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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七章 狩猎之国(十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一看这些猎物啦,很便宜的。”河西乡集市内,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举着一把破旧的火绳枪,说道。

    他的精神是如此亢奋,以至于巡查的警察不得不上前狠狠警告了一下,让他把枪收起来,这才令这个疯狂的男人收敛了一些。

    按照东岸法律,普通人持枪是有着极大的限制的,一旦发现违法持枪,那么轻则罚款,重则流放,可谓严惩不贷。就目前而言,持枪的人群一般有三类,第一类是拥有狩猎牌照的猎人,他们多分布在巴西高原、查科平原、巴塔哥尼亚、火地岛及智利沿海,主要捕猎美洲狮、美洲豹、鳄鱼、野牛、鹿、海豹、海狮等动物,并供应到市场上获取收入。

    这类人的数量并不算多,因为东岸政府着眼于未来,想要控制野生动物减少的速度。后世阿根廷人一年出口几千张美洲狮皮到欧洲换取外汇的行为,是东岸现在的政府所无法接受的。即便所有人都认为野外的美洲狮、美洲豹什么的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这给开荒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但大家也一致认为,这不能成为滥捕滥杀的理由。

    对美洲狮、美洲豹这类猛兽的清理,还是要制定规划,循序渐进,通过发放牌照来控制猎人的数量。虽然民间肯定还有大量偷猎现象存在,但发现一起处罚一起就是了,就程度而言肯定要比不管理更轻一些的。

    东岸持枪的第二类人群是各县的民兵。与猎人需要自己准备枪支所不同的是,民兵使用的是政府发下来的枪械,部分是陆军换装淘汰下来的燧发枪,部分是缴获的武器,部分是军工厂生产的新武器,比较杂,但对于基层民兵来说足够了。

    这类人所持的枪械,大部分都保存在县、乡一级的武器库里,村里也有,但做不到人手一枝,由村民兵主任进行管理(新辟之地的村庄枪支会多一些,且会特意安排一些退伍老兵过来定居)。这些枪,用来上阵打仗有些勉强,但用来训练预备役兵员,培养民众的尚武风气,应付各类突发状况是足够了。

    不过随着东岸承平多年,东部沿海发达地区的民兵训练工作搞得是越来越不像样子。很多民兵不要说娴熟地进行排枪射击了,事实上他们连打枪也就是听个响,最多感受一些氛围罢了。这些地方的兵员,说实话质量是比较低的,进部队后要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才行。因此,现在陆军已经在改革兵员输送制度了,即在全国范围内重新划区,为每个混成营输送合格的兵员。

    东岸第三类持枪人群是庞大的越境垦殖团体。因为越境垦殖的特殊性,这类人持枪的比例极高,且是东岸政府默认的。他们可以通过成本价在边境口岸采购到各种燧发手枪、步枪,甚至就连手掷炸弹也有少许供出售,以增强越境垦殖的民众的自保能力。毕竟,东岸政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可能派专业军人去越境帮助他们的,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来面对一系列的复杂问题。在这个时候,拥有一杆步枪无疑是最重要的,也是每个拓荒者晚上可以睡好觉的最佳保障。

    河西乡这边的拓荒民众里大概就有六成人有枪。不管是老式的火绳枪还是新式的燧发枪,至少这枪都能用来射击杀人,而不是糊弄人的烧火棍。这些枪的存在,使得拓荒者们在早期击退了克丘亚人的袭击,杜绝了西班牙人的窥伺,成功地在河西地区站稳了脚跟。

    即便现在河西乡这边已经不再处于拓荒的第一线,其外围又有了许多的拓荒村庄,但河西乡的村民们仍然没有把枪卖掉,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武力。就算是居住在乡场那边的居民也是如此,且还定期接受陆军派来的军官组织的训练,以提高军事技能。可以这样说,河西乡的民兵的军事素养,比起东部沿海地区的民兵们来说,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们是陆续最喜欢的补充兵员了。

    总而言之,东岸社会上散落的枪支数量其实是十分惊人的。据很多人估算,大概有二十万枝以上的样子,只会多不会少。这样数量的枪,大概只有一半是控制在政府手里的——其实这也是说说而已,很多基层民兵的训练用枪,去查一查的话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剩下的一半都通过各种途径散落在四处,成为东岸人民与野兽搏斗、与野蛮人搏斗甚至与西班牙人搏斗的利器。

    这会河西乡集市上这位爷手里拿的枪就不在政府控制之列。虽然他是登记并接受了牌照的猎人,但手里的火绳枪很明显是从哪个西班牙逃兵手里三文不值两文地淘换过来的,用来打猎是绰绰有余了。

    他脚下这会放了不少猎物。仔细看去,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占据了大半空间,这会还在滴答滴答地往外淌着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运过来的,也许雇了几个西班牙穷鬼?

    “都看看吧,大山猪,油光水亮的,我费了老大劲才搞定的。怎么样?谁看中了就买回去,不零卖,只售整只。”被巡警警告后,这位猎人将枪收了起来,然后盘腿坐到地上,继续卖力吆喝着。

    他旁边也有一位猎人,应该是相熟的,这会听他聒噪颇有些不忿,因此也扯开嗓子喊道:“美洲貘、大犰狳、食蚁兽,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价钱也不贵,都来看看啊。啊,对了,谁如果想要狮皮、鹿皮、豹皮的,现在就可以过来预定。兄弟我不吹牛,下次赶集一定能带一批过来,没有的话你们砸我招牌。”

    “你一破打猎的能有屁的招牌。”卖山猪的汉子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冷笑道:“说到预定,兄弟我除了打猎外,还有一手捕蛇的好本事。哪位老少爷们需要蛇胆、蛇皮甚至蛇肉尝尝鲜的,径直来跟我说,兄弟我帮盯着点,兴许下次外面就遇到了。”

    赶集的众人看到这两位猎户别苗头都是轰然大笑。这个年头的猎人,其实都是多面手,打猎、捕蛇、摸鱼什么的,样样精通,野外生存技能顶级。很多时候,政府的各支考察队、探险队、测绘队乃至陆军的参谋旅行队伍,都会雇佣一两名本地猎人作为向导。这些人都是地理鬼,战斗力也不弱,能发挥较大的作风,难怪被很多克丘亚人认为这是东岸“恶魔”侵占他们土地的急先锋了。

    “集市气氛很好嘛。”不知何时已经下到街面上的徐浩看着摩肩擦踵的人群,笑眯眯地说道:“我原来以为河西没几个人的,可一到集市,这些人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一下次都出现了,奇哉怪也。”

    他酒楼的几名雇工已经在他示意下,跑过去和那位卖山猪的猎人侃价了。这种体型硕大的猎物,又不肯割了零卖的,基本上只能销往酒楼饭庄了。徐浩的粤东菜馆开张不久,正需要这些猎物来补充库存。甚至于,菜馆里有两位从广州请来的厨师擅长做蛇羹,一会倒是可以再谈谈,预定一些蛇虫回来。

    现在河西乡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常住人口甚至突破了四千,且有着许多消费能力很高的公务员、军人、商人、手艺人及各类工程技术人员。这些月收入普遍在八元以上的人,构成了徐浩的粤东菜馆的食客主力,令他赚取了不少利润。

    而这种现象在徐浩看来也实属正常。河西乡再落后、再偏远,那也是未来一个地区的核心城镇,政府规划时就会投入大本钱。这不,查科平原还没买下呢,今年国家开拓总局就往这里砸下了五万余元的建设资金,在河西乡老城旁边平整土地,大兴土木,修建了一系列的楼堂馆所,用来取代政府拓荒机构原本的木质建筑。

    有这种力度的投资,有这种建设的决心,那么徐浩就不担心自己的投资了。开什么玩笑,好歹是地区中心城市,会养不活一家中等档次的餐厅?要不是国家法律不允许,老子能给这里整出来一个娱乐保健中心!

    另外,深悉国家开拓总局种种计划内情的徐某人,也打算到其他一些地方去开设餐厅、旅馆。他最擅长的,就是在当地尚未被有效开发起来的时候,提前布局投资,然后苦熬维持个几年,等到当地发展起来后,再源源不断地收割利润。

    这些年来,他在全国许多中心城市开设餐厅、旅馆,生意是越做越大。他唯一的竞争对手,大概就是国营的东方宾馆集团了。这家大型国有企业主营旅馆住宿业务,同时还开办了一些疗养院,如火地岛山后疗养院、海安县绿岛庄园、梅林县望湖楼都是其名下产业,在东岸国内名气极大,暂时还不是徐浩可以望其项背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徐浩觉得,以东方宾馆集团管理层那种得过且过的状态,若不是有着国家背景的话,应该是干不过他的公司的。现在国家也意识到了国有企业存在的问题,对于餐饮住宿、旅游疗养这类非国计民生的行业并不是特别看重。按照上次的会议精神就是,对于竞争比较充分的行业,就让国有企业充分参与市场竞争,活不下来那就活不下来,如果能活下来,那说明有可取之处,国家也可以松一口气,可以将主要资源投入到涉及国计民生的行业——如基础重工业、交通航运等等——提高资源配置效率。

    若是有朝一日吃下整个东方宾馆集团?徐浩曾经对此也有过遐想,且每一次都激动地不能自已。不过他也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什么事情都得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来。在什么都还没有的情况下就意淫蛇吞象,那是病,得治!

    徐浩的手下很快就谈妥了那头野猪的买卖,同时还与那位猎人约好了一些蛇的采购事宜,并付了十块钱的定金。徐浩又在旁边逛了逛,看了看,觉得无聊后,便走进了旁边一家茶馆,叫了壶上等浙江山茶,又买了些糕点,然后与人闲聊了起来。

    此时茶馆里诸人聊的话题与拓荒移民有关。有从一开始就住在这里的茶客指出,今年到岸的拓荒移民数量有些少,足足下降了20%,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买来的俄罗斯劳务工,数量足足有一千人左右,都被安排进了国营农场、林场及建筑队内去了。

    其他茶客闻言纷纷附和,说那些臭烘烘的俄罗斯人如何如何差劲,本土出生的年轻人不知道跑哪去了,难道是广告打得不够多的缘故么?

    徐浩一边吃着枣糕一边听着,心里却暗哂:“这哪是广告打得不够多的缘故啊!实在是他们有了更好的去处。查科平原虽大,但比他富饶的地方多的是哦。智利中央谷地那么好的地方就不提了,潘帕平原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就排在查科前面。更别说,最近北边的巴西高原的吸引力也迅速上升,团结河流域一带连续发现金矿,这对很多憧憬着一夜暴富梦想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毒药。”

    其实,事实正如徐浩所想,最近团结河这条流淌着黄金的河流在东岸国内的知名度持续上升。特别是钻石矿、翡翠矿也被相继发现之后,在南方人口稠密地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很多无法继承家产,又不愿意去辛苦垦荒的年轻人,纷纷通过各种途径来到了团结河流域。稍事休整后,便成群结队地前往各处寻找金矿,梦想着自己足够好运,可以一夜暴富!

    从这个角度而言,团结河流域在最近是最吸引年轻移民的地方。广告都不用打,就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坐车或乘船抵达这里,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淘金大业之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团结河(五)

    “我日你娘嘞,给老子打!”1689年10月4日,沙塘乡郊外,萧光上尉操起一杆步枪朝前射击。

    对面的河湾边、树丛旁,影影绰绰有不少匪徒在顽抗。这帮鸟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抢劫起政府的运输队,这是不要命了吗?他萧某人服役多年了,来团结河流域之前去过不少地方,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匪徒。

    团结河流域,可真是片化外之地啊!破产的淘金者、好吃懒做的流氓、唯利是图的盗匪以及不知道从哪片老林子里钻出来的图皮印第安人,每个人都把政府和东岸黄金公司的运输队视做香饽饽,想扑上去撕咬一口。

    东岸黄金公司的运输队也就罢了,那运的都是高价值物品,无论是运来的开采、冶炼黄金的机械、化学品,还是运回的一箱一箱的金砖、金币,哪样都足以令人铤而走险,上去干他一把,得手后立刻销声匿迹,“深藏身与名”。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涌入团结河流域的人越来越多,竟然连公家运输食品及日用品的队伍都有人抢了,实在是过分!看来,国家调动一个混成营来团结河流域实在是太保守、太自信了。这一千多人撒到几万乃至十几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土地上,简直就跟面里撒胡椒粉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即便调动了涿水以南五县的保安团轮番来北边戍守,那也远远不足,因为这里涌入了比以往更多的人口,也许有几万人之多,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项过于艰难的挑战,他们无法有效管理好这边的治安。

    但不论兵力如何吃紧,政府运输队在主要干道——好吧,这条路的标准很低,连三等国道都算不上——遭遇袭击,这是无法被接受的!也许因为他们这支队伍只有四十多个武装警察押运,也许那些匪徒们得到了错误的情报,认为这支队伍里有高价值的商品,总之他们来了,并向他们展开了突然袭击。

    武装警察在第一时间就展开了反击,这时候他们已经倒了四人,同时死去的还有一位向导和一名马夫,一名工程师中弹负伤,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局了,因此萧光十分愤怒,带着剩下的人展开了反击。

    警察们的反击是卓有成效的。他们训练充分,心理素质优良,很快就从开始的混乱中缓了过来,并且利用各种掩体进行反击,这领队伍里其他来自学校、政府机构的非战斗人员们很好地镇定了下来。渐渐地,他们也打开了各自的行囊,从中摸出一枝枝的长枪、短枪,抖抖索索地开始装药、装弹,随时准备反击前方的那帮匪徒。

    “来,搬大炮来!”躲在一棵大树后的萧光开了一枪,然后怒吼道。

    队伍里带了一门超轻型的30毫米口径小炮,可以打霰弹,也可以发射爆炸弹或实心弹,重量也很轻,体现了东岸先进的军工制造水平。四十多名武装警察里至少有一半人是陆军退伍的,这是近两年才出的新政策,现在,它完美地体现出了效果:两名警察丢下步枪,猫着腰连滚带爬到小炮前,先解开了炮车上的绳索,然后招呼两名马夫过来协助他们将炮推了出来,然后装药、装弹。

    “轰!”一颗实心炮弹呼啸着飞出了炮筒,然后携千钧之势撞向了一棵大树,那里有数名匪徒正在操枪射击。直射的炮弹没有打算粗壮的树干,反而被弹得歪向了一边,然后蹦蹦跳跳了好几下,擦着一名匪徒后直接将他的大腿给带走了,最后再一头撞在了旁边一辆小推车上,令上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轰!”第二颗炮弹很快又飞出了炮筒。这次操炮手特意剪短了炮弹引线,令其在刚落地的一瞬间就爆炸。四散的破片立刻制造了恐怖的杀伤,至少有四名匪徒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这两发接踵而至的炮弹让对面原本还在嚣张射击的匪徒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的叫喊声和叱骂声,萧光知道,他们这是怂了,动摇了!一场战斗,有没有炮那结果真的事天差地别的,战争之神只发了两次威,就立刻扭转了局势,令警察这边占据了上风。

    而运输队带轻便小炮上路,也是近阶段才有的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如今团结河流域的治安到底恶化到了什么地步。陆军和民兵要重点保护设立的几个新定居点,东金公司自保有余,无力兼顾其他地方,那么这局势糜烂也就可以预期了。

    萧光的运输队这次携带了足足一吨黄金前往房山乡,如今看来是不知道哪里走漏了消息,导致有匪徒铤而走险过来袭击他们。这件事回去后一定要严查深究,不过目前最需要的,还是尽快赶往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定居点,向驻守在当地的陆军借一些人,哪怕一个排都是好的,这能极大地增加他们的安全系数。

    “轰!轰!”火炮还在继续发威,但匪徒们却已经丧了胆,有些不知所措了。当年王老虎那么强的实力,都被“蓝皮子”给灭了,如今眼前虽然只是一些黑皮,但居然带有火炮,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了!而且,从刚才那短短一阵的对射中就可以看出,这帮黑皮里面必定有相当是退役的蓝皮好手,那还打个屁啊,保命要紧!

    于是,双方对射的枪声很快就稀疏了下来。正躲在树后装弹的萧光很敏感,一下子就明白这帮亡命之徒见到点子扎手,要撤了!他有心追击,但又想到车队里还有一吨多黄金,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心思,拿枪朝匪徒撤退的方向放了几下,这才恨恨作罢。

    “要不是为了这些国家财产,老子绝对不会放你们跑!”在派人去检查匪徒尸体后,萧光又看望了一下己方的伤员——很不幸,这位机械工程师可能需要截肢——然后坐到一个火药桶上,烦躁地说道。

    尸体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一位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告诉萧光里面有几具拉丁面孔的尸体,怀疑是葡萄牙人,这让萧光大为忧虑。

    他基本可以断定,那几人肯定是葡萄牙人,至少是从葡属巴西跑过来的。团结河流域发现许多金矿的消息现在已经不是秘密,葡属巴西的很多人都知道。毕竟团结河干流蜿蜒向北,最后是在葡属巴西的巴伊亚将军区入海的。当年葡萄牙还统治着东属巴西时,他们的官员就是从圣萨尔瓦多(葡属巴西首府)出发,然后沿着团结河逆流而上,最终抵达圣保罗等地上任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条从葡属巴西通往东岸北宁地区的成熟路线,有葡萄牙人过来实在太正常了。

    萧光甚至怀疑,现在散布在团结河流域的数万淘金者里面,有相当部分是葡萄牙王国的人。东岸共和国对这片区域的控制力很弱,欧洲人对黄金又有着一种宗教般的热情,他们不蜂拥过来淘金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葡萄牙人都颠颠地跑过来了,那么以后会不会意大利人、法国人、德意志人乃至英格兰人都跑过来呢?以葡萄牙那种落后的管理体制,这些疯狂的淘金者估计可以畅通无阻地跑来团结河淘金。只要有一个人发了财然后跑去圣萨尔瓦多——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那么效应很快就可以起来,吸引越来越多的欧洲赤贫阶层过来淘金,这金矿区的治安形势怕是要更加恶化了啊。区区一个混成营外加两千民兵,怕是镇不住场子啊,必须得想想办法了。”萧光一瞬间想了很远,甚至已经思考起了该如何应付数量越来越多的中外淘金者。

    他想起了陆军部内的朋友给他说的消息。陆军现在正在筹划“营改团”,即把现有的十二个混成营陆续改编为混成团,以增加陆军的实力和话语权。目前东岸陆军只有两个混成团,分别掌握在郭汉东和杨亮两个大佬手里。此时正在欧洲的毛君中校的葡萄牙驻屯军勉强也可以算一个,估计未来会给一个“暂编第三团”的名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这次团结河流域治安形势的恶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如果陆军上层的头脑够聪明的话,就会要求军部往这里增兵,然后对其编制进行改动,增加1-2个混成团的名额,名正言顺地扩大陆军实力。

    现在华夏东岸共和国已经有七百多万国民了,国土面积也越来越大,面对的形势也日趋复杂。靠区区十二个混成营来镇守四方,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是时候将营改团工作持续推进下去了,毕竟海军都先人一步扩军了,凭什么看不起陆军?玩双重标准么?

