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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九章 漂洋过海(四)

    “探索”号探险船终于在四天后修好了,当张金华在满面羞愧的修船厂技师的注视下登上船甲板时,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在这个湿热的地方待了不过几天时间,就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好了,幸好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在港内补充了一些咸鱼、饼干、肉干、蔬菜等补给品后,“探索”号缓缓离开了新华港,然后顺着莫桑比克暖流南下,并于3月28日清晨抵达了塔城港——在中途他们还顺便往圣玛丽岛送去了两百名流放的克兰迪人、瓜拉尼人。

    塔城港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以煤矿为主业,以伐木、玉米种植业为副业,至今粮食不能自给,需从圣玛丽岛调入。当然现在这里又多了一些种植园,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人口也将越来越多。

    塔城港内驻有一个三百人编制的塔城守备队,以东亚籍士兵为主,装备精良、作风凶悍,在镇压矿工暴动和附近土人小部落骚扰之类的治安行动中表现较为出色,受到新华夏开拓队颁发的先进集体荣誉表彰。

    在塔城港补充完精煤和新鲜淡水后,探险船再度启程南下,直朝南纬38度左右的西风带边缘海域而去。在这个年代,前往东印度地区一共有两条航线,第一条便是葡萄牙人探索出来的近海航线,即沿着东非沿海经阿拉伯海抵达东印度地区;另外一条则是荷兰人常走的航线,他们在马达加斯加以东地区捕捉西南风,捕捉到了便横跨大洋直航巽他海峡,如果没有捕捉到的话则南下然后顺着西风带外围向东,在看到西澳大利亚大陆后再顺着洋流向北,进入东印度群岛附近海域。

    可以看得出来。东岸人走的西风带外围航线其实就是荷兰人前往巴达维亚的备用航线,两者大部分航段是重叠的。只不过大海茫茫,加之双方航行的季节也不一样。因此在海上碰面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4月3日,排水量1250吨的“探险”号已经航行到了南纬38度左右。此时四根桅杆上的风帆都已经张开,强劲的西南风将棉布织就的风帆吹得鼓鼓的。船上的蒸汽锅炉这时候也减小了炉温,除保障操帆的动力外,螺旋桨只在气缸的推动下维持了一个低速运转,整条船只现在的航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2节。

    看着船头不时飞溅而起的浪花,张金华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船只不是纯粹的飞剪船设计,不然船头此刻说不定都已经被海浪给拍烂了。真不知道那些重心偏高的移民专用船是如何在这种海况下行走的。要知道东岸人已经在这片海域沉没了三艘船了,或是撞冰山、或是不幸遇到气旋、或是在海雾里迷失航向,总之死法千奇百怪。那些船长们为了运输移民几乎每年的5-9月份都要在这片海域和死神搏斗,由此可见大家的勇气和付出的巨大牺牲。

    当然他们走这条航线也不是没有好处。首先就是避开了近海航线上多如牛毛的海盗,第二个就是航速较快、航程可以大大缩短,第三个就是避开了北半球夏秋季节时一些恶劣天气(北半球的台风、热带气旋等危险天气极多),最后一个就是这条航线可全年通航,总而言之和近海航线比利大于弊,要不然荷兰人也不会同样选择从这里走了。

    “探索”号在花费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一边航行,一边记录行经海域的气象、水文条件后。终于于4月21日抵达了位于西澳地区的孤山港(后世奥尔巴尼)。孤山港是澳洲地区的首府(其实也就管着一个金山港),大型移民中转站。其常住人口截止今日已经突破了4500人(金山港为3000人),人口比例比较杂。其中明人约占45%、瓜拉尼人占15%、本土白人流放者约占15%,剩下的都是新华港运过来的奥斯曼女奴,及少量由马斯喀特商人抓来的波斯、俾路支女奴。

    该城同样有一个守备队,编制300人,由最初一个120多人编制的山丹人警备队为基础扩建,后加入了数十名南非八旗黑人及本地明人,就扩编成了现在的规模。这支被称做西澳守备队的治安部队是全火器部队,甚至还有本地军马场匀过来的二十来匹战马使用,在荒无人烟的西澳地区绝对是一霸了。

    张金华上岸时遇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黑水开拓队副队长、全面主持澳洲工作的安处海军上尉。这个年纪不过才四十出头的海军军官胡子拉碴、目光无神,似乎澳洲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耗尽了他的生气一般。

    安处的干儿子、前衡王府的太监小玄子忙前忙后地给张金华的随从们递过来毛巾擦脸。然后又带着大家去食堂吃饭。食物是粗陋的红薯粥,孤山港地瘠民贫。至今仍有相当数量的生活用品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本地居民们也就只能就地开垦荒田,然后种一些玉米、土豆、红薯、高粱之类的高产作物,然后出售给政府,以换取一些诸如盐、糖、烟丝、棉布、农具等生活用品,日子过得比较清贫。不过这里秩序安定、治安极好,也能吃饱饭,因此大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凑合着过日子呗。

    当然这种生活是指当地的普通明人的生活状态。至于那些被流放过来的瓜拉尼人、天主教白人来说,这里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了。他们首先需要就地服完自己的刑期——一般是在砖窑厂、石灰厂、伐木场里做苦力——然后才能获得自由并申请房屋、土地和女奴按揭贷款,和那些从大明来的移民比起来,他们无疑在起跑线上就输了一大截。除非他们能像吉奥瓦尼那个天赋异禀的小伙子因为精通机械而被特赦减刑,不然就继续苦熬下去吧。

    而苦熬不下去铤而走险的人当然也不少。不过他们可没胆子在孤山港内制造什么事端,城内那三百名常年训练的守备队士兵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山丹人、黑人和明人混杂的部队对闹事的白人往往都是下死手镇压,实在让这些被发配到澳洲来的欧洲牛鬼蛇神们胆寒了,因此他们往往都是趁夜往茫茫野外逃窜,去寻找所谓的“自由”。而如果在天亮后他们没被守备队的骑兵抓回来的话,那么他们就是真的自由了,可以自由地在野外当野人,可以自由地被当地土人抓走吃掉。

    此时港口内积压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移民。这些人都住在城外的棚户区,这些由木头、茅草、砖瓦混合搭建的棚户就是移民们的临时居住地,他们将在这里住上五个月左右,然后等待从新华夏地区开来的移民船将他们接走。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当然也不能干坐着,他们将为本地修建城墙和房屋、开挖人工水库、修建供水管道和灌溉水渠、开辟荒地等等,总而言之是一堆事情,绝不可能让他们闲着的。

    如今澳洲的两个据点之间共有三条蒸汽机帆船在运输人员和物资,来回一次约需要一月时间,三条船全年皆可通航,去年维护保养船只的时间,每年可将约三万人从金山港运到孤山港。澳洲的两座港口内皆设有船舶修理厂,所需的机械部件、船板、帆布甚至铁钉、蒙皮皆需从新华夏乃至本土长途运输而来。

    本土是严格限制澳洲的工业发展的,目前这两个定居点总共只有一座砖窑厂、一座石灰厂(均位于孤山港)、一座小型水泥厂(位于金山港)和一座煤矿(出产的是质量极差的褐煤),此外就是船舶修理厂(也兼造小型渔船)了,工业方面可谓是一穷二白。而和其他殖民地的主官积极向本土申请建设工业项目所不同的是,主政澳洲的安处海军上尉没什么心思发展本地经济,他除了命令两个据点的守备队官兵们出击捕捉土著居民做苦工外,所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不断地写信给本土好友,请他们帮忙活动一下好让自己能够调回本土任职,他实在是腻透了澳洲这个荒凉的地方了。出来混资历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么就没必要再在这边耗了,早点回本土享福才是正经。

    张金华也对孤山港这个穷乡僻壤不感兴趣,他相信执委会的官员们对这里也不感兴趣,既没有煤炭、也没有硬木、更没有铁矿,还远离本土,若不是正处在移民航线的中转节点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愿意正眼看一下这里。也许等到东岸共和国有个上百万人口的时候,澳洲才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开发,但那些深处内陆沙漠地区的铁矿资源依然很难得到应用,总之这里就是一个苦逼的地方,和南非一个性质,纸面上资源丰富,但其实就是个屁,以现有条件根本没法利用。

    张金华等人在孤山港逗留了五天。这五天时间内,他们还参观了一下如今已经有一百七十多匹安达卢西亚马、土库曼马的西澳军马场。五天后,他们扬帆,在穿越澳洲南部海岸线的重重波涛后,最终于5月3日靠泊在了位于南澳地区的金山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新政(一)

    整个二月份北中国的局势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顶-点-小-说-先是黄衣贼大闹山东而使得清廷北方诸省的兵力被大量抽调至此,从而导致清军在山西、陕西、四川等地的行动非常不顺,进展极为缓慢。到了二月底,清军才在四川境内勉强兜住了张献忠,并一战摧破其主力,张本人中矢负伤而遁,余部分头逃命。

    目前该部清军仍旧在四川境内清扫张献忠残部,同时收编包括南明武装在内的诸路人马,无奈此时清廷的威信已不如历史上那么强,被黄衣贼屡屡抽脸甚至连扬州这种名城都被攻破的尴尬境地让清廷失分不少,再加上强制剃发易服带来的强大阻力,四川境内愿意降清的武装顿时少了不少。对了,该部清军统帅是尼堪,豪格目前已经被幽禁了——因为他在山东对面黄衣贼时拙劣的表现。

    清军在陕西四川不顺,而在山东就更是大失颜面了。莫大帅在抱犊崮一役中全歼了七总兵中的王牌军、最能打的前明山海关总兵所部主力一万五千余人,高第本人带着千余骑狼狈奔逃徐州而去。击破高第部后,东岸大军至赣榆、海州一县补给休整,同时将大量战利品转运回已经开始解冻的烟台港。

    休整补给完毕的东岸大军随后在新任总指挥茅德胜的率领下,缓缓西进,在端了沂州总兵牛成虎的老窝后,东岸军队原地停留了下来,然后茅德胜派出多位信使前往烟台。准备说服新任开拓队队长邵树德撤销之前的撤军命令,让自己带着部队再和清军耗上几个月。

    他明白眼下曹州李化鲸起义,与东平土贼连兵十余万,再加上吵闹不休的榆园军十多万人,以及各地蜂拥而起的渠帅、首领、大王,此时山东清廷能完整控制在手里的,恐怕仅有一个济南府和半个东昌府了。至于登莱青三府及兖州府,清廷在当地的统治秩序已经基本瓦解了,就连支持他们的士绅力量(主要为地主和商人)也多遭打击,实力大不如前。而这显然给邵树德在登州实行所谓的新政打下了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在邵树德的规划中,登州和黑水地区是完全两个体系,即登州是交给陈之龙、董学礼此类仆从军管理,如董学礼据登州、陈之龙据宁海州、谢迁占威海卫;而黑水地区(包括烟台、济州岛、利尻岛、库页岛、外东北及北海道)则是自己在经营。嗯。其实是魏博秋在搞。

    当然了。作为这些降兵降将们名义上的宗主,邵树德认为自己也有义务指导这些抢钱抢粮抢娘们极为精通、但治国经世却一塌糊涂的丘八土匪们治理辖地。比如,他前阵子大张旗鼓地在登州推行的所谓“减租减息”运动。让登莱二府残存不多的地主们减轻地租,让农民们得以休养生息。事实上此时山东的地主们迫于人口稀少也已经开始下调地租了,邵树德也只是进一步推动了这个趋势而已。

    此外,由于多年战乱,登州的人地矛盾已经不那么突出了。在万历年间曾经户口超百万(约400万人口)的繁华之地如今据估算只剩下了不足六十万人,也就鼎盛时期的一成多一点而已。这样的人口数量撒在如此广阔的登州大地上,还真如撒胡椒面一样一眨眼就被稀释掉了。

    和登州相比,莱州的人口略有不如,但也不少。比如1644年张好千裹挟乱民围攻胶州,就多达十余万人,由此可见莱州的人口也是相当之多的的。而且东岸军队在山东也从不擅杀百姓,军纪比清军好上太多了,因此莱州的人口虽然没有增加,但也不会大幅度减少,估计此时四五十万人口还是有的。

    这两个府就已经破百万人了。虽然相比此时整个大明近七千万人口(1645年清廷统计不到1700万丁口,换算成人口约六七千万)是大有不如,但比起东岸本土可怜巴巴的十五万人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从半年前开始东岸人就在登莱青济四府抢割地里的粮食,然后又吸引了大量贫苦农民拖家带口跑来登州,如今保守估计登莱二府的人口已破一百二十万,且其数量还在持续增加中。

    邵树德与前任莫大帅不同,莫大帅生怕多来的人口吃垮脆弱的黑水经济,因此每次搜罗的人口数量都事先有数。不过邵树德主政黑水后,开始让投靠过来的仆从军们敞开接收从莱州、青州乃至济南府进入登州的百姓,然后将大片荒地分发给他们并登记造册。而为了安他们的心,他还给这些贫民颁发了由黑水开拓队出具的地契,这招一下子就笼络了相当的民心。

    荒地分发完毕后(主要在东岸仆从军驻地附近,野外其实仍有大片土地撂荒),接下来便是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虽然此时还没到春播的时候,但将那些撂荒已久的土地重新开垦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一些水利灌溉设施年久失修,也正好趁着冬天枯水期搞一搞。

    邵树德以前在本土干惯了建设项目,不过到山东后由于水土不服且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因此便将很多活扔给了紧急从前线监军位置上召回的魏博秋去干。魏博秋其实对邵树德的“山东新政”腹诽颇多,他认为在登州搞建设纯属扯淡,因为这里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战区,将来这些农田指不定都会被拉锯交战的各方给破坏掉。

    况且他对邵树德均分地主土地(很多荒地被地主趁乱抢占)、强制减租减息、针对地主富商大量征税的行为也不是很同意,因为这很不利于统战这些士绅,但他所有的意见都被邵树德一句“我是**员”给噎回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合着远东走了个军国主义狂人莫大帅,现在又来了个据说干建筑包工头时从未拖欠过工资的共党分子邵树德,这山东的百姓以后要面临什么恐怕真的很难讲了,这毕竟是在与全天下的士绅为敌啊。

    不过本土至今对远东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方略,他们唯一在意的只是人口,每一任黑水开拓队队长只要能给本土保质保量输送大量人口,那么他就是合格的、称职的。如果你再能给本土时不时地输送一些金银的话,那简直就是政绩卓异了。因此,邵树德在山东搞什么政策魏博秋也懒得去管,反正登州也不是黑水开拓队直辖的地盘,而是通过仆从军间接管理的地区,他魏博秋还是好好经营库页岛、北海道和外东北,将这些地方逐渐变为东岸共和国在远东的基本盘,同时也顺便为自己捞取大量的政治利益乃至经济利益。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邵树德的山东新政在悄然间已经推行了两月有余。在这两个多月间,烟台、登州、宁海州、威海卫四地共分出去了超过一百万亩的田地(包括复垦的撂荒地),平均每个成年男子15亩左右。在这其中,几部仆从军的官兵们都被告知分到了地,因此其士气也大为提升。

    当然在这个分地的过程中也不是都一帆风顺的。一些原本对东岸人颇为顺从的地主士绅们在看到自己的田地要被“土改”掉后,也顾不得力量悬殊了,他们带着家奴进行了武装对抗。而由于缺乏干部,此番主持分地行动的人员多是挺身队及仆从军各部军官,他们都是外来人,因此对这些武装抵抗的地主士绅们自然是毫不留情地镇压掉了,这使得这场分地行动似乎带上了那么一丝悲壮的色彩。

    魏博秋对这个所谓的土改过程颇为看不上眼。他觉得要不了十年,如果东岸人在山东没有失败的话,这些分到地的仆从军各级军官士兵们又会逐渐演化为大大小小的地主,社会继续回到原有的秩序上,大家依旧按照原有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

