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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朝鲜 六

    面对凶猛的东岸骑兵的冲击,这个时候,如果朝鲜军中有经验丰富的大将,或者基层军官作战意志顽强且有丰富的对抗骑兵的经验的话,其实还是有可能迅速调整布局,舍弃已经处于混乱之中的部伍,保住剩下的部队不被卷入混乱,并逐渐扭转被动局面的。

    只可惜他们全国的正规军不过数万人,且多集中于汉城府的御营或北方边境一带,忠清道、京畿道的郡府兵,其实更多是临时征召的农民——1592年日本入侵时便是如此,当时全朝鲜上下只有两万多兵,故初期被日军武装游行般迅速占领了大半领土——指望他们反败为胜,那真是想多了。

    于是,第二个军阵也很快被击破了!而此时,扎格拉斯基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己方本阵那边,新建陆军第一师、第二师八千精锐步兵也已经开始了行动,军号手奏起了欢快的《胜利属于陆军》进行曲,他们伴着欢快激昂的乐曲声,步伐整齐地朝前方行来。那森严的军阵、如林的长矛、雪亮的铠甲,无一不让战场上的朝鲜军为之侧目:此战危矣!

    在冲破第三个朝鲜郡府兵军阵后,扎格拉斯基带着骑兵部队从间隙内杀了出来,然后徐徐退往后方——刚才冲了这一会,一千五百骑人马俱疲,需要休整一会才能继续上阵。而在回到左翼出发阵地后,扎格拉斯基和麾下军官粗粗检点了一下,发现只少了百余骑,大概是陷在阵中了。还有便是刚才最后撤退时,遭到朝鲜军后方的七八门火炮打击,那一波从侧翼打来的炮弹又准又狠,一下子让他损失了二十余骑。

    朝鲜人的骑兵这时也开始了骚扰,但他们不但骑术拙劣,就连数量也太过稀少,只稍一靠近东岸人的军阵,便被早就见怪不怪的火枪手或弓手们迅速驱离。这些朝鲜骑兵徘徊好一会。竟是始终无法建功,最后被扎格拉斯基带着休整完毕的马队再度追上去击溃。

    “大局已定!”即便是不太懂战阵厮杀的邵树德,此刻也发现今天这场战斗的胜利天平,已经极大地向己方这一侧倾斜了。没有指挥任务的他。此刻甚至有时间思考起了此战后该如何与李朝上下谈判——唔,首先要求他们彻底断绝与清国的关系;其次要全面放开市场,好吧,至少要放开几个道的市场;第三,他们每年上供给清廷的几百斤老山参、三万斤铁料、大量绢绸及其他一些贡品。都可以断了,转交给我们就行了嘛;第四,铸币权应交由我们来负责,毕竟我们在这方面更专业;第五,明确釜山、元山津、济州岛的地位问题,这几处是永久割让还是租借,必须好好商讨一下……

    而就在邵树德遐想间,充当攻坚主力的新军第一师、第二师七八千人已经杀到了正处于混乱中的朝鲜郡府兵阵前。三个被骑兵击破的军阵八千多溃兵也动摇了其他州府的郡府兵,再加上此时东岸人两个师的主力压了上来,朝鲜人终于开始了不可抑制的崩溃。在这个时候。朝鲜老帅元斗杓即便是派上后阵的御营大军,也已经无法彻底挽回局面了,他们今天,败局已定——至少这些充当前阵的郡府兵是没救了!

    蔡华泽的两千多火器部队,以及全奉洙的一千多义从军也从右侧压了过去,这成了压倒朝鲜郡府兵的最后一根稻草——京畿道利川都护府的三千余兵瞬间炸营,失去理智的溃兵丢盔弃甲,直奔本阵后方,朝御营大阵冲去。东岸大军好整以暇地跟在后面,驱赶着这些溃兵冲击御营本阵。而休整了一轮的骑兵此时也从左翼开始再次提速,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元斗杓的本阵,只要其一露出破绽,如狼似虎的东岸骑兵便会冲上去。狠狠地撕咬对方。

    “挺身队第五大队出动,猎兵排前出,搜索重要目标自由射击!”儒尼奥尔中尉从容不迫地下令,指挥一场数万人规模的会战,这令他感到万分地享受。特别是他的对手还是弱鸡的朝鲜人,或许这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儒尼奥尔中尉想道。

    战斗在一步步地按照东岸人的剧本演下去,朝鲜大将金龙焕率数千人前出,意欲阻挡溃兵,但他很快被淹没在了失去理智的溃退人潮中。元斗杓见此惨状,斩断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开始严令各部转向撤退,以免被黄衣贼今天全歼于此。

    只可惜战斗中撤退从来就是最高级的军事艺术之一,就凭这些疏于训练的朝鲜军队,显然无法完成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于是乎,匆忙中组织的撤退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溃退,特别是在他们的大将金龙焕被前出的东岸猎兵用米尼弹射杀后,这场溃退很快就陷入了彻底的无序之中,无论是将还是兵,此刻都失去了斗志,像是两脚羊一般任凭东岸人驱赶、屠戮,三万大军就此土崩瓦解。

    战斗最终于两个小时后结束了,东岸大军除护卫邵树德的黑八旗重步兵外,其余部队全数出动,不为别的,就为追亡逐北,然后把跑得到处都是的朝鲜两脚羊给俘虏起来。老实说,这并不是一项特别轻松的活计,因为朝鲜人熟悉地理,且扔掉了大部分装备,故转进起来速度极快。因此,到傍晚收兵的时候,前线来报,全军上下大约只俘获了不到万名朝鲜溃兵,而且据他们估算,跑掉的朝鲜溃兵数量当也不下万人,因为遗留在战场上的朝鲜军尸体其实只有区区六七千具(其中包含许多伤兵,但很快就将变为“尸体”了),接近一半的参战朝鲜军士跑掉了,这令东岸人颇为惊诧——狗日的转进得也太快了。

    但不管怎样,即便这些朝鲜军士跑掉了一半,但就短时间内来说,这些部队已经从建制上消失了,接下来摆在东岸人面前的,其实是一路坦途。要知道,李朝孝宗即位后,重建的御营(原御营已在后金入侵的战斗中损失殆尽)规模不过区区两万余人,这会让元斗杓断送了大半于报恩郡,汉城上下若是得知消息,不知道会哭成啥样呢。

    报恩郡之战结束后,东岸大军未做过多停留,8月24日,已经扩充至近三千人的义从军全奉洙部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清州府;随后大军继续前进,于接下来数日内分别攻克了人心惶惶的天安郡、全义县、牙山县、新昌县等地,报恩郡之战后本有相当数量的朝鲜溃军逃至此地,但一闻黄衣贼杀至,这些惊弓之鸟们或降或逃,竟无一人敢于停下来抵抗,这让邵树德更是坚定了狠宰李朝一刀的决心。

    主力部队抵达牙山、新昌这些牙山湾周边的郡县后,立刻派出轻骑与釜山方面联系,让其迅速派遣船只倒牙山湾来,载运俘虏、战利品,顺便运一批补给品过来,补充一下因连日大战而有些见底的军资储备。

    从牙山湾向北,那就已经是朝鲜核心的京畿道了。邵树德下令义从军全奉洙部、顺军蔡华泽部,在扎格拉斯基骑兵部队的配合下,于8月30日经轻微战斗后占领了平泽县,做出向北出击,进逼京畿道的态势,这引起了当面少许朝鲜郡府兵的大范围恐慌——报恩郡大战,老帅元斗杓的三万大军一日间土崩瓦解,消息传至忠清道、京畿道后,李朝地方官府无不战战兢兢,闻风而逃的军队也不在少数,由此可见忠清全道差不多也玩完了,若是东岸人愿意,当可轻易攻取。

    当然了,邵树德短时间内无意攻取忠清道——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占领这些地方,毕竟击败朝鲜人容易,但长期占领就不那么简单了。想当年日本进入朝鲜时,一开始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朝鲜军几无一合之敌,但一旦日本分兵占领地方,就立刻发现自己掉入了泥淖之中,四处皆敌,苦不堪言。

    拥有二十余万陆军的日本侵略军都不敢轻言占领朝鲜全境,只有两万多人马的邵树德自然更不敢夸这海口了。务实一点的话,学当年的黄台吉,捞到好处就闪人,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而邵树德此时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带着主力部队在牙山湾一带休整——连日征战弟兄们确实也很是疲劳——顺便与众人商议一下接下来议和时向朝鲜人索要的条件。

    在他们的猜测中,此时汉城的李朝君臣应当早就收到了报恩郡之战元斗杓三万大军惨败的消息,在发现御营人马都遭受如此惨败之后,李朝上下应该会明白,光靠汉城那留守的六千御营步兵、一千骑兵,怕是已经无法抵挡黄衣贼的凌厉攻势了。在这个时候,任何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应该明白,议和已经是李朝上下最好的选择。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9月2日,混乱的李朝朝廷终于做出了反应:经孝宗苦苦哀求,闲居在家的西人党名士、儒学大家宋时烈终于答应了出面主持议和,并于第二天就慨然出京,在数十名随从的伴随下,向牙山县而去。

    这场战事,终究到了尾声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南太平洋 一

    “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只再度令人沮丧地抛锚在金山港内,因为船上的蒸汽动力推进系统又坏了,船长不得不下令在此停留几天,以便将船只修理完毕。

    于兴国是这艘船的三副,同时他也是最早投靠东岸人的航海学校资深讲师于连的儿子,小名弗朗索瓦,大号于兴国,航海学校毕业后便直接到这艘船上实习,至今已历两年,刚刚被提拔成三副不久。

    由于预计船只完全修复还要好几天的时间,于是船长很通情达理地给大家放了假,这使得众人可以在金山港内再玩几天,于兴国也不例外。

    但真当于兴国这个富二代带着鼓鼓的钱袋跳下甲板,进到城区时,他却望着寒酸凌乱的街道茫然了——在这么一个鬼地方,真的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入眼所见,到处是低矮——好吧,但谈不上破旧——的房屋;街道还算平整,但地面上黑一堆白一堆的“补丁”看得让人直皱眉头;街道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店铺倒是不少,但伙计们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看得出来生意不怎么样。

    于兴国叹了口气,感觉有些意兴阑珊,第一次来澳洲,没想到这里却是这么一副破落样。听人说安副队长驻节的西澳孤山港发展要好一些,但估计也好得有限,因为很明显,无论是本土的中央政府还是黑水开拓队,都没有把澳洲作为重点来进行各种布局。在他们眼里,澳洲就是一个移民中转站和船舶修理厂而已,再也没其他的用途。

    当然了,即便上级部门不投资,澳洲如果单凭自己的努力,其实也不至于发展这么缓慢。因为他们每年都会截留部分体弱或由于晕船、疾病等原因而滞留下来的人口,如果这么看来,澳洲只要人手充足了,早晚也能发展起来。但事情坏就坏在南太平洋航线的开通,随着这条环形航线(阿劳坎港—加拉帕戈斯群岛—大溪地—金山港—阿劳坎港)的日渐成熟。南铁公司获得了大量的东方移民,而这些移民最大的来源地其实就是澳洲。

    也就是说,其实南铁公司是在抽澳洲的血,将本应滞留、定居于澳洲的移民。大批量运到南巴塔哥尼亚和智利南部地区开拓。这样一来,澳洲的人口这些年来的增长速度就异常缓慢了下来,再加上来自五湖四海的移民所带来的超高的疾病爆发率,澳洲——尤其是金山港这个最大的移民中转站——的人口没下降就很不错了。想要像前些年那样持续增加,显然是没可能的了。而这无疑断送了澳洲的发展未来。

    于兴国将手头叮当作响的钱袋托了托,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跑去大街上的一些店铺,一气买了好多罐宁波茶叶、绸布。这些商品的价格比东岸本土便宜了太多,因此他很是买了一些打算回去当礼物。

    而在他逛街买礼物的同时,“火地岛”号的采购经理也在澳洲采买一些物资,比如新鲜肉食和奶制品(这都是供开头几天吃的)、**禽畜、咸肉什么的;当然啤酒也不能少,因为这是一种难得的能保持较长时间新鲜的饮料,对于远洋航行的水手们来说简直是必不可少的;另外就是一些本地栽种的水果,由于“火地岛”号在返程回阿劳坎港的时候会顺道携带大量移民。故水果这种能够补充大量维生素的食物也必不可少。

    由于此时已经是八月末、九月初,太阳直射点尚在北半球,再加上从金山港至阿劳坎港这一段航程的纬度也着实不低,所以一路上的健康可能不需要太过担心,疾病的爆发力应该会比夏季小上一些。不过虽说如此,但大家还是觉得尽量将事前准备做得更周详一些比较好,因为每一个外来移民对国家来说都是较为宝贵的,路上能少损失一个便是一个。

    在城内逛了两天后,于兴国无奈之下便返回了船上。而在这时,4艘参与南太平洋环形移民航线的运输船顺着东澳大利亚暖流驶抵了金山港。准备在这里装满移民后(至少3500人),再从南纬40度海域一路向东,直抵阿劳坎港。

    “火地岛”号的船长见状,便主动要求与对方一起编队航行。移民舰队的负责人、“马鲛鱼”号护卫舰代理舰长、海军少尉刘伏波对此当然是欣然同意,于是双方便约定好了9月3日一起离港出发,结伴返回南巴塔哥尼亚。

    “现在南铁附属地发展得很好,皮革、捕鱼、畜牧、面粉、木材、煤炭等产业发展较为迅速。当然了,南铁附属地最发达同时也是利润最丰厚的行业一直是转口贸易行业,智利的商品在本土很好卖。本土的商品在智利的销路同样也不差。”刘伏波笑嘻嘻地说道,“虽然起步比澳洲两个城市晚,但发展速度要快多了,毕竟那里靠近文明社会,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都很容易获取。”

    刘伏波的解释也许从一个侧面揭示了南铁附属地和澳洲发展差异的原因。一个是资金、技术和人才,另一个是市场,两者缺一不可,而执委会似乎也看到了这点,他们看到了澳洲远离任何一个上点档次的文明中心、看到了澳洲在远离本土外发展的艰难,因此果断将发展重点转向了南巴塔哥尼亚——因为这里离本土近在咫尺,将来是毫无疑问的核心领土,因此抽取澳洲的人口来发展这里就一点都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1653年9月3日,由这五艘舰船组成的移民船队依次拔锚离开了金山湾,向新西兰驶去。加上“火地岛”号上所载的七百多移民,整支船队共载运了4200多人,大部来自江南池州、宁国、镇江诸府。临行前,几艘船的船舱内满载了各类物资,于兴国作为“火地岛”号的三副,他奉命仔细检查了船上每一名乘客的健康状况,有疾病的立刻转移到岸上,以确保航行途中不会爆发传染病;每个人的被褥也经过了一番检查,他特别没收了一些臭气熏天且爬满臭虫的被褥,然后将其扔进海里——事实上出发时澳洲方面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大小不一的干净被褥,只不过很多人舍不得用而已。

    9月10日,船队抵达了新西兰南岛南端,船队指挥官刘伏波少尉原本打算让每艘船只都靠岸汲取一下新鲜的淡水。只不过他们的运气比较糟糕,海上的天气变化太快,刚才还晴朗着呢,一眨眼却又狂风大作、巨浪滔天,船只在海浪的颠簸中艰难维持着平衡。在这种情况下,靠岸取水就成了一句空话,因此抛锚的信号旗很快便被撤下,全舰队在护航的“马鲛鱼”号的带领下,调整帆桁、捕捉风向,依次离开了这片天气恶劣的海域,继续向东航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依旧很恶劣,大风大浪是家常便饭,这让移民们大面积晕船,很多人即便服用了生理盐水后依旧吐个不停,最后往往捱不过去倒毙在船舱内,水手们几乎每天都要往海里扔很多尸体。