    而且,海军的人霸占着军部总参谋长的宝座很久了吧?也是时候换陆军的人来坐坐了。大家都是国家的武装力量,都是一样为东岸利益而战的,凭什么陆军就跟后娘养的似的?有些机会,是该好好利用起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团结河(六)

    1689年10月8日,章武乡近郊,小雨。

    陆军第五混成营营长郑大林正在抽烟。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湿热的环境、糟糕的天气、艰苦的条件以及多如牛毛的盗匪,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神经。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精锐野战部队,竟然被调过来干起了治安军的活计,整天疲于奔命的,却连根土匪的鸟毛也没看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哦,好吧,匪徒还是见到了一些的,并且很赶紧利落地剿灭了。但问题在于,这种剿灭始终是进行时,而不是完成时。随时可能有破产的淘金者加入盗匪的行列,甚至就连没破产的,他们也不介意临时客串一下。在团结河这种淘金圣地,人性被极大扭曲了,哪怕一个再纯洁善良的小伙子,在河床里淘了一年细沙后,也会变得残忍好斗,价值观全面黑化,成为盗匪的预备役只是个时间问题。

    在团结河这片化外之地,现在东岸政府和军队力保的是仪凤、任丘、太和、章武、显德这五个新设乡镇的安全。也就是说,他们的重心是保障上述五地近万民众的日常生产生活,不让他们遭到土匪强盗的威胁,尽快产出足够的粮食,以减少外运食品的数量。

    就像第五混成营,其营部设在章武乡,营部直属的技术兵种(炮兵连、辎重连、工程兵排等等)也屯驻在附近,作为地方上的定海神针。另外,在任丘、太和、仪凤三地,他们还各派驻了一个步兵连,在显德乡则派驻了一个骑兵连,用以保护乡政府及各个村庄的安全。

    这样一算,全营基本上都撒出去了,兵力绷得紧紧的,什么事也做不了,让人好生烦恼。而考虑到现在是农忙季节,涿水以南五县的民兵也不能无限制抽调,基本上同时只能保证有一千多人在这边轮戍,他们要派人跟着探险队,要护送运输车队,要去金川河——韦利亚斯河,团结河支流,最近这里发现的金矿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了干流团结河——一带巡逻,甚至还要承担一部分建筑工作,基本上也无任何余裕做其他事情了。

    要想解决团结河流域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增调兵力过来,不但要将正规军调一个营过来,最好从其他地方再调集一些民兵预备役过来,这样才能稍稍遏制住不断恶化的治安形势。当然这样做的话,一个突出难题就是团结河流域消耗的物资和金钱又要呈几何级上升了,投入有点大,不是很经济,因此上头暂时还没下定决心。

    曾经有人提出,最新一批俄罗斯战俘已经从哈吉租借地起运抵达本土,是否可以从中挑选出一些看起来还算恭顺之辈,组成一支类似当年忠国*军之类的临时性武装,到团结河流域进行治安强化作战。不过又有人担心,以这些俄罗斯人对东岸政府的态度,保不齐这些人去了后很快就退化成土匪团伙,至少也有很大可能与土匪强盗勾勾搭搭,盗卖国家金矿资源,这就得不偿失了,故此议很快作罢。

    不过,可能政府马上就要不得不痛下决心了。因为按照年初的工作计划,今年下半年会再度往团结河流域增拨移民七千人以上(但原则上不增设定居点了,因为照应不过来),这局势要是再不好好肃清一下的话,还怎么让新来的移民安心生活?而且,随便移民数量的增多,运输车队的频次也要急剧增加,这时候再不动手,等那些土匪们届时上演惊天大劫案不成?那样你让政府的脸往哪搁?

    第五混成营营长郑大林少校是陆军宿将之一蓝飞蓝主任的老部下,在陆军部里也有一些关系,对如今的情况非常了解。部里就有高参向他透露,让他稍安勿躁,上头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同时从南方抽调大量民兵过来,对团结河流域展开铁壁合围的治安强化作战,届时他们这支精锐的野战部队就可以收拢起来,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什么是更重要的事情,上头没透露,但郑大林也能猜着一些,无非是沿着团结河向下游走,找葡萄牙人得麻烦罢了。这是莫大帅尚健在时的老讹诈套路了,但却足够好用。

    不过郑大林却是个急性子,他已经被团结河的一切给折磨得心烦意乱,实在不愿意继续当他的治安大队长了。他现在无比渴望率部顺流而下,去葡萄牙人的地盘上搞事,他觉得这才是一个野战部队的主官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当一个精疲力竭的看家狗。

    而对于金矿区的观感,说实话也不是非常好。这里天气炎热(还好有高原抵消了一部分,不然还要更热),环境恶劣,到处是蛇虫鼠蚁,以及容易迷失方向的密林。要想开发出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砍树,不停地砍树!就像早期来到北美大陆的英国人、法国人一样,砍树砍得自己都崩溃了,然后才能稍稍开辟出一些土地供农业种植。

    当然以上这些都可以忍受。最难忍受的,其实是交通运输条件的恶劣。别看团结河流域甚广,蜿蜒延伸,最后以不可阻挡之势在巴伊亚出海。但实话实说,这条河是不适合航运的,未来建小水电站倒是不错,因为河流比降大,到处是小断崖、小瀑布,还有很多激流险滩,国营内河运输公司的人过来考察过后,结论是这里“不太适合”搞航运,故这里的屋子运输、人员往来都是靠陆路,一条勉强修出来的破损不堪的公路,非常困难。

    “这个鸟地方,若是没有黄金、翡翠、钻石什么的,谁来啊!”扔掉抽了剩半截的烟,郑大林起身离开,往乡场走去。

    天空飘飘雾丝状的小雨,令人稍稍感觉到了一丝凉爽之意。乡场就在一公里外,很快就到了。放眼望去,这里有大概二十多家店铺,都是用粗大的圆木搭建而成的,风格粗犷,但也还算结实耐用。

    店铺一半是卖食品的,这很容易理解。金矿区人民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各种消费品,因此这些店铺出售各种谷物及制好的熟食,供那些财大气粗的淘金者们消费,不知道有多赚。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店铺出售的东西还挺高端的,连巧克力、奶油饼干、麦乳精、红茶绿茶、咖啡可可、椰子粉等应有尽有,就连各种酒类都一应俱全,看得出来是商人们花费巨大代价从外部运过来的。相应的,这些商品的价格也比外部贵5-10倍左右,也只有满口袋都是金豆子的淘金者们才消费得起了。

    国营百货商店和孙春阳南货铺这两大品牌连锁商店也在这里开设了分店。不过它们卖的主要是衣服鞋帽、日用百货、五金工具,同时还代售一些药物、药酒,生意也火得一塌糊涂。淘金的人,哪个不需要各类劳动工具?哪个不需要药品来治病?尤其是跌打损伤的药水,预防疟疾的药酒,治疗疟疾的金鸡纳霜,简直就像印度乡村的洋葱一样,可以当硬通货来用,这生意能不好吗?

    郑大林虽然是个军人,不懂做生意,但他凭借自己观察,也能轻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设置在乡场上的商店是吸金利器,每日里不知道回收多少从矿区带出来的金粒、金块。这些没有经过精细冶炼的金块往往被老板们贬得一文不值,然后压低到实际价值的三分之一乃至五分之一收购,给淘金者们换成各类他们需要的商品,这其中的暴利自不待言。

    不过这些老板们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因为私铸金币是严重违法的事情,他们若是不想抱着狗头金一辈子不撒手的话,那么还是得出售给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这里面很显然要被扒一层皮——由他们统一回收后再冶炼、提纯,铸造成一枚枚金币储放起来,作为国家的战略黄金储备。

    乡场上另外一半的店铺就比较杂了。有明面上是洗衣房,实则是半掩门子的场所(当然确实也提供浆洗缝补的服务),有独自行医的医生开办的医馆药房,有澡堂子,有旅馆,更有提供保镖服务的公司,功能还是比较齐全的。

    这些个店铺或企业,几乎不需要政府动员或引导,自己就跑来了。这或许可以从财务角度来进行解释,因为比他们还先吃螃蟹的人在这里赚得盆满钵满,良好的示范效应带动了其他人也迅速跟进,最终导致了这里的畸形繁荣。

    说到底,一切都是黄金闹的啊!

    “营长,陆军部来信。”正打算前往乡政府找人坐坐时,一名骑着战马的传令兵追了过来,将一封机密信件递交到了郑大林的手中。

    郑大林有些疑惑地接过了信,看了看信封上的各个封口,见完好无损后,便将信件收进兜里,返身朝营部走去。营部就在百十米外的乡场边缘,郑大林一阵风似的走了进去,然后摈退众人,独自打开了信件。

    信里其实是一封命令书罢了,不过因为涉及到的内容比较敏感,因此外面用东西密封起来,然后低调地送来了章武乡这边。郑大林反反复复将命令书的内容看了三遍,并仔细确认了命令书右下角陆军部的印章及部长私人签名的真伪后,这才将信件折叠起来,仔细收好,呵呵笑了起来。

    这封信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郑大林兴奋地一拍大腿。部里居然下令增调第十一混成营李之信部前来团结河流域,与之同来的还有南方三个县的保安团士兵,以增强这边的实力。第十一混成营抵达后,第五混成营就可以逐步收拢部队,并前出显德乡,然后等待陆军部专送过来的补给。

    按照计划,第五混成营一俟收到补给,就全军出发,沿着团结河向下游地带进发,“打击匪徒可能藏身的地点”,必要时可“直捣黄龙”。另外,这份命令书还指明了,萧光上尉会带着多支探矿队一同跟随,因为上头有理由相信,团结河下游地带也可能存在金矿,没理由不去勘探一下。

    郑大林综合了这两道命令一起细细品味,顿时就觉得很有意思了。派人前出显德乡,那可不就是葡属巴西境内了吗?如果再较真一点的话,显德乡的位置究竟在不在东岸境内都很可疑。要知道,当初东葡签署的协议是塞古鲁港(南纬16°26′)以南归东岸,以北归葡萄牙。但显德乡的纬度是南纬15°57′,很明显已经越界了,侵占了葡萄牙王国的领土。葡萄牙人之所以还没来抗议,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显德乡的设立究竟在哪里,也许等到过个一年半载他们确认之后会再来交涉吧。不过也不能排除葡萄牙人现在就已经知晓,但因为胆怯、懦弱等原因放弃了交涉,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好吧,现在再让我们回过来思考。显德乡这个拥有一千多拓荒者的定居点都已经设到葡萄牙境内去了,现在第五混成营这一千几百号人还要前出显德乡剿匪,这完全是没把葡萄牙人放眼里了。或者说,这是要进一步试探葡萄牙人的底线,有搞事的嫌疑啊。而且还随身跟着一支规模不小的探矿队,这不光是要占地,还想占本属于葡萄牙人的金矿资源啊,这完全是把葡萄牙人当死人的节奏,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郑大林估摸着,即便葡萄牙王国现在再识相,对东岸再恭顺,但在涉及土地和黄金的时候,总还是要挣扎那么一下的。君不见目前两国间关于葡属佛得角群岛的购买事宜正来回扯着皮,葡萄牙人其实万分不情愿丢掉这个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群岛,但在东岸人的巨大压力下又有些为难,因此反应到谈判进程上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才稍稍让一点步,最后要价还很高,让人有些恼火。

    现在团结河流域已经被证明有着可能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储量最丰、品位最高的金矿带,并且还附带有许多钻石矿(这个在东岸貌似有点值钱)、翡翠矿,都很有价值——小型的铜、铁、铅、锡矿都不谈了,现阶段都被大家“自动忽略”了——因此葡萄牙人现在也对这条河流行经的地方比较关注,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金矿。

    如果第五混成营沿河前出的话,无疑是在终结葡萄牙人的黄金梦想,很难说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因此,郑大林觉得还是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要低估任何人,该做决定时就得勇敢做决定,如此才能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第三百三十章 团结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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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才是早上八九点钟,但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丛林间渐渐蒸腾起了一股热气。这热气是如此地潮湿,以至于每个人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湿透了。即便是热带地区的旱季(凉季),也分外对人不友好啊!

    尤其是这群刚刚停下休整的大头兵,他们穿的都是长衣长裤,袖口、裤口都用带子扎紧了,就连领口的风纪扣也没有人解开。脚上穿的是牛皮军靴,头上戴着丛林专用的藤帽,背上斜挎着一枝步枪,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身上负重还是蛮大的。因此,在酷热天气的影响下,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军服的前胸后背也全都是湿印子,看起来辛苦异常。

    “休整一下吧。”没有骑马,与士兵们一样步行的第五混成营营长郑大林少校吩咐道。走了一大早上的路,已经不再年轻的郑大林也觉得有些累了。团结河下游直到出海口虽然是一条成熟的陆上通道,每年都有很多人畜来往,但说到底这是一条被人畜踩出来的道路,而不是人工修筑的,这就存在很多局限了。

    比如,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有些是被人畜踩坏的,有些是被洪水冲坏的,原因不一而足。再比如,道路上是不是会横卧着一根粗大的树木,这些不知道怎么倒落下来的树木极大阻碍了人们的行程,使他们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来清理道路。

    另外,考虑到这里是热带雨林的环境,树木生长很快。因此,这条没有硬化过的路面上经常会一夜之间长出大量杂草、灌木,天空也会垂下许多藤蔓,令通过的行人和牲畜倍感艰难,大大降低通行效率。

    总而言之,这条路是艰难的。即便是第五混成营这样的精锐部队,一天走十公里也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他们还带着大量的物资,既有生活物资和战斗物资,还有勘探用具及科学仪器,后者是属于跟随出动的一支大型探险队的。

    这支探险队总计有一百多人的样子,带有大量的仪器,一路上绘制地图,采集动植物标本,搜集矿物标本,寻找可能适合人类开垦定居的地方。他们这部分人由探险队队长萧光上尉带领,不过他们并不是萧光麾下人马的全部,事实上他手底下还有一支来自陆军部的参谋旅行队伍。

    这些由军部参谋和宪兵司令部的情报人员混合而成的队伍,主要任务是侦查周围环境,寻找印第安人可能存在的痕迹并绘制地图。另外,由于这条道路是连接原葡萄牙时代巴伊亚将军区、圣维森特将军区等地的重要通道,因此沿线还是存在着一些葡萄牙军事哨所的。这些哨所以部分使用奴隶生产的庄园为依托,是道路上的重要中转站,历来是葡萄牙信使和官员们休息和补给的地方。

    东岸的情报人员们的任务之一就是对这些据点进行统计,然后以窝藏匪徒、包庇罪犯的理由对其进行驱逐。如果他们拒不接受的话,那么很简单,直接报告给第五混成营就行了,他们全副武装来这里总不是为了游玩的吧?这些军事哨所,有现成的房屋,周围的森林一般也都砍伐了一遍,开辟出了一些农田,是上好的拓荒点,不拿过来实在心有不甘。

    或许有人会说,东岸与葡萄牙目前是友好期,两国关系非常密切,葡萄牙王国不但在市场和商业上为东岸商品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同时还在本土维亚纳堡提供了一个军事基地,这给了东岸人在伊利比亚半岛上一个重要的立足点。

    另外,该国现在还在与东岸上演葡属佛得角群岛的出售事宜。虽然他们对此唧唧歪歪,满心不情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已经决定卖了。现在之所以纠缠不休,只不过是为要个好价钱罢了。

    更别说,这个国家在东岸干涉黑海的时候派志愿兵,在干涉广西局势的时候派雇佣兵,在印度西北一带接引东岸人上岸,简直是再恭顺不过了。因此,东岸国内还是存在着相当一批对这个国家有好感的人的,即便是在军部内也有,一点不夸张。他们对陆军此番借着金矿区匪患的事情前出显德乡,进入团结河下游的举动较为反对,认为不应过分刺激“自己的朋友”,因为这毫无意义,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但这次陆军部执意要搞,执委会也因为明年要换届的缘故,不愿得罪人,竟然没有制止陆军的盲动,这让很多信奉和平崛起的政务院官员们非常愤怒,但却也无可奈何。军队势力在东岸的强大是历史遗留问题,他们有着极大的行动自由度,军部总参谋长也历来是执委会成员之一,因此以政务院为首的文职官员对他们约束力是有限的。就像这次,第五混成营的任务是保障团结河流域定居点和金矿的治安,这个命令本身是极为模糊的,没有任何附加条款是该怎么做,因此自由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所以,陆军部的头头脑脑们就抓住了机会,将第十一混成营和三个保安团调来了团结河流域开展治安强化作战,然后解放出了第五混成营,令其得以收拢部队,然后全军挺进团结河下游,进行所谓的“越境剿匪”行动,这会他们已经出发一个多星期了。

    “郑长官,抽烟!”萧光上尉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对面,递了一根花园牌香烟过去。

    郑大林接过烟点上,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说道:“你手底下那帮人没事吧?昨天好几个人生病,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都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今天都好转了,跟上大部队没什么问题。”萧光知道郑大林问的是谁。那几个人都是队里的学者,有测绘人员,有植物学家,一场大雨让他们生了病,不过体质都还不错,都扛了过来,省了不少事。

    “嘿嘿,看来都是精挑细选的人,体质好,意志也还不错。这帮白衬衫啊,就是嘴上叫得欢,说什么不要破坏与葡萄牙人的友好关系,结果呢?”郑大林听后嗤地一笑,挖苦道:“嘴上说不要,结果还上赶着派人过来勘探测绘,准备规划新定居点,这个时候不考虑葡萄牙人的感情了?而且这些人身体素质、业务能力都很不错,岂是匆忙推出来的?必定是精挑细选之人,那帮白衬衫们对于向团结河下游扩张是早有想法,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这帮家伙,不过是想让我们唱红脸,他们唱白脸装好人罢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萧光也笑着说道:“我们是武夫,是粗人,扩张的脏活我们干了就干了。白衬衫整天满嘴胡说八道,让他们去跟葡萄牙人啰里吧嗦地解释了好了,最终能不能得到葡萄牙人的谅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反正,我们扩张得来的土地是不会交出去的,最终得利的还是国家嘛。”

    “嗯,这样说也不错,便宜这帮孙子了。”郑大林猛嘬了一口烟,然后站起身,说道:“这次出来时上头有单独命令,这次剿匪行动以南纬14度线为最终界限,暂时不要突破这条线北上。从我们在团结河流域的金矿区到南纬14度线,已经推进了好几百公里了,见好就收的道理还是要明白的。沿着团结河可以一路走到巴伊亚与伯南布哥交界处的海边,我们总不能将这一大块地方都吃下吧?没有可能的事。”

    “而且,这里是大片的热带雨林,价值很低,却很容易吞噬人的生命。”说到这里,郑大林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们这一路上,因为蛇虫鼠蚁等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已经有数十人之多了,也不知道当初圣保罗旗队横穿整个巴西内陆去捕捉印第安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的伤亡率,应该也很高吧!