    不过他倒也不是反对分地,毕竟那些被镇压的地主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这些成片的土地上可也是有一些小地主或自耕农的,但这些士绅们趁着天下大乱将这些力量不及他们的人都一股脑儿地收拾掉了,他们手上得血债可也不少呢。再说了,接下来大量仆从军涌入登州,总得给人家点好处吧,不然谁为你继续卖命啊!而土地、女人显然就是最好的赏赐,也是最能笼络住仆从军官兵们心的东西。

    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东岸人将这些仆从军汰弱留强、整肃完毕后,他们依托山东奇葩的地形(半岛)和必要的堡垒等防御设施,没准还真能在登州站住脚呢。而一旦让东岸人成功地在登州稳住局面,那么清军想要夺回这里希望可就不大了,除非他们调集二十万以上的兵力来攻(后勤线漫长,需部署重兵防卫),但从现在全国的局势来看可能性却又不大。因此,山东问题仿佛就像清廷躯体上一个越来越严重的肿瘤,早晚有一天会将这具躯体的健康整个都摧毁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新政(二)

    茅德胜的请求最终得到了邵树德的首肯。<-》但邵树德要求茅德胜定期汇报之前的军事行动,并且和他约定不得与清军主力进行大规模的会战,而至于什么是清军主力,zhègè可就要茅德胜自己判断了。总而言之,茅德胜的自由度其实还是很大的。

    3月2日,茅德胜率军重返滕县,击溃了河北总兵孔希贵留守于此的一千多绿营兵勇,然后再次屯驻于此,一面等待后勤部队,一面侦查敌情。至于前来增援的炮兵上尉李文长,则已经率领部分部队及战利品从陆路往登州撤退了。

    此时,茅德胜麾下尚有东岸陆军三个连、加强编制的炮兵连(16门火炮)、八旗新军3个步兵营、治安队及骑兵大队——以上都是较为精锐的部队,总计约有战兵六千余人;此外还有挺身队第一联队全部六千余人(满编为7500人),仆从军翟从谔、秦尚行、谢迁、董学礼、陈之龙、杜冲、丁明吾等部乌合之众总计二万四千余人,如果再加上人数将近一万五千之众的东岸军夫的话,东岸大军的总人数已经突破了五万人。

    虽然其中超过一半数量的部队战斗力堪忧,可能连对上清军绿营都较为吃力,但这人数听起来也是够吓人的,至少本来已经追击榆园军进入运河沿线的清军孔希贵部分兵马是likè吓得缩了huiqu,还美其名曰转进去解曹县之围。

    话说李化鲸掀起大起义兵围曹州后,兖州府西南部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各地土寇纷纷涌起,曹县、定陶、城武、单县等地或失陷、或被围,总之竟没有一处太平之所。坐镇济南的勒克德浑眼看兖州府几乎已经全境沦陷,zhègè时候也发了急,开始极力催促佟养量、牛成虎等部南下收复兖州,并且一再严令几部保持距离、齐头并进,不得贪功冒进,以免为人各个击破。

    与此同时,保定总兵鲁国男也被勒令调转方向,直扑东昌府而去。他们将与临清总兵宜永贵一起。先平定那里的榆园军土贼再说。不意那里的榆园军极为滑头,他们liyong当地遍布的榆树林、shāndong、地道与清军周旋,清军不得已之下放火烧林,同时掘地道灌水、灌烟。然后又如同豪格当年所做的那样将许多shāndong都死死堵住。这才堪堪限制住了神出鬼没的榆园军。不过这样一来。宝贵的时间也已jingguo去了,南边兖州府的局势是越闹越混乱,清廷派过去的三大总兵六七万兵马几乎在那里疲于奔命。旁边的邹县、济宁州一线则有数万黄衣贼虎视眈眈,清军便是连剿匪也剿得不是很利索,总是得将主力部队拿来防御黄衣贼,但剩下的兵马搞那些抗清武装却又比较吃力,局势一时间竟这样僵持了下来。

    七大总兵十多万人马竟然不能快速摆平山东局势,这让济南的勒克德浑急得团团转,同时也让远在北京的满清贵人们大惊失色,这天下竟还有如此难缠的匪寇?这勒克德浑到底还行不行了?

    不过不管满清贵人们如何想,这山东的局势确实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茅德胜一面严密侦查北方济南方向的清军动向,一面于运河沿线的孔希贵等部保持着不间断的骚扰性攻击,让其不得专心duifu榆园军、清山贼、骡子军、李化鲸义军等诸股势力,同时也让自己手底下那帮乌合之众得到一些宝贵的战场经验,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就这样直到3月中下旬,李化鲸所部终于攻克了曹州城,曾经提拔李化鲸的清曹州守备黄登孝迫于形势剪掉辫子投降,曹州城内大量辎重粮饷为李化鲸部所得。而与此同时,南下的牛成虎、佟养量二部也终于突破了东岸大军的重重拦截,进抵兖州府西部的巨野县,但此时局势已呈一发不可收拾之态。

    李化鲸、榆园军等各支仍逗留在兖州府内的反清势力加起来,几乎已达二十万之众,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一直威胁着他们的黄衣贼五万余人,这三支清军为免重蹈高第的覆辙,干脆开始收缩兵力靠在一起,在巨野、郓城一线扎下营来。这样既可以与在东昌府剿匪的宜永贵、鲁国男二人联系,同时也能保障从济南到兖州的粮道不至于被截断。

    不过这样一来,兖州府势必被他们彻底放弃了,而不出yiwài的是,3月底时,随着清军压力的减轻,与李化鲸结盟的东明土寇开始逐批返回北直隶大名府攻城略地;而清山贼、骡子军等机动性较强的抗清义军,则开始进入空虚的河南归德府,刚刚被孔希贵镇压过的归德土寇残部顿时群起响应,归德府诸州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要知道,为了彻底解决山东形势,清廷可是将山东、北直隶、河南三省的野战机动兵力抽调一空啊。但这十多万野战军居然没能彻底解决问题,反而让“匪情”蔓延到了邻近的省份,这成何体统!当初满朝的文物官员都向多尔衮进言从速扑灭山东乱匪,不然迟则生变,而多尔衮jingguo分析后也认为解决了山东问题那么全国问题就等于解决了一半。因此他抽调北方大批机动兵力,改全面出击为重点进攻,力图一战解决山东问题。

    但很多时候事情的走向并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黄衣贼的那个匪首名唤莫茗者,在十多万清军面前竟然还敢不撤,不光如此,他甚至还抓住机会在抱犊崮一役中围歼了王牌军、河南总兵高第的一万五千余精锐兵丁,让孔希贵彻底胆寒,同时也让南下的牛成虎、佟养量二人疑虑重重,南路清军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那种勇猛精进的气势。

    在看到绿营已经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后,远在北京的多尔衮已经开始kǎolu,是否让刚刚抵达陕西的吴三桂率部返回了。吴三桂zhègè家伙这几年来一直被清廷猜忌,这时候才刚刚被从关外调回前往陕西——那里的起义军虽已被扑灭,但残部零星的抵抗一直没有间断,急需一员大将率堪战之兵镇守。不过多尔衮在思来想去后,决定还是不征调吴三桂返回了,他zhunbèi调动精锐的满蒙八旗南下,以狮子搏兔之势全力一击,务求彻底解决山东问题。

    多尔衮甚至连领军统帅都想好了,那jiushi他的党羽谭泰。届时谭泰将率领人数不下两万的满蒙八旗南下,全盘接管山东军务。勒克德浑虽然能力尚可,但终究经验不足,对上老奸巨猾的黄衣贼首莫茗,竟然全盘被动,这时候就必须要换人了。至于勒克德浑回京后的安排,多尔衮的意思是先冷藏yizhèn,再寻机派往南方镀镀金,然后才能大用。

    四月,清廷正式下令,以谭泰为平东大将军,率满蒙八旗二万五千余人,浩浩荡荡南下山东,力争彻底解决山东问题。至此,清廷派往江南、四川、陕西、山东一带的八旗兵马总数已经达到了七万人zuoyou。而此时整个满汉蒙八旗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成丁也才不过十四万余人,清廷为了迅速平定天下,确实也是蛮拼的了。

    谭泰的大军要筹集粮草、军械和饷银,一时半会到不了山东,因此山东西三府的局势依然稀里糊涂地僵持着。西三府烽火连天,而东三府确实一派和平安宁的景象。

    4月份开春后,邵树德便下令在烟台、登州、宁海州、威海卫这几座城池外围开始屯田,开展轰轰烈烈的春播行动。而与此同时,登州城的城墙在jingguo了大半年的改建、修缮后,已经大变了moyàng,城墙上不但增加了大量折线区(以减少窝弹区),同时还增加了几个突出部,并且都安放了火炮——火炮炮兵由东岸人培训。

    而威海卫的城墙虽然没有时间改建,但临海的城池可以有效得到来自海面上的舰炮的支援,因此范围面积其实不算大。而且其墙身上原本很多的破损、豁口处也得到了修补和加固,若是再安上几门小炮的话,防守起来也相当轻松。

    至于说宁海州城,zhègè就比较蛋疼了。要知道当初这座城可是被东岸人拆得只剩下了一个地基,后来豪格围困烟台时曾经一度将这座城池重新修建了起来,但wunài工程量浩大,还未完工时封锁烟台的清军便被击破遁走。而在东岸人随后接管了宁海州城后,虽然依然jixu兴建城墙,但wunài时间和人手都不太够,至今仍未将宁海州城墙修缮完毕,看样子至少还得好几个月才能彻底完工了。

    除了这些建设工作外,邵树德还突发奇想在烟台的芝罘岛上兴办了一所抗清军政学院,专门负责培训仆从军的各级军官及管理人才。他甚至还在kǎolu,要求仆从军各部军官必须轮番到抗清军政学院内来听课,由东岸人向他们传授一些极其简单同时也极为基础的治理地方的技巧。

    为此,邵树德甚至还zhunbèi亲自上阵授课,以尽量浅显直白的语言教一教这帮大字不识几个的丘八们“革命道理”和治国技巧。将来说不准这些人就走狗屎运得了天下或者成为了统治阶级的一员,那么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政治理论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资本(一)

    4月的布兰卡港附近海域是火热的。

    大批吨位在100-300吨不等的渔船不时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布兰卡湾内诸多的小岛间,然后将大批捕来的渔获送上码头。码头上是大批新来的明人移民,他们来自江北的泰兴、扬州等地,此时都穿着统一的棉布工作服,通过两座蒸汽吊杆将一桶桶的鱼从船甲板上吊下来。而南海渔业公司的职员们则在纸上记录着诸如“某年某月某日,某渔船运回鳕鱼一桶(1000条),品质上等(全是大个鳕鱼)”之类的文字。

    这些打鱼归来的船只中大部分都是南海渔业公司自营的船只,计有鱿钓船2艘、鳕鱼捕捞船12艘、加工补给船2艘。鱿钓船、鳕鱼捕捞船这些超配了两倍水手的渔船将捕获的鳕鱼、滑柔鱼、鲷鱼、鲐鱼等渔获送到加工船上,由加工船上的水手现场清理、腌制,然后分装成桶运回布兰卡港做进一步处理,或制成罐头食品、或直接等待路过的大型货船运回国内销售。

    当然在这些船只中也夹杂着一些私人渔船,这是国内私人资本逐渐成长的明证。一些有钱人(主要是返乡军人)合资买上一条100吨左右的现代化机帆动力渔船,然后或者想办法高价雇佣渔民,或是自己亲自上阵(农闲时节)捕鱼。整个夏秋季节他们差不多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出海捕鱼,而冬春季节可以捕鱼的时间就更长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差不多能捕获十几吨的鳕鱼以及少量滑柔鱼、鲷鱼等,这就已经价值一千多元了。

    当然这只是市场销售价。实际收购价往往只有这个的50-60%,因为后续的清理、腌制、运输、销售也是需要成本的。不过饶是如此,这些渔船在捕鱼旺季的秋天依然能够在布兰卡港周边海域赚到两千元左右。刨除缴纳的税金、修船费用、船用燃料、渔网等各种成本,纯利也在1200元左右,船上所有人若是均分的话差不多恰好是每人八十多元。

    由此可见,在渔产品极端紧缺的东岸共和国,弄一条船去捕鱼绝对是非常赚钱的生意。也许唯一的障碍就是一条100吨级的捕鱼船本身价格就要五千元之巨。再加上税金、招募人手、购买渔网钓具的费用,没个六千元前期投资根本别想弄得下来。在如今的东岸,除了穿越众有实力投资以外。即便是那些荷包鼓鼓的返乡军人也得集资合股才能置办上一条。

    当然了,前期投入大,这可以预期的利润也是很惊人的。如果是全职渔民的话,有这么一条船。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两三年时间就能回本了。因此很是吸引了一部分不知道该把钱投到哪里的退伍军人前来投资。

    在当前阶段,这些渔民们基本都来自退伍军人本身——而他们基本都是农民,少许来自通过劳工经纪人雇佣而来的爱尔兰、苏格兰劳动力。值得一提的是,在前阵子政府内部刚刚出台了一项政策,扫除了一些法律上的障碍,这才得以让这些人得以顺利出海捕鱼。

    这条政策出台的背后是国内几股政治势力之间的又一次激烈的交锋。首先是作为保守势力代表的军部,他们强烈反对让各乡镇的农民们前往外海捕鱼,理由是“这会影响到粮食生产的安全”。因为一旦让这些农民们尝到捕鱼暴利的甜头。那么谁还去种地?国内现在的粮食价格是被严格管制住的,说白了就是在高通胀的经济环境下压榨农业补贴工业。而工业所得的利润又都投入了移民、开拓新土地以及基础设施的建设当中。农民们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反哺。

    工人还能在通胀的情况下加工资呢,但粮食价格被牢牢管制住的情况下,农民的实际收入却在不断下降,这样势必会使得农民们耕作土地的意愿下降,继而使得国内粮食产量下降,影响到粮食安全。

    农民是军部的基本盘,农村基层也是军部实力最雄厚的地方,95%以上的官兵都来自广大的农村。政府管制粮食价格、剥削农业补贴工业已经惹得军头们很不满了,现在又要向农村要劳动力出海捕鱼,这种往军队碗里抢食的行为让他们如何能够忍得住?

    他们虽然通过各县的士兵委员会组织了一些人到海外投资种植园,但说到底这只是为了配合国家政策向海外输出资本,减轻国内通胀压力,顺便为这些为国家立下过功劳的军人们捞些好处而已。军人们只是出资方,是种植园的股东,种植园所需的大量劳动力还是要当地自己想办法。但现在出海捕鱼等于是直接问农村要劳动力了,是在抽农村的血,况且今天出海能够向农村要劳动力,明天某人发现了另一项非常赚钱的生意是不是也要向农村要劳动力呢?长期这样下去,英国工业化时出现的羊吃人运动岂不是就要重演了?

    军部代表严肃指出,若要农民们离开自己的土地出外工作,那就必须同时放开粮食市场的价格管制措施,并依据现在的市场需求、国内的通胀环境等因素综合考虑,重新调整粮食收购价格,确切保障农民们的利益。

    投资捕鱼业的大多是一些穿越众,和那些军人们小打小闹合资买一条船不同的是,财大气粗的穿越众们的手笔就大很多了,比如白斯文本人就和人合资一口气订购了五条船和一条加工船,总共花费超过了四万元。

    这些人是所谓的“解放农村劳动力”的鼓吹者。白斯文的光明蜡烛厂就一直因为工人数量不足而使得产能无法有效释放,这事让他郁闷了很多年了。如今趁着国内政策放开,资本大量涌出的时候,这时候不趁机打开农村劳动力市场那还等啥呢?什么?去国外去旧大陆搞劳动力?我呸,那得花我多少钱,况且时间也来不及!

