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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九章 山东新形势

    茅德胜阴沉着脸站在滋阳县衙大堂内,看着前线传回来的一份战报:清军谭泰大军先锋数千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下兖州府,先是在巨野一带击溃了闹腾得最凶的清山贼一部,然后不顾沿途多如牛毛的地方土贼武装,一路轻兵疾进,并于6月10日突然出现在济宁州一线,轻易便击溃了正在此地与清军孔希贵部轮战的东岸仆从军丁明吾部六千余人。[顶][点].2.o在此战中,丁明吾身负三处伤,带着少数亲兵趁夜狼狈而逃,最后仅以身免。

    丁明吾的部队原本都是地方土匪、山贼出身,在连续征战的过程中又补充吸收了一些清军降兵,兵力膨胀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冠绝东岸几部仆从军,但论战斗力而言却又是最差的。果然,此次丁某人带着近半人马前往济宁州一带与清军轮战,结果在遭到突袭的情况下竟然一战尽墨,确实令人惊诧不已。

    不过丁明吾部的失败也不全然是坏事。在茅德胜看来,损失些战力羸弱的仆从兵,换来对清军动向和作战方向的初步判断,这倒也算不上多亏的事情。茅德胜原以为谭泰率领的八旗主力至少会在大名、东昌、济南三府耽搁一些时日呢,谁成想他们竟然置当地混乱的局势于不顾,也不收拾残局以恢复清廷在当地的统治,而是直接率领精锐人马一路兼程南下,意图重点解决兖州府的问题。

    而从清军直趋济宁州击破丁明吾来看,他们明显对黄衣贼各部较为重视,为此不惜放沿途上那些地方小股抗清武装一条生路。至于那个在东岸人之前先被狠揍了一下的李青山所部。则纯粹是倒霉催的正好挡在了路上。被顺手干掉了而已。

    今天已经是6月12日了。已经有零星八旗骑兵出现在了滋阳与济宁之间。治安队的野人女真斥候们今天早上开始已经与清军零骑多次交手,在给予清军斥候极大杀伤后,这帮八旗白甲兵们才终于收起了骄狂的神色,转而后撤到了济宁州一线,等待主力部队的汇集。他们也知道,单靠着数千先锋马队,是没法拿黄衣贼怎么样的,更何况自己后方的道路不靖。补给艰难,马匹也因为连日里的狂飙突进而损伤颇大,暂时根本无法再进行大强度的进攻战。因此,除派少许兵马监视东岸人外,其余主力四千人开始剿灭起了周围的地方土匪、山贼,顺便征集一下粮食和物资,以利接下来的大战。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茅德胜还是相当纠结的。从内心里来说,他仍然想继续率领大军顶在前面,牢牢牵制住大股清军。让他们无暇平定各地蜂起的抗清武装,从而使得整个山东六府一百零四州县以及邻近的北直隶大名府、河南归德府、江北淮安府各地局势持续失控。最终达到彻底搅浑这潭水的目的。

    只不过如今看来,清廷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他们对局势也有着较为准确的判断。之前在兵力已经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悍然调集七大总兵十多万绿营挺进山东,以求迅速平定局势。只可惜他们没想到黄衣贼此刻已经如此凶顽,竟然举兵西向,一路招降纳叛,数万人浩浩荡荡直入山东西三府。沿途州县财货也被其大肆搜刮,很多青壮也被强行迁移至登莱二府屯垦,先期抵达的号称“敢战”的清军总兵高第部更是几乎全军覆灭,孔希贵部也伤亡过半,整个山东已经陷入了全盘崩溃的边缘。

    在这种情况下,多尔衮迅速做出决策,调集满蒙八旗主力南下,准备将黄衣贼当做当年闯贼的精锐老营来打,坚决不能让其成了气候。因此,谭泰部在筹集完备军械物资后,便一路兼程南下,然后迅速与黄衣贼进行接战,以稳定局势。

    谭泰的意图终究还是实现了一部分的。至少,在丁明吾部损失了数千人后,茅德胜已经下令各部兵马(翟从谔、秦尚行、董学礼、陈之龙、杜冲、谢迁)开始缓缓后撤收缩,放过那个几乎已被东岸人玩坏的孔希贵,然后沿泗水一线布阵,以待下一步行动。

    茅德胜终究没胆与数量可能多达三万余的满蒙八旗兵正面野战——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赢——因此决定趁着清军主力尚未汇集的时候,开始率领大军后撤。至于那些仍在东昌府、兖州府活跃着的各部抗清武装,则只能自求多福了,东岸人只能帮他们分担一部分压力,但你若是连清军偏师都扛不住,那也干脆别混了,号衣一脱回家剃发当良民算了,如今的山东不是你们这些战力羸弱而又意志不坚的家伙可以浑水摸鱼的。

    当然在撤退之前,他也会尽心地知会一声,让这些家伙哪儿来的哪儿去,最好还是躲回自己那些地形复杂的老巢去。当年清军调集了八总兵、小二十万的绿营军队,还花了几年时间才彻底清除盘踞在东昌府、兖州府一带的榆园军势力;如今有大股黄衣贼虎视在侧,相信清军当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和这些钻山林挖地洞、神出鬼没的地方土贼们较劲,否则很可能会遭到黄衣贼在侧翼发起的强大攻势袭扰,菊花不保。

    6月14日,最后一支在运河一些活动的东岸军队——董学礼部四千五百人护卫着志愿离开清军控制区两千多男女老少,退到了任城卫一线。随后,茅德胜下令丁明吾、谢迁、杜冲所部一万七千多人护送着大量辎重与人员朝青州府方向退去。这些部队都不堪战,留在前线也只能凑凑数,还不如让他们先退到青州去,保存一下有生力量,等战斗结束后再对他们的部队进行整编裁汰,以提高战斗力。

    6月17日,烟台的邵树德传来最新命令:“闻清军主力将到,形势复杂。似已超出我军控制力。特令前敌茅总指挥德胜着即率部回撤青州。与清军主力保持一定缓冲距离。又,敌前撤退乃兵家难事,万幸清军主力离你部尚有一定距离,望茅总指挥胆大心细,运筹帷幄,将数万人马安全撤回青州。万千重担寄汝一身,切记!切记!”

    茅德胜接到命令时是在行军路上,当时他带着主力中军已抵达曲阜城外。而担任后卫部队的秦尚行部四千人才刚刚离开滋阳县。整支部队行军开来后绵延数十里,传令斥候往来奔驰,骑兵部队不时从道路两侧的麦田里呼啸而过,偶尔又有一些浑身挂彩的波兰、鞑靼骑兵从后面退回来。很显然,担任殿后任务的他们在不断与小股清军先锋骑兵交手,双方应该都有不轻的损伤。

    6月20日,大军兵不血刃占领泗水县。不过他们只在此停留了三个小时以搜集粮食、牲畜和手工匠人,然后便再度出发前往蒙阴县。而此时,原本驻扎在青州一带搜罗手艺人的六百多名骑兵(包括450名波兰人)南下赶来增援。至此,掌握在茅德胜手头的骑兵数量已经达到了将近2900人。如果再算上三四百名治安队精锐斥候的话,东岸手头的骑兵力量也已经不容小视了。

    茅德胜琢磨着。是不是集结大股骑兵给紧追不舍的八旗兵来一下狠的,让他们知难而退。不然老让这帮家伙吊在身后也不是个办法,而且现在看起来,谭泰率领的八旗兵和以前准塔、豪格、勒克德浑等人率领的都不一样,也许他们接到了上头严令,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害怕与东岸人拼消耗了,每次骑兵交战都是往死里打。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东岸人麾下的波兰、鞑靼雇佣军却有些受不了了,无他,骑兵厮杀实在是太血腥了,每次都是一片片的伤亡。他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当炮灰的,因此军心已经开始有点浮动了。

    茅德胜想干就干,6月21日,他集结了紧急被召回的杜冲所部千余骑兵(很多是骡子兵),共计4400余人,装备精良、补给充足,士气——嗯,一般。他当众给每人发放二十银元,然后宣布战斗结束后每个人还将领到四十银元。这还不算,战后他们还可以入籍东岸,并在库页岛、虾夷地和阿穆尔河一带任意挑选已经开发的三十亩麦田、二十亩林地,政府还将免费为他们兴建一套东岸标准住宅,另外还将奉送两头牛和十只羊,待遇可谓优厚至极,而得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首先击退紧随其后的清军赖恼部四千多满蒙骑兵。

    重赏许下后,那些在波兰穷得无立锥之地而只能卖命求生的雇佣军们,立刻爆发出了无穷的斗志。他们穿戴整齐盔甲,拿出了自己的长矛,然后在骑兵大队指挥官杨明阳的指挥下列阵,与追击而来的清军展开了一场强强碰撞。

    这一次,清军也没有避战。骑兵对骑兵,能避战到哪儿去?还要不要追击黄衣贼的步军大队了?况且自己这方远道而来,粮饷不济、后方未平,利在速战、不利久拖,因此一拍即合的双方于6月22日在泗水城东展开了一场大战。

    此战中,在东岸炮兵的帮助下,气势如虹的波兰骑兵一战摧破清军阵列,清军左翼的蒙古马队率先支持不住后退,导致赖恼所部全线崩溃。看到局势有利,已经孤注一掷的茅德胜投入了杜冲所部一千多骡子骑兵,沿着波兰人打开的缺口开始扩大战果。这些马匪出身的山东、河南籍骑兵们骑着骡子,大呼小叫地掠过往日连正眼看一下都不敢的蒙古马队,兴奋地冲上去将他们一一围杀。

    战斗一直打到傍晚方才结束。此役满蒙八旗遗尸战场六百余具,据估算死伤可能高达一千五百人以上,其中蒙古人约占六成,满洲八旗(主要是赖恼所部)也占到了四成左右,损失可谓极其惨重。这些人中真正死于东岸大军火炮轰击和正面冲杀的只占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死于溃败后的衔尾追杀,和他们当年在辽东追杀那些明军一副德行,想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战斗结束后,茅德胜等人在草草打扫了一下战场并收治了伤员(同时给清军伤员补刀)后,迅速率军离开了战场,向东朝主力部队的方向追去。而这个时候,由东岸陆军和黑八旗重步兵组成的主力集群已经开进了被清军弃守的蒙阴县城,算是正式步入了青州府境内。

    不过东岸大军虽然暂且撤退了,清军投入到整个山东的兵力却再次创下新高。整个北方包括北直隶、山西、陕西(主力已被吸引至甘肃和四川)、河南四省的机动兵力为之一空,就连满蒙八旗兵力都少了许多。这个时候,若是北方腹心地带的山西再出什么闪失,怕是整个清廷都要傻眼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北方新变化

    “开炮!”随着枪炮长的一声令下,“阿穆尔河”级内河浅水炮艇一侧的火炮打出了一轮齐射。齐射过后,这艘排水量不过250吨的炮艇甚至因为反作用力而整体朝河中心方向横移了几十厘米的距离。

    四发口径不一的炮弹落在了河岸边松软的黑土地上,在一帮穿着鱼皮、狍子皮衣衫的野人中间弹跳了几下,擦着碰着的六七个人无不惨叫着倒在地上,汩汩鲜血从残肢断臂口中溅射而出,让整个场面显得极度血腥。

    “一到六排登陆,七八九排掩护,掷弹兵排披甲!”陆军第105连连长李仁军上尉抽出了雪亮的军刀,大声下令。随着他的命令,全连240名官兵立刻紧急行动了起来,他们站在炮艇左侧船舷上,待炮艇停稳后,立刻在军官的口令声中跃下低矮的船舷,落在了一些早就放下的小木船上,然后船上的军夫立刻用木杆向岸边撑了过去。

    岸上的鱼皮鞑子们没敢离河岸太近,他们不是没有见识。俄罗斯的哥萨克们早就教他们见识了火枪的威力,他们明白自己手头那些制作粗劣的木弓和骨箭,在训练有素的火枪手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可笑玩具。于是他们早早就站在了远离河岸的地方,以免被河中心冒着黑烟的大船上的火枪手们射击到。但躲开了火枪射击,却躲不开火炮射击,八艘东岸炮艇上依次发射而来的炮弹迭次在人群中制造着杀伤。

    虽然他们的人群密度已经很低了,但在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打击中依然死伤不轻。此刻又看到东岸陆军的火枪手们划船朝岸边杀来,他们的战斗意志终于出现了松动,不是他们胆小怕死。实在是这种不对称的战斗方式让他们很憋屈啊。敌人能轻易利用火力优势虐杀你,你却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这种憋屈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就是那些来自西边和北边的来去如风的哥萨克骑手。这些彪悍的战士们用马刀、骑矛和火枪让这些半渔猎半农耕的野人们防不胜防,最终一一屈服在他们的铁蹄下,将自己辛苦所得的皮毛、砂金、牲畜以及一点可怜的粮食乖乖奉上。否则整个村子屯子就有覆灭之虞。这可不是开玩笑,这些哥萨克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就连那些俄罗斯破产农奴们都不是什么善茬,武装起来一样都是杀人掠货的好手。

    原本这些在陆上纵横驰骋的哥萨克们已经很令人头疼了,但如今突然又出现了大群来自江面上的“江贼”,还带着火枪、大炮。一样的彪悍、一样的令人无法抵抗。特别是他们的人数看起来还比那些最多时不过一两百人的哥萨克要多得多的时候,这就更令这些在沿江沿河地带定居的村寨长老们心惊胆战了。

    战斗在五分钟后结束了,登陆的东岸陆军结成紧密的队形,以熟练的排枪轮射将野人们的任何攻击企图都打得粉碎。手握军刀上岸指挥的李仁军上尉也看得意气风发,当年老毛子就是靠着这些近代化的职业步兵一路东征。将沿途的鞑靼人、蒙古人、土库曼人、哈萨克人、女真人、满洲人等野蛮人通通推平,灭国无数、拓地万里,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至于说哥萨克?对不起,骑兵在这个过程中只是居于辅助地位,他们甚至连土库曼牧民都搞不过,也屡次被喀山人击败,更别提那些弓马娴熟的蒙古人了,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依然是吃苦耐劳的俄罗斯步兵——一种在欧洲以战斗力低下、无能而著称的三流步兵。

    这座寨子的族老们恭敬地跪伏在东岸人的脚下。乞求他们的宽恕。李仁军上尉拄着军刀,在士兵们的团团护卫下,用胜利者特有的倨傲目光看向这些穿着破破烂烂的野人女真部落。在摆足了威势后。他才轻轻挥了挥手,让紧跟着登岸的黑龙江保安团(庙街等四寨丁壮组成的临时性部队,兵额为一千五百人)中山丹人出身的官兵用土语与他们交谈,要求他们交税并且服从东岸人的统治。

    税收对这些寨子的野人们来说真的不能算轻,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命吧,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难不成还能抛家舍业地逃到远方去?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没人接济的话,怕是很难活过这个冬天。

    在不情不愿地交了税后。李仁军上尉着人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受到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保护,如果再有俄罗斯人或满洲人来向他们收税的话,他们大可以严词拒绝。如果那些人还不依不挠的话,那么就立刻报告离此最近的共和寨,东岸人会组织讨伐队来捍卫他们的利益。当然了,在讨伐队出动抵达之前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他们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那么大可以举家搬迁到共和寨甚至更下游的江东寨、恒衮寨、庙街等地定居生活,成为华夏东岸共和国治下的殖民地居民。

    在收缴完税收后,李仁军在强征了几个向导后,便率军撤离了这个村寨,然后继续沿江南进,一路扫荡所见的各处村寨。有的村寨离河岸远的,李仁军甚至还派遣陆军主力协同一千五百名黑龙江保安团的士兵上岸深入内陆进行袭击。

    就这样,当时间走到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这股一路南下的东岸军队已经杀到了后世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交界处的伯力城。这个时候的伯力城自然还什么都没有,后世由关内汉族移民建立起来的城市此时还根本连影子都没有呢。

    但本地亦有不少居民(赫哲人、达斡尔人)们以渔猎为生,但奇怪的是他们却几乎不进行农耕活动,比他们更靠北、更靠西的赫哲人、达斡尔人、鄂伦春人或费雅喀人都或多或少种植一些黑麦燕麦之类的谷物,以作为食物的补充。但伯力城附近的居民们却似乎什么也不种。专职以渔猎为生,并且只向满洲的博格德汗称臣交税,同时也向博格德汗的军队提供马匹和兵员,双方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甚至可以说得上亲密,因为他们是最早的几个投靠黄台吉的野人女真部落。

    “只服博格德汗的管治么?很好!”看着如同下饺子般从炮艇上跳下的黑龙江保安团士兵们。担任此次行动总指挥的李仁军上尉冷笑一声,然后“刷”地抽出腰间的指挥刀,朝这些野人修建的城寨一举,说道:“大伙奋勇作战,许洗城两日!”

