是正在保护他们么?昨天不是有些暴民想找德维特议长‘谈谈’,还被你们的人驱散了么?怎么了,担心海牙城内的那支军队来打你们?”杨亮不解道。

    “目前自然是没问题的,但以后呢?”蓝飞摆了摆手,说道:“要知道,我们这几支部队,其实都是受雇于联合省政府的。旦共和派下台,奥兰治派上台,如果他们想要解雇我们,不再雇佣我们了,那怎么办?难道让德维特议长私人雇佣我们吗?是,他的夫人很有钱,出身于大家族,但是否真的能够长期承担这笔费用呢?而且,这事也得新的荷兰政府同意才行吧?”蓝飞说道。

    “荷兰政府敢废除雇佣协议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的雇佣协议是系列商贸协议比如呢绒进口协议的基础,如果废除了这条,那些合同是不是也要不执行了呢?这可是严重事件!”杨亮说道。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荷兰政府有些混乱,没个明确消息出来。德维特还没下台,奥兰治亲王是6海军总司令,双方之间的胜负虽然已经没有悬念,但终究还没有正式分出来,因此这会局势还混沌着呢。不过我听说,奥兰治亲王已经正式剥夺了科内利斯·德维特在海军内部的职务,原因就是他妄图谋害自己。这事水很深,还有得扯皮呢,海牙这边的监狱三天两头传唤科内利斯,要求他接受调查,据说这位老兄已经快顶不住了,舆论压力太大,打算进入格万根波特监狱了。当然听说他也很自信,自信自己没有谋害奥兰治亲王的举动,因此打算正面接受调查,自证清白,这何其幼稚。”

    “也许是他没有办法了吧,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谁也不想走到此。科内利斯,大概也是没办法了,职务没了,兄弟也快倒台了,他还能怎么办?难道流亡国外?那家业都没了!”杨亮倒是比较理解科内利斯的处境,对其可能做出的选择也颇为同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如今东岸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国家的利益能不能够得到保证,再有就是他们这支军队的地位问题其实以他们之前在战斗中的表现,只要已经“半上台”的奥兰治亲王眼睛不瞎,都知道该继续雇佣他们,而这的前提自然也是保证之前共和派政府已经许诺下的利益了,当然这切都还没有定论,奥兰治亲王以前对东岸也没表现得多热情,未来怎么样还很难说,还得走步看步。

    “很多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可以自在地在前线战斗,而不用在后面处理些让人头疼的破事,尤其是当地人还不怎么欢迎你们的时候。我也不满你说,我们第混成营的人现在单个走在海牙大街上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人打了闷棍,因为我们执行德维特议长的命令,帮他吸引了太多的火力,以至于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你知道的,要不是我们国家在联合省还有些举足轻重的商业伙伴的话(他们往往比较有影响力),再加上共和派尚未完全失势,我们可能也早就被轰出去了,那些民兵整天背地里朝我们吐口水。”蓝飞挠了挠头,苦恼地说道:“说起来我们也是来帮荷兰人的,怎么现在搞得成了侵略军、人民公敌了般,也是郁闷。”

    “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杨亮喝完杯里最后口茶,然后站起身,边授意副官去拿公文包,边朝蓝飞说道:“谢谢你的款待,茶很好喝。在荷属布拉班特那个鬼地方,我们连清洁的饮用水都很难保证,蚊虫有遍地,日子过得确实太艰苦了。不过正如你之前所说的,你们这里也不轻松啊,海牙人民视你们如寇仇,哈哈,谁让你们老向那些牛逼哄哄的民兵们动粗呢?好好保重自己吧,不要哪天睡梦中突然被人阴了,奥兰治亲王那伙人,说实话,能力是有的,但心术不正、心胸狭窄,指不定哪天就来找你们麻烦了。到了那时候,也不用顾忌了,第混成营的都爷们儿,刺刀要准备好!当然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就退到南尼德兰算了,反正西班牙人那里已经打好招呼了。”

    说完,杨亮潇洒地拍拍屁股,去忠国*军步兵营的营地去了,留下了脸苦笑的蓝飞。而673年7月3日,之前杨、蓝二人聊天提到过的科内利斯·德维特海军上将,也正式接受了法院要求其前往格万根波特监狱接受调查的要求,在两位仆人的陪同下正式进入了这所监狱。与此同时,海牙的暴民们也“自”地开始在监狱门口修起了座木质的绞刑架,形势似乎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仅代表作者孤独麦客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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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斗争与准备 二

    “约翰·德维特议长迫于压力,已经在今天早上的会议上正式宣布辞职了,目前正在履行手续。三级议会已经派代表前往阿姆斯特丹,邀请奥兰治亲王威廉担任联合省执政。而在此之前,各省也已经纷纷任命奥兰治亲王担任本省的执政了,现在可谓大局已定。”阿姆斯特丹的东岸商站内,驻欧全权特使李晴的秘书正拿着一份文件,向自己的“老板”进行着汇报:“共和派,已经失势了!虽然他们在联合省国内潜在的力量很大,但那些商人们其实是最现实的,他们曾经能够将德维特推上台,现在也能够为了利益抛弃他,这都很寻常吧。特使,我们是不是该调整一下政策,再次与奥兰治派探讨一下有没有合作的空间呢?”

    其实,东岸与奥兰治派的接触并不算少,只不过一直以来缺乏很实质性的突破罢了。当年在奥兰治派失势的时候,他们也曾透过诸如特里普家族的途径——这个家族在共和派和奥兰治派当中两头下注——与东岸人进行过一些接触,东岸人回应也比较积极,无奈后来总是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因此关系一直也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处着。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东岸人和共和派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被经济利益互相缠绕、捆绑在一切的他们,自然而然地被奥兰治派的老派贵族、保守商人、宗教人士们一起仇视,远不是一些浅层次的接触就可以化解的。所以,东岸人也明白其中的关节,也没有试图与奥兰治派发展什么超过常理的关系,因为这也许会影响自己在共和派心目中的印象。要知道,在世道清平的时候,永远是共和派在政坛上占据着上风,他们制定着国家的政策,执行着各种法令和贸易协定,从现实利益上来讲,东岸人与他们更有合作的空间。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东岸人捞取了无数的好处,国内的工业、商业甚至农业,都借助着荷兰人的东风获得了长远的发展,大量商品销售到旧大陆各处,获得的利润除买回了许多本土急需的牲畜、劳动力、矿产等物资之外,也极大滋润了各行各业,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开办企业、研究技术,堪称是一种教科书般的良性循环。

    当然现在这种循环可能要面临危机了!虽然荷兰人在战争爆发之前与东岸签订了一系列的贸易协定,给东岸工商业的发展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但这针强心剂的效果到底能持续多久,也是个问题。毕竟,现在德维特议长要下台了啊,而在他下台之前,奥兰治派其实已经在三级议会中取得了优势,威廉三世更是囊括了包括荷兰省执政在内的七个省的执政头衔,距离联合省执政这个炙手可热的职位仅仅一步之遥。

    这个人上台后,可想而知联合省的许多政策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比如共和派时期制定的很多针对英国的政策肯定要被废除了,因为威廉三世本人对英国充满好感,且还打着拉拢其离开法国阵营的主意,因此缓和对英关系就成了必然。而要与英国人交好,使其站到自己一边对付法国人,那么联合省就必然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好处,比如商业上的好处。

    照着这种思路思考下去,那么就很明了了,荷兰人之前与东岸签署过协议,减少对产自英国呢绒的进口,大力进口东岸粗呢。而后来战争爆发,荷兰人更是完全停止对英国呢绒的进口,转而从东岸、意大利获取各色呢绒,这使得东岸的此项产业发展进入了快车道,巴塔哥尼亚地区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经济热潮。

    与呢绒类似的还有其他很多产业,荷兰人为了拉拢东岸出兵真是费劲了心思,只可惜东岸人只想捞取好处,却不想把自己陷入了坑里,因此搞了一些部队过来糊弄人,免得荷兰人叽叽歪歪。而现在荷兰人要拉拢英国,那么可想而知这些项目将会遇到极大的危机,李晴甚至可以大胆预测,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全部都会在奥兰治亲王所主导的政府中被推翻,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东岸人一直以来担心的。也正因为如此,李晴的秘书刚刚才把这个德维特议长辞职的消息当做重点汇报给自己的“老板”,因为这事的背后意味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蓝飞的第一混成营还在海牙城吗?”李晴思忖了半晌,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还在,目前为止还承担着护卫包括德维特议长在内的多为共和派重要任务办公场所和住所的任务。嗯,海牙市政府、荷兰省政府掏的钱,但我不认为在奥兰治亲王正式掌权后他们还会继续付钱,不把第一混成营撵走就不错了。”秘书明白自己上司问的是什么东西,因此立刻回答道:“他们在海牙城的关系处理得很遭,与民兵团体的关系尤其糟糕,因为据说拿马鞭抽过那些骄傲的中产阶级,还用刺刀威胁过在德维特居所前徘徊不去的小官吏或公务员,因此从上到下对他们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也许从下个月起(9月份),荷兰人就会完全停止支付雇佣他们的费用了吧。”

