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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部署调整

    1683年8月20日,樯桅如林的青岛港。

    利昂·沃尔夫冈·瓦格纳匆匆走进了一间还算宽敞的红砖房内。这间红砖房坐落在荒草连天的青岛港郊区,面朝大海,却不是什么春暖花开,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海岸,海岸上长着几乎半人高的荒草,令人很难想象在繁华的青岛县境内居然还有如此荒僻之地。

    是的,你不用怀疑,在国土整体开发程度极端低下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即便是青岛县这样的繁荣地带,也存在着大片的荒地等待人来开发。你想想,在一个人口不过十万余人、面积却达到数千平方公里的县内,相当多的人口还集中在县城和码头一带从事工业、商业、航运、金融等工作,剩下的还有大量生活在城市近郊的农民为这些人提供粮食、蔬菜、水果和禽畜。这样算下来,稍远一点的地方其人口密度还真的非常稀释了,一切都是人口不足造的孽啊!

    而也正是因为大部分人口都想往繁华的港口一带凑,使得他们这帮来自新库尔兰的拉脱维亚人才能够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在离港口稍远一些的地方买下了一片荒地,作为一个仓储基地——库尔兰人之前已经在主码头那边有一个货栈了,但规模较小。

    荒地整体作价八千多元,因为是工商业用地,所以售价较高,几乎是农用地的两倍。荒地后面有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子,这里本是他们村放牧羊群的所在,所以库尔兰人还要给予这五十户人一次性补贴两千多元,以彻底了结此事。

    不过即便如此,这么大一块地总共只花费了一万余元,确实是非常值当的,须知现在的荒草地,未来也许摇身一变就能成为炙手可热的黄金地块,这种事情在高速发展的东岸历史上已不是第一次了,如今寸土寸金的青岛博览会大街原先就是一片水塘、芦苇丛和草甸子,现在已经成了大企业的聚集地。

    库尔兰人将未来货栈建在这里,其中自然也不无看中此地潜在商业价值的意味在内。反正他们贩卖的都是东岸政府指定采购的烟草、木材、蔗糖、咖啡乃至黑人奴隶,属于政策性刚需,货栈弄得远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运到了就行,大不了和东岸有关部门分摊多出来的运费罢了。

    利昂·沃尔夫冈·瓦格纳当初就参与了这个新的商站的建设,并且为此两度派出代表前往东岸进行洽谈,最后选择了这么一块地。现在商站才刚刚完工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建筑,其余的还在陆续建设之中,瓦格纳仔细看着修建好的一些砖屋,神情比较专注——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商站,同时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已经接到了来自本土的正式调令,回国担任大公的商业大臣,新库尔兰总督一职由大公的顾问、来自汉堡的施密特担任,目前其已经抵达雅各布港并开始履行职务,而瓦格纳则将最后一次访问东岸,以雅各布大公临时特使的身份,商讨一些两国间的敏感事务。

    这些敏感事务多半集中在外交领域。按照新上台登基的弗雷德里克大公的安排和指示,瓦格纳重点向东岸人阐述了他们在外交领域发生的一系列变化,以取得东岸的谅解。更直白点说,那就是弗雷德里克公爵就最近七八年来库尔兰公国与联合省、瑞典这两大强国之间越来越密切的关系进行解释,特别是在最近几年联合省与东岸外交产生众多波折的时候。

    弗雷德里克公爵曾经在新库尔兰生活多年,多东岸共和国的认识与了解,远较一般的欧洲贵族要深刻,因此从他的本心来讲,他是分外不愿意得罪这个新大陆强国的。对于他父亲雅各布公爵这几年决意加强与瑞典、联合省的友好关系——甚至为此将东岸人要求他们拓展波罗的海商品市场的脚步都稍微放慢了一下——以增强库尔兰公国在这个乱世中的生存能力而感到有些担忧。弗雷德里克担心,东岸人会不会为此对库尔兰产生什么看法,进而影响到他们国家最大的财源保持稳定。

    雅各布大公当年在安全和财富之中选择了安全,他觉得在波罗的海吊炸天的联合省能够保障库尔兰公国的独立和安全,因此加强了与这个国家的密切关系——当然他们也没忘了结好本地区陆军强国瑞典——虽然与东岸的关系同样不错,但终究是有所侧重的。

    弗雷德里克在当公国继承人时就对东岸共和国印象十分良好,对这个国家的文明与富足程度也十分羡慕,因此他决定改变侧重点:继续维持与东岸的友好关系,并就与联合省、瑞典之间的外交关系向东岸进行解释,以求获得认可或者说是谅解。

    弗雷德里克公爵深知,联合省是一帮利欲熏心的商人联合组成的国家,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生意,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一旦出现某个国家侵略乃至吞并库尔兰公国的事情,那么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库尔兰卖掉的,这事在历史上都有过证明。至于说获得瑞典的独立保证,那就更可笑了,瑞典本来就有很强的吞并库尔兰公国的欲望,他们现在迫于形势给你独立保证,难道未来就不会撤去这个独立保证吗?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相对而言,目前在波罗的海相对弱势且与瑞典王国关系恶劣的勃兰登堡—普鲁士,或许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毫无疑问,弗雷德里克公爵对如今周边形势及未来的发展是较为悲观的。他坚持认为,无论是普鲁士还是瑞典,都有将整个立窝尼亚地区统一到自己名下的冲动。即便是这几年陷入混乱状态的波兰,焉知人家就不想收拾普鲁士那个二五仔,驱逐瑞典一统立窝尼亚!处在这么一个要充之地,是库尔兰的幸运,同时也是库尔兰的大不幸,这完全是一体两面的事情。以前库尔兰人是没得选择,但现在新库尔兰殖民地越建越好,弗雷德里克公爵自觉有了一定的选择余地,因此决定改弦更张,再度加强与东岸的友好关系。

    而与东岸加深联系,其现实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贸易方面!在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即便是在东岸自己国内也产烟草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通过政策引导,每年进口相当多数量的新库尔兰烟草,这有力保障了这个殖民地的经济收入。要知道,很多被来自欧洲的公司或个人开发的美洲、非洲殖民地,最终没能坚持下去,最主要的原因始终都是产品找不到销路,使得经济上不能维持下去,最后人去楼空。东岸人对新库尔兰、自由邦农林牧渔产品的进口,当真是帮了这两地大忙了,雅各布大公对此认识还不够深刻,但弗雷德里克公爵却看得分外明白。

    而在修正老大公的政策,极力与东岸加深联系的同时,弗雷德里克大公也在进一步加强对新库尔兰的控制和建设,首要的便是往那一片输送人口。

    话说这些年来,随着新库尔兰殖民地不断反哺位于波罗的海的本土,使得库尔兰公国的经济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再加上周边大部分时候处于持续不断的战争之中,因此相对稳定的库尔兰公国的人口大增,已经逐步从二十万增加到了三十万(其中相当部分是外来移民),人口已经没以前那么吃紧了。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无论是已经去世的雅各布大公还是去年刚刚继位的弗雷德里克大公,为了保证巨额的商业利润,多年来一直都在往新库尔兰输送人口。尤其是去年弗雷德里克继位以后,政策变得更加激进,这家伙学习东岸人的政策,在国内的犯罪分子中推行流放服刑制度,即在新库尔兰服刑一年抵本土两年,且自由度较高,允许结婚、经营各类产业。此外,他还想尽办法搜罗一无所有的本国或邻国农民,然后将他们打包送往雅各布港,作为对当地人口的补充。要知道,在刚果河流域,因为疾病、战争等因素,作为统治基础的白人人口数量始终增长缓慢,如果没有外界补充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

    将更多的资源倾斜在新库尔兰殖民地,而不是在已没有发展空间的本土做文章,这是在新库尔兰主政多年的弗雷德里克公爵定下的基调。这个决定,可不是那么好下的,但在库尔兰本土和新库尔兰巨额的收入对比之下,弗雷德里克公爵还是顶住了国内相当一部分的反对声浪,将这个政策决定了下去。

    而为了不让自己的一番心血白费,弗雷德里克公爵也派出了他非常信任的顾问施密特前往雅各布港担任总督,帮助他认真处理当地的事务,经营各类产业,将其打造成公爵名下最为赚钱的一块领地,支持他以及国家的各项开支及活动。

    瓦格纳在雅各布港与新任总督施密特仔细讨论了这些话题,虽然有些不快乐,但他依然打算认真履行自己的义务,并在东方港与东岸外交部门的实权官员进行了一番坦诚的交谈。

    交谈的结果无疑是美好的,东岸外交部理解了库尔兰公国的外交政策,并对他们对政策进行的微调表示高兴,这令瓦格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任务顺利完成了。

    不过,东岸人同时提出的一个条件也让瓦格纳颇有些踌躇,那就是东岸外交部门代表其政府正式要求库尔兰公国在雅各布港设立一支常备舰队。这支舰队的规模不要求太大,但一定要有,且必须是专业战舰,不得以武装商船滥竽充数。

    这个出人意料的要求让瓦格纳想了一路,直到乘船抵达青岛港商站的时候依然在思考着。东岸人的解释是西非近海形势不好,海盗船时常出没,必须成立一支专门舰队进行扫荡,以保障商业路线的畅通。

    这话本是没错,瓦格纳总督也颇是认同,但问题是以前这都不是东岸人在负责的么?他总揽新库尔兰事务多年,清楚地知道从开普敦到雅各布港,其近海巡逻一直都是东岸人的第一舰队南海分舰队在负责,多年来一直做得也很不错,怎么现在就要新库尔兰方面自己成立一支“数量为3-4艘、总吨位不低于1200吨的专业战舰编队”呢?难道东岸人要抽身而去,自己不再负责这一片海域的安全了?

    瓦格纳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解释,特别是当时陪同谈判的一位东岸海军军官话里话外隐隐约约提到,东岸方面正在考虑与库尔兰公国一起成立“联合舰队”,共同负责西南非洲海岸这一片的安全——“联合舰队”的配置为双方各出4艘战舰,总计8艘专业战舰,指挥权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归于华夏东岸共和国海军第一舰队。

    东岸人这么搞,很明显是想将自己的一部分精力从西南非洲解放出来,从而可以投入到其他其他战场。那么这样问题就来了,东岸人这样做是想把腾出来的战舰部署到哪里呢?印度洋还是加勒比海?

    对于这个问题,瓦格纳没有答案,但如果对于如今各国间局势稍稍有些了解的话,都会对此有一些猜测。瓦格纳自己心里琢磨着,这东岸人如此做,大概是想把腾出来的4艘战舰投入到大西洋一带,至于是加勒比海还是佛得角,他猜不出来,因为无论部署到哪里都有很充分的理由。

    “大概是佛得角群岛吧。”瓦格纳猜测道:“东岸人这两年已经说服西班牙王国加强了向风舰队的建设,让这支舰队更多地承担加勒比海的防务,使得东岸人可以抽调战舰加强佛得角方面。说起来,这和我们如今面临的局面还颇有些相似之处呢。看来,现在的东岸人,对于积极干涉欧陆局势的兴趣在与日俱增啊,这必须尽快报告给公爵陛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北欧的变数

    就在瓦格纳尚在新大陆与东岸政府进行一系列磋商的时候,远在旧大陆的里加港,一位年纪在三十多岁的东岸官员正在阴暗潮湿的办公室内整理着文件。

    原本的商站因为重新修缮、装潢的缘故,目前不能住人,因此东岸人临时租了附近的一处别墅,做起了商站的临时对外窗口,处理一些商业上的事务——当然暗地里的情报搜集任务也没有落下,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商站的临时负责人名叫赵贵,明国移民出身,说起来也是一位奇人了。此人原本是广州番禹县的一位闲汉,兴许是祖上阔过,从小接受过较为严格的教育,只可惜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怎么考也考不上一个功名。后来家道中落,此人没奈何之下,便只能找了一个抄抄写写的工作养家糊口,好不困难。

    后来东岸军舰驶入珠江口,先后在亚娘鞋炮台、海珠岛等地设立据点,声势渐渐起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赵贵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当是时也,在听闻东岸人自称前宋苗裔,乃华夏正统之后,这赵贵便起了歪心思,竟然直接跑上了门去,大言不惭称自己是前宋皇室后裔,要求东岸人出钱供养,一时间让人目瞪口呆。

    东岸人当然不可能任由这厮如此胡闹,因此直接将他抓了起来,先是在海珠岛罚做苦役三个月修建炮台,后来也算他运气好,随其他人一起移民东岸本土,开始了新生活。而也许是在海珠岛被东岸人收拾了一顿的缘故,这赵贵到东岸后竟然大彻大悟,努力学习、工作认真,从一个拓荒乡镇的普通办事员干起,十年时间内连升两级,当上了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

    再后来,这厮又追随老上级一起,离开了本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抵达了里加商站,在这里当上了一名商务官员,这一干就是四年。四年时间内,赵贵凭借着出色的语言天赋以及踏实苦干的工作作风,又升了一级,在几位商站主要领导要么调离、要么因病去世的当口,竟然临时代理起了商站主要工作,也是厉害了。

    今天赵贵在轻车熟路地处理完一些商务上面的事情后,又翻阅起了一些下面人刚刚送上来的各路情报。情报有立窝尼亚本地相关的,有来自德意志的,有从波兰重金收买来的,当然也少补了来自瑞典与俄罗斯的消息。

    赵贵现在正在阅读着的就是有关俄罗斯的,消息来源是波兰、瑞典与俄国贸易的商人,可信度一般,但也不失为一个印证,可以与他们手头来自其他途径的消息进行对比,还是颇有一些参考价值的。

    比如赵贵现在手头的那份消息就是一位常年经营俄罗斯贸易的瑞典商人提供的。他本人从里加商站购买东岸产的呢绒,然后销售到与瑞典交界处的俄罗斯偏远地区。与此同时,他的一位叔叔是贩卖瑞典优质铁矿石到俄罗斯的商人,生意规模不小,消息的来源自然也多。因此,这位商人的情报总体而言还是比较靠谱的,东岸人支付给他的报酬的标准也比较高。

    在消息中,这位瑞典商人坦言:俄罗斯人最近进口瑞典铁矿石的数量激增,对来自西方各国的军事人才的雇佣价格也增长较快,这些迹象都表明俄罗斯人似乎在开始新一轮的强军之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赵贵看完这位商人的自述,然后又翻查了一下最近一年内东岸对俄罗斯帝国武器、军资的出口数量,发现同样增长了四成以上。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数字,同时也是一个危险的数字,综合起来看的话,俄罗斯人大概是真的对瑞典、德意志、波兰一线的土地感兴趣,开始了一定程度的扩军备战。现在虽然还没打过来,但下一次很可能就会二十万大军直接杀过来了,就问你怕不怕!

    当然了,扩军备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刚刚结束了与土耳其人在乌克兰的争端没几年,罗莫达诺夫斯基公爵的数万精锐俄军仍然屯驻在东乌克兰没走。这种情况下,俄罗斯人也不是说转向就能转向的,他们的财力也许并不足以支撑两线长期作战。赵贵当然也知道如今俄罗斯没有可能立马就西进攻伐瑞典或波兰,但这个消息背后蕴含的一些意味却很值得人琢磨,当然也值得人自豪:去年(1682年)的时候,东岸驻欧全权特使高文刚就下令动用重要的外交资源,游说莫斯科方面转变战略重心,将对南扩张的方向调整为西向,即放弃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为敌,转向攻打瑞典和波兰这两个国家,获得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当然直面俄罗斯人兵锋的将主要是瑞典人,因为波兰只有一个海港城市但泽了。

    另外一则消息仍然是有关俄罗斯的。某位立窝尼亚本地商人声称,去年年中他在米陶接待了一个规模为二十多人的来自奥地利的“旅行团”,但疑似是奥地利王国的外交使团,这从很多细节上都可以看出,并且库尔兰公国方面也派人对他们进行了保护。

    “真是该死!奥地利人的使团出现在米陶,库尔兰公国方面居然没向我们进行通报,这可真是该死!”赵贵一看到这消息就有些骂骂咧咧的,同时自觉感情上受到了“伤害”,盖因里加商站平时对这个国家真的是非常照顾了,在权限范围内给予了他们非常多的好处,结果换来的竟然是这个回报,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考虑到去年年中时分,正是库尔兰公国老大公雅各布去世、新大公弗雷德里克继位的当口,整个国家都乱糟糟的,因此可以予以一定程度的原谅,但他们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以后将考虑调整政策,削减一部分批发给他们的商品份额,反正这几年来他们对于推广东岸商品也不是特别积极,虽然这种情况从去年下半年以来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不过咒骂归咒骂,奥地利人向莫斯科派遣使团,这其中的意味无疑是非常令人琢磨的。赵贵在大鱼河干部进修学校系统学习了几年,工作中也历练了不少岗位,相关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因此这会一下子就想到了也许奥地利人是想与莫斯科方面打成一个长期的战略同盟,共同夹击奥斯曼土耳其这个大敌。

    毫无疑问,奥地利人的这个提议对莫斯科方面肯定存在很大程度的吸引力,因为这是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的,但却不符合奥斯曼以及东岸的利益。赵贵特地将这份文件抽出来,在右上角用钢笔写上了“即刻查证”四字,打算让商站方面发动资源、派出人手,查证这条消息。与此同时,这份文件及赵贵的处理意见当然也会被抄送一份到伦敦铁公馆的蔡大使处,由他这个上司确定是否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对奥地利、俄罗斯的结盟倾向进行干涉。

    “只可惜对这些大陆国家,我们的影响力还太过弱小。舰队堵门对这些皮糙肉厚、反应迟钝的国家来说简直是隔靴挠痒,若是葡萄牙、威尼斯、熱那*亚这类对外贸依存度极高的海洋国家就不同了,一支舰队上门的话,简直可以让他们跪下来亲吻你的靴子。”赵贵右手拍了下桌面,有些不爽地说道。

    他这句话其实是说到点子上了,大陆国家的讨厌之处就在这里。封锁海岸线对他们不是没有影响,只不过这种损失对他们来说可以接受罢了,即便是海洋贸易较为发达的法兰西王国,真要不管不顾的话,封锁还是没什么效果的。赵贵以前虽然在广州府混得很差,都到了冒充前宋皇室后裔的地步了,但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学习、历练了这么多年后,有了脱胎换骨的进步,对这些问题看得非常精准。

    严格说起来,真要对付大陆国家,还得是另一个大陆国家。比如奥地利人就想到用俄罗斯来制衡土耳其,再比如法国人一个世界前就通过与土耳其人结盟来对付哈布斯堡王朝领导的德意志联军,东岸人真要想保住在东地中海和黑海的利益,还是得利用这些大陆国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历史恩怨和利益诉求,不然也是没法做文章的。

    当然作为一个以海外殖民和贸易为重的彻头彻尾的海洋国家,华夏东岸共和国暂时还没能力搞得这么远。虽然已经提前布了一些棋子,但都是预防性的,他们首要攻略的,还是那些对东岸利益有更直接影响的海洋国家,比如葡萄牙、英格兰、熱那*亚、威尼斯、西班牙等国。至于在这期间大陆国家之间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却也只能尽力而为,看运气了!