    当然了,大家也都清楚,蛇虫鼠蚁其实还不是最严重的威胁。对拓荒者们来说,一旦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并下决心改变周边自然环境的话,那么只要先期付出些代价,周围的蛮荒环境总会被改变的,这不算很难。真正的难题在于,你一旦长期居住下来,面对着周围潮湿炎热的天气,以及陌生危险的环境,一个外来人的健康很容易被迅速摧毁。或者即便没有被摧毁,他的身体很可能也会得上许多种慢性病,被恶劣的环境日削月磨,最终凄惨死去。要想征服这种热带蛮荒地区,没有个两代人,是不现实的!

    “确实没必要扩张过快。地质部的苏老师说,越往团结河下游走,发现金矿的几率越低。我们如果至于南纬14度线的话,相信已经足以将所有资源都给囊括在内了,再往前几乎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有开采价值的金矿。”萧光附和着说道:“而且,现在首都那边正在和葡萄牙人谈佛得角群岛的事情呢,确实不宜动作过大,刺激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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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群岛议定

    “阿尔梅达先生,请看看我们铁路沿线的景色。”1689年10月25日,梅洛县开往北方的火车上,外交部欧洲司伊比利亚处副处长郑德祥介绍道。

    此时火车已经过了梅洛县城,正行驶在美丽的平原乡间。铁路两旁是大片大片开垦整齐的农田,都种上了麦子,轻风吹来,金黄色的麦浪滚滚。再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东岸大草原上的麦子就可以陆续收割了。而收割完毕的麦子,除了部分储存在当地以供消费或应付灾荒外,绝大部分是需要外运的,铁路无疑是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了。

    因为运行的是老式的东岸之星机车,再加上农忙将至,各种物资(如燃料、工具乃至人员)运输量大增的缘故,列车的运行速度只保持在35公里上下的样子,非常适合车上的乘客们看风景。

    路易斯·阿尔梅达看得尤其认真,并与记忆中葡萄牙的乡村风景相比较。在他看来,东岸人的农田规划得比较平整,土地也都集中在一起,绵延到远方一望无际。他知道,东岸有很多农业机械,其中的一些畜力版本的,甚至出口到了欧洲,非常受人们的喜爱。但毋庸置疑的是,以欧洲土地划分的细碎,以及相对复杂的产权关系,这种农业机械的使用范围大大受限,不如东岸这种土地集中、产权明晰的地方应用广泛。

    以前欧洲可能还有个优势。那就是他们的人口较多,这足以弥补农业机械使用上的不足。但在人口高速增长了几十年的现在,东岸共和国的人口数量已经快速攀升了,虽然就密度而言不如欧洲许多国家,但也绝不能说人口少了。这时候再辅以农业机械上的优势,以及优良种子的使用(持之以恒地几十年选育种子),他们的农业产量是很可观的,以至于整个国家的粮食没有国家托底的话,就会慢慢下跌——取消粮食保护性收购政策之后的东岸粮价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一点东岸占优势的地方就是役畜的大量使用。拥有潘帕和巴塔哥尼亚两大天然牧场的东岸共和国,在使用牲畜上面优势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的政府建立了多个牲畜育种中心,不断培育优良的役畜(主要是挽马),甚至为了丰富基因库,还持续多年从波斯、奥斯曼、英格兰、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兰西等国进口包括马、牛、驴、骆驼、猪在内的多种牲畜,最后成功发展了适应本地气候的自己的牲畜种落。

    这些牲畜现在已经走进了东岸的千家万户之中,无论是农业、工业、商业还是军事方面,这些役畜的用途非常广泛,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反观葡萄牙,一匹马是很大的一笔钱,即便是挽马也非常贵,普通农民也许一辈子都积攒不到足够的买马的钱,这就是差距了。

    所以——差距真的很大啊,即便这仅仅是农业!路易斯·阿尔梅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东岸人确实越走越远了,远到葡萄牙王国拍马也赶不上了。

    火车继续前行,并在两个多小时候进入了东塘河大桥,并在这里减速慢行。东塘河是后世乌拉圭与巴西的界河雅瓜朗河,此时是梅洛县与横塘县的界河。而在西北垦殖局和鸭子湖地区行署都没被撤销的年代,这条河还是两个地区的界河,意义非凡。

    东塘河大桥是由交通部建设三局承造的,目前由中央铁路公司负责维护运营,是贯通东岸南北的大北方铁路——含原来修建的草原铁路,即起点在靖江港,一路斜传东岸大草原进入鸭子湖流域,然后直直向北,翻过定军山脉进入巴西高原南段,目前已延伸到江北地区的景龙县城——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东岸共和国的工业与建设水平。

    当蒸汽列车平稳地行驶在这座钢木混合结构的大桥上时,路易斯·阿尔梅达的感叹达到了顶点:有着这样强大交通运输工具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周边国际环境又那么好,几乎没人能够威胁他们,使得他们可以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经济建设之中,这种状态长时间持续下去的话,还有谁能够阻止他们登上称霸的中心舞台吗?

    郑德祥坐在路易斯·阿尔梅达的对面,一边用汤匙慢慢搅拌着咖啡,一边偷眼看着他的脸色,希望可以从中分辨出什么来。而似乎是一路上的风景令阿尔梅达有些失态,或许他本身是个商人,不善于掩藏自己心事的缘故,总之阿尔梅达的脸色那是相当地精彩,让郑德祥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对东、葡两国政府间有关佛得角群岛谈判的最终结果又多了一分乐观的情绪。

    而说到葡属佛得角群岛的归属事宜,其实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葡萄牙人虽然不情愿,但东岸人的态度很坚决,并且愿意给出一分不错的报价,以吃下这个关键的节点,故葡萄牙人基本上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英国人介入之后。这个国家似乎对吞吃葡萄牙的土地上瘾了,他们在获得了孟买城、锡兰岛(后被荷兰人逐去)、贝拉港等好处后,听说东岸人在商谈洽购葡属佛得角群岛,因此便急吼吼地赶了过来,表示也要出价采购,这一下子就让事情复杂化了。

    东岸人对英国佬横插一杠子十分恼火,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将事情搞定。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夫妇的想法,还是国会共同的意志,总之他们想从东岸人这里截胡,这如何能忍?

    于是,他们给葡萄牙人施加了压力,让其速速派全权使节到东岸来谈判,否则东岸人可能会感到“冒犯”。葡萄牙人闻讯后不敢怠慢,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派遣与东岸关系密切的阿尔梅达家族的成员过来,同时给他交代了葡萄牙王国的诉求以及顾虑,让他可以与东岸人就此展开谈判。

    路易斯就是被授予全权的阿尔梅达家族成员,说实话他对此也是有些忐忑的。佩德罗二世国王没有派遣他的重臣前来东岸,这本身似乎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即他们想减小目标,低调一些,不被更多的人注视,尤其是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一个对东岸怨气冲天的男人。

    他乘坐一艘家族的快船抵达圣萨尔瓦多后,先与总督就此事进行了一番密谈,然后从他这里支取了一笔谈判经费,获得了数名随从,然后便乘坐一艘回程的东岸运粮船抵达了其首都东方县,正式与东岸人就佛得角群岛的事情进行了沟通。

    双方的第一次会面在东岸外交部内。强势的东岸方代表仿佛询问了葡萄牙王国是否打算将那半个佛得角群岛出售给英国人,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之后,他们非常不满意,质问葡萄牙王国是否想毁约,虽然那只是一个口头约定。

    路易斯·阿尔梅达是个年轻人,他有些扛不住东岸方面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在他们指出如果葡属佛得角群岛购买事宜失败,那么东岸共和国将会对葡萄牙王国“很失望”,并且不排除武力占领那半个群岛的可能性。

    发出这个威胁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军部总参谋长、海军中将李*泽民,这成了压垮路易斯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后来双方又举行的两次会谈中,路易斯·阿尔梅达已经明确表示葡属佛得角群岛可以出售,只是价格方面还需要商榷一下,这一下子加速了谈判的进程。

    葡萄牙人提出的条件不光光是金钱。事实上他们很有头脑,在只要求东岸人拿出五万元购岛费用的同时(原本东岸人是打算支付30-40万元的),又提出了三点要求:一、将佛得角群岛最大港口普拉亚港永久对葡萄牙王国军民船只开放,不收取任何入港管理费用;二、支持葡萄牙王国在安哥拉和莫桑比克两地进行殖民活动,对出口至两地的粮食、军火、药品及其他日用品免除出口关税,并取消商品的配额限制,同时对从上述两地进口的商品免征进口关税;三、帮助他们从荷兰人手里夺回印度南部的科钦等港口城市。

    五万元的购岛费,基本和白送没什么区别了。别的不谈,光普拉亚港这座城市,这些年来葡萄牙人就花费巨资进行了建设。他们从东岸采购大炮改造了炮台,从本土进口石材修建了宏伟的官邸、教堂、仓库及别墅群,另外还有一座漂亮的军营(可以用做海军陆战营的基地)。这些投资,肯定不止五万元的,说二十万元都信!因此,葡萄牙人敢于五万块钱就送出去,主要还是为了他们提出的那三点条件可以被东岸人接受。

    东岸外交部在闭门商谈了一下葡萄牙人的条件后,觉得第一条可以直接答应,第二条可以有限度答应,即免除出口至安哥拉、莫桑比克的商品关税,商品配额限制的取消需要区别对待,毕竟像金鸡纳霜这种东西东岸自己用还嫌不足呢,对外出口肯定是有配额的,这没有丝毫疑问。另外,免除安哥拉、莫桑比克两地商品的进口关税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加上一个时间限制,比如五年、十年什么的。

    第三条可以直接拒绝了。以东岸与联合省目前蜜里调油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冒着与荷兰人关系破裂的风险,去帮葡萄牙夺取几个殖民小港口呢?这完全是没道理的事情。

    而双方的分歧似乎也就在这里了。葡萄牙人对于收复科钦等地,恢复在印度西南海岸的贸易非常热衷,坚决不肯让步。而东岸人在发现短时间内说不通的话,便派郑德祥带着路易斯·阿尔梅达出去“逛逛”、“散散心”,让他看看东岸共和国如今的建设成就,以软化他的心理底线,为最终谈判完成打好基础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观光和印度

    火车在横塘县白鹿乡车站停了下来。在这里,火车需要加水、加煤,同时车上的许多物资也将被卸下,一些燃料会被装车,另外人员的上下车也很频繁,总之还是非常忙碌的。

    毋庸置疑,白鹿乡火车站是一个大站,甚至比前一站横塘镇车站还要大。在这里,一条通往西边开远县的铁路支线早就开通,源源不断的煤炭从西边运来,然后输往周边各处,成为工业用煤、居民生活用煤的主要来源。

    经济发达、人口稠密的东岸大草原,即便经过东岸人多年的植树造林运动,森林覆盖率仍然很低,木材资源一点都不丰富。当然法律也不允许随意砍伐树木,更别说砍了后做燃料了,这种低端的利用方式在东岸大草原上是严厉禁止的。因此,本地的工业和生活燃料就全靠从外部输入煤炭、蜂窝煤来解决了。

    成纪煤矿是全东岸最大的煤矿,无论是储量还是开采量,都远远超过平安煤矿、铁岭煤矿、黑山煤矿、黑金岛煤矿等东岸正在运营的成熟煤矿,盈利多多。目前该煤矿由新成立没两年的煤炭部管理,而这也是煤炭部旗下仅有的两个自营煤矿之一,另外一个是黑金岛煤矿。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因为东岸早期的经济惯性的影响,国内开发最早的几个煤矿的所有权都不在煤炭部手里。如铁岭煤矿在铁岭重工联合体手里,平安矿务局是平安煤钢联合体的下属单位,黑山煤矿则归黑山工业公司所有。至于开发最早的塔城煤矿嘛,那是地方政府的,与东岸本土关系不大。

    所以,这个新成立的煤炭部其实也蛮苦逼的,手头就只能管着一南一北两个煤矿,看起来有点寒酸。不过好在成纪煤矿的储量甚大,即便在三百年后依然是一个世界级的大煤矿,虽然煤炭质量不咋地,燃烧热值低、灰分大、含硫量多,但到底是煤不是?海军固然看不上,有些挑剔的工业部门也看不上,但就取暖做饭、烧锅炉而言,却没什么大问题,因此在数次扩大生产规模后,成纪煤矿的利润总额稳步提高,在国内商业用煤市场上占据了最大的份额,使得煤炭部手头的资金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可以有钱在国内兴建各个煤炭仓储基地,可以在国土范围内大规模勘探,可以开始进一步的海外扩张。

    以后者而言,目前煤炭部正在南非东海岸进行投资。他们不但在义阳湾一带投资兴建大型露天储煤基地、洗煤厂、蜂窝煤厂,同时也在积极招募人手,勘探矿区,并竞标拿下采矿权。考虑到如今煤炭采掘业需要牌照才能进入,私人投资者也必须组成联合体才有运营煤矿的实力,因此煤炭部在南非的竞争对手也就义成钢铁厂一家而已。而这家企业目前已经和地方能源企业成皋煤矿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因此对南非余下的煤矿兴趣不大,所以煤炭部在南非的竞争对手几乎没有。只要资金到位,横扫东海岸的大片煤炭储藏带也只是等闲之事,未来的前景当真是不可限量。

    当然上述计划都是日后的事情。就当前而言,因为在国内耗费了大量的资金,同时被政务院拿走了大量利润去贴补河间地区水利建设的窟窿,煤炭部暂时还没太大的精力去海外进行进一步投资。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将已发现的煤矿吃下来,然后寄希望于交通部尽快改善南非东海岸的道路基础设施,好让他们能够更廉价地将煤炭运到义阳港出海,仅此而已——一切都要慢慢来嘛!

    路易斯·阿尔梅达在东岸人的陪同下下了车,然后在火车站附近闲逛了起来。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不知道是阴天本身的原因呢,还是因为这里煤粉污染大的原因,或许兼而有之吧。

    火车站附近的地面,除了少许地方是石板铺成的外,绝大多数地方都是煤渣路面,这也是东岸铁路线附近城市的常态。煤渣路两侧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其中有运货的,也有拉人的,但似乎以拉人的居多。路易斯观察到,时不时有头戴皮帽的旅人走过来,讨价还价一番后,便上了马车。待一辆马车上的人差不多满了之后,车夫便一扬马鞭,吆喝着离去。

    “很有活力的城镇。”路易斯点了点头,朝陪同他的东岸外交官员说道:“我之前曾在巴伊亚和伯南布哥两地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也有非常繁华的城镇,但说实话都不如这儿。这里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味道,嗯,城市更干净,人们也更有活力,节奏也更快,大概就这些吧。我不知道你们使用了什么魔法,但应该挺管用的,至少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了,都充满了希望。”

    “这是一种被称为金钱的魔法。”郑德祥笑着说道:“银币从一个城市旅行到另一个城市,带来了货物,繁荣了市场,驱使着每个人去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这种魔法曾经在联合省盛行一时,啊,早些时候里斯本一定也非常盛行。”

    “可惜现在的里斯本没有足够的金钱流入,上至国王,下到平民,每个人都在渴望着金钱。老实说,贵国在圣弗朗西斯科河流域发生的那一连串的金矿,极大震撼了里斯本资本市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悔恨交加,为当初轻易失去这片土地而遗憾,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黄金本来可以进入他们口袋的,本来可以为里斯本的建设添砖加瓦的,但如今这一切都没了。”路易斯·阿尔梅达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已经失势的麦略尔公爵又被很多人找了出来,人们纷纷指责他轻易割让了这大片土地予你们。可怜的公爵百口莫辩,他又能说什么呢?他现在只是一个过气的老贵族,并且被国王嫉恨着,他什么也不能说。”

    “亲爱的朋友,我想你们不应该总盯着黄金。说实话,这些东西我们国家开采出来也只是作为战略储备存放着,用处固然很大,但却没你们想象中的大。我们国家固然追逐金钱,但这只是过程,却不是结果,这一点外人似乎很难理解。”郑德祥说道。

    其实他并不打算向阿尔梅达解释这其中的经济原理及其他因素,因为这很难。事实上就连以工业立国的东岸,国内都有不少人叫嚷着政府不是缺钱吗?去抢银矿啊!干嘛要辛辛苦苦做生意,和别人扯皮争市场?去挖金矿呀!