    整艘船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湿漉漉的。就拿“火地岛”号来说,于兴国身上的橡胶雨衣几乎就没什么摘下来的时候,咸腥的海水时不时劈头盖脸地打在甲板上,水手们一度看不清前方的航路。船舷两边的排水孔已经全数打开,抽水机也在一刻不停地抽取着积水,但船舱里仍然到处都很潮湿,很多人的被褥被打湿了,在寒冷的夜晚,他们只能和衣睡在湿漉漉的地板上,那日子别提多难熬了,大批人为此得了病,一度让水手和军官们惊慌失措。

    而就在大伙儿被冰冷刺骨的潮湿环境弄得神经快崩溃的时候,9月26日,领航的“马鲛鱼”号护卫舰上的瞭望手报告发现了陆地——其实他只不过是看到了一座顶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峰而已。舰长刘伏波在测算纬度后,确信那是智利沿海的安第斯山余脉,因此他立刻下令将发现陆地的消息报告给其他船只,这引起了大家的热烈欢呼。

    9月28日,在看着山峰又航行了两天半时间之后,这支船队才终于看到了陆地的轮廓,那应该是阿劳坎港西侧一连串的破碎岛群的边缘。而由于风向的突然变化,整支船队在靠近近海后,又不得已集体抛锚等待了两天,这才捕捉到了微弱的西南风,开始小心翼翼地穿过曲折狭窄的海峡,向内陆地区驶去。

    当然了,作为全蒸汽动力船只的“火地岛”号,则不用和他们那些风帆船只一样在外海过夜等待。在与刘伏波等人打过招呼后,“火地岛”号满载来自东方的信件、货物和人员,在一个充满星光的夜晚,顺着水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的明亮灯塔(有些危险航段还有抛锚的灯塔船指示航道),悄然驶进了正处于黎明前宁静之中的阿劳坎港码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南太平洋 二

    “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只被拖进了阿劳坎港的专用船坞内进行维护。

    这艘总输出功率达到了390马力的船只,说句实话,至今还不能完全让人放心。使用者们一方面吐槽其实际功率往往达不到设计的高度,一方面对其超高的故障率心有余悸——想想看,万一船只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上坏掉了,那么维修就是一件很麻烦且很危险的事情——总而言之,虽然这款船已经先后造了两艘出来,但其改进余地仍然非常之大,用户对其诟病也甚多,因此该款船型的设计厂家(现代特种船舶厂)一直无法对其定型以批量生产,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吸取用户意见进行改进。

    船只被拖走后,于兴国婉言谢绝了弟兄们一起去酒馆喝一杯的美意,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逛了起来,就如同当初他在金山港所做的那样。

    此时天光尚未大亮,但街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早起的人在忙活了。于兴国从一个小吃摊上买了两个昂贵的猪肉大葱馅包子(猪肉在东岸的售价远超牛羊肉),一边狼吞虎咽着这种船上很难享受的“美味”,一边贪婪地享受着脚踩坚实陆地的满足感。

    几个挑着扁担的农夫与于兴国擦肩而过,这些早起的菜农们用见怪不怪的目光看着这些水手,然后匆忙远去。码头上有两艘船只上午就要离港了,他们必须在太阳升起前把这些越冬蔬菜送到指定地点,不然可就赚不着钱了。

    迎面走来了一辆臭气熏天的马车,于兴国赶忙避让到一边,他知道,这是承包了某条街道公共厕所粪便清理的人。他们一般都是乡下的农户,通过竞标的方式获得某些公共厕所和附属排污管道的清理权,为了避免臭气扰民,他们一般都是半夜过后前来清理,然后在凌晨前用马车装走运到城外农田里。

    “阿劳坎港。和兴南港一起,作为南铁附属地两大首府城镇,就发展程度而言,确实已经超过国内相当多的定居点了。”于兴国吃完包子。有些留恋地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肉香,砸吧砸吧了嘴,说道:“国内那么多城镇,现在还不是在排着队等待中央专项资金好改造自己旧有的城市排污设施,南铁公司真是不错。至少兴南港和阿劳坎港在兴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并且预留了专项资金。”

    当然了,在阿劳坎港,南铁公司并未为阿劳坎尼亚王国的那半个城区进行改造,他们可没这种国际主义精神。在被“野蛮人”控制的那半个城区,脏乱差仍然是主流,与一河之隔的东岸控制区简直没法比。

    又在街道上闲逛了一会后,于兴国又慢吞吞地来到了码头上,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南铁护路队士兵,看起来似乎是三个排的规模。这些士兵们被临时召集起来。主要还是为了维护码头秩序,因为待会就会有许多明人移民下船,保不齐会有一些人情绪激动做出歇斯底里的行为,故还是需要他们临时前来压阵。

    新来的移民都要先在码头边的大型移民营地里渡过至少半个月的检疫隔离期,顺便再学一些东岸的“规矩”。于兴国注意到,他们船上的一个小孩移民也在队列里,他的母亲在中途因病死而被扔进了大海,当时这个小孩几乎也要跟着跳下海去,还是于兴国把他摁在了甲板上。现在又看见了这个瘦小的身影,于兴国只能祝福他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了。

    又一艘蒸汽机帆船鸣放着汽笛。缓缓开进了阿劳坎港。这个时候码头力工们已经开始上班了,他们在随船的南铁公司雇员的指挥下,从船上卸下来一箱箱的货物。于兴国眼尖,发现很多外包装上都用硕大的毛笔字写着“小麦”、“稻谷”等字样。看样子又是从毛林城那边拉过来的秘鲁粮食了。

    即便不是南铁附属地的正式居民,但经常往来这里的于兴国依旧知道,自从两年前那个名叫劳尔布拉沃的半岛人前来阿劳坎港,与莫总裁商定了关于秘鲁粮食的进口关税后,这些种植于利马南方的谷物就开始隔三差五地用海船运来了这里。为此,南铁公司甚至在这里设立了蒸汽制粉线。利用来自秘鲁的廉价粮食进行深加工,除供应本地居民消耗外,还小批量地出口东岸本土。

    他们的这种行为自然激起了本土工商界的极大愤慨(南铁附属地和本土之间关税为零),即便是背景深厚的南铁公司也扛不住这种压力,于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据说南铁公司已经悄然停止了往本土出口机制面粉的“倾销”行为。

    而停止出口机制面粉,却并不代表南铁公司的其他商品也不受欢迎。比如那铺天盖地的竹荚鱼、鳟鱼、鲑鱼等海产品(均捕获于智利沿海),就极受本土欢迎,现在南铁公司的捕鱼队每年的渔业产量已经突破了四千吨,有力丰富了国内的海产品供给;再比如海狗皮、海豹皮、海狮皮等优质皮革,海豹油等高级润滑油,同样是在本土非常紧俏的商品,罗洽皮革厂几乎每年都要进口1-2万张“南铁皮”,经加工后出口欧洲牟利。

    另外还有来自秘鲁的蔗糖,于兴国曾经隐隐约约听人说南铁公司打算在阿劳坎港附近设立一家榨糖厂,专门加工秘鲁运来的粗制蔗糖,然后返销本土。这无疑又是一项利润极为丰厚的项目,且对于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大有裨益——阴暗点说的话,今后东岸共和国万一真与葡萄牙人开战了,那么秘鲁蔗糖也能作为一个很好的替代品,免得巴西人以为离了他们东岸人就只能吃咸的了。

    粮食、热带原木、蔗糖、烟草、可可、棉花、铅锡硫磺等秘鲁特产,目前南铁公司每年的进口额已经超过了130万元,而诸如金属器具、肥料、建筑材料、布匹、药物、高级面粉、酒类、油脂、皮具等东岸商品向秘鲁的出口额,每年更是高达150万元以上。南铁公司从中经手,不知道要赚多少钱,于兴国约莫估计,这个数字应当不会下于60万元,而且相信在南锥两洋铁路彻底通车的时候,两地间的进出口总额还将继续迎来爆发式的增长。毕竟,东岸人经营秘鲁走私贸易,才不过区区四五年时间,这个市场还远未到饱和的时候。

    “母亲位于海地的棉花种植园,若不是有着老关系照拂着的话,恐怕也是很难和秘鲁棉花、巴西棉花竞争的。”于兴国的思维还是极为发散的,他很快从日渐繁荣的秘鲁走私贸易上面联想到了自己家族位于海地法兰西角内陆的庄园。

    他的母亲马蒂尔德近些年几乎一直待在东方港郊外的园子里隐居,海地那边的事情一直是法国那边的亲戚在代为照管,比如他的舅舅朱利安就经常前往加勒比,然后顺便关照下自家的棉花种植园的事情。只不过看来种植棉花出口东岸如今也不是一项好生意了,来自秘鲁、巴西、佛罗里达的竞争足以摧毁一切,再加上东岸人自己在新华夏岛西部大面积开辟的棉田,今后这项生意注定会日渐萧条,家族真的应该早作打算了,改种甘蔗或可可不就挺好么?

    “秘鲁看来是越来越没法逃脱自己沦为东岸经济殖民地的厄运了。”于兴国从口袋里摸出个烟斗,然后往里面塞了点利马出产的上等烟丝,点完火后狠狠抽了一口,默默想道:“几百万人口的市场、各类资源极其丰富的宝地,几乎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奢侈品他们都能提供,富饶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可不就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未来百年的‘超级大奶源’么,通过密如蛛网的渠道,将自己的养分输送到东岸,在滋养了东岸的同时,也耗尽了自己的未来,还能有比秘鲁人更可怜的存在吗?”

    “家族也该早作打算,海地的种植园以后不能当做主要生意来经营了。那个地方离东岸本土太远,出点事也鞭长莫及,同时又很缺乏劳动力,种植园的效率始终很低下。每年投入大笔资金改善的基础设施,都不能有效发挥作用。今后必须把生意重心转到东岸本土来了,我看南铁就很不错,这次休假回家,必须和母亲好好说道说道。”从小生长在东岸的于兴国对于海地这个似乎远在天边的热带岛屿兴致缺缺,与土生土长的法裔出身的父母不同,东岸的一切总是更能吸引于兴国的目光。

    “现在我们的船只几乎每年都要为南铁附属地带来大量的移民,这些可都是宝贵的劳动力。海地就算发展一百年也不可能达到南铁现在的移民速度,看看就知道了,海地的种植园里缺人缺得要死,南铁这里人口多到爆,甚至为此已经开始在智利南部开始殖民了,这简直没法比。”于兴国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等年底休假回家时就说服母亲往南铁投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南太平洋 三

    南铁附属地最近的移民确实多了很多,以至于南铁公司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地为他们安排新的定居点。至于这些新的定居点在哪,反正南锥铁路沿线因为地理环境的因素,似乎潜力较为有限,已经无法再行安排过多的移民。那么,这就只能向别的地方想办了,而南铁公司选定的突破口是智利,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智利南部的奇洛埃岛。

    早在1651年年中的时候,由王大力、徐刚等人组织的探险队就已经对奇洛埃岛进行了一次较为粗略的旅行探险——在那个时候,这个岛上已经建立起了观海港这么一个东岸定居点,同时还有密山伐木场这么一个勉强被认为是定居点的地方。

    在那之后的两年间,农业部、交通部、地质矿产部和南铁公司,又多次组织人手对奇洛埃岛进行探险,然后还结合阿劳坎人掌握的一些信息,算是对这个岛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从这时候起,南铁公司对奇洛埃岛的兴趣越来越大,而恰好随着南太平洋航线的日益成熟,南铁接受的移民数量也越来越大,这就要求他们要迅速对外拓展新的宜居地,以尽可能安置这些远道而来的明国移民。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1653年9月底,南铁公司辖下人口已经达到了惊人的7万人,已经是草创不过五年的该公司能够管理或容纳的极限了。在此之后,南铁公司不得不第一次向本土打商量,让渡部分人力回本土——本土对此自然是欣然笑纳了,当然他们也不是白拿人口,而是另外以政府补贴的形式返还了相当数量的食品、农具、工程机械以及淘汰的早期明轮小汽船,以支持南铁公司继续在南巴塔哥尼亚地区圈地殖民。

    对了,南铁公司虽然今年预计仍将亏损(创纪录的六连亏),但其在青岛金融市场上公开出售的40%股份的销售仍然在稳步推行,目前据悉已经销售出去了9%的股权,收集到的资金已经用于了南铁附属地的建设。而在南锥铁路全线贯通后。预计销售状况还会再上一个新台阶,剩下的百分之十几的股权很可能将在短时间内销售一空。

    而资金的大量筹集,自然使得南铁公司的各项建设得以稳步推行下去了。比如兴南港和阿劳坎港这两个计划投资超过三百万元的现代化港口,目前已经可以确定不再需要十年时间来完工了。人力的充裕极大降低了用工成本,再加上已经进行商业化运营的部分码头,这两座码头的续建已经不再成为南铁公司的大包袱,使得该公司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南锥两洋铁路的建设中去。

    “两洋铁路今年怕是无法完工。”南铁公司技术部的刘建国穿着一件高级皮衣,一边走路一边朝他身侧的一名年轻军官说道。在靠近码头的时候他遇上了于兴国。一番寒暄后他又与徐向东跑向了码头边的移民检疫营地:“莫总裁明年年初很可能就将调回本土担任陆军部长,大伙儿原本还想将南铁通车当做给总裁大人的临别献礼呢,如今看来是做不到了啊。南锥铁路起码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能彻底完工,真是太遗憾了。”

    “莫总裁走了又不代表对咱们南铁撒手不管了,咱们这么大的基业在这里,是谁也无法忽视的。总裁大人去了中央任职,对陆军、对我们南铁都只有好处没坏处,再说了,下一任总裁不就是你爸么?他和莫大帅关系那么好,思路也都趋向一致。怕个毛!”徐向东大大咧咧地说道,然后只听他话锋一转,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不过这事确实对你难说是好是坏啊,你爹当上了南铁总裁,你小子为了避嫌就得灰溜溜地从工程部滚蛋了,哈哈,去你的观海港当野人吧,听说在那里拓荒的人,很多人的脚都烂掉了,你爸对你可真够狠的。”

    话说南铁总裁莫茗前往陆军部担任部长的事情差不多已是板上钉钉了。因为陆军部的特殊性以及圈子的封闭性。部长人选就那么来来回回几个人,莫茗想要当部长,大概没人能竞争。如今唯一不确定的,大概就是莫总裁能不能击败海军派系的人。当上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俗称“军部总参谋长”,是执委会九名委员之一)一职了。

    莫茗离任后,南铁公司总裁的继任人选也已经浮出水面,那就是莫总裁的挚友、陆军部高级参谋刘昂,且已得到了陆军部的批准。此君同时也是结社组织国家力量同盟会的中坚分子,基本上可以代表莫茗的意志。因此已经可以确认他在1654年初将继任南铁公司第二任总裁了(按照公司章程,南铁总裁必须由陆军部指定的现役武官担任),南铁这家大型康采恩企业从此将进入“刘时代”。