    如今捕鱼业这么暴利,不趁着这个机会抢先一步捞一把并占据有利位置,难道还等以后不那么赚钱的时候再进入吗?而且这次执委会真是玩大了,不但农村劳动力市场会受到冲击,就连城市内一些收入不高的工厂也会受到严重影响。工厂主们要么提高工资抗衡新兴暴利行业对其工人的吸引力,要么干脆关闭工厂也去捕鱼,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提高工资总是很令人纠结的事,这会令工厂主们的利润减少,东岸工业系统的成本增加,产品竞争力下降、大量利润被侵蚀,对整个国家工业体系的负面影响较大。

    这就是走了捷径的后果啊!本来按照正常路子,农业应该是最先商品化、资本化的领域,在农业上完成原始积累的资本家们(也可以是政府等组织)开始逐渐进入利润更丰厚的轻工业领域;等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整个世界工业化程度加深的时候,再逐渐进入重工业领域。但如今东岸的经济发展显然是走了捷径,农业、轻重工业一起上,国内市场又很狭小,全靠外部维持,再遇到战争的摧残,以及执委会的诸位委员们治国水平也很一般,那么国内经济体系漏洞百出也就很正常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执委会的诸位官僚们才猛然发现,他们为了解决因为战争在国内引发的恶性通胀,而开启了民间私有资本进入多个领域的进程,但这显然又带来了新的问题。私有资本的逐利特性使得他们惯于进入利润最丰厚的行业,而为了快速获取利润,他们又会不择手段地钻各种空子。

    比如这一次对农村劳动力的争夺,在通胀条件下实际收入水平快速下降的农民们被捕鱼业的高收入所吸引,以及一些利润率较低的工业企业(如建筑材料公司、海产品加工厂等)的工人也被大量吸引,私人资本第一次对执委会一手建立起来的以公有制经济为主的体系产生了强烈冲击。

    如果放任这种行为继续的话,那么这些国营企业只能提高工人工资来应对,这势必会减少他们上缴的利润额度。也就是说,东岸共和国政府的财政收入将减少,而这些减少的财政收入里的大头本来都是用在大力从远东移民上面的,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的话,东岸本土百姓的生活水平确实会有所提高,但从远东移民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少。

    换句话说,其实现在的东岸就等于是全民牺牲自己的生活水平来从远东移民(包括给新移民准备房屋、牲畜、种子和媳妇),只不过他们不自知而已。但从长远来看,一旦几十年后的东岸政府被资本控制,那么从远东进行移民的计划势必将终止。毕竟对资本家们来说,就近引进黑人、印第安人、马来人乃至欧洲人都比明人廉价,这脑子有病才花大代价去远东移民呢!

    几十年后的事情执委会暂时不会去考虑,也管不着。因此,他们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即给渔船发放牌照控制规模,同时也鼓励船主们去国外招募劳动力,其他需要大量劳动力的行业照同此例办理。另外,他们也放开了对国内粮食价格的部分管制,允许小麦等商品的批发价格在农业部指导价外上下浮动至多20%。这个典型的和稀泥政策,用某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恰如其分地显示了这届执委会官僚们的治国水平。(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百三十三章 资本(二)

    1648年4月10日,伊河地区,秋高气爽。

    苍茫辽阔的原野上,一条灰色的路基绵延向远方的天际。路基旁,是大群身穿天蓝色牛仔服的筑路工人,他们正在奋力安装着铁轨。这里是西北铁路百尺崖堡——梅洛堡段,目前铁轨安装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在新增了一千余人手后,预计在六月底以前就能通车。届时,从下伊河镇出发的列车能够将大批物资直接运输至梅洛堡,本地近三千名居民将享受到交通跃进所带来的便利。

    而在百尺崖堡以南、峡谷乡以北的广大乡村地区内,一些技术人员也在进行着紧张的测绘。他们都是来自新成立的西北关道公司的技术人员,该公司注册资本为两万元——其中一名穿越众(陆军连长蓝果上尉)一人就投资了五千元。目前该公司承接了一些乡镇间的砂石公路项目,其中从峡谷乡附近农业生产区到火车站的一段七公里长的乡道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工程。该段公路据估算每公里造价几达2500元,全部完工可能会接近两万元。幸好这些钱不用一次性投入,不然西北关道公司的另一个项目也就不用开工了。

    为了鼓励私人资金进入基建行业,政务院给这些纷纷成立的公路公司一个较宽松的完工期限,使得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材料,以及最重要的从国外获取劳动力等事宜。国外的劳动力价格还是相当低廉的,尤其是那些欧洲契约制工人(即俗称的契约奴),真使用起来比那些黑人还廉价,因为前期投入少,非常适合这些关道公司雇佣。反正这些公路已经选好址了,就是在原有的人畜走出来的泥土路上翻修。路的两侧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就连排水沟都可以利用现成的灌溉水渠,这进一步降低了成本。

    修路成本如此之低。令参与者们都十分满意,也许唯一的风险就是如今这块农业区的土地尚未完全分配出去。野外尚存在很多公地(即野地),当公路修筑完毕开始设卡收费时,有些人为了逃避收费多半会从野地里绕远路运输物资,这无疑会使得公路公司的收入减少。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与其考虑收费的难题,那还不如多多思考下这修路的劳动力从何而出呢。按照国内目前的形势看来,劳动力紧缺的状况长期不会得到改变,那么肯定只有朝国外想办法了。而国外的劳动力来源在哪里呢?

    旧大陆的欧洲人?听起来不错。但远了点、耗时长了些,而且价格也稍贵了点。从西非引入黑人?先不说国内至今尚未允许私人蓄奴,也禁止雇佣黑人,单就说从黄金海岸出口到东岸来的黑奴的价格可也不便宜啊!葡萄牙人的售价大约在150元/人,荷兰人稍低点,也要120元,英格兰人的价格介于二者之间,这个售价对于资本尚不是很充足的国内各大投资者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嗯,好吧,这条路当然不是从远东移民。那个成本更加夸张,也就如今政府会不计成本地从远东移民,私人资本家脑子有坑才会选择明人呢。毕竟大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辛辛苦苦走街串巷一分钱一毛钱地积攒起来的、是提着脑袋冒着敌人的炮火抢来的,该节省的成本必须要节省下来!

    这样一来,答案其实也就呼之欲出了。是的,东岸共和国西北边境外有着大量的瓜拉尼人村落,而在一海之隔的广阔的拉普拉塔地区,更是生活着海量的克兰迪人,据说有几十万之多。那么,大家还等什么?还不抄起家伙去抓人啊。这都是不用花钱的劳动力啊!

    心里冒出这种想法的大多是军人出身的新兴小资产阶级,他们的钱不是很多。搞一个项目还得拉很多战友、乡邻一起投资,不然根本维持不了后续投资。因此。对他们来说,精打细算几乎成了本能,而曾经拥有武力、思想简单粗暴的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奴役异族来为他们减轻成本、为他们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

    恰好如今东岸军队尚在拉普拉塔征战,他们以前也都在那边服过役,非常清楚那边的情况。他们中一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服役过的士兵们早就知道,几乎每天都有两三百个所谓的克兰迪囚犯(多为盗窃、抢劫、纵火、杀人等)被装船运往新华夏和澳洲这两个流放地。反正这些克兰迪人到了流放地也要服刑,那么还不如将他们的服刑地点改为在国内呢,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军部能够从中获取一些物质上的收益,顺便也照顾了他们这些退伍军人,提高了大家的凝聚力。另外,由退伍军人转职的新兴小资产阶级也获取了大量廉价的劳动力,这对于节省成本、完成原始积累大有好处。当然了,最后政府也理所当然地享受到了好处:道路修好了、农场产出增加了、市场上的海产品也变多了,通货膨胀下降了,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而军部也很快就对退伍军人的们意见做出了回馈,4月20日,经执委会默许后,第一船一百名克兰迪人“囚犯”——其实很多是被栽赃的,只因为他在所谓的犯罪现场出现过,然后就被东岸军官们自动脑补成了罪犯——被送抵峡谷乡。西北关道公司为每人付出了30元的费用,然后就获取了这些人三年的使用权,仅此一项就能把乡道的成本压缩在每公里2000元以内,利润率大大增加。

    三年后,这些克兰迪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将刑满释放,然后被移民部统一安排至澳洲和新华夏地区定居,总之是不会留在本土的,本土不需要原住民。而为了管理这些囚犯们,西北关道公司的二三十名退伍军人股东们也经政府特许,被配发了十杆火枪和一些铠甲军刀之类的冷兵器,克兰迪工人的脚上也被上了长镣铐,以确保他们没有能力闹事、反抗或者逃跑。

    资本的原始积累,果然是极度血腥和暴力的!其实东岸人还算好的了,西班牙人的奴役简直更是骇人听闻。比如他们当年刚刚在伊斯帕尼奥拉岛推广监护征赋制度的时候(即把印第安人当做奴隶抽税、奴役),岛上尚有约30万加勒比人;但十多年后就锐减了到6万人,再几年后减少到了14000人,等到推广这种制度五十多年后,这个岛上只剩下了约五百个加勒比人了,几乎可以宣告这个种族的灭绝,而这也就是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这个岛上几乎全是黑人或黑白混血人种的原因——西班牙人因为缺乏劳动力不得不大量引入黑奴。

    而作为普通劳动力的克兰迪人好解决,但修筑公路需要的很多技术人员就不好解决了,因为如今东岸国内也很缺少此类人才。这个时候,你就需要找大名鼎鼎的劳工经纪人索伦迪诺先生了,他在旧大陆很有办法,不但能捞取到大量普通劳动力,就连一些技师也能给你搞到,前提是你能提供足够的报酬。

    比如东方县河南玻璃厂内如今就有一些来自荷兰的制镜技师,他们通过手工打磨镜片,制造望远镜以及高倍率的显微镜,为该厂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作为罗马帝国时代就开始大量修建道路的欧洲,建筑类的专业人才肯定是不缺的,只要你付的钱足够令他们动心,那么就总会有一些日子过得不那么如意的技术人员愿意来东岸服务。

    而除了技术人员外,一些工程机械也首次被引入基建领域,比如在农业上获得越来越多好评的蒸汽犁。这种东西不但能耕地,在挖沟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效率绝对是没得说的。也许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售价过高,对于还处在原始积累阶段的东岸资产阶级来说有些高不可攀,只有少数非常有实力的公司(往往有穿越众投资)才有可能购买上那么一两台。

    不过买不起没关系,如今国内的农机租赁公司也不是一两家了。比如财大气粗的东岸公司(涉及纺织、建筑、贸易、银行、造船、军工等多个行业)就一口气下了二十多台蒸汽犁的订单,同时也不惜血本开始筹建自己的专业维修队伍,然后开始向国内有志于投资基建行业的公路公司以及投资大农业的农场主们推广这种机械。

    租金谈不上便宜,但对于无法雇佣到足够劳动力的投资者来说还是值得租赁的,因为这很明显有助于他们减少成本以及加快工期进度。而随着这些私有资本在国内的全面铺开,第一机械厂、大丰农机厂、第二机械厂也开始专门组织人手研发一些简易的工程机械,以降低修路难度、减少成本。

    资本大量流入基建或农业领域,使得这两个领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这些领域的发展进而又带动了工程机械、农业机械的发展,似乎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而这种循环,毫无疑问是可以推广到其他行业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博览会 一

    五月的青岛港的气温渐渐凉了下来。不过与气温相比,这里的气氛确实渐渐火热了起来,没别的原因,第一节青岛秋季商品交易会于1648年5月1日起正式在青岛博览会馆内拉开了帷幕。

    拥有数百个房间、部分完工的大博览会馆(全部完工可能需要数年以后了)如今已经成了青岛港的标志性建筑,外汇交易所、交易登记中心、商业清算银行、拉普拉塔银行、海关、税务所、商事仲裁机构等单位已于半月前纷纷进驻馆区,然后开始了正式运转。

    而在展区内,各大企业也在堪比两个大足球场面积大小的草地上申请了一个个展位,并且还专门派出了一些技术人员用于和客户交流。华夏东岸共和国国内几乎所有企业都派员参加了展会,比如著名的平安钢铁厂(主营钢条出口)、北方制药厂(出口阿司匹林、硫酸钠、硫化亚铁、鱼肝油等)、北方兵工厂(燧发步枪、刺刀、铠甲、军刀、火炮等)、北方化工厂(出口硫酸、纯碱、肥皂等)、染料厂(各色染料)、国内两大纺织厂(推出了多款新布料)、三大造船厂(主营笛型船、军舰、特种船制造)、第一机械厂(主营金属农具、五金工具、小型机械)、南方车辆厂(主营各式畜力载重货车、客车)以及大丰食品加工厂(主营精制面粉、豆油、豆粕)等。

    这些企业代表了如今东岸共和国工农业的精华,这次可谓是十七年的发展成就尽集于博览会,并当众向全世界(主要是欧洲)的客户们做一次集中展示。以更好地推广东岸商品。相信以东岸商品的物美价廉程度以及技术上的先进性。前来参加展会的商人们不可能不动心。也许他们会考虑到中世纪残余的行会制度、贸易壁垒、地方保护以及各国君主们奉若圭臬的重商主义原则。这些东岸商品在旧大陆销售时难免会遇到很多阻力,但如果只是小规模地销售一些的话应当不成问题。至于以后扩大销量的做法,那就得寻求当地贵族的支持了。

    库艾特船长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已经在东岸居住了将近一个月,最近半个月几乎全部待在青岛港内。现在他有两条船了,由他的长子在管理着,按照约定,最近几日内这两艘船应当就会满载着从阿姆斯特丹的铅锡锌、石墨、水银、硫磺等物资抵达青岛港。不过海上航行的事情很难说得清的。船只晚到或早到一两个月太正常了,青岛秋季商品交易博览会只持续一个月的时间,他现在只能祈祷上帝让他的儿子带着两艘船顺利抵达青岛。

    库艾特船长在商业清算银行内开设了一个专门账户,里面现在大概有四千多比索的存款。此外他手上还持有几张银行承兑汇票——大部分都是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的,但悲剧的是荷兰人的银行体系与东岸没有直接来往,他到时候只能看看情况能不能在交易市场上找别的商人兑换一下,不然自己的可用资金可就太少了。

    如今的青岛交易市场上,只认商业清算银行、拉普拉塔银行、圣乔治商行/银行、圣保罗银行、巴勒莫银行这五家银行签发的商业票据,其他的一概不予承认其有效性。这五家银行组成银行团为青岛交易市场提供融资、汇兑(汇兑主要由商业清算银行和拉普拉塔银行在做)服务,以金马克(28盎司黄金)、元或圆为记账/流通货币。

    选择何种货币看客户自己的意愿。选择金马克的话那么其存单、汇票、支票等商业票据可在整个欧洲内通行——至少在地中海沿岸使用没有任何问题;若是选择元或圆这种货币的话那么就只能在东岸使用了,当然欧洲的圣乔治银行也承认以元/圆为记账单位的商业票据的有效性。但他们会首先要求你兑换成以金马克或银行里拉为记账货币的票据,不然欧洲其他的银行或商人很可能会不认。

    这个银行团体系具有排他性,他们拒绝承认体系外的银行票据在这里的有效性。若要想挤进这个圈子,就必须得到五家银行的一致同意方可,目前在洽谈加入的有东岸共和国自己的西北垦殖银行、联合工业信贷银行以及威尼西亚共和国的威尼斯流通银行,其中前二者基本上已无大的障碍,但威尼斯流通银行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因为热那亚人反对他们加入这个银行体系,目前还在断断续续地进行着艰难的磋商。

    港湾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商船,大部分是葡萄牙人的船只,少部分来自北美的新英格兰、弗吉尼亚,当然还有来自巴西的荷兰商船,不过不是很多。库艾特船长坐在山顶的一家饭馆的二层阳台上,一边轻啜着西湖啤酒,一边看向湾内。