    “咱们国家虽然在波罗的海经营多年,但说到底还是力量太弱,军队投送不到这里来,军舰也没来过一次。这样的影响力,难怪就连铁杆小弟库尔兰人都和联合省眉来眼去的,人家一有个缓急,你救都没法救,只能隔空骂骂人,那顶个屁用!”到底是野路子出身,虽然后天接受了不少教育,但赵贵说起话来依然不怎么中听:“希望尽快在葡萄牙人那里搞定一个军事基地吧,人家自己都千肯万肯了,本土还在那里墨迹来墨迹去,累不累啊!陆军暂且不论(一两个营的人马改变不了大局),这海军实力是真的要加强了。第一舰队佛得角分舰队的兵力至少要达到二十条以上专业战舰的规模,唔,佛得角离得还是远了一些,应该成立一支葡萄牙分舰队,那样可能威慑力会更加强一些,虽然也更容易遭到别人的攻击。”

    接下来的许多文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有关于立窝尼亚地区的,有关于波兰王国的,有关于瑞典王国的,同样也有关于德意志地区的,总体而言比较扯淡,有些甚至自相矛盾。不过赵贵却不以为怪,没有任何宝贵的情报经费被可耻地浪费了,因为从商人那里收集来的信息就是这样混乱,那些人本身也不是专业情报人员,也不用对谁负责,道听途说再转述给东岸人赚一笔钱而已,质量参差不齐是可以想象的。

    这些准确度可疑的情报,自然没必要整理汇总给铁公馆的蔡大使了,赵贵飞快地批了一批,在每份文件上写写画画了几下,将一些连续几次提供劣质情报的商人等级调低了一些(这意味着下次支付给这个线人的钱可能会少一些),然后才搁下了笔,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现在,原本聚集在匈牙利的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大概已经分批开拔了吧?穆斯塔法这个科普鲁卢家族的养子终究是威望不够,无法压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的各路将领,被这些好战分子挟持着,在条件完全不成熟的情况下发兵奥地利腹地,看看能不能捞一把大的。

    说实话,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临时转换作战目标,胡乱加码的事情。在出兵前,奥斯曼帝国本来就是为了解决匈牙利越来越倒向奥地利的问题的,准备的金钱、粮草和物资也是以这个目标而筹备的。结果当聚集起来的二十万人马击败了数量稀少的奥地利军队及匈牙利仆从军后,竟然被法国使者说动,临时鼓噪要攻击奥地利本土,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进攻匈牙利的二十万奥斯曼军队本已处在陆续班师的程序之中,差不多已经有五万来自各地的人马饱掠之后返乡了,留在匈牙利的不过十余万人,其中战兵也只有一半,这居然要攻打奥地利王国,实在有些草率。

    而且现在北欧还出现了俄罗斯这个变数,事情就更加错综复杂了!要知道,如果俄罗斯突然出兵南下的话,那么对奥斯曼帝国的影响简直就是灾难性的,南俄平原那一线,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毕竟指望克里米亚汗国独力扛住数量可能高达十五万以上的俄、乌联军,那是不太现实的。

    “奥斯曼人要是在匈牙利见好就收多好啊!”赵贵最后哀叹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铁公馆的决定

    1683年9月25日,伦敦铁公馆。

    又是一个阴雨漫天的日子,蔡振国打开了房间窗户,一股带着雨丝的清新空气瞬间涌了进来,稍稍驱散了一点房间内的霉气和腐气。

    “怪不得英国人得到蒸汽机后第一时间发展的就是抽水机和水泵呢。在这么一个成天下雨的国度内,没有抽水机的生活该是如何艰难啊。”华夏东岸共和国驻英大使蔡振国看着外面遮天蔽日的雨幕,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难道英格兰人的蒸汽机技术独步全欧,这奥秘竟然就在其环境多雨潮湿之上?”

    “老板,你又开玩笑了。”秘书见怪不怪地将茶壶放在桌上,然后给蔡振国倒了一杯马黛茶。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驻英大使,蔡振国在饮料方面的爱好还是很广泛的,绿茶、马黛茶、咖啡、可可、奶茶乃至酒类,都非常喜欢,经常让秘书给他换口味,为此橱柜里放满了产自各地的各种原材料,非常奢侈。

    今天喝的是马黛茶,从本土河间北部远渡重洋运送而来,走的是外交包裹的渠道,但成本也相当高昂的。不过蔡氏家族家大业大的,兄弟几个不是在当官就是在经商,些许运费算个什么?他蔡振国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说真的,大使,最近英国人在尝试将蒸汽动力嫁接到一些比较常用的中大型机械设备上。我去看了,其中有不少是用来加工工具的机床,虽然他们的努力还不是很成功,但这种尝试本身就代表着某种进步,我觉得应该予以重视。”秘书麻利地将桌上的文件收拾到一边,然后端来了一碟特级饼干,向蔡振国汇报道。

    最近东岸驻英大使馆接到了好几家英国制造企业的邀请,前去进行了参观、考察,对英国制造企业的蒸汽机应用水平及机械加工水平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识当然这只是英国人展现出来的水平,至于没展现的是什么样,就不太清楚了。

    英国人之所以三番五次邀请东岸人前去参观,说起来还是为了采购来自东岸的诸多设备,其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蒸汽机了。盖因没有蒸汽机尤其是转速较高的蒸汽机机床刀头的转动速度就不可能有多快,而这个速度慢了,加工零件时的振动程度就会很高,这一会使得加工精度上不去,二也会令废品率居高不下,这些无疑都会使得工业加工水平处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之上,所以英国人非常想得到东岸的高速蒸汽机技术。

    当然若说英国人就一定拼了命也想得到高速蒸汽机技术,那也不是太准确。毕竟英国人现在用的一些蒸汽机,其再差还能比一些水力机床差吗?那些水力湍急的河流暂且不论,这些可以驱动许多机床以较高速率动作,但绝大部分的河流其实水流是很平缓的,只能让机床、提水机、磨坊等靠水力驱动的设施以一个较为缓慢的速度动作,远远比不了蒸汽机的相对高速。更何况,河流也分丰水期和枯水期,冬季甚至会结冰,流速在一定时间内也会变化不一,远远不如蒸汽机恒定、高速。因此,即便再差的蒸汽机,比起水力来也要有很大的优势,水力只不过是胜在廉价罢了,适用于一些对加工精度要求不高的项目,比如东岸人建设的石浦水库,其水力用来驱动大锤打造铠甲、冲压银元等等,如果是用来加工齿轮的话,就不行了。

    所以说,英国人光靠大幅度推广、普及蒸汽机,就能使本国的工业生产效率和机加工水平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想方设法想要得到东岸人的高速蒸汽机,主要原因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于东岸人的“神器”比较眼馋,并不是他们对这种蒸汽机的需求有多大。要知道,他们光凭现有的技术,就已经冠绝欧洲了。

    前去英国工坊里参观的东岸使馆人员,回来都对英国人的工业加工水平赞不绝口,言语中普遍认为就伦敦郊区的这些工厂而言,已经差不多赶上了大量使用了水力机床的新华夏、澳洲、远东三藩的一些落后作坊,不过还是比不上一些由政府设立的大型企业。这些厂不但在技术上胜过伦敦近郊的这些堪称英国模范的先进企业,在管理制度、财务制度上也完全胜出,领先是全方位的。

    蔡振国的秘书将底下人传过来的各路消息进行了一番汇总,然后写了一份认识比较深刻的报告递交给了蔡振国,因此他对现今英国工业界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故这会只听他又说道:“英国人在现有的低压、低速蒸汽机上还有两大瓶颈,其一是密封问题,其二是机加工精度的问题。至于其他方面,他们做得还算不赖,虽然水平算不上多先进,但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正如蔡振国秘书刚才所说的,英国人现在连低压、低速蒸汽机还没整利索。其在密封上所遇到的困难,说实话比起十年前已经小了很多了,但现在仍然受限于材料、加工或设计上的原因,使得气缸漏气比较严重,这已经影响到了蒸汽机的热效率。而其实这个问题与第二个所谓的瓶颈是一回事,如果英国人的机械加工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的话,那么蒸汽机气缸的漏气问题也不可能这么严重,所以这其实是合二为一的问题。目前英国人,如果没有外来技术帮助的话,就只能像东岸早期一样,使用那种四处漏气、效率较低的蒸汽机进行凑合了,当然这也是技术进步的必由之路。

    与英国人相比,欧洲其他几个开始正式将蒸汽机作为一种新兴动力来使用的国家水平就要差不少了。以葡萄牙、西班牙这两个伊比利亚国家为例,前者自产了两台,又从英国进口了四台,结果都在一年时间内陆续损坏,然后花费重金请英国人维修,然后使用个一两年又再度损坏、再维修,如此周而复始,显然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而西班牙人更是奇葩,这个国家先向东岸人求购蒸汽机,并明言哪怕是落后的早期型号也无所谓,在被无情地拒绝之后,急着“赶时髦”的他们又转而从英国伯明翰订购了三台最新式的蒸汽抽水机,安装在安达卢西亚干旱的农田周边,用于水利灌溉,结果与隔壁葡萄牙人的设备一样,使用了一年多以后便宣告损坏,西班牙人自己组织人手进行了一次维修,没有成功,随后便弃之不理了,谁让这是马德里官方投资的项目呢,他们并不关心蒸汽机实际用得怎么样,看起来只是一次单纯的追赶潮流的行动。

    与这两个逗比国家相比,法国、北德意志诸侯就要严肃多了,尤其是后者。这个地区素来是手工业繁盛的地区,生产出来的商品行销全偶各处,每年中欧、意大利举办的各类商品交易会上都能看到大量产自北德意志的工业品,基础非常好。因此,在蒸汽机被引入到了这个地区后,发展较为迅速,对蒸汽机的接受程度较高不高也不行啊,德意志中北部地区较为寒冷,冬天大雪满天,河流冰冻,水力机械全部停摆,只能靠手工工具及脚踏机床生产商品,效率不知道要下降多少倍。现在有了蒸汽机,一下子就弥补了这个缺点,虽然初期投资较高,但可以合股众筹采购啊,大家到时候对这台蒸汽机改造一下,多接几个轴系,学东岸人一样,光靠出租动力差不多就能收回不少成本了。

    蔡振国曾经收到过里加商站从勃兰登堡弄来的情报,上面对北德意志地区使用蒸汽机的状况进行过仔细的分析好吧,其实是以勃兰登堡普鲁士为例知道这个地区从中世纪以来工业基础就较为雄厚,而且煤炭较为便宜,交通也相对较为发达,全国使用了不少产自英国的蒸汽机,并且已经开始试着仿制,为此从原汉萨同盟的加盟城邦(工商业、航海业较为发达,手工匠人极多)里聘请了许多手艺人来到柏林,展开特别攻关项目。

    当然这个国家也曾经通过库尔兰人传话,试着求购产自东岸的“高级蒸汽机”,但几次都被拒绝了,后来也就绝了心思,开始一门心思自己搞,现在已经做到了可以部分维修的水平,也是相当不错了。

    “英国人,这狗运还真是好!煤、铁、铅、锡等各类矿产储量丰富,国内运河纵横,近海良港也多,交通运输的成本天然就很低。粮食也能自给,自古以来工业基础就好,钢铁产量加起来超过欧洲其他国家总和,这再锐意进取研发技术的话,怕是要按不住啊。”蔡振国喝着苦涩的马黛茶,皱着眉头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全力破坏英国与荷兰之间的良好关系了。这个国家,工业实力已经这么强了,若是再让他们获得荷兰人的资本及销售渠道,那就真的会成为一个麻烦了。我们必须提前预防这种麻烦,防止荷兰商业资本与英格兰工业资本的结合,这是不符合我们国家的利益的。”

    “对了,听说最近英国商品对俄出口激增,东地公司的那帮人又活跃起来了?”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蔡振国突然间就问道。

    “是的,英国人心无旁骛,得以专心发展工商业,因此成效较为显著,蚕食了不少原本属于他国商人的市场。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年,英国弑君的坏名声早就淡化了(而且现在国王也在位),俄罗斯人与他们之间的贸易又十分互补,因此发展较为迅速。这些都是里加、阿尔汉格尔斯克、莫斯科三地传回来的情报所证实的。”秘书回想了一下之前所接触到的各类文献,回答道:“前几天里加商站实际主持工作的赵贵送了几份情报过来,其中就提到了英国人对波罗的海与俄罗斯的渗透,值得关注。啊,对了,他还提到奥地利人迂回德意志与波兰,往莫斯科派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使团,很可能是与俄罗斯人洽谈联合夹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可行性的。奥地利人要争夺巴尔干半岛,俄罗斯人要争夺乌克兰,都与奥斯曼帝国有仇,因此联合起来的可能性不低,值得警惕。”

    “这份情报我也看到了,不太好搞啊。”蔡振国闻言也叹息了,只听他说道:“这两个国家都与奥斯曼有着领土争夺,而且都处于很明显的上升期,国内经济实力、科技实力以及军队的战斗力都在增强,于奥斯曼帝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这两个国家对海外贸易都不是很积极,全副身心几乎都放在了争夺陆地利益上面,想要敲打他们怕是也有些力不从心啊。尤其是那个俄罗斯,脾气暴躁,很不听话,万一惹急了他们,这头熊可不会理性思考,保不齐就和我们直接翻脸了,远东、乌克兰等地估计都要重燃战火,生意也要泡汤,很是棘手。所以这就是我讨厌大陆国家的理由,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和我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着眼点也不一样,令人无从下手。”

    “这事啊,还是交给加的斯的高文刚高特使去处理吧。你下午给我汇总一下近期有关奥、俄、土三国的情报资料,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我争取这两天就审阅一下,然后找机会发往加的斯那边,由高特使定夺。嗯,从阿姆斯特丹开往西班牙的我们的商船下月中旬就有吧,就让这艘船带过去吧。这个情报比较重要,你安排一个精明点的人随身带过去,明白了吗?”蔡振国叮嘱道。

    “我明白了,大使,这事我会盯着的。”秘书点了点头,回答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后的劝说

    高文刚已经将自己的办公室完全搬到了西班牙王国的加的斯港,一个沟通地中海和大西洋两大水域的重要城市。在这里,他可以比较方便地同时处理地中海和波罗的海两地传过来的消息,两者距离相差不多,消息传递过来都很方便。

    而他之所以将东岸在欧洲的全权特使官邸从经济中心阿姆斯特丹搬到加的斯,除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什么“喜欢温暖的天气”——好吧,这其实是开玩笑的——之类的原因外,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现在的联合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联合省了,换而言之,联合省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没错,即便战争结束好几年了,共和派势力也再度成为国家议会、省议会、市议会的重要组成力量,但因为战争期间法律法规的更改以及众多高级职位被奥兰治派的人“卡位”式地占据着,整个联合省再也回不到当初约翰·德维特当政时对东岸的友好气氛了。整个国家显得略显冷漠,虽然不至于敌视,但总是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爽利,因此高文刚便上报本土将官邸搬到了西班牙王国最重要的海港加的斯港。

    作为宝船队的起点和终点,加的斯港始终涌动着巨量的财富和商品。产自美洲的金银在此汇聚——好吧,也就是聚集一下,然后就流到意大利和荷兰银行家的手里了,西班牙“黄金漏斗”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新大陆的各种珍奇货物在此分销,各色人等和文化在这里碰撞,使得加的斯这座港市具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但加的斯也有一样坏处,那就是夏天时的高温及蚊蚋的袭击。因为纬度的原因,加的斯非常炎热,尤其是夏天,白天整个城市街道上的行人非常稀少,总要到了下午四五点钟过后,商人、水手、农夫、教士、士兵等各色人物才会慢慢从各自的“藏身处”冒出来,整个城市也就突然间活跃了起来,从此进入到了热闹期,一直到晚上很久才算结束。

    高文刚现在已经习惯了西班牙人生活的节奏。在搬到加的斯这么久后,他白天总是窝在阴凉的别墅后院内休息、看书,到了下午三点钟之后,才乘坐马车前往各处拜访客人、查验货物、检查工作。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了三个月前酷暑天气的正式结束,才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制度。这不,今天(1683年11月23日)才刚过了下午一点钟,高文刚便前往码头货栈检查工作去了,因为一艘从阿姆斯特丹驶来的东岸商船刚刚抵达。

    这艘商船是隶属于阿姆斯特丹商站的旧船之一——多年来东岸人一直喜欢在欧洲最大的旧船市场上“淘宝”——在当地采购了一些船只桅杆、缆索、木焦油之类的船具,经伦敦抵达加的斯,做做短途贸易的同时,也负责东岸体系内各个商站、使馆之间的消息传递和人员往来。

    高文刚对这艘名为“格罗宁根向日葵”的笛形船上所装载的货物在加的斯卖了多少钱不感兴趣,他第一时间坐到了货栈内一个相对隐秘、安静的小房间内,会见了两位随船而来的信使,问了问阿姆斯特丹、伦敦两地的情况,然后便接过了他们随身带来的外交信件,仔细阅读了起来。

    来自阿姆斯特丹的信件内容多是一些生意和财务上的汇报,重要的事情乏善可陈,只有一条稍稍引起了高文刚的注意,那就是奥兰治亲王再一次否决了三级议会提交的关于赦免约翰·德维特“叛国”罪名的提案。因为由七省联合派出的二十多名法官在重审了有关德维特兄弟的案件后,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因此德维特兄弟身上背负的罪名无法通过司法途径解决,那么就只能寄希望于由国家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特赦了。但奥兰治亲王又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唐的事情呢?毫不令人意外的,他两次拒绝了赦免德维特兄弟,使得这位前三级议会议长几年来一直寓居南尼德兰,始终无法返回联合省,也是悲剧。

    当然德维特议长也是有性格的人,他当然无法接受靠仇人赦免的方式结束流亡生涯,返回国内从政。目前国内反复折腾着让他回去的,多是一些以前的老朋友罢了,他自己本人是万万不会对威廉三世低头的,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可能,因此这似乎预示着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联合省、回到故乡了。

    “共和派是一步差、步步差啊,不过话说我们的政策似乎也该调整了呢。德维特,既然回不到联合省,回不到他的舞台上去,那么时间一久,大概就会被台下的观众们给遗忘了吧?这样一来,共和派恐怕会推举新的人选出来与威廉三世打擂台了吧?听说范博伊宁根已经从卸任了大使的职务,从柏林返回阿姆斯特丹,下一步大概就要被共和派推举出来作为代言人了吧?这是我们东岸的老朋友了,关系不错,值得大力投资。”放下了手里的信件,高文刚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其实,东岸人对康拉德·范博伊宁根的接触早在去年下半年就开始了,毕竟这个人威望不低,且曾经出任过驻东岸大使,易于和东岸方面沟通。这样一个人物,本就是极佳的合作对象,因此高文刚在征得本土外交部的同意后,力推他上台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托东岸人在荷兰资本家中间不俗的影响力,很多共和派的议员在他们影响下,也变得慢慢倾向于让范博伊宁根上位,因此此君现在的呼声是越来越高了。

    虽然共和派与东岸人的这种做派看起来有些不太地道,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不讲感情、没有义气。但政治这种东西,说实话是最最要不得感情和义气的东西,它讲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有了利益,对天主教较为狂热的法国人(为此都在国内大肆清理新教徒了)都能放下身段与土耳其人结盟;有了利益,原本还打生打死新教诸侯能站到天主教国王一边去。以上这些都是最近几十年来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并且习以为常,东岸人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支持起范博伊宁根来一点都没含糊。

    “希望他能成功吧,这需要很强的个人能力,当然更需要一点运气,威廉三世现在是越来越老到了,并不好对付。”高文刚嘟囔着将手头的这份信件放下,然后拿起了另一份来自伦敦蔡振国的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这份信件的内容比较多,足足有七八页纸的样子,写满了涵盖英国政治、经济、商业和科学技术的方方面面,尤其着重刻画了英王查理二世的弟弟约克公爵与国会议员们之间的紧张关系。那些大资本家们已经在半公开场合与毫不掩饰自己天主教倾向的约克公爵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了,因为查理二世无嗣,按理来说他一旦去世的话,王位应该是兄终弟及,但现在控制着英格兰绝大部分实力的资本家和开明贵族们非常不愿意让这个家伙上位,故现在英格兰王国稳定繁荣的表象下面其实还掩藏着深刻的危机,一着不慎就有可能爆发武装冲突。

    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驻欧全权特使,高文刚多年来一直密切关注英格兰的局势,对于这个国家的高速发展十分惊叹,因此一直在想方设法要给它制造点麻烦。如今看来,一场所谓的王位继承危机似乎是最好的切入点,虽然不大可能颠覆英国政局,硬送约克公爵上位,但给英格兰人找点“乐子”,让他们不要发展得那么迅速,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个国家,已经到了必须要限制一下的地步了!而限制完了,这个国家才有可能听话,才有可能跟着东岸的指挥棒起舞,成为东岸干涉欧陆局势的重要武器——当然这一切还很遥远,“调教”英格兰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且失败的可能性相当不低。

    而在有关英格兰政局的描述之外,便是大段的有关英格兰工业技术的情报分析了。蔡振国这里写得比较详细,列了个小提纲,将涵盖金属提炼与加工、枪炮制造与销售、布匹的织造与印染以及最为重要的蒸汽机的逐步推广之类的信息详细描述了一遍,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印象深刻。

    高文刚看完后,沉吟了片刻,然后才提起笔在信件上做着记录。他的看法其实与蔡振国颇为类似,那就是英格兰的工业实力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两年借助英、荷关系的蜜月期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因此,他同样觉得不能让荷兰商业资本与英格兰的工业资本结合,否则两者一旦发生化学反应,怕是要“出事”!那么这样一来,这件事又与前面他思考过的干涉英格兰王位继承产生了关联,也许这两件事可以一并归档处理。

    过了这段之后,蔡振国的信件后面就全是有关几个陆地国家——如奥地利、波兰、俄罗斯、土耳其等——的情报大汇总了,而其中有关奥斯曼的部分自然占据了最大的篇幅。高文刚对这一段也一样非常重视,作为东岸共和国在欧洲最大的支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舍弃的利益。相反,多年来东岸人的贸易、外交甚至所谓的影响力,都是以这个老大帝国的存在且强盛为根基的。奥斯曼帝国强盛,东岸人不但贸易不受影响,甚至还可以间接影响其他许多地区,从而获取利益。而如果这个国家衰弱了,那么在周围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势必无法再保有原本的势力范围,必然会出现一个收缩的现象,这同样会让东岸人多年的投资大打折扣。

    所以,奥斯曼最好的选择,就是维持一个高大却虚胖的体格,对逐渐长大的奥地利、俄罗斯保持一定的威慑力。毕竟,上百年时间东征西讨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还是比较管用的,无形之中的威慑力很大。可一旦你不小心吃了个打败仗,戳破了那层虚胖的牛皮纸,那么后果可就比较严重了,以后那些被你欺负过的国家,保准会一拥而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揪着奥斯曼穷追猛打就有鬼了!而你奥斯曼再强,浑身是铁,在面对波兰、奥地利、俄罗斯甚至波斯等世仇的情况下,又能打几颗钉呢?