    “你是觉得我们应该将第一混成营撤走吗?”李晴一边抽着烟,一边反问道。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特使。第一混成营继续留在海牙那个是非之地已无任何必要,不但无法给我们国家带来任何利益,相反还可能招惹不少的麻烦。因此,我郑重建议,在荷兰人停止支付雇佣费用的那一刻起,立即就将其撤到南尼德兰去,反正西班牙枢密院答应过我们可以前去避难的。”秘书立刻回答道。

    “先看看这份东西再说吧。”李晴先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然后将书桌上一封拆开的信扔给了自己的秘书。

    这封信正是约翰·德维特议长写给李晴的,算是私人信件吧。在这封信中,德维特议长坦诚布公地请求李晴,下令第一混成营不要急于离开海牙那个是非之地,继续保护一些至关重要的共和派中坚人物及其家人,因为德维特议长怀疑威廉三世要置他们于死地。

    这种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就最近的消息而言,这很可能成真:根据各方综合传来的消息,德维特议长的兄弟科内利斯在进入格万根波特监狱,接受蒂奇勒医生漏洞百出的指控调查后,被威廉三世控制的法院、监狱系统就丧心病狂地对其进行严刑拷打——其中很多刑罚甚至是海军上将科内利斯·德维特这种身份的人所闻所未闻的——以逼迫科内利斯本人承认强加于他身上的所谓“谋害奥兰治亲王”的指控。

    不过海军上将本人倒也是条硬汉,据一些流传出来的不知真假的消息描述,上将本人忍受着各种刑罚,并子啊极度痛苦之中大声朗诵着贺拉斯的《正直与顽强的拥有者》一诗:“大海奔腾,巨浪滔天。蛮横的乱民与骄狂的暴君都无法动摇一颗拥有坚定、纯洁、忠诚的心……”以此激励自己,始终不承认对他的无端指控。

    据说现在格万根波特监狱与荷兰省法院也没办法了,因为指控方提供的物证漏洞百出、前后不一,闹了很多笑话,且海军上将本人也拒不认罪,那么这事就很难办了。按照规定,只能向上面移交,即由荷兰省法院交由该省执政裁夺——也就是说,由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来确定科内利斯本人是否有罪。

    这事是非常敏感的,奥兰治亲王如今虽然在荷兰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在政坛上又慢慢占据了上风,但在缺乏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他也无法断然裁定科内利斯有罪。更何况这事他还是当事人,那就更不难随意胡搞了,要知道共和派只是失势,可没完全死绝。

    不过虽然奥兰治亲王无法给科内利斯定罪并处刑——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梦想做的,因为他们家族算是被这兄弟两个坑惨了,差点再也没机会翻身——但如今联合省的政治气候对共和派大为不利,却也是无需讳言的事情,反正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比如特里普家族的那几个原本和共和派颇为密切的子侄,都狼奔豕突地收拾行李去瑞典经营家族产业了,取而代之的是路易斯·特里普这一系的人,因为他们与奥兰治亲王麾下心腹之一的法尔科纳是姻亲关系,正适合他们出来活动。

    德维特议长现在颇为担心,担心一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被那位心胸狭窄的亲王殿下给干掉。若是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心存幻想,不过在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刺杀,并且他的兄弟还被人关在监狱内严刑拷打的时候,他已经不对那位亲王的品行抱以任何幻想了,因此他写信寄给了阿姆斯特丹的东岸特使李晴,请求他下令第一混成营继续保护共和派的重要人物,哪怕由他们私人出钱也可以——共和派本就是大商人、大资产阶级的代言人,钱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李晴对德维特议长的这个请求暂时还没拿定主意。虽然从情理上来说,德维特信中所提到的人物在过去二十年中每一个都给东岸共和国带来了不小的经济利益,东岸人对他们进行庇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别说这些人在联合省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族里也经营着不少产业——比如其中某位就是阿姆斯特丹粮食市场上的十二位大批发商之一,因为早些年得罪了威廉三世的父亲弗雷德里克而遭到嫉恨,正处于危险之中——此时东岸人若对他们雪中送炭了,那么未来焉知他们不会对你投桃报李,给予好处吗?须知风水轮流转,奥兰治家族都能翻身上台,未来难道共和派就不能渐渐在议会中重夺优势,继而与奥兰治派分庭抗礼吗?要知道,在承平时期,联合省的政局一向是共和派占优的,毕竟他们会搞经济嘛。

    但是——我们又要说但是了——李晴也有些顾忌到奥兰治亲王的想法,始终不敢彻底下定决心,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坛坛罐罐,没有勇气做一些断然措施。不过,在刚才和秘书的一番交谈之后,他的心思又起了些变化,他觉得东岸人确实应当给这些为东岸经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共和派议员们进行庇护,至少要保护他们本人和家属的生命安全。

    这样做,既是为了给大家看看东岸人对老朋友的“仁义”,同时也是赌这些人后面还会东山再起,也算是一种政治投资吧,虽然这样做肯定会恶了奥兰治派那一帮人,但人家原本也没怎么打算给你好脸色,不是么?

    因此,李晴已经打算这两天就给约翰·德维特写一封回信,意思也很简单,就是看在“共和的份上”,他将会命令第一混成营继续待在海牙,保护他们,即便联合省政府停止支付他们的雇佣费用也不会撤走。当然,他也建议德维特议长可以将他认为会受到冲击的共和派骨干成员集中起来,暂时到海牙居住,以方便就近保护。

    李晴相信,东岸人如此旗帜鲜明地保护共和派议员,肯定会在荷兰工商界人士中博取一定的好感。而等到荷法停战,重获和平的时候,共和派势力卷土重来是大概率事件,虽然也许无法再如同以前那般强势了,但多少总会扳回一点局面,东岸人肯定吃不了什么亏就是了。

    秘书看完德维特议长的信件后也沉默了,他其实和李晴原先的想法一样,即不想搀和到这种事情当中去,害怕得罪奥兰治派。不过议长的信件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如果现在就忙不及地与共和派撇清关系,不说会不会让人齿冷,就单说利益方面,奥兰治派真的会因为你这样做而对你另眼相看吗?恐怕不见得吧!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凌乱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李晴看了看他,将信件收了起来,然后又抽了口眼,老神在在地问道:“听说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的绞刑架已经建好了,越来越多的暴民开始聚集在那儿,到底有这回事吗?有没有人在其中煽动或散播留言。呃,好吧,这个我是白问了,以奥兰治亲王一贯的手段,这几乎是肯定的。唔,这样看来,第一混成营压力不小啊。这样吧,你现在就给我返回海牙,将意思传达给蓝飞少校,让他看着办,这局势现在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我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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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斗争与准备 三

    1673年8月23日,荷兰省,海牙,格万根波特监狱。

    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暴民,他们躁动不安着,踮着脚尖看向黑漆漆的监狱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守卫大门的士兵心不在焉地扛着步枪,也不驱赶那些离监狱大门越来越近的暴民,显得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似的。而在更远处,则是一个巨大的绞刑架和一个稍小些的断头台,许多民兵脱下了制服,表情狂热地站在那儿,他们中有的是小商贩、有的是庄园主、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在乡军人,甚至还有不少以往对德维特议长尊敬无比的公务员。

    雅各布·范德格雷夫满目狰狞地站在人群中,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刺剑,手里还提着一把燧发手枪,一看就是想对谁不利的样子。不过这儿没人会对他的行为表示惊诧,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武器,就等着接下来大戏开演了。

    “今天是亲王殿下亲自安排的‘盛典’啊,可不能错过了。这次不除掉德维特兄弟,后面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那个懦夫,现在已经沦落到了需要靠异教徒军队保卫的地步,真是令人感到羞耻,这次就一起结束了吧。”范德格雷夫紧了紧手里的火枪,默默想道。

    周围民众的情绪早就已经被一些形迹可疑、四处串联的人给成功煽动了起来,巡城的民兵也早就不见踪影,守卫监狱的士兵更是他们的同伙,只要德维特兄弟出现在这个地方,保管拥挤在这儿的一两千人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兄弟两人撕碎。范德格雷夫有这个信心,因为这一千多双眼赤红的暴民中有着太多奥兰治亲王安插进来的钉子了,关键时刻他们振臂一呼,其他人就会身不由己地被裹挟进去,最后将德维特兄弟彻底杀死。

    周围的一些店铺隐隐感觉到了麻烦,他们默不作声地停止了营业,然后关上了厚实的店门。不过他们却没有远离,而是躲在房间内观看着外面的一切,这既是怕店内财物被人洗劫一空——附近已经有谣言了,说是乡间的农民已经被饥饿和干渴折磨得受不了了,正成群结队地往城市涌来,打算细节海牙城——同时也是想看看今天这出大戏到底会怎么收场,因为他们也很好奇呢。

    而就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前气氛极其凝重的时候,在城内的另一端,东岸陆军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也正一脸气闷地翻身上马,打算护卫一辆马车出行。从蓝大营长都要亲自出马护送这种规格就能看出来,马车里的乘客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说不定就是他们一直以来严密保护着的约翰·德维特议长——好吧,是前议长,毕竟他已经正式辞职了,如今只是个没有任何头衔的平民而已。

    “营长,真的不再劝劝了?这次去监狱,我看没好事。”王参谋一边看着排成两列纵队的两个步兵连,一边悄悄问道:“而且,我们只带了两个步兵连和少许骑兵,是不是人数太少了,不够用啊?”