    抢银矿、挖金矿,听起来很简单的事,也可以快速积累硬通货。但问题在于,你追求硬通货做什么?东岸的国策是发展工业,提升技术水平,不断将生产力推到更高的高度。在这个过程中,金银只是必要的催化剂,追逐利润是过程、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

    东岸共和国在海外不断开拓市场,将国内的工业制成品销售过去。在这个过程中,企业得到了利润,然后出于竞争因素,不得不将许多利润再度投入到生产管理、技术改进、理论创新之中,然后再生产出更具竞争力的商品,如此良性循环。

    而这也是东岸人不断抢市场的最主要因素。没有销售市场,企业怎么运行?没有用户反馈,你怎么知道该改进什么方面?这些东西是靠抢银矿、挖金矿能解决的吗?完全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东岸政府现在也在有计划性地开采金矿。但每年开采得来的黄金如何使用,其实一直都很谨慎,可以说大部分是用来偿还外债,小部分投入到国内市场上去。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的官员们明白,在生产力水平没有获得提升的情况下,投入大量货币到市场上并不能够得到足够的商品和服务,其效应其实是递减的,除了能造成通货膨胀之外益处着实不大。每年投入市场的货币,必须和人口规模、国土面积及经济发展水平相称,不是你想投多少就多少的。从这个角度来看,金银矿对东岸固然很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可以不顾一切去挖、去抢的地步,他们还没那么傻。

    “路易斯,我大概明白你提起金矿的用意。有些时候我觉得你们葡萄牙人的脑袋还是很灵活的,能够有很多不错的主意。是的,我们是夺走了你们的金矿,但那又如何?印度是一个更大的、永不枯竭的金矿,像蚂蚁一样多的印度人可以用双手创造巨量的财富,只要控制了印度,那么没有哪个金矿可以比它的产出还高。”郑德祥笑着说道:“印度贸易一直是你们重要的财富来源,我想你们应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说真的,出兵夺取荷兰人已经占据的堡垒,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只会让你们遭受更大的损失。而且你也知道的,如果荷兰共和派政府执政,与我国关系良好,大合同一份接一份签署。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人愿意为了你们在印度的利益而去开罪头号客户的。佛得角群岛还不值得我们那么做,明白吗,路易斯?”

    “当然我们并不是忽视了贵国的利益。事实上我们认为,与其在荷兰人身上浪费大量的精力,我们不如将资金投入到更有效率的地方。你知道的,现在的莫卧儿王朝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地方的叛乱与野火一般在四处蔓延起来,带着仇恨的叛乱者们,充满野心的将军们,以及浑水摸鱼的外国势力,已经将这个国家原本平静的局面搅得一团糟。”不等路易斯说话,郑德祥紧接着说道:“我们在第乌岛也经营了有些年头了,贵国在达曼、果阿一带也有很深厚的基础,那么为何我们不进行进一步的扩张呢?印度人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来过问外部的事务,只要我们不表现出明显的敌意,那么我们就是安全的。奥朗则布没有理由特别针对我们,他忙得很。”

    “你是说……通过贸易的形式扩大势力范围?”路易斯·阿尔梅达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只要是正当的贸易行为,那就是给了奥朗则布脸面,加上他现在很需要金钱和军火,那么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一份贸易许可,然后就可以趁机修建商站、堡垒,一步步扩张势力。这一点,不用我来教你们吧,你们看起来更加熟练。”郑德祥揶揄道:“印度的叛乱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奥朗则布必将长期陷于这个泥潭中无法自拔,最终精疲力竭,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想想看吧,辽阔的国土,众多的人民,无数的财富,还等什么呢?我的朋友。”

    “那么,如果我们同意在印度西北部一带进行扩张,贵国能够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路易斯·阿尔梅达问道。这些都是必须弄清楚的问题,不然的话他回去可没法向佩德罗国王进行陈述。

    “海军方面的援助,确保别人不会来打扰我们的好事。”郑德祥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陆军方面的援助,包括提供陆军装备,以及帮助训练一部分陆军士兵,所有军械和服务的总价值超过十万元。当然还有最后一点,我们可以提供部分商品的代理权,贵国可以以优惠价格从我们这里拿货,然后销售到印度次大陆上去。说起来,这三点都是很有诚意的,比真金白银更加真金白银,怎么样?路易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采购葡属佛得角群岛的那点钱,和印度的巨大利益比起来,可以说不值一提。而这,其实也是我国政府看在东、葡两国的传统友谊上,给予你们的照顾,很难得的机会呢。”

    路易斯默默听着,没有说话。东岸人开出的条件听起来确实相当不错,很吸引人,但问题在于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陷阱?东岸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因为购买佛得角群岛的事情而如此大方,总让人觉得有点可疑,难道他们在巴西那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路易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最后只能不想了,跟着郑德祥到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再度登上了东安之星列车,向北驶去,继续他的这趟“观光之旅”。

第三百三十三章 圈子

    沿着铁路线继续向北,就进入到了湖西丘陵地区。

    第一站是松树乡,然后是中山县城、罗汉镇(罗汉县县城)、中受降乡、百草沟乡、平西乡、塔夸里乡、定军镇。这八个火车站,基本上囊括了鸭子湖以西的丘陵地带,以及丘陵和定军山之间的河谷平原,气候湿润,冬暖夏凉,皆是开发较早的人口稠密区域,也是著名的农业生产基地。

    这几个县,说实话在经济上都还不错,很多人认为这得益于其先发优势,即在东岸早期就设点立县,人口、资金和技术都有相当的积累,故虽然比不上沿海的一些著名工商业城市,却也比下有余,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几个县之间也有差别。最差的无疑是位于西湖县以西的罗汉县了,这个县地域崎岖不平,耕地虽然不少,但这年头发展农业又有什么前途呢?全县七万余人猛干实干,也只是为经济大县西湖县打工罢了,为他们提供一些农产品,换取一些收入,仅此而已。即便后来大北方铁路通车了,且在该县境内有不短的里程,但对经济的带动作用仍然不是特别明显,实在是基础不佳啊。

    与罗汉县有些类似,其南面的中山县几乎全境都在丘陵之上,以森林工业、种植业为主,外加一些小型本地工业企业,是这几个县里第二差的。原本该县还有一些诸如水果种植、畜牧养殖之类的产业,但在南锥水果的猛烈冲击下,利润率大跌,虽然不至于彻底消亡,但和鼎盛时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畜牧养殖业同理,在潘帕野牛的大量输入下,不光是中山县,几乎全国的畜牧养殖业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农民们纷纷宰杀掉大部分肉牛,改养奶牛以规避风险,导致收入下降了不少。

    中山县最大的企业,应该就是位于河口乡的国营现代特种船舶厂了。这家厂主攻各种特型船只,如挖泥船、捕鲸船、灯塔船、医疗船、运兵船、内河浅水炮艇以及早期的全蒸汽动力船只等等,技术力量雄厚,是全国三大造船厂之一。

    但一家大型企业对一个拥有八万人口的大县来说实在是太少了,更别说这家船企主要的利润和税收都被交通部拿走了,留给地方的极少,唯一的积极意义大概就是养活了一些配套小厂家罢了,但对整体于事无补。

    太平县的情况要好一些。这个县有一座规模中等的煤矿(由平安矿务局经营管理),同时还有已成规模的药材种植产业,与平安县的北方制药厂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这对经济的拉动作用相当明显。

    在东岸这种地方,仅靠农牧业是无法发展经济的,充其量只能让你的人民保持一个相对一般的生活水平。真正要想富裕起来,还是得靠工业和商业,两者必居其一,最好两个都有。就像同样位于湖西丘陵地带的西湖县,该县有港口,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债券交易市场,有大丰食品公司、大丰农机厂等大型企业,同时还有一些小型造船业,民间金融业也很发达,因此总体而言远超铁路沿线的这几个县,是丘区五县当中毫无争议的带头大哥。

    郑德祥、路易斯·阿尔梅达等人花了足足三天时间才横穿了整个丘区。在这三天时间内,他们几乎在每一个车站都逗留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一下当地的风貌。郑德祥是一个不错的“导游”,出身外交世家的他对于国内各地的风土人情下过一段功夫的研究,因此在观光游玩时能够娓娓道来,让路易斯颇有惊艳之感——将心比心,如果郑德祥去葡萄牙游玩,他可没信心介绍好每一个城镇。

    10月30日清晨,这列老旧的东岸之星列车吞吐着黑烟停在了定军县火车站。这是一座拥有两万多人口的大县城,全县人口也已经超过了十万,非常惊人。路易斯一下车就闻到了空气中那淡淡的煤烟味,抬头望去,却见火车站附近就有一座高大的烟囱,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白中带黄的烟尘。

    “真是令人陶醉啊,我闻到了财富和力量的味道。”路易斯·阿尔梅达闭上眼睛,轻嗅着空气,说道。

    毫无疑问,这个年代的东岸共和国是不存在多么严格的环境保护法律的。各项法律条文都十分宽松,看起来就像是为那些污染企业所量身定做的一样。其实定军县还算好的了,拥有十三万人口的北方大都市平安县,其污染程度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平安煤钢联合体整日整夜地往附近环境中排放污水、废气及各种固体污染物,是该县最大的污染源。

    另外,北方化工厂、北方兵工厂等企业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主,同样制造着大量的污染物。曾经碧波万顷的鸭子湖,在鳄鱼惨遭东岸人捕杀殆尽之后,又迎来了新的生态灾难,其北半部分靠近平安县的水域,污染非常严重,湖水表面经常带有白色的泡沫,味道也非常感人,靠近了经常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尤其是靠近北方化工厂的湖面,污染更甚,该厂每天都将包括制取纯碱后产生的废液等污染物排入湖内,极大恶化了该湖的生态环境。而这,其实还是在北方化工厂对纯碱生产过程进行了优化,对废料进行了提取(主要是提取硫)之后的结果呢,在此之前的污染其实还要更严重。

    不是没有人对此提出过质疑。尤其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们,对于环境污染的认识很深刻,因此建国者议会中有些人提议对污染企业进行处罚,要求整改,减轻对环境的污染。不过,反对的力量同样很强大,他们认为处罚当然容易,但整改就很难了,因为目前根本不具备相关的污染处理技术。能做的企业基本都做了,因为他们并不是对环境漠不关心,事实上当地部分居民抗议过,他们也做了整改,但这已经是现阶段能做到的极限,想要没有污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停产。

    事情就在这种无尽的扯皮之中耽搁了下来。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解决就是双方各退一步,你也别追求完美状态了,那不可能,大家还要赚钱呢,停产了谁都没好处,你自己的红利也会减少,须知“20%先生”也在里面参股了呢。另外呢,虽然尚没有环保部这种机构,但主管部门工商部也有义务敦促一下这些个企业收敛一些,并拿出部分资金来改进工艺生产流程——就像当年翁广安、刘雪飞改进的纯碱生产线一样,既减轻了污染,也废物利用回收了硫——攻关环保设备,以减轻对环境的污染。

    要知道,现在东岸在这些方面的技术水平、生产效率都非常高,地球上并没有第二家能望其项背,因此哪怕搞一搞环保,成本依然比其他家低,依然具有足够的竞争力。能够制约他们在减少污染这方面努力的,其实主要还是技术水平,这是硬伤,短时间内很难解决的。

    “是啊,这种味道澎湃着力量,散发着工业之美。路易斯,贵国拥有东岸这样的朋友,其实非常幸运。你也看到了,我们国家的发展一日千里,可以很轻易地生产出大量的物资,然后用船只或铁路快速地运到其他任意地方,这种能力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郑德祥适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有这样的朋友关心和照拂,贵国的利益自然能够得到保障。”

    郑德祥话里还有一层潜意思没讲,那就是东岸保障了葡萄牙的利益,葡萄牙难道就不要投桃报李,保障东岸的利益吗?东岸人主导的圈子说大不大,目前也仅仅只有葡萄牙、熱*那亚、托斯卡纳、库尔兰、西班牙、朝鲜、大明、自由邦这几个国家而已,就连投资不少的克里米亚、大顺都只能算得上是外围成员,毕竟人家一个有宗主国,一个最近闹翻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个圈子的国家所拥有的土地、人口、资源却相当惊人,且遍布全球各处,大家互通有无,大力发展贸易,都能有不错的收益。

    葡萄牙人挤进了这个圈子,也捞到了不少好处,比如澳门重新繁荣起来的贸易,比如莫桑比克对新华夏岛和南非的贸易,比如在印度的安全保障等等。没有东岸,单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些是很难想象的,因此葡萄牙人要适可而止,懂得知足感恩,不然怕是被挤出这个圈子也未可知。

    路易斯原来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认识得不够深刻。但在这一路观光旅行后,他是有点明白了,知道了东岸共和国的强大。同时,陪同的东岸外交官也一刻不停地向他灌输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让他们关键时刻不要站错队,知道该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

    “请放心,葡萄牙王国与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不会做违背双方共同利益的事情。佛得角群岛的归属,我想佩德罗国王和各位尊敬的大臣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关于这一点,我也会如是向国王汇报和陈情,英格兰保障不了葡萄牙王国的利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路易斯·阿尔梅达说道。

    在他说话的瞬间,一辆列车从西边开来,带着尖锐的汽笛声,这是沿着森林铁路开过来的运输粮食和木材的货运列车。森林铁路修建多年,虽然屡经波折,但东岸人还是强按着卢西亚诺、吉安卢卡两任森林开发公司老总的脖子,让他们不情不愿地将这条横向铁路与大北方铁路连接了起来。

    自此,从平安县到左城县,可以全程通过火车进行旅行,非常方便、快捷,物流成本也降低了许多。而且这样一来,定军镇火车站也成了当之无愧的铁路枢纽,平定线、森林铁路与大北方铁路在此交汇,极大提高了这座城市的战略地位,同时也催生了经济的繁荣。不然的话,你以为像定军县这样一座内陆城市(甚至三分之一的土地还是山区),凭什么能拥有快十万定居人口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在定军镇休息了半天,阿尔梅达、郑德祥等人又换了一趟车。这次他们乘坐了一辆速度较快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车,沿着森林铁路一路向西旅行。与他们通车的,有几位来自意大利的森林开发公司的员工,路易斯用熟练的意大利语和他们交谈,了解了一点森林开发公司这家老牌企业的情况,心里感慨万千。

    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对于一家志在长期发展的企业有多么重要啊!森林开发公司当初投入巨资,从意大利雇佣人员、采买物品来到定军山南麓的这片蛮荒之地,从伐木业开始做起,然后修建公路、码头、铁路,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发展至今,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们与东岸政府签订的长期合作协议,租下的大片土地,现在看来都已经成了稳定地向公司提供利润的现金奶牛。

    这一切其实都是拜东岸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及稳定的国内环境所赐,没有这两点一切都是空谈!这个时候,路易斯·阿尔梅达觉得自己的思路无比清晰,东岸共和国主导的这个圈子的能量极其巨大,可以为圈子内的每一位成员提供数不尽的好处,葡萄牙王国确实不该三心二意,这样只会让他们被这个圈子疏远,得不偿失。

    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路易斯摇了摇头,是时候该做出决断了!答应东岸人的条件,然后扩大在东岸的投资规模,最后双方再派遣更高级别的专业使团,一同坐下来商讨如何在印度西北部进行发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把这些都完成的话,葡萄牙王国未来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利益便得到了一份坚实的保障。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地理名词意大利?

    1689年11月2日,已经是抵达左城县的第二天了。

    路易斯·阿尔梅达自己去附近转悠去了。第一次来到东岸的年轻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因此一有时间就喜欢四处看看,满足一下自己的猎奇心理。他只有一天时间,一天后,他就将登上一列火车,向东前往平安县,订购包括纯碱、钢条、印花布、药品在内的各种旧大陆畅销商品,然后雇船运往镇海港一个临时租好的仓库内,等自己返回里斯本的时候再装运商船。

    难道来一趟东岸,又怎么能空手而回呢?买点东岸畅销商品回葡萄牙,补贴一下出行的费用,这都是人之常情。反正来之前自己已经取得了佩德罗国王的特别授权,因此他特地租了一艘足足有五百余吨的大船,为的就是出航和返航时船只能够多装载货物,这免税的特权不用白不用啊!

    路易斯的这些游览和采购活动,郑德祥就不陪同了。双方已经约好,11月15日到东方港葡萄牙大使馆会面,然后面见东岸外交部长李晴,拿出一个初步性的表态出来。对于此事,郑德祥自认为没什么问题,一路上路易斯·阿尔梅达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年轻人已经被东岸的实力给震住了,再加上国家形势的风云变幻,葡属佛得角群岛那七八个小岛子,跑不出东岸人的手掌心。可笑那威廉三世居然想横插一杠子,搅黄东岸人的好事,呵呵,哪有那么简单?以后会给你好看的!