    在听到李仁军的最新“指示”后,这些一路上几乎没进行什么像样战斗的士兵们顿时山呼万岁。然后红着眼睛朝江边的城寨杀了过去。不过他们却也没被可以随意抢劫杀戮的兴奋感冲昏了头脑,他们依然井井有条地按照作战条例进行着机械般的战斗。

    博格德汗麾下的部落果然比北方的那些野人战斗力要强一些,因为他们的人群中居然出现了一些身披棉甲的精锐,同时很多人手头使用的竟然也是金属弩箭,这让见惯了木矛骨箭的东岸士兵们大吃一惊。

    但也仅仅是吃了一惊而已。当东岸人排成紧密的队形,并将四门野战轻型火炮拖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些赫哲人和达斡尔人的失败。猛烈的炮火将树木拼接而成的寨子打地木屑飞溅,猛烈的排枪齐射将每一个企图出现在城头的战士都打得浑身是眼,这样凶猛的攻势让这帮野人们感到了害怕。

    他们企图派出部分骑兵冲击东岸人的炮兵阵地或火枪手方阵,但护卫在侧的黑龙江保安团一千五百名长矛手却用事实告诉他们,这种零散规模的骑兵冲阵对他们来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只是给他们多增添了一些额外的功勋而已。

    木质结构的寨子挡不住8磅火炮的集火攻击。寨门首先被攻破,紧随其后的是寨门两侧的木墙。这个时候东岸炮兵也给火炮换装了散弹,火枪手们开始配合着炮兵前进攻击。将任何企图靠近的敌人都打倒在地。清理完了敌人有组织的抵抗行动后,黑龙江保安团的士兵们在王世传的率领下大吼三声“万胜”,然后披甲执矛杀了进去,敌人的抵抗开始了不可抑制的崩溃。

    战斗最后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画上了句号。冲入城内的黑龙江保安团的士兵们开始了血腥的洗城行动,城寨内的赫哲或达斡尔两族的成年男丁被全部杀死,女人和小孩被掳走。至于牲畜、皮毛、金钱和粮食么,自然是乖乖上缴后按比例统一分配了。当然在此过程中被入城士兵们自己私下截留的。李仁军上尉就当没看见了。

    在一连清洗了伯力城附近方圆几十公里内的数个城寨后,李仁军下令全军登陆。并开始修建城寨。他们一路上征收了大量的粮食、牲畜、皮毛和金银等实物税收,此时杀得兴起的他们干脆决定修缮、改建敌人的旧寨子,并在这设置稳固据点。与此同时,八艘炮艇也分批返航,准备到庙街去拉一批人和物资过来,以充实这座被命名为伯力寨的新据点。

    而就在东岸人据守着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界处,并开始大修城寨后,满清宁古塔章京海色终于也接到了他治下的多个村寨被一股“突然冒出的着黄衣的土匪”血洗的消息。老实说,他对这个消息极为震惊,黄衣贼竟然出现在了黑龙江一带?

    海色是宁古塔梅勒章京,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底层旗民,他对发生在关内南方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黄衣贼的那个莫大帅在北中国三省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他海色作为八旗的中层将官,自然也是极为清楚的。而正因为清楚知道很多事情,此时他才更加感到震惊。在思考了片刻后,心下感到不妙的海色立刻点齐了城内的五百名八旗驻防官兵,同时又在附近的村寨里征发了七八百名壮丁,然后带着两门小口径火炮和大量马匹,朝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交界处赶去。

    他得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始终觉得心下不安!当然了,在出发前,他已经派遣信使快马前往了沈阳,以便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那边的留守将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纷扰的欧洲局势 一

    莫三已经在西班牙住了很久了,不过和以前要么是四处奔走、要么是和人艰难磨嘴皮子的处境比起来,他现在的日子真是惬意多了。..他时常在巴拉多利德和萨拉戈萨之间做着短途旅行,有时候也会去巴斯克地区逛一逛,考察一下西班牙各地的经济与社会环境。

    西班牙人并不禁止他在境内的活动,唯一的要求便是若国王需要找他谈判的时候,莫三必须尽快出现在会场上。西班牙人现在对于达成和平协议的要求越来越迫切,因为他们的军队刚刚在南尼德兰战场上获得了可耻的失败。法兰西的军队在朗斯会战中轻而易举地击溃了西班牙人好不容易重建的南尼德兰军团,然后一路狂飙突进,攻占了多处富饶的城镇,将法国东北部的国境线大大向前延伸了许多。

    一直关注着欧陆局势的莫三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西班牙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下,如今这个没落的老牌帝国赤红着双眼,如同一头困兽般做着最后的挣扎。受到这个消息鼓舞,加泰罗尼亚、那不勒斯、西西里等地的独立运动进一步高涨,西班牙人在当地的统治秩序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机之中。

    要知道,南尼德兰、那不勒斯、西西里以及部分莱茵河地区,可是有着近三百万人口的,且还都很富饶。这些地区要是独立了,那西班牙还混什么混?更别提还有大几十万人口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了,要是她也独立了,那么西班牙人就只能守着卡斯蒂利亚等狭窄的本土。以及那三百多万贫困的牧羊人过日子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骄傲的西班牙人才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以相对务实的态度来看待华夏东岸共和国与西班牙王国之间正在进行的和平谈判。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猛然间发现,在与东岸人的战争中,他们又何尝不是遭受了一连串可耻的失败呢?他们以往总以为这些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挫败,但在西班牙王国无比虚弱的今天,这些伤口隐隐已经有了溃烂、扩大并危及生命的架势。

    必须尽快结束战争了!这是西班牙朝野一致的看法。法国佬在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后,目前已经深入南尼德兰,安特卫普、敦刻尔克、布鲁日、卢森堡等地也许都将离伟大的天主教国王而去;不光如此。法国佬同样开始将目光转向了南方,他们开始动员南法兰西的军队,兼任了巴塞罗那伯爵的路易十四在威望达到顶峰的马扎然首相的指引下,开始对加泰罗尼亚、那不勒斯、西西里等地展现出了**裸的领土野心。

    西班牙王国从没有如此接近过亡国的灭顶之灾,这个在驱逐穆斯林的战争中崛起的铁血国家已经安享富贵太久了,他们失去了先辈的血性和进取心,这招致了一连串的羞辱。输给法国人西班牙佬勉强可以接受,谁让对方地大物博、战争潜力大呢?可问题是如今西班牙人已然混到了连小小的新大陆“穷国”都没法对付的窘境了。每每想到这里,负责与东岸人进行谈判的巴尔博亚、费尔南多二人就有一种停止和平谈判,与东岸人死磕到底的冲动。不过这也仅仅是他们脑海中的一个臆想罢了。现在西班牙王国精锐尽丧,欧洲的核心领土还面临着被人肢解亡国的风险。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够掂量得清的。

    因此,8月份,正在萨拉戈萨与多利亚家族商谈贸易事务的莫三被紧急召回,负责西班牙谈判事务的巴尔博亚、费尔南多二人正一脸凝重之色地等着他。

    “贵国是否愿意派遣精锐海军加入天主教国王的阵营,与邪恶的法兰西王国交战?”西班牙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莫三吃惊不已。在天主教世界中,从来只听说法国与异教徒勾勾搭搭,甚至还公然结成同盟,但从来还没听说过西班牙也会这么干。要知道,西班牙国王以前给人的印象就是极度虔诚,对异教徒和异端极度残忍,无论是北非的摩尔人还是巴尔干的奥斯曼人,都从来没奢望过与西班牙人结成某种程度上的盟友关系。双方之间甚至连商业往来都很少,这虽然与西班牙人不善于耕作、经商有关,但同样也从侧面说明了很多问题。

    可如今问题来了:西班牙人竟然为了和法国死磕而请求东岸派遣海军助战,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的事情啊,看来西班牙国王真的被法兰西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住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他们也许还找过英国人、荷兰人,荷兰人应该是拒绝了他们,因为他们与法国陆地相连,不敢得罪陆地强权,但暗地里可能会有一些经济上的援助。

    英国人就很难说了,莫三认为英国佬有充分的理由介入这场战争,虽然他们现在只有二十多艘专业战舰,吨位也不甚大,但终究是个不小的麻烦,就看法国人怎么运作了。如果让渡一些利益出来的话,未必不能说服英国人保持中立甚至站在法国人一边,目前英国人所展现出来的针锋相对的态度,与其说是对法国人有敌意,不如说是一种岛国天然的搅屎棍本能在起作用。总而言之,英国人的立场不是不能改变的,一切都要看运作。

    相比较而言,在旧大陆利益瓜葛不是很深的东岸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了。如今整个西欧都知道了他们的战舰火力多么强大、机动性如何无与伦比、官兵多么地训练有素,这样一支小而精锐的海军遍寻整个欧洲也寻不到。如果好好计划一番的话,他们也许能够利用法国人的疏忽大意,给他们规模不大的海军来一次重创——至少也要夺取比斯开湾海域一段时间内的制海权,那样西班牙人就主动多了。

    莫三很快也想通了这一节,不过这事情太大,他做不了主,只能表示将他们的意见写成信件送回国内——当然这首先需要西班牙派遣一艘快船前往新大陆东岸本土,不过等得到回信起码也是七八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巴尔博亚和费尔南多两人在听到莫三的回复后,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向莫三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那就是东岸人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以优惠的价格供给一批武器(包括火枪、长矛、西班牙制式刺剑、皮甲、钢甲、火炮以及军用水壶、皮靴、止血绷带、野战罐头等零碎物资。

    西班牙人在之前的连续惨败中不但损失了大量的兵员,同时也丢失了数量更多的武器和战争物资,如今他们一边加紧从英国、荷兰采购,一边向东岸人求购。众所周知,东岸人组织货源的能力相当强——因为他们的生产能力相当强,而且武器零部件通用性良好,大多能互换,这导致维修成本和速度大大降低,此外质量也相当不错,绝对是大宗采购的第一选择。因此,西班牙人将主意打到了这上面,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不过呢,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西班牙无钱付账。当然了,作为老牌外交官和资深商业推销员,莫三这时候已经帮西班牙人脑补了不下五种“付款方式”。在略略思索了一番后,他果断否决了前面几种,提出了最后一种。

    “贵使不说我也知道,贵国目前财务状况不佳,因此若需得到这批军资,贵国尚需选择一种较为妥善的付款方式。这种方式可以是现金,当然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土地、矿产什么的,敝国政府会为此给出一个公正的估价的。”莫三右手摩挲着下巴,用一种在巴尔博亚眼里有些倨傲——也许是他过于敏感了——的神色说道:“贵使现在就别指望从战争赔款——好吧,是购地费里出这笔账了,先不说那笔账里每一个里亚尔的用途都已经事先安排出去了,单说敝国政府批准不批准还是两可之间呢。我想,这笔军购——嗯,很可能达到五十万元——还是单列出来好了,至于说付款方式,我建议贵国开放一些矿山、港口或森林湖泊的权益给东岸,因为在我看来这最容易获得敝国政府的首肯。”

    “矿山、港口或森林湖泊?”巴尔博亚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莫三问道,而莫三仿佛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正是。”莫三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双手,比划着说道:“比如开放火地岛上的森林采伐权、巴塔哥尼亚荒原南部的放牧和筑路权,以及……加拉帕戈斯群岛的有限期使用权。”

    “加拉帕戈斯群岛?”巴尔博亚的脸色一白,站在他身侧的费尔南多的脸色在闻言后也变得相当不好看。这个事情对他们来说,也同样太大了,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敏感了,他们无权做出决定!(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纷扰的欧洲局势(二)

    1648年9月10日,‘波’尔多。

    已经接任商站站长兼情报站站长的康丁(前许信秘书康斯坦丁)坐在自己‘阴’暗的秘密办公室内,将手里的一叠信纸凑近蜡烛看了起来。这些信有的是帕斯奎尔家族的朱利安写来的,有的是图卢兹男爵的儿子弗兰克写来的,当然最多的还是东岸人安排在‘波’尔多、图卢兹、‘蒙’彼利埃和马赛的工作人员(以商业人员为掩护)和友好的商业伙伴写来的。

    内容也都没有什么犯禁的东西,大抵是一些社会上的风土人情、市场信息以及贵族间的传闻轶事和政治新闻。像朱利安和弗兰克等人都是东岸人的老朋友了,十来年的商业合作下来,双方之间的利益早就密不可分,因此他们一般都会把自己圈子内流传的有用信息搜集整理下来提供给东岸人——当然他们只提供一些公开的但却需要东岸人‘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去搜集的信息。

    “……农民们对于马扎然主教‘抽’取重税以维持战争而非常仇恨他,商人们因为关税制度而非常仇恨他,贵族们因为他继续坚持黎塞留制定的扫平封建诸侯的制度而仇恨他,总之没人喜欢他,除了安妮王太后——她禁止任何人在公开场合批评马扎然的治国政策。”这是一封来自马赛的代理商写来的信件,内容很笼统、也很概括,有用的信息不多。

    “……巴黎议会的议员塔隆公开发言:‘过去十年间法国已破败不堪,农民们只能枕草而握,他们的财产已被卖光以去缴税……他们除了自己的灵魂外一无所有,而这仅仅是因为还没人想出办法来将他们的灵魂也一并卖出。”这是一封来自北方的信件。看日期应当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康丁了解如今法国宫廷与议会之间尖锐对立的关系。

    如今老实说,以贵族为代表的议会(包括巴黎议会在内的十二家地方议会,议员均为贵族。职位是世袭的)要求恢复以前的特权,即国王颁布的任何法律或征税令必须得到议会这种代议机构的同意。但这种议会也有个限制,那就是只有国王才有权力下令召开,不幸的是,自从1614年以来,国王还没召开过这种会议。而且历史上一直到1789年,这种会议都没有召开过。

    贵族们对两人首相(黎塞留和马扎然)坚决推行的中央集权政策非常愤恨,同时也对各种商业、税收政策感到不满,他们经常串联在一起,向年幼的国王施加压力。要求他恢复以往的封建体制,当然更重要的是恢复贵族们的种种特权。这种无理的要求理所当然地被国王(其实是安妮王太后和马扎然首相)拒绝了,因此双方如今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了。

    “……7月12日,巴黎议会的议员们在法院集合,向国王提出数项改革建议,遭拒绝。安妮王太后认为这些改革将会极大地削弱王室的权力,将来王室很可能会因此而泯灭于群众的‘混’‘乱’之中。她认为先王将权力‘交’到她手上,而她若不能将其完整地传给子孙。这将是一件可耻的事情。8月26日,朗斯大捷的消息传来,自觉形势大好的马扎然首相下令逮捕议会领袖布罗塞尔等人。这导致大量市民在王宫前集会要求释放布罗塞尔。其中很多人带着投石器,据说即将上任的巴黎大主教贡迪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封信来自图卢兹男爵的儿子弗兰克,他们家族在巴黎有亲戚,因此经常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巴黎街头流传的政治新闻(巴黎的市民几乎个个都是高谈阔论的“政治家”)。据这封信里的内容来看,巴黎自从8月26日以来应当就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很可能还爆发了武装对峙。这个时候,消息差不多也该大规模传到法兰西南方来了。

    至于贡迪这个人。康丁也有所耳闻。其人为人心‘胸’狭窄,当初和马扎然一起竞争枢机主教而失败。如今眼看马扎然权势滔天。还和王太后**不清,这几乎让他嫉妒地直‘欲’发狂。这个时候再不出力反他,那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8月27日,巴黎街头筑起了大量街垒,160多名议员带着支持他们的士兵向王宫前进,要求处死马扎然。惊慌失措的安妮王太后在无奈之下同意了马扎然的意见,下令释放布罗塞尔。但王太后感到巴黎到处都是敌人,那些贵族们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年幼的国王,贵族夫人们——布永公爵夫人、朗格维尔夫人等——更是用嫉妒和嘲‘弄’的眼神看着安妮王太后,因此她很快带着国王逃到了吕埃,托庇于一支忠于国王的军队,而马扎然首相则留在巴黎与贵族们周旋。”嗯,好吧,这是一封经过“艺术加工”的信件,同样出自弗兰克这个‘浪’‘荡’子,他很形象地描绘了如今巴黎‘混’‘乱’的局势和各方的立场。

    竟然已经爆发了武装叛‘乱’了!康丁看到这里时顿时‘精’神大振,他可不认为那些跟着贵族议员们前往王宫“请愿”的士兵们都是抱着和平的宗旨去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携带大量武器和投石器了,这就是‘逼’宫啊!也难怪王太后安妮会带着年幼的国王逃出巴黎,那个地方如今已经被贵族及被他们煽动起来的市民们所包围。布罗塞尔、塔隆、孔蒂亲王、加斯东亲王等等,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在意的是削弱国王的权力,改革中央集权的体制,恢复他们作为封建贵族的特权。至于说指责马扎然贪污*、奢侈无度,那只不过是顺带的目的罢了,谁叫他是个根基不强的意大利人呢!