    “咋滴?难道还要把炮兵也带上?你小子准备撺掇我下令强攻格万根波特监狱么?”蓝飞斜眼瞥了一下自己的联络参谋,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德维特议长这么执拗的人,会听你的劝?要是这样,我立马举荐你做副营长,决不食言!”

    “嘿嘿,我哪有那本事。”王参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道都劝过多少回了,也没点效果。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议长阁下的兄长今天出狱嘛,还必须议长本人去接,他们兄弟情深,我们外人确实没法多做评论。更何况,议长阁下太自信了,自信到认为他能够让愤怒的民众平静下来,这实在是有点……”

    话说联合省海军上将科内利斯·德维特在被医生蒂奇勒诬告而住进监狱后,迭经严刑拷打,却始终不肯承认罪行。搞到最后,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也没办法了,虽然他很想通过程序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搞死,但在共和派议员的积极活动之下,他却没法如此随心所欲,因此最后只能裁定科内利斯·德维特缴纳一笔数额巨大的罚款,然后将其驱逐出境——到最后也没明说科内利斯到底有没有罪,也是奇葩。

    今天,就是科内利斯·德维特出狱的日子了,而且监狱方面也“善解人意”地派人到约翰·德维特的家中,告诉他科内利斯不良于行,需要他的兄弟前去接走,另外出狱手续也只有前议长约翰·德维特可以办。

    约翰·德维特是何等人物,他当然知道奥兰治亲王心胸狭窄,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此去监狱应当不会一帆风顺。不过毕竟是兄弟情深,在找人了解了监狱内的情况后,他决定还是亲自跑一趟,将自己的兄长接出来,然后想办法送往安特卫普进行疗养。

    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对此极力反对,因为他不想自己的保护对象就此涉县,因为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会格万根波特监狱已经成了龙潭虎穴,去了绝对没好果子吃。蓝飞甚至直言不讳地指出,奥兰治家族素来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人,从威廉三世的父亲弗雷德里克就能看出,这个家族的下三滥手段极多,不得不防——当年因为在议会斗争中搞不过共和派,身为联合省执政的弗雷德里克竟然带兵进攻阿姆斯特丹和海牙,妄图搞兵变,结果因为有人向三级议会告密而导致功败垂成,由此可见这个家族确实不怎么爱遵守游戏规则,动不动就掀桌子。

    尽管蓝飞如此苦口婆心地进行劝说,但德维特议长却坚持要去格万根波特监狱接自己的兄长归来。当然了,他也不是愣头青,明知前面有危险还要去闯,因此他请求蓝飞少校多带人手,护卫他前往监狱。德维特相信,在精锐的东岸士兵的护卫下,些许监狱的守卫或乱民,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蓝飞对此很是为难。他当然相信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同时对荷兰各级武装力量——包括职业士兵、民兵、狱警等等——的战斗力很是鄙视,但他真的不愿在这个时候激化与荷兰人的矛盾。之前驻阿姆斯特丹的李晴特使就曾经写信给他,嘱咐他尽力保护好包括德维特议长在内的诸多共和派重要人物安全的时候,也尽量注意避免与荷兰人恶化关系,蓝飞对此也是深以为然的。

    但这次事情很明显了,奥兰治家族的那个威廉三世明显是“疯了”,逼脸都不要了,打算绕过法律程序,直接用下三滥的手段搞死德维特兄弟了——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树立起来的绞刑架和断头台就是明证,你别告诉我那是造着玩的——而这势必要与保护他们的东岸军人发生冲突,那么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蓝飞少校很担心,第一混成营的官兵均来自首都,其中颇多官宦子弟,这些人平日里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大爷脾气、衙内作风,可却也是骄横无比的。一旦监狱门口的那些荷兰暴民们搞出什么举动,保不齐这些家伙就会炸刺,然后搞出一些让人无法收拾的事情出来——蓝飞至今可还记得当初在路上被骑兵连某位“太子爷”用马鞭抽脸的海牙民兵军官呢,那次事件的影响真是太恶劣了,导致第一混成营在海牙一下子陷入了被人仇视的窘境。

    不过他终究没法改变德维特议长的决心。那么退而求其次,多带兵马,严密维持整个行程的安全,并顺利将科内利斯·德维特接出来,就是蓝飞将要做的事情了。为此,他点了两个步兵连、半个骑兵连,加起来近三百号人马,前往格万根波特监狱,这排场也是醉人。

    从德维特的住所到格万根波特监狱其实没多远,大家也就行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差不多就能肉眼看见那座规模宏大的监狱了。而这个时候,刚刚到前边去探查情况的联络参谋又骑马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德维特议长及蓝飞,说守卫监狱的士兵在门口设立了路障,并拒绝他们进入监狱。

    蓝飞刚要说什么,却见德维特议长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然后在几位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向前方走去。当然他也没忘了向蓝飞表示感谢,并且请求他们保持平静,他想尝试着与监狱的守卫和外面聚集的民众们进行交谈,他不相信他治政多年的海牙城的人民会背叛他。

    蓝飞对这样“傻逼”的行为表示无奈,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点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步兵排跟了上去,护卫在德维特议长的外围,隔绝开周围那些心思叵测的暴民们——他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了狂热、愤怒和不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因此立刻下令作战参谋带队进行部署,所有人甚至还把刺刀拧上了步枪,这似乎极大刺激了围在外面的海牙居民,导致喧哗声有些大了起来。

    德维特议长刚与门口的卫兵交谈了几句,结果看到第一混成营的官兵与海牙民众之间尖锐对立的场景,立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也有些黯然。人民真的是最健忘的人群,自己二十年前正式接掌这个国家时正是第一次英荷战争时期,当时联合省海战失利,国内经济遭受重创,民众收入一落千丈,很多人陷入了饥饿之中。在那个时候,很多人对未来表示悲观,但他没有!他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毅力和出色的才能,慢慢扭转了荷兰的经济形势,然后因势利导,重新恢复了本已遭受重创的经济,使得大批生活陷入困境的民众吃得饱、穿得暖。

    毫无疑问,在那个年代,德维特议长收获了民众们极大的感恩,同时也令自己的威望日渐增强,使得奥兰治家族渐渐被人遗忘,在议会的斗争中也屡次败于共和派。而等到第二次英荷战争的时候,因为联合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坚决主站的德维特议长的威望更是达到了顶峰,阿姆斯特丹和海牙的无数民众对其进行欢呼,一度让奥兰治派的议员们为之黯然神伤。

    结果这才过了十年时间,仅仅就是因为法国的入侵而使大家的生活陷入了困境,怒不可遏的人民就忘掉了以往的事情,然后打算将以往他们顶礼膜拜的对象狠狠踩在脚底,甚至判处死刑。对德维特议长来说,这是何等的卧槽!