    “穆斯塔法真是远不如他的养父和兄长啊,这威望确实不够。堂堂科普鲁卢家族出身的人,掌握着如此优秀的资源和人脉关系,居然还被一帮军头和领主半胁迫半引诱,在准备极端不充分的情况下,前往奥地利腹地进行军事冒险,这该怎么说呢?”高文刚一看到这里也是头疼。

    曾经担任过驻伊斯坦布尔大使的他,对这个国家的上心程度可谓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多。他之前已经派过一次使者前往奥斯曼了,那是进攻奥地利的想法刚刚露出苗头的时候,无奈劝说他们见好就收的行为没有收到什么成效,被人家轻巧地回绝了,这令高文刚感到有些郁闷,这咋不听劝呢!

    现在事情又过去了几个月,形势愈发错综复杂,听说奥地利人对奥斯曼大军在匈牙利境内迟迟不退感到不对,已经开始从西线慢慢抽调精锐主力回援。而很显然法国人在这事情上没能很好地兑现之间的承诺,他们只牵制住了一部分奥军,另外一部大约两万余人已经陆续开始往本土撤退了,为的就是防范奥斯曼人得寸进尺。

    “算了,过几天我亲自去一下伊斯坦布尔,想办法和大维齐联络一下吧,最后一次劝说他们退兵。”高文刚轻抚额头,无奈地想着:“另外也要做好奥斯曼帝国失败的准备,十余万仓促转向的军队,久战疲惫、补给不足,奥地利人一旦执行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战略,失败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万一他们胜利了,甚至侥幸攻下了维也纳——好吧,算了,攻下了也守不住,白费劲,这个就不考虑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转折点?

    我已经尽量挑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这时看的人少最快一般要至少半小时后才会修改为正确的内容。

    用电脑看的没问题,用手机app看的自动订阅也没问题,只要没在我还没修改时点开章节就行。而一旦点开,错误的章节内容就下载了下来,进入到手机缓存了,这个时候我即便修改了手机客户端仍然是错误内容,始终不会改变。

    这个时候只有重新下载这个章节,如果不行的话就只有删除本书下架,然后再重新加一次上架即可。

    小众书看的人少又猖獗,没办法,不这么做混不下去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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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成三行的101连士兵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前方逼进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他们的队形稍稍有些凌乱,不过很快就在军官们的怒斥之下恢复了整齐。

    对面的野蛮人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勇气和他们进行对抗,大部分人朝海边冲去,似乎是想乘坐独木舟逃跑,小部分人慌不择路地沿着海岸四散逃跑。往回逃跑的几十个野蛮人与后面正在登陆的野蛮人队伍迎面撞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101连的士兵们不紧不慢,轻松越过了那片椰林,然后在椰林边缘处停下了脚步。海岸边的野蛮人首领组织了一批弓箭手,正朝这边快步走来。热带地区空气湿度大,弓弦保养不易,这支弓箭手部队一定是他们手头的王牌了。不过弓箭的射程远远比不上东岸人的燧发步枪,因此这些野蛮人需要快速拉近双方的距离从而利用弓箭的高射速向敌人进行远程打击。

    不过寿道士岂能不知这一点?很快,在他的命令下,第一排士兵再度蹲下,后两排士兵依次错开,一百多枝火枪全都对准了这支正快速接近的弓箭部队。这射程上的劣势,注定是要让这帮野蛮人付出血的代价。

    “砰!砰!砰!”大片硝烟在排列整齐的军阵上空飘起,但很快又被海风吹散。士兵们机械而快速地开始装药、装弹,而他们对面的野蛮人弓箭手们却的第一波猛烈的射击中就被撂倒了十余人,剩下的几十人看他们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就能打击到自己,心中都有些胆寒。不过看得出来他们是野蛮人首领掌握着的精锐部队,还是有一股悍勇之气的,仍然兀自不停地朝前冲着。

    第二排的火枪手们也在军官的命令下开火了,这次战果更多了些,超过二十名野蛮人弓箭手被放倒,射击完毕的火枪手们看也不看对手,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装弹工作中去。

    敌人仍在冲击,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五六十米,此时第三排火枪手射击了,这次的齐射效果非常棒,寿道士清晰地看到,大约有三四十名野蛮人弓箭手被击毙。第一轮射击完毕后,大约已经击毙了超过七十名野蛮人弓箭手,几乎将其阵型完全摧毁。

    剩下的二三十名弓箭手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正面对抗的勇气,他们在匆匆射出了手中的搭在弓弦上的弓箭后,立刻转身四散逃跑。此时第一排的火枪手已经陆续完成了装填,他们在军官的命令下再次完成了一次齐射,击倒了十余名将后背亮给他们的敌人。

    “齐步走!一二一……”看到敌人已经溃散,寿道士便将指挥刀高高举起,然后带领着三排火枪手以中速向海滩上野蛮人酋长的位置杀过去。此时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之前近战部队如何溃败的野蛮人首领也许并未看得清楚,但是此刻他手下精锐的弓箭手部队竟然顷刻间就被放倒了八十多人,这如何能不教他大惊失色,继而痛彻心扉呢?

    当寿道士率领的火枪手以方阵队形逼近到海滩边时,被打懵了的野蛮人酋长已经在惶急的部下们的簇拥之下翻身登上了独木舟,几个精赤着上身的野蛮人正站在没膝的海水中,奋力将独木舟推离海岸边浅水地带。

    “射击!”寿道士将指挥刀朝前方一指,身旁立刻便枪声大作,密集的弹丸飞向这几艘满载野蛮人的独木舟,顿时制造了一片恐怖的伤亡。一些野蛮人不堪恐惧,纷纷从船上跃入水中逃生。一些尸体也从船上倒栽入水中,将这一片的海面染得通红。

    火枪齐射持续了两三轮,直到几艘独木舟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为止。仗打到这个份上,岸上的战斗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部分士兵们在排长们的带领下开始清剿残敌,寿道士则举起望远镜,朝不远处的海面上望去。

    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几艘大船已经纷纷扬起风帆,驶离了码头一段距离。船甲板上的小口径短管炮还在陆陆续续地发射着爆炸弹,偶尔有一颗炮弹在野蛮人独木舟上方凌空爆炸,往往便能制造一起伤亡惨案。野蛮人的独木舟已经有多艘被击沉,海面上到处都是落水的野蛮人水手。难得有几艘野蛮人的独木舟靠近东岸人的几艘大船,却又在凶猛的排枪火力下难以靠近跳帮,最后几乎全被火枪射杀。

    也许是伤亡实在太大,也许是岸上的失败传导到了海上,此时海面上仅剩的两艘独木舟上的野蛮人一边大喊大叫着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进了海里,一边高举着双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投降!

    目前正指挥海军舰船作战的“加利西亚飞鱼”号舰长于连中尉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同时放下交通艇,一边救援落水的野蛮人,一边前去接收俘虏。投降的野蛮人没有反抗,他们很是顺从地被押解到了几艘军舰上。

    此时史钦杰也已经带着部分八旗监工和一百名临时被武装起来的奴隶赶了过来,不过在看到战事已经结束后他顿时张大了嘴巴。

    从来没有过战斗经验的他刚才还一度急得不行,甚至都已经命令凯尔和莫大山将武器库打开,将里面存放着的燧发枪发给奴隶们。不过幸好这两人脑袋都还清醒着,连忙阻止了他这种病急乱投医的鲁莽行为,然后莫大山去将那些八旗监工们都召集了起来,并给他们每人配发了一把硬弓、一壶箭。而凯尔上士则挑选了一百名还算可靠的奴隶,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3米长矛,然后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地赶来助阵。

    只是没想到这些野蛮人如此不经打,这才多大一会儿呢,刚才还枪声震天的战场上已然平静下去了,地上倒毙着两三百具野蛮人的尸体,且死状可怖,望之令人心惊。

    那些八旗监工们还好,很多人好歹上过几次战阵,但那些奴隶们就很不堪了,很多人看到那些被19毫米铅弹击碎的脑袋、胸膛时顿时一阵干呕,就连史钦杰也是脸色惨白,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但他也不敢在这里久待,未免出丑干脆快步走到码头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看到顶头上司史钦杰过来了,101连副连长寿道士急忙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开始向史钦杰介绍战况:“……经过一番激战,我军目前已全歼来犯敌军,大致共毙、俘敌近四百人,具体数字尚在精确后续统计中。此外,我陆军101连全体共阵亡二人、伤十一人(全为轻箭箭伤),海军的战果暂时还不清楚,需要他们上岸后才能统计出来。”

    史钦杰此时已经将刚才冒出来的那种恶心感勉强压了下去,只见他惨白着脸色说道:“寿连长,你做的很好。此番你率部英勇奋战,是立了大功啊!你放心,我会向军部写信表彰你的功绩的。”

    “队长,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义务而已。”寿道士诚实地回答道。确实,今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很轻松。这些野蛮人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几百号人竟然就敢划着独木舟过来劫掠,这该说他们胆子大呢还是脑子有问题呢?或者说他们见识太差,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些新对手和他们以往部落厮杀时的对手们有何不同之处。总而言之,这场战斗无论是对陆军还是海军而言,都是一场较为轻松的攻防演练,仅此而已。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李毅也一脸轻松地乘坐着海军交通艇从自己的座舰上回来了。这厮在看到海上战斗结束后,立刻便抓了几个陆军士兵替他驾驶一艘缴获的独木舟,然后赶向了正停泊在海上的战舰。

    爬到战舰甲板上的李毅迅速了解了一下各舰的伤亡情况,汇总过来的消息比较令人乐观,四艘船上的伤亡人数加起来只有八个人,其中甚至无一人死亡。相反,他们击毙了不下一百五十名野蛮人(海上击毙,已无法考证),同时还俘获了116人,可谓战果辉煌。

    听到海陆两军的战况介绍,史钦杰终于放下了心。毙俘敌军近七百,而己方伤亡才不过21人,其中更是只有两个倒霉鬼阵亡,这场战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了。

    此时奴隶士兵们已经四散开来,配合着部分陆军101连的火枪手开始沿着海岸搜捕刚才战斗中逃散的一些野蛮人溃兵。而剩下的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在排长的带领下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要知道,这边可是热带海洋性气候,气温足有二十六七度,若是不妥善处理好这些战死者的尸体,一个弄不好整座城市便会爆发瘟疫。

    四个小时后,出去清剿残敌的部队也回来了。他们再次击毙了十多名野蛮人溃兵,同时也俘虏了五十多人,加上海军送上岸的116名俘虏,俘虏总数也达到了172人。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听到海陆两军的战况介绍,史钦杰终于放下了心。毙俘敌军近七百,而己方伤亡才不过21人,其中更是只有两个倒霉鬼阵亡,这场战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了。

    此时奴隶士兵们已经四散开来,配合着部分陆军101连的火枪手开始沿着海岸搜捕刚才战斗中逃散的一些野蛮人溃兵。而剩下的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在排长的带领下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要知道,这边可是热带海洋性气候,气温足有二十六七度,若是不妥善处理好这些战死者的尸体,一个弄不好整座城市便会爆发瘟疫。

    四个小时后,出去清剿残敌的部队也回来了。他们再次击毙了十多名野蛮人溃兵,同时也俘虏了五十多人,加上海军送上岸的116名俘虏,俘虏总数也达到了172人。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听到海陆两军的战况介绍,史钦杰终于放下了心。毙俘敌军近七百,而己方伤亡才不过21人,其中更是只有两个倒霉鬼阵亡,这场战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了。

    此时奴隶士兵们已经四散开来,配合着部分陆军101连的火枪手开始沿着海岸搜捕刚才战斗中逃散的一些野蛮人溃兵。而剩下的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在排长的带领下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要知道,这边可是热带海洋性气候,气温足有二十六七度,若是不妥善处理好这些战死者的尸体,一个弄不好整座城市便会爆发瘟疫。

    四个小时后,出去清剿残敌的部队也回来了。他们再次击毙了十多名野蛮人溃兵,同时也俘虏了五十多人,加上海军送上岸的116名俘虏,俘虏总数也达到了172人。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善后(一)

    阿尔贝托·莫罗西尼刚刚结束在扎金索斯岛的旅程,正打算启程返回威尼斯呢,结果被一艘突如其来的船只给打乱了行程。

    这艘船是从奥斯曼帝国方向驶来的,因为悬挂着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国旗,因此驻泊在港口内的几艘威尼斯桨帆战舰在上去检查并确认了一下之后,便将其放入了港口之内。在与华夏东岸共和国深入合作了超过十年时间之后,威尼西亚共和国的利益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做东岸商品的代理商以及他们在新华夏岛上的诸多投资了,因此他们在欧洲非常配合东岸的各种政策,比如在黑海北岸与克里米亚汗国的封建庄园主们搅和在一起等等,同时也给予了很多前往威尼斯公干、经商的东岸国民以合乎尊严的待遇,算是东岸的友好国家了。因此这会在确认这艘名为“威尼斯人”的双桅小帆船是东岸共和国的外交船只后,立刻将其引入了港内,并在专用泊位靠泊。

    作为威尼西亚共和国贵族议会派往附近的商务专员,阿尔贝托·莫罗西尼本来在岛上监督几个国营农场的货物运输工作。这几个农场隶属于威尼斯市丰裕公署,出产扎金索斯岛著名的橄榄油和无核葡萄干,在威尼斯是非常受欢迎的商品,转卖到他国也能收获不少利润。从这个角度考虑,你就能理解为何威尼斯人对奥斯曼帝国近海的一些岛屿那么执着了:陆地我打不过你,趁你海军渣,殖民一些边边角角或小岛,获取一些利益,问题总不会太大吧?

    奥斯曼帝国当然也不想自己家门口的岛屿都被威尼斯人占据着,因此多年来一直试图夺回,无奈海军实力不行,一直以失败告终。再者,惨烈的克里特岛战争——该战争打了二十多年,奥斯曼帝国损失了包括沿海居民在内的约四十万人——刚刚结束还不到一代人,很多人对此记忆犹新并感到不寒而栗。无论是帝国上层的苏丹、大维齐还是基层的阿加们,都很谨慎地对待着这些被威尼斯人占据着的岛屿,并没有尝试着如同克里特岛那样派大军夺回,很显然他们也害怕另一场克里特岛战争的爆发。家底雄如奥斯曼,也承受不起克里特岛战争这种长达24年的惨烈拉锯战再来一次的。

    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威尼斯人的这些小岛得以顽强地保存了下来,并看起来似乎仍将继续保留很久的样子,盖因现在奥斯曼帝国的麻烦可相当不小啊!

    这次乘坐“威尼斯人”号帆船前来扎金索斯岛的并不是计划中的萨洛尼卡商站站长,而是东岸驻欧全权特使高文刚本人。在意识到自己枯坐萨洛尼卡也无法见到苏丹或大维齐中任何一人后,高某人便果断改变主意,离开了这个希腊重要港口城市,乘坐一艘隶属于萨洛尼卡商站的小船南下前往扎金索斯岛,看看能不能见到威尼斯的实权人物。而他的运气显然还算不错,在这里遇到了曾经与东岸人打过多次交道且目前在威尼斯也是身居高位的阿尔贝托·莫罗西尼,一位祖上做过威尼西亚共和国执政官的名门之后。

    莫罗西尼第一时间就出来接待了高文刚。在岛上一处私人庄园里——扎金索斯岛上可不光丰裕公署的农场,事实上属于威尼斯达官贵人的庄园才属于大多数——阿尔贝托·莫罗西尼首先笑着表示高文刚运气好,遇到了自己,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高文刚这会没太多心情谈笑,他直接表示遇不到莫罗西尼,总会遇到其他什么的负责人,反正只要能传信就行。随后,他便话锋一转,直接朝莫罗西尼说道:“这是我写给贵国执政官阁下的外交信件,请帮忙带回去转交。当然这信你现在也可以看,并且我也希望你提一些意见,如果合理的话,我会当场修改并重新誊写一份。”

    阿尔贝托·莫罗西尼闻言收敛了笑容,将信将疑地从高文刚手中接过了信件,粗粗看了一遍后,脸色立刻变得异常苍白。只见他霍地站起了身,焦躁地在房间了走了好几圈后,才语气激动地朝高文刚说道:“特使先生,你交到我手里的,可真是一桩大麻烦呢。作为合作多年的伙伴,我也不瞒你了,是的,没错,我国政府是有在侧翼呼应奥地利王国,进攻奥斯曼沿海地区的打算,并且已经正式付诸实施。我们的行为是可以谅解的,因为奥斯曼人也无时无刻不在对我们释放着恶意,我们必须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战斗。这次就是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们打算出兵,海陆并进,打击奥斯曼帝国的南部海岸一线,并伺机恢复一些当年被奥斯曼人夺取的土地。”

    “你国政府这么做,是笃定奥斯曼人一定会失败了?”高文刚还是比较敏锐的,立刻抓着对方的话问道。

    “没错,我们并不惮于承认这一点。”谁知阿尔贝托·莫罗西尼却是很大方地点了点头,承认了高文刚的说法,并继续说道:“相比特使先生你也知道维也纳的形势,看起来奥斯曼帝国的大军在围困这座城市,但事实上呢?形势真的如同围攻维也纳那般危急吗?首先,现在是冬季,一百多年前奥斯曼帝国就在冬季围攻维也纳,结果惨遭失败,现在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其次,教皇之前就已经宣布神圣同盟,号召德意志、意大利、波兰等天主世界诸侯派遣援兵,没有兵的也捐款捐物聘请战争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次第开往奥地利,这次就连渎圣同盟的另一端法兰西王国国内也人心浮动,一些贵族和士兵以个人身份前往奥地利,与异教徒死战;再次,奥斯曼的敌人太多,他们得罪了波兰、奥地利、俄罗斯乃至波斯,可谓是四面受敌,在他们倾国而出的有利时机,我不相信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动作,就连已经与奥斯曼人签订了20年休战和约的俄罗斯,怕是也要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这相当致命;最后,现在的奥斯曼人还是以前的奥斯曼,近卫军还是以前的近卫军吗?”