    康丁在仔细阅读完每一封信件后,然后开始将其中的信息进行整理,并誊录下来,然后写成加密暗语信件托心腹送往此时尚在西班牙的莫三手里。莫三是负责华夏东岸共和国在欧洲全部外‘交’事务的最高长官,是康丁的顶头上司,这么重要的信息必须在第一时间‘交’到莫三的手里。

    信件在9月下旬的时候送到了正小住于巴拉多利德的莫三手里。在将其翻译过来并仔细阅读后,莫三顿时感到喜忧参半。喜的是法兰西王国终于爆发了一场可能摧毁其称霸伟业的内‘乱’,不,现在或许不止是内‘乱’了,很快可能就将演化为内战,这对时刻关注着欧洲局势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来说应该是一大福音,毕竟他们也不希望法国在欧陆吊打各国、一家独大,这对东岸来说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商业上都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

    在为法国爆发危机而感到欣喜的同时,莫三一样感到了一丝隐忧,那就是西班牙王国会不会误判形势!即他们认为法国目前已经陷入了内战的边缘,那么很可能他们将再也无暇顾及对西班牙王国领地的进攻,甚至于,西班牙人也许还可以更进一步,与那些之前一直与他们勾勾搭搭的法兰西贵族们联合起来,将自己的军队开进法国领土,然后反过来削弱法国的力量,使其再也无力侵略他国。相比对于这种事情,英国、荷兰、瑞典、奥地利等欧陆主要强国都会乐见其成吧。

    不过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特别是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也在旁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后,莫三倾向于认为西班牙人目前是真心实意想结束与东岸人之间的战争。道理很简单,那些叛‘乱’的法国贵族们不是今天才和西班牙人联系上的,其实早在一两年前法国局势陷入紧张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应该就已经和西班牙人勾结在一起了。但那个时候西班牙人仍然坚持与东岸结束战争,其态度甚至可以说略显热切和急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西班牙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认为与东岸结束战争然后迅速反过来进军法国,更符合他们国家的利益。”莫三在这一瞬间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毕竟,那些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的贵族们很多都是手掌军权的大将,甚至很多军队根本就是他们的‘私’兵,如果他们愿意与西班牙人在前线停火,然后一道进军巴黎的话,那么理论上西班牙人的胜算还是不小的。特别是在他们日益内外‘交’困的今天,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的他们,绝对不会拒绝这个一战定乾坤的翻盘机会!

    想到这里,莫三终于是略略放下了心思。既然局势没有明显的变化,那么就静坐着看戏好了。马上西班牙人和法国人将要打出狗脑子来了,保不准东岸人就有更大的居间渔利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确实需要和西班牙的谈判代表们多走动走动,最近荷兰和英格兰施加在东岸共和国身上的外‘交’压力是越来越大,仿佛东岸再拖延着不肯停战的话他们就要诉诸武力似的,还真是令人头疼的事啊。q--37159+dpataioin+24321827-->

第四百六十四章 社会变迁(四)

    1648年10月1日,梅林县梅林港。

    阿涅利刚刚给一名来自东方明国的‘妇’‘女’补完锅底,如今,他准备收拾东西登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镇海县河口乡,与先期返回的高进忠汇合。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做补锅匠这行了,因为这行比较辛苦,赚得也不多,现在他想到高进忠这个老战友那里去碰碰运气,和他一起做机制面粉的生意,也许就能发财了呢?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不介意去乡里面拜访一下自己的一位老熟人——一个曾经和自己一起走四方的小商贩。这位小商贩来自东方的明国,原本据说就是一家小型丝绸商铺的雇员,移民来到东岸后,根本不会种地的他放弃了农民身份(可以拥有耕地),转而申请了商贩牌照,做起了走四方的小商贩生意。

    他的活动范围一开始仅仅局限在梅林港内。在那个创业的艰难时刻,他曾经能够一天只吃一顿饭,然后提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篮子,走街串巷地做生意。他出售的商品不多而且数量有限,但这并妨碍他凭借着热情、诚实和真挚的态度赢得周围街坊们的赞誉。当时阿涅利也在梅林港一带做生意,那时候这里还叫做梅林堡呢,他们两人互相帮助,‘交’情还算不错。

    当1641年初梅林港正式成立时,这个家伙的“装备”已经从一个小篮子变成了一个大包袱;而等到梅林港撤堡设镇,步入加速发展的通道时,他的“装备”再次升级成了一匹驽马和三四个包袱。

    1644年,奇山乡成立时。阿涅利又再次见过他一回,彼时他已经有了一辆小型马拉货车,生意规模也再上一个新台阶。而等到1647年1月份梅林县正式成立时,这个家伙已经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商人了,他应县里的一些老主顾的要求。开始在县城内开设了一家专营各‘色’上等货(染‘色’布、印‘花’布、优质呢绒、高级皮‘毛’、进口酒类、鲸油制品等)的商店,专‘门’供应城里的中产阶级(东岸现在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富人)家庭里的‘女’眷们使用。

    几年前,阿涅利曾经有幸见过一位资深的布匹商贩公开对过去照顾自己生意的客户们表示感谢,然后宣布自己不再赶集或走四方销售了,转而将在县城内开设固定的商店,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云云。他的朋友如今也走上了这条路。说实话,阿涅利还是比较羡慕的。

    扯远了。阿涅利朋友的这家商店正好与主营廉价日用品的国营商店错开了竞争,因此生意还算不错。毕竟国营商店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它还承担了很多政fu职能,即平抑物价等等。每年会承担一些政策‘性’亏损,出售的也多是普通棉布、咸鱼、油盐酱醋之类的日用品,两者之间基本不存在竞争。

    说到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自从火车开通、国营商店出现以后,梅林港附近的小贩数量就开始锐减,就连原本定期形成的集市都萧条了许多,农民们更愿意到价廉物美的国营商店里去购买东西,也不愿意到集市上从小贩们手里买一些二手商品。如今也就在一些偏远乡村还存在着流动小贩。不过随着国内‘交’通基建事业的大发展,这些小贩最终都将被市场无情地淘汰,就和阿涅利当年被火车驱赶着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一样。东岸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社会的转型也实在是太令人目不暇接了!

    而乡村或城镇集市的解体也直接催生了大量专业‘性’市场的成立。阿涅利隐隐约约听人说起,在首都东方县和北方工业中心的平安县,都已经出现了一种名为“百货商店”的超大型商店,凡是在一些‘私’人小商店(大多是手工业者‘私’人开办的)能够买到的东西,到那些百货商店里一趟就能买全,非常方便快捷。

    而且。据说现在去百货商店购物,也是一种非常时髦和出风头的事情。这些商店往往雇佣了几十个店员——很多都是破产小商贩——热情招待每一个顾客。他们各种货物一应俱全,购买十元钱商品的人和购买一元钱商品的人是受到同样招待的。特别是首都东方县的国营第一百货商店。据说出售数百种商品,全国甚至整个新大陆都没有一家商店能与之相媲美。

    专业或综合‘性’商店(百货商店)的出现取代了跑四方的商贩们的职能,也改变着人们固有的消费习惯。铁路、公路、运河的不断修建和完善,则对这种趋势起着无与伦比的加速作用,甚至于,在沿海六县的县城内,如今很多人的衣着都已经不再在家里缝制了,他们转而从专业‘性’或综合‘性’的商店定制或购买。

    “上帝作证,在东岸生活实在是太难了。按照报纸上的话来说,那就是社会加速转型、生活节奏变快,唉,不过终究是比旧大陆强太多了。在这里,我可以自由地做很多事情,我也有无限的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体面人的生活。”阿涅利将叮当作响的补锅工具拎在手里,然后沿着街道朝前方走去。

    这里是梅林县城内最热的场所了。一条石质桥梁横跨梅林河两岸,桥的两头是两个巨大的市场,一个叫农贸市场、另一个则是布匹批发市场。梅林港作为重要的南北转运节点,以及沿海地区向内陆腹地推进的起点(通过伊河水系),自然而然地便成了一个大型的货物集散地。伊河地区、西北垦殖局辖地的很多城镇的店主或商贩们,都是到梅林港来进货,然后再想办法运回去销售,这就造就了县城内一些批发市场的繁荣。

    此时阿涅利所站的地方就叫做“桥东布匹批发市场”,大量布匹推销员或中介用‘精’光闪闪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每一位潜在客户。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泾渭分明地分作了两个阵营,一个专营大鱼河机器纺织厂生产的各类布匹,一个专‘门’推销来自北方的平安织造厂生产的纺织品,双方在桥东批发市场这个著名的货物集散地展开了‘激’烈的竞争,试图让每一个来进货的商贩或店主们都购买自己推销的商品。

    竞争的手段不外乎廉价竞销以及各种空头许诺,当然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也会黑一下竞争对手,这些都是应有之意,阿涅利早就见怪不怪了。在批发市场附近,还有一些出售各‘色’纺织品的商店,有的商店很气派,窗户都是玻璃窗橱,商店内的墙壁上甚至还贴着金箔纸,很有一番暴发户的气派。

    这些商店的店主原本都是小商贩,后来被两大纺织厂招安成了代理商,开始为这些上游厂商推销各自的成品。由于这里是货物集散地,一些机敏能干的人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积累,然后直接从工厂拿货到自己店里进行销售。而在竞争越来越‘激’烈后,他们又开始雇佣一些推销员开始到外面拉客,以推销自己商店里的商品,商业体系就是这么一步步地发展起来的。

    穿过熙熙攘攘的桥东批发市场,阿涅利跨过石桥,来到了桥西的农贸市场。和布匹之类的工业化商品所不同的是,农贸市场这些年来的销售一直没有太过显著的变化,除了少数食品如鲸‘肉’、咸鱼、干果、烟丝是从远方运过来之外,其余的各种商品如蔬菜、鲜‘肉’、禽蛋、牛油、豆制品等都是本地自产。

    多年前这里就是一个农产品集市,乡下的农民们定期携带自己的商品来到集市上出售。如今这一模式依然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市场由‘露’天的改为了带屋顶的以外,这里的销售者依然是那些人。或许其中的直接生产者少了,去乡间收购农民品回来转卖的商人多了,但这一趋势的变化依然是极其缓慢的,远不如那些工业品市场变化的迅速、剧烈。

    市场的街道有些狭窄,大量的马车和行人拥挤在其间。梅林港是南方车辆厂的所在地,在这座城市,商人或店主们购买小型货车的比例很高,他们拉着货车到四里八乡去收集农产品,然后运回自己的店进行销售。

    阿涅利远远就闻到了一些马车上散发出来的刺鼻的鱼腥味,那些是去米林湖附近的渔村内收购鲜鱼或咸鱼的商人。地上偶尔有一些马粪或牛粪,臭烘烘的让人怨声载道,阿涅利也很小心地注视着脚下,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行人挤到牛粪上去。

    街道上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一辆运输牛‘奶’的货车。这些牛‘奶’都产自附近的郊区,一些‘奶’油甚至来自东方的养马乡。这种新产业的出现得益于‘交’通事业的大发展,县道、乡道的大力修建,使得物流‘交’通比过去便捷了许多,这就使得牛‘奶’这种注重运输时效的商品开始从农村走进了城市。

    一些牛‘奶’商人(往往是由完成原始积累的‘奶’农转变)雇佣了一些廉价的意大利或瓜拉尼‘女’人(她们往往还兼职妓‘女’),让她们充当牛‘奶’‘女’郎,穿着统一的服装出入于诸如南方车辆厂、铁路机械厂之类的大型企业家属区——这些地区的居民们是牛‘奶’消费的主力。

    阿涅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越了拥挤的农贸市场,然后来到了自己印象中的朋友的家,不料却是铁将军把‘门’。到他店里去一看,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意大利少年在看店,他告诉阿涅利,他的老板外出进货去了,可能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阿涅利闻言后只能失望而返,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逗留,他要尽快赶回北方的镇海县。q--37159+dsuaahhh+24349380-->

第四百六十五章 社会变迁(五)

    文图拉船长站在船头,刚刚唱了一首意大利民谣,这首旋律本来还算优美轻快的歌曲被他用那破锣嗓子唱出来,对乘客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阿涅利蜷坐在船舱里,嘴角笑吟吟的。虽然这首歌唱得惨不忍睹的,而且口音对他来说也比较奇怪——他是那不勒斯人,而文图拉船长是托斯卡纳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因为遇到老乡而使得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船只航行在宽广无边的米林湖上,这是一片经过简单疏浚的深水区,水深达七八米,堪称一条黄金航道。不过在东面,阿涅利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浅水沼泽区存在的——从那些茂密的芦苇丛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芦苇长在咸水湖里,但生长得极为茂盛,里面栖息着大量水鸟和野鸭,但没有北方鸭子湖里常见的鳄鱼。

    湖西岸有着大量的农田,据旁边一名旅客讲,这些农田分属梅林镇和奇山乡两地。现在正是早春,地里全是绿油油的麦苗,只可惜隔得太远,看不到麦苗的涨势。间或有一排排红砖青瓦的房屋点缀在纵横的麦田、水渠之间,正值中午,村子上空飘起了袅袅炊烟,直让阿涅利这个早就习惯了四处奔波的人陡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现在国家已经放开了民间小麦贸易了。”正在遐思的阿涅利的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声音,他先是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后发现是文图拉船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阿涅利的身前了。

    “是的,我也听说了。也许这将加剧机制面粉行业的竞争。”阿涅利笑了笑,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后,说道:“对农民们来说,战争就是利润。就是美好的生活,就是他们儿女的新衣服,就是一辆崭新的马车。战争虽然没有结束,但随着耕地面积的扩大、农田水利灌溉措施的不断完善,以及三茬轮作制度的深入推广,粮食连年增产的局面在接下来很多年内也许都得不到改观。现在国家对粮食价格允许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这意味着粮食价格下跌的空间已被打开……”

    “但这对机器制粉业不是好事么?”文图拉船长紧跟着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实际上么,欧洲的谷物价格也在快速下跌。你没看到么,就在上个月,罗洽大宗贸易中心的小麦出口价格已经降低到30元/公吨了——这是荷兰西印度公司的价格。”阿涅利挠了挠头。说道:“欧洲的战争也快结束了,很多地方已经恢复了生产,谷物价格经历了一连串的下跌。这对机器制粉业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国内狭小的市场完全没法消化掉目前过剩的产能,如果不能出口,国内的机器制粉业势必将迎来一个痛苦的消灭过剩产能的过程。”

    “你不是补锅匠么?现在说起话来怎么也和那些官老爷一个腔调了?”文图拉船长摇了摇头,似是不能理解。

    “我是整个东岸最有文化的补锅匠了,我在那不勒斯读过一点书。”阿涅利自得地扬起了下巴。然后说道:“当然我最近和一些机器制粉业的资深人士聊了很久,对这个行业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总而言之,现在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国内市场已经饱和,大家拼的是国际市场。随着大形势的变化,大家首先需要降低成本。”

    “成本也包括这个吗?”文图拉船长弯下腰,从货舱里捡起一块色泽漆黑的煤块,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是塔城精煤,国内恐怕还没哪家工厂用得起。”阿涅利尴尬地说道。“现在大家用的基本都是平安矿务局出产的平安煤,有些俭省的老板甚至会组织员工或家人外出割草、捡柴禾储备起来。然后当做蒸汽锅炉的燃料,毕竟现在《森林法》执行得越来越严格。个人已经不能再随意砍伐树木了。”

    “平安矿务局的煤一吨才六角钱,已经很便宜了。你们那破蒸汽机每小时耗煤才多少,有80千克吗?我看没有吧!也就是说花六角钱的煤够你们烧超过12个小时了,差不多就是一天的生产时间,一年算三百天,加起来也不到两百块。你们那个磨坊一年能处理一千来吨小麦,出粉可能在六百吨左右,折合到成本里不过才几毛钱一吨,根本不算什么。”文图拉船长撇了撇嘴,说道。在他看来,这个燃料的价格已经非常之低了,不过生意人嘛,总是要追求最高利润的,省点燃料钱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话说如今煤炭这种燃料,真的是越来越深入东岸国民们的日常生产生活之中了。这从平安县煤河乡日益火爆的煤炭交易就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当地乡政府在煤河沿岸修建出了一个巨大的煤炭码头,专门用作煤炭堆放、运输乃至交易。