    如今的青岛湾已经建设得初具模样了,船舶修理厂、灯塔、码头以及一种使用名叫“蒸汽动力”的吊杆,设施相当齐全先进、相当地现代化。码头上有两条疏港公路,这有效地分流了货运与客运压力,其中一条沥青公路部分承担客运、部分承担货运,均由四轮马车运输;另外一条轨道铁路则由专门的马拉车来回,专门负责运输较笨重的货物,如粮食、钢条、军火等等。

    码头区内也有一些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的小饭馆、小旅馆,主营餐饮、住宿业务。其中一些旅馆内还有少许从意大利赶来做生意的妓女——意大利人很擅长这个,这非常受到精力过剩的水手们的喜爱。水手们在赚了钱以后总喜欢到码头区内狂饮烈酒,然后去寻欢作乐。不过他们可不敢闹事,以前曾经闹过事的倒霉鬼据说已经被东岸的“黑皮警察”(内务部警察)们送到一个名叫“澳洲”的地方去了,那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再也不能回来的地方。

    前来青岛港进行贸易的各国商人们携带了大量货物,几乎什么都有!葡萄牙人、荷兰人比较懂行,他们会携带东岸进口零关税目录上的商品前来出售;而英格兰人没有他们那么强大的组织货源的能力,他们出口的都是自己的特产,如:弗吉尼亚烟丝、新英格兰腌鱼和鱼干,此外还有他们从西班牙人的佛罗里达、佐治亚殖民地收购来的棉花;港口内也不是没有西班牙人,虽然两国此时正处于交战期,但依然有两位充满勇气的西班牙船长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了消息,然后冒着被东岸人没收船只、货物的危险,携带着整整一船羊毛以及大量马匹来到青岛港——来自欧洲的优质马匹同样是零进口关税的商品。

    登岸的商人们在海关处进行登记,然后便去酒馆、旅馆内安顿休息。休息完毕的船长或商人一般会尽快赶到博览会馆外,他们首先会被宏大的博览会馆建筑给震慑一下,然后便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外汇交易所兑换货币。

    在青岛港,不允许进行外币间的直接交易,这里也同样不支持现金交易(100元以上的交易必须通过银行划账,几乎没有谁的交易额会在100元以下)。商人们所携带的外币必须首先在博览会馆馆区内的外汇交易所内进行交易,交易是自由的,商人们依据自己的判断与外汇交易商(一些穿越众开办的公司)协商价格,然后每一笔成交价格都报由作为中间人的外汇交易所职员登记并公布在大黑板上。

    成交价格用圆记账,这是一种只存在于东岸银行系统内的非流通货币,也是青岛秋季商品博览会唯一的交易记账货币。客户存款时可选择元、圆、马克三种单位,但马克一般只用于和热那亚之间的大宗贸易结算,当然若是商人们私下里愿意以这个单位结算也是可以的;元是现实存在的流通货币,100元以下的商业活动可以使用,但圆是记账货币,价格固定为2克黄金,也是东岸在逐渐推广的概念(为以后金本位做预热)。

    而为了强化圆的概念,同时也是为了方便大家认识,在本届青岛秋季商品交易博览会前,东岸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最新修正了元和圆的换算比例为1:1。博览会是散户商人们狂欢的节日,船长们在将自己带来的外币兑换成东岸银元后,就可以去银行开户存款,并将其转换为圆。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要求外币兑换商们给你开具以圆记账的商业票据,甚至你也可以直接去商业清算银行内开设账户,要知道这家银行可是接受外币存款业务的。

    东岸时间上午十点,第一节青岛秋季商品博览会正式开幕。库艾特船长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杯,虽然他的儿子没能按时赶到,但他仍然决定去博览会馆内看一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未完待续。。)u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博览会(二)

    偌大的博览会馆展区内有些空荡。国内企业该来的基本都来了,但也只占了场地中的一部分,他们派来的代表带了一些工厂生产的样品放在展区内,供来往的客商观看。其实此时欧洲一些著名的定期集市上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只不过东岸人将这个过程搞得更规范了一些而已。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们的商品比较具有特色。

    库艾特船长在入口处与约翰?希尔、乔治?汉普顿二人不期而遇,他们对彼此都还有一些印象,因此便礼貌地互致了问候。

    库艾特船长看着这两个一身鱼腥味的英格兰人走向了那些展位,耸了耸肩,然后也走马观花地看了起来。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钱,在商业清算银行内倒是有四千多比索的存款,但那是他的养老钱,暂时还不准备动用。此外,他手头还有几张价值约为五千多东岸元的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的汇票,但他相信这些汇票在此毫无用处——他首先得设法找个手头有钱得商人来兑换掉,哪怕为此损失一点手续费也在所不惜,只可惜这似乎也不容易。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博览会馆的展区内此时人也越来越多,库艾特船长放眼望去,大概有100多人的样子,不过其中似乎只有20多人才是真正的商人,其余都是随从。这些人有的驻足在平安钢铁厂的展台前,看着他们展出的标准尺寸的钢条在窃窃私语;有的则拥挤在北方制药厂的展位前,他们对其他的那些凑数用的药品丝毫不感兴趣,而是直接询问阿司匹林的价格和存货数量——这玩意儿的功效如今已经被一些人给注意到了,若是带回旧大陆进行销售的话,相信应该会有不小的市场。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聚集在纺织品的展位上。东岸人推出了很多种新品。如斜纹咔叽布等等,染料的颜色也是更加丰富了。看着那些色彩鲜艳的布匹,来自旧大陆的商人们就目不转睛。这可比他们用植物染料染出的东西好太多了,不怕暴晒、不拍搓洗。很难褪色,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布了。

    库艾特船长也在那些布匹中流连,事实上布匹和粮食一直是利润最稳定的两种商品,也是最好销售的两种商品。他现在是荷兰西印度公司的特许商人,即他从西印度公司那里购买了在某些地区销售某些商品的特许权——事实上现在西印度公司已经很少自己做一些利润不那么高的生意了,他们以出卖特许权为主。库艾特船长可以在加勒比海、西非(黄金海岸、谷物海岸、奴隶海岸等)和北美荷兰殖民地上销售东岸的钢条、棉布、金属制品以及粮食,当然可以到这些地区活动的特许商人不止他一个,但总的来说市场并未饱和。竞争不算激烈。

    粮食在这些地区卖不上价,但是布匹或金属制品确是需求甚大,利润颇高。当地的荷兰商人喜欢用这些商品去和印第安人贸易,收取他们手中的皮买或其他什么好东西。就如同他们在东印度群岛用印度棉布和泰国大米,从当地土人手里收购香料一样,他们是天生的商人,善于在各方之间通过贸易赚取高额的利润。

    库艾特船长看了看琳琅满目得商品,然后又看了看兜里的银行汇票,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再等等了。而就在库艾特船长无奈等待的时候,在展区的某个角落里。约翰?希尔和乔治?汉普顿已经商量妥当,他们决定在东岸人这里采购大量的棉布,同时再买一些金属农具和少量药品。

    棉布自然不是白棉布了。而是染色布和印花布。白棉布在此时的英国市场不是很大,英国的普通人穿的主要是麻布——进口自德意志的西里西亚地区,而有钱人穿的则是呢绒。至于说东印度公司运回来的印度棉布,那主要还是销往国外市场——这项生意占到了东印度公司15%左右的利润。

    不过白棉布没生意,不代表染色布和印花布也没生意。东岸人织造出来的棉布非常致密,有的品种也非常厚实,非常适合在英国那种气候环境下穿着。再加上那鲜艳夺目的颜色,希尔二人认为还是很有市场的。特别是如今英国的局势相当混乱,地方保护主义荡然无存。他们可以很方便地销售这些商品。

    金属农具当然也是英国急需的,一些刚刚结束战争的地区正在恢复农业生产。对高质量的金属农具需求很大。至于说药品嘛,那就更是一个取之不竭的财源了。就英国那种潮湿阴冷的气候。得风湿的人不要太多,如果阿司匹林真有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有效的话,那么在英国一定会大有市场的,这一点希尔非常有信心,而这也是他少量购买了一些回去试着销售的原因所在。

    而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几名头戴花帽的奥斯曼商人进入了会场,这就是更是引起了人们的瞩目。这两人是霍尔尼西安家族派来的代表,虽然说东岸人将奥斯曼帝国市场当成了自己的自留地,准备独自经营,但既然人家自己上门采购,总不能拦着吧。况且这也是好事,还给东岸人减少了海运风险呢。

    奥斯曼人关注的目标始终是东岸人最新推出的肥皂。肥皂有高档品和低档品之分,高档品显然是用鲸油或海豹油制造而成的,低档品的原料就是普通的兽脂(牛油)了。这个年代的伊斯兰世界毫无疑问是比较文明的,好吧,至少他们洗澡洗得比基督世界的人勤,奥斯曼帝国的叙利亚地区就是传统的肥皂产地。

    不过奥斯曼帝国的肥皂是用传统方法手工生产出来的,杂质多、效果差,有的还含一股异味,自然不如眼前的由北方化工厂生产出来的肥皂强。因此,他们准备大量采购一些带回国内销售,以霍尔尼西安家族的销售网络,销售出去并大赚一笔应该不难。除了肥皂外,奥斯曼人还准备采购一些钢条、纺织品、染色皮具等等,所有的商品都将由今年首批交付给奥斯曼帝国政府的几艘笛型商船运回士麦那港。

    交易会就这样持续进行着,当时间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候,5月10日,库艾特船长的儿子终于带着两艘商船在引水船的调度下停靠在了青岛港内,这让库艾特船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在博览会馆内已经转悠了很久了,看中了很多商品,有的价格都谈妥了,现在就等交钱提货。

    而在提货的仓库外,商人们的随从或仆人拿着提货单,一一清点着马拉轨道货车上自家购买的货物,然后跟着这些货车前往码头装船,秩序繁忙而又井然。

    “十天就已经销售出去了12万匹各式纺织品、7000多根钢条、100箱阿司匹林、4500箱肥皂、10000余件皮具、金属农具6000余件、五金工具2500多件、85辆载重货车,以及一大批军火器械,真是赚翻了。”青岛港码头上,镇长明辉正笑眯眯地说道。

    “总价值已经超过70万元了,保守估计利润当做50万元左右,这还真是够惊人的。”前来青岛港视察金融系统的强全胜也用略显惊叹的语气说着,“这才刚过了十天左右,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些商人前来,希望他们能给力点,让我们这届博览会的成交额达到150万元的高峰,我个人估计不是很困难。而且这次我们除了销售了大量商品外,还借机推出了一些新产品,能够有效地分担我们产品结构过于单一的风险,如阿司匹林、肥皂、精制面粉、豆油等等。另外我们的三种酒类也让外国人熟悉了一下,以后应当也会有一定的市场。”

    “做到150万元的销售额应该不难。我们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几乎给每一个来东岸交易过的商人都强调了这件事情,并承诺给予一定的优惠,如今看来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这十个月以来,已经有37名商人在商业清算银行或拉普拉塔银行内开设经常账户,超过50名商人承诺会参加青岛秋季商品交易博览会,现在金元的概念也得到了推广,总之这个交易会办得好、办得值!”强全胜继续称赞道。

    “如今唯一的障碍也许就是我们与荷兰人、热那亚人签订的专营垄断协议了吧?”说到这里,明辉明显压低了嗓门,然后说道:“不过这些商人们也够机灵,当我们向他们询问货物销售地的时候答案都是在专营范围以外,这样就没问题了嘛。毕竟我们无法去一一查证,只能告诫他们不要销售到荷兰西印度公司以及热那亚人的专营范围内。至于说如何阻止外来商品进入自己的专营范围,那就让荷兰人与热那亚人监管去吧,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西进

    1648年5月1日,就在青岛港举办了盛大的秋季商品交易博览会的时候,远在巴拉那河流域的圣菲城外,一场战斗也刚刚落下帷幕。交战方已经大大增强的东岸陆军,由江志清上尉指挥,总人数达到了六千多人;另一方则是西班牙王国利马军团的部分士兵,总人数约三千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秘鲁来的印第安人。

    东岸陆军在4月下旬的时候,得到了由裴钦等人率领的三千余名原挺身队第二大队、王家忠部农民军组成的混合部队的增援。这支部队1月底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换装完毕,然后就被紧急登船拉到了科连特斯一带,那里有一些残余的拉普拉塔步兵团士兵在活动,后来又多了一些从北方南下的瓜拉尼教民,对圣菲的侧翼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二月中旬裴钦所部抵达那里后,迅速对这股人数不过千余人的西班牙军队展开了打击,但结果令人颇为蛋疼。他们这支部队虽然已经全面换装了燧发步枪、制式长矛、盔甲、军刀和手掷炸弹等高级装备,并且还有一个连的炮兵支援,但他们的作战方式仍然是中古时期的,对上那些由西班牙职业士兵指挥的瓜拉尼教民都打得颇为艰苦,更别提那些西班牙拉普拉塔步兵团残余的老兵了,几次数十上百人规模的重大伤亡都是因为这些人而造成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作为带队军官的裴钦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这支部队中的超过一半人原来只在山东打过一些低烈度的战争,另外那些挺身队第二大队出身的官兵们虽然与清军绿营多次交手,但说到底也都是在和古代军队打,战斗力也就那样。此番来到科连特斯附近,遇到那些脑子里塞满了宗教思想的瓜拉尼教民。在双方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打得较为艰苦也就不难理解了。说难听点,仗打成这样已经算是将士用命了。毕竟朝廷给大家又是分房又是分地又是分牛的,大家也不能不讲良心。

    不过好在他们也只是一开始不适应。等到与这些西班牙人相持拉锯了将近两个月后。他们终于是通过在战斗中的学习而越战越勇,开始将西班牙人打得节节败退。到了四月中下旬的时候,裴钦在江志清的严令之下终于发起总攻,以两三百人死伤的代价彻底击溃了这股西班牙残兵。此战中,甘肃皮匠出身的裴钦骑着一匹土库曼马,带着一帮亲信几乎追了七八公里,这才将西班牙人的指挥官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一箭射死,算是彻底了结了这场迁延日久的战事。

    在科连特斯“练级”完毕后。裴钦又奉命带着部队赶到了大军云集的圣菲战场,准备参加由江志清上尉指挥的、旨在彻底结束拉普拉塔战事的军事行动。这次战斗东岸方投入了三个步兵连、四个骑兵连、两个炮兵连、两个民兵大队,再加上支援过来的裴钦所部近三千人,总兵力超过了六千。

    而对面的西班牙人兵力则只有三千了,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秘鲁来的印第安士兵。之前东岸太平洋特遣舰队骚扰袭击秘鲁、智利沿海的消息已经传来,大为震惊的西班牙前线指挥官担心后路被断,因此立刻下令主力部队(多为白人士兵)紧急向科尔多瓦一带撤退,等待情况明朗后再做打算。

    主力部队撤走后,圣菲城外的西班牙营地内此时就只剩下了两千多印第安士兵,以及少量白人或混血白人组成的精锐部队。但火炮却是一门也无。他们是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而留下来断后的,上头自然不会将宝贵的火炮留给他们了。

    江志清也很快察觉到了西班牙人撤退的意图,因此。他立刻于4月30日这一天下令各部发起了总攻。原本驻守在圣菲城内、城外战壕、炮楼内的士兵们全线出击,与增援而来的部队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攻,当天晚上就击破了城外的西班牙人营地,留守的西班牙人趁夜逃遁。而东岸骑兵也一改以往夜晚不得追击的禁令,数百名骑兵挥舞着军刀,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搜索着成建制的西班牙军队进行包围袭击。

    战斗在第二天(5月1日)下午差不多就结束了。裴钦带着一帮顺军马兵出身的老伙计也参与了追击行动,他在战斗中亲手砍下了一名梅斯蒂索人(混血白人)军官的脑袋,然后将他的一条黄金十字架项链当做战利品收藏了起来。

    昨晚一共有超过六百名骑兵尾随溃逃的西班牙人进行了追击,等到下午大伙收兵回营时。草原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支成建制的西班牙军队了。草地上、山丘边、小溪畔到处是印第安无头士兵的尸体,这个时候也无所谓什么印第安人、梅斯蒂索人、克里奥尔人和半岛人了。大家都在凶残无比的东岸骑兵的军刀下做了亡魂,就连头颅也被人取走当做战功。

    江志清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收到了战斗结果统计。毙伤俘西班牙军人六千余人!这个数字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圣菲城外的西班牙军队总数不过才三千余人,这各部统计的战果(交上来的头颅数量)相加后其总数却已经突破了六千。对于这种离谱的状况,其实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昨晚出击的骑兵部队、今天白天出击的部分步兵部队中大量存在杀良冒功的行为!即他们将路上遇到的克兰迪人,或许还有少许梅斯蒂索人、克里奥尔人或高乔人一股脑地杀了,然后砍下首级回来报功。

    这种事情多半是那些裴钦麾下官兵们干的,他们在大明时习惯了这种计功方式,因此在野外看到大量“两脚羊”的时候便忍不住将这些人都围杀了。不过昨天的战斗他们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作战也较为英勇,这时候也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苛责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报给军部吧。嗯,杀敌六千,大捷啊!