    而且这会,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的小小守卫们,竟然也用一种愤怒和倨傲的表情看着已经卸任的前三级议会议长,这令约翰·德维特分外无法接受,同时也失去了与拥挤在周围大声谩骂着自己的海牙居民交谈的冲动,因为这些人看起来都已经失去了理智。

    “滚你妈的!”一名额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血迹的东岸军官,终于忍耐不住心里的愤怒,直接一枪托砸在了仍在和他喋喋不休挑衅着的监狱守卫的脸上,然后招呼身后的弟兄们快速上前,将拦在门口的路障清了开来。期间有七八个监狱守卫冲了过来,似乎打算拦住这股有些蛮横的东岸军人,不过这些平日里吃拿卡要、养尊处优惯了的监狱守卫们,被快速涌过来的一个排的东岸步兵一挤、一撞,顿时东倒西歪地让在了一边。他们本还想爬起来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横在自己面前的明晃晃的刺刀时,顿时闭嘴不言了。对付这些素来欺软怕硬的货色,还真就得靠蛮横不讲理的武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第一混成营如此蛮横的行径,立刻激得原本在外围鼓噪的海牙居民们义愤填膺。一些比较暴躁的人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情绪被愤怒所支配,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监狱门口冲来,形势似乎有些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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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斗争与准备 四

    雅各布范德格雷夫心里不可抑制地涌起了一股愤怒之情,虽然他仅仅是个小喽,仅仅是受奥兰治亲王麾下走狗驱使得炮灰,但他依然对这股骄横的异教徒军队感到愤怒:这里是伟大、光荣的联合是联合省,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周围的暴民们的情绪本就已经极为热烈,之前只不过慑于一些原因而没敢冲过来,但这会东岸雇佣军居然直接用枪托砸人,并全副武装地护着约翰德维特那个罪人进监狱找他的兄弟,他们一下子就被愤怒的情绪点燃了,然后在一些有心人范德格雷夫甚至看到了几个熟面孔的撺掇下,这些人高喊着冲了出来,或赤手空拳,或随便拿着些什么东西,朝监狱门口冲了过去。.更新最快

    蓝飞见状也有些吃惊,他低估了这些围观民众的暴戾程度,没想到在小三百号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面前,这些人数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两千的海牙居民也敢有动作。他丝毫不怀疑是因为自己部下表现过于稚嫩而被对方轻视事实上第一混成营的官兵们“老子天下第一”的作风根深蒂固那么就只能说这些人都失去理智了,将自己生活上所面临的痛苦都一股脑地栽到了已经下台的德维特头上,更别说这里面一定还有有心人的撺掇了,人多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容易被点燃起来。

    约翰德维特议长同样有些惊疑,不过他没在门口多做停留,几名服务了家族很多年的贴身侍卫簇拥着他进入了格万根波特监狱。而在他们周围,则是整整三个排的东岸步兵,他们端着上好弹药的步枪,枪管上刺刀明晃晃的,带队的某位连长面容严肃、杀气腾腾,监狱里闻讯冲出来的少数守卫看了就下意识地腿软了,完全兴不起抵抗的念头。

    几名来自荷兰省法院和海牙市法院的官员硬着头皮迎了上来,正要说什么时,直接就被手持步枪的丘八们驱赶到了一边。不过德维特议长制止了士兵们下一步的动作,找那些法官问起了自己兄弟的囚室,他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而就在德维特议长在监狱内寻找自己的兄长时,监狱外头,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已有了任何办法,因为最先冲过来的暴民已经和最外围的数十名士兵纠缠在了一起。东岸官兵们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们也没得到开枪的命令,因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数十名身穿深蓝色军服的身影被淹没在了暴乱的人群之中。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人群中响起,只见一名东岸少尉军官跌跌撞撞地挤出了人群,胸口还插着一柄短小的匕首。一名水手打扮的荷兰人面孔狰狞地扑了上去,试图抢夺他腰间的军刀和配枪。

    这个场景同时被很多人看见,蓝飞也不例外。不过还不待他下令,却见二十名士兵已经端了上好刺刀的步枪冲了过去,然后将明晃晃的刺刀狠狠刺入了那名水手的身体内,与其一同遭难的还有几位冲过来的海牙居民,他们怒目圆睁地看着胸口、小腹上的刺刀,似是不敢相信这些异教徒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杀人了!”雅各布范德格雷夫的脑海中一下子就炸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他是个刺客,曾经试图刺杀过如德维特这类大人物,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脑子,不知道害怕。相反,他太清楚这会双方见血到底意味着什么了,这意味着双方都会失去理智,然后直到一方彻底败下阵来。

    很显然,这里虽然有些近两千号海牙居民,但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算不得多齐心,贪生怕死更是人之常情,在面对凶狠异常的异教徒军人时,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因此,雅各布范德格雷夫避开了汹涌的人群,悄无声息地向外围转进,试图离开这个在他猜测中很快就会变为“屠宰场”的广场。

    不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范德格雷夫脑中一激灵,立刻止住脚步,躲到了那台坚固的断头台后面,堪堪避开了一队冲过来的骑兵。

    异教徒的骑兵!范德格雷夫咬紧了嘴唇,害怕、恐惧、愤怒、震惊等情绪汇聚于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东岸人到底在搞什么?你们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拎着一把燧发手枪的范德格雷夫无声地咆哮着,但同时也懦弱地不敢朝正从他身侧疾驰而过的东岸骑兵开枪,因为他还不想找死。

    惨叫声次第响起,范德格雷夫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镇定,但他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尤其是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被穷凶极恶的东岸骑兵撞飞、被锋利的马刀砍倒时,他发现自己浑身隐隐有了一丝颤抖,这是极度害怕的标志。

    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到另一个角落。在变乱初起之后,之前一直站在监狱门口地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少校顿时就陷入了目瞪口呆之中,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显然超过了他的预计,事情正变得慢慢无法收拾。不过,好歹他也是东岸中生代军官,很快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派出了身边的所有参谋,让他们去到各个地方,联络、收拢、指挥各位连、排长们,既是为了镇压暴乱民众,同时也避免造成太大的伤害虽然这样做看起来颇有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味道在里面,但死一个人和死一百个人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不是么?

    动乱仍在持续,但看起来已经形成不了席卷整个街区的恶**件了。因为在参谋和各位中下级军官的指挥下,三百号东岸军人专挑那些叫得最欢、跳得最高的暴民动手,尤其是那些手里握有武器(这一看就是居心不良)的暴民,更是被子弹和刺刀打得体无完肤,抱头鼠窜。而一旦清理了这些人,剩下的其实也就没多少可虑了,没有组织的一盘散沙是无足轻重、不足为惧的,是可以轻易摆平的。

    果然,在数十名骑兵冲散了最后两处抱团聚集着的人群后,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偌大的广场上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空荡荡。原本还人头攒动的所在现在已经没多少还站着的人了,即便有也都像鹌鹑一样立在一边瑟瑟发抖,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

    “失去理智的暴民,不过如此!”蓝飞皱着眉头离开了监狱大门,一边看着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血泊和伤员,一边叹着气说道:“但这次可能真的有些玩大了啊,虽然是对方先对我们动的手……”

    其实,在史上德维特兄弟被杀的那天,这些聚集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的暴民可没这会这么狼狈!当时,是这些人在监狱外进行鼓噪,要求德维特兄弟立刻出来。而当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一些民兵更是冲进监狱,将德维特兄弟请了出来,并往断头台的方向而去。

    不过没等他们走到那儿的时候,科内利斯德维特就被一位水手用刀重伤,约翰德维特则被一位公证员在背后用枪托勐击头部。随后,又有一大群人涌了过来,朝着已被击倒在地的二人开枪这些人基本都是海牙的民兵,他们在德维特兄弟身上打光了携带过来的全部弹药。

    而在德维特兄弟被杀死于监狱门口后,暴怒的乱民又把兄弟二人的尸体挂上了绞刑架,随后进行了残忍的肢解。甚至据一位目击者记载,暴民们居然还吃掉了德维特兄弟尸体的某些部位,与明朝史上崇祯年间被凌迟处死后众人分而食之的袁崇焕有些类似,都非常之悲剧、非常之惨烈。

    到了最后,还是受害者家族趁夜里无人的时候,偷偷过来将二人残存的尸骸收走,匆匆埋葬,从此一直到很多年后的现代,荷兰政府才承认了德维特兄弟并没有任何卖国行径,考虑到荷兰王室的背景,可见为兄弟二人平反有多么不容易了。

    至于说当时杀死德维特兄弟的事情,奥兰治亲王到底有没有参与,这就见仁见智了。反正,在谋杀发生的当天奥兰治亲王亲自来到了海牙,他手底下的一些人还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德维特兄弟,煽动民众的暴戾情绪。而且,此事过后他还公开任命之前曾参与刺杀过德维特的雅各布范德格雷夫的兄弟彼得到自己的老巢弗里斯兰省的某富裕港口城市任职,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奖赏。

    当然了,以上都是后世史上曾经发生的事情,但在17世纪的这个时空,事情似乎起了许多本不应有的变化:约翰德维特依然前往格万根波特监狱接自己的兄弟科内利斯出狱,但这次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而是有着精锐的三百名东岸士兵随行。

    事实证明,第一混成营的官兵们在这里,用刺刀和子弹直接“粉碎”了史!原本在有心人煽动下妄图对德维特兄弟不利的暴民们,被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打得抱头鼠窜,直接撂下了大几十具尸体和数量更多的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尤其是其中不少携带了武器而来的海牙民兵,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死伤极为惨重,也不知道史上在背后用枪托勐击议长头部并率先开枪的那位公证员在不在其内,如果在的话,那一定很有意思。

    德维特议长在暴乱发生没多久后就接到了消息,不过他仍然坚持在找到了自己的兄弟科内利斯后才在官兵们的团团护卫下走出了监狱。这个时候,监狱门口的这场单方面的杀戮已经接近了尾声了。