    而即将走马上任的刘昂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他那位在工程部工作了数年之久的长子给发配到了条件极为艰苦的奇洛埃岛,说是协助新移民展开垦殖工作,但在很多人看来,去那里完全就是受罪。虽然可能升官是快点,但对刘建国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穿二代来说,完全没必要。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刘建国也有些郁闷,只见他不快地翻身下马,然后牵着坐骑朝营地口走去。今天将在这里接收一批人员,人数大概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一千人是明国移民,另五百人半是立窝尼亚移民、半是本土购来的乌克兰女奴,这些已经渡过了十五天隔离检疫期的人,将被集体装船运到观海港、密山伐木场一带,然后在那里展开拓荒行动。

    当然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数十名兵团堡的学兵干部,以及在东岸本土招募的总计143名东岸新生代(一般都是老国民的次子或次女)。这总计一千六百多人就将乘坐于兴国所在的那艘全蒸汽动力船,虽然那艘船只有1300吨的排水量,但从阿劳坎港到观海港的距离并不遥远,大家挤个几天也就到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么一小会儿,码头内有三艘原本停泊在角落里的蒸汽小火轮也开始了热机,年轻的实习水手带着口罩,用铲子将黑山煤矿出产的燃煤一下下铲进炉膛,很快便将锅炉里的水加热了起来。这三艘船都是本土内河运输公司淘汰下来的早期72吨级明轮船(尾明轮、腰明轮都有,蒸汽机型号也不甚统一,较为芜杂,故已被交通部下令淘汰),半卖半送给南铁公司后,又在这里发挥起了余热,充当起了内河或近海的运输任务。

    此番“火地岛”号塞满一千六百多移民后,基本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再载运物资了,故移民前期需要的海量物资,少部分由观海港提供,大部分还是靠后方转运——此时这三艘旧明轮船承担的便是这么一项任务,他们的船舱内将满载建筑材料、食品、武器弹药、农具等拓荒必备物资。而在三天后,还将有另外几艘小火轮从这里启航,中途经停庆丰、蒙氏两港,给当地居民送一批物资后,再跨海前往观海港,将一些牲畜和种子送到那里,以便开过年来那边可以顺利进行春播。

    刘建国的最新职务是密山乡代理乡长——当然这并不是国家职务,而是南铁公司的职务——他的主要任务是将眼前这一千六百多新移民,与密山伐木场早就存在着的一千多移民(其中超过一半是波兰伐木工)捏合起来,形成一个稳固的殖民拓荒据点。

    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恶劣的环境、突然爆发的疾病以及西班牙人可能有的诘难,都将对他们在当地站稳脚跟造成很大的困扰。于是,如何排除这些干扰,在当地扎下根来,还是非常考验刘建国及协助他的一干兵团堡年轻学兵们的。干得好,那自然一切都好,若是干得不好,那么刘建国的未来可能就会蒙上一层阴影——即便他老爹未来很可能是南铁的总裁,但还是要考虑到官僚阶层的集体意志和看法,对他儿子的照顾还是相当有限的,否则这工作也就没法顺利开展了。

    移民的集中工作进行得较为缓慢,在观海港调来的部分警察和民兵的帮助下,他们花费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将这些拖家带口、背负着包裹(南铁公司发下来的干粮、饮水、衣物等)的人给集中了起来。唱名点完人头后,这些人又在警察、民兵们的呵斥下,排成长列,从码头上缓缓走上了“火地岛”号的甲板。

    “火地岛”号已经在阿劳坎港维护了好几天,出航前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此时锅炉已经生起了火,食水蔬菜也都已经采购完毕,就等出发了。在将这一千六百多移民送至观海港后,他们将在那里补充一批新鲜淡水和蔬菜,然后顺着秘鲁寒流北上,直抵加拉帕戈斯群岛,开启在南太平洋的下一个循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南太平洋 四

    海上出人意料地起了大雾,这让“火地岛”号的船长立刻下令减速,如果要不是领航的那艘腰明轮小汽船仍在往前带路的话,搞不好谨慎的船长就要下令抛锚停航了,毕竟在这个寒冷的时节船只一旦触礁就将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不过好在他们已经过了瓜福口海峡(瓜福岛与蒙氏港之间的水道),离奇洛埃岛南端已是不远,再加上带路的明轮船船长对这片海域熟得不能再熟,因此整支船队最终仍然决定继续前行。

    10月4日,大雾终于散去。立在“火地岛”号前甲板上的刘建国看到了远方一座不知名火山山口喷发出的大股浓烟,这令他有些忧心。那是一座完全被积雪覆盖的山峰,约有两千多米高,景色壮观而美丽,但却足以令人揪心——智利拥有着世界上仅次于印尼的第二大火山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此时船队驶入了科尔科瓦海湾的南段,迎面一艘蒸汽捕鲸船与众人擦肩而过,这艘船上挂着正在晾晒的大块鲸皮,看样子他们前些时日在这条平静的海湾内捕获了一条个头不小的蓝鲸。南铁公司近些年逐渐搞起的捕鲸事业,看起来发展得还不错。

    当晚,船队驶抵观海港外海,并于此抛锚过夜。第二天,海面上突然起了非常大的风,天空也有些阴云密布的,◇☆似乎要下雪,这令大家都有些无奈。奇洛埃岛附近就这样,如果能有连续一个星期的晴天那么你就该烧高香了,因为这实在太难得了。这里就像英国。纬度不低。气温不高。降水不少,着实有些恼人。

    几艘小火轮勇敢地穿过波涛汹涌的海区,然后一头钻入了位于左观海岛与中观海岛之间的海峡——左观海岛中观海岛右观海岛,分别是克利翁小城外海的凯林岛(icailin)等三岛,农业条件不错——然后驶进了风平浪静的港湾内。

    “火地岛”号上的众人看见后,也忙不迭地跟在他们后面,同时汽笛大鸣,以防水道转角处有不明情况的渔船闯出来。就这样。在半个小时后,“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只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停靠在了观海港唯一一个深水码头区。至此,船上的诸人也终于可以下船来透一口气了。

    岛上的居民们此时正在手忙脚乱地收着晾在户外的咸鱼——难得之前有几天阳光灿烂的晴朗日子,不抓紧晾晒鱼干可惜了——已在此定居两年的第一批拓荒居民们此刻基本都已经站住了脚,他们以种植小麦土豆等农作物为生,同时也饲养着不少牛羊猪甚至马匹。而在农闲时分,许多人也会出海打渔然后回来腌制晾晒,作为自己过冬的食物储备之一;有时候也会出售给外人,以换取一些现金收入。其日子倒也过得还算不错——至少这些原在大明一文不名的卫所军士们觉得现在的日子似处于天堂之中,这就足够了。

    刘建国决定在码头边一个简陋的茶棚下歇歇脚。与此同时,“火地岛”号上的移民也正在民兵和警察的组织下,挨个从甲板下到码头上。他们非常安静温和,目光也没有什么不满或桀骜,就这样在警察和民兵的护卫下,跑到了指定的地点——一片枯黄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同时打开自己的包裹,从中取出干粮和饮水食用了起来。警察们已经向其透露,观海港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他们未来的家园在密山乡,需要从观海港一路向北徒步数十公里才能抵达,因此许多人都在抓紧时间进食,以给自己补充体力。

    这条路当年就是刘建国王大力徐刚三人领衔的探险队走过并标注的——当然了,在他们之前,其实这条道路早就被给伐木场送补给的观海港居民们趟出来了——现在时隔两年,经过两个定居点三四千名居民的共同努力,现在这里已经粗粗兴建起了一条简易的砂土路,已经可以通行马队或骡帮了,这对于两地间的交流来说至关重要。

    观海港的城区不大,至今还没有围墙。居民们散居其间,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种着菜,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在地上搓着光秃秃的驴粪蛋,并相互玩闹着;大人们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低着头避到一边,在他们认知中,这都是衙门里办事的人,有些欧洲移民甚至会谦恭地弯下腰脱帽敬礼。

    乡政府就设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此时似乎正在召开一场会议,事关本地开春后的水利设施修建,乡政府的官员们拼了几张大桌子,然后都围坐在一起商讨工作,桌子外面是一圈低矮的篱笆,居民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过来旁听——这都是即将上任的南铁新总裁刘昂的要求。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拓荒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彼此信任,咱们南铁公司在敌人的虎口内夺食,更是需要团结所有人的力量,因此我们的政策都是很明白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今后一般事务就在乡政府前的大院里商讨,居民们可以站在外面旁听,也可以派代表提出自己的意见(当然乡政府有权决定是否接受他们的意见)!想要人家放下自己家里的农活,转而出工去修路修屋修水库挖水渠,那么就首先要取信于人,不然怎么能说服大家呢?”

    “老爹也是糊涂了,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且又对官府有着天然畏惧心理的移民,怎么可能有兴趣来管你们说些啥?他们顶多远远地瞄上一眼,就当看戏了,靠近了断断是没有胆子的,可能他们还怕被站岗的警察给锁拿了呢。”刘建国一边喝着粗茶,一边看向乡政府院前,只见那圈用树枝扎成的篱笆外面,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的新生代东岸人在听着,其他人或许有工作要做,或许没兴趣,总之外面是冷清地很。

    冷眼看了一会,茶也喝完了,充饥的点心(杂粮饼子)也吃了两块了,刘建国从兜里摸出五角银币,将两个桌子的账都结了,然后也不要茶棚老板再找剩下的钱了,只见他豪气地一挥手,大声道:“准备出发!”

    长长的队伍很快再度出发了。按照事先的约定,观海乡政府给他们提供了一百头骡马(南铁从秘鲁人那里购买)及相应的驭手,骡马上面满载各类物资,算是供给他们前期拓荒之用。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也许有人会说前往密山乡为何不用马车,实在是那里的路况太糟糕了,马车根本无法通行,也就只有这些驮兽和人能够走一走了,由此可见当地的艰难。

    刘建国等人很快就领教了这条在密林和沼泽里开辟的道路的艰难了,火山岩分解后形成的土壤确实非常肥沃,这条简易砂土道路开辟不过一年的时间,原本清理干净的路面及附近区域就再度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一些被大风刮倒的枯树就这样横卧在路上,每次都不得不派人清理,这极大阻碍了众人前进的速度。

    有的路段甚至还被积水给浸没了,出发的队伍里大部分人都没有雨鞋,因此不得不赤脚从冰冷刺骨的积水中趟过。而在这样反复数次之后,刘建国不得不下令大伙儿用携带的少量工具将被积水漫过的路面填平,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程肯定就将被大量耽搁了,不知道随身携带的干粮够不够他们坚持到密山乡的。

    10月10日,这支长长的队伍在历经千辛万苦,且队伍里五分之一的人不同程度病累无法行走之后,才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密山伐木场——当然现在改叫密山乡了。看着这个同样简陋得无以复加的定居点,浑身湿漉漉且冻得上下牙齿直打颤的刘建国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尼玛这真是太不容易了,可算到了目的地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驱一驱身上的寒气,然后再想其他的。

    “多烧点热水,大家都冻坏了。”在将证件和介绍信给留守于此的兵团堡学兵检查后,刘建国一边搓着自己长着冻疮的双手,一边说道。

    “我明白了,刘副乡长,我这就去安排。这里别的不多,就是柴火多,烧起水来很方便。”年轻的兵团堡干部敬了个礼,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远处响起了刺耳的锯木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刘建国知道,那一定是木材加工厂在切割木材。在密山乡这个以伐木起家的地方,除了这个规模极小的木材加工厂以外(专供本地消耗),大部分原木还是放排到东面的望海乡(后世奇洛埃岛盖伦小镇)的。因为只有那里才有港口,可通行大船,密山乡附近虽然森林资源丰富,无奈淤塞水浅,不宜建良港,故只能放排到望海港。

    大桶的热水很快便送了上来,这让刘建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带来的一千六百多移民因为疾病而倒下去大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南太平洋 五

    一艘从毛林河流域开过来的船直接停靠在了望海港码头上。

    一群正在码头边空地上苦逼地点火烧荒的农民们一见,立刻叹了口气,然后在工头的带领下,将始终未能引燃野火的火把扔在地上,跑去了码头上——在百废俱兴的望海港,目前尚没有专职的码头工人,所有人都是兼职的,比如这群正在码头附近放火烧荒的人就是居住在附近的拓荒农民,偶尔在有船只过来的时候,也会客串一把码头力工。

    甲板上的莱州籍船长嫌这群人来得慢了一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大意是“立窝尼亚懒骨头”、“蠢白猪”之类的,让这群已经粗通汉语的北欧移民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好不屈辱。不过再是屈辱也得受着,君不见,这艘船是装着大批补给来的么?望海乡这个去年设立的定居点,目前就连粮食还未能自给,几乎啥都缺,生存全仰仗南铁公司海上运输补给,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怎么敢与给他们送来救命补给的船长起冲突?

    “秘鲁玉米、秘鲁稻米、秘鲁小麦、秘鲁腌肉——唔,这腌竹荚鱼应该是自产的,还有鲸肉干——这蔬菜肯定也是秘鲁产的,哟,还有点干果,多半是利马郊外的果园里产的吧。”不知道从哪里转过来的副乡长兼港务局局长看着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笑眯眯地说道。这位“榆园军”出身的乡干部今年三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年前被南铁公司民政科招募,然后就派遣到了望海乡主持拓荒殖民工作,据了解其人还算胜任这个职务。

    “哈哈,孩儿们,将这些吃食都搬回仓库收起来。这两天天不好,过阵子再拿出来晒一晒。”副乡长用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身边几个力工,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这秘鲁人养活了我们呢。不然我们哪有力气在这开荒。唉,跑到人家家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临了还从人家家里往自家倒腾物件(木材、优质毛皮)。这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秘鲁人真是‘好客’呢。”

    这位副乡长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不算错。因为南铁公司最近一两年来,越来越发现秘鲁粮食的廉价,因此开始逐步加大对秘鲁食品的采购。特别是在奇洛埃岛、鲑鱼群岛(乔恩斯群岛)这些地方,从本土采购粮食不但价格高昂。且路途也相对危险遥远,还不如就近向秘鲁的“买办”们采购呢,反正他们会将粮食准备得妥妥帖帖,然后运到毛林城进行交易的。

    烟草、干果以及少量腌肉也一样,富庶的秘鲁地区能够提供大量这种商品,而这显然也是南铁公司用来平衡双方贸易的重要手段。此外,素来是牲畜重要繁殖地的利马、库斯科等地,也能向南铁公司提供海量的驴、骡、猪、牛、羊等牲畜,这同样为东岸人在智利南部偷偷摸摸的开拓行为“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于说这位副乡长嘴里的“往自己家里倒腾物件”,其实主要指的是奇洛埃岛的特产——高品质的皮毛。这在西班牙殖民时代就已经闻名于世了,只不过在这里的白人殖民者被阿劳坎人杀光殖民地就此废弃后,西班牙人就只能转而向东岸求购海豹皮、海狮皮了。至于说岛上著名的黄腿狐狸、智利猞猁的毛皮,目前每年稀少的产量则被东岸国内的贵人们包揽了,几乎没有流到国外去的,当然了,本地还有为数不少的海狮、海豹以及企鹅,这可都是能够抓来剥皮并熬制高级润滑油,只不过目前鉴于本地不多的人口,还没有开展此项业务而已。

    可以说。利用阿劳坎人之手将这座大岛上原本的巴斯克人杀光——这意味这偷偷占取时无丝毫阻力;再利用毛林城蓬勃兴起的走私贸易就近采购大量物资——这意味着低廉的殖民拓荒成本,南铁公司大概只需要数年时间,就能在这座富饶的大岛上建立起5-10个定居点,管理着1-2万移民。这已经足以让西班牙人或者阿劳坎人重回这座岛屿的希望落空,以后这里,大概就是东岸人的了。

    船上的水手呆呆地看着这座简陋到极点的码头,他们刚从相对繁华的新兴贸易城镇毛林城赶来,一时间对这里的荒凉贫穷感到极不适应。你看,小小的码头外围便是长得密不透风、阴郁黑暗的森林。偶有一些被清理出来的林地,上面却还残留着大量树根、灌木和杂草,简直就是个蛮荒之地;码头通往后方的土路坑坑洼洼,还极为松软、潮湿,水手们估计,将来这条路若是不能改造为柏油公路的话,这座码头的前途也是极其有限。

    临海的一些平地上长着大量的野生马铃薯,这在奇洛埃岛上随处可见,因为这里及南方的鲑鱼群岛本就是这个星球上马铃薯的发源地,拥有极为丰富的马铃薯基因资源,对于农业研究来说,价值极大。不过就望海港的居民们看来,这些野生马铃薯只不过是天尊赐予他们的财富而已,定期割薯藤拿来喂猪是极好,至于说做什么研究,啥,那关我啥事?