    大量的煤炭经纪人在其间活跃着,他们组成了一个个正式的、非正式的公司,他们不从事煤炭业的开采和挖掘,而是从平安矿务局手里包购煤炭,然后自己组织人手和船只将煤炭运输到指定地点去销售。而随着国家对工商业的逐步放开,一部分不愿意投资实业的民间资本开始进入煤炭销售行业,经过一番血腥的洗牌后,目前这里已经形成了三大贸易公司联手垄断煤炭贸易的格局。

    这些公司每一家身后都有穿越众投资者的身影,比如以牛肉贸易起家的白斯文,此君就拉着东岸政坛上法律系的一帮人(如姜南齐等)联合投资,然后垄断了相当一部分平安煤矿出产的煤炭。他们将整船买下的煤炭运到附近“人烟稠密”的大城市,如平安县,然后交由当地的批发商分头销售。

    批发商们一般都在城市里设有专门的商店,他们将煤炭买回去后进一步敲碎——这有利于销售,然后分别装进5千克、10千克和20千克规格的麻袋中,并依照其中煤炭的品相以不同档次的价格出售。购买这些煤炭的有小商人、小餐馆主、小企业主等等,销量还是相当不错的,利润也较为客观。

    当然也有相当部分的普通居民们购买煤炭回去做饭或取暖,因为如今国内的蜂窝煤产量还相当有限,很多人等不及之下就只能购买价格略微昂贵一些的煤炭了。幸好一吨也才不到一元钱(终端零售价格),够自己烧很久了,因此还算消费得起。总而言之,经过多年的宣传教育和市场推广,在如今的东岸共和国,煤炭毫无疑问已经成了一种非常普遍的大众消费品。白斯文等人看中并插手这种商品的贸易,不是无的放矢的。

    执委会、政务院这些年来一直在鼓励国内各行业以及民间减少对树木的砍伐,从而大规模使用煤炭作为替代燃料,并为此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比如,由白斯文等人推动的各地煤炭码头、煤炭仓储基地、煤炭车站的建设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这些项目由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共同出资建设,同时也吸纳了部分民间资本。按照白斯文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回收了大量货币,沉淀了大量流动资本,减轻了国内的通货膨胀。当然以上全是扯淡,这些项目的实质还是方便了他们通过垄断煤炭贸易大发其财。

    不过不管怎样,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政策所造成的效果还是相当给力的。去年全年,平安煤矿共出产煤炭二十多万吨,折合成市场价,这可就是二十多万元的大生意。去掉利润率不高的工业用煤(东岸企业大多是国营企业,由各主管部门统一签订煤炭购买协议),民用市场仍然占到了一半以上,也就是不下十五万元的产值,难怪那么多人会抢破头了。

    文图拉船长的“伊运-007”号内河小汽船在10月7日这一天——穿越18周年纪念日——缓缓停靠在了镇海县的河口乡码头上。阿涅利与他简短地告了别,然后搭乘了一辆去城里卖菜返回的马车,沿着2号公路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兔子洞村,这里就是高进忠的老家了。

    阿涅利再一次与和善的车夫挥手告别后,便直朝前方走去。他要找的目的地很明显,因为那个竖在村头的烟囱实在是太明显了,烟囱里冒出的烟黑中带黄,看起来含硫量相当大,这也是平安煤的通病了,大家早就熟视无睹。

    推开机器轰鸣的微型厂房(木棚)大门,正戴着口罩在里面忙活的高进忠微微一愣,然后便大喜道:“老阿,你终于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娘的,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我抢了两座巴西种植园的订单,好家伙,是大单子,足够我们忙活好久了。正愁忙不过来呢,没想到你就来了,之前我请的那个瓜拉尼人真是笨死了,偏生脾气还不小,而且还手脚不干净,前天就被我辞退了。你来了最好,大家一起干吧,以后和大伙商量商量,这厂子也算你一份。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绝对不会分彼此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社会变迁(六)

    高进忠等人的机器制粉厂位于一条小河边,名字就叫“兔子‘洞’面粉厂”——一个很恶俗的名字。[哈厂里目前只有八个工人,或者说八个股东更合适,因为他们请不起额外的全职工人,只能在每年小麦收购季的大忙时节短时间内‘花’钱雇人去抢购小麦。如今在一些经济自由主义分子的推动下,先是杂粮(‘玉’米、土豆、红薯、大豆等)的民间贸易被放开,然后到了数月前,小麦、稻谷和高粱这三种主要食物的‘交’易也被放开,这一下子活跃了国内的粮食市场。当然了,‘交’易价格必须受到政fu管制,即在农业部指导价外只允许一定幅度的上下浮动,以前是10%,现在是20%。

    除了抢购粮食这种生产原材料之外,各地的面粉厂厂主们还得争抢紧张的运输工具,如马车、船只甚至火车。当然火车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企业主来说三道四,马车的运输成本又太高,只适合短距离的本县本乡运输,因此运输船只的争夺就显得很关键了。

    其实不光是机器制粉行业,目前其他行业如‘私’营的砖瓦窑、石灰窑(补充国有大型建筑材料公司的生产不足),木制品加工作坊(多为木匠‘私’人开设,加工各种家具、乐器、木桶等生活用品),‘私’营渔产品加工作坊(多为鸭子湖、米林湖等内河捕鱼和箱笼人工养殖)等等。随着国家提出的加速发展生产力水平、创造更多物质财富的大战略的施行,在民间资本日益充裕的今天,各种‘私’营小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了起来。因此对东岸共和国现有的基建、‘交’通、融资等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别的不说。光说民间造船行业。目前在环鸭子湖流域(镇海县、西湖县、平安县)。民间‘私’营造船厂已经陆续兴建起了四五家之多,其中规模最大、最上档次的自然是由前‘交’通部长萧百‘浪’、现任现代特种船舶厂高层韦华和张啸三人(通过代理人)兴建的新星造船厂了。这家船厂位于鸭子湖东北角的后世帕尔马雷斯城附近,拥有八十多名工人,其中有些是从三大船厂高薪挖来的技师,此外他们还通过关系托人去欧洲招募技师,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技术队伍。此外,该厂还正在筹建厂属职业学校,以期能够在将来自己培养人才。而这家厂也是国内诸多‘私’营造船企业中唯一一家可冠以“厂”这个头衔的。其他的要么资金不足,要么规模不足,要么就是技术力量不足,根本拿不上台面。

    不过新星造船厂目前仍然存在很多问题,一是他们尚没有大型船坞、船台,无法制造利润丰厚的大型船只;此外,他们至今还未取得由政务院批准的蒸汽机使用许可证——这对‘私’营企业来说尤难取得。因此,该厂目前生产的多是一些风帆动力的小型船只,一般不超过150吨,所需船员一般也不超过10人。主要用于固定航线上的大宗货物运输。

    目前国有运力的提升受制于种种原因较为缓慢,再加上执委会也有意放开一些行业以供多余的资金宣泄。舒缓国内通胀压力,因此国内水上运力的现状就是国有运力依然占据了主流,但占比在逐渐下降;以几吨乃至几十吨为主的小型船只渐渐承担了相当一部分内河运输任务,这些船只只需两三个船工就能开动,用撑杆或摇橹在内河驱动着前进,非常实用。

    造船所需的木材部分靠从国外进口,部分由国内提供。目前,在泥水河(大阿罗尤河,因此河水携带大量泥沙而得名)入湖口附近,东岸人兴建起了一个大型木材‘交’易市场,国内造船所需的大部分木材如今都可以在此进行购买(海军造舰所需木材除外,但并不排除海军偶尔也在市场上采购次一级的木材建造辅助船只)。

    这个市场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几乎包揽了全国60%以上的非军用木材贸易,比如国内湖西丘陵区的一些伐木场按照砍伐配额提供的巴拉那松木,比如由巴西出口而来的苏木,比如由英国人出口的中美洲愈疮木,比如由荷兰人出口的东南亚柚木,以及由一些“无良”西班牙商人或热那亚商人出口而来的稀有树木(西班牙胡桃木、牙买加桃‘花’心木)等,当然也不能忘了从新华夏地区进口而来的红檀木、黄檀木、非洲乌木等等。总之这个市场应有尽有,从种类到数量都极为丰富。

    所有从外国运来的木头统一先在镇海县三炮台乡接受海关检查并缴纳关税,然后再由引水员上船指引船只沿着开辟出来的深水航道驶往泥水河木材‘交’易市场。这些年来由于战争和运力方面的因素,东岸共和国优质木材方面的缺口一直相当大,尤其是高档家具、乐器、马车以及造舰船材的需求。

    在最初的时候,东岸对外国进口木材的平均入境关税是1.6元/罗德,到了1646年战争爆发前又紧急修改为0.8元/罗德。后来海军部因为缺乏优质木材造船而将贸易部的这个政策骂得狗血淋头,他们一边转用次一等的新华夏木材,一边极力要求贸易部将包括愈疮木、巴西苏木、西班牙胡桃木在内的多种高等级木材关税大幅调低。贸易部同时也受到了执委会的问罪,无奈之下,他们一口气将外国进口木材的平均关税降低到了令人吃惊的0.2元的低位,至于那些稀有木材和新华夏殖民地输送过来的木材,其关税一律是零,这才让海军部稍稍满意了一些。

    平心而论,从外国运来的木材并不便宜,其单位运价(每罗德)大概在5-10元不等。但由于其存在质量以及尺寸上的多种优势,因此其依然对东岸国内的木材采伐、加工以及下游的一系列产业构成了极大的冲击。我们以大松木为例,从新大陆装运而来(尤其是北美)的大松木、枞木等圆木极为巨大,质地也相当不错,明显超过了东岸湖西丘陵地区的林木一头。而更重要的是,东岸木材资源的产能严重不足——这项产业可也说得上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再加上也无法大规模使用机器采伐,因此东岸本土的木材产能一直相当有限,最初的时候也只能满足国内四分之三的需求而已。

    但随着东岸国内各行业的大发展,木材这种重要的工农业原材料的消耗量大增,国内原有的产量开始渐渐不敷使用。除了之前那段延续了一年半时间的经济萧条期以外,木材的供需矛盾一直十分突出,贸易部为此紧急联系了荷兰人、英格兰人开始加大进口,同时降低关税,给予前来贸易的外国船长以优惠税率。吸引外国船长过来并不是坏事,因为他们总不会什么商品都不购买就空船返回出发地。

    除了进口这些圆木外,东岸人尤喜大量进口大量加工好的圆材、松木板、宽板、窄板、桶板等,这些将极大地弥补东岸加工能力的不足。要知道,单是出口奥斯曼帝国的那些大船小船、轨道货车客车、公路重型货车客车、路轨枕木、炮架支架、工具用材等等,就已经让东岸国内的木材加工产业不堪重负了。一些费时费力却又没啥利润的小产品加工,还是要逐渐从国营大厂里剥离出去比较好,这些剥离出去的产业,一部分由国内资本承接——当然需要他们自己找工人;一方面则是转包给国外加工,目前热拉尔山脉间的那些葡萄牙城镇就已经陆续兴起了很多木材加工作坊。

    这些作坊多则十几个人,少的就是一个师傅带着两三个徒弟,他们承接东岸人下达的订单,使用着东岸淘汰的水力或脚踏机械,用比旧大陆高出数倍的效率加工着各种标准尺寸的木材,然后再统一运到东岸结算材料费、加工费什么的。再加上这些城镇内大量存在的为东岸共和国服务的手工业者,可以说热拉尔山脉附近内如今已经增加到六个的葡萄牙村镇,至少从经济上来说已经被牢牢纳入了东岸的体系之内。

    东岸的政fu对他们没有任何管制,同时也没有任何义务,但却通过金钱的魔力驱使着这些城镇依照东岸的意志来运转。这种魔力甚至超越了种族、宗教和文化的鸿沟,让那些从旧大陆辗转而来的葡萄牙人、德意志人、爱尔兰人、苏格兰人日复一日地为东岸生产着大量自己不生产的手工制品。同时他们又购买了大量来自东岸的日用品以维持生活,等于将辛苦赚来的利润转手又还回去了很大一部分,他们甚至连粮食都难以做到自给,需要就近从平安县购买东岸面粉,宛如标准的东岸殖民地经济体系。

    不过总体而言,随着华夏东岸共和国人口的加速增长,以及对来自国外的如大松木、枞木之类的普通大木关税的逐步提高(应国内生产商强烈要求提高,以保护国内产业),目前东岸木材的自给率也在逐步提高。至少,在1648年前十个月的统计中,进口木材里来自新华夏殖民地的木材已经占到了一半以上,比起一年前足足提高了八个百分点!,--37159+dsuaahhh+24396287-->

第四百六十七章 社会变迁(七)

    早‘春’的西北铁路沿线依然较为寒冷,不过接替病退的老上级临时主持国家铁道总局工作的副局长、技术处处长的杨王林内心却一片火热。*哈这不,他才刚刚主持工作不到一个星期,便从东方县搭乘火车一路北上,经米林湖——伊河水系溯流而上;到下伊河镇下船后,又马不停蹄地坐上了南方车辆厂新研制的“野蛮人-6甲改”型蒸汽机车牵引的10节车厢,朝铁路沿线的峡谷堡、百尺崖堡、梅洛堡等地一路奔驰而去。

    在这些地方兜了一圈,杨王林又乘坐列车返回了下伊河镇,然后乘坐摆渡船渡河到了南岸。下伊河镇的城堡原本建在北方,但随着伊河南岸地区的逐步开发,该镇镇长秦煜在征得政务院批准后,开始在河对岸设了好几个农业生产队,逐步将下伊河镇的管辖范围拓展到了伊河南北两岸。

    南岸原本的渡口旁边,如今可是人声鼎沸、闹腾不已。大群从拉普拉塔地区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来的克兰迪人、瓜拉尼人被内务部警察们用船运到了这里,然后这些脚上还带着镣铐的可怜人们便穿着单薄的衣裳,拿着沉重的工具,开始在这里兴建起了大型货场和车站——这是为修建从下伊河镇到南方的宁津堡、大荒农场、灌木农场一带的铁路而准备的。

    这条铁路是执委会承诺给愿意去西大荒开荒种地的投资们建造的,毕竟如果‘交’通问题不能解决的话,那么西大荒地区的吸引力将大大下降。原因很简单:若是收获的粮食运不出来或者说运输的成本太高的话。在那里种粮将是得不偿失的。

    因此。执委会在规划那里的时候便公开承诺将尽快给投资者们修建一条铁路出来——即在1649年7月底之前。首先将下伊河镇到宁津堡之间的约40公里的铁路修通,然后再逐步延伸到西大荒地区。

    不过和执委会下令修建的其他铁路所不同的是,从下伊河镇到宁津堡的这段短短的40公里的线路却是采用了公‘私’合营的方式,准确地说修建这条铁路的资金将由国家铁道总局和‘私’人投资者共同筹集。修建完毕后的铁路经营权将由铁道总局掌握,但所产生的盈利分红却是公六‘私’四,即铁道总局占六成,‘私’人投资者分享剩下的四成。在连续运营五十年后,铁道总局将不再向‘私’人投资者分红。以后铁路所产生的所有权益将由铁道总局独占。

    说实话,国家重点扶持的铁道总局如今不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修建铁路。不过考虑到现在国内的通货膨胀已经相当严重了,若是再由铁道总局单独出资修建新铁路,那么等于就是由国家进一步向市场上投放了大量货币,势必会加重国内市场通货膨胀的程度,这显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政fu该做的事情。因此,在考虑半晌后,执委会最终同意了铁道总局的提议,即吸收大量沉淀在民间的资本进入利润丰厚的铁路行业,将这些数额可能多达十万元以上的资金锁死在一项回报期超长的投资中。以消灭国内的过剩资本,减轻通胀压力。

    话说国内如今的铁路在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后。目前其前景已经得到了大众的认可。截止1648年10月10日,华夏东岸共和国全国铁路总里程已经突破了三百公里,达到了三百零八公里的历史新长度。

    在这之中,甚至还有一百八十公里长度的铁路是复线,而这便是鼎鼎大名的东岸首条铁路:罗梅线(从罗洽港到梅林港)。这条铁路最初的修建动因是为了化解敌人可能施展的海上封锁,以保证东岸近海被封锁后,国内鸭子湖北端的工业中心和南方草原地区依然能够通过内河水系和铁路进行沟通。