    清理完圣菲附近的西班牙军队后,西班牙人妄图打通巴拉圭与智利、秘鲁之间联系的企图彻底破产。相反,此时刚刚获得胜利的江志清踌躇满志,意欲向西进发,顺着西班牙人遁逃的路线直趋科尔多瓦去,彻底端掉这些西班牙人经营已久的富庶地区——毫无疑问,这些地方比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地富裕多了,人口也更为繁盛。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难题就是补给,从圣菲到科尔多瓦之间的路途足足有数百公里,而且路况很遭,到处是森林、沼泽、河流,这些无疑都增加了运输的难度。西班牙人是靠在科尔多瓦、土库曼、胡胡伊等地征发的大量克兰迪夫子通过骡马将物资驮运过来的,东岸人可没这个条件。

    昨晚的战斗中缴获了三百多头驴骡,但这数量显然不够,六千多人进攻科尔多瓦,没个上千辆大车和上万头驴骡是很难维持住补给线的。而今之计,就只能逐步往前推进,先在圣菲到科尔多瓦的中间节点上设置兵站,预先存储物资,这才有可能支撑得起东岸大军在这片区域的活动。毕竟,任何一次战争,后勤运输总是最令人挠头的。

    江志清的作战计划于第二天(5月2日)就上报回了本土。5月11日,军部最先命令传回,大体意思就是政府派驻在欧洲的使节莫三可能已经在与西班牙人进行谈和,这个时候陆军当发扬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精神,抓紧有利时机,快速扩大战果,勿要有任何犹豫!

    与此同时,军部为表彰江志清上尉指挥的圣菲战役的伟大胜利,特将其擢升为陆军少校,与常开胜平级。一起晋升的还有数十名军官、士官,同时也下发了一批战利品,士兵们的士气顿时也被调动了起来。

    升了官的江志清顿时意气风发,他开始下令各部去野外征发克兰迪人充当夫子,同时也将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牲畜都征集了过来,充做运输后勤辎重的驮兽。当然了,在此之间,四个骑兵连中的三个早就已经放了出去,他们将搜罗追击此时尚未顺利撤退到科尔多瓦的西班牙军队——这股人此时仍有两千余人,且装备、训练都颇为不错。

    5月15日,首批部队开始向西进发。裴钦带着此时已经缩水到2700人的老弟兄们打头阵,他们赶着好不容易征集来的数百辆大车,在两千多名克兰迪夫子的协助下,将大量建造兵站的建筑材料(木板、砖头等,多为从拆毁的圣菲城民居上取得)往西运输。

    他们最终将在圣菲以西的圣弗朗西斯科地区停留,并利用简单的工具先期建设一个小型据点起来,然后等待后续部队抵达后将其加固为一个完整的兵站,以便可以储存供大军长期作战所需的各类物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艰难的谈判(四)

    莫三最近很忙。

    本来二月份的时候,他已经与秉承国王意志的西班牙西印度事务院书记官巴尔博亚先生进行了两轮谈判。虽然那仅仅是泛泛而谈,但双方已经互相亮了一下自己的底线,这让谈判一下子变得坦诚了许多,因为没有再会以一些不切实际的条款来试探对方。

    原本预定的谈判就在二月底展开,但率领护航船队离开欧洲的郭子离海军上尉特地通过多利亚家族给莫三塞了一封信。他在信里要求莫三拖延谈判时机,以便让东岸获得更大的战争成果。郭子离坚持认为目前还不是东岸与西班牙媾和的时机,他提到目前东岸国内举国沸腾,大伙的心气因为不断的战争胜利而提高了很多,这时候外交部门应该配合军队的行动,等陆军彻底攻占智利、海军进至加勒比海后再议和,如此才能保障最大利益。

    对于郭子离这个海军中为数不多的激进派的意见,莫三只略微扫了两眼就将信纸收了起来,纯粹一派胡言嘛!这人脑子里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开什么玩笑?如今国内通货膨胀之严重连莫三都有所耳闻,而且这还是去年的事呢,今年想必更加严重!这时候还要铁了心打仗,莫三只能说他失心疯了!打仗有什么用?抢回来更多的钱回去好制造通货膨胀么?真是没有经济意识的粗人。

    这个郭子离确实是个不安分的家伙,目前隐隐在和王铁锤、李毅两人竞争海军第二人的位置,不过就凭他的政治倾向,莫三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这种人掌握海军的,简直就是祸害嘛!也许此人打仗能力比较强,前阵子在卡塔赫纳附近海域又击沉了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的一艘主力战舰和两艘桨帆船、击伤多艘。当然自己这方也有一艘护卫舰因为桅杆被打断而无奈自沉,不过总的来说交换比还是可以接受的,这让西班牙本就残存不多的舰队实力更是雪上加霜。也许明年东岸护航船队横穿直布罗陀海峡时西班牙人都没出战的勇气了吧。

    不过能不能打仗并不是海军部长这个层次的官员的主要考察因素,要能当上海军部长。首先得“政治过硬”,意思就是不能和陆军那帮自说自话的人走在一起。在这一点上,郭子离显然是不合格的,莫三还是更属意李毅上尉,到时候他也会写信鼓动自己的一些政治上的盟友们去运作一番。

    莫三在欧洲也待了很长时间了,对如今三十年战争的走势有清晰的了解。目前奥地利很明显已经不想继续进行战争,无奈法国和瑞典已经不止一次拒绝了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提出的停战请求,他们仍在满脸兴奋地准备继续扩大战争。虽然军人伤亡颇重。虽然瑞典、法国的很多领土也惨遭蹂躏(瑞典的波罗的海南岸领土、法国东北部),社会秩序遭到严重破坏,虽然战争军费已经高达十多亿利佛尔,但他们仍然决定把战争继续下去,直到获取最大利益为止。

    尤其是法国,目前已经攻占了南尼德兰这片天主教徒聚居区的数十个城镇,东北部国境线大大扩张;同时他们在东部也多次击败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占领了梅斯、图尔、凡尔登以及大部分阿尔萨斯地区,在东南部,他们也侵占了许多原本是西班牙领土的城镇。整个国家的领土大大扩充。同时法王路易十四还兼任了巴塞罗那伯爵,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完全倒向了他,比利牛斯山以北的许多西班牙领土也被一一攻占。一些原本依附于西班牙的领主们也被法国趁机控制。

    此外,意大利地区的那不勒斯、西西里也岌岌可危,甚至在去年(1647年)那不勒斯还爆发了一场起义,虽然西班牙人很快就恢复了那里的秩序,但难保接下来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总之在莫三看来,最近几年——特别是罗克鲁瓦战役结束后的几年以来,西班牙的颓势非常明显,法兰西的崛起之势也相当明显。目前法国是两线开战,同时与奥地利、西班牙作战。并且还屡屡胜利,奥地利也是屡次求和被拒——因为法国还没捞够好处。而西班牙王国则陷于了四分五裂的亡国危险之中。

    莫三知道历史上西班牙没有亡国,但他不知道这个时空的西班牙会不会亡国。虽然东岸人给西班牙造成了一些损失。但对西班牙最紧要的秘鲁金银却大部分都运了回来(被东岸截获的基本都是当地官员、商人私下里的汇款,其中甚至有热那亚人的钱……),因此其实力被削弱地很有限。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莫三也不敢打包票西班牙就一定能挺住,因为这个时候法国人已经停不下来了。奥地利的求和被拒绝,西班牙自然也不会自取其辱,他们只能压榨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来与法国人对抗,否则便是亡国的下场。这个时候,东岸出于长远利益考虑,应该适时结束与西班牙的战争了。在稳固消化新得地盘的同时,不断通过向西班牙出售廉价工业品和战争物资的方式,给西班牙进行输血,让他们能够多消耗一分法国人的精力。

    对于法国的崛起,欧洲大陆上的其他国家都看在眼里,目前甚至开始了部分串联。比如英国和荷兰就很着急,特别是荷兰,已经与西班牙事实上停战好几年的他们如今对于法国逐步蚕食西属南尼德兰的领土非常在意,并将此视为对自己国防的威胁。

    西班牙此时也早就默认了荷兰的独立,同时也准备将荷兰占领的南尼德兰的弗兰德斯、林堡、布拉班特地区的部分领土割让给荷兰人,此外据说还将关闭斯海尔德河的对外贸易——这势必将重创安特卫普的经济,对阿姆斯特丹形成重大利好。西班牙人做出如此多的让步仅仅只是为了换取荷兰对其经济上的支持,而荷兰当然也乐得这样做,因为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西班牙了,而是崛起中的法兰西。

    甚至于,在二月底莫三因故推迟了与西班牙人的谈判后,几名荷兰西印度公司的代表还特地经巴斯克地区来到了巴拉多利德,与莫三进行了一番秘密商谈,商谈的核心内容就是劝告东岸人尽快与西班牙达成和平协议。

    他们担心东岸人在秘鲁地区的持续作战行动会使得西班牙的银矿产地陷落,这无疑会造成西班牙财政的全面崩溃。而财政崩溃的后果对此时已到生死存亡边缘的西班牙来说是灾难性的,荷兰人警告,一旦西班牙王国政府崩溃,东岸人很可能将找寻不到一个可以谈判的对象,那么很多后续的利益可能就无法商谈了。

    在西班牙人之后,热那亚人不出意外地也来到了巴拉多利德,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郑重向莫三提议:由热那亚共和国政府出面调停西班牙王国与华夏东岸共和国之间的战争,以尽快结束这场悲剧的战事。因为战争现在已经演变成了长期的消耗战,这无疑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为此偷笑的只可能是法国人。因此他建议莫三与巴尔博亚书记官尽快重开谈判,双方更坦诚地坐下来,一起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阿莱桑德罗的话让莫三有些触动,是的,战争再打下去也无任何益处了,难不成东岸人真能控制整个南美不成?以东岸现在全国不过十五万的人口数量来说,控制整个乌拉圭外加巴西南里约格兰德州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辽阔的拉普拉塔地区,那暂时还是别做那个白日梦了,打下来也无法开发,还是现实点的好。

    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莫三才隐约认识到,自己当初贸然找到巴黎去妄图与法国人密谈一起夹击西班牙有多么地不靠谱。先不谈当时他没找对人,就算找对了人,法国也只会把东岸当枪使,根本不会与东岸订立什么盟约。法国人是高傲的,他们可丢不起那个人,毕竟那时候东岸的形象还没现在这么高,完完全全的一个弱鸡小国而已,有什么资格与伟大的法兰西王国平起平坐?

    三月份就在与热那亚、荷兰的使节来往中过去了,而到了四月初的时候,甚至就连刚刚控制国内局势的英国资产阶级政府都派了一位代表前来拜访莫三。他的来意与荷兰人、热那亚人大同小异,那就是劝和西班牙人与东岸人。

    西班牙这个时候确实是务实了很多,在英国内战刚刚结束没多久的时候,他们就抢先承认了“弑君者的共和国”——英国,然后极力拉拢英国人共同对抗法国人。历来对欧陆局势相当上心的英国人对此深以为然,开始与西班牙逐渐靠拢,从事各种反法活动。

    而调停东岸与西班牙的战争自然就是反法活动的重要一环了。莫三看到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已经有三个国家明确表示愿意调停这场战事了,这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因此,在4月5日的时候,他终于明确表态:愿意与西班牙人重开停战谈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艰难的谈判(五)

    1648年4月10日,巴拉多利德,华夏东岸共和国与西班牙王国的第三轮停战谈判如期展开。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次的谈判场所内多了几个人,他们来自热那亚,作为此次谈判的调停方,他们首先说了一些场面话,大抵就是希望双方各自拿出极大的诚意、共铸和平之类的废话,说完后便离开了,留下莫三与巴尔博亚等人面面相觑。

    “最近巴拉多利德的天气不怎么样,陛下都返回马德里了,你住得还习惯吗,莫先生?”巴尔博亚首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一边邀请莫三等人入座,一边说道。

    “一切还好,巴拉多利德是座美丽的城市,我很喜欢。尤其是这里能够吃到肉质细腻的山羊肉,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了。如果您将来有机会去东岸旅行的话,那么我会很乐意指点你一家同样做羊肉做得非常地道的餐馆,原料是来自我们东岸的大角山羊,如果再佐以我国鸭子湖地区出产的香山干红葡萄酒的话,那可真是人生难得的享受。”莫三首先向巴尔博亚致谢,然后在秘书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微笑着回应道:“当然西班牙也是个美丽的地方,尤其是加泰罗尼亚地区。我曾经去过那里,但现在那里被一群暴徒占领着,这不是上帝安排的旨意,那里原有的秩序必须得到恢复,难道不是吗,巴尔博亚先生?”

    “毫无疑问,我赞同你的意见。”说到这里,巴尔博亚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加泰罗尼亚人背叛了他们的国王,这必须得到纠正。卑鄙无耻的法兰西人竟然还妄图占有南尼德兰和加泰罗尼亚,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是绝不可能实现的。西班牙王国会为此战斗在最后一刻……”

    莫三的双耳自动过滤了巴尔博亚书记官的这段话,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点了个烟斗,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很久没来这里了。埃里克,我记得上两次谈判我们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很久没来这里是因为最近国内发生了一些针对你们的不友好的思潮。”巴尔博亚盯着莫三。似笑非笑地说道:“从加勒比海返回的船队报告,六个月前你们袭击了卡亚俄,并且捕获了我国相当数量的运输船,商人、贵族和教士们损失惨重。愤怒的他们找到了国王,要求你们赔偿损失、惩办凶手,不然谈判便无限期推迟下去。国王为了安抚他们花了许多的时间,再加上你们的船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与地中海舰队于卡塔赫纳外海爆发激烈海战,国内对你们的反感程度再度加深了许多。这不得不让国王慎重考虑与你们的和谈事宜。”

    “战争期间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很正常的。”莫三耸了耸肩,说道:“我个人对那些不幸遭到损失的商人、贵族和教士们感到遗憾,但这就是战争,没有谁能置身事外。我们作为外交谈判人员,所能做的只是尽快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让悲剧不再重演,不是吗?难道大家明年还想再重演一次卡亚俄的悲剧吗?”