    约翰德维特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不过他没有指责任何人,仿佛在这件事里没有任何人犯错一样。他明白东岸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今天这个场面,绞刑架、断头台、暴民已经恭候多时,本就无法善了,东岸人一把暴力破局,也不能说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同样的事情,二十年前的阿姆斯特丹城外,威廉三世的父亲弗雷德里克就曾经做过,当时他带着包括德意志雇佣军在内的诸多人马搞兵变,妄图集权并统治联合省,路上遇到阻拦他的民众的时候,这厮可是明确下令德意志雇佣军动手杀人了的。如今保护德维特议长地东岸雇佣军在出于无奈的情况下奋起反击,杀伤了一些人命,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更何况还不是他们先动的手,这就更好理解了。

    当然无论是德维特议长还是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心里都明白今天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奥兰治亲王无法直接走法律程序将德维特兄弟搞死他甚至还不得不假惺惺地释放科内利斯,因为证据明显不足那么就一定会通过其他手段来行动,今天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聚集的暴民们也是就是他的手段之一。

    也就是说,让约翰德维特来接自己的兄弟科内利斯出狱,本就是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搞出的圈套,一个欲致德维特兄弟二人于死地的圈套。计划其实还是相当完美的,暴民中煽动的人群、监狱门口动手的民兵都已经就位,随时就可发动致命一击。可谁成想东岸军人过于跋扈,提前引爆了监狱外暴民的情绪,结果使得双方之间产生了一场死伤枕籍的冲突,并最终以暴民们逃散一空为最终结局原本的计划,自然也就流产了,德维特兄弟在茫然无措和心惊胆战之中侥幸活得一命。

    “立刻护送我们出城,住到我郊外的庄子里。另外,请尽快联系贵国的全权特使李晴先生,今天的事情很严重,但并非世界末日,我希望和他进行商谈,看看如何能够将今天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约翰德维特站到了蓝飞面前,表情有些焦急地说道:“最后,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今天没有你们,我们兄弟二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奥兰治亲王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种地步,那么我们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一些事情是该提前准备起来了。嗯,听说你们抓住了一个叫范德格雷夫的鬼鬼祟祟的家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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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斗争与准备 五

    李晴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给愁出了白发。

    他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在此之前,工作方面却也还算顺遂,虽然在法国人、英国人身上吃过几次瘪,但那都很寻常,事先都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让自己如何劳心劳力;另外,他平日里的生活保养也还算可以,按时睡觉、起床,不过度劳累身体,生活习惯较好,因此虽然过了天命之年,但一直没什么白发。

    但现在,在得知第一混成营于海牙格万根波特监狱前做出的“壮举”后,他几乎是一夜之间华发顿生,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心里暗骂第一混成营的这帮来自首都的太子党、二世祖们给自己、给国家惹下了天大的麻烦。并且心里也直后悔,早知道把第一混成营派去荷属布拉班特的前线打仗,把杨亮的第三混成营调回海牙换防了,没有太多少爷脾气的他们,应当不至于惹出这么多事来。

    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既然已经出了这档子事,那么就不能逃避,而要积极面对。于是,趁着联合省陆海军总司令、七省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还没发出声音的时候,华夏东岸共和国驻欧全权特使李晴则匆匆结束了与来自库尔兰公国的弗雷德里克王子的会谈,然后连夜启程前往海牙,并于事发第二天的清晨抵达了那里。

    “这次你们做下好大的事!”甫一见面,李晴就找来了第一混成营的连以上官员,然后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训斥:“抢人救人也就算了,可杀伤了那么多海牙居民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死人最多的就是民兵了,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海牙的中产阶级以上群体,其中有法院职员、有政府职员、有商人、有贵族、有退役军人,联合起来能量可并不小,更别提他们可是有总后台的,就是奥兰治家的那个人!结果呢,你们倒好,稀里糊涂一通乱打乱杀,现在怕是整座城市的人都在仇视你们了吧?”

    李晴的这话让大家陷入了沉默。是啊,虽然事情是昨天下午才发生的,但消息已经飞快地传到了各地,并且产生了一些连锁反应:就在今天早上,原本应该送一些牲畜、活禽之类补给品过来的商人失期了,事先也没打任何招呼。后勤参谋立刻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牲畜什么的倒是拉回来了,但下面人也指出这是他们抢回来的,因为那位牧场主直接毁约了,说不想再与东岸人合作

    此外,听说原营房驻所处的留守人员也遭到了一些被愤怒情绪支配的海牙民众的骚扰,不过也许是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的酷烈场面震住了很多人,他们也只敢远远窥视并痛骂一番,并不敢真的有什么动作。

    不过,蓝飞已经下令留守营房的炮兵连、辎重连、工程兵排、半个骑兵连及营部勤杂人员,今天就收拾东西,撤到城外与主力汇合,然后再做计较。他这么做,很显然是怕荷兰人狗急跳墙,出动海牙城内的正规军队(一个步兵团,大概接近1200人的样子)与民兵,对东岸人发起攻击。虽然荷兰人这样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蓝飞不想冒险,因此下令全营收缩到城郊,集中兵力的同时,也兼且保护以德维特议长为首的一些共和派骨干分子,使其不被奥兰治亲王加害。

    而说到这些共和派的骨干分子,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三级议会的形势了:那就是基本已经被奥兰治派掌控,超过七成的议员如今都是他们的人了,这其中既有原本的奥兰治派议员,但更多的还是新近上位的以及临时投靠过去的前共和派议员。而也正是在三级议会、省议会乃至各市议会里面获得了优势,奥兰治亲王才得以从没有任何职务的居家贵族被一步步加上了荷兰省执政、弗里斯兰省执政、格罗宁根省执政、泽兰省执政乃至联合省执政,同时更是成了全国的陆海军总司令,统领数万兵马,威望一时间如日中天,令人不可直视。

    如今还坚持在三级议会内与奥兰治派对着干的,那可都是“真爱”,一如共和派把持朝政标志**件是废掉了执政这个职位那些年与他们厮斗不已的奥兰治派议员一样,大家都是有理想、有原则、有利益关联的,不会如墙头草那般轻易倒戈。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更值得花大力气去保护,因为如今威廉三世显然借着声望如日中天的良机,开始搞一些突破下限的事情了,比如在**上消灭包括德维特兄弟在内的政治对手,这就有些过分了。要知道在当年奥兰治派失势的年代,德维特也没搞过**消灭这种坏了规矩的“玩法”,而是通过巧妙的议会斗争和全力振兴经济来取得优势。

    另外一点没有明说的原因就是,共和派议员普遍都很有钱,很多都是来自大商人家族的子弟,甚至也不乏亲自担任议员“玩票”的商人,比如那位阿姆斯特丹十二位粮食批发商之一的贝尔松先生,就已经担任三级议会议员七年之久了。很显然,在关键时刻对这些人雪中送炭,维持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对于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工商业发展也是有利的。

    综上所述,东岸人保护共和派议员的理由就很充分了,因为放任三级议会成为奥兰治派的乐园,使得联合省成为威廉三世的一言堂,是不符合东岸的国家利益的。德维特议长仅仅是一个象征,在他背后,还有近百名共和派议员在三级议会内苦苦坚持,只要他们在,那么即便威廉三世担任了联合省执政,那么就仍然还有掣肘,仍然无法随心所欲,这才是东岸人最想看到的局面。

    因此,在用相对严厉的口吻斥责了闯下大祸的第一混成营诸位军官后,李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转暖道:“我已经和德维特议长谈过了,也在病床边和他的兄弟科内利斯聊了几句,你们这次搞下这事,怕是无法继续在荷兰待下去了,但保护共和派议员的工作也不能落下。这样吧,三级议会也不是每天都要上工的作坊,他们也是定期开会、定期闭会的。居住在外地、外省的议员在地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也不好明着对付他们;而居住在荷兰省的议员就要麻烦一些了,现在这个省的居民戾气十足,稍微一煽动就能整出不少事情,就像这次发生在格万根波特监狱外的事情一样,所以你们重点要保护他们……”

    “李特使,请等一下。”李晴刚刚说到这里,蓝飞就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第一混成营是国家经制野战部队,步、炮、骑、工、辎齐全,战斗经验丰富,士气高昂。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您刚才想让我们化整为零,分散到阿姆斯特丹、海牙、哈勒姆、莱顿等地给人当看门狗?恕我直言,这点无法做到,而且也不适宜如此做!说难听点,您如果让我们第一混成营帮着德维特议长搞政变的话,我还会认真考虑一下,但化整为零当保安,真的无法做到。”

    “说什么胡话呢,还搞政变,这怎么可能!现在奥兰治亲王权力这么大,声望又这么搞,谁搞政变就是与全荷兰人为敌,不可能成功的。”李晴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不过你刚才提到的一点也有道理,让你们当警卫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你们脾气大,也干不好这么活。之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这事恐怕还是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但这安全问题……”