    天尊对这座岛上居民们的馈赠远不止此。本地的居民们虽然到这里没多久,但聪慧如斯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如何更有效率地攫取自然资源,比如他们在浅水的海边设下了许多树枝搭成的简易篱笆,每当海水退潮的时候,很多不及撤离的鱼虾便被篱笆挡了下来,其中不乏鲑鱼等大型鱼类。

    另外,曲折的海岸线上到处都能找到硕大的贝类,这都是可以食用的,后世时还是这座岛上智利人的传统美食呢,这会自然都被东岸移民们享用了。富足的环境给了移民们良好的基础,而勤劳质朴的本性又驱使着他们在这座岛上进行深入开发,并占据越来越多的土地——这座岛,毫无疑问已经不再属于西班牙人了!

    “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船只来到定居点附近打探?”送补给前来的船长拿出纸笔,例行向本地居民们询问起了消息,这些最终都是要汇总到南铁公司去的。

    “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过来。”副乡长打着包票说道,“这座岛上的巴斯克人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了,阿劳坎人后来也被西班牙人杀了个干净,现在这座岛上,西班牙人应该是一个都没了,他们自从上次战争结束后就彻底放弃了这片殖民地。至于说土人么,我不敢保证一个都没有,因为或许在我们尚未探索到的密林深处还有些许小聚落,但人数应当已经十分可怜了,不会影响我们控制这个新家园的努力。至于说船只,铁蛋,你过来说下,看见没有。”

    “铁蛋”是望海乡的一名警察,此时正在旁边看热闹呢,冷不丁被副乡长一喊,立刻便小跑了过来,说道:“这几个月来我天天蹲在瞭望塔上看海,除了鲸鱼外,我还真没看见海面上有什么东西。就算有,也都是咱们的船,且都来靠港停留了,外国船只是一艘也无。”

    老练的船长并不为警察略显夸张的话语所动,他一字一句不厌其烦地询问着警察这些日子来观察的细节,然后一一记录下来,显得非常尽职。末了,他又善意地提醒了下这里的开拓者们:“虽然你们很乐观,但我还是要说,最好小心点。现在毛林城的走私贸易越来越繁荣,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多的西班牙船只开始南下于此。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闲到继续驾船南下,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万一哪天西班牙人突然想要重启对奇洛埃岛的殖民计划,那么保不齐就会与本公司发生冲突,而这个时候,你们往往是第一个受害的。”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要说,若是这西班牙人打过来,恐怕第一个遭殃的不是我们,而是更北边的老张吧?他们那个定居点几个月前才刚刚设立,目前寨子还没立起来,码头建设也一塌糊涂,民兵训练更是不成,一旦开战,多半是没啥好下场的。”副乡长对于船长的警告有些不以为然,同时也顺带吐槽起了在更北方殖民拓荒的同僚。

    “穷奇堡那边是危险了点,人不多,寨子也不坚固,更兼与西班牙人传统的殖民中心圣卡洛斯湾的卡斯特罗港相去不远,万一西班牙人重新殖民这座岛屿,那么他们发现穷奇堡也是早晚的事情。”船长叹了口气,算是认同了副乡长的说法,不过这似乎是南铁公司上层该考虑的事情,他们即便再是担心也于事无补,只能把自己的建议递交上去了事。

    对了,穷奇堡位于后世奇洛埃岛的琼奇小镇,是一座临海的小定居点,位于沿海地势平缓的低矮丘陵或平地上,土壤较为肥沃。目前南铁公司在这安排了约七八百名拓荒者——大部来自宁波府慈溪县、少许是刚刚获得东岸国籍的来自意大利帕尔马的劳务工——进行先期开发,相信后续还会迁移大量移民过来,以便彻底占据这块地方。

    南铁公司,对智利南部的渗透,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商事 一

    “南铁公司,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青岛博览会馆的某间办公室内,一个中年男人拍着桌子怒道:“天天来我们金融市场上打秋风,他们也不数数,今年我们已经帮他们安排发行了几次债券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发行,也不看看财务成本多大,真是乱来!”

    海大富将被强全胜拍飞到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表情有些讪讪。话说自己的恩主强全胜最近风闻会连任第二届中央执委——甚至还有小道消息流传他要被文官系统推出来竞选国家主席——因此这脾气着实是大了不少,海大富刚受人所托把南铁公司发行新一批十年期五万元债券(年息4%)的申请递上去,就被强全胜给骂了个灰头土脸。

    这次惨了,碍于人情把这份申请递了上去,结果却在老上级心里减了分,亏大了,亏大了啊!海大富的心里在滴血。

    “事情要分两面看嘛,南铁的功劳其实还是很大的。尤其他们这次发行的五万元债券,听说是为了采购更多的船只、培训更多的水手,以加强秘鲁走私贸易的规模。另外,他们还打算在火地岛上的几个定居点之间安装电报系统,那里比较麻烦,由于蓄电池质量不过关,冬季电池电压会大幅度降低,因此还要修建供暖设施,耗费比较大,发行债券筹集资金,也是没办法了。”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局长、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行长周申沃坐在一旁,突然笑着开解道。

    周申沃的这话让强全胜脸色稍霁,作为东岸事实上的财神爷,强全胜对于能给财政部带来收入的企业或个人都非常有好感。这个南铁公司虽然缴纳的税金数量一般,利润更是一毛钱也无,但人家间接带动了国内经济的发展啊。只要数数有多少物资通过南铁公司流到了智利就知道了,国内收益的企业和个人简直数不胜数,这些企业每年上缴给国家的税收乃至利润可是相当不少呢,因此这也是强全胜每年捏着鼻子批准给南铁部分补贴(包括实物补贴和现金补贴)的原因所在——人家确实能创造财富。

    君不见,南铁公司在海军停止加勒比海私掠行动后。仍旧凭借自己高超的手段和影响力,继续扩大着东岸商品的势力范围。他们将与自己交好的西班牙商人都拧成了一股绳,然后银弹开路,不断地将秘鲁殖民地的各位官员们拉下水。结成了利益共同体。而今四五年过去了,这股买办势力在秘鲁当地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不是可以轻易等闲视之的了。再加上由于南铁公司大量采购初级产品而兴起的种植园产业,这些种植园的主人往往都是当地的土生白人精英家族,势力根深蒂固。从半岛空降来此的殖民地中高级官员们若是想动手,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至于说由南铁卖出去的东岸货如今畅销到了什么程度呢?无法准确形容,且也不局限于秘鲁本地,只能举例来说明。比如远在新西班牙总督区的特立尼达岛,最近其市场上多了很多产自东岸的各色棉布,同样的,毛林城上次就出售了一些质地较高的珍珠给南铁公司,而这些珍珠的原产地则在玛格丽塔群岛——这同样属于新西班牙总督区;今年上半年,南铁公司就向靖江造纸厂订购了数量很大的纸张,而这些纸张的最终流向地。据说是伊斯帕尼奥拉岛;而更夸张的是,据很多人透露,随着东方明国战火的愈演愈烈,丝绸、瓷器、茶叶的出口量锐减(甚至一度几近于无),富裕的墨西哥城的贵族和商人们再也无法买到足够的漂亮绸布,因此他们开始向东岸人订货,这让罗洽纺织厂笑歪了嘴,他们自己生产的绸、绢出口量大增,利润也节节攀升……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对南铁公司再有偏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由他们一手主导的秘鲁走私贸易确实对国家经济与工业贡献很大。没有南铁公司,东岸共和国的进出口贸易大概要萎缩至少三分之一吧。

    “再说了,南铁公司现在不是也在向国内输出人口吗?”周申沃继续循循善诱。“莫总裁现在总算是认识到就凭他那一穷二白的破地,是养不活每年大几千、上万的明国移民了,他所能做的,除了扩大地盘偷偷殖民外(但这需要海量的金钱),也就只能把这些人‘送’到本土来了。也只有本土,才有充足的底气来消化吸收这些远东移民。所以说嘛。南铁公司的作用还是积极方面要更多一些,也值得我们努力帮扶一把。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南铁发行的这些债券也不会跟别的项目抢钱。强部长你又不是不知道,热那亚人现在一直在我国寻找投资机会,他们上次甚至都把罗洽纺织厂的分红存进拉普拉塔银行了,就是为了随时在青岛市场上抢购各大企业发行的债券。南铁公司发行的五万元债券,那都是不愁归还的优质债券,让热那亚人知道了,保管第一时间买了去。”

    强全胜闻言沉吟了下,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周申沃的说法。热那亚人真是东岸人的好朋友,在东岸国内的投资额可谓浩大至极,而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所谓的投资里,现金只占一部分,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以各类物资、人员或劳动折算的,这显然更对东岸人的胃口。

    此外,热那亚人的投资也带来了大量的市场和技术,比如次第向东岸人打开的大西班牙市场(西班牙、南尼德兰、那不勒斯、帕尔马、西西里岛及莱茵河部分地区),以及正在渐渐向东岸人敞开的摩洛哥市场(此市场热那亚人涉足颇深,较有影响力),这对于东岸工业品的推广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当然了,热那亚人还带来了东岸人缺乏的一些工业品或食品的制造技术,比如罗洽纺织厂那数百名从旧大陆招募来的技术工人,很多都有一手绝活或者浸淫某个行当多年,对于提高东岸工人阶层的水平很有帮助。

    “这样吧……”强全胜再度从海大富手里接过了那份申请报告,看了一会后,沉闷地说道:“这次五万块的债券就给他发了,但下不为例。南铁要想再来青岛市场上圈钱,起码要等1655年元旦以后,不然别人还要不要过活了?农业部还想发行水利建设债券呢,南铁这笔债一发,等于是挤占了别人的额度,这事可一不可再,就这样吧!”

    说完,强全胜在这份申请报告上写下了自己的意见,然后交给海大富去走流程办理。

    海大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份报告,然后向强全胜、周申沃二人行了个礼,便匆忙转身出去了。

    在看着海大富将房门关紧后,强全胜转回目光,看向周申沃,说道:“最近拉普拉塔的一些西班牙商人建议重开科洛尼亚贸易市场(即现东岸商城港),以加强两地间的贸易联系,这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这事我也知道,最近已经有人找到我说项了。”周申沃谨慎地说道,“战争结束这几年来,西班牙人也意识到了拉普拉塔的空虚,因此他们那位国王一面往这里大力移民,一面往这流放大量的加泰罗尼亚人、那不勒斯人以及信奉新教的南尼德兰人、德意志人,其决心还是相当之大的。不过目前看来由于资金的短缺,这项工作开展得不是很顺利,但饶是如此,现在整个拉普拉塔(不含巴拉圭)地区,白人数量再次达到了两万多人,且还在继续增长之中,再加上西班牙人整军经武、编练了一些军队,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忧虑,尤其以陆军为甚,他们是极力反对重开科洛尼亚贸易市场的。”

    陆军反对的理由很现实,那就是如果这个市场重新开放的话,那么西班牙人在拉普拉塔拓荒、定居的成本将大大降低,因为他们可以从东岸人这里购买到大量廉价的生活用品和生产资料,这对于早就将整个拉普拉塔视作自己盘中餐的东岸人来说显然无法接受。当然有人会说即便商城港不再开放,那么拉普拉塔的西班牙人依然可以经毛林城的贸易市场迂回购买到大量物资。是,他们确实可以这样!只不过那样一来,海量的物资千里转运,又要翻越安第斯山、又没有像样的公路(意味着只能靠骡帮)、距离还远,其物流成本就很吓人了,与商城港的意义完全没法比。

    “最近很多人也找到了我,一个个理由都很充分,都想着重新开放这个市场好赚大钱。”强全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脸,说道:“甚至政府内部的很多人也因为利益牵扯其中而屁股不正,这事情难办啊。算了,在此多说无益,明天陪我去一下商城港吧,去看看那边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商事 二

    商城港已经沉寂很多年了。

    自从第二次东西战争爆发的那年起,随着最主要的客商西班牙商人的撤离,这里便注定开不下去了。而在战争结束之后,或许是对这里已经失去了信心,离开的西班牙人大多再也没有返回,他们通过种种渠道低价变卖了在这里的馆舍,然后便销声匿迹了,即便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罗德里格斯家族也是如此——当然他们家族并没有从与东岸的贸易中退出,他们家族如今已经转战青岛港,并在那里开设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商馆,堂而皇之地搞起了进出口贸易,据说生意还不错。

    但无论如何,曾经喧嚣一时的商城港是彻底繁华不再了。

    强全胜和周申沃坐在宽敞的敞篷马车内,在警卫的护送下,从码头一路朝城市内而去。码头的建设显得有些凌乱,既有当年西班牙、葡萄牙客商们自己修建加固的木质码头,也有东岸人早期修的砖木混合结构码头,当然近些年本地的官员们也多次组织人手对这类码头进行了修缮、扩建,并大量使用了钢条、水泥等建筑材料。因此,商城港的码头活脱脱就是一部东岸的技术进步史,这让强全胜看了颇有些感慨。

    从码头到城区是一条宽阔的砂土公路,看起来有些坑洼。很多路面有修补的痕迹,看得出来本地乡镇府的财政可能一直不是很宽裕,始终无钱采购在东岸较贵的沥青来改造公路,只能将这条商城港繁荣时期(当时还叫科洛尼亚)修建的公路缝缝补补将就着用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来,难道不是么?

    城区内的建筑也有些斑驳,它们普遍修建于十几二十年前。强全胜放眼望去,只见大多数房屋外墙上刷的水泥或石灰都有开裂的痕迹,但这似乎无碍使用。当然了,肯给房屋刷石灰和水泥的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的居所墙壁就这样裸露在外。红砖、青砖交相辉映,墙脚、花坛边的野花灿烂怒放,在这个缺乏美感的城市里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独特的韵味。

    “这里的水果树真多。”周申沃看着街道两边,无论是民居还是商铺。抑或又是什么部门机关,其院子里基本都栽种着许多果树。其中有桃树、橘子树、梨树、枇杷树居多,早就听说这些地方的水果特别甘甜,如今看来还真是名副其实了。

    街道两边偶有一些石质建筑,却都是典型的欧洲风格。你从墙壁上雕刻着的充满宗教风格的简易浮雕就能看得出来。这都是当年财大气粗的拉普拉塔商人们修建的,当时这里还是东、西两国共管,西班牙商人不管是出于投资、享受还是狡兔三窟的想法,总之很多人投入巨资在此修建了大量私人别墅,其风格各异、争奇斗妍,住着也挺舒适。现今这些别墅都三文不值两文的卖给了东岸人,当年在这常年居住的西班牙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死在了战争或者克兰迪人暴动之中?随便啦,又有谁关心呢!