    巴尔博亚同样对莫三口头上若有若无的威胁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两人小小地打了会嘴仗,也该结束扯淡尽快进入正题了。

    “关于战争赔款的事情,莫先生。考虑得如何了?我得明确地告诉你一声,西班牙王国必须从这场战争中得到赔款,这是底线。否则谈判的基础便不再存在,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巴尔博亚书记官看着莫三隐藏在烟雾后的面容,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想我们还是先避开这个话题的好,不然等真正做出决定可能要等到明年了。我已经将我的意见通过海军船队带回了本土,不过关于我国政府是否批准、批准多少额度、以什么名目进行批准我也无法做出预测。当然,一旦我国政府做出决定,也许他们会要求海军派出一艘快速联络船前来西班牙,那么我们也许不用再等到明年便可知晓最终结果。但在此之前,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谈谈其他问题。这一样很重要,因为一旦贵国完全无法满足我们提出的这些条件的话。那么谈判依然会失败。”莫三思考了一下后,决定还是先避开“赔款”这个敏感的话题。

    事实上他托海军带回本土的信件中就已经详细阐述了前两次谈判的过程。以及一些小得可怜的成果。在这封重要的外交信件中,莫三建议继续死守原来的五十万元的赔款上限,但可通过货物抵充的方式额外对西班牙人做出一些补偿。比如可以补偿西班牙人相当数量的武器、药品、粮食、钢铁、皮具等战争物资,以安抚一下西班牙人的怒火。

    毕竟现在西班牙的财政真的很困难,急需得到输血。至于名目嘛,那很好找,比如可以以“发还战争中被抢掠的西班牙财物”的名义变相对西班牙人进行赔款。那样说出去东岸人的面子上也好看,而西班牙人也得到了实惠,双方应该都能对此感到满意。

    以如今的形势看来,西班牙也许更中意战争物资而不是现金。法国人正在往东北部集结兵力,一场大规模的会战在所难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新兵居多的西班牙派驻南尼德兰的军团岌岌可危,会战惨败是大概率事件。那样一来,占到了西班牙王国很大一部分税收比例的南尼德兰也许就将失去。

    南尼德兰失去后接着将是比利牛斯山以北的领土,然后是加泰罗尼亚、那不勒斯、西西里,最后也许还将失去巴斯克,总之西班牙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这个时候他们急需大笔的物资与人员支援,以对抗法国人越来越膨胀的野心。

    巴尔博亚仿佛也知道现在是没法就赔款问题达成一致的,因为他们的要价很显然超过了莫三的授权范围,因此他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开始将焦点转向了其他方面:“贵国提出的巴拉那河以东、乌拉圭河以西地区设为军事缓冲区的提议,我认为这并不合适。巴拉那河是我国重要的运输航线,圣菲和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其重要节点,我们必须保障这条运输线的安全。如果将巴拉那河以东地区设为军事缓冲区的话,那么其安全问题将很难得到保障,因此,我国政府认为我们应当有在当地修筑堡垒、驻扎军队的权力,外国人不得无理干涉。至于说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非军事化,那就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巴尔博亚说这话的前提是已经默认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对乌拉圭河以东地区的实际占领,这就和西班牙人的赔款要求一样,是谈判的基础,是不容商榷的,否则战争便将继续进行。

    莫三闻言沉默了半天,良久后才非常直白地回应道:“但贵国在这个区域驻军会影响到我国乌拉圭河航运的安全,这会令我国政府与人民感到不安,也是我们所无法容忍的。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国政府早就想大力开发乌拉圭河流域了,这里的条件非常好:河流水量充沛、水深也足够通航大型船只,两岸的土地也非常肥沃,如果我们不能保证这条航道的安全的话,那么便始终无法大规模开发这里。”

    莫三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直白,那就是你们若是在巴拉那河以东地区驻军,那么我们就不会放心。我们担心会遭到你们的突袭,所以你们必须要从这片区域滚蛋。

    巴尔博亚当然听明白了这点,但他也不可能毫无原则地在每个议题上都进行退让。因此,他与莫三就这一点展开了冗长的争论,在费了无数口舌后才最终确定了下来:西班牙人可以在巴拉那河以东、乌拉圭河以西地带修筑至多一个堡垒,驻军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同时他们将获得乌拉圭河的通航权。作为回报,西班牙承诺将维持住那里的治安形势不恶化,同时布宜诺斯艾利斯只派驻少量维持治安的警察性质的部队。

    当然,西班牙做出的这点让步显然是不够的,不过他们同时也答应了莫三提出的不得将拉普拉塔地区的任何领土不经东岸政府知晓,就出售给任意第三国政府或公民。而如果西班牙人由于种种原因确实不得不出售土地或矿产的话,那么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政府或商人有优先购买权。

    这其实就是将东岸人提出的两项条款并在一起谈了,结果是双方各退一步,互相妥协。西班牙人保住了在那片地区的军事存在——虽然意义不是很大,而东岸人也确保了自己的国土周围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别的什么殖民国家出来,减小了自己的国防风险。

    而等到这两条谈完后,话题也逐渐进入了最为关键的部分,即西班牙王国是否开放其太平洋沿岸给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艰难的谈判(六)

    冗长的谈判还在继续。

    今天已经是4月20日了,双方在4月10日当天因为就太平洋港口的开放问题一度谈崩导致不欢而散。作为调停者的热那亚人表示“严重关切”,然后便由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出面沟通双方的意见,最终还是将双方的谈判代表一同劝回到了谈判桌上。

    这个时候其实双方的压力都不小,但都迫于种种原因而强自坚持着。西班牙人是由于法国佬在东北地区越来越频繁的军事调动而心惊不已,而东岸人则迫于热那亚、荷兰、英格兰等国越来越大的外交压力,总之各有苦衷的双方在中断谈判十天后终于再次开启了之间的第四次正式外交谈判。

    谈判的焦点依然集中在太平洋港口的开放问题上,巴尔博亚书记官也许是和他们的国王陛下专门沟通过,这个时候死咬着不肯松口。而莫三也明白这个问题事关重大,因此也在这上面穷追猛打,这让无论是谈判当事人的巴尔博亚还是作为调停中间人的阿莱桑德罗都困惑不已:智利那边的那些渔业资源对东岸人就那么重要吗?为此他们甚至不惜放弃一些其他方面的利益,这简直难以理解!

    西班牙人当然无法理解东岸共和国的高层们对获取太平洋港口的执着,他们也无法理解这些年纪普遍已经四五十岁的第一代领导集体们对开通太平洋移民航线的渴望,他们更是无法理解他们对于快速引进人口、在有生之年控制更多领土的“变态”追求。

    东岸人,对于太平洋的期待已经十多年了!这不仅仅是那个相当于十个阿根廷南部渔场产量的超级海上牧场,也不仅仅是为了获取两洋国家的地理优势和无上荣光,他们需要更多的同文同种的人口来填补南美大陆的空白。这个在血与火中诞生的新民族将踏着印第安人、西班牙人的尸体,将一片片空白的荒地建设成农田、牧场、工厂和城镇。然后一步步登临世界的巅峰。当然,要达成这一切,首先需要做的第一步便是从西班牙人手里夺取阳光下的土地。西班牙人既然对于开发辽阔的拉普拉塔地区有心无力。那么便由东岸人代劳好了。

    “莫先生,贵国为何对进入太平洋沿岸念念不忘?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巴尔博亚书记官有些恼羞成怒地站起了身。看着坐在对面的莫三,说道:“在我看来,这是对西班牙王国的侮辱!我们对太平洋沿岸的开发拓殖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那片蛮荒之地变成了宜居的文明世界。那里是我国最重要的财富源泉,我觉得这里没有任何商议的可能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谈判就此终止,后果由你方承担。”

    “进军太平洋是我国政府的基本国策,同时也是我国朝野上下的长久夙愿。我们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不知道巴尔博亚阁下,贵国政府有没有因蛮横拒绝我国进入太平洋沿岸而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的思想准备。现实是残酷的,卡亚俄的围困不是偶然,现在已经快到五月份了,贵国前往美洲的第一批船队已经出发,希望他们明年仍旧能够顺利从美洲带回大笔金银。”莫三示意秘书将自己的外套和礼帽拿了过来,然后一边穿一边说道:“谈判终止的后果自然很严重,我相信我国政府已经为此做好了充分准备。听说巴尔博亚书记官阁下在进入西印度事务院之前曾经从过军,好好珍惜这段美好时光吧,也许明年法国佬就会进抵马德里了。那时候需要你走上前线为这个国家奋战。”

    说完,莫三重重叹了口气,示意秘书跟上自己后便率先离开了会场。正在会场外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的阿莱桑德罗见状有些吃惊。正想上前询问什么时却见巴尔博亚也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莫三朝阿莱桑德罗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门外登上马车,很快就离开了谈判会所。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莫三依旧住在多利亚家族提供的庄园内,整日里要么无所事事地像个老学究般地阅读着一些西班牙语书籍,要么就是接待前来说和的一波波的客人。当然偶尔他也会应邀参加一些西班牙人举办的宴会,宴会上总有一些人通过各种手段来试探他,但都被他无视了。这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岸人应该还没彻底关上谈判的大门,莫三应该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重启谈判,但无奈目前双方的分歧实在太大。除非有一方做出实质性的让步,不然很难谈得拢。

    五月份就在这样的“悠闲”日子中很快过去了。在月底的时候。一道令西班牙人听了大为沮丧的消息从远方的德意志传了回来。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在楚斯马斯豪森战役中惨败于瑞典、法国联军,一万多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这场战役的失败几乎宣告了奥地利将彻底退出这场战争,这对西班牙人来说无疑是个很坏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法国人可以将主力全部调集过来对付西班牙军队。

    西班牙现在是战不能胜而又求和不能,现在求和的话,先不说法国人肯定会断然拒绝,就算勉强同意其开价也一定是高昂得令人难以承受。比如南尼德兰、比利牛斯山脉、意大利、阿尔萨斯和洛林等地的领土割让,很可能还会有巨额赔款的要求,这是如今的西班牙所无法承受的。

    在这种情况下,西班牙国王身边的近臣们终于稍稍放低了一些姿态,开始鼓吹西印度事务院应该尽快重启与东岸人的停战谈判。事到如今,西班牙国王在秘密与东岸人进行外交谈判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如同筛子般四处漏风的西班牙宫廷根本无法长久保持什么秘密,此时大部分西班牙贵族都已经知晓了这么一件事情。

    在这个西班牙王国最为艰难的时刻,大家也没有认为与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么一个新大陆小国谈判是什么耻辱事件。当年前任秘鲁总督私下里发起的、与东岸人的第一场战争还没过去多少年呢,现在不过是重复一下当年所做的事情而已。因此,在现实因素的推动下。西班牙与东岸之间的第五次正式谈判与5月31日在巴拉多利德继续进行。

    这次谈判双方又比之前务实了许多,西班牙人虽然对东岸人坚持要求进入太平洋沿岸表示不解和恼火,但语气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强烈了。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法军持续增兵其东北部和西属南尼德兰一带,一场规模宏大的战役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虽然西班牙派驻那里的军队都还算是较为能战。但在深悉内情的众人看来,他们无论是从兵力、装备、补给、经验还是战斗意志上来说,都比法国人差了那么一截,因此失败是大概率事件。

    目前大概也就西班牙国王和少数宠臣仍然期待着他的军队能够力挽狂澜了,其他人包括很多外国使节对打败法国人都抱以悲观的态度。他们认为新兵居多的西班牙军队不是法国佬的对手,尤其是那些对法国人崛起抱有深刻警惕之心的英格兰人、荷兰人,他们此刻是急切地希望西班牙迅速结束任何不必要的战事,全力以赴地对付法兰西。

    西班牙人这次增加了一个谈判代表。即同样是西印度事务院的费尔南多。他们两人代表西班牙国王与东岸人进行了整整持续三天的激烈辩论,最后才于6月1日晚间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在此期间,荷兰人、英国人不断发来警告,他们不惜以措辞强硬的战争威胁,坚决要求东岸人尽快与西班牙人达成协议,热那亚人也表示谈判若久拖不决的话他们也将重新考虑与东岸人的一些商业方面的合作。莫三在如此巨大的压力面前,不得不与西班牙人互相妥协,达成了协议(尚需本土批准)。

    协议其他部分没有太多变化,亮点还是在关于是否开放太平洋沿岸的问题上。西班牙人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让步,他们决定允许火炮数量不超过8门、吨位不超过500吨的东岸船只在每年6-9月这四个月内可以进入智利南部海域捕鱼。但最远向北不得越过奇洛埃岛最南端。至于捕鱼的税收,则额定为每年五万比索,这个价格三年一协商。一经商定则三年内不再变更。至于东岸人提出的在奇洛埃岛或瓦尔迪维亚附近获得港口的提议,则被西班牙人一口回绝了,但东岸人目前占据着的布兰卡港则在莫三的力争下保留了下来,范围被限定为东岸在当地的城区建筑向外延伸一炮之地。

    而东岸人为了取得光明正大进入太平洋的权利——虽然是受限制的,也做出了相当的让步。首先他们将放弃试图在智利成立阿劳坎尼亚王国的努力,同时中断对这些阿劳坎人的任何支持,但阿劳坎自由市获得独立地位,由东岸人对其进行保护。

    阿劳坎自由市的独立差不多是莫三所争取到的最为重大的成果了,这座城市名义上由当地居民自治(80%阿劳坎人外加20%东岸人)。并且接受华夏东岸共和国的保护,但实际上西班牙人等于是默认了东岸人在太平洋取得了一个立足点。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不得了的让步了。

    其次就是东岸人的船只每次进入太平洋前将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港进行报备,得到允许后方可南下穿越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当然这只是个形式;最后。他们将向西班牙王国出售最新式的长身管陆军野战炮、攻城炮,包括此前东岸一直禁止出口的12磅野战火炮,以支持他们对法兰西王国的作战,当然他们也不得向法兰西王国输出任何军事物资。

    对于这个达成的初步协议,莫三和巴尔博亚两人都不是太过满意,但也都无可奈何,知道这已经触及到对方的底线了。谈完这些东西后,莫三立刻派遣自己的秘书携带自己用五笔代码写就的加密外交信件,准备搭乘西班牙王国的一艘快速联络船前往本土东方港,这事还得本土最终批准才能作数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棉河(一)

    1648年5月20日,穿着一身天蓝色牛仔服、带着草帽的李振纲站在哗哗流淌着的棉河(菲赫拉纳纳河)北岸,与几名新华夏开拓队派过来的官员一起丈量着土地。

    此时已经是旱季(凉季)了,雨季时原本浑浊凶猛的棉河现在显得颇为安静温顺,水位比起那时是低了许多,当然随着从上游携带下来的泥沙量的减少,这水质也是愈发清澈了起来。岸边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除此之外便是随处可见的荒草。

    这里是热带稀树草原气候,年降雨量较少(北边的草原降水600毫米以上,南部偏少)、日光强烈、日照时间长。特别是在旱季,干渴的土地上甚至就连动物都很少见到。若是没有现代化的农业灌溉设施,这里无疑是不适合任何农业生产活动的。原来这里不多的土人(马来人后裔,间或夹杂着些阿拉伯人与马来人的混血后裔)就是没修建起水利灌溉设施,因此他们只能过着落后的游牧、采集生活,始终未能像他们中央高原上的亲戚那般进入封建文明。

    当然现在这些原住民们都已经被荷兰人捕杀干净了,东岸人在这附近转悠了大半个月,愣是连一个人也没看到,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热带、干旱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似乎就已经宣告了这里的死刑,但幸好我们还有这条水量丰沛的棉河,李振纲暗暗想道。

    棉河里的动物不少,但数量最多的无疑是非洲鲫鱼,其次便是鳄鱼。是的,你没看错,这些鳄鱼与海峡对岸的莫桑比克的鳄鱼是同一品种。似乎在很久远的年代之前就来到了这个岛上,也许比那些公元前乘坐着独木舟、带着稻种和椰子来到马达加斯加的马来人还要更早“定居”在这里。

    除此之外,草原上还有大片游荡着的驼峰牛——基本还处于未驯化状态。这个岛上没有大型食肉动物,因此它们的种群数量一直很多。棉河对岸的荷兰人这些年来在捕捉土人之余可就是依靠捕杀野牛过活的。只可惜他们人数太少——才二十多个人,因此这些产业并未能够做大。