    也就是说,这条铁路最初仅仅是出于国土安全方面的原因而修建的,国内各方对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但是,在该条铁路正式运营将近三年后的今天,这条铁路所产生的效益已经开始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在1646年元旦罗梅线刚开始运营的时候,这条铁路曾经受制于技术不成熟、专业技工缺乏、机车故障频发等问题的困扰,一直状况百出。即便因为当时国内运力紧张,罗梅线铁路一直不缺乏生意,但该年年底国家铁道总局派员核查账目后发现,罗梅线全年依然没能盈利,亏损约在三万元左右。究其原因,超高的营业费(该铁路额外超配了几倍工人和技术人员,作为今后的人才储备)和高昂到令人发指的维修费用是罪魁祸首。当然也有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如银行贷款利息、地方政fu摊派费用等等,但都不是主流,所占比例很小。

    不过罗梅线在经历了一年时间的运营磨合,同时南方车辆厂也大力改进了蒸汽机车的质量后,在1647年,罗梅线铁路终于扭亏为盈,全年盈利额为3528元。在这一年里,因为遭受战争而运力极为紧张的国家铁道总局,全年多次修改罗梅线的列车时刻表,发车频率从一开始的每三天一次逐步增加,最终到年底时已经达到了每天对开两趟列车的频次。

    大量南方的皮革、兽脂、牲畜、咸鱼、木材、棉‘花’、油料、建筑材料等物资通过铁路运到梅林港,然后再转运至北方或西部内陆地区;而鸭子湖流域的小麦、钢铁、煤炭、化工品、机械产品、纺织品、军工品同样通过运河——铁路的运输方式输送到南方,有力补充了近海运输力量的不足,使得东岸的工农业体系得以持续良好地运转下去。

    而在1647年底的时候,坐落于梅林县的南方车辆厂在蒸汽机车方面再度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技术突破,这使得铁路的维修成本直线降低,同时也引爆了1648年罗梅线铁路运输的盈利狂‘潮’。截止今日(1648年10月10日),前九个月罗梅线就已经盈利达二万二千余元,预计全年盈利将达二万八千余元。

    而国家铁道总局早在年初就已经宣布过,今年罗梅线的盈利除按计划截留部分以做他用外,其余盈利将全部分配给股东们:国家铁道总局和‘交’通部。据测算,该年罗梅线铁路派发的每股股息将达到2%。这个数据看似不高,不过投资者们看到的确实无比光辉的前景,因为在明年,罗梅线的列车数量将进一步增多,发车间隔也将会大大缩短,同时工人和技术人员的巨额培养费用差不多也到顶了,再加上机车和铁路技术的不断进步,据内部人士预测,明年罗梅线铁路的每股股息可能将达到6%-8%的样子,非常具有投资前景。

    只可惜这条黄金铁路线的股权都掌握在国家手里,‘私’人资本尽管对此垂涎‘欲’滴,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罗梅线铁路的财务状况相当良好,没有任何出售股份的意思。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这些‘私’人资本只能将目光投向新建的铁路了。而最初的时候,他们几乎是一窝蜂地拥向了正在努力修建中的西北铁路,只不过政fu没有任何出售西北铁路各路段股权或公开募股修铁路的意思,因此他们只能怏怏而返。

    不过执委会和政务院终究也不是没给他们一点机会,比如西南铁路下宁段(下伊河镇——宁津堡)40公里的路段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西大荒地区目前正在执委会的支持下成为国内唯一的大农场种植区,此外执委会也计划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时候在大荒农场、灌木农场两地修建新的定居点,以便大力开拓国营大农场。

    由此可见,这里的发展前景还是相当不错的,而这样一来,铁路的盈利前景也就可以预期了:前期开发所需的海量工具、建筑材料、粮食补给品、机器、牲畜、人员等都可以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运输过去;而在那里开发小成之后,出产的大量粮食、羊‘毛’、皮革、兽脂等物产也将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运输出来,这里面的盈利空间还是相当不小的。‘操’作好了,每年8%-10%的投资回报率将不成问题,甚至在铁路运营成熟之后,每年的股息还将进一步获得提高,15%的股息也将不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此时下宁段铁路的前期路基修筑工作已经展开多时了,蒸汽犁、牛拉滚筒机(清楚灌木小树)、蒸汽锤等机械的大量应用极大减轻了修建铁路的工作量。下车后前往工地视察的杨王林就清楚地看到,路基两侧的排水沟中,就有数台蒸汽犁正在异常迅速地开挖着沟渠,效率比那些拿着铁锹人工挖沟的克兰迪奴工们强多了。而且这种机器只要不出故障,日夜24小时都能开工,而且工作效率还极为稳定,绝不是那些戴着镣铐、士气低落、效率低下的印第安奴工们可比的。

    “1649年3月份,西北铁路将通车到成山堡;7月底之前,西南铁路下宁段将通车;12月底前,西北铁路将修到铁岭堡,这意味着该条铁路在历时数年的艰苦修建之后将全线贯通。”想到这里,杨王林就不由得一阵‘激’动,东岸铁路事业的发展,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啊!,--37159+dsuaahhh+24414107-->

第四百六十八章 巴塔哥尼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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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一支约三十来人的队伍正顶着凛冽的西风艰难行走着。队伍中除了这些人员外,还有数量更多的牲畜:40匹马、20头骡子以及数量超过60的骆马,七八只猎犬撒着欢地在左右奔驰着,警惕地注视着被薄雪覆盖着的荒原上的动静。

    自从在加耶戈斯河口附近登陆已经很久了,这支不大不小的探险队沿着冰封的河流(河水几乎已经断流,枯水期水量不够丰沛)向西一路考察前进。在行经了七天后,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将众人团团笼罩在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

    领队的蒙虎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不由得叹了口气:天知道这场大雪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希望不要影响到大家的考察活动吧。这次陆军部、海军部、交通部、国家铁道总局难得地协商一致,共同出资组织这次巴塔哥尼亚南部地区的国家级考察探险队,目的就是为了勘探清楚沿加耶戈斯河口向西直到里奥图尔维奥煤矿以及山西(安第斯山)的阿劳坎港的地质及物产。

    海军部希望将阿劳坎港建设为东岸在东南太平洋海域的活动基地,以便为将来筹建第三舰队造势;陆军部则希望修通一道从加耶戈斯河口直抵里奥图尔维奥的铁路,至少前期要修通一道简易的公路,以便可以将通过南太平洋移民航线运来的人口经这条铁路运输至加耶戈斯河口,然后再用船只沿近海运回国内;至于交通部和国家铁道总局嘛,那就很清楚了。铁路是铁道总局负责投资。该局的基建队伍将和交通部的交建一局共同承建这条铁路。此外阿劳坎港的二期扩建也将由交通部**承担,这是扩大这两个部门影响力的绝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错过了。因此,这便有了如今四部门联合组建的探险队。

    这支探险队由国内资深探险专家蒙虎、王大力二人共同带队,着力考察加耶戈斯河沿岸的地质、气候、自然条件,以初步确定这条铁路到底能不能修、怎么修、需要什么技术、投资总额又是多少、沿线是否有敌对的原住民部落、沿线的土壤条件如何、有无近期可开采的矿产等等。

    他们自从10月初在尚漂浮着浮冰的加耶戈斯河口附近登陆以来,一路沿着河南岸(后世阿根廷修建铁路的地方)向内陆地区挺进,沿途不断考察着附近地区的地质条件。同时绘制地图。短短一个星期,他们才走了不到五十公里,步伐可谓是缓慢无比。

    加耶戈斯河两岸的荒凉景色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常年刮着大风,风的时速很高,这从偶尔几株歪着身子的大树就能看得出来。这里的树木很少,地表到处是砂砾和荒草,预示着这里似乎是一片不毛之地。大家一路行来,就连野生动物都很少看到,除了刚登陆那会看到为数不少的南美海狮、海豹、麦氏环企鹅外,一路上就只看到偶尔几只行色匆匆的胡狼、兀鹰、狐狸等掠食者了。这里似乎是一片被世界所遗忘的天涯海角之地。

    “这里已经不是中央台地的范围了,不过就一路上所观察到的情况而言。大部分土地都很贫瘠。降水稀少,植被不够茂盛,到处是小灌木和荒草。地表砂石卵石很多,发展农业的条件很差,光清理这些砂石可能就要花费很多年的时光。土地也非常干旱,目前看来也就沿着加耶戈斯河两岸有面积不大的土地可以清理出来进行农业耕作了,其他地方都只适合发展畜牧业,不具备发展种植业的基本要素。”担任探险队副队长的王大力抹了把眉毛上的雪花,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昨天开始就得了感冒,到现在正是最严重的时候。

    “确实如此。”蒙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着:“不过加耶戈斯河是条季节性河流,冬春季节的流量很小,有些地方甚至可能会出现断流,这一点需要我们提高警惕。最好的办法,还是依托现有的环境,组织人手修建人工蓄水池,以便保障冬季的居民用水安全。”

    “在荒漠中开辟的绿洲,规模总是很有限。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只需要这些绿洲城镇能够给途经的火车提供维修、补给功能,另外就是修建起一些民居,供移民运输线上生病的移民们临时居住。加耶戈斯河沿岸,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凑合着了,毕竟从这里修建两洋铁路,成本是最低的,也是最容易修通的。”王大力微微低下头,躲闪着越来越猛烈的雪花,慢吞吞地说道。

    “先歇一歇吧。”蒙虎勒住了马缰,然后翻身下马,吩咐着麾下队员们开始安营扎寨。此番跟随探险的人里既有陆军方面的,同时还有情报系统的人员,扎营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因此很快一个粗粗的营地就搭建完毕了。他们甚至在环绕营地的木桩上还缠上了两道铁丝网,用来防备夜间可能出现的野兽(美洲狮、胡狼)或原住民。

    几名探险队员骑马出去侦查一下周边情况,另有些人开始到加耶戈斯河边凿冰取水。此时的加耶戈斯河正是枯水期,此处河道甚至完全断流,因此取水的探险队员们甚至跑到了冻得硬邦邦的河中心,才找到了几处大水塘,凿穿冰面后取了一些水回来。

    河边有一些高大的芦苇丛,此时已经完全枯黄一片了。芦苇里偶尔有一些耐寒的鸟类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但它们并不飞远,而是站在旁边观察着这些“外来者”们,这似乎更加佐证了这是一片完全荒芜、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很可惜,是一片干旱的荒漠处女地。

    “巴塔哥尼亚南部荒原,就这一个多星期的考察看来,开发的难度真的不小。”坐在温暖的帐篷里,探险队长蒙虎往自己嘴里猛灌了口辛辣的河中大曲,然后直接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打着酒嗝说道:“也就沿着一些河流的两岸可以开辟出少量绿洲,用来种植谷物、蔬菜和水果。其他地方完全就是干燥的荒原,除了稀疏的矮小灌木和野草外,就只剩下大片风化的砂砾了,环境真的有够恶劣的。”

    “开辟那些绿洲也不简单啊,前期投入忒大!”王大力一把拽过蒙虎手里的酒瓶,仰着脖子灌了两口后,才喘着粗气说道:“沿河两岸的土地很多要清理砂砾、杂草和灌木,有的干脆就是盐碱地,只有很少一部分适合耕作,而且还他妈需要改良土质,尼玛真是一片穷山恶水。”

    “改良土质需要常年坚持不懈才会出成果,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怕什么?难道巴塔哥尼亚这片荒原还有人来和我们竞争不成?”蒙虎不屑地撇了撇嘴,夺回酒瓶,说道:“巴塔哥尼亚的地势从西向东逐步降低,而且西部越靠近安第斯山脉的地区降水就越丰富,巴塔哥尼亚的精华,还是在西部内陆地区啊,东部沿海大多都是些烂地!西部还有大量冰川湖、冰蚀湖、冰渍湖什么的,很多发源于安第斯山脉间的河流水量丰沛,即便在枯水期也能维持不断流,这些对农业生产的意义还是很大的。而且说实话,南美大陆的淡水湖泊数量不多,但巴塔哥尼亚就有几百个,整体水资源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稀少,就看我们怎么利用了。后世阿根廷人很晚才开发这里,搞得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还不到两人,大部分地区根本就是未经开发得自然原貌,我们有数量庞大、勤劳能干的明人移民,还怕改造不了这片荒原的自然环境么?”

    “我就是怕他们太能干了,能干到把这片荒原折腾得不像样,沙漠面积不断扩大,那样可就搞笑了。”王大力舒服地躺在一张搭起的吊床上,拿着个笔记本,手里的铅笔还在上面写写画画:“利用淡水湖泊什么的事情以后再说,咱别扯远了。现在最紧急的事情仍然是将全程走上一遍,然后勘探出一条合理的铁路线路出来。后世阿根廷修的这条铁路选址我们大体上虽然都知道,但很多事情仍然要实际走一趟才清楚啊。我们考察完毕后,接下来就该轮到陆军出场了,到时候将本土几个骑兵连全部撒过来,再招募一些高乔人、波兰人、鞑靼人,开始清理沿线的土著原住民部落。不把这些原住民们搞定了,铁路可是没法安心修的啊。”

    “是这个理。”蒙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次也不能为了急于完成任务就草草收场。队伍里那些情报人员、陆军军官们是干什么来的?当然是侦查土著内情,以及行军补给线路而来的。此外农业部的人也想找几个农业绿洲出来,毕竟将来开发这里不能所有补给品都从外界输入,那样成本也太高昂了。所以啊,我估计怎么着还有两个多月咱才能把沿线粗粗走完一遍。”

    ps:兄弟今天结婚,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码字,全靠存稿顶着。我下面会尽量抽出时间码字,维持不断更。不过。。。若有不忍言之事(断更)发生,万望大家海涵。(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巴塔哥尼亚(二)

    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杂货商店2号”食水补给船缓缓停靠在了一条木质码头边。这里是麦哲伦海峡内的火地岛西侧、后世智利的亚尔托港附近,“杂货商人2号”在经历了艰难的航行之后,穿越重重迷雾和大浪,才终于停靠在了这座用原木临时搭建的简易堡垒上。

    “这次我真要去道观里上香了,真是吓死我了!”一上岸,担任“杂货商店2号”船长的姜耀辉少尉就直嚷嚷,而跟在他后面的几位船员们也深以为然,一脸后怕的表情。原来他们在靠近目的地还不到半天航程的时候,夜间航行的船只与一座不小的冰山擦肩而过,吓得没能及时发现这座冰山的众人事后直抹汗。

    开什么玩笑?自己那种由红檀木制造的船体即便再坚硬,不说撞上冰山这种庞然大物,就是撞上巨大的浮冰都是立时散架的命。可以想象一下,在一片漆黑、西风怒号的早春寒夜,一群落水的水手无助地挣扎在冰冷的海水里,只一会儿就被浪花卷走了。

    码头上有一些建筑——清一色的木结构建筑,一些穿着牛仔布工作服的人正三三两两地走出木屋,用略显兴奋的目光打量的新来的这艘船。

    这艘船他们都认识,海军第一舰队的一艘食水补给船,多次往返太平洋与大西洋之间,在她的姊妹舰已经相继在海峡里沉没了两艘后,这艘船依旧神奇般地连根毛都没有伤到。今天凌晨的那次与冰山擦肩而过算是他们最接近死神的时刻了,但他们依旧依靠好到爆棚的运气躲过了这一劫,不得不说有时候他们的命真的是很硬。

    每次补给船的到来都将为这座被命名为山毛榉堡的微型定居点带来大量的补给品。当然还有一同搭船而来的新一批移民——本地的居民们统一称之为“倒霉鬼”,意思是这帮家伙是如此之倒霉,以至于和他们一样被发配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城镇被既然被称之为山毛榉堡,顾名思义,自然是因为这座城镇的周边全是密密麻麻的山毛榉森林了。甚至于,这座城镇本身就是开辟在一小片山毛榉树林上的。

    根据东岸农业部的初步勘察,在南巴塔哥尼亚一直延伸到火地岛南部的广大区域内,分布着大量的南壳斗科森林。这些横贯整个南巴塔哥尼亚地区的森林面积极为广阔,由假山毛榉属的两个种类构成:相对矮小的南极假山毛榉(常绿)和高大的矮假山毛榉(落叶树,亦有少量桦木样矮假山毛榉)。这些树种普遍能长到20多米高。高的可能会有30米左右,它们能生长在贫瘠的土地或土壤层比较薄的山间,生长速度极为缓慢,往往需要两百年左右的时间才能长成,因此木质极为密实。