    莫罗西尼最后这一句当真是抓住了重点中的重点,近卫军(即加尼沙里军团)堕落了,战斗力不行了,才是奥斯曼帝国围攻维也纳至今仍然久攻不下的关键啊!曾几何时,加尼沙里军团是勇猛、忠诚的代名词,除了在对抗蒙古帖木尔军团时全军覆没(巴耶济德苏丹被俘,其塞尔维亚皇后被迫在蒙古人面前跳裸体舞,奥斯曼帝国也被分裂成四个……),其余时候一直是令中欧基督世界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但再强大的军团也会堕落,早年苏丹规定近卫军士兵不许结婚、不许留胡子,成年磨炼战争技能,并学习***宗教知识和土耳其传统文化,战斗力较强。但因为近卫军官兵可以进入宫廷为官,因此他们的权力慢慢大了起来,成了一股政治势力,因此后来的苏丹被迫同意近卫军官兵可以结婚并留胡子,允许他们的后代加入近卫军,故军团规模一再扩大,生生在奥斯曼帝国中缔造了一个新的阶层,即加尼沙里近卫军阶层。

    到了现在,近卫军已经成了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特权阶层了。在最近几十年内,苏丹和历任大维齐都在想办法整治这支军团,但时而成功,时而失败,而且即便成功的次数也只是挑动了近卫军内部倾轧,让一批人斗倒了另一批人(失败的人很多流亡到了新华夏和东岸本土,东岸人对这些内情还是相当清楚的……),使得其暂时听话,但近卫军这个整体阶层却始终屹立不倒,让人头疼不已。

    而既然成了政治特权阶层了,那么战斗力自然也就维持不住了,逐渐下降就成了必然。当然也不是没有军官试图重新加强加尼沙里军团的战斗力,东岸人在其中也帮了不少忙,比如派军官给他们讲解最新的战争思想,出售大量武器军资等等,但都收效甚微。毕竟我大奥斯曼自有国情在此,你东岸人连胡子都不留,凭什么给我讲课?

    阿尔贝托·莫罗西尼对奥斯曼帝国的种种十分清楚,常年研究的他知道的甚至不会比高文刚少,因此这话才令他甚难回答,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是对的,奥斯曼帝国内部混乱,文恬武嬉,偏偏还自以为强大,沉浸在一百多年前东征西讨,无有敌手的迷蒙之中。现在,阿尔贝托,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尽快把我这封外交信件带回去交给执政官阁下,我不希望威尼西亚共和国出现在这场战争之中,当然我们会为此给予一些好处,一切都在这封信件里面了。”

    其实,高文刚的这封信件严格说起来,就是为了给奥斯曼帝国善后擦屁股用的了。他现在对于帝国能否在维也纳取得胜利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他所指望的,只是苏丹穆罕默德四世不要再瞎几把遥控指挥,穆斯塔法大维齐不要一把输干净手里的筹码,损失过多兵力,否则其他地方怎么守?国内的基督徒领主们怎么震慑?

    另外,通过东岸的影响力,让已经磨刀霍霍的威尼斯、俄罗斯紧急刹车(当然后者可能比较困难),不要参加进来痛打落水狗。他当然理解如威尼斯、俄罗斯这些国家对奥斯曼的痛恨,后者不谈,前者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奥斯曼帝国二十万大军沿多瑙河进兵,攻打维也纳,一旦成功,那么其后无论是北上进入德意志腹地还是南下攻入意大利半岛,都显得顺理成章了。而一旦要攻入意大利半岛,在意大利北部拥有大片领土的威尼西亚共和国,岂不是首当其冲?这可是有亡国的危险的啊!

    若想以往威尼斯与奥斯曼在东地中海打来打去,那都是为了一些岛屿或沿海小块土地的争夺,赢了固然好,输了也不至于亡国。但如果奥斯曼帝国夺取了维也纳,这对威尼斯来说可就真的是天塌下来了,因此于情于理他们都要做些什么:趁着奥斯曼帝国国内空虚的大好机会,出动海军和部分陆军进攻奥斯曼帝国沿海地区,就是最好的方式!这样既不会遇到大的困难,同时也能虏获人口和财物,岂不美哉!

    但东岸人担心的就是威尼斯人这么做!因为他们的舰队实力不俗,奥斯曼海军又实在太渣,威尼斯人甚至可以封锁伊斯坦布尔,这无疑会给帝国造成极大的混乱,来自安纳托利亚、阿拉伯半岛、北非等地的人员、物资无法及时输送到西部的鲁米利地区,这可是会影响奥斯曼帝国后劲的,使得他们在随后可能爆发的一系列战斗中出现不应有的严重损失。

    而为了说服威尼斯人这么做,高文刚打算给予他们一些额外的好处:比如给予他们更多的商品代理份额、比如向他们出口一些敏感的机械或工具、比如允许他们在新华夏岛投资更多土地、比如说服克里米亚汗国与他们进行更深入的合作等等。

    但高文刚同时也不是很确定,这些额外的好处是否足以说服威尼斯人在这个时候放奥斯曼一马。他没有把握,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好处固然不错,但与国家存亡相比仍然微不足道。不过他还是想尽量尝试一下,尝试以奥斯曼帝国败局已定,衰落不可避免,奥地利长期崛起如日中天为理由,来说服威尼斯的执政官不要过分削弱奥斯曼帝国!毕竟,奥斯曼这头老虎要吃人,没道理奥地利这头老虎不吃人啊,最好的方式难道不是让两头老虎互相撕咬以至于两败俱伤么?

    这个角度,是唯一可能说服威尼斯执政官的理由了,他不确定行不行,只能尽力而为。而在此之后,他还将去一次黑海北岸,看看能不能联络上俄罗斯人,这一边同样很重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善后(二)

    1683年1月31日,高文刚在漫天大雪之中抵达了卡吉贝伊港,并借住在当地一个由熱那*亚人开办的商站内。

    “熱那*亚人旁边开的就是威尼斯人的商站,呵呵。这对打了无数年的老冤家,当年从地中海争斗到黑海,没想到这会倒比邻而居起来了,也是有意思。”披着一件厚实的貂皮大衣,高文刚站在商站外的茫茫雪原上,高文刚笑着说道。

    前方不远处就是曾经碧波荡漾的黑海,不过这会已经被一层厚实的冰雪所覆盖着。冰面上渺无人迹,偶尔有一架雪橇划过,转眼又再度寂静无声,安宁静谧得不像话,让人直忘了在数百公里之外,数十万各国军人正在舍生忘死地厮杀着。

    当然这里已经是克里米亚汗国境内了,虽然是边境,但因为地理位置不错,驻扎着三千多步骑,防备着从邻国流窜过来的所谓“土匪”的袭击——别怀疑这一点,虽然克里米亚大汗与摩尔达维亚公爵同为穆罕默德四世苏丹的封臣,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一团和气,大的冲突没有,但小动作是接连不断的——所以环境还算安逸,与此刻正因为维也纳之战而被要求派兵、派粮、派钱而搞得一团糟的摩尔达维亚公国是天差地别。

    熱那*亚商站的管理者是多利亚家族的成员,保罗·多利亚的外甥维克多,在此任职已经数年,算是一种历练和镀金吧。作为接近家族核心圈子的年轻人,维克多掌握了太多有关多利亚家族乃至共和国与东岸人的交易,因此对高文刚还是比较客气的,招待起来不遗余力,有什么话也不会藏着掖着。

    “特使先生,我们当然可以舒服地坐在屋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咖啡,注视着野外美丽的雪景。但此时远在维也纳的奥斯曼帝国大军,恐怕会对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大为痛恨吧?不知道前线的物资输送充足不充足,我感觉很难,雪一下,什么都没了,这就是‘冬将军’的威力,奥斯曼人太自信了。”维克多也站在了身后,一边看着远处奇特的雪景,一边朝高文刚说道:“新任大维齐威望不足,苏丹也想树立权威,一场仓促促成的倾国之战,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我们还能说些什么?”

    “奥斯曼帝国的失败对贵国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吧?要知道俄罗斯人可还虎视眈眈着呢。你们再黑海北岸投资了那么多,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那里与西西里岛甚至已经可以并称为贵国的两大粮食供应基地。这种重要的地位,你们也不担心吗?更别提你们在卡吉贝伊、卡法、亚速等地也设立了商站,有一定的商业利益了,真的一点不担心吗?”高文刚回过身来,看着维克多,微笑着问道。

    “一点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维克多老实地回答道:“但说真的,担心又有什么用呢?我们与威尼斯人不同,与奥斯曼帝国没有领土争端,我们在这里的利益只有投资和商业,甚至于因为两国关系尚算可以的缘故,我们在黑海的投资大大超过威尼斯人。我们现在只能坐等,坐等新的消息传来,坐等局势的明朗。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可能后果的心理准备了。”

    “这是积极的心态。”高文刚赞许了一句。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初步了解过了,得知克里米亚汗国的格莱大汗拒绝了苏丹穆罕默德四世的召唤,没有派出军队前往匈牙利和奥地利作战,而是选择保境安民——不要怀疑,这个年代的克里米亚大汗有资本这么做,他们的独立性本就很强,历史上维也纳之战之前,他们派出的骑兵就不听从大维齐和苏丹的命令,没有参加会战,径自返回了国内——这种态度,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担忧,一种对来自北方边境的强敌俄罗斯帝国的担忧。

    为此,克里米亚的格莱大汗也派人前往西乌克兰境内,与如今掌权的盖特曼首领(原西乌克兰大公小赫梅利尼茨基因为掌控不了局面,已经被穆罕默德四世苏丹下令处死)进行了商谈。他们由奥斯曼帝国苏丹钦命监视西乌克兰的哥萨克们,因此一点也不客气,上门就是一番趾高气扬的敬告,要求西乌克兰方面厉兵秣马、整军备战,防止萨莫伊洛维奇的东乌克兰人马杀过来。

    至于来自俄罗斯的人马,格莱大汗已经不指望西乌克兰能够帮上什么忙了。事实上,如果驻扎在东乌克兰的俄军西进或南下的话,这些早就已经闻风丧胆的西乌克兰哥萨克们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的。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说克里米亚汗国的数万骑兵与黑海北岸的那一万多奥斯曼帝国驻军更靠谱一些呢,他们才是抵御俄军侵犯的中坚力量。

    或许有人会说,之前俄国人不是已经与奥斯曼帝国、克里米亚汗国签署了为期二十年的和平协议了吗,怎么还会开战?呵呵,你这样问,只能说明你小看了俄国人的野蛮程度和无耻程度!与后世不同的是,这个年代的休战协议还是有那么点效力的,很多国家还是遵守的。比如当年第四次奥土战争后奥地利与土耳其签署了为期二十年的休战协议,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次愣是等到了1683年协议期满才将宣战公告送到了维也纳——这证明他们不是无耻地不宣而战——但俄罗斯这种国家可不一定会遵守这种玩意儿(历史上他们就公然撕毁了停战协议,中途发动了俄土战争),而且老的沙皇刚刚病死,新的沙皇继位,他们有充足的动机这么做,并且这一直以来都是俄国的基本国策之一,在国内并不会受到多大阻力。

    “好吧,正如你所说的,我们现在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静静等待好了,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文刚走进了屋内,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也只能等了,当然这不是说他要在这里等,事实上他只会在这里休息一到两天,然后就会继续经陆路出发前往克里米亚汗国,留在这里等待、搜罗消息的,则是他的随从们。

    1683年3月5日,经历了一个多月时间的艰难跋涉之后,高文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克里米亚汗国境内。在这里,似乎是好运气突然到来的缘故,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格莱大汗的消息,原来此时大汗正带人在黑海北岸巡狩——名为打猎,其实是整军备武,加强戒备。

    而大汗在得知东岸全权特使高文刚的行踪后,也第一时间予以了接见。在格莱大汗这里,高大特使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与之前在各地受到的怠慢有天壤之别,而这也让他似有所悟:奥斯曼人之所以这么反应迟钝,不怎么热心东岸人的建议,大概与他们尚未感受到切肤之痛有关吧?毕竟他们强大了那么久,俯视了欧洲那么久——不管有没有这个资格——思想一时间转变不过来是很有可能的。他们也只有经历了相对惨重的失败,面临一次四面楚歌的严峻的战略环境,大概才会有所触动吧?

    高文刚甚至猜测,在经历了围攻维也纳之战的不顺乃至失败后,奥斯曼人大概会对自身的实力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吧?到了那时候,东岸人再上门去谈事情,难度应该会下降许多。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会,奥斯曼帝国治下最精华的巴尔干地区还能剩下多少土地。要知道,像匈牙利、特兰西瓦尼亚、摩尔达维亚之类的新得没多少年的土地,人心不稳、基础薄弱,保不齐就被别人夺去了,那样可就伤筋动骨了。甚至于,如果统治多年的如塞尔维亚等基督徒聚居区也被别人占了去,那要想拿回的话,怕是就要废很大一番力气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奥斯曼帝国的实力可就要大大缩水,价值也大大缩水了,这一点无疑是不符合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利益的。因此,这才有了之前高文刚在扎金索斯岛晋级会晤阿尔贝托·莫罗西尼,要求威尼西亚共和国“悠着点”,不要趁机将奥斯曼帝国往死里打,毕竟他们有海军优势,奥斯曼帝国不好应付。而为了点醒威尼斯人,高文刚更是指出了奥地利王国一旦强大了,同样会对威尼西亚共和国造成很大的威胁,希望这能对威尼斯人有所触动吧,不至于让他们将奥斯曼帝国整得太惨,损失过多实力。

    好吧,让我们再将目光投注到克里米亚汗国这边。在这里,高文刚终于得到了他在路上一直没有得到的消息,那就是维也纳之战的最终结果。已经通过侦骑搜罗到讯息的格莱大汗告诉高文刚,由穆斯塔法大维齐率领的十五万大军终于失败了!又要分兵阻击德意志诸侯援军、又要分兵防备查理五世率领的数万奥军的奥斯曼大军,能够用来攻城的部队着实少之又少,再加上冬天气候严寒,人员冻伤严重,军粮、物资、火炮缺乏,久攻不下的十余万大军被迫撤退。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攻城战中损失了超过两万名精锐的战兵了,死伤于“冬将军”手下的也不下万人,士卒们怨声载道,几乎哗变,只能宣布撤退。

    而敌前撤退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相反那是非常考验部队整体素质和指挥官水平的事情,在这上面奥斯曼人无疑是极为欠缺的。成分复杂、士气低落、补给缺乏的他们的撤退,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灾难,而当波兰国王扬·索别斯基率领著名的波兰翼骑兵对其进行了一番侧击之后,奥斯曼人本就有些混乱的撤退次序立刻宣告崩溃,将军和领主们开始各自为战,军队统帅穆斯塔法大维齐甚至不清楚他的部下们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好好的撤退演变成了一场规模惊人的大溃退。

    在这场大溃退中,以逸待劳、补给充足的基督世界联军们,没有浪费上帝赠给他们的绝好机会,开始了轻松的衔尾追杀,力求扩大战果。在这场规模空前的追击战中,波兰骑兵再次发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他们多次用凶猛的冲锋击溃了奥斯曼步兵集团的所有抵抗,让其始终处于混乱之中,然后被从后面追上来的数量多达五万余人的德意志联军(由洛林公爵查理五世及欧根亲王分别率领)分割、包围、歼灭,整个场面惨烈无比。

    得知了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后,高文刚一时间也有些无话可说,心里盘算着奥斯曼人这次到底损失了多少人马和物资,又丢失了多少土地,奥地利人到底会追杀到哪一步才会收手,威尼斯人的舰队到底有没有出动!这些东西想得他脑仁都有些疼,不过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在这之后,高文刚更是坚定地想要联系俄罗斯方面了,一方面试探他们的口风——他不信沙皇没收到类似讯息——一方面也是劝诫俄罗斯慎重,不要悍然撕毁刚刚签订的停战协议,引发与土耳其人的战争。只可惜他分别派往东乌克兰及顿河流域的使者均无功而返,或许是如今莫斯科局势有些混乱的缘故(旧沙皇刚刚病逝不到一年,年幼的新沙皇彼得皇位未稳,宫廷中权臣当道),俄罗斯地方官员只答应将信件回莫斯科,至于有什么回应则不敢保证。不过高文刚看他们不甚热心的模样,就猜测多半是没什么结果的了,莫斯科方面在是否与奥斯曼土耳其开战的问题上,东岸人的影响力不能说没有,但优先级一定不会很高,甚至还不如其国内一些老牌大臣的影响力大。

    俄罗斯人大概觉得,与其和东岸人谈论有关乌克兰和黑海的事情,还不如好好谈一下有关远东殖民区的贸易问题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线的繁荣与野望

    半夜更新的一般是防经尽量挑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这时看的人少。更新最快一般防要至少半小时后才会修改为正确内容。

    用电脑看的没问题,用手机看的一般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没在我还没修改时点开章节就行。而一旦开,错误的章节内容就下载了下来,进入到手机缓存了,这个时候我即便修改了章节内容,手机客户端仍然是错误内容,始终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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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书看的人少又猖獗。最近qidin作者的收入普遍下降了10%左右,读者又爱看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玄幻都市文。没办法,不这么做混不下去了,见谅。

    不出高摩两人的预料,英国人很快就通过阿尔梅达家族约见了东岸的谈判代表。

    “必须制止贵国海军的疯狂行为!你们这是在升级战争!”这是英国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高摩还是第一次欣赏到拉塞尔史密斯如此气急败坏地面孔呢。与他相比,切尼考沃德的脸色虽然也很难看,但还没到如此歇斯底里的地步。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次蒙受巨大损失的是东印度公司的船队。当然了,也只有东印度公司,才能进行前往东方的贸易。商人冒险家公司的触角还没那么长,他们的传统市场还是在北欧、俄罗斯、法兰西以及德意志地区。

    “史密斯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是指发生在……”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史密斯略显狰狞地说道,“是的,没错!你们东岸人的海军不,他们不配备被称之为海军,他们是一群海盗!彻头彻尾的海盗!在好望角以北无耻偷袭了本公司的船队,使得本公司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他们的行为必须得到制止!”