    马岛上生活着300多种陆栖动物,基本都是岛上特有的物种,其中如狐猴、马岛灵猫还是动物中的原始种,对研究进化的科学家们来说价值极高,曾经蒙虎就在这里研究了大半年,并详细记载了许多动物的习性与特点,目前他的学生仍在这里长期蹲点研究。岛上还有200多种鸟类。其中180种是本地特有,这些鸟的特点是体型硕大、不怕人、不会飞行。

    这座世界第四大岛有多种气候,比如热带雨林气候、热带季风气候、热带高原气候、热带草原气候以及亚热带气候(南端),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岛、一个国家有如此之多的气候汇于一身了。这个岛上80%的植物都是特有的,而且因为与世隔绝而没有大陆上的很多病虫害,发展农业的条件相当优良——前提是东岸人独霸这里,同时在这座岛上执行类似锁国令的封闭政策,断绝和除东岸之外国家的交往。

    “这座岛上最值得警惕的畜生就是鳄鱼和野猪了,鳄鱼可能会袭击家禽,野猪可能会糟蹋庄稼。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全。”陪同李振纲等人前来丈量土地的一名科员开口说道,“不过它们的数量不多,你们可以在棉田周围种上仙人掌。这里的仙人掌非常厉害,野猪绝对会绕着走。当然在栽种仙人掌篱笆之前,你们首先要配合政府对棉河河道进行一番整治。”

    这名官员口中提到的棉河河道整治,其实主要指的是对棉河流域的水土流失问题进行专项整治。众所周知,棉河发源于中央高原,那里水量充沛,特别是雨季的时候,棉河水位往往会暴涨甚至淹没两岸大片土地。肆溢的洪水给河两岸的土地带来了充足的养分,因此这里的植被比他处更为茂盛。野牛群的数量也最多。

    不过现在东岸人要在这里开发棉花种植园,那么肯定不能任由每年都爆发洪水。因此如何防止上游冲下来过多的泥沙、使得河床逐年太高,最终导致河道蓄水量减少。就成了大家必修的课题。

    依照东岸人目前的经验,要解决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修建大量的人口蓄水池,此外便是深挖河道并加速其流入大海。在这之中,挖河可以从本土调集大量的挖泥船,看起来似乎比修建人工湖泊容易多了。但要知道这里可是热带草原气候、是干旱半干旱地带,白白让大量淡水流入海里简直就是一种犯罪。因此,在棉河流域尽量利用现有条件改建人工水库蓄水,同时开挖大量灌溉水渠浇灌作物,便成了消耗雨季时过量水资源的不二法门——而棉花这种大量消耗淡水的经济作物无疑是最合适的。

    当然修建人工水库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这是一个长期计划。在现阶段,主要还是靠在河道两岸栽种树木防风固沙、减少水土流失为主,同时尽量修建一些长距离的灌溉水渠——水渠底部以砖石水泥砌成,上部盖上木板,以防渗漏、蒸发——来灌溉棉花种植园内的作物。

    棉河河道两岸栽种的树木以栎树、柳树为主,而不是采用新华港、塔城、圣玛丽岛一带的桉树。那些地方降水丰富,年降雨量通常在2000毫米左右,因此到处需要排水。东岸人后来从澳洲引进了许多桉树到这边来栽种,桉树这种植物经济价值不错,同时又是一个“抽水机”,生长过程中极其耗水。因此移栽到北部热带雨林、热带海洋性气候地区非常适合,而棉河流域的水资源本来就很宝贵,当然就不能移栽桉树了。

    “我们闯记公司承诺移栽两千株柳树、两千株栎树,那就一定会完成任务。”李振纲将凉帽摘下来扇了扇风,然后说道:“这鬼地方实在是太热了,这不是凉季嘛,怎么也这么热!”

    “这里已经不错了,气温还不到28度,而且一点也不闷.。不像新华港,潮湿闷热,要不是有点海风能让人凉爽一下,简直就是没法过。”开拓队的科员闻言笑了笑,说道:“而且这里气候干燥,蚊子很少。新华港那边即便是白天,野外的树荫下也经常能看到蚊子。而在这边呢,也就河边偶尔有些蚊子飞来飞去罢了,远离河岸的地方蚊子就很少。你就等着瞧吧李掌柜,将来你们的棉花种植园在这里开起来,劳动人口的死亡率一定比那些剑麻、咖啡、胡椒种植园要低多了。我很不骗你,我听我在南非工作的同乡介绍过,他们那边的死亡率就很低,疟疾、痢疾、霍乱等疾病的发病率也不高,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呵呵。”李振纲轻笑了两声。闯记投资公司是大公司,注册资本几近十万元,在国内堪称首屈一指,为此当初工商部甚至差点不让注册并要求其拆分成两家。幸亏这家公司的股东们(李过、高一功、袁宗第、郭升、刘芳亮等人)当初拉了威震山东的莫大帅入股,因此才堪堪成立了起来。不过饶是如此,这家公司依旧成了文官们的眼中钉,不但赋税奇高,就连各种摊派也是多如牛毛,赚点钱真的是很不容易。

    这家公司目前在新华港投下巨资,买下了一家剑麻种植园、一家胡椒种植园和三家咖啡种植园的产权(二十年使用权)。这还不算,李振纲在仔细考察了棉河地区的条件后,又决定斥资买下大片荒地做将来的棉花种植园,同时承诺改善当地自然环境、在河道两岸栽种树木、修建一定容积量的人工水库和灌溉水渠。

    新华夏开拓队的史队长在听到闯记投资公司居然愿意下如此血本后,立即喜出望外,然后也不管将来文官们会如何仇视自己,大笔一挥很爽快地批准了这份双赢协议:你闯记公司敢去投资开荒,我就敢给你批地,而且租金降到最低!只要你将这些荒地开发出来,几十年后就都是国家的,那么我还犹豫什么?至于那些白衬衫们的聒噪,老子才不在乎呢!

    闯记投资公司在置办下这些产业后,手头的资金仍然很富余,于是李振纲便琢磨着是否买点奴隶回来。站在公司的角度上来讲,从马斯喀特商人手里买廉价的波斯、俾路支甚至阿拉伯奴隶是最划算的,但从个人情感角度上来讲,他又不愿意让这些“夷人”占有这片土地。棉河两岸的土地非常肥沃,草原上虽然在旱季比较干旱,但到处都是野牛群,养活个十几万人、几十万人根本不在话下。

    若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都是我大明子孙就好了,李振纲默默地想着。他决定过两天就去新华港碰碰运气,如今整个新华夏岛都不禁人口自由流动,他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招募一些明人子弟前来这里开荒。若是有自然好极,若是没有那也得去新华港马斯喀特商人的会馆内联系业务了,总不能让这些种植园都长期空着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棉河(二)

    翟小山吐了一口嘴里的唾沫,然后又擦了一把汗,这才一屁股坐在被太阳晒得有些干裂的树墩上,拿起牛皮水囊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这里是后世贝岛的安杜阿尼港,当然,现在她改名叫龙虾港了,因为这里每年旱季开始后,总会有大批新华港的渔船前来捕捞龙虾——这可是一种能够大量出口本土的海产品。本土的中产阶级如今在上层的引领下,对金枪鱼、龙虾有一种病态的嗜好。即便从新华夏岛出口到那里的都是腌制过的产品,但依然让他们趋之若鹜,这让新华夏岛的渔民们嘴都笑歪了,因为他们可以用本地丰富廉价的海产品从本土换回大量生活日用品来消费,大家各取所需,快哉快哉!

    龙虾港内本来只有一些简单的木质建筑,供旱季时前来此地的渔民避风休整使用。但现在又多了很多其他建筑,还修起了一座木质临海栈桥,可以同时停泊两艘大船。港口内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却不是渔民,而是一些全副武装的壮汉,翟小山就是其中之一。

    翟小山原是在山东青州、莱州两府交界处活动的一股小土匪的头头,他的族叔就是如今在山东也算小有名气、满清悬赏数万两求购首级的翟从谔翟五和尚。翟小山被莫大帅擒获后,先是在劳改营内劳动改造了小半年,然后因表现出色被送到大泊去学习军事政治课程,后来在翟从谔归顺的过程中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有了这个功劳打底,加上其人也还算忠心,因此挺身队扩编时他也捞上了一个中队长的职位,算是中层军官了。

    不过他的叔父却不是很放心这个晚辈的军旅生涯,特别是他一次出征重伤以后。翟从谔便向莫茗求情让翟小山退伍,然后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到据说是“遍地牛羊”的东岸本土去。给家里传承香火,别再搀和山东的这一大摊子烂事了。就这样。翟小山在伤愈后便不情不愿地被发配到了东岸本土。

    到了东岸本土后,翟小山定居镇海县,并且还作为县民兵大队的补充兵(补充前线战损)到圣菲、科连特斯一带小打了两仗。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怎么着,这厮在圣菲时又因水土不服而得了大病,被后送回家养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了起来,可这时候他的补充兵名额早已经被其他人顶了,他也早早接到了一张退伍通知书。

    退伍后,不耐侍弄庄稼的翟小山将地留给他的保加利亚婆娘种。然后便跟着退伍军人出国投资的热潮乘船来到了新华夏岛。到了这里后,便是竞标土地、向植物园采买种子、向马斯喀特商人打听奴隶行情等等,一切按部就班。

    只不过这里面有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钱不够花了。马斯喀特的贝都因人为每个成年俾路支男性开价40元,说实话这价格不贵,但囊中羞涩的翟小山等人就是买不起,因为他们在棉河岸边认购了太多的土地,钱有些不太凑手。如今算算,去掉农具、种子、地租、水利灌溉公摊费用等等,手头已经不剩几个钱了。决计无法再买什么奴隶。

    不过这事显然难不住翟小山。他是什么人出身?土匪啊!土匪的一贯思路就是没钱用了就去抢,那现在没人用了怎么办?一样去抢啊!

    于是,在这样的思路下。翟小山便带着十多个老弟兄(其余人先搭乘船只回去继续筹钱)来到了龙虾港,此时这里已经聚集着近百名抱有同样想法的投资者。这些人都是军人出身,做事简单干脆,没钱了就去干一票,怕毛!

    这百来人里当然也有一些新华港跟来凑热闹的居民,他们或是被雇佣,或是自愿前来,然后到龙虾港统一领取武器。武器由一名名叫马万鹏的穿越众提供,此君现在购了两条机帆捕鱼船在桑给巴尔岛附近捕钓金枪鱼——当然他本人住在新华港。这次集合岛上的一大帮子闲汉去抓捕土著做劳动力便是由他提议的。并且他还通过与史钦杰的良好关系从新华港武器库内借了五六十条步枪和一匹盔甲出来,再加上大家自备的斧子、砍刀什么的。去击破一些土人寨子掠取些奴隶基本不存在任何难度。

    他们这次选择的目标是科摩罗岛上的土人——这是一种由阿拉伯人、马来人以及班图人混血形成的新人种,他们性情凶悍。仗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或许是马来人,或许是阿拉伯人)打制铁器和独木舟,然后出海劫掠别的部族。有时候是去马达加斯加岛劫掠,有时候是上岸去劫掠班图黑人,有时候又会去劫掠那些斯瓦西里人(阿拉伯人与黑人的混血后裔),总之也是一伙强盗专业户。

    当然他们的文明层次还比较低,甚至还不如海峡对面的马来人,比如他们的铁器打制地就相当烂,独木舟也不是马达加斯加岛上得人制作地好。因此,马万鹏此番纠集上百名壮汉(基本都是有过战斗经验的退伍军人)前去科摩罗岛抓捕奴隶,可以说基本很难遇到什么抵抗。什么?你说那些土人拿着铁刀木矛来和你作战?你别逗了行不,东岸人在新华夏岛上已经遇到了太多这类土人,对付他们基本上都有了心得,因此,此番出海抓人,只要不是傻到试图在那里建立根据地,基本上是万无一失的。

    虽然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法律是禁止私人蓄养黑奴或雇佣黑人工人的,但现在的科摩罗人还没像后世一样掺杂大量来自东非班图人的血统,他们主要还是以阿拉伯和马来混血种为主,间或有一些阿拉伯人带到岛上的班图人血统,但毕竟不多。这个时候其实大家是可以打擦边球的,可以向上级辩解这并不是黑人,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们卖给国营种植园好了,反正那里也很缺人。当然,在劳动力极度紧缺的情况下,一般也没人会较真科摩罗人到底是不是黑人,发展种植园经济才是头等要务,至于其他的暂且先放一放吧,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化外之地,能来到新华夏岛的人多半也是些无法无天的土匪出身的家伙,大家才不会拿什么法律当回事呢。

    就这样,在6月3日这一天,马万鹏本人亲自带着两艘满载捕奴者的蒸汽机帆渔船,趁夜悄悄停靠在了后世科摩罗岛的莫罗尼港附近。此时港口内停泊着少许独木舟,但没有足够的看守者,蒸汽机帆船在缓缓靠近近海后,便从船舷上放下了大量小艇,然后捕奴者们十多人一队,奋力划着小艇向岸边而去。而当划到浅水区时,一些性急的家伙更是跳下了小艇,然后趟水向海滩上冲去。

    抢占了海滩的少许捕奴者开始两两互相帮助对方披甲,另外一些人则拿着火枪、刀斧站在一旁警戒。大家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了,各种战术规定按部就班,自然不会在阴沟里翻船。等到所有人都上岸后,马万鹏跟大伙说了几句场面话,意思就是速战速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瓦解敌人的抵抗,然后控制一些村庄,抢走所有看到的人口或牲畜。说完了,马万鹏便带着随从乘坐小艇划回了船上,现场由一名士官出身的明人老兵负责。

    担任指挥官的老兵没有废话,作战计划事先都已经制定完毕了,现在严格执行就好了,因此,仅仅几分钟过后,一百多人的队伍便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朝村庄摸了过去。

    战斗过程基本没出任何意外。处于睡梦中的科摩罗人面对突袭措手不及,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来抢过他们,这使得他们非常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即便知道那又如何,村子里全是那些身着明晃晃铁甲、手执刀斧的魔鬼,在魔鬼身后,还有不少拿着冒烟武器的强盗——他们早已知道这是一种能够杀人的利器,这使得他们更加无法抵抗。

    就这样,在仅仅几个小时之后,一百多名东岸人便牢牢控制了这座人口不过数百的小村庄。村子里的人口除少许趁夜遁逃外,大部分都被或杀或抓,基本都在这里了。马万鹏在自己的船上眯了小半夜,到清晨时统计数据也出来了,昨夜大伙一共击毙科摩罗人48人、抓获男女老幼共505人,其中成年人246人(青壮年男子111人)。此外,大家还获取了牛31头、羊172只,另有鸡鸭鹅若干,可谓是满载而归了。

    捕获的人口中,老人小孩自然是没人要的,因为他们就是坑货,能够创造的经济价值极少,马万鹏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放了;女人嘛,马马虎虎,若是便宜一些应该会有人买;而青壮年男人则绝对是抢手货了,不过大家结伙出来抢掠,自然也有一套分战利品的章程。这些捕奴者都是种植园股东,成年奴隶他们自己内部就会消化掉,至于老人和小孩,马万鹏建议还是带回去吧,看看上头怎么说,他觉得还是保全这些科摩罗人的家庭完整为妙。

    毕竟现在的东岸共和国明面上是不允许蓄奴的,包括契约奴在内签订的都是雇佣制合同,将来这些科摩罗人也是要用劳务工的形式(当然是不支付工资的“劳务工”)引进到新华夏岛的,不然根本没法洗白,这个时候保全他们家庭的完整还是很有必要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漂洋过海(五)

    今天的天空非常明亮、澄澈,这让刚刚起床的张金华松了一口气。这里是南纬10度左右的太平洋,今天是5月30日,距拔锚离开金山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风平浪静的好天气,阳光也很温暖,就是离岸远了一些,连只海鸥也看不到。吉文少尉,我们现在到哪了?”张金华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玻璃水壶,往嘴里狠灌了两口西湖啤酒后,这才问道。