    街道边的行人不少,商业也还算可以。强全胜早就听人说。商城港在东岸境内都算是一个大定居点,已经事实上超过了六千人的红线,达六千六百人之多,其中欧洲人的比例相当之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概是东岸境内最高的。因为当年商业繁荣时期,各国商人们都从旧大陆带来了很多仆役,其中以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居多,这些人在战争期间被东岸人控制,战后也大多选择了加入东岸国籍,并没有返回拉普拉塔。再加上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从旧大陆接来了亲朋好友,这些地方的人口一下子就起来了,且大街上到处是欧洲人。

    商城港从商埠回归农业乡镇后,居民的人均收入大幅度降低。很多人都经受了这个痛苦的转变过程。好在随着商业活跃度的降低,本地的物价也随之跌落了下来,因此大家的生活水平倒也不至于下降得太厉害。如今的商城港,正如东岸国内绝大部分的农业乡镇一样,老百姓们能吃饱穿暖,但毫无疑问是相对“贫穷”的。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赚取现金的渠道——特别是在如今农产品不是很景气的阶段——所谓“无工不富”,正是如今东岸共和国广大农村的真实写照。

    乡政府很快就到了。这座坚固漂亮的建筑始建于贸易繁荣时期,掩映在一片漂亮的树丛内,乡政府的院子内放置了大片的葡萄架,可以想象,当葡萄成熟的季节,这里应当是一块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乡政府的官员们大部分都在办公室内,此刻听闻中央大员的到来,一个个都很振奋——或许他们已经从别的渠道听说了某些事情,比如商城港重新开埠。强全胜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贸易繁荣时期就于此任职,当时他们应当都是科洛尼亚城东岸方代表处的成员。东岸完全占领这里后,他们中的一些人返回首都贸易部任职,但大部分中低层代表都留了下来,并就地转职成商城乡政府的官员。

    “乡里现在太困难了。”乡长一上来就叫起了苦,“六千多人的大乡,白皮——嗯,意大利裔和西班牙裔——居民又这么多,实在不好管啊。这几年这里风调雨顺,也没病没灾的,很多人家娃娃是生了一个又一个,这乡里的负担实在太重了。语言夜校、普及小学教育这两项每年就要花掉乡里经费的大部分,上次要不是教育部看我们可怜拨了一点经费过来,我们乡里恐怕连唯一的那所两年制初中都建不起来,那样娃娃们上完五年小学可就只能回家种地去了,我们这些父母官又于心何忍呢?另外还有医疗经费,各村兼职村医的培训;农村水利设施的修建、现有灌溉干渠的维护、新增提水站的建设;更别提旧城区排污设施的改造,这更是一笔巨款。也就铁道总局有点良心,先期替我们把有线电报给拉了起来,目前已经通到了靖江县,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们这里平时也没人收发电报,你看那电报员整天闲得多慌……”

    强全胜的头又隐隐做痛了起来。说实话,他和其他一些首都“大干部”们现在真的是怕下乡了,每次一下乡就必然面临着基层官员们普遍的叫苦行为。特别是在十多年前于全国范围内开始普及的货币化政策(即基层官员们再也无法驱使老百姓在每年15天的徭役期外干这干那,除非他们支付报酬),失去了无偿驱使辖区内百姓干活的权力后,乡政府的能量大大降低,经费也随之短缺了起来,这在全国几乎是司空见惯之事,即便是那些素称富庶的县份也是一样。因为中央把财政大权收走,然后在全国范围内统一调配使用,所谓全国一盘棋是也,因此即便是富庶地区的乡政府,也不见得比商城乡这里宽裕太多,大家都很难哪!

    “强部长,我听说这次中央要在商城港重新开埠,大家听了都很振奋。我们还在合计着,等过阵子就托人联系当年在这做生意的那些拉普拉塔和巴西商人,再把商城港的进出口贸易做起来,那样我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有官员立刻叫了起来。这些人多半都是老兵出身,当年和穿越众一起扛过枪的,感情自是不一样,因此大家的关系都比较随和,什么话也都敢往外说。

    “这是谁在谣传……”强全胜听了顿时满头黑线。这事在执委会还没定论呢,咋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强委员,听说商城开埠后这里就要通火车了是吧?大家以后也能坐火车出远门了呢?”有些官员憧憬了起来。

    “上次开拓总局的人来北面丈量土地了,说是要在内陆腹地新建几个乡镇,以后这几个乡镇就是为咱们服务的。嗯,替咱们种地,咱们就搞进出口贸易。”

    “我有个战友在陆军部,他上次和我说陆军部有意在咱们这设立一个营的番号,以后咱们这里就能有很多人当兵吃皇粮去了。”

    ……

    商城乡政府的干部们非常热情,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向强全胜和周申沃二人,让他们狼狈不堪,根本无从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面对这样的窘境,二人也不敢再多待了,在象征性地参观了商城乡及附属的一个陆军部军马场之后,二人赶紧乘船离开了这里,然后于10月13日这一天抵达了青岛港,总算是摆脱了之前的那种尴尬的状态。

    而在这个时候,强全胜的秘书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拉普拉塔银行的洛佩斯先生求见。正准备返回首都东方港的强全胜闻言,顿时决定将归程推迟两天,打算先见一见这个洛佩斯再说,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商事 三

    “洛佩斯先生,一向可好?”强全胜看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拉普拉塔银行行长说道。

    洛佩斯先生是这家合资银行的掌舵人,迄今已经四五年时间了。出身于威尼斯里亚托广场银行的他知识丰富、经验充足,是一位合格的银行经理人,打理拉普拉塔银行这几年来,表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异”,这得益于圣乔治商行在欧洲代理各类东岸商品的火热形势。

    强全胜心里隐隐知道对方这次是所为何来,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想听听这位精明的银行家会怎么说。

    “是的,我的身体很好,上帝还不想让这么早就去侍奉他。”洛佩斯先生气势十足地说道,“但我的事业现在却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无与伦比的拉普拉塔银行在经营上陷入了困境,很多商人已经注销了在我们银行的账户,然后把钱提走,存入了隔壁的商业清算银行的新开账户呢,因为南铁公司目前只接受这家银行的商业票据。”

    “呵呵,但拉普拉塔银行的困境毕竟只是暂时的。据我所知,她的业务量在这些年其实是与日俱增的,因为大西班牙市场的开发日渐深入、摩洛⊥♂哥的商业开拓也崭露头角,当然圣乔治商行在意大利和奥地利所做的努力也不可忽视。您看,这么繁荣的贸易,给贵行在佛罗伦萨、巴塞罗那、巴勒莫以及因斯布鲁克这四地的分支机构带来了海量的现金流,这意味着大量的利益,不是么?”强全胜顺着洛佩斯的话反问道。

    “但增长的速度大大降低了。”洛佩斯瞪着一双浑浊的大眼。说道:“好吧。其实你也知道。我的言外之意并不在于银行业绩本身,我是热那亚人,同时也是圣乔治商行/银行的经理人,我在管理好拉普拉塔银行的同时,还要对圣乔治商行青岛分行的业绩量大幅度下滑承担责任,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强全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圣乔治商行青岛分行存在的主要功能,就是从东岸大量进口各类商品,然后输出到各个市场销售。而这些市场中很重要的一个便是秘鲁市场。很显然,由于南铁公司近几年间的异军突起,毛林城的走私贸易额一年比一年大,前来与南铁签订购销合同的西班牙“买办”的规模也一日胜过一日,这无疑令其他瞄准这个广阔市场的商人们的收益开始逐年下滑。

    在以前,辽阔的新西班牙、秘鲁总督区由于政策方面的限制,每年只能在宝船队到来的时候才能购买到产自旧大陆的各类商品,且主要集中在巴拿马、维拉克鲁斯一带进行交易。当然了,与宝船队代表的“正规贸易”不同的是,由英国、荷兰、法国、热那亚、丹麦甚至西班牙自己人一手推动形成的加勒比海“走私贸易”的规模更大。其贸易额甚至是宝船队“正规贸易”的十倍,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这个庞大的走私网络由外国船长、本地商人和殖民地官员共同组成。交易地点集中在巴拿马、新格拉纳达(委内瑞拉)一带的偏僻小港口,本地商人(其中有很多是在当地投资种植园多年的热那亚商人)与外国船长直接交易,殖民地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方各取所需,生意做得飞起。

    但在东岸人介入之后一切都变了。先是东岸海军在加勒比海“不道德的”私掠行动严重打击了走私商人们的货源,然后南铁公司与智利中北部及利马的西班牙人(其中热那亚商人很少)达成了走私贸易协议,并开始向他们大量供货。不出意外地,这些货物很快就充塞满了整个智利市场,然后慢慢向周围地区扩散。而在这些西班牙人从东岸订购的相当数量船只到货后(他们自己也造了一部分),运输效率大大增加的“西班牙买办”们很快将走私商品输出到了更远的地方,这使得毛林城的贸易额开始了快速增长。

    也就是说,一开始也许还看不大出来,但在这样的贸易持续了四年多时间之后,整个秘鲁总督区的贸易中心已经开始渐渐由巴拿马、新格拉纳达开始向毛林城转移,并且呈越来越加速的趋势。而如果从运输线来看的话,那就是秘鲁总督区的贸易线开始从大西洋的加勒比海转移到了大陆西岸的太平洋,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大洋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东岸人和西班牙人的后花园。这里没有大西洋狂暴的恶劣天气,也没有多如牛毛的海盗,更没有犬牙交错的各国势力,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而随着东岸人的着力培养,现在以智利和部分利马商人为主的买办团体也日渐成熟,已经渐渐成了一股很庞大的势力。相信假以时日,这个以土生白人为主的买办团体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强大,直至控制整个秘鲁总督区的商业,将那些他们早就看不惯的半岛商人、犹太商人及热那亚商人逐出去。

    现在洛佩斯——更准确地说是圣乔治商行——已经看到了这个苗头,因为他们经加勒比海出口至秘鲁的商品减少了。原因也并不难查找,他们在东岸混了这么多年,对于南铁公司开展的走私贸易这么一件几乎算是半公开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因此他们很快委托洛佩斯找上了门来。

    此刻面对热那亚人的抱怨或者说诘难,强全胜其实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了,因为执委会对此早有说法。因此只见他故作沉吟了会,便说道:“对于贵方的困难,我们也是看在眼里,且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而鉴于贵方与我国之间一贯的良好关系,我方可以考虑让圣乔治商行获得其他方面的一些补偿。”

    “其他方面的补偿?比如呢?”洛佩斯浑浊的眼珠一转,立刻追问道。其实他现在也很清楚,东岸人是不大可能让以圣乔治商行为首的热那亚商人加入南铁公司的行列,向秘鲁进行走私贸易的。因为听说那家强势的企业整个控制了麦哲伦海峡,将南锥地区完全视作自己的势力范围,完全不容许别人插手——以前还偶尔能听说法国、英国、荷兰的海盗船穿越麦哲伦海峡进入东南太平洋打劫呢,但自从东岸人来到这里以后,这些海盗顿时都绝迹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贵方在我国境内投资甚多,当然知道我国政府一贯的政策,那么我建议贵方可以投资新华夏岛。这同样是一座富饶的热带岛屿,面积很大、物产丰富、人民温顺,且环境也还算不错,贵方完全可以选择将投资释放到这个地方来。信我的没错,将来贵方的收益一定很大。”强全胜向热那亚人抛出了投资新华夏岛的计划。

    这个计划也是最近执委会才刚刚同意的,他们或许是对这个热带岛屿的开发进度非常不满,或许对热那亚人有所歉疚,或许是看上了热那亚人极强的资源调配能力,因此现在开始鼓动热那亚人投资新华夏岛。至于投资的方式嘛,自然是仿西南铁路的旧例了,即热那亚人出人、出物外加少量资金,然后在东岸人的配合下至新华夏岛进行开发,获得的收益与东岸人按事先约定的比例进行分配。这样的好处一是提高了这座热带岛屿的产出,二是充实了当地的人口(热那亚资本带来的拓荒者基本上等于是送给东岸人的了),三是给东岸的工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总之好处是极多的。

    洛佩斯不意强全胜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建议,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显然正在迅速判断着此中的得与失。

    强全胜见状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另外,贵方完全可以展开‘自救’嘛。据我所知,以圣乔治商行为代表的热那亚资本,无论是在哈瓦那、维拉克鲁斯、贝略还是利马,都有着很充裕的资本以及大量专业的商业人员,你们完全可以将重心转移到南边的智利来。我在此可以大胆承诺,只要你们在毛林城设立商馆,我方可以给予对方一定程度内的商品优先购买权,你们完全可以从这里进口到大量物资,然后运到我方尚未大量占领的新西班牙总督区出售,我知道你们在那里有着很深厚的人脉关系以及经营上百年的商业网络,这对你们来说并不困难,别人也完全无法在此事上与你们竞争,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

    实话实说,强全胜给出的这个建议还算中肯。热那亚人从资助哥伦布航海(阿拉贡的伊莎贝拉赞助哥伦布的钱便是热那亚银行家所出)的那天起,就跟在航海家的身后来到了新大陆展开贸易,至今已经上百年了。

    而有了这百余年时间的经营,他们无论是在新西班牙总督区还是秘鲁总督区,政治人脉和商业网络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因此东岸人建议他们也加入这场游戏,并将走私贸易扩大到比秘鲁人口更多、开发程度更好的新西班牙,对于热那亚人和东岸人,其实是双赢的,如今就看他们怎么接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商事 四

    在青岛港耽搁了数日后,10月18日,强全胜返回了首都东方港。而就在紧接着的第二天,拉普拉塔银行行长洛佩斯、热那亚驻东岸全权商务代表西里古联袂来访,不想再搀和这事的强全胜干脆将他们介绍给了中央委员、主官外交和贸易事务的许信。

    许信对于热那亚人的到访丝毫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都觉得热那亚人太能忍,来找他找得太晚了,因为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热那亚商人在秘鲁总督区渐趋边缘化,利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犯,他们现在才来找东岸人交涉,显然这耐心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许信对于如何对付热那亚人也早已经有了预案,因为这本就是执委会诸公们的一致意见,只不过此刻借由他与热那亚人敲定而已——其实很简单,意思也和强全胜之前和热那亚说的大同小异,那就是鼓动热那亚人到东岸加深投资,在消化过剩资本的同时,同时得到了能够长远获取收益的项目,此外更是帮东岸共和国加深了国土开发程度,正所谓一举三得,绝对的共赢互利。

    要知道,自从1627年热那亚资本大举退出西班牙信贷市场以来,他们就已经手握巨量资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这年头竞争是如此地激烈,几乎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城市都已经被瓜分完毕。想要给自己堪称天量的过剩资本寻找宣泄口,必须要另辟蹊径不可——如今机会不断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价值洼地。