    “史密斯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得说,具体的情况我还在核实之中。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目前我们双方之间还处于战争状态虽然这是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那么我国海军的行为并没有任何值得指摘的地方。当然,如果史密斯先生您因为此事而蒙受了损失的话,我私人向您表示诚挚的慰问。”高摩朝两人点了点头,故作矜持地说道。

    事实上他此刻也没法去核实这条市面上流传甚广的消息。因为这也是从加纳的埃尔米纳堡传到圣维森特过来的,并不是第一手消息。而且,最关键的是,高摩目前无法联系上海军。不,不光是高摩无法联系海军了,就连执委会、军部都没法联系上海军,除非海军主动联系本土。

    史密斯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怒火,一屁股坐到高摩、白斯文二人对面,想习惯性地点烟斗,却发现自己匆忙之中忘了没带,只能略显烦躁地朝高摩说道:“高摩先生,这是我们第十八次会面和第六次正式谈判,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尽快达成协议。这场漫长的战争对双方的伤害都是巨大的,你们永远不要低估东印度公司的战争潜力,这不是你们能够抵敌的。如果不是复杂的国内事务牵扯了我们太多的精力,我们甚至能够组织一次远征……”

    “那将是个灾难。”高摩毫不客气地评断道,“西班牙人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殖民地军团都在东岸地区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你们英格兰人又有什么不同呢?那样只会给我们无敌的陆军增添胜利的功勋罢了。东印度公司是实力雄厚的老牌公司,对此我深表敬意,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们东岸人无意与贵公司结仇,却也不介意强力反击侵犯我们利益的敌人。”

    双反一通夹枪带棒的话语过后,谈判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你们需要什么?”英国佬拉塞尔史密斯这次终于表现出了点难得的诚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东岸人的底线。

    “很简单,我们需要市场,很大的市场。”高摩也不兜圈子,如今一切全凭实力说话,没必要再搞得太复杂,“法兰西的、西班牙的、意大利的、德意志的、奥斯曼的,等等一切市场我们都需要。事实上我们提倡自由贸易,任何人为地设置关税壁垒和准入制度都是严重破坏自由贸易的行为,这必须得到制止。”

    “你们的胃口太大了。”史密斯还没说话,切尼考沃德已经站了出来。

    他是商人冒险家公司的代表,商人冒险家公司主打的呢绒产品与东岸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贸易竞争。东岸的呢绒纺织品凭借其质量与价格优势,这些年来一路攻城拔寨。先是吞下了拉普拉塔市场,然后开始向智利、查尔卡斯、巴西等地蔓延,最后甚至连加勒比地区的佛罗里达殖民地的市面上都开始充斥着东岸人的纺织品,这令商人冒险家公司内很多专做新大陆生意的商人们叫苦连天。

    而且,东岸人的呢绒制品开始通过东岸棉布打开的法国市场,逐步渗入了南法兰西地区,并取得了不俗的口碑。要不是他们限于羊毛产量不足的关系,东岸的呢绒多半会横扫整个法兰西,将商人冒险家公司的商品彻底逐出法国市场。

    “高摩先生,这些地区都是商人冒险家公司的传统市场,而且,东印度公司在那里也拥有很大的商业利益。”考沃德说话时也不忘将东印度公司扯进来以增加说服力,“你们的商品价格过于低廉,这会对我们的商品形成很大的冲击,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而且,你们有这么大的产能吗?据我所知,目前你们一年也就能生产大约三千多匹呢绒,连新大陆的市场都填不满,为什么还要到法兰西这些地方来搅局?”

    “法兰西是东岸纺织品的‘传统市场’,我们的客户非常喜爱我们精美的呢绒制品。因此,我们必须向当地出售一些呢绒制品以维持市场。”

    “好吧,但是你们的市场必须局限于原本的南法兰西地区,即加斯科涅、上加仑、下加仑、朗格多克及普罗旺斯几个省区,超出这个地区的销售行为必须事先得到商人冒险家公司的许可。”

    “真是荒唐!我们销售自己的商品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许可?法兰西的市场是我们东岸人长期经营得来的,我们不需要谁来替我们做主。而且,将来我们的产能上去后,我们还会进军尼德兰、德意志、意大利以及奥斯曼等地区。我相信,凭借东岸纺织品无与伦比的品质,我们一定能够彻底征服当地市场的。”

    “不,德意志和意大利是商人冒险家公司的市场,这是不容置疑的。好吧,也许我们可以考虑给予你们某些别的市场的准入许可。但是,德意志和意大利不在此列,北欧和俄罗斯同样如此,也许你们可以到奥斯曼那个异教徒国家去碰碰运气。”

    商人冒险家公司、东印度公司和奥斯曼帝国的商人之间每年的商品交易总额相当巨大。但英国的商人们一直是入超大于出超,他们每年向奥斯曼帝国出口五千到两万匹不等的呢绒制品,然后进口当地有名的葡萄干、皮具、宝石、丝绸、茶叶、瓷器、香料等商品,这其中的贸易逆差是惊人的。为此,英国几代国王都不得不多次批准这两家公司可以向外流出金银储备。

    毫无疑问,奥斯曼的市场是巨大的。但是英国人多年经营却一直只能小打小闹每年出口个几千匹呢绒意思意思,如今东岸人愿意去碰这个霉头,那么他们也不介意,只要他们不死盯着德意志等几个英国的传统市场就成。

    而高摩则考虑到德意志、西班牙、北欧、俄罗斯、意大利等市场是英国人的命根子,目前还不是东岸人能够染指的。强行进入只会惹得英国人全力反弹,这并不符合执委会如今尽快结束战争的初衷。再加上东岸如今的产能确实也很有限,因此能暂时缓和和英国人的矛盾便暂时缓和一下吧。

    接下来双方之间便是一番互相扯皮。很奇怪,双方本来是因为东印度公司的船队被袭击一事而展开谈判的,等真坐下来后谈判的却是商业问题。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双方之间战争的一大起因便是在纺织品市场上你死我活的激烈竞争。

    几个小时后,双方就如今的市场大致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划分。即:东岸人可以保留目前法兰西南部几个省区的纺织品市场,中部一些省区是对双方都公开的市场(等于让给了东岸人),至于以法兰西岛、诺曼底等省区为代表的北部市场则让于英国人;意大利中部、西部如托斯卡纳、比萨、锡耶纳等地区也可以由东岸人进入(这里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荷兰人和威尼斯人);除此之外,留给东岸人的就只有由异教徒统治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奥斯曼帝国了。这个老大帝国的市场是对双方都公开的,但是东岸人的呢绒制品则被限制进入此地,即第一年销量不得超过两千匹,以后逐年增加三百匹,最高年销量不得超过五千匹。

    商业利益方面的争端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就好解决了,比如关于俘虏的释放等等。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双方之间争议会比较大的方面,比如关于战争损害赔偿、赃物(或者叫战利品)的追回等等。这还需要双方的谈判代表反复与国内沟通、协商,然后再回来就具体细节进行磋商甚至争论,这才能够最终定下来。

    限于交通及通讯方面的条件,这个过程将是漫长无比的,而这场谈判也注定是马拉松式的艰苦谈判。而在谈判完成、双方达成最终协议之前,英格兰人与东岸人之间将仍旧将处于战争状态。

    接下来双方之间便是一番互相扯皮。很奇怪,双方本来是因为东印度公司的船队被袭击一事而展开谈判的,等真坐下来后谈判的却是商业问题。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双方之间战争的一大起因便是在纺织品市场上你死我活的激烈竞争。

    几个小时后,双方就如今的市场大致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划分。即:东岸人可以保留目前法兰西南部几个省区的纺织品市场,中部一些省区是对双方都公开的市场(等于让给了东岸人),至于以法兰西岛、诺曼底等省区为代表的北部市场则让于英国人;意大利中部、西部如托斯卡纳、比萨、锡耶纳等地区也可以由东岸人进入(这里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荷兰人和威尼斯人);除此之外,留给东岸人的就只有由异教徒统治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奥斯曼帝国了。这个老大帝国的市场是对双方都公开的,但是东岸人的呢绒制品则被限制进入此地,即第一年销量不得超过两千匹,以后逐年增加三百匹,最高年销量不得超过五千匹。

    商业利益方面的争端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就好解决了,比如关于俘虏的释放等等。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双方之间争议会比较大的方面,比如关于战争损害赔偿、赃物(或者叫战利品)的追回等等。这还需要双方的谈判代表反复与国内沟通、协商,然后再回来就具体细节进行磋商甚至争论,这才能够最终定下来。

    限于交通及通讯方面的条件,这个过程将是漫长无比的,而这场谈判也注定是马拉松式的艰苦谈判。而在谈判完成、双方达成最终协议之前,英格兰人与东岸人之间将仍旧将处于战争状态。(未完待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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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挺进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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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0年11月8日,仅用了两天时间,李毅船队便安然返回了新华夏湾内的码头。他们的胜利归来使得整个新华堡欢声雷动,就连那些八旗奴隶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之前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野蛮人的覆灭。

    看着从船上鱼贯而下的贝齐米萨拉卡人,他们由衷地陷入了高兴之中。他们不清楚这些野蛮人为什么会发了神经主动来招惹他们,也许是东岸人侵犯了他们的土地,又或者是亵渎了他们的传统什么的,不过谁在乎呢?如今他们都被消灭了,这片土地上再也没人能够质疑东岸人的权威了。东岸人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即使再不开化、再愚蠢的野蛮人此刻也应该知道害怕了。

    果然,就在这个月接下来二十多天内,附近再也没有出现任何野蛮人的窥视、骚扰。他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伐木营地、水泥窑、砖窑以及一切他们曾经出现过的地方都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就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样。

    关于抓获的总计987名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处置问题,史钦杰在和李毅商量后还是决定将他们送往南非,交给莫茗处置,以和他置换一些相对可靠听话的八旗奴隶到新华夏地区来使唤。除了这些奴隶外,李毅还带走了部分驼峰牛、一百根经过初步处理的红檀、黄檀树木这些都是要运回本土造船厂去烘干后拿来造船的。

    李毅船队走后,12月10日,第二舰队的“超勇”号巡洋舰护送着一艘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意外地来到了新华堡码头。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河中镇镇长、南非开拓队副队长刘昂,他奉执委会命令押运着一批物资、人员来到新华堡。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边来了?”迎接出来的史钦杰也是一头雾水,他并不清楚执委会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而且,他和刘昂也不是很熟。刘昂是军情系统出身,很早就去了南非和莫茗一起主持河中堡的事务,说来今天这次碰面居然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碰面。

    “是东南贸易季风把我吹来的。”刘昂也开了个玩笑,“好了,到你的城里面去看看。这里可真热,得有28度以上了吧?这雨也真大,南非是不可能见到这么大的雨了。呵呵,想来老天真是偏心,你们这边雨水这么充足,却又让南非那么干旱。”

    “你以为我想这里这么多雨啊?”史钦杰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了刘昂一把,然后说道:“一个不小心就要发洪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这里气候湿热,植物生长特别快,今天清除的杂草和灌木丛,也许过几天就又长出来了,令人头疼得很。而且,雨水太大了也不好,土壤里面的矿物成分都被雨水冲刷走或者渗透到了深层土里面,所以耕地略有些贫瘠啊。”

    “呵呵,知道你是农业专家。”刘昂笑了笑,说道:“淋溶作用我还是懂的。不过也不是没法解决嘛,只要做好稻田排水,应该能减轻这种状况。而且,你还可以在收获水稻后接着种一茬玉米和甘薯之类的深根农作物,以充分利用深层土壤肥沃的地力。这样能一年三熟,一茬水稻、一茬玉米、一茬甘薯,擦,不要太爽哦,比南非那边一年一熟强多了啊。”

    “离种地收粮还早着呢,你知道的,我这边目前还一个居民都没有呢,奴隶们还要修城墙、修下水道、修房子什么的,根本没有垦荒种地啊,就连伐木的人手都不足呢。”史钦杰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和刘昂说道。

    “这次你可失算了哦。”刘昂举着雨伞,神秘地一笑,然后朝后面船只甲板上努了努嘴。

    史钦杰转头望去,只见那艘笛型运输船上,一个个身披油布雨衣的男男女女正小心地顺着绳梯往码头栈桥上爬。他们有的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有的人更夸张,背上的包裹里赫然装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猪仔或羊羔,看起来就像是来此地拓荒定居的一样。

    “这是……”史钦杰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定居者?不对啊,原来执委会和我约定的是41年10月份才会有第一批居民过来的,现在这里还没建设完毕呢,怎么就有定居者过来了?他们不怕这里的恶劣环境么,怎么随意更改计划,这不科学!”

    “情况有变。”刘昂简短解释了句,然后朝史钦杰说道:“好了,你派人来接收这些新居民就可以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到地方了再谈。”

    “也好。”史钦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屋内,史钦杰命勤务兵给两人各端上来一杯茶。刘昂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将茶末吐了出来,说道:“一股发霉的味道。”

    “有吗?”史钦杰有些尴尬,然后自嘲地笑道:“这里天气过于湿热,很多东西不好保存,发霉很正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闻不出来了。”

    “好了,不扯别的了。”刘昂此时也坐直了身子,朝史钦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次我给你们新华夏殖民地送了四百多名移民过来,具体名册一会给你。这四百多人都是以前从好望堡逃亡到河中堡的英国移民,大部分是爱尔兰人,小部分是英格兰人。他们中除了少数已经获取了身份证的留在了河中堡外,剩下的我都给你带来了,现在把他们交给你,作为新华堡的第一批定居居民。你得好好安置他们,说实话,虽然他们以前一直是黑户,但也是我们河中堡的老居民了。要知道,最初莫队长可是根本不愿意放他们来这里的呢,后来还是执委会决定给河中堡补充四百名法国移民和两百名瓜拉尼人后才放行的。”

    “呵呵,莫队长真是做得一笔好生意。”史钦杰笑着说道,然后面色一整,向刘昂保证道:“你放心吧,既然来到了新华堡,那么他们就是我们这里的正式居民,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些人手,椰树溪水库旁边就可以开垦出一些耕地来了。嗯,这事最近这两天就要着手准备,先冒雨把土地平整出来,灌溉水渠也要修建起来。如果时间抓得够紧的话,没准还能抢种上一茬甘薯呢。至不济,也可以先开辟一些菜田出来,先种些菜,省的以后舰队来了还要去西面的葡萄牙人那里去补给。”

    看着史钦杰在那里盘算着农事,刘昂有些哑然,这人还真不愧是农业部出身呢,整天脑子里琢磨的便是怎么种田。

    “还有啊,你先别忙着盘算你的那些事情,这次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刘昂看着史钦杰的眼睛说说道:“这次执委会从本土调拨了一些技术人员过来,一共五十来人,他们大都是从国内造船厂、锚链厂、船具厂等造船相关单位抽调的一些技术员和熟练工匠,此外还有一些人是从本土木制品加工厂抽调的人。执委会在看到5月份从你们这里运回去的一些优质木材后,立刻决定加快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进度,并尽可能给你们最大的资源倾斜。这些技术员和工匠们便是首批派过来到这边支援你们建设的,你放心,他们来之前已经在本土签了协议,以后就都算新华堡的人了,下一步还会把他们的家人以及户籍接迁到这边来。按照执委会的意思,新华堡先依托这些人初步搭起一个木材加工厂、一个木材烘干窑和一个小型造船厂的架子出来。等到下一阶段人员富余后,再想办法扩充这些厂的实力,争取将其全面运转起来。”

    说到这里,刘昂的语气都有些酸溜溜了起来。要知道,河中堡到现在才只有一个规模很小的修船所,只能为过往船只进行一些有限的维修服务。莫茗和刘昂两人不知道向本土申请了多少次要求扩大修船所规模乃至在南非设立造船厂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被驳回了,理由不外乎是“技术人员不足”、“不适合”等等。没想到新华夏这边还啥也没提呢,执委会就巴巴地把人都送过来了,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那敢情好啊!”史钦杰也兴奋了起来,只见他搓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然后才说道:“建造船厂和木材加工厂是好事啊。人手不足可以想办法,我们这附近的那些土著都是马来人后裔,他们本身就会造一些独木舟,也会修一些木制房屋,木工和造船水平不错的人应该不会少。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去招募他们,不行就抓捕,总之先迁移一部分人口倒新华堡来做工。他们有点基础,干个打下手的活计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人员缺口了。”

    刘昂听了更是愕然。合着这新华夏殖民地的狗屎运还真不错啊,和他们做邻居的还都不像河中堡那边都是些呆头呆脑的黑人、红人,而是已经步入封建文明或者至少某些技术接近封建文明的马来人后裔。

    哪一项都比不过人家,这河中堡以后还如何和新华夏殖民地争夺执委会的资源啊。想到这里,刘昂都有些忧伤了。说到这里,刘昂的语气都有些酸溜溜了起来。要知道,河中堡到现在才只有一个规模很小的修船所,只能为过往船只进行一些有限的维修服务。莫茗和刘昂两人不知道向本土申请了多少次要求扩大修船所规模乃至在南非设立造船厂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被驳回了,理由不外乎是“技术人员不足”、“不适合”等等。没想到新华夏这边还啥也没提呢,执委会就巴巴地把人都送过来了,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那敢情好啊!”史钦杰也兴奋了起来,只见他搓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然后才说道:“建造船厂和木材加工厂是好事啊。人手不足可以想办法,我们这附近的那些土著都是马来人后裔,他们本身就会造一些独木舟,也会修一些木制房屋,木工和造船水平不错的人应该不会少。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去招募他们,不行就抓捕,总之先迁移一部分人口倒新华堡来做工。他们有点基础,干个打下手的活计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人员缺口了。”

    刘昂听了更是愕然。合着这新华夏殖民地的狗屎运还真不错啊,和他们做邻居的还都不像河中堡那边都是些呆头呆脑的黑人、红人,而是已经步入封建文明或者至少某些技术接近封建文明的马来人后裔。

    哪一项都比不过人家,这河中堡以后还如何和新华夏殖民地争夺执委会的资源啊。想到这里,刘昂都有些忧伤了。说到这里,刘昂的语气都有些酸溜溜了起来。要知道,河中堡到现在才只有一个规模很小的修船所,只能为过往船只进行一些有限的维修服务。莫茗和刘昂两人不知道向本土申请了多少次要求扩大修船所规模乃至在南非设立造船厂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被驳回了,理由不外乎是“技术人员不足”、“不适合”等等。没想到新华夏这边还啥也没提呢,执委会就巴巴地把人都送过来了,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辽东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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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新华夏殖民地的春天(二)

    “咦,对了,执委会为何突然决定要加快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进度?”兴奋了半天的史钦杰此刻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问道:“还这么突然,搞得好像很急的样子。”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了,我也是听人说的。”刘昂说道:“是这样的,你知道的,之前我们不是要求葡萄牙人加大运输明人来东岸的力度吗?这不,今年葡萄牙人一下子搞了个大船队,一口气运了2500明人和500名朝鲜、日本人过来,好家伙,最后一算总价110万元!”

    “110万……”史钦杰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晕,去年东岸共和国的财政收入是多少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绝对没有110万,而且应该还差了老大一截。

    看到史钦杰有些愣怔的样子,刘昂理解地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份《真理报》内参,翻到了一片文章,然后说道:“这是今年下半年的时候《真理报》向我国驻波尔多全权代表许信的约稿。在这片文章中,许信认为得益于多年的商务拓展和日趋广泛的人脉关系,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纺织品如今在法兰西尤其是其中南部一些省份的销售呈现出了良好的增长态势,预计1640年全年法兰西(以波尔多为销售中心)、托斯卡纳(以佛罗伦萨为销售中心)两大销售地的总销售量将突破四十万匹。其中,白棉布占九成,染色布和印花布历史性地首次占到了一成。白棉布我们每匹赚一元,染色布每匹赚三元,营业利润达到了50万元,即使去掉一些运费、机器折旧、打点法国海关、巡逻海军官员们的费用,净利润依然维持在45万元以上。”

    “再看这篇文章,工商部的简讯。”刘昂将内参翻到另一面,继续说道:“工商部乐观地预计,1640年度军工行业异军突起,已经成为国家经济增长的另一极。全年共销售出去了十艘战舰以及大量陆军装备,净利润超过了35万元。对了,还有部分销往奥斯曼帝国的棉布、呢绒和皮具,总利润大约20万元出头的样子。再加上出口拉普拉塔、秘鲁、查尔卡斯、新西班牙以及葡属安哥拉等地的纺织品、建材、五金制品、蜂窝煤、精煤等商品的利润,全年工业品出口总利润大概将将达到130万元的样子。不过,这个数字只是理论值,实际上很多账都还没回过来,比如奥斯曼人还只支付了一半的造舰费用。而且剩下的造舰费用他们将不会支付现金,取而代之的将是大量矿产、羊毛、牲畜和奴隶。我听财政部的一位同僚讲,为了支付葡萄牙人的这笔巨额移民费用,财政部又紧急向巴西人以年息两分的利息贷了五万元的款子,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关。目前国内经济建设、军队维持费和政府行政官员的薪资全靠国内税收和科洛尼亚城的贸易收入维持着。”

    “这……”史钦杰有些吃惊,“这岂不是说我们忙活了一年,最后还是在为葡萄牙人打工?”