    “李特使,其实安全问题没那么恐怖。在我看来,那个奥兰治亲王还没丧心病狂到要谋害全部共和派议员,那不现实,引起的反弹也会很大,大到他陆海军总司令的身份都驾驭不住。因此,他的目标应该只是少数像德维特议长这样的骨干分子罢了,我们只要保护好了这些人,就没什么问题了,而现在他们基本都在海牙安了家,在我们的庇护下,即便荷兰人出动那个步兵团过来,他们也不会有事,因为我们注定会把这些荷兰人揍得落花流水。”蓝飞用一种略带自傲的语气说道。

    “还想惹事?”李晴瞪了一眼蓝飞,然后才说道:“荷兰人的那个步兵团,维护的是海牙城的治安,倒不至于来进攻你们。你们加上第一混成营、保国*军、忠国*军,林林总总三四千号人,而且战斗力也是经过实战检验的,他荷兰人吃饱了撑着调个一两万兵来对付你们?那干脆直接投降法国人好了!不过,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他们总是要找回场子的,不然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我估摸着,战争爆发前范博伊宁根主持与我们签下的一系列商贸合同,大概是无法如愿持续履行下去了,这点殊为可惜,对经济的影响也颇为不小。”

    听李晴这么一说,一干原本还颇有些不在乎的第一混成营军官们就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昨天的行为令国家利益受到了损失,这令他们这些自诩爱国的军人们有些无法接受,情绪一时间不是很高。

    李晴瞥了他们一眼,心里还算满意,可算震住这帮丘八了。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现在就告诉这帮首都子弟兵们,即便他们不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制造所谓的“惨案”,奥兰治亲王控制下的联合省政府大概也会慢慢撕毁与东岸人签订的这些分别长五到十年不等的商业合同的,因为他们需要拿这些筹码去拉拢英格兰人。因此,即便昨天东岸人与海牙民众没有发生冲突,这些合同注定也是无法会顺顺利利履行到结束的,他们只不过是人为加速了这一个过程罢了。

    “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或许是心情有些烦躁,李晴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了个烟斗,然后才说道:“你们第一混成营,要做好撤离的准备,嗯,就是南尼德兰吧,近得很。西班牙王国枢密院之前与我们有协议,不会不接纳我们的,这点放心。科内利斯·德维特也已经同意携家人前往安特卫普暂居了,那样更安全,利于养伤,你们过去后也便于就近照顾。记住,德维特兄弟是标志性人物,人格魅力也很近,身边笼络着一大批共和派议员呢,不然你以为奥兰治亲王为什么非要干掉他们不可?仅仅是因为家恨吗?因此,只要这哥俩还活得好好的,这共和派就还有凝聚力,而如果再多一些骨干分子辅佐他们的话,那这共和派就倒不了,三级议会内还有得斗,奥兰治家族就不能一手遮天。”

    “明白了,我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蓝飞也叹了口气,默默回答道。说起来昨天的事情,确实是亏大了,不但死伤了九名官兵,同时也闹得自己灰头土脸,要到南尼德兰去避难。反观杨亮那厮,在荷属布拉班特公国倒是搞得风生水起,就是不知道此番他和他的部下们会不会也受到牵连,以至于提前结束使命。

    在第一混成营得新营房内逗留了几个小时后,李晴终于又在随从们的簇拥下,离开了这里,再度返回了德维特兄弟的庄园,与之一同商讨对策。就这样过了两天后,8月26日,奥兰治亲王主导的政府终于对“海牙大屠杀”做出了反应:他们正式上书给李晴,要求他立刻交出参与此事件的凶手,同时进行巨额赔款,否则联合省将无限期停止履行部分商贸合同(他们不敢全部停止,因为深处战争之中的他们,还继续大量东岸生产的军资和器械)。

    公允地说,荷兰人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且看得出来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让步的,但李晴依然全盘拒绝了当然他也无法答应,交出凶手的话,那么全营的军官都跑不了,这些人都有父母、都有朋友,能量大得很,他虽然是穿越元老,但何苦为荷兰人而得罪这些人呢?

    荷兰人在收到李晴的回音后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又或是在作着什么准备。不过李晴也乐得如此,在嘱咐第一混成营众人加强警惕之后,他又悄然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堂而皇之地办起了公来,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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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斗争与准备 六

    “既然荷兰人停止支付雇佣费用、拒绝提供补给了,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走人了。反正现在三级议会也是处于闭会状态,要到明年才开对吧?那干脆大家一起去安特卫普耍耍算了。留在海牙这么个被海水浸泡,蚊虫巨多的地方,有什么意思?”海牙城外的临时军营内,刚刚从阿姆斯特丹星夜返回的王参谋大声朝蓝飞说道:“现在不光海牙了,在阿姆斯特丹、哈勒姆、代尔夫特、莱顿、鹿特丹等很多城市,对我们都仇视得不得了,据说许多民兵领都在串联,要给我们点教训。呸,我就纳闷了,当年弗雷德里克麾下的德意志雇佣军在荷兰省屠杀了比我们还多的民众,怎么不见他们义愤填膺?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么!”

    话说自从奥兰治亲王以联合省海6军总司令的身份,要求第一混成营交出格万根波特监狱屠杀事件的责任人并遭到断然拒绝后,就即刻停止了对他们的一切物资供应,包括现金、食水和军资。至于后面是调集重兵来打他们,还是直接驱逐他们了事,则还没个说法,因为事情过去好几天了,竟然连个代表联合省政府的官员都没来过。倒是海牙市方面义愤填膺,这些天一直有人在庄园外面咒骂,不过他们也就这些招数了,毕竟第一混成营凶名在外,谁也不想撞到枪口上去。

    基本上,现在荷兰政府给东岸人的感觉,就是有点投鼠忌器,不知道该怎么了结这件事。先,让第一混成营交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那天出动大约三百号人及一堆参谋,军官数量加起来有近三十人。这可不是没根底的三十人,他们或是都某位司长的公子、某位处长的儿子、某位院长的女婿或是某位军部元老的学生等等,寻常得罪一两个是问题不大,但同时得罪几十个人的话,即便李晴这样的元老,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不是不行,而是不值得。

    其次,如果东岸人硬挺着不交人,奥兰治亲王主导的军队又真的敢调动军队来打第一混成营吗?恐怕是未必的。第一,他们目前在海牙只有一个步兵团12oo人的样子,不说与第一混成营武器装备和战术打法方面的差别,就说这人员素质方面的巨大差异,也如那天堑鸿沟一般,这是训练频率和训练强度决定的,无关其他;第二,就凭如今联合省与法兰西之间仍处于紧张的军事对峙的局面,荷兰人四处拉拢雇佣军——还真让他们拉到了不少,且比他们自己的战斗力强多了——还来不及呢,哪可能从前线再调个万儿八千的人回来对付东岸人,那法国人嘴都要笑歪了。

    因此,荷兰人此时的心里是极为矛盾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报复不行,可用武力报复更不靠谱,那样绝壁会坏了国家大事。那么怎么办呢,难道只能嘴炮报复,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所以你便看到了,荷兰人先是停了经费和补给,然后向李晴表达了强烈愤怒,仅此而已。他们现在甚至就连经济制裁都要考虑着用,因为你一旦停止与东岸签署的贸易合同,万一人家不把当年范博伊宁根时期订购的火枪、大炮、铠甲、火药、弹药包、绷带、药品等军资过来呢?要知道,在飞扩军的当下,联合省承受不起失去这一大笔军资的代价,所以他们甚至可怜到连一些重话都不敢说的地步,也是悲剧。

    至于说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被一些有些人煽动起来闹事进而被东岸士兵刺死、砍死的海牙民众,死了也就死了,至少短时间内估计是没人能够为他们伸冤了。就算一些民兵激于义愤和耻辱感,而要找东岸人麻烦,那也没被李晴、蓝飞等人放在心上,多大个事啊!