    由于卫生部的提倡,现在海军很多舰船上的官兵们都改用玻璃水壶了——一种内芯是玻璃壶、外表装了缓冲垫的饮水器具。他们之所以抛弃陆军仍在使用的牛皮水囊,其原因还是在于牛皮水囊极为堪忧的壶内卫生状况。特别是在夏季的时候,细菌大量孳生,水质极易腐败,影响饮用者的身体健康,因此海军已经下令逐渐改用玻璃水壶。

    现在出海已经二十多天了,出发时装载的淡水早已变质,里面存在着大量用肉眼都可以看见的可疑绿色悬浮物。这种令人恶心的淡水,在张金华看来即便烧开了让人喝都感觉不是很妥当,因此他现在一般都通过饮用啤酒、红酒什么的来解渴。如果真要饮用开水的话,底舱锅炉房内会定期收集一些蒸馏水——这是张金华、吉文船长等人的特权,这种蒸馏水虽然依然有一股去不掉的异味,但总比饮用那种发绿、发臭的淡水要强多了。

    士兵们当然也可以饮用啤酒解渴,但每天都有数量限制。“探索”号上的饮用水桶中,大约有一半装上了啤酒,另外一半装的才是淡水。这学的是后世英国的库克船长,毕竟啤酒的保质期可比淡水长多了。当然了,船上还有一套小型海水淡化装置。这是大家最后的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浪费宝贵的燃煤去使用。

    “先生,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在哪。”吉文有些脸红地说道。“但应该离大溪地岛不远了,根据前几天测算的经纬度来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还需要四五天左右的航程。”

    “航海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要说‘应该’、‘大概’之类的不确定词语。”张金华拍了拍这个爱尔兰年轻人的肩膀,然后一捞袖子,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格拉苏蒂,然后又看了看天空,说道:“现在很接近正午时分了,比起昨天的时间来。又早了五分钟,这就是一个多经度过去了。”

    吉文少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出航前上头给他发下了绝密文件,上面就有关于大溪地岛的位置,那就是南纬17°32′,西经149°34′。如此精确的定位,这让吉文少尉这个航海学校第一届毕业生都感到有些心惊,天尊在上,他们是如何知道茫茫大海之中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岛的。说实话,若不是有那份密级很高的文件在那放着——且以往的事实证明此类文件的准确度是100%——吉文说什么也难以相信这片荒凉孤寂到极致的海面上会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岛。

    从澳洲往东。大海就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海鸟、没有渔获(鱼基本只在近海大陆架附近)、没有任何动静。大家所看到的除了一汪碧绿的海水外就还是海水,这个时候航行在海上的船只基本上就如同进入了沙漠腹地的驼队一般。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不值一提。在大自然面前,人来真的是太过渺小了。

    而这个时候大家的心理压力普遍也都很大,为了舒缓这种压力,船上的酒类饮用也放开了限制,同时还组织大家使用拖网或延绳钓法捕鱼,哪怕一天只能捕钓个几条鱼,也能提振一下大伙的士气。

    “一会就转向东偏南,将我们的航向调整到南纬17度42′附近,然后向东直航。”张金华说完这话又抬头看了看桅杆顶上正在猎猎飞舞的双剑苍鹰三角旗。正在桅楼上无所事事的瞭望手一看张金华往这边看来,立刻用旗语打出今天的风向:西北风五级。

    张金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吉文说道:“要沉住气!我们的方向没错,至于说没碰到任何一个岛仅仅是运气不佳罢了。我昨晚复盘了一下我们船这些日子来航行的轨迹。发现是前些日子那两个接踵而来的热带气旋让我们偏离了航向,但这只是暂时的,这几天我们又回到了正轨之上。只要五天时间,我们就能航行到目的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遵命,先生。”吉文站直了身子说道,“我会下令航海长调整航向的。只是……我们需要打开蒸汽机吗?毕竟现在的速度有些慢了,如果将船尾的两个螺旋桨也启动起来的话,我们的速度能上8节,那样就快多了。而且好多天没下雨了,军官们的清洁饮用水也不是很充足,我想也许需要锅炉房提供一些,况且船上的一些病号同样需要清洁水源。”

    “那就启动蒸汽机吧。”张金华只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探索”号四桅帆船别的东西带得不多,但燃煤可是在塔城港装足了的,目前底舱里慢慢的都是,压得船只吃水很水。况且到了澳洲金山港后,他们又补充了一些当地产的褐煤,虽然品质不怎么样,但到底也能当燃料顶一会了。

    “尽量烧那些澳洲褐煤。”张金华又补充了一句。金山港附近的煤炭质地差是出了名的,从黑水到金山的移民船的船长们一直在骂,但无奈那个地方的煤矿主要成分就是褐煤,只能将就着用了。此番从金山港出发时,“探索”号也往船舱里装了大量的褐煤,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拿出来用了。

    现在是5月底,正是风向多变的时刻。这个时候太阳直射点开始北移,原本被往南压制住的东南信风带又会渐渐整体向北推移,到时候“探索”号可就要被笼罩入东南信风带的影响范围内了。这样一来大家就是既逆风又逆水,虽然有蒸汽螺旋桨推进系统辅助,但那速度会降到和乌龟爬差不多,绝对是大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风帆时代在外航行,气象、水文、洋流、风向、天文等知识缺一不可,否则你就会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当年哥伦布、迪亚士那伙人航行就纯靠误打误撞,那样还没船毁人亡简直就是运气逆天。东岸人当然不可能向他们那样驾着一百多吨的小船做环球航行,他们装备比哥伦布先进很多,知识储备也更足,但也正因为如此,船只出航的时间和路线都是挑之又挑。比如他们这次出发寻找大溪地岛的航线,就是张金华等人仔细研究论证后选择的,季节上也刚刚好,正处于5月初,东南信风带被推回南方尚未北返,船只还能借助一些西北风航行,虽然有些逆水(南赤道暖流),但已经是最好最适合出航的时机了。

    蒸汽机启动后船只速度快了许多。在航行稳定后,有水手测量了一下航速,大概在6-7节的样子,这个航速在远航航行上相当可以了。毕竟你不能指望船只总处于高速航行之中,事实上这个年代欧洲大部分远洋船只的平均航速还不到4节,可见海上航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金华一开始不懂的时候,总喜欢在地图上丈量两个港口之间的距离,然后画直线航行。后来他才知道这种举动多么可笑。两个港口间的航线选择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需要考虑季节、天气、风向、洋流,不同的季节可能航线就完全不一样,有时候也许风向水流都适合,但海况恶劣,那也不能航向。总之航海是一件复杂的系统工程,没有先进的技术、丰富的知识和一定的运气,航海就不可能获得成功。

    他们现在探索的是一条陌生的航线,虽然有先进的工具(六分仪、机械表)、生存能力极强的船只以及经验丰富的水手,但说到底这依然是一件在赌运气的事情,找到和找不到的几率基本在六四开,盖因能够影响船只定位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测算误差、坏天气等因素导致的偏航在航海中一直很常见。

    好在张金华他们的运气没有糟糕到离谱的程度,在抵达的大溪地岛海域转悠了好几天后,桅楼上的瞭望手终于在远方的海平面上发现了一片深灰色的陆地轮廓。这个消息顿时让整条船都沸腾了起来,水手们一改之前懒洋洋的神态,在航海长、水手长的指挥下调整帆桁,开始向发现的陆地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枪炮长也将船上一批身强力壮的水手武装了起来,以免上岸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而张金华也回船长室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将他的探险队队员们都从底舱喊了上来,每人都携带了一些小商品,这是为了和土人贸易时所使用的。当然了,他们也没忘了给自己带上武器,比如张金华就不顾天气炎热而给自己套了一件胸甲,同时腰间还挂了两把上好弹药的1633型燧发手枪。(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漂洋过海(六)

    1648年6月11日,历史会铭记这一天。

    天空阳光明媚,这使得全副武装的东岸人都感觉有些热。不过处于东南信风带内的这座岛外围海风不小,这令大家终于没那么难受了。船只正对面是一大圈珊瑚礁组成的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陆地,珊瑚礁离海岸线还有点距离,因此在这些珊瑚礁与海岸线之间便形成了一个环形的潟湖。

    潟湖内的水文状况大家一概不知,因此也不敢贸然将“探索”号开进去。该船现在的吃水深度已经达到了将近4米,在没有测量水深、标注航道的情况下,任谁也不敢将船开进这段潟湖以内。

    大船上放下了三艘小艇,张金华带队的34名(2人因病滞留在澳洲)探险队员分乘两艘。他们中有农业部的、有交通部的,也有海军部的,战斗人员不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其余均是考察人员。此外,吉文少尉命令自己的大副——一名加勒比海盗出身的英格兰人——带着15名全副武装的水手也搭乘了一艘小艇,与探险队一起上岸,以护卫他们的安全。

    水手们升起了小艇上的软帆,在东南信风的吹拂下,船只立刻缓缓向前飘去。他们小心翼翼地划着木桨,不断调整着方向,最后终于驶进了潟湖以内。潟湖内的海水明亮得就像面镜子,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简直亮瞎人的双眼。海水的透明度也很高,大家甚至能够看到水下一些在珊瑚礁附近活动的游鱼。

    “那是鲣鱼!一种很有经济价值的鱼类,拉普拉塔那边这种鱼不多,但售价极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晚上可以来这边钓,但我不保证你会钓到。总的来说。这里并不是鲣鱼的集中地,或者说,这里的鱼很少。我觉得你还不如把兴趣放到寻找一些黑珍珠上面,这才是大溪地岛的特产。”张金华看了一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海面下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个年轻人名叫刘伏波。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身穿海军夏季短袖常服,是海军上尉刘大发的大儿子。他的母亲阿黛尔是一名德裔瑞士移民,目前在东方县人民医院工作。刘伏波是航海学校的学生,目前还剩最后一年的实习期,此次跟随“探索”号前往大溪地岛便是他的结业考核。

    刘伏波听到张金华说的话后笑了笑,将目光从泛着蓝宝石幽光的海底收了回来,然后下意识地抓了抓腰间的41年式钢制刺刀。小声问道:“张叔叔,一会会不会有战斗?”

    “叫我张队长!”张金华纠正了一下少年的称呼,然后解释道:“一般来说不会有冲突,但什么事都怕万一,一会上岸后胸甲不许脱掉,所有人靠拢在一起,咱们先礼后兵。这些土人文明层次低得很,比那些克兰迪人还不如,或许他们只会用石头或木矛吧。”

    听到这些人比克兰迪人的文明水平还低,少年人放下了心。然后安静地坐在船舷一侧,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

    很快,三艘小艇就进入了浅水区。划桨的水手将木桨收到船上,然后跳下海,在齐腰深的海水中借助风力使劲将小艇推上了海滩。

    张金华在几名战斗人员的重重保护下也上了岸,脚下是松软的海滩,前方是大片灌木丛,其中偶尔夹杂着一些椰树,这令张金华有些意外。要知道椰子原产于马来地区,在17世纪世界上有椰子的地方可不多,一般也就在东南亚地区而已;马达加斯加也有大片椰树林。但这是公元前600-1000年时那帮顺着洋流和季风漂到马达加斯加的马来人带去的。

    除此之外,无论是非洲还是美洲地区。现在基本都很难看到这种东西,因为其还没有大规模流传开来。大溪地岛上有椰树。也许这足以证明这里的人种和马来半岛、印尼一带的人是近亲,是他们将椰树漂洋过海带到了这个茫茫大洋中的小岛上。

    等到三艘小艇上的人都集中过来后,张金华清点了下人数,然后向大家宣布道:“三件事!第一件,搭建营地,标准为野战临时营地,木桩、铁丝网、防火沟——好吧,这个可以省下——一应俱全;第二件,寻找干净的淡水来源,这件事比较急迫,因为船上的弟兄们也在等着我们呢;最后一件事,布朗上士,你带人护卫着农业部的技术员们考察一下附近的动植物,注意不要走得太远,一有问题立刻开枪示警,当然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好了,就这么多,大家分头行动吧。”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张金华端了张小马扎坐在海滩上,给自己点了个烟斗,惬意地抽了起来。这里是一处缓坡,说实话不是什么好的登陆点,四周到处都是翠意盎然的植物,张金华只能认得出椰子树,其他都是热带常见的树种,但他根本不认识。

    在抽了一会烟后,出去找水源的几个人最先返回,他们在缓坡后找到了一条小溪流,水质清澈。但他们也没敢喝,怕有什么寄生虫传染病,因此先返回来报告了。张金华让他们先打旗语让“探索”号上的吉文少尉派人上岸取水,然后便继续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休息。

    搭建营地的工作大家都很熟练了,先是五六个人一组去砍一些中等粗细的小灌木,然后便开始打桩拉铁丝网。考虑到这里是热带,降水比较丰富,因此防雨、排水功能也不能落下。总之,在一群人的忙活下,一个粗浅的营地在傍晚时分终于有了雏形。

    出去考察动植物的农业部专家们也在太阳落山前赶了回来,看他们的表情,对东岸人最至关重要的甘蔗似乎还没找到。不过他们却找到了另一种小玩意,并且把它呈现到了张金华的面前。

    “来檬!”张金华将这么一个黄色的果子在手里掂了掂,有些惊喜地自言自语道。塔希提来檬他在出发之前就听人说过,貌似是自然界中唯一一种自然繁殖产生的三倍体,甜酸适中、营养价值远超缅甸种,绝对是柑桔类水果中的极品。

    “记好那些地方,等我们返航的时候多挖一些看起来长势比较好的植株带回去,到新华夏岛去大批量种植。”张金华吩咐几名农业部的专家,“到时候我会派人去协助你们的。大溪地岛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似乎任何一种水果种到这里后都会产生奇妙的变化,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甘蔗在哪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咱多派几组人出动,将附近这片地方好好探个遍。”

    晚饭在半个小时后开始了,硬得堪比石头的肉干与咸菜煮的汤,主食是干烙饼。军官们额外分得了一些鲜鱼,这是水手们下午在测量航道水深时无聊钓起来的,这让吃腻了罐头的众人不由得胃口大开。吃完后大伙开始收拾营地、分派哨兵,然后在九点钟后整个营地准时陷入了沉寂,众人枕着海面上的波涛声、吹着夜间凉爽的海风,在防蚊虫的纱帐内安然入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考察行动再度开启,这次大家的探索距离将更远,探索范围也更大。其中两支人数较多(十五六人)、武备齐全的队伍可能还会在外面宿营,他们将沿着这一片海边平原向内陆地区挺进,一边寻找原生甘蔗,一边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地的土人。

    张金华照例坐镇营地。此时“探索”号上九十号人除了十几人留守外均已全部上岸,并进一步加固了营地,此外他们还继续派了相当多的人手在潟湖内外测量水深、标注航道。日子就在这种安逸的气氛中飞速流逝,当时针走到6月15日这一天的时候,前往内陆地区进行探索考察的两支队伍也依次返回了。谢天谢地,他们都没有减员!

    而且不光没有减员,他们的人数似乎还增加了一些。那几个棕色皮肤、头上戴着花套、脖子上戴着花环,上下半身穿着一些椰树叶编织的“衣服”的人是谁?本岛的原住民吗?嗯,看起来他们没有对我们展现出恶意,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通过询问返回的考察队员们得知,这些人果然是大溪地岛上的原住民,他们在野外与东岸人的考察队相遇,但双方均很克制,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敌意。这些在岛上生活了千百年的原住民们与考察队员们甚至还互相交换了礼物,东岸人送给他们的是玻璃制品——虽然很恶俗、虽然文明世界的人都送这玩意儿,但不得不说这对原始人来说是一种很神奇的礼物;而原住民送给东岸人的则是一种热带水果,张金华看着考察队员们手里拿着的那几截白花花的东西,赫然就是大家久寻而不得的塔希提甘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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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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