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文阅读

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一章 沿着河流前进 二

    陈科漫步徜徉在一条丘间小路上,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交通部的工作人员。

    这些兵团堡出身的年轻人此刻正在这条人为踩出的荒草小径上测绘着,新成立的国家开拓总局蛟河分局正在规划一条新的砂土公路,即从蛟河堡前往南边野猪潭的公路——野猪潭是一个新设定居点,顾名思义,位于一个水潭旁边不远处,因水潭边曾经出现一群野猪而得名。

    这个定居点位于后世卡帕内(Capane)小村以西数公里处,因环境条件优越而被蛟河地区选中做为了一个定居点——首先该地是从一个瓜拉尼部落手里抢来的,农业已经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其次附近水源丰富、地形空旷,不似那些被茂密森林覆盖住的区域,这里非常适宜发展成一个城镇;最后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位于后世巴西人修建的与蛟河-鸭子河水系大致平行的铁路线附近,对于未来的交通规划非常有利。多种因素凑到一块,就使得这里成了整个蛟河地区的第三个定居点——第二个定居点是位于蛟河堡以北三十多公里处的木牌乡,目前该地尚无许多移民,只有一些在做前期工作的人,草草修建了几座房屋,然后挂了个木头牌表示在这正式落脚了,故此得名。

    也就是说,新近成立的偌大一个蛟河地区,此时竟然只有蛟河、木牌和野猪潭这区区三个定居点,正式定居人口也不过三千多人,工业完全没有、商业几乎没有、农业也弱得可怜,综合看来,当真是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实力最弱的一个地区级行政单位了。而这,显然也是执委会派遣许信这么一个退役委员前来此地的原因:这里的土地不算贫瘠、资源也很丰富,气候更是没得说,不好好发展起来可惜了。再说了,将来万一与葡萄牙人交恶,东岸陆军大举北上热拉尔山脉扩展地盘。那么已经发展起来的蛟河地区、北鸭子湖地区诸多县乡就是支援此类军事行动的主要基地,有了它们,战争将变得极为简单,反之则较为困难。

    “这条路的修建成本怎么样?”陈科一手拄着手杖。一边询问起了正在忙活的交通部技术员们:“一公里要不要1000元?”

    “即便是建筑材料就近供应,即便那些即将迁移出去的瓜拉尼部落会临时来帮忙干活,即便我们极大优化了路线使其不要过多翻山或穿越森林,这条公路的修建成本大概每公里仍要一千元以上,整条路修下来。我们估计要三万元以上。”带队的一名兵团堡学兵说道,他毕业已经好几年了,如今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此番出来便带着这么一个二十余人的工作队。

    “如果算上意外支出和其他一些费用的话,很可能要3万到5万元之间。说实话,这条路的修建成本还是不低的,而且将来维护成本也不小。”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干部补充说道,“不过这条路的价值也很大,因为它轻易串联起了野猪潭和蛟河堡这两个定居点,随着两地人口日渐增多、经济的逐步发展。将来其价值会更加凸显出来。这一点,我们非常有信心。而且,将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让开拓总局蛟河分局的那帮人再挤出点资金和人手,把蛟河堡到木牌想那段36公里的简易砂土公路也修建起来。这样,三个定居点就都连成一线了,对于本地区今后的发展非常有利。”

    “先辈们常说,要致富、先修路,我深以为然。每个地区要发展,交通条件的改善绝对是第一位的。看看乌江地区就知道了。因为有便捷的水运优势——那里能直接通航大海船,条件不是我们这里能比的——所以发展的速度极为惊人,再加上那里邻近重要工业区和农业区,有动脉级的铁路连接。铁公水联运做得非常好,因此当地迅速发展起来毫不令人感到意外。蛟河地区,还要多多加油啊!”陈科闻言也感叹了起来,作为农业部的新锐官员,常年走南闯北的他对东岸各个地区的情况非常了解,因此才有了上面一番话。

    小路边有一小段开挖出来的泥渠。因本地降水丰富、地下水位高,因此就没像东岸大草原上那样修建防渗漏的砖砌水渠。水渠都是新开挖没几个月的,此时里面长满了枯草,但显然没有淤塞,完全可以使用。因为深秋、初冬季节连降大雨(鸭子湖流域年降水量比较平均,雨热并不同期),故水渠里已积满了雨水,一些村民散养的鸭、鹅在其间扑腾个不停,将积水搅得一片浑浊。

    水渠两岸,十几只羊慢条斯理地嚼吃着枯黄的野草,其中一只比较小的,正用水汪汪的无辜眼神看着众人,似乎很奇怪这些人为何趴在路边写写画画的,难道他们也在“吃草”?一个头上戴着皮帽的羊倌斜倚在一颗长了怕不是有上千年的巨树脚下,懒洋洋地看着这群路过的“干部”们,只是在看到陈科本人的时候,这个惫懒的夯货才略略站起身作揖敬礼。

    陈科认识这人,原是顺军出身的一名小军官,甘肃农民出身,明末以降杀来杀去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移民至东岸后分了地,却不好好侍弄,毕竟十年流寇生涯已经把他的心弄野了,这回一歇下来干起种地的老本行,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再没以前的自在和爽利。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东岸这种高压社会,难不成再去拉杆子造反?别开玩笑了,他自己也知道要是这么做会被分分钟教做人,陆军、宪兵那些凶神恶煞的玩意直他么的比当年最凶狠的官军还要令人胆寒。