    “不能一下子全部撤走了,先撤一部分吧,海牙这里毕竟算是联合省的中枢重地,一旦我们走了,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蓝飞看着正在庄园外进行着操练的第一混成营官兵,说道:“先让辎重连和工程兵排撤走,由他们护送科内利斯·德维特前往安特卫普,他的兄弟已经派人联络好了。这个地方离联合省近在咫尺,交通也很方便,日后一旦有事,他们也可以以最快的度启程返回海牙或阿姆斯特丹。”

    “其他议员呢?要不要送走?”王参谋又问道。

    “送走?不不不,他们自己不愿意走,我问过了。”蓝飞摆了摆手,说道:“其实他们这样做也是正确的,在国家正在面临侵略的情况下,他们辗转前往外国,不论情由如何,总是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因此,他们选择继续居住在海牙,就很正常了,不过需要集中居住到德维特议长夫人伊丽莎白拥有的这座庄园内,便于外界对他们进行保护,目前及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承担这项工作的,毫无疑问是我们了。至于我们营全部撤走后这项工作由谁接手,就再说吧,相信德维特他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王参谋闻言有些惆怅地点了点头。第一混成营被从自由邦王国紧急召来联合省,可这还没上阵杀敌呢,就已经惹了这么一大滩的事,换谁都会不太满意吧。别看第一混成营多官宦子弟,可人家也是有建功立业的心思的,且因为常年被兄弟营伍讥讽而更是热切,但谁让他们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做下了如许壮举呢?如今荷兰人压力压下来,李晴虽然不怎么在乎,但把他们分批撤退到南尼德兰,却也是难免的事情,所以大家郁闷啊。

    蓝飞的第一混成营在酝酿分批撤离联合省,但杨亮的第三混成营却没这等好事,他们目前正与大批荷兰民兵、德意志雇佣兵、南尼德兰雇佣兵、瑞士雇佣兵一起,对法国人据守的布雷达要塞动进攻。

    这种进攻说实话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因为双方都被奇烂无比的交通条件给限制了,物资转运不畅,军中士气不高、疾病丛生、逃兵众多,因此打得也分外有气无力,甚至有一种应付上级的不可明说的意味在里面。

    杨亮的这支部队荷兰人倒是没有停掉经费和补给,特别是贝亨奥普佐姆城的弗兰克·班宁,此君对东岸人的战斗力十分信服,因此在自己物资也不是特别充足的情况下,时不时地也一些酒水、活禽、牲畜什么的到杨亮军中,帮他们改善伙食,维持士气,直到他们因为进攻布雷达要塞失败而再度撤回贝亨奥普佐姆城为止。

    在前阵子忠国*军、保国*军齐集后,杨亮率领的部队数量有所增加,但也不过是两三千人的样子。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打了这么久的仗,损耗无法得到补充的缘故:第三混成营从佛得角群岛出时,就有不少人因长途海运或不适应气候而躺在医院里了;而在抵达联合省后,长时间的连续作战又损失了不少人手;然后荷兰人防水淹没国土,环境骤然间变得恶劣起来,这又进一步加剧了部队的非战斗减员。没奈何之下,杨亮已经不得不从两支仆从军里抽调表现较好的人补充进第三混成营,使得该部仍然维持着一千人以上的规模,但就战斗力而言,确实比刚抵达荷兰时下降了不少。

    而忠国*军、保国*军步兵营被如此抽丁,再加上战争损耗和疾病减员,目前两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三四百人的样子,规模比起齐装满员时减少了3o%的样子,也是无奈。以至于,统率这两支部队的东岸预备役军官们,已经在和杨亮商议,是不是在荷兰当地强拉壮丁、充实部伍。不然的话,在本土不派补充兵过来——事实上也不可能派——的情况下,他们就只能越打越少,最后消耗殆尽了。

    杨亮理所当然地否决了部下的这个提议,因为他觉得荷兰人并不是很好的兵员补充对象,而且强征入伍的话也容易惹事,要知道你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仗呢。他打的主意,还是此时6续开到荷属布拉班特地区的多支外国雇佣军部队,尤其是其中一些在与法国人的交战中被击败的溃兵,拉过来后补充进忠国*军和保国*军步兵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论如何,杨亮所率领的这支规模在两三千人的东岸军队,在后援不继的情况下打到现在,也已经有些疲了。因此在此番最后一次进攻布雷达要塞失败之后,他们又悄然退回了贝亨奥普佐姆城外的出地,一边修养生息,一边观察形势的进一步展。

    就这样,整个夏秋季节便在荷、法双方有些无聊的对峙中悄然过去了。在这期间,双方都没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战线也相对保持了稳定。杨亮等人现,在砸下大笔金钱的情况下,荷兰人拉来了许许多多的、来自欧洲各地的雇佣军,使得他们的总兵力过了五万人,极为惊人,而且战斗力比起开战前也有了极大的提升,法国人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击败他们了。而法国人一方呢,由于法王路易十四的某些脑残的宗教政策,占领区(荷属布拉班特公国、海尔德兰省、乌得勒支省、上艾瑟尔省的部分或全部地区)的治安形势极度恶化,大量荷兰人起来反抗天主教法国的统治,一度令法国占领军疲于奔命,双方之间的那种默契已经荡然无存,这一切只缘于路易十四在占领区大力推行天主教,当然他开始派人在这些地方征收重税以减轻越来越沉重的财政压力也不无关系,但却不是主因。

    从这些便可以看出,战争胜利的天平在一开始急倾向法国之后,目前又已经重新向荷兰人那边偏了不少。已经返回巴黎处理政务的法王路易十四现在也已经认识到,当初分兵控制占领区的各大小城镇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因为他错过了以最快的度占领海牙、阿姆斯特丹等重要城市的机会,使得荷兰人得以打开通海闸门用“洪水将军”击退法**队,进而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法国人如果当时果决一点,这会荷兰省、泽兰省应该已经被占领多时了,他们也未必能找到机会放水退敌。说到底,路易十四在战略决策方面的重大失误,葬送了法国人极好的开局——也许那一次,是他们在这次战争中唯一一次可以占领海牙和阿姆斯特丹的机会吧。

    东岸人在这场规模宏大的战争中显得有些低调。毕竟与加起来小二十万的双方大军相比,他们这不到三千人且素质参差不齐的部队实在是太不惹眼了,而且似乎作战也不积极,给人一股来见识、积累经验,学习别人大规模兵团作战经验的感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蓝飞少校的第一混成营也在荷兰人敌视的目光中分批撤走了。德维特兄弟带着家属也离开了海牙,前往邻国的安特卫普暂居避难——科内利斯·德维特是因为被驱逐出境,约翰·德维特则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而接受了李晴的秘密劝说,先行离开联合省,等国内形势出现转机后再行回来,因为很显然现在奥兰治亲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也无法动摇他的统治,只能再等机会了。

    1673年11月2日,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突然笼罩了整个低地地区,气温的骤降使得地面的交通状况改善了不少,因为有些地方结冰了,地面再度变得干硬起来,这无疑是有利于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法国的将军们对此踌躇满志,意欲再度重启对荷兰、泽兰等省的攻势,彻底灭亡这个国家——他们必须快点这么多,因未庞大的财政压力快把国家压垮了,即便是柯尔贝尔这样的敛财能手也已经无计可施。而联合省这边呢,紧张的外交工作也正进入到最关键时刻,其中就有对英国人的策反,其筹码之一便是撕毁与东岸人签订的呢绒购买协议,转而继续从英格兰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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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斗争与准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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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博伊宁根是共和派的中坚人物、政治新星,本来是有远大前途的,不过正所谓运气不佳,这次法国入侵、奥兰治亲王威廉裹挟民意上台后,他的大好前途基本上就断送了,目前在外交部门内逐渐被边缘化,担任一些不甚重要的清闲职务。

    这次奥兰治亲王派出外交使者四处活动,范博伊宁根这种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外交家,竟然没捞到去西班牙、勃兰登堡-普鲁士、瑞典、奥地利、英格兰等国活动的任务,而是窝在阿姆斯特丹无所事事,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当然了,范博伊宁根也不能说完全无所事事,因为奥兰治亲王很快交给他一个任务,即以半官方的身份前往东岸人的商站,找到他们的特使李晴先生,然后告知东岸方联合省有可能提前终止包括呢绒在内的一些商品的采购合同——这些合同的期限为期5-10年不等——希望东岸人表示谅解。而且,奥兰治亲王甚至表示,范博伊宁根可以暗示东岸人,如果他们愿意“平静接受”这些合同的终止的话,那么联合省可以不再追究格万根波特监狱广场屠杀的相关责任人。

    说实话,范博伊宁根对此也是有些失望的。虽然他是共和派的中坚分子,与东岸人关系相当密切,但他终究是个荷兰人,对于同胞被来自新大陆的异教徒军队屠杀,也是非常难过的,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主动做些什么。但这会奥兰治亲王想做什么?他居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了实现自己的战略目的,居然不惜放过屠杀自己人民的刽子手,这样的节操,又怎么好意思随意指责别人呢?

    当然范博伊宁根也清楚奥兰治亲王这么做从理智上来说对联合省是有利的,因为他们现在显然急需争取英格兰加入到自己一方,那样不但能够腾出大量海军舰队封锁法国沿海,同时英国人也可以轻松武装数万陆军军队帮助联合省作战,这是东岸人所无法提供的帮助。不过,死难的民众到底是白死了,奥兰治派以往失势蛰伏时常用此攻击在议会中占据上风的共和派,比如两次英荷战争时期因被封锁造成的饥荒而死亡的民众等等。原来大家谁都不是纯洁的白莲花啊,那你以往还废话什么?