    也许热那亚人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远洋航行能力不足了吧。不过仔细想想,这方面的问题其实也不大,一方面他们可以雇佣其他国家的商船,另外一方面。其实热那亚人航海技术也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他们曾经也是航海先驱呢。

    早在13世纪的时候,热那亚人就已经控制了西地中海的贸易。并定期在布鲁日、伦敦、摩洛哥和意大利之间做着贸易,为他们积累了第一桶金。1291年的时候。维瓦尔迪兄弟第一次航海到了几内亚湾,为的是去寻找糖、黄金和龙血(树脂)。

    热那亚人也是第一批到达亚速尔群岛的人,早在1351年的一份热那亚航海图上就已经标注了亚速尔群岛的4个小岛,1370年标注了7个,1385年则标注了8个,由此可见他们远在葡萄牙人之前就多次远航这里;1339年,热那亚人抵达加那利群岛并绘制地图,兰萨洛特以自己的名字为其中一个岛命名。这是欧洲人第一次抵达这里。

    后来,马德拉岛的蔗糖销售基本也是热那亚商人一手遮天,活跃在布鲁日和里斯本的商人大部分都是热那亚人。再后来,为西班牙远航新大陆的哥伦布就是热那亚人,就连他远航的资金都是热那亚银行家提供给伊莎贝拉女王的,另外为英国寻找西北航线的卡波特也是热那亚出生的。总之,在14-16世纪,热那亚的航海技术一直在欧洲处于领先状态,只不过后来由于与威尼斯的争霸以及本土多次被外敌入侵,导致这个国家的航海奇迹宣布终止。而在此之后,伊比利亚半岛的水手们接过了热那亚人的旗帜,开始了对远洋的探索。

    而在新的贸易航线被葡萄牙人开辟后。地中海贸易顿时一落千丈,热那亚的实业经济也大为萧条,由此导致这个国家的资本越来越多地转向了信贷领域,并最终完全“去实业化”,成了一个令人瞩目的高利贷国家。在这之后,给西班牙国王放贷、经营新大陆特产的转口贸易成了热那亚人的经济支柱,并一直维持到了1627年。

    原本历史上的热那亚可能就这样一直碌碌无为下去,然后就此沉沦,一如她数百年的老冤家威尼斯一样。但在这个时空。热那亚人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那就是对东岸进行投资。他们现在就像是80年代的日本。手里的支票本厚得不像话,但怀璧其罪。大祸离之不远。

    这样一个国家,资本雄厚、航海技术也还算凑合,在欧洲人脉关系也不算差,但却处于衰落的边缘,正适合与东岸共和国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当然了,东岸人对热那亚手里的金钱不感兴趣,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热那亚人可以利用这些钱在欧洲搜罗移民、招募工匠、雇佣军人、采购物资,然后远航到海外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前期是他们自己乐意。可别小看这种能力,同样的钱在东岸手里,就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也只有在欧洲根深蒂固的热那亚人可以轻松自如地完成上述工作,东岸人一没人脉关系,二还是异教徒,根本干不了这些事。

    而也正是这种能力,使得热那亚人被东岸上层所看重,然后出于安抚他们的心思,打算引导他们到东岸的海外殖民地去投资,以加快那里的开发进度。反正那些地方都处在东岸人控制之下,热那亚人还翻不了大浪,他们充其量攫取一些经济利益罢了,但开发好的土地、庄园、城镇、港口当然也包括人口,将来都是要被东岸人笑纳的——热那亚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这事只要你情我愿,你赚钱我赚地,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谈不上谁赚谁赔。

    “洛佩斯先生,西里古先生,早上好。”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透进来的许信看着他们二人,笑道:“你们二人一起来访,想必是已经有想法了?”

    洛佩斯与西里古对视了一眼,然后由西里古出面说道:“我们对于贵国提出的到新华夏岛进行开发的事情有点兴趣,也看过贵国提供给我们的初步投资方案,但我们对此仍有些疑虑,希望尊贵的部长阁下能够为我们解答一番。”

    “当然,请说。”许信手虚抬了一下,示意他们开口。

    “贵国指出可以允许我国政府或商人在新华夏岛经营所有行业,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投资包括煤炭开采、伐木、榨糖、捕鱼以及造船等在内的行业?”西里古问道。

    “我们是不会胡乱许诺的,记住,西里古,这是给热那亚朋友的承诺,别人可没这种好事。比如种植园我们许给了你们三十年的经营权,换做西班牙人,我们三天也不会许给他们。”许信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么我们同样可以在上面开辟胡椒等香料种植园?并且也允许我们将商品运回欧洲进行销售吗?”西里古继续问道。

    “当然,只要你们照章纳税,那么我想没有谁会阻止你们这种正常的商业行为。”许信说道。

    西里古和洛佩斯对视了一下,双方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满意,要知道这样一座大型的热带岛屿可不多见,然后只听西里古继续发问道:“贵国提供安全方面的保护吗?我听说那里的土人很凶悍,而且法国人也都是些海盗出身的渣滓,品行不看地很。”

    “你们开辟的土地从法理上来说都是我们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土地,因此我们当然会承诺给予你们必要的军事保护,以免正常的生产秩序不受阻碍。这是由我们忠勇的陆军以及强大的海军第二舰队做背书的,您和您的政府完全可以信任。另外,鉴于你们是我们东岸人民的老朋友,因此我们还庄重承诺,若是贵方投资新华夏失败,那么我国政府将会对这些失败项目进行回购,如何,这条件够优厚了吧?”许信微笑着说道。

    东岸人这样的条件就已经很有诚意了,热那亚人大体上比较满意。他们在罗洽港与东岸人合办的一些工厂已经运转多年,收益还算不错,其中尤以丝绸制品为主的罗洽纺织厂最为出名,其今年分红可能有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里拉,这已经绝对不可小视了。另外,针织花边厂、葡萄酒厂、奶酪火腿制作工坊的生意也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在热那亚很可能都将渐渐倒闭的企业来到东岸后大部获得了新生,令热那亚投资者们大为振奋。最近几年内,他们已经从旧大陆相继迁移了一千多名熟练工人来到东岸,今后看样子还将继续扩大投资规模,继续从意大利倒腾工人过来,为东岸的工业发展添砖加瓦。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成功的先例摆在面前,才给了热那亚人对于投资新华夏岛的充分兴趣。如果他们一旦认定其中有大利可图的话,那么他们毫无疑问将会自己组织船只、人手,然后浩浩荡荡杀到这个位于印度洋的热带岛屿,在东岸殖民地政府的管理下进行投资。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财大气粗的货色,根本不怕前期的巨额投入,只要这个项目最终能为他们带来收益就行——其实想想就明白了,他们连年收益2%的项目都趋之若鹜,那么还会在乎投资回报周期长吗?显然不会了!

    10月21日,热那亚人从罗洽港发出了一艘购自东岸的联络快船,向旧大陆驶去,西里古和洛佩斯二人显然有重大事项要和本土商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棉花的探求 一

    1653年11月1日,小雨。

    宽阔的“纺织路”1号罗洽纺织厂的大院内,许多运输工人们正在把一捆捆的布料往马车上装。他们都是码头港务局下辖的工人,承担着附近几条街区的多家工厂原料和成品的运输,也算是罗洽镇这个以丝绸混纺、针织花边、呢织品、皮革加工等轻工业为主的新兴工业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了。

    罗洽港的码头几经扩建,目前深水泊位众多,可同时容纳超过50艘大船,货物年吞吐量达6万吨,几乎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最重要的港口了。而且这个港口连通着有“黄金铁路”之称的罗梅线,这条由中央铁路公司运营的复线铁路年收益超过9万元,沟通了东岸共和国最繁华的东部沿海地区三县八万五千余人口。

    而在前阵子西北铁路最终完工后,目前其铁路建设大军已经开始转战罗洽县和青岛县,打算在这两地间修建一条铁路,将其沟通起来——至于说从梅洛乡北上进入鸭子湖地区的铁路,暂时还不可行,盖因湖西丘陵地区水网密布、丘陵众多、森林遍地、地形也较为复杂,修建起来成本极为高昂,国家铁道总局根本承担不起,故只能暂时搁置了。

    对了,回过头来再说罗洽港。这个港口城市除了通铁路外,还有通往各乡各村的高等级砂土公路、煤渣公路(有些路段甚至还是造价高昂的柏油路),交通极为方便,毕竟现在民间老百姓有了点钱,梅林县的南方车辆厂出产的各型马车大行其道,几乎成了民间跑运输的个体户的标配装备。此外,罗洽县沾了离首都近的光,目前已经与东方县、梅林县之间通了有线电报,通讯效率也大大加强。

    可以说,罗洽县在近些年以轻工业崛起,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的区位优势和交通、通讯条件都相当不错,并且彻底融入了以东方县为首的首都经济圈之中——这可是一个有着八万五千人口且消费能力相当不错的经济圈。

    “上个月,平安县那边又迁了一批纺织工人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批了。”罗洽镇政府办公室内。一位年轻的秘书正向县长韩纲汇报着工作进度。他刚刚提到的平安县的纺织工人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岸第一搂金机器:平安织造厂。这家厂其实早就筹划着搬迁事宜了,因为他们身处最北边的平安县,当初出于安全的因素将工厂设在那里,但如今时过境迁,似已无必要再将厂子设在这等偏远的地方。因为这会平白无故地占用运力。因此本着这种思想,在由纺织工业总局报经政务院批准后,该厂在最近一年内正式开启了搬迁事宜。

    当然了,搬迁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了,这是一个逐步和缓慢的过程,预计将在今年年内完成,总计花费十个月以上的时间。而他们搬迁的目的地自然就是罗洽港了,这里有东岸全国唯一的大宗货物交易中心,是棉花的最大进口港,同时在港区内还设有一家轧棉厂用来加工籽棉。是为平安织造厂的上游企业。

    而在下游,同样有针织花边、印染等近些年逐步发展起来的企业,同时最近一年内该地也吸聚了一些由私人投资的小作坊企业,生产的产品和平安织造厂成品车间的某些生产线故意错开(主要生产机织袜、围巾、毛巾等),以免造成惨烈的竞争。而在这些小作坊企业靠过来后,罗洽镇的“纺织路”可就真的名副其实了,现在这条路上坐落着的十几家大小企业囊括了上下游,能生产包括白棉布、印花布、染色布、牛仔布、绢纺绸、丝绸、呢绒等多种基础布料,同时也能利用这些布料再加工出小到诸如袜子、围巾、毛巾、披风、罩袍等小件,大到被面、窗帘、裹尸布等大件之类的形形色色的纺织品。且其中绝大部分实现了机器生产,人均效率远超欧洲。

    平安织造厂搬迁到罗洽港后,也将改名为国营第一织造厂,使用的机器也将是经过改良后的新机器。效率比起以往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当然更重要的是机器的可靠性也大幅度提高。该厂在本月底将有最后一批工人和家属搬迁过来,在熟悉机器后,明年(1654年)1月份开始该厂就能满负荷生产,继续坐稳东岸国内棉纺业头号托拉斯企业的宝座。

    至于说东岸国内另外一家纺织企业大鱼河机器织造厂(东岸公司占股65%、纺织工业总局占股35%),由于该厂生产规模不大,且主要以呢绒和混纺布为主。暂时还不打算搬迁,仍旧留在首都地区组织生产。

    “平安织造厂搬迁完成后遗留下的设备很多,嗯,都是些不怎么样的旧设备,很多零部件的使用寿命也快到了。技术因为是初代的,因此也算不得先进,甚至一些机器还是木头做的呢,非常落后。”秘书继续小声汇报着,“纺织工业总局陶局长的意思是就地销毁,木头机器都劈了当柴火烧掉,铁制零部件回炉重炼,因为都没啥价值。不过政务院目前还在犹豫,因为据说有人想把这批淘汰的旧设备想办法卖到南铁或远东黑水地区去,以支援当地的发展。但这同时也遭到了极多人的反对,因为他们都不想看到殖民地工业的发展壮大。当然他们认为南铁勉强可以接收这批设备,因为南铁附属地早晚也是我国正式国土,机器到了这里算不得外流,但黑水地区估计多半是没戏了……”

    “海外殖民地还折腾个屁的工业。”韩纲放下手头的鹅毛笔,不屑地说道:“不过南铁附属地是介于殖民地和正式国土之间的怪胎,设备到了这里不会在本土激起很大的反对声音。而且南巴塔哥尼亚地区别的不行,发展畜牧业的条件是第一流的,那么当地的绵羊毛、骆马毛、羊驼毛的资源一定是极为丰富的,这就有了发展呢绒业的基础。平安厂淘汰下来的设备虽然是棉纺织设备,但南铁可以加工改造,实在不行还可以再订购部分设备嘛,这样发展起毛纺业也就不成问题了,大鱼河机器纺织厂,势必要出现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啊。”

    “对了,这个月棉花进出口的数据有没有,拿来我看看。”韩纲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看到这个月的棉花数据,因此立刻说道。别忘了,他身上还兼着罗洽大宗贸易中心主任的职务呢,而棉花显然是这个贸易中心里极为重要的一种进口货物。

    数据报表很快被送到了韩纲手里,只见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以往几乎每个月都有顺着巴西洋流及侧风南下的船只,这些船满载巴西种植园出产的棉花,在罗洽港停靠卸货,其数量最多时一度占到了我国进口棉花总量的半壁江山。近些年其比重虽有些下降,但占比也只是下降到了三分之一左右,依然是我国棉花极为重要的来源。但你看看这份数据,和上个月、上上个月有什么区别,三个月内只来了五条船,运来的还尽是陈棉花。他妈的,巴西人玩阴的,明面上是重开了贸易,但为何来卖棉花的人这么少?难不成都卖给英国佬和法国佬了,真是可恶至极!”