    送别了路易斯·阿尔梅达,郑德祥也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县城北郊的森林开发公司总部,拜访其总经理吉安卢卡,一个狡猾的意大利老头。

    森林开发公司是在去年将总部从蛟河县迁到这里的,为的是就近开发这里的森林及其他资源。左城县政府新近租了很大一片土地给他们,租期长达五十年,租金也非常低廉,可以说诚意非常足了,为的就是让森林开发公司负责将那边原始森林、沼泽荒地给开发出来,使之成为可以耕作的良田,为五十年后租约到期收归国有打好基础。左城县目前只有六万人口,县域面积却超过两万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一平方公里还不到三个人,实在是地广人稀。因此,要想开发县内广阔的荒地,还是得借助外来力量,在东岸默默耕耘多年的森林开发公司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因此双方在几个月前签署了租地开发协议,全面展开对左城县北部森林沼泽地区的开发工作。

    老实说,这种协议若是在十多年前,森林开发公司是不太感冒的。因为前期投入的成本太大,看起来有些不太值当。不过,在欧洲局势越来越动荡的当下,意大利的资本已经明白,有一个稳定回报的投资,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有的甚至可能会血本无归。在这样一种背景下,1688年股息率高达7%的森林开发公司,就显现出一点优势了,那就是东岸的政局实在是太稳定了,政策也实在是太稳定了,因此该公司可以被视作为一个长期稳定的现金奶牛,这对于喜欢追求细水长流的稳定收益的投资者们来说,是非常优质的资产。

    这样你就可以理解了,去年森林开发公司同时在熱那*亚、佛罗伦萨、米兰、威尼斯、卢卡、那不勒斯和巴勒莫七座城市公开增发股票,一下子募集了超过一千五百万银行里拉的盛况了。动荡的欧洲局势,促使缺乏安全感的意大利商人们开始向海外转移资产,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教训,很多人都懂,意大利商人们就此作出了实际表率。

    募集到了巨额资金的森林开发公司原本打算继续开发蛟河、化龙两县的剩余区域的,不过在蛟河地区行署的协调下,他们来到了左城县,签署了对其北部地区部分森林、沼泽的开发协议,正式将重心转移到了这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会放弃在蛟河、化龙两县的生意,事实上那不可能,那是他们公司目前最优质的资产,每年产出大量小麦、水稻、玉米以及其他经济作物,木材的产能也相当不小,码头和铁路运输也经营得有声有色,试问怎么可能会放弃呢?他们只不过是将募集到的大部分资金投入到左城县方面,重新开辟第二战场罢了,老战场还是要继续战斗的。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双方签订的协议,森林开发公司是需要独自负责引进劳动力的(主要来自意大利),至于劳动工具和日用品倒是可以在东岸本土采购,那是又好用又便宜。这种特殊的开发模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另类的劳务工经纪公司了,都是从旧大陆引进人力,区别不过是一个承接东岸政府授予的基建合同,一个自负盈亏开发原始森林罢了,本质上没啥太大的区别。

    森林开发公司引进的意大利劳务工由他们自己管理,但需要建档后送一份花名册到东岸地方政府手里。这些意大利劳务工一样享受《宅地法》赋予的权利,工作七年后即可申请东岸国籍,成为正式的东岸国民。当然与曾经的三大劳务经纪公司相比,森林开发公司的条件要好一些,管理也更为宽松,薪水也更加丰厚,说起来是比较厚道的了。

    而那些入籍成功的意大利人,东岸政府也比较宽容,允许他们就近落户蛟河、化龙等地,也就是他们曾经用生命开荒的地方,允许他们在当地定居、生活。所以昨天郑德祥和阿尔梅达等人一路乘火车过来时,看到了两边大量的充满意大利风情的建筑,原因就在于此。

    东岸政府对于森林开发公司,真的是比较宽容、厚道的!

    今天郑德祥来到森林开发公司总部,不是为了谈生意,而是为了与吉安卢卡这位掌舵人商讨一些政治方面的东西,比如亚平宁半岛的未来等等。

    “郑先生,这是你第三次来找我了。”头顶已经秃了大半的吉安卢卡站起身,与郑德祥握了握手,说道:“前两次我们的谈话内容我已经整理完毕送回意大利了。老实说,我背后的投资者们非常感兴趣,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难度也非常不小,需要从长计议。”

    “万事总是开头比较困难,吉安卢卡先生。”郑德祥将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笑着说道:“熱那*亚、托斯卡纳、萨伏伊、摩德纳、威尼斯结成攻守同盟,对你们各方都很有好处。在如今这么一个动荡的局势下,你们都懂的,法国人随时可能南下意大利,所有的意大利人都可能失去自由,被法国人奴役。你们这时候还不团结起来,等什么时候呢?法国人兵临城下的时候?”

    “但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吉安卢卡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法国人正在德意志地区征战,他们还对南尼德兰感兴趣,意大利只能在他们的征服名单上排到第三、四位。而且,你得考虑到这些国家之间的复杂的历史恩怨。我是卢卡人,我就直说了,威尼斯与熱那*亚很难结盟,摩德纳对托斯卡纳心存疑虑,萨伏伊有些孤芳自赏。这里面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一般人很难摆平他们之间的各种问题。”

    “难道在外敌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也不行吗?我希望你能尽快帮我们确定一下框架,即应该说服哪些人,弥合那些分歧,然后才能促成各方加强信任,建立攻守同盟关系?”郑德祥听吉安卢卡仍旧是这一套老生常谈的东西,立刻出言打断道:“你不用给我介绍意大利人的恩怨史,这我已经研究过了。现在是我们需要积极地面对问题,森林开发公司在我国经营这么久,背后的投资者来自各个城邦,甚至还有君主的投资,这充分说明你们是可以为了一个目标而坐下来商讨并取得一致的,对吗?”

    “以资本来促成政治上的结盟,看起来有些荒谬。”吉安卢卡依旧眉头紧皱,不看好地说道:“我不看好,但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的。意大利经济非常不错,但在政治上却是个矮子,联合一些城邦组建个联盟性质的组织,确实是一个不坏的主意。”

    “不,吉安卢卡,你没有深刻认识到,没有什么比共同的利益更牢固的关系了。森林开发公司是一个纽带,将北意大利的诸多政治实体串联了起来,现在公司持续盈利,发展一片向好,大家的情绪都很不错,这其实是有利于增加认同感的。”郑德祥说道:“外有法国侵略的威胁,内有我们东岸做黏合剂,还有共同的经济联系,那么组建一个军事和政治同盟还是有可能的。或者即便现在不行,将来条件也总会成熟的,不是吗?”

    “可以尝试一下,但我真的不看好,我太了解意大利人了。”吉安卢卡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好吧,先不谈这个了,聊聊贵公司的经营吧。”郑德祥转移话题道:“与左城县签署了这么大的一份协议,你们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吉安卢卡叹了口气,说道:“开发左城县北部是有原因的,你们的交通部大概又盯着森林铁路了。他们想把这条铁路继续向西延伸,一直延伸到厚丘县西北部的乌江之畔,将铁路与水运联结起来。上帝,这又是一个无底洞,不知道要砸下多少钱才能填满。我们公司的营业利润受到粮食价格下行的影响,本就下降得比较厉害了,这次虽然新近筹集到了一笔钱,但也不能随意消耗在这些地方啊。砍树、平整路基、修铁路,这三步走下来,一千五百万里拉的资金也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哈哈,修铁路并不是亏本生意,你们的森林铁路目前不就盈利了吗?”郑德祥一听笑了,他太明白蛟河地区行署这帮官员的套路了,这次他们确实是奔着让意大利佬免费帮他们开荒、修路的目标去的。

    “只能说不亏损。”吉安卢卡更正了一下,然后强调道:“修铁路并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循序渐进。一定要等周围地段的开发进行到一定程度,产生一定的物资运输需求时,再开始对这方面进行投资,千万不能本末倒置的。”

    “随你吧,反正这事不归我管,你需要和蛟河地区行署的官员们好好交流一下,他们肯定不是这样想的。”郑德祥说道:“我都可以猜到他们会怎么说,‘吉安卢卡先生,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在哪里?’哈哈,这一定非常有趣!森林开发公司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公司,希望你能玩得过他们吧。”

    “好了,我要走了,吉安卢卡先生。”郑德祥又与他聊了一些在东岸的生活之后,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起身说道:“希望你尽快将那些资料准备齐全。我的一位同事会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整理完了就交给他,我们外交部会对此作出一番审慎的评估,然后对症下药的。别那副表情,吉安卢卡先生,这事其实对意大利人来说非常重要,而你作出了很杰出的贡献,值得历史铭记。意大利,不应该仅仅是一个地理名词或人种名词,不是吗?”

    “意大利仅仅只是一个地理名词很久了,短期内也看不到团结起来的可能。在这一点上,北边的德意志人要比我们好多了。他们的城邦和王国君主们经常守望互助,一同组建军事和政治同盟,维护自己的利益。但意大利似乎就很难做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能归类于历史和传统吧?只能这样解释了。”吉安卢卡回答道:“不过我确实会努力的。虽然我很不看好,但我愿意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潘帕(二十五)

    335 潘帕(二十五)

    天空很蓝,空气也很清新。盐城港火车站附近,一对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夫妻刚刚抵达。

    夫妻两个看样子都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小孩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注视着热闹的火车站。那里有做糕点的,有卖糖果的,有表演把式的,甚至在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位满脸胡子的猎人,正指着关在笼子里的臭猫朝他们挤眉弄眼,让这两个看样子不过三四岁的孩童欲罢不能。

    臭猫、小白鼬、草丛狐狸,是潘帕地区常见的几种动物,经常有人捕捉了到市镇上售卖。而臭猫又是各种小动物中最金贵的一种,因为其不但外形可爱,毛皮更是珍贵无比,因此捕捉的人极多,市面上经常可以看到。

    不过他们的好奇心也就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然后便被母亲喊了回去,一人手捧一个甜糕,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甜糕的主要成本是面粉、牛奶和蜂蜜,说实话,在潘帕都是很便宜的东西。这里是重要的小麦产区,面粉价格很便宜,同时又是牧区,牛的数量多得不像话,牛奶简直跟不要钱似的。而蜂蜜呢?同样很便宜,因为这里一样是东岸蜂蜜的主产区!

    潘帕平原的养蜂业,在经过多年发展之后,如今已经蔚为壮观了。这些蜂蜜经盐城和南村两个港口输出后,行销整个东岸大草原,将当地原本的养蜂业打得落花流水,同时也将新华夏输往本土的蜂蜜给拒之门外,牛得不行。

    潘帕平原的养蜂业之所以如此发达,最主要的原因,大概还是由于草原上的蜜源植物实在是太过丰富的原因。别的不谈,就说来自西班牙的大蓟,现在就已经遍布整个拉普拉塔,为密封提供了海量的蜜源,是潘帕平原的养蜂业得以兴旺发达的最主要原因——在这里养蜂,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潘帕平原有多么适宜人类生活了。冬天低于零度的天数不多,下雪的天数也很少,一些年份甚至根本不下,夏天顶天也就30度的样子,一点不热,甚至可以说是凉爽,特别是在有风的日子。

    平原面积辽阔,土壤因火山灰带来的营养物质而特别肥沃,种植粮食产量很高,因此这里迅速成为东岸主要的小麦、玉米、大豆、高粱等农作物的产区,粮食价格在这里十分便宜。另外,托西班牙人的福,上千万头野牛的存在——事实上东岸人至今也没搞清楚南锥和拉普拉塔到底有多少野牛,也许永远都搞不清楚了,只能估计有一千万到三千万的样子——也为人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的肉、奶来源,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天赐之地一般。

    所以,你现在也就可以理解了,东岸政府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想要吞并这些土地,实在是见不得其在西班牙人手里继续蒙尘啊!国内的人民也需要更好的土地来耕种!截至1689年8月,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总人口数量据估计已经达到了717.3万人的规模(黑人、白人、印第安人等各种非国民未包含在内),其中出生在本土的人口数量已累积到440万多,占到了总人口的61.4%。

    由此可见,本土出生的人越来越成为东岸这个国家的中坚。考虑到今年成年的多是18-20年前出生的,大概每年有十余万人的样子。这样多的人,确实给开发闲置国土提供了相对充足的劳动力,虽然仍然需要大量移民来补充。

    潘帕平原与团结河流域,是如今东岸控制区内对移民吸引力最高的地区。无论是本土出生的小伙子,还是来自旧大陆的新国民,都对这两个地方非常钟意。与这两地相比,查科、河间以及巴西高原其他地区的吸引力就要差上不少了,只能靠政府引导和安排。

    如今出现在盐城火车站附近的这一家子就是从鸭子湖流域过来的。小夫妻两个都无法在老家继承到家产,同时也没那个好运抢到在老家分配的公地(数量不多),在一些小作坊打零工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因此一合计之下,便双双告别家乡,报名前往潘帕平原开荒,打算在那儿重新开始,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们是在盐布铁路的北端南村港离船上岸的。不过因为在那里聚集的移民过多,因此又在牛栏山地区行署派去的干部们协调下,乘火车南下抵达了盐城县,让他们到指定地点报到,然后统一前往盐城以西的潘帕平原上进行垦荒。

    是的,没错,在经过多年的准备之后,原本局限于沿海地带的东岸人已经耐不住寂寞,开始打算向更内陆的地方进军了。盐城县以西,便是东岸人绘制的地图上称为“干燥潘帕”的地区,以气候较为干燥而得名,区别于降水量较多的“湿润潘帕”地区。

    干燥潘帕的范围不小,大致包括后世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南端(即盐城县及其周边地区)、拉潘帕省的大部分和圣路易斯省的南部,总面积大概在12.8万平方公里的样子。地貌主要以灌木干草原为主,部分地区因为水源的关系较为湿润,地貌有所不同,水草相对丰美,但占不到主流。

    不过,这样的环境却并不是说不能开展农业生产活动。事实上,在后世的阿根廷,这里一直是重要的旱作农业产区,盐城港(布兰卡港)及附近地区种植着大片的小麦,这座港口也以小麦出口港而闻名。在17世纪的这个时空,东岸人开发这片旱作农业区较早,早期以开采盐资源为主,后来小麦、玉米、高粱、花生、芝麻等农作物的种植异军突起。且种植范围也日渐扩大,早就超出了当年与西班牙签订协议时那可笑的“一炮之地”的范围,向外延伸了很远出去。

    这次上面人动了向西班牙继续购买剩余的潘帕平原的心思,因此继续向西扩张的心思蠢蠢欲动,再也压抑不住。盐城县政府看在眼里,立刻派人去国家开拓总局和移民部活动,最终取得了实权人物的许诺,允许以他们为核心向西经营,成立一个单独的垦殖区。

    请不要认为这个许诺毫无价值。要知道,国家开拓总局让盐城县牵头成立单独的垦殖区,这其实就意味着未来这里将成立一个地区编制,盐城县如今的头头脑脑们都能平地升一级,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因此说什么也要弄成。因此,你们便看到了,在涌往南村港的移民过多时,他们不惜凭关系弄来许多车皮,将其中一部分人拉到了南边来,许诺给补贴、给贷款、给安全保障,然后成功组织起了几批“西征队伍”,开始向西面广阔的干燥潘帕区挺进,开展拓荒行动。

    也不是没有人对他们提出质疑,事实上近在咫尺的巴塔哥尼亚地区的官员们就很不满。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分到一些人,充实各县人口,然后有更充足的劳动力开始加快羊毛运输专线铁路的修建工作。可谁成想,原本看中的人群被盐城县这个颇具实力经济强县给抢先截胡了,让他们的念想落了空,和如何不恼?

    因此,他们联合了商界的一部分人,开始给上级有关部门施压,要求优先照顾他们。他们的理由飞航充分:羊毛运输铁路是未来10-20年的国家重点工程,两条铁路干线分别从安第斯山东麓起始,然后横穿整个巴塔哥尼亚台地,在盐城港交汇,与盐布铁路联通。这样的交通大动脉,除了承担给台地区人民运输物资的重任外,最主要的则是将这里丰富的羊皮、羊肉和羊毛(尤其是后者),运输出来,然后送到沿海地区各大大小小的毛纺织企业内作为原材料进行加工,生产出海量的呢绒。

    东岸国内两大国营纺织厂大鱼河纺织厂、平安织造厂,以及一堆后来发展起来的地方国营纺织企业、私人纺织企业一同发声,不断鼓吹羊毛运输专线的重要性,力挺这两条铁路的修建,认为其能发挥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从这个逻辑出发的话,国家就必须给巴塔哥尼亚地区配备充足的移民,同时派来更多的建筑人员,投入更多的资金,加快铁路的建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购地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吼吼地派人去越境垦荒了,实在是轻重不分,本末倒置。

    商界的意见自然无法忽视,但盐城县速来是中央直属的大县,上层关系不一般,双方之间的这场争执注定会没什么结果。政务院最后的处理,大概就是继续启动西进殖民计划,同时也往巴塔哥尼亚台地区送一些人口,安抚一下当地的情绪,同时也稍稍赶一下羊毛运输专线铁路的进度。这两个国家重点工程,确实有些拖延了,美洲铁路公司为此已经反应了好几次,是时候重视一下了。

    上午十点钟。在火车站附近休息了一阵子的这一家子,又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开始在几位引导人员的帮助下,与另外几十人一起,向设在县政府旁边的临时集中营地走去。那里原来是海军陆战营的训练场所,屋舍齐全,被盐城县政府临时借来充作移民临时集散地,倒也物尽其用了。

    营地内这会已经集中了七八百人之多,基本都是年轻人,且以单身的居多,像他们这一家子的很少。不过这也没什么,此去一路向西,行程、路线基本都已固定,路上也有补给点,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岔子。到了地头后,还有民兵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因此带小孩子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安心休息就是了,明天一大早县政府就会派一个车队过来接他们上路,从此开始新的人生——远离家乡、亲人,和过往生活迥异的人生。

第三百三十六章 潘帕(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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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3年初的东方港,正是盛夏的美好时节。美丽的大鱼河畔,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长条木椅。木椅周围是一棵棵果树,十多年前大家亲手栽下的树苗,如今很多已经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一如穿越众亲手缔造的这个国家一样。

    大鱼河海军造船厂内,新官上任的执委会主席刘为民一屁股坐在长条椅上,目视静静流淌着的大鱼河河水,很长时间没有言语。与他坐在一起的是已经卸任交通委员的萧百浪,如今他正式担任了大鱼河海军造船厂厂长的职务,与此同时还兼任了全国河道拓宽疏浚委员会委员长,看起来怪异无比。

    刘为民中学教师出身,自穿越那天起就担任了最初的七人委员会委员之一,只不过后来因为性格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他逐渐淡出了东岸的政治前台,转而担任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代会主席一职。去年年底老一届政府任期到头,按照规定,大部分人将卸任现有的中央执委一职,华夏东岸共和国多年稳定的政坛开始了新一轮的至少是表面上的政治势力洗牌。

    无可奈何之下,本不想趟这潭浑水的刘为民被众人推上了执委会主席的宝座。深知自己根基不足的刘为民顿时头大无比,自从上任以来就连一天好觉也没有睡过,其第一件面临的大事就是关于如何运输东方移民的事情。

    首先,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大事,一件非常复杂却又极端重要的大事。它考验的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生产能力、运输能力、武装能力,以及新一届政府的统筹、协调和组织能力。雄心勃勃的新一届政府诸位委员们提出了“大造船只”的口号,并且已经开始付诸实施。对于这一点,刘为民还是基本赞成的。随着远东地区逐渐打开局面,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移民聚集在黑水港乃至澳洲金山港、孤山港两个据点,以国内现有的紧张无比的运力来说,运输可能以千为单位的明国移民,那无异于天方夜谭。那么,立刻开工建造新的船只就成了必然选择。