    后世智利政府在财政困难的时候就开放了这些林地的采伐权给私人及国外公司。曾经让火地岛及整个南巴塔哥尼亚地区的南壳斗科森林面积急剧减少。不得已之下,智利政府开始采取保护措施,而美国高盛集团在2004年的时候也买下了一片林地赠送给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建立了卡鲁金卡自然保护区,以维持那里的自然风貌。

    当然在17世纪的火地岛,这里依然是一片毫无开发痕迹的处女地。茂密的森林、美丽的野生动物和清澈甘冽的河水,再配上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不由得让初来此地的人觉得这里就像个人间仙境一般。

    不过现在东岸人来到了这里。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45个本土移民和33个流放犯人,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只有七个女人。这些移民依靠海军送来的部分物资和装备。开始在沿海圈定的地点砍伐树木,搭建营地,并在入冬前成功地建起了一片能供数百人居住的微型村镇——一个在规划中将以伐木和畜牧为生的小型城镇。

    而在刚刚入冬的时候,海峡北面的麦哲伦情报站又支援过来了五十名巴塔哥尼人。这些身高普遍达到两米二左右的高大汉子来到岛上后,二话不说先建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道观,然后紧接着就举行了宗教仪式。让定居点原本的那些来自托斯卡纳的意大利天主教徒们极为侧目。

    各项设施都建设得差不多后,十月中旬雪刚停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走出木屋,然后逐步清理起了村镇内外道路上的积雪。准备为接下来的伐木工作做好准备。这里的木头都是为北面阿劳坎自由市的太平洋造船厂所提供的,那家船厂目前还处于筹建期,人员、装备什么的都还没到位,就连厂房都才刚刚开始兴建,不过这些并不妨碍山毛榉堡这边开始对镇外的林地进行试开采。

    将来等这里的一切都走上正轨后,政务院还将在这里修建木材烘干窑和木材加工厂,以便就地利用此地丰富的山毛榉资源,同时也是为本地经济打下基础。只要有了这些基础工业,再加上将来执委会的政策扶持,火地岛的人口很快便能充实起来。毕竟,在这个面积达到了数万平方公里的大岛上,冬季最低气温往往也就零下七八度的样子,超过零下十度的时候并不多。再加上此地降水也不同于南巴塔哥尼亚的其他地区,年降雨量极为丰富,因此还是具有很大的开发前景的。后世智利人和阿根廷人空有宝地不会开发,东岸人可不会客气,相信随着大量明人的到来,这片宁静的天涯海角之地必将迎来巨大的变化。

    “长官,这次运来了什么好东西?”担任此地留守的麦金莱中士(入冬前由下士晋升为中士)穿着皮大衣走过来问道。他身上穿着的是羊皮大衣,后世火地岛著名的海狸皮大衣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盖因后世20世纪40年代火地岛的居民们为了发展皮革业才大举引入海狸,此时这种动物还根本不见踪影。不过海狸的引入对火地岛上的森林是一种巨大的灾难,因为这种小动物会不断地筑造堤坝,将自己的居住区变成沼泽或湿地,从而导致大量的森林被淹死,这明显与东岸人发展此地森林工业的初衷不符。

    不过海狸没有引入,东岸却引入了一些别的东西。

    “山羊、绵羊、马匹、鸡鸭鹅兔等等,当然,最特别的是四只北美野牛以及七八只千辛万苦从远东转运回来的驯鹿。”少年得志的姜耀辉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同龄人的那种浮躁,只见他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个烟斗,然后才说道:“前面我说的那些牲畜包括远东驯鹿在内,先集中起来饲养,等种群扩大后再分配给个人。至于那些北美野牛,就放归野外好了,让它们自由自在地繁衍去吧。今后我们还会持续不断地往这座大岛上投放更多的他们的同类的,争取让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火地岛,哈哈。”

    “幸好不全是牲畜,还有人!女人!”麦金莱中士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上司的唠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从船甲板上慢慢下来得一群人。

    “可惜是印第安女人!”看到最后,麦金莱中士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再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执委会能在日理万机之中还不忘给他们这个偏处天涯海角的殖民地送女人,这本身就表明了一种重视的态度。

    跟随“杂货商店2号”船只而来的还有六十名新移民和二十名流放犯人,其中有二十个克兰迪妇女和十名马来妇女。这些女人的到来毫无意外地引爆了山毛榉镇上男人们的士气,就连镇上原有的七名女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被大几十个大男人盯着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如今终于有人来分担整日里投射在她们背后的灼热目光了,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过那些下贱的印第安女人和马来女人怎么能和自己比呢,想到这里,这些来自大明和波兰的“七朵金花”又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

    新的一批移民下船后,老移民们立刻在船员的指挥下开始利用简陋的滑轮吊杆开始卸载货物:少量武器弹药、大量的面粉豆粕、酒类、咸鱼腌肉、金属工具、建筑材料等等。特别是那些建筑材料,本土的政务院寄希望于他们在本地觅址兴建一个小型的砖瓦土窑,生产一些砖头瓦片的什么出来,以便逐渐完善这里的各项设施,毕竟整座城市不能都是木质结构的吧?

    以后这里的居民将主要来源于通过南太平洋航线运来的远东移民,前期本土可能一年会往这里移个百把人,但别指望更多。毕竟这里目前名义上还是属于西班牙王国的领土呢,而且西班牙人也曾经试图在麦哲伦海峡进行殖民(蓬塔阿雷纳斯)以巩固这条关键航道的安全,虽然他们最后由于种种原因而失败了,但难保哪天他们又大发神经派一批新移民过来。因此,就目前而言,万事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偷偷地移民,偷偷地修建城镇,偷偷地采伐木材,再偷偷地运走建造船只,这才是王道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冷冻和麻醉

    刘睿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进了北方化工厂的大门,门口站岗的几名内务部警察立刻起身立正。他是这座工厂技术部门的主管之一,也是这家大型企业不多的几个实权人物,作为穿越者、前中学生的刘睿已经在这家工厂工作了十多年了。

    不过这十多年的生活就他自己看来,多少有些虚度。先是在他们手里,产业化的化工产品很少,部分原因是此时国际上没有这种产品的市场,部分原因是他们缺乏专业的知识和设备。当然没有进行产业化不代表他们什么都没做,至少在实验室的条件下,他们已经搞出了相当多的产品。这些产品的保密级别都是绝密级的,其中任何一项秘密泄露出去都可能会在国际上掀起巨大的波澜。特别是在某项化学产品泄露、执委会特批处死了数名涉案的本时空研究人员后,现在就连这些实验室间进行的产品复原行动都已经被暂停了,因为执委会不想这些黑科技被欧洲人所掌握,那样对东岸来说绝对是巨大的灾难。

    东岸没能力大规模生产,可不代表欧洲人也没这能力;同样,东岸没能力扬光大的东西,不代表欧洲佬也没这个能力,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开玩笑的。

    在国力弱小的时候,如果东岸祭出与自己实力不相称的黑科技,那么绝对是取死之道。尤其是那些从外表就能看出虚实的国防科技,如米尼弹等等,谁要是擅自装备部队那就更是可能担上严重的政治错误。其风险不可低估。

    但是若是在自己所研究的知识领域内。偶尔出一些民用的实用小技术。那么就无伤大雅了。比如刘睿今天来到的这个车间就是,这个车间生产一种无论在医疗上还是其他方面都有很大用处的化学产品——乙醚。

    乙醚这种东西怎么制造原本东岸人也不甚清楚,或者说他们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大概。后来在自然科学研究院拨出的部分资金和人员的攻关下,这项技术于45年的时候终于获得了初步成功,然后自然科学研究院撤掉了部分研究人员,转而攻关其他科目,剩下的少量技术人员则开始完善该项技术的细节,同时研究如何工业化大规模生产这种东西。

    在又经历了三年时间的完善后。由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的高级研究员刘睿领衔的课题组终于是提出了一项比较成熟的生产工艺。而且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研究所内的微型实验线上试生产成功,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种生产工艺复制到规模更大、意外因素更多、更不好控制的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线上,以使其能够量产乙醚这种东西。

    说实话,乙醚的生产原理相当简单,无非就是乙醇在hzsm-5或浓硫酸做催化剂的情况下脱水生成,即两个乙醇分子加热脱水生成一个乙醚分子和一个水分子,此外还有少量的乙烯生成。不过这个反应过程说来简单,但难点也是不少的。比如生产过程中反应的温度控制、催化剂(硫酸)的添加率和比例、尾气的吸收等等,当然还有反应设备的制造与生产。这些都是相当要命的事情,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和时间来解决生产过程中的这些实际困难。

    华夏东岸共和国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前前后后就花了很多年来一一解决这些问题,并最终在近期获得了初步成功,北方化工厂(目前主要产品为硫酸和纯碱)的乙醚车间及其生产线也正式成立。刘睿及其科研课题组作为乙醚的明人和专利权受益者(乙醚5o%的专利归投资方即自然科学院化学所所有,另5o%归属科研课题组所有),同时也是新成立的乙醚车间的技术顾问,此刻自然是来到了车间内为生产进行着准备。

    他们设计的生产设备并没有很复杂,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玻璃反应釜、一个加热器、一个热交换器、一个冷凝器、一个分离槽、一个精馏塔。大致原理是经过预加热的乙醇在浓硫酸(通过热交换器交换外界热量)的催化下脱水,形成乙醚、乙醇、乙烯和水蒸气的混合气体。这股混合气体随后进入冷凝器内降温,然后经分离槽分离出液相乙醇(溶于水)和气相乙醚(微溶于水)。

    生产过程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获得初步成功了,不过刘睿等人显然还不满足。他们又在原设计方案的基础上修修改改,添了个精馏塔,以进一步提取冷凝器混合液中的乙醇和乙醚,提高乙醇转化率和利用率,经济效益还是相当不小的。

    刘睿等人设计的这个生产工艺依然较为原始,转化率大约在一半左右,远不如后世,但已经过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一干领导们的预期了。因此,这次他们对于在北方化工厂内投资添置新的乙醚生产线非常感兴趣,而这当然也脱不开刘睿的大力活动。

    此时这条生产线已经调试过一两次了,断断续续生产出了一些纯度不是很高的乙醚(能凑合着用),而今天则是第一次连续生产的日子,全车间上下此时几乎差不多都到齐了,刘睿显然是最后几个抵达这里的人之一。

    来到车间的刘睿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设备状态,然后又询问了一下各工位点的负责人——没办法,他们都是从别的车间调过来的——在确认一切都就绪后,他挥了挥手,下令正式开始连续生产。

    生产过程一如既往,只不过这次是连续生产,各道工序生产出来的半成品没有经过停顿就进入了下一道工序,因此其成品的纯度还是相当高的。当最后一道工序的负责人给刘睿拿来一瓶装在玻璃瓶内的透明液体后,刘睿矜持地笑了笑,然后嘱咐下面人测算成品浓度、计算乙醇的转化率,当然还有就是核算生产成本。

    不过这最后一步显然是有限多余了。因为在刘睿等人看来,如今东岸对乙醚的需求还是较为广阔的,大体上还是两个方面,即医用和冷藏。

    医用方面主要是指作为麻醉剂。这在外壳手术方面需求非常大,目前东岸在进行外科手术时唯一的止疼、麻醉剂大概就是鸦片了,而这种药物在这种场合下显然也只能起个安慰剂的作用,效果有限。不过乙醚就不同了,它真的能够致人进入昏迷麻醉的状态,而且副作用极小,作用还是相当突出的。

    不过如果单论经济效益的话,乙醚最大的应用场合显然不是医用,而是工业用,即作为冷冻机的冷媒。冷藏法在如今的东岸尚处于非常低级的阶段,即东岸人习惯将冬天的寒冰储存在密封、隔热良好的地下冰窖内,然后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这被称做自然冷藏法。与自然冷藏法相对的是人工冷藏法,这种方法就是通过一种冷媒(乙醚、氨水等)将一个物体的热量转移到另一个物体身上,而依据此原理制造出来的机器就是冷冻机了。

    世界上最早的工业化冷冻机,大概属于1857年的哈里逊式乙醚冷冻机了,当时人们使用这种机器成功地从页岩油中提取了固体石蜡。后来人们又挖掘出了更多的用途,比如冻结地下水以使人能够更好地挖掘煤炭、比如将一船冻肉从澳洲运到伦敦等等。到了后来,人们更是纷纷建立了冷藏工厂、冷藏船等设备,至此,国际间的冻肉(主要是鱼肉和牛羊肉)贸易在19世纪中后期开始蓬勃展了起来。尤其是澳大利亚,这个英国的殖民地大量向本土出口羊毛和冻肉,大了一笔横财。

    东岸人在乙醚刚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这种冷冻机的技术了。原理大家都明白,但怎么设计、生产可就两眼一抹黑了,因此没办法之下只能一切从头开始,自己**研究怎么搞出这玩意。设计生产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万能的第一机械厂了,这个厂的产品类别可谓是五花八门,此时也不差再多一个冷冻机项目了。

    而在经过最近一年多时间的研后,目前乙醚冷冻机的原型机差不多也已经完成了。这台由一机厂设计生产出来的装备虽然傻大黑粗,但基本功能还算是勉强达到了。相信随着今后市场的极力需求和技术的迅猛展,这种冷冻机的技术和使用前景也将得到极大的展。同时对牲畜较多的新大6国家而言,这种明几乎可以称之为跨时代的,因为新大6明显过剩的牛群在旧大6可是很抢手的,大牧场主们注定要因为这项技术的突破而大一笔横财。

    不过这些都是远期愿景了。冷冻机的完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此外如何把冷冻机搬到船上——关键的一步——才是技术人员们需要继续努力攻关的地方。在这些解决以前,乙醚在东岸的用途依然只能限于外科手术的全身麻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漂洋过海(九)

    1648年11月5日,东方港外海数海里,刚刚因为完成环球航行而被晋升为中尉的吉文船长,站在已经整饬一新的“探索”号船艏甲板上,用略带吃惊的眼神看着和他们同行的一艘悬挂着英格兰旗帜的四桅帆船。(哈)

    这艘船航行在“探索”号的左舷,速度非常之快,明显超过了未开蒸汽动力的“探索”号。当然就算“探索”号蒸汽动力开启后其航速也未必就能快过这艘英格兰船只,因为据吉文中尉观察,对方的这艘船明显也没有升起全部风帆,其速度应当还有相当提升的空间。

    “这是一艘购自荷兰的新船,船体修长、极为漂亮,长宽比达到了惊人的7:1,空心船艏,典型的飞剪式设计,抄袭自我们国家的镇海造船厂。”船上的大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吉文的身边,只见他举起挂在‘胸’前的单筒望远镜,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船只后,说道:“‘波’兰橡木船壳,内部的也许是购自芬兰的冷杉。至于桅杆么,应该来自挪威!荷兰佬就喜欢这么搭配材料,不得不说,他们的造船技术进步很快,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从小在航海学校长大的吉文对副官的那句“我们”非常满意,他一直担心这个海盗出身的中年人不肯尽心为东岸服务,但如今看来他已经很成功地代入了自己的角‘色’——特别是他已经携带着多年积蓄在青岛港购置了房产并娶了妻子后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吉文船长也对副官盲目乐观的情绪表示担忧,因为正视现实是一名海军军官的基本素质,海上比不得陆上。没有任何‘花’巧可取。凭借的就是硬碰硬的实力。眼前的这艘购自荷兰的船只就航速而言。明显已经超出了任何一艘东岸自己生产的船只。

    东岸共和国近些年来也建造了一些飞剪式设计的快速巡航舰(6艘)和大飞剪货船(12艘,“飞‘毛’‘腿’”级),但这二十艘船只中无论哪艘的航速都没有超越这艘英格兰船只。虽然这里面有部分原因是东岸人不愿意为了极致航速而牺牲船只整体的寿命和安全‘性’,同时也不愿为了追求商业利益而牺牲船只的载货量(东岸人一般不参与被高度炒作的紧俏商品贸易,比如香料),因此被造船实力雄厚的荷兰人在某方面超越也就很正常了。

    毕竟,这种船只对荷兰东印度公司而言非常重要。用这些航速奇快的飞剪式货船,荷兰人的船只可以很方便地将东印度群岛的香料、印度的宝石香水胡椒、中国的瓷器丝绸、日本的铜块(近些年已经不再暴利)、加勒比海的蔗糖、北美的烟草运回欧洲。这些都是紧俏商品。利润颇大,荷兰人费心研究东岸人最先搞出来的飞剪式船只倒也一点都不奇怪。商人嘛,总是追求极致利润的。