    “可以这么说。”刘昂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不知道,单就今年葡萄牙人给我们运的这一趟东亚移民,他们所获得的利润收入就将占到其政府年财政收入的10%以上。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年一项极其重要的收入,经过这么多年下来,运输东方人到东岸的商业行为已经成了一项涉及众多商人和贵族的大生意,无数人因此而暴富。这条产业链的延伸程度之广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从葡萄牙国内的贵族、大商人,到巴西总督、果阿总督,再到一些著名的船长、澳门耶稣会以及处于明国境内的诸多代理人,每个人都躺在这个金饭碗上吃饭,而且还都吃得满嘴流油的。”

    “真是不像话!”听到东岸人拼死拼活地发展工业、出口商品却养活了这么一群玩意儿,就连老实人史钦杰也有些生气了,而且他很快联想到了这件事和如今的新华夏殖民地之间的联系:“这么说,执委会决定大力投资新华夏殖民地,甚至不惜在此地发展造船工业,就是为了咱们自己能够尽快直航大明,自己运人?”

    “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刘昂想了想后说道,“你也知道,造船的一大成本就是船材。目前我们造战舰的木材全是从巴西进口的苏木,就算是次一等的商船,船材用的也是从巴拉圭地区进口的优质硬木,这导致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如今好了,既然马达加斯加岛的优质木材资源如此之丰富,而且还是个无主之地,那么执委会很自然地就会将主意打到这里。因此,在这里设立木材加工厂、木材烘干窑和造船厂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另外一方面呢,执委会对于和葡萄牙人之间延续了多年的每个明人400元的高额运费也产生了异议,并已经就此正式向葡萄牙人提出了交涉。”刘昂继续说道,“执委会认为每个明人400元的高价是当年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如今已经不再适用,并强烈要求葡萄牙人调低移民费用。葡萄牙人对此不是很情愿,毕竟这个价格的变动会影响到相当多的人的利益。不过执委会后来给了他们一个建议,即让他们将明人用船运到新华夏殖民地,这样就等于缩短了葡萄牙人一半的航程。而且如果他们动作够快的话,每年10月份东北季风刚起时就出发,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抵达新华夏湾。然后再顺着洋流返回马六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东北季风多半还没过去,他们还能再顺风顺水运一趟人到新华夏湾来。等于一年做了两次生意,效率比以往提高了足足一倍。葡萄牙人综合考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我们的这种新的交易方式。”

    “那么,新的交易价格是什么呢?”史钦杰问道。

    “300元每个人。”刘昂叹息着说道,“这已经是执委会所能极力争取到的最优惠价格了。毕竟,从西非运一个奴隶到圣奥古斯丁,往往也能卖出一百多元的价格。300元买一个明人,已经不能算是很贵了。而且,葡萄牙人也不怕我们向荷兰人或西班牙人求助,因此,最后这个价格其实是双方最终互相妥协后的价格。”

    “我明白了。”史钦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要想摆脱这种极为沉重的财政负担,要想不被葡萄牙人继续盘剥下去,我们就只有想办法自己直航大明。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将新华夏殖民地迅速发展起来,作为将来直航大明的稳固大后方。”

    “不错。”刘昂赞同道,“史队长,你们新华夏殖民地这次可以说是撞了大运、赶上了好时候啊,上头重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将来你们一发力,这河中堡殖民地可就被你们给比下去喽。”

    ……

    刘昂也没在新华堡待太久。第二天下午,他就和返航的“超勇”号、“方丈”号离开了新华夏湾,朝河中港驶去。

    而此时得到了确切消息的史钦杰,也浑身爆发出了无穷的干劲。身背一种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他,迅速召集了新华夏殖民地的各个主要负责人开会,重点研究今后一段时间内的建设方向和建设重点。

    首先第一重点建设的目标自然还是新华堡的城墙和城外的水泥窑了。城墙一天不完工,殖民地的居民便一天没有安全感;而水泥窑的建设也同样具有重大意义,因为今后接踵而至的大量建设工程无一不会用到大量的水泥。

    其次便是椰树溪水库附近耕地的开垦以及灌溉网络的建设。这些一天不弄好,新华夏殖民地便一天无法得到稳定的粮食来源,毕竟千里迢迢从南非往这边运粮其实是一件很不经济的事情,尤其是在国内海上运力还十分紧张的现在。而且这也很不安全,这意味着殖民地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一旦被人掐断海上交通线,那么很可能就会出大乱子。

    第三件事自然就是需要加大对伐木营地的投入,争取将木材产量大幅度提高起来,以满足国内日益增长的优质船材和高档家具用木材的需求。当然了,木材烘干窑和木材加工厂的建设也刻不容缓,毕竟砍下来那么多树,这加工处理能力也得同步跟上啊。除了这两家之外,整个殖民地内“技术含量”最高的造船厂的建设就更是重中之重了,在史钦杰的计划中,这造船业以后可是能够成为新华夏地区的支柱产业之一的啊。

    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思路统一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这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实干家,大家也没什么废话,散了会后便各自找人去干自己分管的项目去了。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思路统一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这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实干家,大家也没什么废话,散了会后便各自找人去干自己分管的项目去了。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思路统一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这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实干家,大家也没什么废话,散了会后便各自找人去干自己分管的项目去了。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思路统一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这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实干家,大家也没什么废话,散了会后便各自找人去干自己分管的项目去了。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登莱与现代化

    1684年2月1日,一场出乎意料的大雪笼罩了整个山东半岛。

    在这种恶劣天气的影响下,原本繁荣无比的短途运输业顿时偃旗息鼓,很多马车夫都不再接这种可能会损坏他们的车辆却所获甚少的业务,船只也因为河面封冻而不得不停在岸上或者船坞内,传统的交通运输从业者在天灾面前一下子就闲了下来,进入了猫冬状态。

    不过,传统的交通运输业沉寂了下来,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却顶了上来。就在今天上午,一列吞吐着黑烟的蒸汽列车从北方的桃村、莱阳一线驶来,然后停靠在了即墨县火车站内。在这里,列车卸下了大量采买自北方的皮货、日用品、葡萄酒、牲畜及其他商品,然后装载了整个五十吨面粉,打算输往终点站胶州港。那是一个纯消费型城市,驻扎着大量的军队、官员、技术人员和商人,日常生活所需几乎全靠从周边——主要是即墨县和莱阳县——进口,无论是粮食、水果、肉类、蔬菜还是其他什么的,均是如此。

    若搁在以往,胶州早两个月便开始大量囤积物资了,粮食、鱼肉、布匹、日用品乃至武器弹药等大宗物资,通过骡马、大车或小船次第输往胶州城。每每这个时候,胶州要塞外的商业区便会迎来一波爆发式的繁荣期,各种商人、车夫、力工络绎不绝地赶来,在这里交易、消费,狠狠刺激了一波地方经济,税务官们往往收税收到手软,嘴笑得合不拢嘴。

    而胶州城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大量囤积物资的缘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防备恶劣天气的到来造成交通不便——比如现在的大雪封路——使得大量物资无法及时运进胶州城,影响其居民及众多家属的生活。

    不过现在这种困扰似乎完全解决了!在胶烟线铁路全线完工后,拉普拉塔之星列车可以在两天时间内将超过一百吨的各类物资从烟台运到胶州,可谓神速!而且这种铁路运输,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不大,刮大风行得,下大雨行得,大雪天气同样行得——好吧,这有点吹牛了,雪过大的话同样不行——适应性比起其他运输方式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

    因此,在胶烟线铁路全线通车之后,在两地间跑长途运输的马车商帮、骡马队什么的,基本上就慢慢开始淡出人们的视线了,取而代之的是众多活跃在火车站与其他乡镇之间的短途运输事业。即这些人平日里在火车站等着,一有列车卸货,便一拥而上,将卸下来的各种物资运到其他远离铁路线的村镇,同时也将这些村镇的商品运到火车站销售给设在那里的商行老板们,以赚取一些利润差。

    毫无疑问,这是被现代化新技术所改变的旧的商业模式。在胶烟线铁路修建之前,别说登莱了,在整个中国大地上,又何尝有过这种运输速度极快、运输能力又强、受自然因素影响还贼低的交通运输方式?没有!这是专属于现代化、工业化的力量,农业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当铁路这种运输神器在登莱大地上呜呜咆哮着运输物资的时候,传统运输业从业者纷纷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不得不艰难地寻找其他方式生存,避开与铁路的竞争,因为那样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所以你便看到了,他们分散到了铁路沿线,充当起了远处乡村与车站间的联系人,变相增强了胶烟线铁路的辐射能力,这是市场的选择,同时也是社会生产力进步的标志。

    当然胶烟铁路沿途各县被改变了的,有何止是这些交通运输从业人员呢?要知道,在东岸人持续多年不间断的影响与宣传之下,即便是登莱大地上的一些传统社会精英分子,其被改变的程度也丝毫不少。比如,就在此刻的即墨县城内,在这个由仆从军将领陈全忠治理的城市内,一些残存不多的传统知识分子也逐渐改变了思想,开办了不少所谓的新式学校。

    即墨县火车站后面一处较为繁华的大街上,有一座据说由本地大户捐资建起的学校,名曰“求新书院”,有着大概六七十个学生。这所学校的创办者原本便是即墨县里的有名的士绅,诗书传家,是登莱二府当年历经浩劫后幸存下来的不多的士绅家庭。其家主今年五十有二,人称李员外,早几年甚至还当过陈全忠的幕僚,在县里的名望不低。

    这样一位堪称传统读书人典范的知识分子,老实说,原本对东岸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被看他当年为陈全忠服务,算是东岸阵营的一分子,不过随着东岸人在中国大地上不断横冲直撞,打打杀杀,其民族自尊心也受到了一定的创伤。而当这种创伤开始慢慢发酵之后,自知无法靠自己扭转局面的李员外,开始放下了诸多成见,从精神上开始了自省。

    自省了一段时日后,这位李员外痛下决心,在即墨县城里开办求新书院,选县内外十五岁以下“颖悟儿童”,学习经史学、算学、地理学等课程。他认为,东岸人在物质技术层面领先太多,需要“师夷”,不过儒家经典却也不可舍弃,故求新书院里的学生既要学习传统经史,又要学习各种所谓的新学,还是比较辛苦的。

    李员外坚持认为,中国欲与东岸争雄——此君是东岸阵营的一分子,但屁股却歪到了中国这边,不得不让人感叹不敬名教、不习经典的东岸人在中国大陆上受到的敌视有多大——“非徒在采买军械枪炮而已,更强在学中国之学而又学东国之学也。”这句话,与清国、顺国很多开明士绅提倡的“中学为体、东学为用”的思路倒是如出一辙,说明李员外与那些人压根就是一路人,虽然其曾经任过东岸仆从军的官职。

    如李员外这样的人在东岸控制区内还有很多,其中尤以南方宁绍两府为甚。因为自明末以来破坏较小的缘故,宁波府的士绅保留很多,传统文人自也不少。其中有的在东岸人的影响之下抛弃了传统儒学,有的则继续坚持传统经典,顶多稍作改良以适应社会变革罢了。当然数量最多的仍然是明面上与东岸合作,暗地里仍有着莫名其妙优越感的人,虽然近些年这帮人已经少了许多了。

    当地——包括邻近的清国控制区——一些士绅就业开办了不少所谓的新式学堂,寻求传统儒家经典在激烈的社会变革中该如何自处乃至改进的方法。他们打着“为朝廷育异等之茂才”的旗号,整顿、改革以前的书院,开始了艰难的探索历程。

    当然东岸政府对于这样的民间自费办学行为也是非常赞赏的,并且拨下了部分补贴,以使这些人不至于亏损太甚。毕竟,不管他们办学的初衷如何,但他们的行为客观上刷新了社会风气,进一步涤荡了社会中残留的传统封建礼教气息,与政府投资建立的诸多学校一起,构成了与庞大的实业建设相配套的教育体系。这一点,在如今远东三藩——好吧,黑水开拓队军事色彩更浓,似乎可以去掉,那里的一切都是政府投资的——越来越蓬勃发展的工商业形势面前,显得尤为重要。毕竟,产业的发展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才的,虽然这些学校教育出的人才因为所学知识面较窄,质量要比政府开办的学校教育出来的差很多,但至少也是掌握着一定量的新知识的人,这就足够了。

    此外,为了提高社会整体生产力水平,创造更多的财富,东岸政府也鼓励民间有条件的人自办专业学校,以快速培养更多的人才。比如,即墨县里就还有另一家学校,名为“刘老根农学堂”,由政府资助了校舍、教具和其他杂费,经验丰富的老农刘老根有偿授课,传授有关田间地头的小窍门、小知识,对于提高整体种田水平,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南方开拓队辖区亦有此类特殊专门学堂,如蚕桑学堂、茶叶学堂(甚至还有奇葩的方言学堂……)等等,校舍、教具、杂费统一由政府承担,教师则是行业内经验丰富的人士,学生也多是从业者。虽然公开传授所谓的自家“独门绝技”与中国传统认知不符,阻力很大,但在政府的强力推行及重金奖励之下,总还是会有人来教授这种知识的。哪怕一开始来讲课的人水平不是顶尖,但在丰厚的学费收入、授课奖金(政府补贴)及巨大的社会地位提升的刺激下,最后总会有顶尖人才按捺不住,登台授课的,这对于社会生产力水平的促进无疑是立竿见影的。

    各种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地钻了出来,或公办、或私立、或公私合营,都极大促进了社会的发展,为远东三藩逐渐起步、加速的工业化、现代化事业服务,正所谓那段刷在即墨县火车站外墙上的标语所说的,“农学是万业之基础,工学为众学之门,数学是制造之根源,商学关于富强之大计”,确实是一点没错:蓬勃发展的农业、工业、商业需要大量的人才,这点单靠政府是办不到的。要知道,远东三藩并不是具有完全职能的政府,充其量职能算是一个被阉割了的殖民政府,且还承担着包括军事防务、干涉局势、搜罗移民等及其耗费金钱的重大任务,不吸收民间资本、人才和技术,肯定是不行的。

    与东岸控制区相比,此时中国大陆上其他势力的所作所为就要差上不少了。以顺国为例,这个国家虽然这些年手工业发展较为顺利,但政府在军事方面的开支浩大,根本不可能拿出钱来做别的什么,更别提也没太多这种意识了。而民间呢?目前其思想争论还没整明白呢,慢慢等吧。湖广、江西、四川等地,传统文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把东岸政府丢过去,恐怕也只得个落荒而逃,无力改造。思想领域的变革和洗礼,是需要一代一代人坚持不懈的,晚清中国遭受两千年未有之变局,在亡国灭种的巨大压力下,还花了百年时间来做触及灵魂领域的痛苦改造,就别说如今中国大陆了,怕是也得需要同样甚至更长的时间,要知道明末的知识分子可也很堕落的,如李贽、顾炎武之类被士林批倒批臭就能看得出来。

    与顺国相比,清国的所谓新政更多的是迫于军事压力,因此全面偏向军工领域,开办的大部分学校也是与此相关的,只有地方上一些所谓的开明士绅开办的学校有些其他内容,但总体而言不成气候。由此可见,中国大地的士绅还没有感受到足够的触及灵魂的痛,而没有这种痛,谁吃饱了撑着去改变目前这个大家都能获取极大利益的秩序呢?根本不可能的!

    其他一些小诸侯,如广东李氏、福建郑氏、浙南鲁王及南明王朝,整体而言还不如清、顺两国,新式学校也不多,除郑氏在泉州开办的一家船舶学校、在福州开办的一家语言学校像点样子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可能有一些培养军官、匠人等特殊人才的培训机构,但多不成系统,且大部分是临时性的,实际效果不是很好。

    当然其实这些都可以理解,这些政权要么军事压力很大,要么是军阀割据政权,想要大规模投资教育行业,确实有些要求过高了。就拿清、顺两国来讲,他们目前仍在江西、湖北、四川等地进行着一定规模的战争呢,消耗何其之大也,每日里死伤的军人、用掉的物资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相信在战事彻底平息之前,大概是不大可能将大量资源投入到教育等民生领域的了,这几乎是必然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僵持与等待(一)

    隆隆的炮声刚刚停息。

    毛家口要塞城外,辅兵张小毛行走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清军刚刚退去没多久,如今四野里没有一个人影,入耳的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就只有一些伤者微弱的呻吟声了。很显然,这些伤者都是清军士卒,因为退得匆忙,清军连自家阵亡弟兄的尸体都未及带走,更别提这些伤员了。

    等待这些清军伤兵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了,那就是被打扫战场的顺军辅兵补上一刀,将人头取下作为计功的依据。当然或许轻伤员可以活命,因为他们还有价值,但这些人又能有几个呢,很少罢了。

    战场上有些泥泞,这半是因为天气原因,半是人为。说天气原因,其实很好理解,近些时日普降大雪,地面积雪化冻后,便到处都是泥泞。而说是人为因素呢,主要是因为即便在天气干燥的日子里,毛江口寨方面也会时不时地想办法往前面放一点水淹一下,让地面更加松软泥泞,不利于大军行动,当然这种行为并不常见,想要完成也不容易。

    这会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泥泞的地面也开始慢慢冻结。张小毛加快了动作,接连给两个还在喘气的清军伤兵补了刀,然后指挥听自己命令的几个壮丁将尸体都归拢到一块装车,打算一会都拉到远一点的地方集中焚化。

    虽然如今气候较为寒冷,但尸体若不尽快处理的话,照样很容易产生一系列的问题,比如疫病等等。清、顺两军这些年在湖北拉锯作战,处理尸体一般是挖万人坑掩埋或直接烧掉了事,就如毛家口寨顺军前营的官兵们所做的那样。

    是的,张小毛等人隶属于顺军前营、都指挥使党金堂(党守素之子)麾下一部,镇守毛家口要塞。这座要塞就位于湖北监利县的毛市镇,在长江北岸,是一座砖木混合结构的堡垒。其规模不大,大概只能驻扎个两千余兵的样子,但地理位置较为关键,被长江、夏水、洪湖等水系包围,境内河溪纵横,不利清军铁骑驱驰,且水运交通较为发达,利于与外界交换人员、物资和钱粮,故很早就被顺军占据并修建起了堡垒,安装起了大炮,派驻起了人马。

    而且,或许是因为清军水师被东岸打残的缘故,在这湖北、江西一带,顺军经过几十年潜心经营,发展起了一支规模中等的长江内河水师,总编制大概有三万余人的样子。顺国的水师舰船仍以中国传统船型为主,只有极少数船只吸收了西洋及东岸船只的特点,进行了一定的改良,但这类船只整体数目较少,因为其未必就适合中国气候及江河特点。

    但无论如何,即便这支顺国水师无论从规模还是质量上来说都比不上历代割据南方的政权辖下水师,但在湖北、江西一带压制清国、控扼大江、纵横河湖,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因为清国的水师连历代北朝政权都远远比不上,这还能说什么呢?