    好吧,言归正传。范博伊宁根之所以被派来和东岸人交涉,说起来还就是因为他担任驻东岸大使多年,熟悉东岸情况,人头较熟罢了。不过,他与李晴等人的交情归交情,在事涉国家利益的时候,大家可就要公事公办,认真掰扯个清楚了。

    “康拉德,如果这真的是贵国的最终决定的话,那么我想我真的很实话。联合省是一个伟大的国家,素来注重国家信誉和商业契约,如今贵国居然想撕毁尚未到期的和约,恕我直言,这是无法接受的。要知道,为了赶贵国的这些庞大的订单,我们国内调整了经济体制,扩建了很多工厂和生产线,招募了大批新的工人,添置了许多新的运输船,就为了能够足量供应贵国各类商品的缺额。但如今你们竟然想撕毁和约,请告诉我,我们的损失谁来补偿?”李晴拿烟斗使劲地在烟灰缸里敲了敲,很是不满地说道:“尤其是这个呢绒产业,我国的呢绒产量在过去几年内翻了两番,产值增长十分迅速,已经达到了一百余万元的金额,若是贵国执意要撕毁这份商业合同的话,我想引起的反弹一定十分剧烈。”

    “商业形势瞬息万变,国际局势同样如此。如今我国政府既然想要终止与贵国签署的合同,自然是有过充分的考量的。”范博伊宁根斟酌了一下语句,有些无奈地说道:“而且,我们也是会做出补偿的,荷兰省议会已经批准了向贵国商人赔偿总计超过十五万盾现款的议案,以帮助你们的商人和工场渡过难关。”

    “十五万盾,好大的气魄!”李晴用一种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这点钱,也就够建一家工厂并买一批原材料的吧,真是好多钱!哼哼,我国政府可是履行了协议,派遣了总计四个营的陆军到贵国境内作战,而且后面还有两个营在佛得角群岛,随时都可能抵达。结果贵国干些什么事?撕毁已经存在的协议,这种严重的违约行为居然想十五万盾就一刀两断,试问可能吗?”

    “贵国也没有完整地履行协议……”范博伊宁根有些虚弱地说道:“贵国派来的四个营,不但人数严重不足(按理应该有5800人,实际抵达的只有不到4000人),而且战斗力和武器装备也相差很大,我想这从他们身穿的军服的颜色就能判断出来吧?我国政府并没有对此多做计较,仍然按照统一保准发放费用。这一点,总是事实吧?”

    李晴闻言有些词穷。范博伊宁根说的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个锅得怪本土军部以莫茗为首的一干人背,借着编练“参战军”的名头大肆扩军,结果却只派了这么一些滥竽充数的部队过来,也难怪被荷兰人当面说。

    不过李晴这时自然也不会在口角上落于下风,只见他略微顿了下,然后便转移了话题,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康拉德,奥兰治亲王此举是不得人心的,也是会酿成大祸的。而且,他对你们共和派的人做了些什么,我想你是一清二楚的吧?海军上将科内利斯被他们在格万根波特监狱内严刑拷打,结果证明所谓的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约翰·德维特议长接二连三地遭遇了刺杀,我国第一混成营的营长蓝飞少校甚至告诉我,他们当初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口抓获的一名形迹可疑的名叫雅各布·范德格雷夫的年轻人,在接受审讯时竟然承认了他曾经受法尔克纳的指使刺杀受人尊敬的议长阁下。法尔克纳家族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范博伊宁根一听也有些无奈了,只能摇头,苦笑着说道:“李特使,我当然坚定地站在共和的立场上,方才我和你说的,只不过是基于我职务的立场所必须的工作罢了。既然你刚才提到了约翰议长和科内利斯海军上将,我只能说我对他们抱以极大的同情,对于奥兰治亲王此举非常愤怒,我当然会在三级议会或政府内与奥兰治派的肮脏分子们坚决斗争,但我依然首先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李晴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合着这人还挺有原则,以前看不出来啊。不过这又如何?反正这次如果荷兰人真的悍然撕毁协议的话,那么东岸人是一定会制定一些反制措施的,比如对荷兰人订购的军资暂缓发货等等——不过说到这事就不得不提一下,这次荷兰人还真的是掐准了点来事的,因为在一个多星期前,他们刚刚在阿姆斯特丹码头接收了东岸人数量多达八艘船的军需物资,数量为单次交货最多,极大充实了他们的武器库。考虑到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可能也走通了里斯本、威尼斯、米兰、汉堡、吕贝克等地的兵工厂,自己在瑞典和北德意志投资的武器工坊产量也增长了很多,这就难怪他们敢和东岸人玩这个了,合着是他们现在对东岸的武器需求已经不那么迫切了啊!不过天知道这场战争会打多久,你荷兰人就一定能确保自己的军资永远不会短缺吗?希望你们有这样的好运吧!

    “你总是有许多理由,总是从国家层面考虑事情,但你肯定奥兰治亲王威廉也这样想吗?也难怪你们共和派搞不过奥兰治派,哼哼!”李晴摆了摆手,烦躁地说道:“这样吧,我也不和你东拉西扯了。在此我表个态——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态度,我想作为全权特使我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我们‘坚决反对’贵方无理撕毁合同的行为,而且我们必然会对此作出反制措施,其中甚至包括商业、政治和军事方面的措施。商业方面,我们当然会对等终止一些贵国的商业合同,比如火炮采购合同等等;政治方面,我们会要求我国将领指挥下的军队撤到南尼德兰,退出这场战争,并积极寻求与法兰西王国的和解,加深双方之间的关系;军事层面,我方保留一切行动自由之权利,用于补偿贵国单方面撕毁合同所造成的损失,并且这种自由行动不限范围、不限时间。”

    “听明白了吗,康拉德?也烦请你转告你的上司及奥兰治亲王吧。”李晴又给自己点了个烟斗,一边抽一边加重了语气说道:“我在此重申一遍,我国‘坚决反对’贵方的行为,希望你们能够悬崖勒马,不要真的执行这个政策,否则悔之晚矣。”

    康拉德·范博伊宁根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东岸商站,回去汇报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当初因为铸造了铭刻有“太阳见了我就停下脚步”的奖章而给了法国人开战的接口,奥兰治派当时对此可是口诛笔伐了许久呢;结果在正式开战后的今天,他又被奥兰治派主导的政府打发到李晴这边来当了一回恶人,搞得自己现在两边都不是人,也是够憋屈的。

    而就在范博伊宁根离去后的当天下午,李晴立刻派出了两名信使,携带自己的亲笔信前往荷属布拉班特公国的贝亨奥普佐姆城,交给杨亮少校。李晴在信中交代杨亮,由于形势发生了变化,他们——包括第三混成营、保国*军、忠国*军两个步兵营两千多人——立刻做好全军撤退的准备,目标是南尼德兰。

    李晴在信里详细叙述了联合省最近一段时间内的外交思路和成果,并且断言,在英格兰和东岸之间,荷兰人果断选择了认为对他们帮助更大的且同属新教国家的英格兰,那么这事就一定会执行下去,所以他们与东岸之间的许多商业合作就肯定会被暂停,东岸军队似乎已无必要继续为他们服务,可以撤退到西属尼德兰休整了,包括目前还在路上没赶到此地的两个黑八旗步兵营一千五百多人。

    杨亮少校对此只有两个字评价:“操蛋”!不过却也不得不执行李晴的命令。荷兰人都这样了,你再为他们服务,那不是贱是什么?所以,杨少校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即将爆发的大战——这在他看来,似乎是一次极好的学习大兵团作战经验和感受大会战气氛的机会——一边琢磨着走之前是不是坑荷兰人一把,将本部撤往南尼德兰的一路上所需的物资和军饷都筹集完毕啊?

    1673年11月10日,奥兰治派所主导的政府正式行文给李晴,要求从明年(1674年)起正式终止包括呢绒在内的五类商品的采购合同(剩余年限在4-8年不等),涉及金额超过了七百万元,这事立刻就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李晴首先在公开场合表示:“联合省撕毁神圣的契约的做法令人感到遗憾,东岸人保留一切追讨损失的权利;包括精锐的第三混成营在内的杨亮支队即刻终止作战,离开荷属布拉班特公国,走陆路前往近在咫尺的南尼德兰,脱离这场战争,与第一混成营汇合。”

    李晴的发言,与之前和范博伊宁根谈话时所述基本吻合,不过却没提与法国改善关系的事情,听起来似乎他们仍然不想与法国合作,对法国人抱以极大的警惕之心。但即便如此,他的这番表态仍然引起了很多国家代表的注意,其中当然也包括联合省政府了,不过他们似乎仍然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味斥责东岸人撤军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是违反雇佣协议的“无耻行径”,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拉拢英国了,并且应该是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现在,皮球基本已经被荷兰人踢到东岸一侧了,就看本土的执委会诸公如何接招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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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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