    因此,在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积累的一批事务后,今天(2月15日)一大早,刘为民就乘坐马车来到了位于东方港南城外的大鱼河海军造船厂,视察船厂里几艘船只的建造进度。除了船台内的那艘海军订造的“马岛”级护卫炮舰第五舰“石斑鱼”号外,另外两艘650吨级的笛型运输船是重点考察对象。老刘看得很仔细,爬上爬下的,这不,才视察了两个多小时,这老胳膊老腿的就有些吃不住劲了,需要坐下来休息休息。

    说到这个如今东岸人已经装备了十一艘之多的笛型运输船,就不得不提及其诸多优点。比如:用料省、同等吨位载货效率高,当然最终的优点则是其所需要的水手数量极少只需要18-20名水手就可以开动起这么一艘650吨级的中型船只。要知道,如今东岸人缺的就是水手,无论是远洋运输船,还是内河小火轮,还是海军两大舰队,都需要海量的水手来填满他们空缺无数的工作岗位。那么,既然有了这么一种成本低、运量大,偏偏还只需要极少数水手(10名东岸水手+10名马来奴隶水手)就能运行的船只,虽然其速度慢了点,但绝对是此时东岸人的第一选择。

    当然,东岸人也没有放弃对大吨位飞剪船的研制与生产。由于移民行动迫在眉睫,大家也没有时间研制更大吨位的船只,因此两家船厂干脆把现代特种船舶厂“伏波”号多功能探险船的图纸拿了过来,稍微修修改改一番后,便设计出了华夏东岸共和国造船史上第一款具有实际使用价值的大飞剪风帆船满载排水量1200吨的“飞毛腿”级三桅帆船。该帆船的设计一如之前的探险船,由于是走固定航线,风向与洋流都很便利,因此这艘船的前桅和中桅均是横帆,而后桅则是纵帆。为了减少需要的水手数量,船上还是安装了一台小型蒸汽机用来辅助操帆。

    “两家造船厂船台上的这七艘船差不多要到4月底才能陆续交付,因此‘飞毛腿’级大飞剪运输船的建造估计要拖到五月初了。”萧百浪替刘为民点了下烟斗,然后也替自己点了个,一边抽一边说道。

    “新华夏地区的木料供应还算充足,这便是帮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毕竟,这几家船厂都是国有企业,我们只需要支付工人工资,其他便不再需要什么大的成本了。也幸好这样,不然政府决计是没有财力一口气造这么多船的。”刘为民感慨地说道,“有了船,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运输移民的船只从孤山港出发后,所行经的大部分海域都是低纬度海域,海况还算平稳,但天气较为炎热。在这样一种环境下,食物饮水极易**变质,而且还可能引发大规模传染病,因此最好将大飞剪船投入到这段海域中,凭借其高速尽量缩短航行时间。对了,交通部前阵子在‘飞毛腿’级大飞剪船的基础上开发了一款衍生型号。这款衍生型号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移民,因此这艘船的内部结构和传统的货船或军舰都有所区别。它的内部空间比较大,但隔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可以居住3-4人,折算下来每艘船可以运500-600人。另外,整个内部客舱空间内还安装了数个由蒸汽机驱动的换气扇,便于将船舱内污浊的空气抽离,换进新鲜的空气。此外,船上还有小型海水淡化装置,烧煤的,以确保饮用水出现问题的时候还能够继续维持一段时间。”萧百浪说道。

    他目前兼任着大鱼河海军造船厂的厂长一职,因此对这些情况较为清楚。考虑到从明国过来的那些移民们普遍欠佳的身体状况,因此很有必要研发一款专门的移民船只,以尽量确保这些身体羸弱的明国移民们在海上的存活率。不过相对而言,这样一款船只的建造成本也是极为昂贵的。而且因为众多独立的隔舱,这种船的用途还非常有限,甚至可以说只能用来运兵或运移民,因此这进一步提高了这艘船的建造成本。

    昂贵的成本、冗长的工时以及狭窄的用途,这一切都使得这款被定型为“飞毛腿甲”型的移民运输船成为了一款昂贵的奢侈品。为此,在五月初启动大飞剪船的建造计划后,交通部甚至只打算建造个两艘来试试水,而其余全部建造“飞毛腿”基础型(即货船)。

    “船的问题先就这样吧。也不知道莫茗能在那边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收集到足够的人口。”刘为民有些担忧地说道,旋即又笑道:“就算一时打不开局面,有那几艘大船,自保却不成问题。而且他们将基地设在库页岛和利尻岛这种极为偏僻的苦寒之地,一般人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发现,而且那边的渔业资源极其丰富,如果有足够渔船和水手的话,那么粮食问题其实也不是不能克服。我们还是先考虑自己的问题,别到时候人他给我们抓来了,却没有足够的船只运输,那样就是我们的失职了。那么,其他几个航段的运输船只怎么安排的?总共需要多少?”

    “从本土到河中堡、河中堡到新华堡、新华堡到孤山港,这三个航段由本土交通部负责,依托现有的往返各地的运货船只拉人,但是船只数量可能也不太够,这运人的周期多半会拉得很长。至于从黑水港到金山港,以及金山港到孤山港这两个航段,则由黑水开拓队负责。具体怎么安排是莫茗的事,但是我估计他们的船只不够,因此还是要现代厂继续开工建造新的船只。二机厂62.8马力的蒸汽机也已经实用化了,因此完全可以上马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的机帆船,唯一可虑的就是到时候船材够不够用。目前大鱼河厂和镇海厂已经占用了大量的船材资源了,马上还要建造大批量的72吨级内河小火轮,再加上目前已经开工建设的罗梅线铁路复线工程,这木材资源很紧张啊,不知道新华夏木材加工厂的极限产能是多少,恐怕得让他们扩产了。”萧百浪提醒着说道。

    “那就让他们扩产。”刘为民听了半天后终于来了这么一句,“他们那边的人口现在也不少,两三千自由民总是有的。现在将原有的木材加工厂产能扩大一倍,估“他们那边的人口现在也不少,两三千自由民总是有的。现在将原有的木材加工厂产能扩大一倍,估。。。。。。

第三百三十七章 潘帕(二十七)

    1689年11月15日,李正等人所在的车队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最终抵达了忠兴乡(位于后世阿查将军镇附近),李正一家四口人就在此定居。而忠兴乡显然还不是他们这支车队的终点,事实上还有大约三百多人要继续向前,前往永淳乡(位于后世贝尔纳斯科尼小镇附近),那是有一个军事哨所,同时也是一个新设乡镇,此时农业部副处级巡视员金达莱正在这里进行着考察。

    与他一同在这考察的,还有来自库尔兰公国的卢卡斯茨威格骑士。此人是瓦格纳总督的亲密助手,前新库尔兰殖民地首府雅各布港法官,现商务专员,专门负责向东岸采购各类商品。

    茨威格骑士从小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即便那个时候他父亲的经济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能够熟练运用德语和拉脱维亚语,曾经加入库尔兰公**队在首都米陶服役。被调派到新库尔兰服役后,因为在征讨刚果人的战斗中屡立功勋,被瓦格纳总督任命为雅各布港法院法官,自此走入了中层行列。

    在法官的职位上工作了数年之后,因为帮助瓦格纳总督处理了一些隐秘的事务,他很快得到了褒奖,全权负责起了向东岸共和国采购商品,是雅各布港两位商务专员之一。商务专员不必每次都跟船出海,可以坐在雅各布港的办公室内处理事务,顶多定期去码头仓库检查一下,看一看账目对不对罢了,非常轻松,同时还有很多外快可捞,可谓轻松愉快。

    不过作为新上任的官员,茨威格还是决定跟船出一次海,熟悉一下流程,同时也看一看他十分向往、仰慕的华夏东岸共和国。他已经跟随一位曾经在东岸留学的官员学习汉语很久了,目前可以凑合着对话,写字肯定是不行了,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瓦格纳总督年初的时候去了一次东岸,采买了一大批设备回来,同时也被迫在东岸人的盐布铁路上投入了相当不菲的一笔资金。瓦格纳总督苦笑地告诉茨威格,盐布铁路短期内是不可能有分红的,这笔钱基本上就相当于无偿借给东岸人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关于这件事,他会好好向本土方面解释的,希望大公能够谅解吧。

    茨威格骑士带队的船只是在七月份出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抵达东岸北方的重镇交河港,然后便沿着海岸线南下,前往东岸大草原及鸭子湖流域。因为季风和洋流的缘故,他们这一路又折腾了一个月左右,最终才抵达了贸易大都市青岛港,将总计四艘船上满载的货物销售一空:主要是标准尺寸的木板、船只桅杆、烟叶、蔗糖、热带干果、草药、毛皮及刚果黑奴。

    这些商品都是东岸共和国需求量比较大的,其中有些能自产,有些不行。不过为了扶持新库尔兰的相关产业,工商部每年还是会强制要求进口一批商品,让库尔兰人是大为感激。与他们享有同样待遇的还有位于加勒比海的自由邦王国,这个黑人占主导的国家大量向东岸出口橡木、棉花、干果和毛皮,进口各类工业品,每年的贸易额都很大,说穿了其实就是经济扶持,以让他们可以更有力量地在莫河(密西西比河)流域站稳脚跟。

    其实,像橡木这种东西,东岸国内就没有替代品吗?怎么可能!巴西那边森林资源丰富得很,要什么没有?无奈政策方面有限制,要通过经济来增强影响力,就只能如此了。

    茨威格其实这回足足装了两船的标准板材及桅杆来到东岸,其中一部分在镇海港交割给了镇海造船厂,一部分在东方港交割给了大鱼河海军造船厂。剩下的一船木材,则在东岸人的要求下,运输到了盐城港码头,交由当地的国家开拓总局的官员。

    这些木材,都是为了在潘帕平原上建造房屋的。“潘帕”在原住民的语言里是“无林平原”的意思,可见这个平原上森林资源已经匮乏到了一定地步,给人民的生产生活造成了相当的困扰。以早期的东岸大草原为例,那里同样没有太多的树木,人民生活做饭都没有足够的柴禾,工业生产更是缺乏燃料,不得不从鸭子湖流域大面积砍伐森林前来救急。

    现在的潘帕平原面临的局面其实是一样的。尤其在盐城县这边,木材更是缺乏,只能从国内外输入。这次盐城县与国家开拓总局通力合作,在干燥潘帕地区展开大规模的殖民开发活动,就向外采购不少木材,其中就包括来自自由邦和新库尔兰的标准尺寸木板,用来搭建房屋,补充砖石等建材的不足。

    茨威格其实的木材在盐城港卖了个好价钱,不过他却没能及时离开,而是被东岸官员半强迫地邀请到了永淳乡,讨论在此地进行投资的可行性。说实话,茨威格骑士对此有些头疼,他来之前没有考虑过要被东岸人打秋风。事实上瓦格纳总督年初在的时候已经购买过一些盐布铁路的股票和债券,按理来说已经算交过钱了,这次怎么又被拉住了呢?东岸人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过分啊,虽然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东岸农业部的官员金达莱“建议”库尔兰人投资农场。金巡视员认为,永淳乡等地未来都处于重要交通线上,土地升值潜力很大,颇具投资价值。也就是说,目前这些地方都处于价值洼地,先人一步下手的话,未来就能发大财。金达莱甚至还拿俄国投资者奥列格纳雷什金的经典案例来做了介绍,指出纳雷什金手头持有的盐布铁路股票已经涨了很多,而且当年买下的荒地也增值了很多,纳雷什金大厦更是成了南村港的地标性建筑之一,纳雷什金家族的这一连串投资当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让人艳羡无比。

    金达莱认为,现在是出现第二个纳雷什金奇迹的时候了。虽然东岸政府目前正在全力修建羊毛运输专线铁路(大北方铁路进入景龙县后进展已基本停滞),但崭新规划的盐科铁路(盐城科尔多瓦)已经被提上议事日程。未来一旦计划完善并由国家铁道总局提交给政务院的话,这条铁路就可能进入实质性的施工阶段。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到去沿线进行投资,怕是已经晚了。因此,趁着这会规划还只是在政府内部流传,正式立项八字还没一撇(被否决的可能性也不小)的时候,不妨搏上一搏,看看自己的命如何。

    茨威格骑士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他从自己掌握的诸多消息来分析,这条铁路修建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且就算一时被否决了,日后还会接着立项,因为他早就从不同渠道隐约听说东岸人对现在的首都东方县不是很满意,认为其不符合日后国家的需要,同时承载力也相当有限(不然也不会将大量财政金融口的部门搬到南边的青岛县去了),未来迁都几乎已成必然。

    而现在看来,他们定的首都应该是在科尔多瓦,此地西接智利、北临查科、南通潘帕,地理位置还是相当好的,地处心脏地带,首都应该是没跑了。而一条连接首都与南方大港,横贯全国最主要区域(潘帕平原)的铁路的价值,自然也不言而喻。茨威格其实觉得,金达莱等人邀请他投资这条铁路沿线的农业其实是好意,因为这确实是有利可图的。甚至于,他还可以趁机入手一些荒地,修建一些物流仓储设施,等未来铁路修通时坐地收钱。不过这个就需要铁路精确的路线情报了,不是现在可以搞定的。

    茨威格骑士在东岸人的逼迫之下顶不住压力,最终点头应允会投资一部分农场,但规模不会太大,因为库尔兰公国才三十余万人,没有那么充裕的人力去开发海外。目前一个新库尔兰殖民地就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不得不在立窝尼亚、波兰等地想尽办法募集人手了,如今还要倒东岸人的潘帕平原上投资农场,确实有些难,撑死了只能弄个几百人意思一下了。至于说购买土地及投资铁路的事情,这个暂时倒还不是很急,可以慢慢想办法。

    另外,茨威格其实也请求金达莱向东岸上级有关部门反应,最近南非方面大幅度削减了出口至新库尔兰的粮食、腌肉、海产品和酒类,令雅各布港等地市面上的食品价格暴涨,严重影响到了正常的经济秩序。因此,他请求东岸政府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政策,加大对新库尔兰的粮食出口,稳定当地食品价格。

    他认为,新库尔兰是东岸共和国控制西南非洲的重要帮手,两国间的经济互补也非常强,因此,东岸政府应当在关键时刻照顾他们的利益,稳定住他们坚定盟友的局面。

    金达莱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愕然。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南非方面为何会减少了对新库尔兰的食品出口。他觉得自己得回去查一下资料才行,毕竟好久没关注过南非的粮食生产了,也许当地遭受了恶劣天气的影响?或许是因为战争或大规模建设的需要?抑或是两方面因素都有,进而导致了粮食出口的减少?

    金达莱对此不是很确定,他需要更详实的资料来了解这一切。但他以自己的过往经验来看,这事并不简单,南非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发现了超大型的金矿区或储煤带了吗?金达莱猜测着。

第三百二十八章 西印度洋(二十五)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福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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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甸位于辽宁省丹东市宽甸满族自治县南部,总面积409.2平方千米。2009年,长甸总人口为2.9万人,下辖长甸城1个社区和9个行政村。

    长甸是凤上铁路的终点,铁长公路过境,水丰发电厂在境内,鸭绿江国家级风景区在镇内有多处景点。国家二类外贸经商口岸哑巴沟、上河口,承担对朝贸易。镇内林产丰富,干鲜果久负盛名,燕红桃驰名中外,鸭绿江鸭蛋味美,鸭绿江公鱼、鲤鱼远近闻名。

    1958年在长甸设乡,后改公社,1983年复改乡,1985年建镇。1997年,面积409.1平方千米,人口2.9万,辖拉古哨、碑碣子、大江口、前进、台沟、长甸城、四平街、河口、上河口、下河口、苏甸、样子沟、东阳河、向阳、小孤山、瓦房店、发磨子、桦树甸子、蒲石河19个村委会和铁东、铁西2个居委会。

    自然资源编辑

    物产资源

    鸭绿江国家风景区在长甸镇内有多处景点。长甸境内的国家二类外贸经商口岸哑巴沟、上河口,承担对朝鲜贸易。镇内林产丰富,干鲜果久负盛名,燕红桃驰名中外,鸭绿江鸭蛋味美,鸭绿江公鱼、鲤鱼远近闻名。

    水电资源

    长甸镇小孤山村境内,有东北地区第一座大型‘抽’水蓄能电站。电站工程枢纽建筑物主要由下水库及下水库泄洪排沙闸坝、上水库及上水库钢筋砼面板堆石坝、上下水库进出水口,地下厂房‘洞’室系统、地下输水‘洞’室系统及地面开关站等地面附属建筑物组成。上水库主坝为钢筋‘混’凝土面坂堆石坝,最大坝高76.5米,下水库主坝为‘混’凝土重力坝,最大坝高34.1米。上水库正常蓄水位392米,总库容1351万立方米。下水库正常蓄水位66米,总库容2905万立方米,具有日调节能力。电站总装机容量120万千瓦,安装4台30万千瓦的立轴单级可逆轮流式机组,设计年‘抽’水用电量24.1亿千瓦时,年发电量18.6亿千瓦时。工程总投资45.16亿元。总工期为70个月,主体工程工期为59个月,按照计划,第一台机组2010年1月1日发电,2010年12月最后一台机组投入运行。项目由东北电网有限公司负责建设和管理,项目资本金占总投资的21%,为9.5亿元,由东北电网有限公司自有资金解决,以外资金由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光大银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贷款解决。

    鸭绿江(满语:yaluula,韩语:???,罗马音:amnokgang),原为中国内河,现为中国和朝鲜之间的界河。江中的朝方岛屿——绸缎岛和薪岛等与中国陆地接壤。目前河口为双方共用。[1]

    鸭绿江发源于吉林省长白山南麓,上游旧称建川沟,流向在源头阶段先向南,经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后转向西北,再经临江市转向西南。干流流经吉林和辽宁两省,并在辽宁省丹东市东港市附近流入黄海北部的西朝鲜湾。鸭绿江全长795公里,流域面积6.19万平方公里(中国境内流域面积3.25万平方公里),年径流量327.6亿立方米,拥有浑江、虚川江、秃鲁江等多条支流。拥有水丰、太平湾等数个大中型水电站、水库。

    古称浿水,汉朝称为马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隋唐时期浿水为大同江),因其江水清澈,关于鸭绿江其名的来历主要流行着两种说法:

    一说源自于满族先民的语言(满语称为yaluula,意为“边界之江”)的说法。史书记载建州卫‘女’真常年生活在婆猪江畔(鸭绿江支流)。

    另有因江水颜‘色’似鸭头之‘色’而得名(唐朝杜佑《通典》);二说因上游地区有鸭江和绿江两条支流汇入,故合而为一,并称为“鸭绿江”;

    水系构成

    源头

    鸭绿江发源于吉林省长白山南麓。

    鸭绿江干流沿中朝国界线自东北向西南流经吉林省的长白朝鲜族自治县、临江市、集安市、辽宁省的丹东市和朝鲜的新义州,在辽宁东港附近流入黄海北部的西朝鲜湾。鸭绿江干流全长795千米,其中吉林省部分575千米,辽宁省部分220千米。年径流量为327.6亿立方米,其中7-9月径流量占全年径流总量的36%,8月份最多,可达15%,2月份最少,仅占5.9%。[2]年输沙量为113万吨,以粉沙为主。其中7-9月输沙浓度为每立方米0.48kg-0.72kg,其他月份0.17kg-0.46kg。[2]

    支流

    鸭绿江主要支流在朝鲜境内有虚川江、长津江、慈城江、秃鲁江和忠满江等;中国境内有浑江、蒲石河和瑗河等。[3]

    鸭绿江主要支流

    亦名‘混’江,位于吉林省东南部和辽宁省东北部,属黄海入海河流鸭绿江支流。是辽宁省丹东市宽甸县与本溪市桓仁县的‘交’界河流。浑江发源自吉林省白山市北部的哈尔雅范山,自恒仁县流经宽甸县青山沟、太平湾等4个乡,沿途汇集南岔河、正岔河、太阳岔河、里岔河、红土崖河、板石河、黑沟河、旱葱沟河等支流,最终在下‘露’河浑江口处注入鸭绿江。浑江全长445公里,流域面积15044平方公里,是鸭绿江水系的最大支流。

    位于辽宁省丹东市中部,是鸭绿江水系较大的支流之一。瑷河发源于宽甸双山子镇木垛子岭,流经宽甸县、凤城市和丹东市振安区,于九连城汇入鸭绿江。瑷河全长189公里,流域面积5902平方公里,径流量31.49亿立方米。[4]

    蒲石河

    位于辽宁省丹东市,是鸭绿江水系较大的支流之一。蒲石河发源于辽宁省宽甸县北四方顶子,由北向南贯穿宽甸县全境,在太平湾水库下约5公里处汇入鸭绿江。蒲石河全长121.8公里,流域面积1212公里,年均径流量8亿立方米。[5]

    秃鲁江

    位于朝鲜北部,发源于狼林山西南的小白山,沿途汇集前川、南川等支流,自南向北注入鸭绿江。秃鲁江全长238.5公里,流域面积5207平方公里,是鸭绿江水系在朝鲜一侧的最大支流。[6]

    虚川江

    位于朝鲜北部,发源于赴战岭山脉,自南向北流经盖马高原中部,在惠山西南4公里处注入鸭绿江。虚川江全长210.7公里,流域面积4948平方公里,是鸭绿江水系在朝鲜境内较大的支流之一。

    河道落差

    鸭绿江河道落差大,平均坡降为1.7‰,河源段海拔高程在1000-1500米之间,河道平均坡降达9.05‰。长白至临江段,两岸高山连绵,河谷切割较深,河道弯曲,行船困难。临江以下两岸山势逐渐降低,河道坡降变缓,至浑江汇流处,河道坡度平均为0.75‰,水丰电站以下河势逐渐宽展,进入中下游,水流分叉、沙洲漫布,到九连城马市台处进人感‘潮’河段。下行至河口的口‘门’列为‘潮’区。水丰电站至爱河口一段长59公里,江面宽400--500米,平均坡降为1‰,河口至‘浪’头一段长28公里,江面宽约500-1000米,平均坡降为0.5‰。[1]

    水力资源

    鸭绿江流经长白山地,河谷陡窄,比降大,水力资源230万千瓦。干支流多良好坝址。其支流瑷河水能蕴藏量25万千瓦。截至2006年,瑷河上已建成9座电站,总装机9368千瓦,年发电量3471万度。水丰发电站是中朝合营的第1座大型电站,此外还有云峰、桓仁、回龙山、太平哨等以发电为主、结合防洪、灌溉、航运等大中型综合‘性’水利工程。[7]

    洪水特征

    鸭绿江洪水主要发生在7月中旬至8月中旬,最大洪峰流量为17200立方米/秒。由于历史上曾发生过特大洪峰和水灾。为防止水患,于民国年间在丹东市内江岸一带修筑了多处土坝和‘混’凝土结构的江堤。江堤高五公尺,宽二公尺,长二公里,设有十四座坝‘门’,以减少洪水造成的损失。[7]

    源头至河口落差2440m,河口多年平均径流量291亿m。流域地势东北部高,西南部低,海拔2一]445m。

    临江以上为上游,沿江两岸山岭连绵,海拔500—1500m。河‘床’坡度极陡,一般在1%~4%。因受地形影响,降雨不均,夏多冬少,汛期年降雨量。长白县城以上,多高山峡谷,森林茂密,坡降陡,水流急.谷宽50~150m,水能资源丰富。

    水丰至人海口为—厂游河段,河谷开阔,两岸有低山丘陵和较窄平原,江心多沙洲。江中岛屿近200个,以文安滩为最大,丹东附近江宽5km,流到东沟分两支入黄海。支流受构造控制.多与干流成直‘交’。

    鸭绿江上游沿岸有小片地区为玄武岩外,整个河‘床’由前寒武纪岩石构成,流至河口湾处冲积层开始向外扩展。河流流过的大部分河谷很深,与峡谷相似。

    鸭绿江沿江为候湿润‘性’温带季风气,冬季寒冷,夏季温暖。上中游自然条件相差很大:7月份平均气温,上游为18~22c,中游为23.2c;1月平均气温,上游为-17c~-22c,中游为-14.8~-15.9c。每年12月初至4月中为江面冰封期,不能通航。由于鸭绿江位在丛山之中,并且离海洋不远,因此沿途雨量充沛,中下游年降水量可达1100毫米以上,主要集中在6~9月。[8]

    鸭绿江全流域气候凉湿,分布以红松、枫桦为主的针阔叶‘混’‘交’林,下游多栎林。[4]

    1937年开始建设水丰水电站,1941年发电。1955年成立中朝鸭绿江水力发电公司,双方合营水丰发电厂并进行了恢复改建;1959年中朝共同兴建的云峰水电站于1965年发电。经中朝鸭绿江干流规划推荐的太平湾水电站1982年由中方开始建设,1985年发电。渭源(亦叫老虎哨)水电站1978年由朝方开始建设,1984年发电。鸭绿江干流上现已建成4座大中型水电站,总装机容量188万k,年发电量77.4亿k·h(包括水丰水库两侧的扩建电站),占可开发水能资源的77%。同时在中国境内支流浑江上建成了桓仁水电站为龙头的梯级电站,在朝鲜境内支流秃鲁江上也建成了秃鲁江水电站。

    鸭绿江干流可开发水能资源有250万千瓦,年发电量100亿度。截至1984年,鸭绿江干流上共建成四座大中型水电站,分别是水丰水电站、云峰水电站、太平湾水电站和老虎哨水电站,总装机量188万千瓦,年发电量77.4亿度。另外,在鸭绿江的支流浑江上也建有恒仁、回龙山、太平哨三座中型水电站,总装机量45.5万千瓦。[10]Q

第三百三十九章 西印度洋(二十六)

    1690年1月3日,南非光城县以北区域,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正在行军。

    此刻若是从天空往下看的话,你可能会被那滚滚的烟尘遮蔽住双眼,只能看到一条长龙沿着千沟万壑的大卡鲁高原滚滚向前。长龙的两侧,是一些快速移动的小型烟尘,有时从队头快速移动到队尾,有时又从队伍中间向两边快速移动,总之没个消停。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支军队,一支处于行军之中的军队。

    大卡鲁高原的夏天,毫无疑问是非常干旱炎热的。地面上到处是干枯的荒草,以及落满了风尘的褐色灌木,鲜花和绿草只能在一些河谷地带才能见到。这些被地质回春作用所切割出来的河谷丘壑之中,很多就蕴藏着珍贵的淡水资源。在这些地方,水草是丰美的,鲜花是美丽的,同时争夺也是残酷的!

    不单是动物之间进行着争夺,人与人之间也进行着争夺!最常见的冲突原本爆发在黑人原住民之间,他们为了抢夺宝贵的水源世世代代进行着搏斗。即便卡玛王国的人马来了并将他们征服之后,情况依然没什么改变,该怎样仍旧怎样,该争的还是得争。原因无他,卡玛王国并未给他们带来生产力水平的质变,水源对于他们而言依然是必争之物。

    事情真正起了变化实在南边的东岸移民越来越多之后。光城县的着力建设以及外围定居点的日益增多,使得这些黑人的传统活动空间受到压缩。在几次规模不大,却令他们刻骨铭心的武装冲突之后,这些科萨黑人都明白了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对手,一个自十一世纪从中部非洲大举南下之后从未遇到的强大对手。

    从1687年下半年开始,东岸人依次在后世南非艾利斯戴尔小镇、东索梅塞特城、阿伯丁城、克勒普拉特小镇、格拉夫·里内特小镇、格拉罕镇以及阿德雷德小镇设立了凉亭乡、胡桃铺乡、钟山乡、文殊乡、先锋乡、黄安乡、路口乡,一共七个定居点,总计移民了上万人过来,平均每年三千余人,一下子就改变了附近地区的力量对比。

    蜂拥而至的东岸移民占据了这些关键节点,然后在河中诸县轮戍过来的民兵及部分黑八旗武士的保卫下(彼时杨亮所部还在东边的义阳湾一带剿匪),开始了艰辛的开垦工作,为彻底消化这片土地打好基础。

    科萨黑人对东岸人这一连串的举措有些反应失常。他们曾经试图进行过反击,但很快被打退,而且遭到了严重的报复。黑八旗对于抓捕他们补充丁口非常热衷,东岸人也打算把他们抓起来去修路、开矿,因此他们的下场非常之悲惨,几个回合之后就彻底不见了踪影,消失于无形之中了。

    不过,与黑人的战斗多多少少也延缓了这七个定居点上万居民的垦荒大业。特别是在1688年卡玛王国也派了一些精锐本部士兵参战后,这些定居点受到了严重的袭扰,不得不请求河中地区行署将南非骑兵营调过来,以遏制黑人的反扑态势。

    形势最终在1689年才稍稍稳定下来。这个时候,杨亮也差不多结束了在义阳湾那边的动作,用船将部队又拉到了光城县登陆,打算稍事休整之后,就对这个讨人厌的卡玛王国展开最后一击,让其彻底变成历史的尘埃。

    杨亮上校拟用来进行作战的主力自然是他的老部队第一团了。第一团大号叫“华夏东岸共和国陆军第一混成团”,是目前正在展开的“营改团”行动的先期成果。第一混成团的前身是暂编第一团,原本下辖第二步兵营、第六步兵营、第一骑兵营、第一炮兵营、第一辎重营等部队,番号比较杂乱。

    这次部队整编统一规定,第一混成团下辖三个步兵营(从一开始编号)、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工程兵连、一个警卫排、一个侦察排、一个通讯排、一个军乐队、一所简易野战医院、一个修械所、一所随营培训学校及若干团部勤杂人员(主要是参谋、伙夫、勤务兵等),全团总兵力4995人,一线战斗人员占到了总兵力的七成以上,相当不错了。

    进行如此改编的团目前在东岸只有两个,就是原先的暂编第一团和第二团,现在都成了拥有五千人的正式大团,有各类技术兵种,具备独立作战能力的混成团。据陆军部消息人士称,目前营改团工作正在稳步推行之中,下一批次的两个团的改变工作也已经正式展开,初步敲定正在团结河流域东征西讨的郑大林部将与一些部队合并,组建为陆军第三混成团,相关步、骑、炮、工、辎等技术兵种正在调集之中,一俟组建完毕,就会正式更名,成为国家的经制部队。

    与第三混成团类似的是第四团,该部原则上将以葡萄牙驻屯军为主体进行改编,辅以一些技术兵种(这部分需要重新招募、训练)最终组建完毕。不过因为该部尚在欧洲驻守,因此需要等到回国轮换的时候(明年)方能最终完成,不过相关的技术兵种及专业军官的补充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这一波次两个团完成整编后,东岸陆军就有四个混成团了,长期被压制的陆军终于有了点样子。不过四个团显然还不是终点,在即将高升陆军部部长的郭汉东少将的策划中,东岸陆军最终将拥有六个混成团的编制,其中远东方面的部队可以编成一个团,另外还需重新招募军人组建一个团。如果再考虑到一些独立部队,如独立骑兵部队、独立野战炮兵部队、独立工程兵、辎重兵等等,预计东岸陆军的规模在完成组建后最终会在3.6万左右人的样子,实力比起现在是大大增强。

    不过,陆军部队这么膨胀很显然不是海军愿意看到了。政务院其实早就在抱怨了,国家财政收入的六成被拿去充作军费,以至于他们都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搞国家建设,因此直言不讳地指出国家维持如此规模的军队毫无必要,是劳民伤财,必须要将军费比例削减到四成以下,恢复到当年他们的“快乐时光”。

    海陆两军虽然早有龌龊,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他们还是拎得清的,联合起来驳回了政务院白衬衫的危险想法。但同时他们也清楚,在这种激烈博弈之下,他们想增加军费的可能也已经不存在了,海陆两军注定只能在有数的军费额度内展开竞争。这是一场零和游戏,陆军多一块钱海军就会少一块钱,因此他们分外不愿意看到陆军增加编制。

    考虑到现在军部总参谋长是海军的李泽*民中将——海军部长、陆军部长都是少将衔,联合参谋本部总参谋长是中将衔,同时也是执委会成员——海军的权柄比较重,因此陆军虽然借着南非、新华夏岛以及团结河流域的一系列事情“搞事”,成功将部队规模扩大了一些,但多半也无法达到他们最初的理想值。陆军部队的规模,在内有海军掣肘,外有文官压制的情况下,估计撑死了也就维持在三万人的规模了,再行扩大确实很困难。

    而三万人的规模,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只有五个混成团,第六个团是很难成形了。杨亮作为陆军系统的高层,自然也是希望“自己人”多多益善的,但他也明白,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有些事情无法强求,能达到三万人的规模就已经赚了便宜了,想太多不好。

    “团长,保安团的刘团长(上尉衔)过来请示是不是休息一下。走了一下午,大伙都饿了,有点走不动。”正在和参谋们查看地图的杨亮突然听到了通讯排长的汇报,这令他有些恼火,这些保安团的人,养尊处优太久了吧,真是不像话。

    “河中、开普两县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这才几个钟头,就叫苦叫累了?看看那些黑八旗,他们可有怨言?”随军一起从光城县北上的还有大概千把人的黑八旗武士,这些人都是久经征战之辈了,一直在南非大地上打打杀杀的,有时候甚至还会被调到纳米布沙漠新华夏岛作战,甚是吃苦耐劳,作战经验也很丰富,这次也被一起调来了。

    通讯排长听杨亮这话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些年河中地区经济发展迅速,企业多了,铁路通车了,人民收入也增加了,保安团体系却有些疏于建设,民兵预备役的战斗力有所下降。正如杨亮话里话外所指出的,打小就过着好日子的南非新一代青年对于参军打仗不是很热衷,民间人们谈论的多是谁谁又在自由港开普敦发了财,谁谁又去义成淘金了,对于加入保安团受训那是能推就推,想方设法逃避。反正一个县的保安团员额也只有一千人不是么?现在哪个县不是一堆人啊,谁爱去当就去当了,别妨碍我赚钱。

    这次他们北上征讨卡玛王国,本来不打算调民兵保安团系统的,但为了让他们见见血,感受下战场氛围,还是抽调了河中、开普两县的保安团上阵,与黑八旗那一千人一起,跟着第一混成团一起出征。可以想象,当时两县挑选出征人员名单时,是何等的鸡飞狗跳,指不定有多少人四处请托,让别人代自己出征呢。和平了两代人的河中,如今确实到了好好整顿一下的时候了。杨亮已经决定,等明年新华夏岛开始对中央高原上的麦利那人大举用兵的时候,他会再挑这几个承平已久的县保安团出兵,并且出征士兵的名单还不能一样,一定要让那些偷奸耍滑的家伙们付出代价。

    “让他们都坚持一下,到了凉亭乡再休息。你通知警卫连的赵连长,让他带一些骑兵在旁边监督,谁走不动了就拖出去用鞭子抽。玉不琢不成器,有些孩儿们,还是得摔打摔打才行。”杨亮淡淡地说道。

    在他身旁,是头戴黑檐大盖帽、脚蹬牛皮军靴的第一混成团的士兵,这些正在沉默着行军的精锐部队是他在南非地面上纵横捭阖的最大依仗。不过,作为东岸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主力部队补充兵的最主要来源,各地的民兵预备役的维持工作却也没有任何理由懈怠。这些部队是稳定地方的主要力量,而且足够“便宜”、“廉价”,若是不重视而导致腐朽败坏、不堪一击的话,你要组建多少正规部队来替代他们?可能吗?