    秘书对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本土虽然近些年的棉花种植面积并未缩小,但随着需求量的不断上升,其自给率反而从三分之一跌到了20%,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幸好新华夏岛西部棉河流域的种植园陆陆续续出产了一批棉花,然后被迅速出口到了本土,这多多少少弥补了一部分缺口,再加上海地、佛罗里达的稳定供应,东岸的棉花缺口虽然不小,但也没大到可怕的程度——从某种角度来说,棉花的相对紧缺其实还刺激了东岸国内纺织部门不断研究新技术,力图降低生产过程中的损耗,提高棉花的利用率,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看来巴西人内心深处依然对我国仇怨颇深啊,从棉花这事上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哼哼,早晚会整治他们的。”韩纲端起茶杯,喝了口清香的雪窦曲毫,然后说道:“巴西人不来就不来吧,我们现在从新华夏进、从海地进、从佛罗里达进、从秘鲁也能进,再加上自产一部分(质量不是很好),也能勉强支应下去了,就是这供应体系比较脆弱而已。”

    “看来还是得坚持多渠道进口,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定要扩大棉花的进口来源。这数来数去,暂时还真只有北美南部那些地方了。佛罗里达短时间内的潜力已经被我们压榨干净了,那么其邻近地区呢?那里可也是传统棉花种植区呢,应该也能收购到一些应应急吧,那样我们的风险可就要小多了。”韩纲最后悠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棉花的探求 二

    就在罗洽县县长韩纲寻思着应该扩大棉花来源地的前几天,曾经因为多次远洋航行而立功升职的吉文中尉也悄然踩在了北美大陆的土地上。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海面上,几名被挑选出来的干练军官则留守落了锚的“探索”号探险船,以防出现任何不测的状况。

    “探索”号是一艘老资格的探险船了,曾经完成过环球航行,可谓声名赫赫。这艘船标准排水量1250吨,双轴双桨170马力推进,四桅(横帆+纵帆),设计航速10节,最高航速13-14节。该船标配船员24人、炮手32人,不过此番因为是承担秘密任务来到北美,故船上还多了4名外交官员、6名贸易官员、10名情报官员以及42名(正好两个排)全副武装的内务部警察,因此该船共载有118人。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2名西班牙小商人。这两个家伙世居佛罗里达,与东岸人有着相当密切的贸易联系,此番被带队的吉文中尉重金诱惑(每人一千比索的报酬,并许诺事成后优先购买他们转卖的干果、棉花或烟草,有效期20年),偷偷潜到东岸人的这艘船上,然后随船来到了后世莫比尔港的这片所在。

    此时这里名义上是莫比尔印第安人的土地,但实际上一片荒芜,莫比尔人只在打猎或采集食物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其他时间就任其荒芜着,一如其千万年来的那样。据西班牙商人之一的佩德罗讲,他曾经去过莫比尔人的部落,那是在内陆地区,人口不多不少,大概有几千人的样子。分了许多个小村子,以定居为生。男人们平日外出狩猎、捕鱼,同时也肩负与别的部落征战保卫村庄的重任。而女人则在村子里种植玉米和蔬菜,小孩外出采集果实。分工相当明确,是典型的印第安农耕定居民族。

    实话实说,北美东南部的印第安人在此时还算是较为幸运的,比如这里的莫比尔人、内陆地区的瓜莱人、切罗基人、克里克人、乔克托人、纳齐兹人等等(民族成分相当复杂),他们此时除少数勇敢的欧洲商人以外,接触得最多的就当属在佛罗里达建立殖民地的西班牙人了。或许是一个总督一个政策的原因,除了最初的德索托探险队对土人不是很友好以外,后来的特里斯坦德鲁纳、胡安帕多等殖民头子对印第安人采取的都是友好的态度。即他们主动与这些生活在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印第安人结盟并友好相处,然后展开了一系列的贸易行为,双方都获益不少——当然了,在贸易过程中,西班牙人不可避免地将天花也传给了印第安人,然后印第安人又通过自己内部的贸易网络传给了更多的印第安人,于是本地的人口数量在此之前经历过一次锐减,现在才慢慢恢复了一些。

    佩德罗与另外一位叫费尔南德斯的商人就曾经与这些居住在莫比尔河下游一带的土人做过生意,向他们出售铁器、玻璃珠子以及一些其他商品,而他们从印第安人手里换取的。则是毛皮和少量粮食。欧洲商人的到来对印第安人社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像莫比尔人这种农耕民族还好些,转型商业并没有太过致命的影响;但对于一些以游牧、半游牧的部落来说。这种转变就比较困难了,因为商业贸易很显然极大压缩了他们捕鱼、打猎的时间,从而导致他们食物匮乏,不得不二度通过商业手段从别的部落那里获得食物——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出兵劫掠别的部落。

    不过不管怎样,白人殖民者的到来(主要是西班牙人)给北美东南部的印第安人聚落带来了深刻的变革,同时也使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们从此与世界经济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定的联系。特别是在这些与西属佛罗里达靠得很近的印第安部族,已经很深刻地卷入了他们的经济体系之中,比如东岸人大力进口的棉花、烟叶。莫比尔人就已经开始小规模种植了,并有一些实力不是很强的西班牙或意大利小商人前来收购——至于说佛罗里达的大商人们。他们才懒得向土人收购这些玩意呢,除了毛皮他们一概不感兴趣。什么?你说收购棉花和烟草出口东岸?对不起。他们自己的种植园里一大堆呢,与其收购这些玩意,西班牙大种植园主们更喜欢去收购这些“土人奴隶”到自己的种植园里来干活。

    佩德罗与费尔南德斯二人便是这种小商人,他们本钱不多,因此经常沿着当年西班牙探险队的旧路深入印第安人各部族展开贸易,以赚取一些辛苦钱。除了这个莫比尔人部落后,他们还和后世新奥尔良一带的乔克托人部落相熟,另外在处于更内陆地区的纳齐兹人那里也能说得上那么一点话,总之关系还是蛮硬的——至少不会被印第安人无缘无故地攻击。

    此时吉文等人分乘多艘小艇上了岸。上岸的除了外交、商业官员外,还有8名情报官员(另外2人为文职分析人员,暂时留守船上),此外42名战斗人员也悉数上岸,他们将装备和补给都放在随船带来的十几匹驮马上,再算上两名西班牙商人,一行总共63人缓缓走向了佩德罗记忆中的莫比尔人村落——他上一次来此地已经是两年前了。

    “我们这次前来北美大陆,任务很繁重,但最重要的还是做好与印第安人的交好工作。该花钱的时候花钱,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一定要取得印第安人的信任。”前进的路上,吉文中尉用汉语与自己的副手副官艾希托少尉(原埃斯波西托上士)聊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去欺骗对方,事实上部里(海军部)也没给我们这样的指令,我们这次的任务很轻松,那就是交好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次船舱里的带的那么多货物,与其说是与印第安人进行交易的,倒不如说是半卖半送给他们的。”

    艾希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半晌后他又忍不住地说道:“但我还是很费解,我们为什么要对这些印第安人这么好,就因为他们离我们离得够远,与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吗?而且出发前外交部的人还特别向我们叮嘱,说要结好印第安人,并伺机向他们传播文明社会的知识,帮助他们尽快开化。还说什么,如果可能的话,邀请他们部落的显贵来东岸参观甚至学习,这真是扯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凭什么?”

    “不要随便非议上峰的政策,这对你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处。”吉文看了眼艾希托,隐晦地进行了提醒,不过随即他也说道:“不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看起来本土的大官们对于北美大陆的印第安人抱有很大的善意——唔,更准确地说,是报以很大的期望——这真是难以理解。难不成,执委会想在这里也搞一块殖民地吗?”

    说到这里,吉、艾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地方啊?野外到处是荒芜的草地和森林,偶尔也有一些蚊虫孳生、积水遍地的沼泽,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这里的气候很适宜,积温比起冷到人骨子里的北部要好上太多,但就总体来说,不花大力气改造是不成的,无他,疾病爆发的几率太高。

    怪不得西班牙人也不愿意来这里呢,敢情是一个佛罗里达就够他们受的了,实在没精力再开辟别的殖民地啊!但问题就来了,近在咫尺的西班牙人都没精力来开辟殖民地,难不成远在南锥的东岸人就有实力在此开辟殖民地吗?这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而且执委会最近貌似也无此类机会,那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不过,前来这里当“好人”总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吉文等人领衔的这支具备使团性质的东岸贸易队伍,接下来在印第安人那里获得一定程度的欢迎,约莫已经是大概率事件了。毕竟莫比尔人并不是什么没开化的野人,他们与一海之隔的乔克托人一样,乐意与外来者接触并展开合作,必要也可以结成军事联盟,因此他们分得清什么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而什么又是坏事。东岸人带着诚意而来,想必会得到他们的欢迎。

    而他们预测的也没错,当天下午这支显眼的队伍很快就遇到了外出狩猎的莫比尔人。粗通他们语言的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立刻上前去交涉,莫比尔人果然对他们比较熟悉,因此在踌躇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接受了佩德罗二人的解释,答应带这支奇怪的队伍进入他们部落的领地——当然不是核心村落了,那里有着大量的老弱妇孺,他们也怕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会惹出什么事端,故只答应在一个外围小村内进行商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棉花的探求 三

    印第安人派出了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使团,与远道而来的东岸人进行会谈。

    会谈其实进行得既顺利也不顺利。说它顺利呢,那是因为东岸人带来的一些精美的商品很显然获得了莫比尔人的喜爱,特别是在听说此类商品是无偿赠送的之后,这些人就更是开心了——当然他们中也有很多人不好意思,因此便将自己认为紧要的东西如“神的护身符”之类的饰品送给了东岸人,双方显得相当友好。

    而说它进行得不顺利呢,那主要还是怪佩德罗、费尔南德斯这两个二把刀的翻译。吉文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俩在莫比尔人的部落其实面子并不是很好使,他们的土语也相当糟糕,因此东岸人与莫比尔人之间的交流进行得非常费力,双方不得不连蒙带猜,到最后仍然只是弄懂了一部分意思。

    莫比尔人对于吉文提出的采购棉花和烟草的事情没有会错意,事实上这两种经济作物该部落也是近些年才开始种植的——使用战俘奴隶作为劳动力——且规模也较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与东岸人达成合作协议。而除了这两种商品之外,在前来的路上,作为海军现役军官,吉文中尉发现了野外存在着的大片大片的天然橡树林,这令他像是发现了金矿一般兴奋——这可是能用造船的橡树啊,印第安人这里居然这么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大规模交易的商品。

    棉花、烟草和木材(这大概是短期内唯一现实的商品)的贸易谈妥后,接下来吉文试探性地提出留下少许人员于此(并设立联络办公室,顺便学习语言),莫比尔人也爽快无比地答应了,只不过他们也有条件,那就是要求东岸人尽可能多地供应他们生活日用品——尤其是铁器。

    关于这一点,吉文自然不会拂了他们的意思,因为在来之前,上级本来就考虑到了这些低等文明最喜欢的商品。其中之一便是各类铁器:目前“探索”号的船舱里就放着斧子、拉锯、铁锹、铁镐、铁钎、钳子、刀具等各种铁器(先不管莫比尔人会不会用这些玩意),此外还有一些更劲爆的“铁器”,比如三百枝火枪、一百套胸甲、五百把军刀和配套的弹药。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面这些武器才是执委会诸公更想送给印第安人的,为的就是提高他们的军事实力和战斗力,使得某个被东岸挑中的幸运部落能够有较强的实力抵御外敌甚至兼并他人。反正东岸人对北美大陆也没什么领土野心——至少在可预见的不短年头内没有,盖因南锥地区100年都开发不完——那么武装这些印第安人,提高他们的军事技战术。教会他们现代文明的知识,使得他们加速开化,对东岸共和国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毕竟这里和东岸本土八竿子也打不着,印第安人强大了,该头疼的恐怕就是东部沿海地区的西班牙人和英国人了,东岸人乐得隔岸观火。

    这些贸易方面的东西谈起来不算很费劲,但接下来吉文船长等人试图教导莫比尔人其他方面的知识时,就显得很麻烦了。比如他们试图教会莫比尔人如何简单地提高粮食产量,就说了半天也搞不明白。当然吉文中尉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来,只要有东岸人留在这里。那么早晚能够让这些印第安人的农业技术有所进步,进而可以产出更多粮食养活更多的人口,那么他们自然也就有更多的本钱和欧洲殖民者(主要是英国人,西班牙人野心不大)对抗了。

    除此之外,让印第安人警醒欧洲人的病毒武器也被证明是对牛弹琴。佩德罗二人一边脸色苍白、神思不属地结结巴巴翻译,一边不停地在额头擦汗,或许他们真的被东岸人的话语给吓到了。此时的莫比尔人(或者说绝大多数印第安人)虽然已经因为天花等疾病而经历了人口的快速下降期,但他们其实至今仍不明白族人大量死亡的原因,只可惜受限于语言不通及其他原因,他没法很好地让莫比尔人了解这一点。这就只能以后慢慢想办法了。

    最后,吉文船长等人更是正式邀请莫比尔人到东岸共和国进行考察、访问甚至学习,他们可以派遣部分人员到东岸境内学习部分文明知识,然后学成归来引导这个尚处于半蒙昧状态的部落走向文明。如果有可能的话。逐步完善部落的体制,然后加以改造,最终完成向古代国家的转变,这对于他们有效对抗欧洲殖民者还是相当关键的。毕竟,武器技术的进步只是一方面,政权组织形式的进步甚至更为重要——南非的卡玛部落都能派遣所谓的王族去荷兰留学。那么莫比尔人为什么不能派员来东岸学习呢?

    而关于最后这一份邀请,却意外地在莫比尔人那里获得了成功的回应。与会的疑似首领人物(佩德罗也无法准确翻译这人的地位,只能用“很大”来形容)居然听明白了吉文的意思,然后直接很爽快地接受了东岸人的邀请,这在吉文看来简直比三伏天里吃了冷藏船里刚下来的西瓜一样爽!

    兴许他们派出到东岸的人在部落里并不具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但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这些人真的学习到足够的知识,然后将文明的种子带回印第安人中间,这就已经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突破了。他们现在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来做这事,这一百多年间,不指望他们变成和东岸一样先进的“现代化”国家,但只要有所进步,并形成一些具备统一政权的国家,生产力水平得到极大提升,军事技战术也稳步前进,那么他们就足以对欧洲殖民者(主要是英国人)造成极大的麻烦了。毕竟,主场优势、先进的技战术以及北美印第安人凶悍敢战的天性,欧洲人一定会遇到大麻烦的。

    “传播文明的曙光给野蛮人,真是……”即便是奉了上峰的指令来到这里,但吉文中尉等人的心里仍然泛起一阵酸涩。他虽然少年时代就来到了东岸,但说到底出身爱尔兰的他终究是一个白人,对于这些对白人殖民者将造成极大危害的不开化野蛮人,他真的也是打心底里厌恶的。不过好在他足够理智,能够区分孰轻孰重,因此仍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外交部、海军部交给他的任务。

    与莫比尔人商谈结束后,吉文又在佩德罗等人的陪同人,简单地教授印第安人如何伐树及阴干木材,同时也询问了一下他们对烟草和棉花种植的经验——当然由于语言不通的原因,双方的交流很不充分。不过据佩德罗说,以前曾经有过充满热情与使命感的西班牙传教士来到过此地传教,教授了这些印第安人如何种植庄稼、饲养牲畜,只可惜传教士很快就病死,传教行动未取得任何效果,至今这些印第安人仍然信奉一种以太阳为图腾的原始宗教,这令吉文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11月11日,在莫比尔部落徘徊许久的吉文等人告辞启程。临行前,他们留给了印第安人相当数量的铁器、染色布、印花布、玻璃制品等各类商品,此外二百枝火枪、五十套胸甲、二百把军刀及配套的弹药也被珍而重之地交给了他们,至于怎么使用,自然由留守的4名东岸人教导。印第安人用来交换这些物品的东西乏善可陈,大致只有少量烟草、一些纯度可疑的狗头金、少许价值还算高昂的毛皮,以及一些补给用的新鲜肉食和玉米。不过好在东岸人对他们的财物也不是很看重,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一百年、两百年的远期利益,故双方对这次会面都极为满意。

    当天下午,吉文等人带着8名莫比尔人登上“探索”号,然后朝相隔不远的后世新奥尔良一带驶去。因为据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所言,他们几年前去过的一个叫乔克托人的部落就生活在那一带,同样以种植玉米、土豆为生,平时也会狩猎、打渔和采集野果,只是不会种植烟草、棉花等经济作物,因此较为贫穷。但这个据说曾经是奇克索人一支的部落拥有的人丁毫无疑问超过了莫比尔部落,据佩德罗估计,大概有5000-10000人的样子,也是一股值得接触的势力,因此这便有了“探索”号转向开往这里的事情。

    “我们真的要当野蛮人文明的传播者么?这真的合适么?”站在“探索”号的前甲板上,吹着入夜后更加凉爽的海风,吉文船长喃喃自语道。他们此时离岸已经不是太远了,远方黑沉沉的陆地上,几点篝火一明一灭,似乎预示着北美大陆难测的未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英国人在青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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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3年12月29日,青岛港。⊙,

    刚刚来到这里没几天的希尔今天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不过在船只艉楼三层的船长室内,还有人比他起得更早来自本土的查尔斯先生已经正襟危坐地工作了许久了。

    “早上好,查尔斯先生。”约翰希尔小心翼翼地将一杯清茶放在右手边的茶几上,今天天气很好,青岛湾内风平浪静的,下了尾双锚的这艘三桅帆船稳稳地停泊在泊位上,这从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就能看得出来。

    “早上好,约翰,我已经工作一个小时了。”查尔斯抬头瞥了一眼希尔,然后继续低下头写自己的材料:“对了,约翰,谢谢你的招待,早餐很丰盛,我很喜欢。你所需要的货物都置办齐备了吗?”