    “你错了,埃斯‘波’西托上士。”吉文中尉转过了头,朝自己的副官认真地说道:“在顺风顺水的状态下,我打赌我们国家目前没有一艘排水量在千吨以上的船只能够超过她。这艘船在这种状态下能够轻松跑上16-18节,我们国家没有这么快的船,一艘都没有!即便是最快的‘短跑冠军’级移民运输船,虽然其在动力全开的情况下偶尔也能‘摸’到16节以上的高速,但那不是正常航速。‘短跑冠军’级正常的速度大概也就在12节左右,不会再快了。因此我觉得这些荷兰人真是可怕。他们一开始仅仅是模仿我们国家的船舶设计,但到了现在,竟然已经能够举一反三设计并建造出了这么快的船只,还真是令人惊讶呢。”

    事实上荷兰人举一反三的领域不光光是在造船这行。在纺织领域,他们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近几年来自泽兰省的荷兰商人们聘任了大量学者为他们攻关新的纺织机器,以对抗东岸纺织品越来越迫人的竞争。毕竟即便有着关税壁垒、地方保护主义、重商主义等一系列阻碍自由贸易的政策在为荷兰纺织品提供庇护和喘息之机,但依然有越来越多的东岸纺织品通过各种渠道走‘私’到西欧地区,荷兰人的商业利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侵害。因此,荷兰人以及控制着呢绒行业的英格兰人有充分的理由提升自己的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否则等待他们的迟早都是破产,重商主义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荷兰人与英格兰人几乎是从零开始,只凭听到的一些关于东岸纺织机器的只言片语,就开始了艰苦而又悲壮的赶超东岸的过程。

    他们的努力不是没有成果的。从1642年开始,泽兰省的荷兰纺织商人们就已经推出了多款新式纺织机器,其中每一款都被证明较前一代产品的‘性’能有了明显的提升。特别是在去年年中推出的一款纺纱机,几乎已经做到了现有技术的极限,东岸人甚至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借鉴。如今荷兰人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就能进展到拥有无限改进潜力的珍妮纺纱机上。而在持续不断的研究投入和巨额悬赏之下,相信这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也许哪天就有某个东岸纺织工人受巨额悬赏的吸引而偷偷出逃,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荷兰人都是些敏感的吸血鬼,他们和犹太佬一般德‘性’,不会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埃斯‘波’西托上士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让荷兰人见鬼去吧,他们的这种船速度是够快了,但船体是承受不了高速行驶下的海‘浪’阻力的。我预计他们至少每两个月就得大修一次,否则肯定出不了海。我记得他们的这种船只从巴达维亚出发后会在开普敦大修,然后是几内亚湾的埃尔米纳堡,不然根本无法维持几个月的航程。”

    “他们现在从巴达维亚到阿姆斯特丹只要四个月就能抵达了,而以前要整整六个月,真是可怕。东印度公司与阿姆斯特丹联系愈紧密,在那边的发展就愈顺利,也许用不了多久,东印度群岛就将彻底被荷兰人占领,然后是锡兰岛,再然后是印度的马拉巴尔海岸。”吉文船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东岸人力实在是太缺乏了啊,只能坐看荷兰在富饶的印度地区搞风搞雨,大把搂钱。东岸人非但一根‘毛’都赚不到,相反还得开放自己的港口给他们修理船只、补给食水、转卖海外货物等等,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其实吉文中尉所说的荷兰飞剪船四个月抵达阿姆斯特丹还不算快的。在真实的历史上,1855年英国人制造的“唐纳德?麦肯”号连续六次从利物浦出航到墨尔本,平均每次‘花’费83天;阿伯丁白星公司的“犹太‘侍’‘女’”号从伦敦到悉尼只需要78天。而以上所有这些船都只不过是吨位在1500吨上下的帆船而已,但走完半个地球所‘花’费的时间却少得令人惊叹。

    运输工具的改进必将极大影响欧洲社会的生产力。在发现飞剪船不耐风‘浪’、寿命短之后,难道荷兰人乃至欧洲人不会想办法解决么?他们难道不会考虑制作铁船么?铁船所需的技术不够那就慢慢来,一个一个难点地慢慢解决,科技进步就是这么来的……

    “打旗语给英格兰人,让他们降低航速,保持在6节。如果他们再他娘地炫耀自己的航速,老子就动力全开追上去一炮轰沉他们。”吉文船长也放下了自己‘胸’前的望远镜,冷冷地说道,在顿了一会后,他又有些踌躇,然后补充了句:“最后一句不用发出去了。另外,通知‘好奇’号探险船,让他们尽速跟上,保持队形。”

    此番跟随“探索”号出航的船只还有两艘,一艘是来自英国的飞剪船“东印度使者”号,另外一艘则是来自东岸的“好奇”号探险船。“好奇”号与“探索”号是同级姊妹舰,是东岸专为远洋探险所设计的大帆船,标准排水量为1250吨,双轴双桨170马力推进,全船共计92名船员。

    此次三艘船只组队出航,其目的地则是‘波’斯。而在这其中,那艘崭新的英格兰飞剪船则是关键,因为他们这艘船的船东以及船上大部分的水手们都已经数次抵达过‘波’斯了。在这个年代,英国人和‘波’斯人的关系还算是比较融洽的,因为他们曾经帮助过‘波’斯人对抗远道而来的葡萄牙人以及荷兰人,并帮助他们夺回了‘波’斯湾沿海的一些港口和小岛,在‘波’斯享受特殊的利益。

    与东岸人同行的这艘英国船就在阿巴斯港当地有一些人脉,因此东岸人‘花’费了大代价辗转才联系上了他们,请他们当东岸共和国与‘波’斯之间的介绍人,以便让东岸人能够与‘波’斯展开贸易联系(主要是购买生丝,开展丝织业)。而东岸人同时也向这些英格兰人承诺,此次无论有没有成事,以后都将给予他们购买东岸商品的十年优惠价。

    于是,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在东方港集合后,三艘船组成了编队,然后朝‘波’斯湾沿岸的阿巴斯港驶去。,--37159+dsuaahhh+24517920-->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从南到北(一)

    盛夏的黑水地区是充满活力的,特别是在人口越来越多的核心地盘库页岛上面,经过这些年来筚路蓝缕的发展,这个小小的社会已经初步形成了体系,同时各据点也在行政、经济和军事等手段的捏合下,渐渐牢固地绑在了一起。

    虽然黑水港是全地区第一个兴建起完备城堡——至今也是唯一一个——的定居点,同时也是本地区最重要的工业中心:拥有造船厂、木材加工厂(含伐木场、木材烘干窑)、煤矿(含洗煤厂、蜂窝煤厂)、煮盐场、建筑材料厂(含砖瓦轮窑、石灰窑、水泥窑)等多家企业,但大泊港在经济和人口上无疑是超出许多的。

    首先是人口,截止1648年8月,大泊港的常住人口已经突破了四千,分散在了周围七八个自然乡村内。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里的手工业者的比例相当高,泥瓦匠、木匠、铁匠、郎中、篾匠、首饰匠人等等一大堆,几乎全是被全家掳掠后运抵这里的。

    他们如今在大泊港穿起了皮衣、住起了带壁炉和暖炕的大尖顶式砖瓦房屋、经常还能吃到鱼肉,除了气候不太习惯之外,生活水平倒也比山东那个乱世强上了不少。时间一长,很多人便也淡了寻机回大陆的心思,慢慢地接受了现状,开始在大泊港内扎根生活了起来。

    在生活了数年后,他们中有的人经动员后举家登船前往传说中人人有地分、顿顿有肉吃的东岸本土——这可不是开玩笑,黑水地区现在有部分多年前移民到东岸本土的明人,他们现在又被本土的移民部派遣回了黑水地区做移民工作,亲身经历本身就很有说服力。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再折腾前往东岸。毕竟那里实在太远了,但这个时候就要看上头如何甄别了,如果是东岸本土缺乏的手艺人,那么对不起,你可能要被强行“请”去;如果不是什么急缺的人手的话。现在东岸政府也开始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了,你可以就地落籍在黑水地区,但具体哪个城市需要上头来调剂,个人可以表达意见,但没有太大的自主权。

    四千的人口在常年气温较低的寒温带已经很吓人了,特别是每年夏秋季节的时候。这些地区还会接纳数量可能多达两万之众的流动人口(等待冬春季节登船南下的移民),大泊港的城区范围虽然一扩再扩,但仍然不堪重负。因此,考虑到一场严重的疫病就可能让这里的人口报销掉一半,经魏博秋申请、邵树德批准。黑水开拓队从大泊港向北沿着狭长的山间河谷地带设置了一连串的村落,并最终在后世南萨哈林斯克的原址上设置了一个管理这些屯垦村落的机构:南库页垦殖局。

    南库页垦殖局管理着从南萨哈林斯克到大泊港这段肥沃的山间河谷地间多达20个屯垦寨子、超过二十万亩农田,他们甚至还拥有一支组建起来的武装力量:南库页守备队(员额四百人,其中步兵三百、骑兵一百),基本上算是有效统治了这些地区。

    每个屯垦寨子内只有村长及少数村民等寥寥数十人是常住居民,另外数百人都是临时性居民,即他们都是等待登船的移民。这些人一般都是春天到,深秋走。中间半年的时间就在寨子里侍弄庄稼,以“赚足”自己路上的口粮及其他花费。东岸人不指望这些人在种地的时候有多上心,只要每亩地差不多能收点就行。积少成多下来对一直饱受缺粮之苦的黑水地区来说,也是一笔不容忽视的粮食进账了。

    每年10月份中旬这些人陆续开始登船离开后,各屯垦寨子的留守人员(常住居民)就开始出外打猎、割草,同时最后晾晒一便谷物,为过冬做足准备。而一般等到第一场大雪降临后,各寨子也将封闭寨门。等到来年开春后才再度开启。如果有什么紧急事务,各寨子之间靠雪橇联络。倒也还算是方便。

    今年这几个寨子的常住人口又得到了一次补充,其来源主要是今年以来在山东前线与清军交战后伤退下来的官兵。计有1275人,几乎全部都是丧失了部分或全部劳动能力的伤兵(受伤后被截肢,主要来源于挺身队系统)。其中,明人501人、波兰人229人、科萨黑人208人、鞑靼人109人、日本人106人、山丹人96人、朝鲜人26人。

    这些伤兵前些日子已经被南库页垦殖局派员安排到了各个寨子内,他们每人除了领到三十亩熟地、二十亩林地以及二十亩河塘外,还领到了黑水开拓队财政局下发的一次性补偿金二百元及十头大小牲畜,且今后每月仍将从财政局领取补助金四元,一直领到二十年后才终止发放。此外,每个寨子的居民在播种及收割的大忙时节还有义务为这些伤残军人家庭干农活,这项福利是由挺身队全体一万二千名官兵手中的刀枪做担保的,没有哪个寨子敢怠慢疏忽这事。

    由此可以看出,以往被广大官兵所担心的伤退后生活无着落的后顾之忧已经被基本解决了。黑水开拓队不惜背上巨大的财政负担也要把这些政策坚决地执行下去,不断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指望的便是士兵们打仗时能够更义无返顾一些。当兵的虽然是卖命拿钱,但也不是没有丝毫尊严的奴隶,军官的威信不光来自于马鞭,更多的还来自于是不是真心为他们着想。你确实为当兵的切身利益着想了,那么在战场上当兵的也许就会给你一个惊喜,如果你只是一味糊弄他们,那么他们多半也会糊弄你!

    东岸首批安置了这一千多名伤残军人后,所产生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挺身队官兵们的士气是大为提升。没法不提升啊,战斗中伤残本来对士兵们来说就意味着世界末日,但如今看来简直就像端上了铁饭碗,那还怕个屁啊!乱世里多少手脚健全的人到最后活活饿死在荒野中,他们还能有个不错的后路,打仗的时候再不拼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今天已经是八月上旬了,随着东岸军队退入山东青州府、莱州府交界地段,之前一路狂追的满蒙八旗终于也是停下了自己追击的步伐。不是他们不想消灭这股宛如肉中刺一般的黄衣贼军队,而是他们如今也只能抽出一万多人,对上器械精良、训练有素、炮火猛烈的黄衣贼精锐,损失怕轻不了。再加上若是追到莱州去,这后方的补给线也实在是拖得太长了,在如今山东处处烽火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取死之道,因此他们果断停在了青州府境内,一边大力搜刮已被东岸人仔细梳过一边的地方府县粮库,一边等待后续大军平定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方匪乱,然后再赶来与他们汇合。

    整个七月双方就是在这种整体对峙、局部小规模厮杀不断的情况下过去了,在进入八月后,东岸军队已经在茅德胜的指挥下重新在潍县、安丘、高密一线稳住了防线。此时不堪战的所谓“义军”已被赶回了登州整训,大量物资、牲畜和百姓也在他们的护送下先期返回了登州。成功瘦身的东岸军队在得到一次补给后,战力先不谈,士气却是不减反增,基本上可以在核心部队的带领下与清军比划比划了——当然,仅限于绿营。和八旗比,他们的战斗力仍然不够看,仍然需要南非重步兵和东岸正规军上阵。不过他们的数量有限,清军八旗若是愿意不计伤亡与他们死磕的话,这支东岸军队怕还是顶不住。

    只不过若八旗兵愿意死伤个几千人来强攻东岸精锐陆军,那他妈的还是野猪皮么?下这个命令的指挥官还特么的能活么?如今又不是刚起家那会需要大伙儿拿命去搏,如今大家一个个有家有业有包衣的,还打个屁啊!软柿子咱可以捏一捏,要死很多人的硬仗别指望咱来。

    眼前的黄衣贼这支军队就相当邪门,尤其是那些拿着火铳、大炮的家伙,看样子打仗颇有章法;还有那些黑藩鬼奴兵也是,一个个沉默寡言也不说话,但几十斤重的铁甲往身上一套,一丈多长的铁矛一举,那气势就不一般了。以前辽国的契丹人对北宋禁军有“成列不战”的传统,满蒙八旗如今对黑藩鬼奴兵和东岸正规陆军(一般称之为“真黄衣贼”,每个首级悬赏二十两银子)也有成列不战的不成文规矩,毕竟那样死伤太大只会损了己方士气。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山东的东岸、满清双方都进入了调整期。尤其是东岸人,在成功调动了一番清军,并虏获了大量人员、物资、钱粮后,同时还在山东持续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收获还是蛮大的。

    不过中间的山东战局停了,在南方的江西和北边的宁古塔一带,战斗却才刚刚进入最激烈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从南到北(二)

    李仁军上尉今天一大早就被人叫醒了,因为属下来向他汇报,昨晚他们在野外抓获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奸细。= 但经过情报人员的审讯后,他们却发现这个所谓的“奸细”根本就不是满洲人,而是一名俄罗斯人。李仁军听闻后很感兴趣,因此决定组织对这名奸细的第二次审讯,同时他本人也将亲自观摩。

    被捕获的所谓奸细昨晚肯定受到了东岸情报人员的“热烈款待”,此时嘴角和眼窝尚有多处明显的淤青,头发上还有凝结的血痂,精神看起来较为萎靡。一名操俄语的宪兵一把拎起这名奸细开始审讯,另有几名宪兵在旁协助,此外还有一人站在李仁军身边一边记录一边口述翻译。

    “全罗斯的君主、沙皇、莫斯科大公阿里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的奴仆,督军德米特里?安德烈耶维奇?弗兰茨别科夫的忠诚下属,来自雅库茨克的哥萨克耶罗非?帕夫洛夫向您致敬……”随着宪兵们将奸细的话语一句句翻译过来,李仁军大概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是十来名从雅库茨克流窜到附近来收税兼侦察情报的小股哥萨克队伍,他们在阿穆尔河上游某处听闻当地的“阿枪人”(赫哲人)说,下游富饶的乌苏里江、阿穆尔河汇合之处遭到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占领。那些身着黄衣的军人装备精良,在那里一连攻破了几座寨子,大肆烧杀抢掠,同时强行拆除了大河两岸许多当地达斡尔人、赫哲人居住的帐篷(撮罗子)。并要求这些人向北迁移到更下游他们指定的地点定居。

    本来还打算到下游去收税的帕夫洛夫等人闻言大为失望。不过他们还是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至少先看看情况再说,回去也好向上级汇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们没能完成三百卢布的税收任务。而他们的运气显然不佳,这一来就出了事,一名哥萨克被巡夜的黑龙江保安团猎人杀死,帕夫洛夫本人负伤被抓,其他人则一哄而散不知所踪。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李仁军顿时没了听下去的兴致,在吩咐给这名哥萨克治疗伤势并妥善关押起来后。李仁军上尉便离开了牢房,准备去视察营地建设情况。今天已经是9月初了,再过一个多月天气就要转凉,必须尽快将伯力寨修建完毕。