    而也正是这支占据优势的水师的存在,使得顺国可以在长江北岸保留了相当数量的据点,作为其大江防线的有力补充,如郝**、毛家口、白螺矶、黄蓬山、新滩镇等等。这些据点,少的驻兵两三千人,多的则有六七千人,城高池深,异常坚固。且型制也是由东岸工程师设计或仿造东岸设计的要塞,带一点棱堡的特点,墙面有折线,凸出部也很多,敌人进攻的话会很尴尬地发现侧背也要承受火力——在这一点上,清军已经领教多次了——非常利于防守。所以,你别看一个堡垒才数千兵丁,但如果箭矢、弹药、粮食及其他军资储备充足的话,一般来说很难正面攻破。

    不信?看看这么多年来清、顺两国在湖北前线的实际战况吧!以黄州府的武家穴镇为例,一开始被顺军前营占据,驻兵两千余人。后来襄阳答应方面调集黄州、德安及邻近的安庆、庐州总计四府兵马围攻,前后历时一年,折损兵马愈一万五千人,这才堪堪打了下来。而且,这还只是人员方面的损失,火炮、枪械、攻城器具及其他方面的损失,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因此,在攻下了这里后,清军也知道了厉害,因此也学顺国方面的战术,以堡垒对堡垒、以坚城克坚城,然后搞得湖北前线一带堡寨林立,寸步难行。更别提,河流、湖泊、沼泽随处可见,更不利大规模的军队集结、调动和作战,相信若不是要给顺国方面一定压力并牵制其部分人马的话,清国也不会试图在湖北进攻顺军控制区。

    当然清军即便进攻顺军控制区,直接强攻堡垒的也是少数。他们做得最多的,还是通过围点打援的方式,试图消灭援救这些堡垒的顺军,顺便打击一下其交通运输线,掳掠一下地方,像毛家口寨这边直接干上来的真的比较少,因为这实在不够聪明。

    因此,在看到一万多清军攻打毛家口要塞的时候,辅兵张小毛还是比较吃惊的,相信城堡的指挥使大人也是较为吃惊的:虽然因为地面泥泞的缘故,火炮的威力要打不少折扣,但光凭城内的大量弓弩、火枪,就足以让你吃不小亏了吧,居然还来进攻,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恙的人在指挥。不过在想到有时候顺国方面也会组织水陆大军围攻清军驻守的堡垒时,张小毛也就有些无语,觉得脑子有恙的指挥官看来不独鞑子那边有,自己这头的前营、中营、后营里面也有不少将军是这样啊。

    “王九,你说你还住着这儿做什么呢?不如过江去投奔亲戚,说不定还能分个地。你看,镇里现在也没多少人了吧?三天两头打仗的,任谁也安定不下来呢。”张小毛一边麻利地在尸体身上搜搜捡捡的,一边朝跟在身后的一名民夫说道。

    这个名叫王九的辅兵其实就是附近村里的民夫,因为战争而被征集过来的。其实你不用奇怪,历史上两军拉锯区说是打成一片白地,但那不是真的寸草不生,还是有一些居民生活着的,虽然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当地坚持着。更别说,像毛家口这样土地肥沃、气候适宜的地方了。清军来的时候,全家老小往船上一跑,然后直接走远了,等战争结束后再度返回,日子也就这样艰难地维持了下来,眼前这个王九便是如此。

    “祖宗坟庐都在这里呢,不忍轻去。”年轻时候也去外面闯荡过的王九叹了声气,闷声闷气地说道:“再说,这走又能走哪去呢?我两个儿子都在都指挥使(党金堂)手下扛枪吃饭,我一个糟老头子去江南也没啥意思,不如在这赖活着了。”

    张小毛听了也叹气。他是南边监利县里面的人,原本跟着一茶叶商人扛活,无奈监利县直面清军兵锋,经商形势并不好,商人挣不到钱,干脆渡江南去到岳州城(巴陵县)去发展了。张小毛生计无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县里应征当了大头兵,然后被调动了毛家口寨这边,至今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时间内,毛家口寨总体并不太平。许是因为左营入川大杀四方的缘故,清军襄阳大营在湖北前线发起了一连串的攻势(江西一带也有策应攻势),吸引了包括前营、中营在内的大量人马。

    清军的这种攻势,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一打就是两年多,也是让人感到惊异。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湖北的大量军队被轻轻松松西调,然后加入到四川的战局中去吧,所以一直努力进行着牵制作战。不过现在这种牵制性的作战看起来也要到头了,一是因为四川战局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形势大为明朗,清军龟缩川北一带,败局已定,没必要再在第二战场死命支援了;第二呢,长期在湖北一线进攻,虽然打几个月歇几个月的,但总体来看消耗也很大,无论是兵员、粮食还是物资,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急需休整和补充。

    因此,综合以上两个因素,清廷估计很快就会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且对双方都是消耗巨大的攻势了。接下来,如果他们有心的话,应该会想办法在江西一带寻求突破,毕竟那边没有连绵不绝的堡垒,攻起来会更顺手一些——当然张小毛并不清楚的是,东岸人的南方开拓队政府早就与清国签署和平协议,双方已经正式划完了界,且开始了互市贸易,清国杭州大营方面可就能抽出相当军队支援南京大营,使其有更多的军队西进,屯驻到清国江南省与顺国江西省的边界地带,伺机发起攻击。

    “留着就继续留着吧,估计苦日子也快过去了,接下来应该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和平期吧。”干了一会之后,张小毛也累了,于是找了个相对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喘着气说道:“前阵子在寨里吃饭,我有幸见到了指挥使大人,依稀听他提到,说鞑子那边在北方的麻烦可也不少呢。我当时在给指挥使大人杀羊,离得有些远,没听得很清楚,总之意思就是清国西北一带有边患,压力很大,不得不在咱们这片停战。嗯,指挥使大人也是听都指挥使大人说的,他也没个准,但我琢磨着这不像是假的。所以,王九啊,再熬一阵子啊,苦日子就都过去了哇。”

    “那样最好不过了。”王九依旧在地上忙活着。他刚才在一具尸体身上找到了半串铜钱,张小毛示意他悄悄收起来,因此这会积极性比较高,一点也不嫌累地将一具号衣被扒下来的清军尸体叠上了大车——清军号衣虽然没什么大用,顺国控制区内无法公然穿着,但拿回去拆开来用作他途,或者给破损的衣被缝缝补补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因此按照惯例都是要扒下来的,清军尸体基本都是赤条条地被焚烧。

    “张头,其实你说得没错,我觉得是真的。”又忙活了一阵后,王九也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只听他说道:“最近好多人都说,那些打仗打得最凶的陕西崽子们不见了,或者即便见到也少多了。我想啊,鞑子的陕甘绿营一贯能打能拼,勇悍无比,咱们这边野战遇上总是很吃力。这些人,总不是全被消灭了吧?应该也没人能做到这事吧?所以,这些人应该是被调走了!以前我觉着他们是去了川中了,可现在听张头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觉着他们都回了陕西老家了,防备那什么边患吧?”

    其实正如张小毛、王九二人所说,最近半年来清军确实在借着作战的机会,频繁调整前线的兵力配备和布置,并分批次将大量能征善战的陕甘绿营调回了西北,防备蒙古人可能带来的骚扰。要知道,随着噶尔丹消化南疆和卫拉特蒙古诸部的动作越来越快,现在他能抽出来东进的兵马也越来越多。

    根据清廷自己的统计,最近三年以来,噶尔丹及其仆从军已经五次侵入河西走廊一带,虽然都被严阵以待的清军逼退,双方也没有发生什么交火,但事态已经无疑已经较为严重了,由不得北京的康熙皇帝不重视。

    更何况,噶尔丹这厮在蒙古草原上的渗透才更令他们头疼呢,因为这有动摇其“满蒙一体”的立国根基的危险。因此,出于种种考虑,满清朝廷还是决定,要尽快从军事和政治两方面着手,消灭噶尔丹的威胁。

    而要做到这一点,大量的兵马使必不可少的!要知道在茫茫大漠之上,往往上百里渺无人烟,想要堵住噶尔丹的精骑,你就得动员是他数量好几倍的步骑来围剿(历史上就是如此),否则怕是围不住他的骑兵。而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暂停在南方的攻势,抽调人马北上应对卫拉特蒙古的威胁,似乎就成了清廷必然的选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僵持与等待(二)

    1684年早春三月的成都,已经有了些许暖意。大顺国四川节度使幕府某处戒备森严的偏殿内,节度掌书记刘奇正在审阅一些文件。

    他现在是恩主刘忠贵最为倚重的文官,是整个幕府上传下达及对外交涉的主要操作者,能力自然不用赘述,这从他官职的要求就能看得出来:“书记之任亦难矣!元戎整齐三军之士,统理所部之甿,以镇守邦国,赞天子施教化,而又外与宾客四邻交,其朝觐、聘问、慰荐、祭祀、祈祝之文,与所部之政,三军之号令升黜,凡文辞之事,皆出书记。非闳辨通敏兼人之才,莫宜居之。”

    也就是说,大半个四川的军务、文教、外交、朝觐、人事、祭祀等方方面面政策、号令所出的公文,都是由他来写就的。这不但要求他文辞练达,同时也要求他刘某人能够正确理解幕府最高长官即四川节度使刘忠贵的意思,毫无疑问,这就是刘忠贵核心圈子的文官,同时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

    而在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不能不提一下如今刘忠贵幕府(即原大顺左营)的特殊地位,即他们在军权、财权、人事权上有极大的自主性。按照长沙朝廷的说法,四川幕府就是:“……奏请专才佐幕,员额依制。数内有迁转停罢者,或须更替,任凭奏来。如辟用他官,不奏亦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刘忠贵想要任命什么官员,只需事后向朝廷报备就是了,无需事先获得批准。虽然这些官员的数量都有严格的规定,且外交权仍属于朝廷,但说真的已经有了不得的独立性了,这既是历史上五营军制遗留下来的滥觞,同时也有左营奋勇拼杀,出奇兵入川独自——好吧,这点有些夸张,但也差不了太多——打下一片天地的缘故,属于奇功,不得不重赏,故有独自开幕的特权。

    与刘忠贵相比,原本同样独自打下江西的前江西节度使郭升,就没这种好运气了。出身中营的他受李过节制颇深,人员调动、钱粮发放、军队整编等方方面面,都有长沙方面的参与,因此他的独立性就远远不如刘忠贵。这无关其他,只和出身及掌握的资源有关,谁让你的父亲不是李自成时代的元老——李自成率二十万兵马经山西攻北京时,刘芳亮就独自率一支十万人的偏师绕道河南北进,堵死崇祯君臣南下的道路,可谓是老资格军将了,一开始就独掌一营——你也没有立下泼天大功呢?

    所以,郭升至死都没有得到开幕建府的特权,江西的很多权力都被长沙朝廷掌控着,特别是后期军队整编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当然郭升本人也没有什么割据的心思,对李过也很是恭顺,故在江西表面上权势很大,与长沙方面将一处所谓“君臣相得”的大戏保持到了他的人生终点。而郭升如此,继承他节度使大位的族侄,同时也是他心腹部将的郭世安,权力就更不如他了,只会更小。如今郭世安也六七十岁的人了,以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相信并不会活得太久,等他一去,怕是江西节度使这个职务也可以撤销了,或者仅仅是变成给重臣加衔的美官,不再具有实际意义。

    理解了这一点,就可以更清楚地知道,刘忠贵有如今这个局面,到底是有多么不容易了!坐拥半省之地,麾下精兵猛将云集,独自开幕建府,威福自用,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至少,如今大顺军中仍保有一定独立性的右营袁保所部、商洛山贺道宁所部是非常羡慕的,并且隐隐以之为榜样,摩拳擦掌想要打出一番天地来,然后也开个幕府、弄个节帅当当,那是何等地逍遥自在,且还名正言顺,多好!

    不过以如今的顺、清局势来看,要做到这一点怕是非常困难了。袁保的右营(由其父袁宗第传下来)被困在湖北前线,如龙游浅水,动弹不得,每日里都要和清军互相消耗,虽然补给还算充足,但多年征战下来的老兄弟死伤不少,总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事袁保还没法说什么,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谁让你顶在前线且周围又没有可以发展的土地呢?举目四望,周围除了清军堡垒就还是清军堡垒,无法如左营抓住吴三桂老贼病倒的良机悍然入川,这就是时运不济了,怪不得谁。

    而从父亲贺珍手里继承基业的贺道宁呢,比之袁保怕还有有些不堪。因为其父贺珍曾有过短暂投降清军的黑历史,且很多时候镇守西北,因此与长沙朝廷治下颇为不熟。后来李自成出奔湖广,贺珍父子也杀了清廷监军,毅然南下归建,总算加入了大顺这个体系。只不过限于种种原因,他们始终融入不到李过的核心圈子内,再加上一直驻守商洛山中骚扰陕西清军,故与长沙方面联系也不是很紧密,虽然一直以来都接受朝廷号令,且补给也多是湖南方面输送,但那股若即若离之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现在的贺道宁,局促在商洛山中,地盘狭小、贫瘠,日常所需大部仰赖外界。以前还有左营接济一些钱物,现在左营入了川,郧阳府大部被长沙朝廷收回,他们就更是完全依赖长沙朝廷了,因此最终被彻底控制、收服也是可以预期的事情,就更别提自成一体,搞独立王国的事情了,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搞来搞去,大顺体系内现在的山头是有慢慢消融的趋势的。这样一来,占据四川精华地带并独自开幕建府的左营就比较扎眼了,等于是大部分压力都要由他们来承担。在这一点上,作为刘忠贵幕府节度掌书记的刘奇早就已经感受到了,树大招风啊!

    刘奇审阅完了一部分文书,领会了其中一些意思,然后便将其归置到一边,打算一会交由小吏整理归档。而他本人,则让一位厮仆给泡了一壶咖啡,打算尝尝这种东岸朋友赠送的新奇事物,听说蛮好喝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趁着下人去泡咖啡的间隙,刘奇则靠在了椅背上,微眯着双眼,思考起了上午在节帅刘忠贵那里听来的消息,那就是南明小朝廷的李定国已经从川南退兵,原因不可知,据悉大概是与孙可望在一些事务上看法不同,矛盾加深,因此气病了。刘奇认为这其实是非常有可能的,盖因李定国现在岁数也不少了,过了六十了,年轻时卧冰吃雪的,身体损耗很大。后来又奔波不定,南征北战,劳心劳力,这身体暗疾肯定不少,不知道这次病倒后还能不能起来。而如果不能起来的话,那么倒是可以说服节帅派一支兵马南下,收复南部一些被李定国趁乱侵占的州县,虽然其实从吴三桂治下占领的,并未与大顺正面敌对。

    这支兵马,贵精不贵多,只需五千人足矣。毕竟在李定国精锐主力撤走后,那些镇守地方的二线部队,应该不成气候,可一一平定。不过也有人认为,此举可能会与南明交恶,要刘忠贵谨慎从事,不要搞得腹背受敌。他们觉得,与其出兵征讨西营那些已经注定成不了气候的人马,不如好好清理一下辖区内的很多土司头人们。

    这些地头蛇们,趁着四川局势大变的时候,纷纷起兵造了吴三桂的反,很是夺占了一些地盘。后来随着四川大战结束,局势日益明朗,这些人又悄悄退了回去,但不听号令却已是不争的事实,这叫刘忠贵如何能忍得?更何况,其中很多土司头人与清廷不清不楚,当初双方十多万大军在川中大战的时候,很多人甚至站到了清军一边,这难道不得秋后算账吗?

    再者,最近长沙方面也传了一些指令过来,要求四川镇派兵东进,协助湖南的后营兵马清剿境内土司势力,以解放人口。毕竟,现在眼看着湖北前线的战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偃旗息鼓的意味非常浓厚,也是时候腾出手来清理境内的独立王国了。

    刘奇认为这事其实也挺重要的。这些土司头人,有的还算好,态度相对恭敬,也愿意和外界保持良好关系;有的则十分封闭、保守和不友善,偏偏还占据着一些通往贵州、四川的陆地交通要道,动辄抢劫、打杀商旅,十分可恶。而无论是友善的还是不友善的土司,毫无疑问其手头都掌握着大量的人力和资源,却又不能好好纳入朝廷的管治之中,相反还要浪费诸多的管理成本,简直是岂有此理。

    以前没空料理他们也就罢了,这次李来亨打算抽出部分人马对境内的土司势力进行清剿,打通商路,促进商业,增加朝廷国库收入,那么就打算彻彻底底搞一番。因此,长沙方面也行文了成都的刘忠贵幕府,要求其派出部分兵马——派出多少没有一定之规,但总不至于少于万人,否则就是藐视朝廷,这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协助长沙朝廷的清剿行动。为此,原本赖在重庆府没走的中营老将张能也已经率部众东进,率先开始了清理土司势力的战争,算是表明了朝廷的诚意了。

    “川西有土司割据,称王称霸;川南同样有土司,且还有西营的人马;川东与贵州、湖南交界之处亦有大量土司势力。这些混账,当年前朝鼎盛时还算乖顺,可一旦中原丧乱,征战不休,这些人就又露出了本来面孔,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朝廷统治湖南这么多年,也就一些熟藩比较恭谨,但很多事情也得和他们商量着来,简直奇耻大辱。”刘奇暗暗想着:“不过现在鞑子朝廷麻烦缠身,国朝形势大为好转,却也是时候征调大军清剿他们了。不然的话,那些草头王们可能还觉得朝廷软弱可欺呢。”

    刘奇刚才所说的“鞑子麻烦缠身”自然是东岸人设在成都的商站给他们透露的消息。左营多番印证之下,已是信了几分,因此情绪再度激昂了起来,琢磨着是不是趁着机会再扩大一番地盘。不过刘忠贵在考虑良久之后,最终决定还是以稳定内部局势为主,等休养生息完毕之后,再大举北伐,攻拔川北一带清军控制的诸多府县、关隘。

    而既然不北上的话,那么左营或者说四川镇下一步的战略抉择如何,其实就很明显了,那就是南下,但这又受限于大顺朝廷的整体国策。也就是说,刘忠贵派兵南下很简单,但会不会坏了长沙朝廷的大事,进而引发全局崩坏,却是需要仔细考量的事情。刘奇入幕多年,多参与机密,深知其中的利害,故他觉得派个数千兵马趁李定国病退回云南的有利时机,搞一些摩擦,在川南深知滇北占一些便宜,是无伤大雅的。

    但如果你尽起大军南下,与南明爆发一场灭国之战的话,那么问题可就大了!首先且不论你能不能迅速击败西营的那些人马,单就清国方面来说,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做吗?怎么可能!难不成你以为,川北、汉中一带的清军都是死人了不成?人家现在是麻烦缠身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当你带走大部分精锐人马去攻打云南的时候,汉中大营的赵良栋无法给你制造足够的障碍,那种迷之自信左营上下可还没有。

    因此,当北上、南下时机都不成熟的时候,整理内政、清剿土司大概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了吧。而这,其实也是如今大顺朝廷整体战略局势的一个缩影,北上不能,南下又投鼠忌器,简直尴尬得不行,看样子暂时也只能清扫门户了,然后再趁机小心地试探一波包括东岸人在内的各路势力对大顺可能南下的反应,为将来大规模南征做好准备——当然如果感觉到阻力会很大的话,南征之事还是会暂缓执行,没办法,大顺的战略形势太尴尬了,不得不小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广东调停(一)

    随着“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硕大的铁锚被沉进了海底淤泥之中,“北落师门”号轻巡洋舰稳稳地停泊在了后世榕江入海口附近。

    “改装了蒸汽动力,这锚绳是不是也该换一下了?”看着水手们还在用力操纵绞轮,这才气喘吁吁地将沉重的铁锚放了下去,陆孝忠心里就想吐槽,吐槽上次帮他们船进行蒸汽化改装设立的黑水造船厂脑子有恙,居然以缺乏相应设备为由,没把他们的锚链也改为蒸汽化起落,下一次一定要让他们改了不可。

    而就在陆孝忠上尉吐槽黑水船厂的时候,“北落师门”号及随后停泊完毕的“天高弋猎”号上已经放下了数艘小艇,带着数十名水手向岸上划去。岸边的简易码头上,一位身穿明国武将袍服的中年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那是李元胤派来迎接他们的人,蓬州千户所千户。

    “啊呀,贵军的水师总算到了,大公子已令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见到东岸人的小艇慢慢靠向了岸边,这位千户立刻跳上前去,一把接过船上扔过来的缆绳,一边麻利地将其系在木桩上,一边笑吟吟地说道。

    而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立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轰然散开,纷纷上前抓起缆绳,将这些东岸小艇给拉到了栈桥边。小艇上装了不少军用物资,包括单筒望远镜、火炮观瞄器具、弹药称量器具、枪炮维修机械、常见热带药品、优质工兵铲、钢制刺刀、牛皮鞍具、军用水壶等等,种类丰富,数量也不少——好吧,数量暂时还看不出太多,但后面船舱里还多的是——足以将李元胤那略显空旷的军火库充实不少了。