    下完命令的杨亮没有再多话,而是一夹马腹,在众多参谋和警卫们的簇拥下,朝前而去。他们离凉亭乡也就十几公里了,他打算到了那里再行休息。

    几个小时后,太阳尚未落山,这支南非地面上堪称规模庞大的队伍就抵达了凉亭乡,并在城外的临时军营内驻扎了下来,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嘈杂声,打水做饭的、洗刷马匹的、搬货卸货的、出外巡逻的,再加上前来劳军的乡政府干部们(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牛羊罢了),整个营地顿时迎来了一股生气。

    “从凉亭乡向北,就已经是大卡鲁高原的边缘地带了。这里的海拔不高,不过越向北的话就越高,也越干旱。因此,明天出发的时候,我们最好沿着河谷丘壑行军,这样便于取水,途中休整时也方便一些。而且,百余公里的路程,我们带着大笔辎重,一天肯定是走不完的,两天也难,还得预估途中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因此最好分三天走完。”临时团部内,行军参谋正在向杨亮进行着汇报。

    “凉亭乡与路口乡之间这广阔的区域内,科萨黑人可都肃清了?”杨亮拿马鞭指了指地图,问道。

    “基本肃清了。偶有一些漏网之鱼,问题也不大。往返于凉亭乡和路口乡之间的运输队,其被袭击的频率也大大降低了,可见此地黑人势力的凋零。”情报参谋一听立刻上前介绍。

    “明天骑兵团先行,分成多路,以连为单位,互相呼应,先将这片区域犁一下。大部队在后面跟进,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次花了这么多钱,调集了这么多军队,我们要做的就是除恶务尽,不留后患。卡玛王国那批人,为王前驱的使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杨亮慢条斯理地说道。

    卡玛王国这个曾经与东岸人争夺数十年的科萨黑人国家,在英格兰与荷兰殖民势力相继被赶出南非后,就不可抑制地飞速坠落。相信若不是东岸人存着驱虎吞狼的想法,不断驱赶他们向东迁移,与当地的黑人互相厮杀、互相消耗的心思的话,这个国家怕是早就已经灭亡得无影无踪了。

    但几十年过后的现在,东岸人在南非大陆上愈发强势,地位越来越稳固,人口也一日比一日多,那么确实也没必要继续留着这个已经堕落成部落联盟的国家膈应人了。调集大军围剿,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占领其土地,才是我大东岸好男儿应该做的事情。

    这次杨大帅统帅了总计约八千人的兵力,四百余辆大车、一千多匹驮马的物资(主要是保安团和辎重部队在照看),碾压一个估计战士数量不超过两万人的卡玛王国,应当是绰绰有余的。而卡玛王国一旦覆灭,附近就再没成气候的抵抗力量,徐徐吞并各处土地,并将其与同样正在扩张的义成地区连成一片,就是大伙下一步该做的事情了,相信应该没人可以阻止这一切!

第三百四十章 西印度洋(二十七)

    一声炸雷响彻天空,瓢泼大雨倾盆落下。

    苍茫的南非大地上,两群不同肤色,不同穿着,装备也不尽相同的军人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杀。其中一方是来自卡玛王国的黑人,大概有数千人的样子,这会已经被打散了阵型,散布在广阔的正面战线上。而在他们对面,是一群排列着整齐队伍的东岸军人,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军服,军帽帽檐下不断有雨水滴下,手里钢枪上的刺刀明晃晃的,冷漠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着。

    方阵间隙内的炮兵弟兄们已经停止了炮击。这一是因为大雨,地面松软,炮弹的威力大减,二也是没有必要了,敌人的阵型已经在炮兵和骑兵的连番打击下散乱、崩溃,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用武之地,需要靠步兵兄弟们上去收割胜利果实。

    “噗!噗!”声连响,这是刺刀穿入人体时的声音。天降大雨,不利东岸军人发挥火器优势,但这又如何?第一混成团数千虎贲之士终日训练,又岂是那些只敢躲在后面远远放枪放箭的胆小鬼可比?事实上,敌前投弹、白刃格斗同样是重要的训练科目,而他们也不缺乏面对面展现这些技能的勇气,所以你便看到了,即便是现在正面搏杀,他们也将那些卡玛王国的残兵败将给打得一败涂地。

    当然了,或许有人会说,卡玛王国的士兵已经被东岸陆军那三十多门大炮给打懵了,然后被扑面而来的精锐骑兵一冲,已经失去了阵型,且心胆俱丧、士气低落。即便偶有一些匆忙组织起来的小反抗集群,那也完全不够看,那些人一边打一边想着怎么跑,有的人甚至连刀都拿不稳,挥舞挥舞着就掉在了地上,足见其不堪一击的程度。

    不过,第一团的杨大帅肯定不会同意这种说法。杨某人素来敢打敢拼,治军也素来以严格著称,打起仗来更是泼辣大胆,迅猛无匹。他最得意的战斗,应该是当年夜间登陆第乌岛,然后用一个漂亮的刺刀突击行动击溃了葡萄牙守军的意志。由此可见,杨某人带的部队,别的不谈,这意志和勇气是不用多说的,正面拼刺从来不落下风。

    当然杨大帅的这种作风也不是没有引起别人的非议。有些人就认为,国家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精兵,无谓地消耗在冷兵器搏杀中实在太吃亏。一个合格的东岸陆军士兵,会在中距离上准确射击,可以连续行军数小时,服从命令,纪律性好,白刃格斗也不弱。这样一种精兵,本来就应该好好使用,以更有效地发挥他们的优势,扬长避短,而不是和那些黑人们用最原始的方式互殴,这样实在太亏。

    只是,他们这样的言语,杨亮肯定不会听就是了。军人本就是铁血男儿,只敢远远躲着射击算什么?不敢拼刺刀的兵不是好兵!不敢冒着敌人炮火齐步前进的兵也不是好兵!这是杨亮一贯的看法,至今也未曾稍变。

    “这次战斗打散敌人成建制的抵抗之后,务必要发扬风格,继续穷追猛打,不能让那些科萨人死灰复燃。你们要明白,未来这里是要建定居点,要移民过来的,不可轻忽。”穿着一身油布雨衣的杨亮背着双手,在略显泥泞的地面上走来走去,说道:“南非骑兵营最近有信使过来吗?”

    “还没有。”联络参谋上前回答道:“最近当地一些黑八旗部落有些不稳,南非骑兵营要留着镇守。不过据说事情快处理完毕了,不日就可从陆路过来增援。”

    话说南非骑兵营本来也是预定要参加此次作战的。不过临出发前,分散在河中地区的几个黑八旗部落因为移民前往北美自由邦的事情闹事,因此他们被紧急留了下来,参与镇压。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该处理的差不多也该处理完毕了,些许不想离开南非的黑八旗旗民,闹不出什么大浪来,相信南非骑兵营这一千多骑已经在昼夜兼程往这边赶了吧。毕竟,卡玛王国覆灭后,地方上仍然需要军队驻守,清扫残敌,而这种工作无疑骑兵是最为胜任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会让南非骑兵营与第一混成团下辖的第一骑兵营负责。

    “这个卡玛王国也是废物。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能收拾掉东部沿海地区的那些祖鲁人,以后还得劳烦我们去动手,真是麻烦。”杨亮已经没太多兴趣关注前面的战场了,转而和参谋们说起了战后的规划,只听他说道:“东部沿海地区,降水丰富,土地肥沃,气候也不错,是南非最能养人的地方了,相应地其黑人数量也是最多的,日后怕是免不了要我们费一番手脚。这帮不争气的家伙们,离了荷兰人、英格兰人就不大玩得转了。”

    杨亮清楚地知道,打完这一仗之后,卡玛王国基本算是完了。而这个“僵尸国家”一完,南非大地上就再没有能够有效威胁东岸人的势力存在。祖鲁人、科萨人、斯威士人、通加人什么的,通通不是对手,他们一没有先进的技术水平,二没有完善的体制,即便个人比较野蛮、勇猛,但都构成不了威胁。因此,在未来数年内,针对卡玛王国旧地及南非东海岸的剿匪式作战肯定是持续展开。而伴随他们展开的,则是一步步坚定推行着的移民拓荒行动。在这一点上,其实国家也早有预案,一切只看后面如何执行了。

    而一旦吸纳了大批移民,以南非东海岸优越的自然条件及相对丰富的资源,那么发展速度肯定不会慢。你别看河间地区现在看似是占了先机,发展程度要远超东边,但东部气候环境好,有黄金、有煤炭啊!你看现在的义成铁厂,就已经稳定运营并产量利润了,新华夏岛、奥斯曼帝国(亚洲部分)、波斯乃至印度市面上,大量充斥着该厂生产的各类钢条或铁制品,这是西海岸所难以望其项背的。

    煤炭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成皋煤矿早就在稳定供煤,且质地优良,深受海军们的喜爱。与此同时,其他大煤田也陆陆续续被发现,一时间仿佛整个东海岸地底下都埋藏着这种工业时代所必须的燃料,让所有人都非常振奋。

    与之类似的还有金矿,这似乎更加疯狂。无数自认为运气不错的年轻人从全国各地涌了过来,其实甚至有不少还是有着受人尊敬职业的淘金者,他们共同的目标就是排除万难,找到能令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黄金!

    狂热的淘金者加剧了金矿区的混乱局面,同时也与当地的黑人势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说起来倒是为政府前来开路了。不过要打败当地黑人,最终还是离不开政府的帮助,淘金者们也很明白这点。

    “南非的未来基本已经可以预见了。当残余的黑人被清除后,这里就会成为东岸人的生活乐土。同时工业迅速发展,以采矿业为代表的经济空前繁荣,义成地区很快就会成为全国的又一新兴地带。完成了这个历史赋予我的使命,说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呢。”杨亮一挥大手,语气激昂地说道:“后面如果再成功料理了新华夏岛中央高原上的麦利那人,差不多就功德圆满了。南非、新华夏互相呼应,咱们国家在印度洋的地位就无人能够动摇!”

第三百四十一章 西印度洋(二十八)

    1690年2月1日,莫桑比克的贝拉港内,爱德华汉普顿正在与友人交谈。友人是来自伦敦的乔治克利福德,一位有名的商人,著名航海家豪克斯克利福德的堂兄弟。

    克利福德家族在伦敦也是薄有名声了。通过与清国贸易带回来的海量东方产品,不但给他们家族提供了巨额的销售利润,同时也趁机结识了许多的大人物,攀上了一些在他们以往看来很难建立的关系,这对家族未来发展的好处不言而喻。

    现在,已经有不少大人物参股投资克利福德家族的船队了。东方贸易已经被证明是获取财富的捷径,虽然如果的英格兰仍然在执行严格的重商主义政策,限制贵金属外流,但像这种能够二度带回大量贵金属的贸易(通过将东方商品加价卖给其他国家获利),还是能够得到王室和国会的豁免的。特别是现在的国王是在联合省生活了半辈子的威廉三世夫妇,深受商业文化熏陶的他们对于这种贸易持鼓励和赞成的态度,因此东方贸易在英格兰蓬勃开展了起来继伦敦后,布里斯托尔、利物浦、朴茨茅斯等港口次第兴起,云集了大量做远洋贸易的船只,商业慢慢繁荣了起来。

    克利福德家族的大本营在伦敦,一座拥有四十多万人口的大型城市。他们通过海洋贸易积累的巨额资金,开始在伦敦兴建自己的货栈(以前是租的),开设专门商店,同时结交各色人物。此外,他们在造船重镇朴茨茅斯也有分支机构,几位家族成员负责在那儿监督船只的建造和修理,顺便采购各类船具,顺路销售到对面的欧洲大陆。

    他们当然也参与了美洲贸易。事实上克利福德家族与莫里森家族建立了稳定地合作关系,开始大举投资弗吉尼亚和卡莱罗那的殖民贸易,收取当地的特产农作物,然后运回伦敦售卖,获取利润。

    也就是说,这个家族现在同时在英属北美、欧陆以及远东进行着远洋贸易生意,气象确实不一般。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该家族最主要的生意还是东方贸易,且超过三分之二的船只投入到了这方面。之所以额外经营着到法国及英属北美的远洋生意,说穿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罢了。

    而因为东方贸易的巨大风险,克利福德家族现在也通过种种运作,到葡属东非的贝拉港取得了一个落脚点,与几位相熟的商人一起建了个商站,作为他们东方贸易的中转站,同时也是为了有一个地方可以修理船只、躲避恶劣天气。

    爱德华克利福德是这个商站的负责人,至今已经在这儿住了将近三年时间了。贝拉港如今有像爱德华一样的英格兰侨民八百多人,其中有商人、有冒险者、有军人、有工匠,同时也有很多农业经营者。尤其是后者,大概占到了四分之一强,他们多是年老的水手,用半辈子的积蓄在当地购买了一些上等的土地,以种植玉米、水稻、香蕉等农作物为生,闲时也会打打鱼,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据说最近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将带领本地的诸多英国侨民一起,正式与葡萄牙殖民当局谈判,将贝拉这座拥有天然良港彻底买下来。至不济,也要获得港口完全自主的经营权和城市的自治权。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贝拉港当初就是一个荒芜的小渔村,什么也没有。之所以能发展起来,主要还是得益于大批英格兰商船在此的停靠,是他们给这座港口城市带来了人气和财富,同时也是得益于他们的投资,才使得这座港口城市慢慢被建设完善。他们坚持认为,一毛不拔的葡萄牙人没有权力在贝拉港征收重税,这不利于商业和城市的发展。

    当然了,英格兰人尤其是英格兰东印度公司还有一层隐秘的忧虑不曾宣之于口。那就是荷兰人已经在附近获得了一个殖民地,那就是马斯克林群岛里的毛里求斯岛(威廉二世港),法国人也殖民了另外一个岛波旁岛(留尼汪岛),但英国人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可以!

    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基于航行安全的考虑,急需在中途获得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因为他们不确定著名自由港开普敦是否会永久对他们开放。他们担心,一旦和东岸人的关系走坏,那么也许他们会失去在开普敦自由港停靠的权利,这是他们所完全无法接受的,因此东印度公司铆足了劲要取得贝拉港的所有权。

    虽然葡萄牙王国这几年与英格兰的关系有些趋于疏远,但说到底他们在欧洲仍然需要英格兰的帮助,更别提在印度他们更需要与英格兰人联手的虽然东岸人同样可以在印度给予葡萄牙人安全承诺,但谁会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因此葡萄牙王国是注定无法拒绝财大气粗的英格兰东印度公司的要求的。于是乎,在去年年中的时候,里斯本方面正式答应了英格兰人的请求,给予贝拉港的英格兰人自治权,并委托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对其进行管理,事实上失去了这座天然良港的控制权。

    而获得了贝拉港控制权的英格兰东印度公司也立刻在伦敦发行“贝拉港股票”,募集了超过七万镑的资金对其进行扩展,同时招收专业技术人员前来贝拉工作,整座城市的发展由此进入了快车道。

    克利福德家族购买了大约五千镑的贝拉港股票,获得了董事会的一个席位,爱德华克利福德便是其代理人。这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将家人都带了过来,在这里兴建了一个货栈,开设了一家特产商店,同时也在郊区投资了一家小型工厂,专门加工椰子,做成各种产品出口到南非的东岸人那里,生意还算不错。

    在莫桑比克利用黑人的廉价劳动力经营作坊,然后将产品出口到东岸人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一项产业。这个产业,葡萄牙人做得不少,后来的英国人做得更多!尤其是在贝拉港,目测有二十家以上这种企业,出口包括粮食、干果、酒、木材、皮革、船具在内一系列商品,有效繁荣了当地经济,让每一个大胆的投资者们都大获其利。

    “贝拉港商业上的成功,至少有一半因素和东岸人挂钩。这种状况长期持续下去的话,我们的人在面对东岸时,抵抗意志会越来越衰弱的。”蓄着一副漂亮小胡子的爱德华汉普顿忧心忡忡地说道:“所有人都不想生意受损,这实在是让人……”

    “放宽心,我的朋友。”乔治克利福德安慰道:“难道这样不好么?我们的终极目标难道不就是赚取利润么?东岸人是值得信赖的商业合作伙伴,而且非常公平。我曾经在他们的法院起诉过欠我货款的东岸商人,你猜怎么着?在我提供了切实的证据之后,他们的法院判我赢了,并且责令那个我再也不想提他名字的家伙赔偿了我。我对他们很有信心,他们是值得合作的,而且现在每个人都想和他们合作,包括东印度公司。”

    其实,乔治克利福德早就通过自己堂兄的渠道得知,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正式确立了未来在印度的扩张方向,那就是孟加拉湾!他们想避开东岸和葡萄牙势力活动频繁的印度西北部,以免与其发生不必要的冲突,白白消耗力量,却让荷兰人捡了大便宜。目前苏拉特和孟买所有的商人都得到了东印度公司的告诫,即不要试图无端挑战东岸人在当地的利益,否则东印度公司有可能拒绝对作为二级代理人的他们的庇护。

    毕竟,以东岸人目前表现出来的野心来看,他们的主攻方向还是印度西北部的拉杰普特地区,与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并不存在什么明显的利益冲突。英格兰东印度公司挑选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也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印度已经足够大了,荷兰人经营着马拉巴尔海岸及科罗曼德尔海岸,葡萄牙人经营着果阿、达曼等孤立的小港口,东岸人控制着第乌岛,英格兰人转而重点经营孟加拉湾,确实是非常明智的事情,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只需关注讨人厌的法兰西商人们的动向就可以了。

    统治着印度大部分区域的莫卧儿王朝的颓势已经相当明显,帝国的财政陷入到了可怕的灾难当中,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向外国商人借款来弥补亏空。英格兰人、荷兰人、法兰西人都参与了其中,获得了相当的落脚点,并开始深入印度次大陆的贸易体系当中。被莫卧儿王朝强行捏合起来的印度,现在又一次陷入了分裂的危险之中。

    “东岸人控制着新华夏岛,并在那里修建了炮台、港口和其他设施,受其管理的殖民者总数也已经很庞大了,也许有二十万人,也许有二十五万,也许更多,总之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乔治克利福德又解释道:“他们现在正在岛上展开新的征服战争,这从他们订购量激增的各类商品就能看得出来。而一旦他们完全征服了这座大得惊人的岛屿,那么其地位就更加稳固了。毕竟,你不能指望仅仅有着一两个小岛的荷兰人或法国人悍然出兵干涉新华夏的征服战争走向。”

    “而且,作为一个岛国,一个以航海著称的离岛国家,我们英格兰与东岸之间其实有着天然的合作基础的,东岸人甚至愿意为此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你知道的,他们现在已经不禁止我们的船只前往清国进行贸易了,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可怜的法国人,可怜的奥地利人,可怜的瑞典人,陆地文明注定要被我们海洋文明所击败,我们没有任何与东岸人作对的理由,相反合作的却一大堆。这一点,其实也是国会里目前的主流意见,虽然国王夫妇看起来对此有些不满,但那又如何呢?生意就是生意!”乔治克利福德最后说道:“我们真正该做的,是与东岸人取得战略方面的互信,然后想办法招募移民来到贝拉港定居,将这座港口彻底打造成一个稳固的中途基地,给我们的商船提供便利。印度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没必要现在就争个你死我活,不是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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