    伯力寨说是一个寨,其实是三座相距不远的寨子的集合体。东岸人将中间那座规模最大、设施最完备的寨子改建、加固了一番,然后便作为主力部队驻地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下来,同时他们也派出黑龙江保安团的士兵们乘坐海军内河炮艇到更上游的地方去收税——其实更主要的是扩大东岸影响力,削弱满清的统治根基。

    而关于伯力寨的修建事宜,则再简单不过了。东岸人在黑水地区几乎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人。前阵子黑水港那边已经派出了一支由20多艘风帆渔船所组成的“庞大”运输船队。往共和寨、伯力寨两地运输了一大批物资和人员了。其中伯力寨一共得到了五百名明人丁壮的配额,这些人里有两百人是就地退役的东岸军夫。他们将构成东岸人在伯力寨的统治核心。

    这些人到来后,将首先利用运来的部分建筑材料抓紧施工,首先修建起一些火炮炮位来再说,此外码头也需要整饬,城墙也需要加固,总之一堆事情要办呢。李仁军打算在这里屯驻到十月中旬,尽量为伯力寨的留守人员多收集一些包括粮食在内的各种物资,然后才率领军队返回黑水港。

    不过他的计划注定是要被人打乱了。这不,他才刚刚从牢房里面出来,一名军官便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乌苏里江上游有一支乘坐着六十多艘平底船的部队正顺流向北开来,此外岸边还有相当数量的骑兵在伴随行动,他们很可能是满洲人,而目标几乎可以确定为就是他们这股在两江汇聚之地蹦跶地正欢的黄衣贼。

    得知消息的李仁军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正在寨内休整的陆军第105连全连集合,所有官兵取消休假,进入战备状态。同时正在2号主寨内驻守的两百多名庙街守备队士兵也开始上城巡逻,分驻在1号、3号寨子内的三百名黑水守备队士兵、三百多名轮休的黑龙江保安团士兵同样进入战备状态,严密防范附近可能出现的敌人。唯一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的海军炮艇则被立刻派了出去,到黑龙江上游去找寻正在那里征伐的黑龙江保安团主力部队及东岸野战炮兵近千人。

    除此之外,本地一些投靠东岸人的土人部族则自告奋勇派出骑手去乌苏里江上游地带巡逻,协助少量东岸骑兵侦察敌情。对于这些赫哲、达斡尔人,李仁军还是比较信任的,因为东岸人一来就帮他们剿灭了与他们争斗多年的世仇部落,而且博格德汗部队从乌苏里江上游来袭的消息最初也是从他们处获悉的,因此他们算是比较可靠的人了。

    命令下达后,各部立刻紧张地运转了起来。加固城墙的加固城墙、修建炮位的修建炮位,甚至于,李仁军上尉还下令打开新修建的武器库,将里面的弓矛箭矢盔甲什么的(均为缴获自山东战场的清军)拿出来,把五百名新运来的壮丁都武装起来。

    紧张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五天,当9月10日的第一缕晨光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一支服色杂乱、器械形制不一的部队出现在了东岸人的视线之内。

    满洲人来了!此时不用军官督促,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特别是那些新近被运输至此地的壮丁们,他们攥着长矛杆的指关节都发白了,可见他们内心的紧张程度。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山东泥腿子出身,很久以前便听闻了八旗兵的威名,其中一些人甚至还见过鞑子在山东烧杀抢掠的情形,心里说没有畏惧感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如今他们是守城战,附近也有比较镇定的黑水守备队士兵们协助,因此倒也不至于说望风而溃。

    李仁军此时也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看去,这支军队此时看来是清军无疑了。这从他们打起的满洲镶蓝旗旗帜便可以看得出来,此外大批身着泡钉棉甲、头戴避雷针的八旗甲兵的出现更是佐证了这一事实。

    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李仁军指挥刀往前一指,安放在2号主寨城头的两门8磅火炮便开始了校正试射:两发炮弹一发打偏,一发打在清军平底船船队中的河面上,溅起了大蓬的水柱,同时也在清军阵内引起了一番混乱。

    不过两门火炮是无法组织清军完成登陆行动的,而且此时他们也加快了动作,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也沿着河岸斜刺里杀到了三座东岸城寨外不远处,严密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东岸骑兵部队。此外,他们还派出了两名达斡尔人出身的使者,他们骑在马上,朝2号主寨大声呼喊着什么“沙姆沙汗(即顺治帝)的旨意”,不过李仁军根本对此不理不睬,只是一味下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与这股清军死磕到底。

    清军在折腾了一阵后,兴许是发现这股敌人根本无法沟通,再加之可能也确认了他们就是凶名昭著的黄衣贼,因此立刻便停了任何招降的企图,在登陆完毕后,立刻对三座城寨开始了围困。他们的兵力足足是东岸人的两倍,计有镶蓝旗兵丁五百余人、宁古塔左近部族兵六百余人,沿途汇集而来的达斡尔人、赫哲人、鄂伦春人部落民八百余人,此外还有被黄台吉征服的虎尔哈、索伦等部派来助战的两百战兵,总数当在2200人左右,其中拥有小口径弗朗机炮两门、各色鸟铳五十余枝,阵容在黑龙江流域也算强大了。

    而作为他们的对手东岸人,此时三座城寨内的总兵力加起来大概在1100人左右,刚好是清军的一半。其中规模最大的2号主寨驻有陆军第105连全部及260名庙街守备队士兵,庙街守备队士兵战斗力一般,装备却还算不错,应该不至于打不过对方的部落民;最东面的1号寨子驻有黑水守备队三百名士兵,位于西北方的3号寨子则驻有320名轮休的黑龙江保安团官兵,总兵力约为1100人。除此之外,东岸人手头还有约五百名新运来的壮丁(其中两百人是有战斗经验的退役军夫),这些人分驻在1、3两座寨子内,此时也被分发了冷兵器协助守城。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缺乏攻城器械的清军第一时间就将两门小口径的弗朗机炮推了上来,对准寨门等薄弱处,意欲轰出一条进城通道来。不过他们这种小口径、短身管的火炮在东岸人看来就是个笑话,用这种炮,就是打上一个月也别想轰开用双层坚固圆木造就的寨墙和城门,更别提城墙和寨门上还有一层厚厚的泥土作为缓冲。对这种城寨,没有东岸人的8磅野战加农炮,那是根本没什么可能正面击破的!

    况且,虽然大部分东岸炮兵已经伴随黑龙江保安团出去征伐了,但留守的两门8磅炮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炮兵弟兄们很快在李仁军的命令下调整射击参数,开始向清军的两门弗朗机炮射击,意图首先敲掉对方对东岸人威胁最大的武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从南到北(三)

    海色站在河畔松软的草地上,神色严峻地看向正在城头喷射着火焰和硝烟的东岸大炮,心里烦躁不已。* ..他们的两门火炮射程较远,伴随炮兵前进的两百多名虎尔哈、索伦部甲兵承受了不小的伤亡,至今已有二十多人伤亡了,但他们却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伤到。

    海色所部除分派少量兵士监视另外两座寨子外,几乎全部主力都用来对付正中间的敌人主寨。他深谙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打算一个一个寨子地解决。不过从目前得战局看来,他明显低估了敌人的火力和战斗决心,也高估了自己手下这帮七拼八凑的兵丁的实力,他明显应该先去攻打另外两座看起来弱一些的寨子的,而不是在这里顶着他们的炮火猛攻。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前方出现了一片聒噪的声音,海色定睛望去,却是几名黄衣贼在那齐声大喊,无非是动摇我大清军心的话语。如他们找了几名索伦、虎尔哈等野人女真出身的士兵,用家乡话在谩骂攻城的同胞们“认贼作父”,居然向曾经屠戮他们亲人的博格德汗“卑躬屈膝”,且“为虎作伥”、“固所不耻”云云。

    海色是蒙古人,而蒙古人曾经也是博格德汗征伐的对象,此时听到这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黄衣贼咒骂“认贼作父”,海色自己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到底是主持宁古塔防务的副将了,宦海历练多年,此时自然将这些话当做过耳云烟给过滤掉了。

    敌人的炮火越打越准。准得令人心惊。特别是他们打在进攻部队上方的开花弹。虽然两发里未必有一发能爆炸。且爆炸的也未必是凌空爆炸(杀伤力最强),但积少成多之下进攻的部队依旧伤亡不小。刚才负责带队攻击的牛录章京希福已经遣人回报,前锋部队伤亡已愈四十,请尽快投入后续部队攻击其他寨墙,以分担他们承受的压力。

    说实话海色这些年来打的仗不多,他能坐到眼前这个位置无非在于其投降早、见机快、会来事、勤送礼,但行军打仗他的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般。特别是他还是蒙古人,本就对步战不是很精通。更别提这些炮弹横飞、弹丸四射的近代化战争了。因此,在得到希福的请求后,海色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沿路汇聚而来的鄂伦春、达斡尔、赫哲部落民出动,这些人与黄衣贼多多少少有一些仇怨,其中一些人可能还有亲属被屠戮,因此他们的战斗意志应该还算可以。

    数百名服色杂乱的部落民们拿着木矛、骨箭、铁刀乱糟糟地冲了上去,那阵型乱得简直惨不忍睹,海色觉得他们可能比蒙古人步战时还要不堪。不过还好敌人此时都龟缩在城内防守,倒也不用太担心被他们打个反冲击。

    海色在担心自己的部队被人打反冲击。但他哪知道站在城头的李仁军根本就不敢将麾下庙街守备队的士兵们派出去。这些人的部落民习气也相当重,除了装备精良外。他们也才草草训练了几个月,个体战斗力是够强横,但列阵接战的水平同样惨不忍睹。他可不想把自己手下这帮人派出去和人打乱战,那没有意义,而且还会遭到敌人骑兵可能的冲击。

    敌人部落民的冲锋速度还挺快,他们扛着少许草草打制的梯子,先是小步快跑,到最后直接就是发一声喊直冲了过来。寨子前方凹凸不平的地形极大影响了他们的发挥,不过他们毫不在意,傻乎乎地直冲而上。

    “一排、二排,半面左转弯,快步平上放枪法,举枪、瞄准、预备,放!”

    “三排、四排前蹲,五排、六排站姿,四排齐射,预备,放!”

    “七排、八排、九排自由射击,重点打击敌人炮兵队伍!掷弹兵排披甲、执弹,检查火种罐,随时做好投掷准备!”

    清脆的火枪射击声在城头响起,大团大团的硝烟不断冒起,每一个射击完毕的东岸士兵立刻熟练地开始清洗枪管、装药、装弹,而顶着他们射击冲过来得部落民们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大片大片直挺挺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据观测战争的军官统计,在连续不断的打击下,敌人可能已经死伤了四五十人。

    硝烟笼罩住了整个城头,东岸火枪手们甚至已经无法看清楚城下的情况,只是在惯性驱使下向城下自己认为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开枪射击,战斗已经演变成了自由射击!

    一刻钟后,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清军终于退兵了。他们很显然发现黄衣贼的火力过于凶猛,猛到了他们前所未见的地步。此时正好一阵风吹来,笼罩在城头上方的硝烟淡了许多,李仁军上尉见状,立刻下令已在寨门后等候多时的数十名选锋出城掩杀。成建制的部队不敢派出去,但挑选精擅单打独斗的四五十个选锋出城扩大战果却还是办得到的。

    选锋们来自庙街守备队,基本都是野人女真出身。他们身着皮甲,手执利刃,追上正在撤退的部落民后便大砍大杀,这进一步加剧了敌人的混乱。城头的炮兵此时也发炮助战,向敌人那些蠢蠢欲动的骑兵部队做警告性射击。

    选锋很快逮住了正拖着两门弗朗机炮往回跑的清兵,他们首先拔出腰间的手枪,朝护卫着火炮的数十名索伦兵一阵攒射,然后趁着他们被打得抱头鼠窜,便怒吼着冲上去,将手头得刀斧尽情招呼在他们身上。

    而此时城头的李仁军上尉在看到选锋非常顺利地截住了敌人的炮兵后,立刻懊恼自己之前怎么那么小气,只派出了少许精锐出城。不过这个时候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李仁军立刻下令陆军第105连及庙街守备队主力出城列阵。将敌人的两门炮夺回来。

    105连240名官兵将腰间的41年式钢制刺刀插在了枪管下方。然后小碎步步行到城外。先是一阵排枪齐射打死了最后十余名还在护卫火炮的清兵,然后排成了一个薄薄的空心方阵,防备敌军已经启动的那两百多名骑兵。而庙街守备队两百余名士兵则身披铁甲,手持长矛,也赶在他们之后进入了战场。

    夺回两门弗朗机炮的选锋们此时已经调转炮口、清理完炮膛,然后向溃逃的清军射击,打得这些人哀鸿遍野。不过他们的行为很快得到了东岸陆军的制止,他们被要求给炮装好弹药后立刻朝正冲过来的清军骑兵射击。

    枪声、炮声、炸弹声此起彼伏。冲过来的清军骑兵在装填了散弹的的两门弗朗机炮以及200多名火枪手的集火射击下,足足落马了数十人,这才冲破了东岸火枪手的阵型。不过他们很快又遭遇了赶过来的庙街守备队少许火枪手的侧翼射击,不得不再度拨马撤走。而东岸人又跟在后面发了两炮,才堪堪收兵回寨。

    至此,双方之间的第一次战斗基本结束,东岸人护卫着夺来的两门弗朗机炮缓缓退回寨内。此战东岸陆军第105连战死士兵6人、伤12人,庙街守备队(含选锋)亡19人,伤33人,总计伤亡70人。而作为他们的对手清军。据保守估计伤亡当在三百人左右,其中镶蓝旗八旗兵伤亡约占四分之一。清军此时应当已经明白他们这个对手的分量了。

    在接下来几天内,丢失了火炮的海色无奈之下又集兵朝另外两座寨子发起了攻击。不过已经看到清军在主寨吃瘪的东岸官兵们士气大振,众志成城地守住了两座寨子。与此同时,2号主寨内的东岸陆军主力还不断用炮火支援两座寨子,清军在又抛下三四百具尸体后只能无功而返。

    仗达到这个份上,海色明白自己是拿不下眼前这股黄衣贼了,而且手底下那些部落民、索伦兵们也都伤亡惨重,此时一个个怨言多出,似乎准备卷铺盖走人了。而就在海色还在犹豫是否继续进攻的时候,9月15日,东岸海军八艘炮艇突然出现在码头附近,数十门火炮打出了壮观的齐射,将清军收拢在码头边的平底木船大部击沉,清军存放于上的粮草军资也尽数喂了王八。

    来路被断、粮草辎重被毁的情况下,海色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手头的这支部队了。首先是那些部落民们,他们带走了所有值钱的财物然后一哄而散;接着是索伦人和虎尔哈人,已经伤亡过半的他们也在16日清晨不告而别,将海色等一干镶蓝旗甲兵们留在原地。

    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海色此时面临的局面。在明白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后,海色与希福商量了一下,干脆也带着部队撤退了。不过他们在新进入战场的生力军黑龙江保安团主力的掩杀下又死伤了近百人,这才趁夜侥幸逃脱。

    带着2200人气势汹汹地杀来,不料却遭当头一击,不但前后死伤了七八百人,就连火炮、马匹等辎重都尽数被黄衣贼夺走,海色此战打得,可以用拙劣至极来形容,回去等待他得,怕是没有好果子。

    而就在黄衣贼在黑龙江流域迎头重挫宁古塔的清军时,远在南方的长江流域,由海军将领刘海洋指挥的小型登陆袭扰战也打得如火如荼。而且他们还主动联络在福建、广东洋面上流窜的郑氏船队,一边赠送军资,一边邀约他们一起在东南沿海一带进行登陆作战,以策应广东、江西的李、金二人的行动。

    此外,刘海洋还数次率领舰队开入长江下游,阻断满清漕运,使其南北交通不便,这些都有力地拖延了清军调兵遣将的步伐,使得反正的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等人的压力大为减轻。不光如此,他还通过郑氏想办法迂回联络到了南明朝廷,以三百两银子一门的低价向他们出售了四门自己淘汰下来的8磅长管炮。每门炮大概还有几百发炮弹寿命的样子,如果他们运用得法的话,应该可以在火炮寿命完结前发挥很大的作用,比如击破赣州的城墙。

    满清此时面临的局势,比历史上可要险恶许多了!如果此时北方再出什么幺蛾子的话,几乎已经无兵可调的清军可就要坐蜡了。到了那时候,收缩战线、放弃部分已占领的地盘就成了必然的选择,而这显然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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