    “大半都准备完成了,纯碱肥皂高级皮具机械等等,都是国内急需的东西。”约翰希尔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说道。他说的这些商品,很多以前都是从地中海进口的,但由于战争的爆,荷兰舰队在地中海占了很大的优势,英格兰的地中海贸易几乎为之断绝,故他们现在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而新大6的东岸共和国,恰恰就以能够廉价提供以上这些商品而闻名,故希尔船长来到了此地采购商品。

    实际上,东岸国内曾经一度在讨论要不要对英国实施全面的贸易封锁,以更有力地支援荷兰人的战争,最终结果是反对贸易禁运的声音占了上风。按照某些人讥讽的话语就是“昏庸的执委会似乎还想挽救下东岸在英国佬心中的印象”。于是这才有了希尔船长巴巴地赶来青岛港市场大肆扫货他买的都是英国暂时无法自产(或自产成本极为高昂)的地中海传统商品。

    “那些‘东西’藏好了吗?”查尔斯手中的笔顿了顿。然后抬头望向了希尔船长。

    希尔船长的脸色略有些紧张,只见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那里是一片碧海蓝天然后才小声说道:“一共三大包刀头,东岸人称之为‘碳钢刀头’,都已经藏好了,很隐蔽,绝对不可能被人觉。”

    “或许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约翰。”查尔斯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希望你能够理解。国家真得很希望这批高质量的加工工具,为此哪怕我们前后付出了过五百镑的巨额费用也在所不惜。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在东岸已经足够买一台不算太坏的蒸汽机了,不是吗?”

    “是的,多亏了那些贪婪的异教徒商人,我们才能够辗转买到这类限制出口的商品,这真是太棒了。”希尔船长附和了一声,然后又补充道:“当然还有那些非常耐用的机器零部件,听说荷兰人买了很多。也很喜欢用。说真的,现在伯明翰一带很多机器都开始按照东岸标准来设计了。为的就是能够兼容他们的零件,这次买回来的这些刀头和零件,一定能够为英格兰的工业带来很大的帮助。”

    查尔斯闻言点了点头。话说这次动用潜伏在东岸国内的间谍网络,然后收买几个无节操的东岸企业主,以报废的名义将一批高质量的机床刀头走私出去,英国人其实还是挺拼的。当然了,英国人更注重的不是东岸的刀头或机械零件,他们更想收集的是东岸人最新的机床设计他们想这个都快想疯了,看起来即便是处在懵懵懂懂的工业初期的英格兰,也明白这种工业母机的极端重要性只可惜这类设计一贯是东岸人重点把控的对象,英国人折腾了好几年,也只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想完整呈现出东岸蒸汽机床技术的全貌,恐怕还得继续努力。

    “港口内也有一些荷兰人的船只,大概有五或六艘的样子。”希尔船长又说起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但我不认为那是从阿姆斯特丹驶来的,也许是开普敦,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巴达维亚,因为开普敦显然没有如此大的船队规模。”

    “开普敦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查尔斯先生脸色凝重地说道,“荷兰人的船只可以随时在那补给修理甚至避难,然后还可以伺机袭击途径附近的我国船只,这对于东方贸易非常不利。现在国内有一种呼声,那就是我们也到南非去寻找一个殖民地,作为英格兰共和国在那片关键海域的落脚地,只是这事太复杂,议会的先生们也多有顾虑,因此很难啊。不过这次等我回到伦敦后,我就会拜访几位关键的人物,一定要促成本土殖民南非,否则我们的未来必将非常被动。”

    “另外,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现在与荷兰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隐忧。”查尔斯先生的双眉此刻全都紧皱了起来,只听他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来自巴达维亚的船只现在都已经开始到东岸本土采购物资了,武器弹药药品葡萄酒意大利干酪帆布船具等等一切远东无法生产的商品,恐怕荷兰人在东印度的殖民成本也将逐渐降低了,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在东岸就近采购了。这很显然会对我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经营形成激烈的竞争啊,我们必须对此采取对策了,我看正与荷兰人在锡兰印度和东印度群岛展开厮杀的葡萄牙人就是一个潜在的合作对象,这事我回去后也必须尽快汇报给诸位先生们。”

    查尔斯说完这话就陷入了沉默,希尔船长也一直低头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们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听查尔斯先生又说道:“说点开心的事情吧,约翰,听说最近又一支船队从新英格兰出,在东北方外海俘获了2o多艘荷兰渔船?”

    “是的,我听说过这事。那是蒙塔古爵士率领的舰队,他们经验极为丰富,勇气也令人称道,那些荷兰捕鱼船完全无法抵抗,目前全都被扣留到了普利茅斯,船只也基本都拍卖掉了,所得款项用于支援这场战争。”约翰希尔说到这里也有些高兴了起来,只听他说道:“至今我听说我们已经捕获了总计过一千艘荷兰船只了,上帝,这真是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另外,荷兰人的舰队损失也极为惨重,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与我们交战的信心,布莱克将军每次出击都能收获一场胜利,这真是棒极了。”

    希尔船长说得倒也基本属实。英荷战争打到这个份上,荷兰松散的体制和商人喜欢妥协的天性愈使得他们快要输掉这场战争了。这事并不是无稽之谈,因为早在今年早些时候,荷兰人就已经不止一次地通过多种途径向英国人提出了结束战争的信号,但因为英国人要价太高而作罢英国人想要与荷兰合并成一个国家,这自然触及了荷兰人的底线,因此战争只能继续无奈地打下去。

    而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兴许是荷兰渔船被大量袭击的原因荷兰常年派往英国附近海域捕鱼的船只达15oo-2ooo艘,有3万余船员,据英国人统计,每年带走数百万镑的收益荷兰人再次迫不及待地提出议和。这一次英国人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转而与荷兰人认真谈起了条件,当然在此期间,双方之间的战争仍然继续,英国海军和私掠船几乎一起上阵,肆无忌惮地掠夺着途经多佛尔海峡及苏格兰外海的荷兰船只,收益极为丰厚。

    所以说,这两年来的英格兰,其实是处于一个极为亢奋的“黄金时代”的。或许对于英国共和政府来说,战争使得国家债台高筑(目前已经负债1oo-2oo万镑),但资本家们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这其中既有提供武器的伯明翰军工制造业业主,也有提供船具和普通补给品的商人,此外更有拍下了大量廉价船只的航海资本家,总之英国的总体财富是迅增加了(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战争支出还是花在了国内,所谓肉烂在了锅里),这一点毫无疑问。

    “小伙子们在战场上干得很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查尔斯先生此刻也不再写什么东西了,只听他用激昂的语气说道:“但可笑的是,我们国内竟然还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整天在说些什么我们国家因为这场战争而损失惨重,财富大量流失,因为政府手头的硬币不但花了个精光,而且还欠下了很大的一笔债务,因此应当接受荷兰人的提议,迅结束这场战场,然后恢复和平。因为只有和平,才能够为国家带来财富当然是硬币了。哼哼,这真是谬论,荒谬至极!来,亲爱的约翰,看看我写的这些东西,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建议,这都是我为了反驳这些谬论而写出来的,马上我就会把它们带到伦敦交给上议院的先生们,以便纠正这种错误的认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英国人在青岛 二

    约翰希尔疑惑地看了查尔斯先生一眼,然后接过了他之前正在写的稿纸,低声阅读了起来:“一些常年从事贸易的先生们认为,这场与荷兰之间已经持续了一年半时间的战争,使得英格兰的财富大量流失,因为金库里的硬币已经快花光了,国库空空如也,长此下去,英格兰将再度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贫穷国家。”

    读到这里,约翰希尔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了,很明显,他对这些论点是持赞成态度的,或者说至少部分赞成,他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我无意与他们展开争辩,因为这会浪费我宝贵的学术研究时间,但我仍然要指出,手头握有大量的硬币并不是财富的唯一特征。那么,英格兰自从这场爆发以来到底是富裕了还是贫穷了?”

    “我认为是富裕了。”查尔斯的手稿上写道:“首先,我们虏获到了超过一千艘大大小小的荷兰船只,而损失却微乎其微。这些船里的相当一部分或许只能用来当渔船,但仍然有大量适合远航的船只,这些船经过海军拍卖后,目前流入了人民(当然这里的‘人民’显然并不是指底层民众)手中,航运业的本钱空前充足,这对于未来我国贸易的持续发展极为有利。再者,当掌握在商人手里的船队规模越来越大时,对海军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当未来一旦再度爆发海战,那么我们将比现在更加容易地召集水手,因为船员数量明显增加了;另外,造船业和相关产业的发展将使得我们配置新的舰船时成本降低,这对于扩大海军和商船队的规模大有裨益。如此说来,谁还能够无视这场战争给我们带来的好处?”

    “毫无疑问。庞大的商船队和强大的海军也是一种财富,一种实实在在的财富。而除了这些财富外,大量的荷兰商船所载物资被我们截获。然后通过拍卖再度进入了市场,这同样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因为荷兰商品未能及时运出或沉没于海上。导致我国商品出口大增,这更是实打实的财富。”约翰希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为什么有人会无视这两年间国内大量增加的大型建筑物、人民家里日益增多的金银餐具?我们的人民现在日益享受,银质的餐具,高档木材制作的家具,雕像和绘画装饰的房屋,精美的服饰——海关数据作证,即便由于荷兰人封锁地中海。我国去年一年仍从意大利进口了价值2万镑的丝织物——以及很多人佩戴着的来自印度的宝石。这难道不是实打实的财富吗?难道只有硬币才是某些先生们嘴里唯一的财富吗?请恕我无法理解。”

    “因为旷日持久的战争,海军消耗很大,去年一年,英格兰的人民共缴纳了165万1702镑的税收,此外还有数量也相当庞大的协助金(此税金起源于中世纪,最初是封臣在国家遭难时向主君缴纳的‘赞助款’,后扩散至所有贵族和商人阶层,在共和政府时期,仍然免不了要缴纳这种钱),即便是这样沉重的税负。仍然未能使人民的生活陷入极端困难的境地,很多人仍然安居乐业,国内人口也在缓慢增加——这可从‘灶税’中估算出来——国内的土地价格没有上涨。利息也维持在6%的低水平,这难道不说明市场上硬币充足、民间财富远未枯竭吗?”约翰希尔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只听他继续读道:“想想以前,每一次战争都会造成政府财政的极大困难,人民的生活也会变得困苦不堪,进而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但到了现在,自从与荷兰的贸易战争爆发以后,海军英勇奋战,取得了极大的战果;英格兰的人民也依靠自己的勤劳和贸易的智慧。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生活甚至比战争前还要惬意一些。更何况。我国与荷兰不同,战争所消耗的巨量物资以及需要雇佣的人员。大多在英格兰境内筹集完毕,这等于是把大量硬币留在了国内,还促进了经济的繁荣,与荷兰需要在国外大把花钱截然不同……”

    读到这里,约翰希尔船长似乎是明白了一些查尔斯先生的意思,只听他说道:“先生,您作为政府的特使,我本是无权质疑的,但我还是很想问,您是在鼓吹要把这场战争坚决打下去吗?或者说,您认为不应该接受荷兰人和平谈判的提议,然后将荷兰彻底打败,以获取最大利益吗?”

    “与荷兰迟早是要和谈的,但不是现在。”查尔斯先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希尔面前,看着他说道:“国内有些愚蠢的重商主义者简直不可理喻,他们只认可硬币是唯一的财富,因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认为这场战争使英格兰更加贫穷了。而事实恰好相反,英格兰从这场战争中获得的收益超过支出,硬币确实是财富,扩大的舰队却也是财富,而海量的物资和日趋提高的工业技术就更是财富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他们以为阿姆斯特丹的财富在于金库里数不清的硬币,殊不知,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本身及其人民所拥有的知识和能力,才是她最重要的财富源泉。政府现在背负的一百万镑的债务很多吗?我看一点都不多,我们还有足够的财富支持我们把这场战争打下去,直到我们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我在东岸考察这么久以来,所得到的感触。”查尔斯先生将手稿从希尔手里收回,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们的有些陈腐观念该革新了,在这一点上,东岸异教徒无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现在甚至都已经有些欣赏他们了,他们将大量金钱耗费在看似无用的教育上——上帝,他们甚至在努力使一个农夫的孩子也能上学,虽然他们目前尚未完全做到这点;他们还将大量金钱用在革新工业技术上,他们的纺织机器已经很先进了,但这些年仍然在不断投入资金改进设计和制造工艺;他们的地理位置使得他们毫无维持一支庞大舰队的必要,但他们依然这么做了,即便每年耗费数十万镑的资金进行频繁的训练也在所不惜;他们还在全国范围内修建公路、运河、港口、铁路,即便这些投资中相当部分都是亏本的;他们还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农业革命——请允许我使用革命这个词——一片片荒芜的土地被开垦起来,粮食产量稳定增长;他们更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增加人口,因为他们意识到这是国家强盛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亲爱的约翰,请把我这份手稿带回伦敦,交给汤普森先生,希望议会的议员们能够对此有所触动。”查尔斯将手稿放进一个购自东岸的厚信封内,然后交到希尔的手上,郑重其事地说道:“国家应该有所警醒了,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的发展潜力极为惊人,如果没有外力打断的话,他们要不了多久——或许是五十年,或许是一百年——就能发展起来,然后成为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海上强权国家。关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国家必须对此做出对策。以前这个国家在旧大陆声名不显,但当笼罩在她头上的神秘面纱被揭掉后,一定会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特别是在这个国家还对我们国家抱有强烈敌意的时候——这一点我能够感受得出来——我们就更加要警惕了,免得将来陷入被动得局面而手足无措。”

    “好吧,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我要先回一趟新英格兰,大概在明年年中的时候前往伦敦,您知道的,现在罗伯特塞奇威克先生正在筹划进攻新尼德兰(即包括新阿姆斯特丹在内的荷兰北美殖民地,属西印度公司管辖),事务非常繁杂,我得亲自回去处理一趟,不然很多事情都没法办的。在这之后,我会携带一整船的新英格兰特产抵达伦敦,到那时,包括碳钢刀头和信件在内的物品都会完整无损地送到它们的主人手里,除非我的船只在半途沉没。感谢您的信任,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尽心竭力办好这事的!”约翰希尔船长严肃地说道。查尔斯先生的话激起了他的爱国热情,他决定为了国家(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办好这事,绝不容许任何闪失。

    “谢谢您,约翰。”查尔斯先生赞许地说道,“我还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直到东岸人的商品交易博览会结束,然后才会乘船离开。在此期间,我会充分利用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她太令我着迷了。而且,对于英格兰未来的发展也很有启示意义,不是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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