    这些物资,有的是远东三藩自己生产的,有的则是登莱、宁绍等地的东岸军队临时调拨过来的,一股脑儿全给了李元胤,让他可以武装自己的军队。其实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物资器械,看似没有直接的所谓“杀伤性武器”,但在战场上能起的作用也相当巨大。比如那些望远镜可以让指挥官的视野更宽阔;火炮观瞄和称量器具能够让炮兵的效率提高数成;没有枪炮维修器械的话损坏的枪炮也就损坏了,不能紧急修理后再度恢复使用;刺刀、鞍具的作用不多说了,属于消耗品,什么时候都不敢说多了;优质工兵铲、军用水壶也是不可或缺的,药品更不必待言,属于兵马未动就必须要准备好的东西。

    因此,东岸人用船调来的这些物资,很的是帮了李元胤的大忙了。如果后续物资充足的话,当可以让他们的战力平添数成(当然这可能有些夸张),在战场上对李元皓的兵马取得优势,进而稳固住目前的地盘。

    是的,你没有听错!南明惠国公李成栋缠绵病榻多日后,终于在去年(1683年)下半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蹬腿归西了。而他死后,亲儿子李元皓立刻在一干人等的拥戴下继承了惠国公的爵位,而李元胤因为“疑惧”,甚至只在治丧仪式上出现了断断一天,然后便连夜赶回驻地潮州府,整军经武,一副准备大战的样子。

    不过,最先挑起战争的倒不是李元胤,而是继承了惠国公爵位的李元皓。这厮到底是容不下那个便宜大哥,竟然连潮州府也不想给他,直接集兵三万,往潮州府攻了过去。

    李元皓如此果决的行动,倒是让东岸人大大吃了一惊。彼时负责整个华南地区军务的汤墨羽少校,因为台湾岛上发生了一些对东岸人不利的事件而前去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罗尔进行面对面的交涉,故没能及时得到消息。

    当他结束与荷兰人的交涉并返回广州湾时,二李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第一轮:出人意料的是,气势汹汹纠集重兵杀过去的李元皓在惠州府作战不利,竟然丢了不少地盘,让李元胤的兵锋深入了惠州府。

    不过李元皓到底是家大业大,掌控着广州、惠州、南雄、韶州四府的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然后依靠着核心的连州新军稳扎稳打。等到东岸人囤积好了大量物资、人员,并正式派遣使者到广州城向其提出严正警告的时候,这厮已经完全收复了惠州失地,然后反攻进了潮州府,形势占到了上风。

    这个时候,东岸人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了,一面派船给李元胤方面支援战争物资——几乎都是平价出售,并且允许他赊购——一面开始往海珠岛集结人马,威胁广州城的安全。面对东岸人如此决绝的动作,李元皓虽然惊怒不已,却也不得不谨慎对待,为此派出了数拨使者前往海珠岛要塞,与东岸人的临时指挥官会晤。很显然,他们的这种交涉失败了,李元皓不愿放弃打进潮州府彻底击垮他便宜大哥的机会,东岸也不允许李元胤败亡,因此双方自然不可避免地谈崩了。

    随后,李元皓加强了广州城的戒备,同时继续要求前线猛攻猛打,不得松懈,争取尽快解决潮州府。这个时候,已经在澳洲、香山一线休整多时的东岸军队,也迅速动员了起来。因为已经与清廷签署了和平协议,此次很多本屯驻于南方开拓队的大军南下,其中最著名的当数首都子弟兵、第一混成营的1400多名官兵了。

    该营营长是大名鼎鼎的蓝飞中校,曾与杨亮(此君已调任南非驻屯军司令)等人一起前往联合省作战,经验丰富。闻讯后第一时间出动,带着第一混成营、浙江新军第五骑兵团、台湾陆战营右翼(两个连)以及在澳门招募一部分雇佣军,计有4500余人,从香山县出发,只两天时间,主力部队便抵达了顺德县。

    第五骑兵团的近千骑兵已经先期解除了顺德县内的李军兵马的武装。这总计三千余人的李军士兵对局势变化懵然不知,再加上多年来东岸人的不间断渗透,一些军官也暗通款曲,因此这些人几乎没做出什么有效抵抗便稀里糊涂地被缴了械,然后在军官的命令下全体回营休整,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主力部队抵达后第一时间接管了顺德县城,然后砸开了县库的大门,将其中的粮食充作军需,然后又拿出部分库银在县城里征募了一批夫子和骡马,随军一起出发,帮着运输物资。东岸人在广东经营多年,自然不愁没有人出来带路,再加上有着银钱使唤,因此这事一下子就办成了,大军解除了后顾之忧。

    兵不血刃拿下顺德县后,蓝飞压根就没停留,而是一路直扑近在咫尺的佛山镇。在这里,他们遇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抵抗,数千名李军士兵依托地形、建筑进行了反击,只不过很快就在东岸人的大炮轰击及米尼步枪的远距离齐射之后溃不成军。而溃逃的敌人甚至就连逃走都很难,第五骑兵团这支南方土地上少见的骑兵部队直接截断了其退路,然后在一些反戈军官的策应下,很快就俘获了其大部,大概有三千余人的样子。

    军事行动如此顺利,令担任总指挥的蓝飞中校大为惊异,这让他重新评估了东岸人在广东的影响力。在他看来,如此摧枯拉朽的行动,固然有李元皓主力北调,地方空虚的缘故,可一路上带路党、反戈官兵如此之多,难道不也说明东岸人在这里威名赫赫,所到之处没人兴得起抵抗的念头么?

    多年经营广东,如今看来是收到了奇效了!这种基础,怕不是直接统治了都不会有太大反弹啊!或者即便不直接统治,依然让代理人统治广东,但这条件大概是可以进一步谈谈了,对广东的控制力度应该也有进一步加强的必要——以前可能还有些遮掩,现在大可不必如此,毕竟形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哇!

    当然以上只是蓝飞中校的错觉。事实上从香山到佛山如此顺利,自然是东岸人多年来重点经营的缘故。不过再往前开往广州城的话,就不可能再有眼前这种好事了,敌人的抵抗必定会激烈起来。第一混成营虽然骁勇,可毕竟只有一千多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啊!也许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可以在海珠岛商站守备队的配合下,打进广州城耍一耍,但守肯定是守不住的,甚至就连抓人口都犹嫌不足,还是趁早别做梦了!

    此番进兵的目的,去年制定的计划里就已经写明了,那就是逼迫李元皓回兵自保,放弃对潮州府的攻略,让广东重新恢复和平状态。说白了,那就是你们兄弟两个相安无事最好了,不要打打杀杀的给外人占了便宜。要知道,这次为了摁住顺国江西节度使郭世安不令其派兵南下,东岸人也是施加了不小的影响力的,甚至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广东兄弟阋墙的大戏,还是赶紧结束得好,不然的话时间一长肯定还要节外生枝。

    1684年3月6日,蓝飞中校率领的四千步骑抵达了广州近郊。这个时候,惊怒交加的李元皓一面派人前往东岸营地交涉,不过语气却较为谦卑,大意就是请求东岸息兵之类的;与此同时,这个新任惠国公也紧急从周边府县抽调一切可以抽调的人马,入援广州城,而尚远在潮州府与李元胤所部交战的连州新军,自然也接到了命令火速回援,前方战局在短短数月之间再度风云突变,直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而既然李元皓派出了求和的使者,那么东岸人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更何况他们也没能力那么做。因此,3月7日,负责整个广州湾事务的汤墨羽少校派人与蓝飞协商,暂停进兵,避免进一步的冲突,然后与李元皓谈判,提提条件——因为第一混成营名义上只接受登莱保安司令的管辖,同时蓝飞的军龄和军衔都在汤墨羽之上,因此他只能与其商量着来。

    毫无疑问,蓝飞中校是不怎么认可汤墨羽的意见的。他认为,这个时候更应该加大投入,彻底将广州府给搅个天翻地覆,同时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收买、策反李元皓集团的将官,使得其后方不稳,然后与李元胤里外夹击,彻底让这广东变了天。甚至于,如果可能的话,东岸人也可以入主广州城,建立起直接的统治。

    汤墨羽少校虽然对前辈很尊敬,但在这事上还是有些不同意见。他坚持认为,惠国公李氏家族统治广东四十年,又有着南明臣子的大义名分在,统治基础还是十分牢固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掀翻。因此,入主广州直接统治的事情,不大可能成功,相反会让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泥潭之中,殊为不值,还是通过代理人继续统治比较划算。

    另外,对于扶持李元胤让其坐上惠国公的大位,也同样风险极大。这首先涉及到李元皓、李元胤二人的力量对比,同时也和外界的局势有关。要知道,根据前阵子收集到来的情报显示,福建郑经最近刚往粤、闽交界的漳州府送去了大量钱粮、物资,有发兵进入广东境内的可能。而如果联系到之前其一直在口头上支持李元胤的情况,保不齐郑经这厮就会打着支援潮州府的名义,直接杀进去浑水摸鱼。而这,无疑是东岸人所无法容忍的,也一直是他们极力避免发生的事情。

    汤墨羽认为,如果全力支持李元胤打回广州城的话,姑且不说能不能成功,但一场持续时间不短的大乱却是不可避免的。这不但影响了东岸人的商业利益,同时也会让外部势力的干涉风险急剧提升,局势失控的可能性会非常大。因此,出于种种考虑,汤墨羽少校最终还是决定以稳为主,即调停二李之间的战事,使得这场内乱尽快消弭于无形,不让外部势力有插手进来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广东调停(二)

    “轰!轰!轰!”珠江河面上,“阿穆尔河”级内河浅水炮舰一通乱射,将诸多4磅、8磅炮弹打在了一艘小木船上,然后成功地迫使其停了下来。随着东岸水兵端着步枪上了船只,将这艘船连同上面的货物作为战利品全数扣留时,船主的脸色已经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整个过程活脱脱就像过去几个月内广东的局势一样。

    是的,广东地面上爆发的这场由二李争位——好吧,说争位可能有些不准确,说兼并战争可能更准确些——而导致的战争,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因为东岸人的暴力介入,目前已经有了消弭于无形的趋势。

    就在本月(3月)上旬,南明惠国公李元皓正式派出威望素著的老臣、新泰侯郝尚久,来到了海珠岛的一座天尊道观内,与东岸方的汤墨羽少校进行谈判。谈判的主要内容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求东岸人从广州近郊退兵,然后交还被占领的佛山镇、顺德县、香山县等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的,没错!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要求东岸人赔偿损失,也没有要求东岸人保证什么,就是简简单单要求他们退军了事,简直就是弱爆了!

    当然这也和如今双方所面临的局势有关。蓝飞中校率领的4500余名士兵已经抵达广州近郊,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后勤充足的他们,在规模不大的野战中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远超李元皓军队射程的火枪和大炮,超高的火力投射密度,再加上起着黑水大马的千余骑兵,几千人规模的情况下,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基本上都能战而胜之,且伤亡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可见双方的实力差距。

    也就是说,除非李元皓调集数万大军,层层推进围剿,不然怕是很难奈何得了这支东岸军队。可问题也在这里,现在的李元皓,从哪里调集数万人马来围剿这支顶在广州城腰眼上的东岸军队?想来想去,也只有从潮州一带撤军了,舍此别无他法。

    而李元皓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虽然城外的那支东岸军队与广州城还隔着河,但难保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大举渡河,骚扰起广州的核心区域起来。也许这伙人没有办法打进广州城,但在野外四处剽掠的话也是很让人头疼的,更影响他李元皓的威望,因此必须尽快予以制止。

    可让东岸人退兵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蓝飞中校这厮也是在本土、南非、欧洲都打过仗的老油子了,对形势的判断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再加上装备和兵种上的优势,心中根本不认为李元皓手头那些虾兵蟹将能将他怎么的了。也许全火器装备的连州新军是个麻烦,但人家不是还没来得及撤回来么?所以,这厮现在就坐镇佛山,一边将这里已经规模的冶铁、铸炮产业的机器、人员全数搬走(当然是上强制手段了),一边不断派出骑兵打探消息,威吓乡下的大户送钱送粮过来,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李元皓也不是没派人到蓝飞军中要求退兵,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没奈何之下只能转到海珠岛这边,打算让汤墨羽节制一下蓝飞,让其尽速退走。姑且不说汤墨羽他一个少校如何节制中校,单就他本人的意愿来说,也是要等达到目的后才会撤兵的,即李元皓至少要保证与潮州总兵(李成栋病逝前上表昆明朝廷并获得了批准)李元胤之间的和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商业上的条件。不满足这些的话,他也不会答应现在就撤兵的,这是很明白的事情。

    因此,在郝尚久一过来的时候,他就明确说明了几个条件:“一、即刻从潮州府退兵,与李元胤修好,双方再不相攻;二、解散连州新军内的葡萄牙、英格兰顾问团,由东岸方面派出经验丰富的军官对其进行全面改革、管理;三、将广州市舶司交给东岸方面管理,东岸人在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后,剩余部分存在台湾银行的专门账户内,以便随时采购军械、战马等物资装备新军;四、租香山县予东岸方,期限为五十年。”

    这几个条件,即便郝尚久一把年纪了,早就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也听得有些吃惊:这东国人哪是来调停的啊,分明是逼宫的啊!如此看来,这位汤站长倒是好大胃口,比那位蓝军门黑多了。

    “退兵之事好说,惠国公本就已打算与潮州总兵罢兵息战了,相信潮州李总兵也会答应此事,福建郑氏可一直对潮州虎视眈眈着呢。”郝尚久在沉吟了许久后,才说道:“解散连州新军顾问团之事,老夫怕是做不了主,得上禀惠国公定夺,但以惠国公对连州新军的重视程度来看,怕是不太可能,汤站长也不要过于为难惠国公了。”

    “至于广州市舶司之事……”说到这里,郝尚久也苦笑了一下,然后道:“贵国海珠岛商站立在这里,这市舶司交不交予你们,区别很大吗?”

    郝尚久这番话说得其实蛮实在的。大家其实都很清楚,如果东岸人没有介入这场广东内战的话,也许这场战争还有得打,不光二李的军队在厮杀不休,福建郑经的人马应该也会打着援潮的名义杀进来,顺国方面会不会出兵韶州则很难说,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东岸人的及时干涉,才险而又险地将一场可能绵延数府、卷入数百万人的战争给消弭于无形之中——当然目前来看还得再将跃跃欲试的福建郑氏给“劝”回去,目前海军方面和台湾银行已经在行动了。

    郝尚久后面又提到了连州新军顾问团的事情,指出这支部队是李元皓的命根子,也是他能够坐稳惠国公位置的根本,因此绝不可能将这支部队交给别人折腾。那些葡萄牙、英格兰顾问,都是他多年来通过外洋商人想尽办法雇佣来的,多是有经验的老兵或军官,在建立这支新军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这些人的存在,还是一个与外国商人的纽带,能够帮助广州方面维系一种对外贸易联系,这对于惠国公来说同样很重要。毕竟,无论是李成栋还是李元皓,都不想让广东的对外贸易命脉操于东岸一家之手,尤其是至关重要的外国军事技术和装备的引进。

    因此,郝尚久刚才就委婉地点明了,李元皓怕是不可能答应这一条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简直是太阿倒持之举:那些英格兰人、葡萄牙人李元皓能控制、能收服,因为他们可以说是无根之萍,但换成东岸军官顾问团试试看?

    与这件涉及到原则的事情相比,广州市舶司的事情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年东岸人设立了海珠岛商站,并重新整修了亚娘鞋炮台之后,这珠江入海口一带基本上就东岸一家说了算了。任何想要前往广州进行贸易的外洋船只,基本都要先取得东岸人的许可,这才能够成行——从这些年执行的情况来看,基本也是如此,除了少数经东岸人允许进入广州进行贸易的英格兰、葡萄牙或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外,广州港绝大多数的对外贸易都被台湾银行给把持了,大量经内陆省份运来的茶叶、生丝、锦缎、瓷器及其他特产商品,均被迫在海珠岛商站进行交割,大量利益被东岸人夺走,广州市舶司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许有些过分,但肯定是大受影响的。

    所以,这次东岸人提出全面接管广州市舶司的事情,郝尚久也只是略微想了想,绝对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对广东方面影响是有,但绝对没有到不可接受的程度。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与外洋商人们商谈,将贸易地点定在别的什么港口就是了。广东那么漫长的海岸线,东岸人才几条船,能封锁得了所有海岸?吹牛吧!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郝尚久没有提,那就是有关租借香山县的事情,他觉得不是很好办,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颜面上的事情。

    说起这个香山县呢,其实早就在东岸人的控制之下了。这个县不但有东岸人的台湾陆战营租借的一大块训练基地,同时也设立了一个物资转运仓库、一家部队医院和一个小型船舶修理机构,人员亦是不少,早就在东岸人的控制之中了。当地的知县一直也十分知趣,明白自己只是个橡皮图章的他非常配合,对于东岸人的各种要求从来没有拒绝,相当帮忙。

    这次东岸人提出将香山县整体租借过来五十年,料想在当地应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对声音。唯一的障碍,应该就在惠国公李元皓这边了,他新近上位,执掌权柄还没多久呢,竟然就要“割地”,这对于他的威信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郝尚久刚才就没有提这个事情。

    不过,此事他不提,汤墨羽却不打算放过,直接又提醒了他一遍,要对租借香山县一事给出个明确说法出来。郝尚久拗不过,最后只能无奈地表示,租借一事还需从长计议,或许明面上不可,但香山县暗地里一应大小事务,“悉遵东朝之法”。

    汤墨羽对这还是有些不满,不过也知道这大概是他们的极限了。他开的这四个条件,本来就是漫天要价的,且并不具备一定能让对方屈服的绝对性优势。人家李元皓也不是傻子,手底下自然也有能人为他参谋,知道东岸人所求的不过是广东地方太平,各实力之间互相平衡罢了。真要闹僵了的话,难道李元皓不会与福建郑经联合起来,将事情彻底搞大么?

    郑经那头饿狼,只要许以潮州府这个厚利,肯定会直接背盟,与李元胤厮杀起来的,而这难道就是东岸人想看到的事情吗?要知道,福建可不像广东这样好干涉,郑氏集团从前明时代就自成一体,经过郑成功呕心沥血的经营之后,目前海陆军的规模都相当可观,且原本令人诟病不已的陆军战斗力也有所改观(此事尚存疑,因为没人证实过),东岸人在当地也没什么基础,更谈不上有人带路,因此郑氏其实并不怎么畏惧东岸人。而他们一旦决意进军潮州府,扩大地盘的话,东岸人拿什么来遏制他们?

    因此,尽快平息局势,才是东岸人应该做的,而不是提一些非常苛刻的条件让惠国公一怒之下终止和谈,直接与郑经合作,那样事情可就复杂化了。

    郝尚久当天下午就返回了广州城,与李元皓商议去了。而在他走后,汤墨羽少校也没有停留在海珠岛,而是坐船前往了珠江南岸,到佛山镇的军营里找到了蓝飞中校,与他进行了一番紧急磋商,内容同样是有关广东局势的。

    蓝飞中校这个时候也已经得知了潮州那边的局势,知道福建郑氏对这里垂涎不已。而之前因为势单力薄的缘故,潮州总兵李元胤又和郑经勾勾搭搭的,甚至还暗地里结了盟。但这郑氏狼子野心,又岂是好想与的,李元胤与其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汤墨羽担心郑经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把持不住,直接出兵潮州府——这还是名正言顺的,以帮助盟友的名义——将水彻底搅浑。

    蓝飞也觉得郑氏这么做的理由很充分,故很快就同意了汤墨羽提出的尽快平息广东局势,让郑氏没有借口进兵的意见。当然了,光这一条还不够保险,还是得派人上门交涉,不然郑经这种人又焉会放弃嘴边的肥肉不吃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嘛。而这事,当然就要看海军和台湾银行的舰队给不给力了!对付郑氏这种海上起家的势力,还是这些最管用,虽然东岸人在远东的海军力量看起来还略有些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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