    “听说前阵子北边出了点事,我是指夷陵县、定西县靠近热拉尔山脉的地方,有些村经常丢失牛羊,甚至还有农民被谋杀或者失踪的消息传来。你们在外面整天搞探勘、测绘,可得注意自身安全了,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乘,毕竟国家培养你们花费不菲,你们自己也有大把美好的人生在前面。”陈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向这些学兵们叮嘱着:“国家情报总局的人和我聊过,他们认为这些事情与山那边的葡萄牙人脱不开干系,虽然未必是那些人亲自出手的,但必定和他们支持某些瓜拉尼部落脱不开干系。所以你们需要多多小心,那些野蛮人很凶残的,有时候或许还有一些从巴西流窜过来的印第安悍匪,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就实在太不值了。”

    “那么,军部为什么不提请执委会同意出兵剿灭了这些人呢?”有人发出了疑问。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分散了吧,出现的地点也神出鬼没的,完全没法预测,这给清剿行动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有人给出了自认合理的解释。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陈科伸手止住了学兵们的讨论,然后说道:“我们国家正在和西班牙人谈判关于巴塔哥尼亚地区的抵押贷款问题,这意味着我们随时可能获得大片的新国土,而且这也和执委会一直制定的‘先南后北’的国策相吻合,所以,短期内执委会都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到南方,北方恐怕是很难兼顾到了。再说了,陆军第一营调往蛟河地区,已经是军部对北方的有力支持了,还能怎么样呢?还想怎么样呢?”

    “我们要想真正地在这片蛮荒之地站稳脚跟,保存住自己的有用之身,尽量消灭掉更多的敌人,那么就还是得依靠群众的力量。”陈科说道,“派往蛟河地区的很多移民,都曾经在南方地区接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有一定的对抗流窜匪徒的经验。除此之外,一些新移民在旧大陆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多人是厮杀多年的军人出身,比如你们刚刚看到的羊倌先生。对,就是他,他看起来就是个土的掉渣的农民是吧?浑身还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可我要说的是,他在旧大陆与清军交战多年,获得过斩首七级的不俗成绩;而在加入我军之前,他还曾在顺军内服务,那段岁月他杀了多少人就很难考证了,总之肯定是多于七人的。因此,很多时候团结这些人,尽可能地发挥他们的潜能,以消灭更多的敌人,这才是我们最需要考虑的。你们中的一些人往后可能会调任地方担任基层官员,关于这一点,一定要牢记了。”

    “当然了,你们也不用太害怕,不要太忧虑。”陈科话锋一转,又说道:“执委会已经责成国家开拓总局、陆军部、国家情报总局和宪兵队,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针对最近越来越频繁的边境袭击事件。蛟河地区作为首批试点,马上就会有人来指导、组织你们了,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沿着河流前进 三

    “今年前六个月以来,北鸭子湖、蛟河两个地区发生的印第安人武装袭击案件已达百起,造成我方死亡51人、受伤109人的惨剧,无论是情报总局还是宪兵司令部都蒙受了相当的压力,因为很多证据表明,这些袭击者得到了新的增援,我们判断很可能是葡萄牙人。”蛟河地区北部木牌乡乡政府院内,宪兵队的傅雷少尉正和七八名下属相对而坐,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恶**件。

    “这些瓜拉尼人很明显不是附近的原住民,他们似乎是从热拉尔山脉间流窜过来的,但我们判断他们不是葡萄牙人控制下的正规印第安士兵,而是被他们驯服或间接影响的部落。另外他们很可能也提供了一些武器和物质上的援助,这使得印第安人有了流动作案的本钱。”一位明人面孔的中年宪兵猜度道,“本地的印第安部落正处于不断消亡的状态之中,根本不可能与我们作对。”

    “我曾经从一个依附我们的瓜拉尼部落里面听到过关于‘费利佩’这个人的传言,很多瓜拉尼野蛮人说来自巴西的费利佩带着一些亲信前来指导印第安人开展‘业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应该重视起来,葡属巴西殖民当局有整整数万名印第安籍士兵,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很烂,但装备不错、也熟悉这里的地形,对于在森林沼泽地区作战,更是颇具心得,这给了他们很大的战斗力加成。”又有人汇报道。

    “交通部、开拓总局的人愤怒地找上了门来,他们指出伤亡最大的往往是外出勘探、设计和规划的工程技术人员,尤以道路施工人员和土建技术人员为多,他们一般人数较少,工作时全神贯注,极易为敌所乘。我整理了下统计资料,本月(6月)1日,第3勘探小队遇袭。亡1人、伤3人;6月5日,第1勘探小队遇袭,伤2人;6月6日,交建一局第2工程队遇袭。亡1人、伤2人;6月9日,地区交通办公室下乡规划砂土公路时遇袭,亡2人、伤1人;6月11日,蛟河堡前往野猪潭的运粮队遇袭,伤1人……”一位负责外联工作的情报人员说道。

    “伤亡的人员很多都是业务骨干。培养起来耗时较长,这点殊为可惜。而且,这次印第安人的袭击,战术多样、动作灵活、一击即走、绝不恋战,看起来似乎真的不一样了。虽然袭击事件多发生在北鸭子湖地区,陆军第二营也为此焦头烂额,但我们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就像老王刚才统计的,本月以来蛟河地区也已经死亡4人、受伤9人了,这对士气的打击绝对不小。”

    “其实说起来,以前我们看不起那些兵团堡毕业的娃娃们。但现在看来他们的表现还成。野外遇到敌人突袭时,严格按照应急规范要领来执行,其动作一板一眼、情绪大体平稳(或偶有慌乱但也能压制住)、射击沉着准确,很多动作几乎就是教科书上的标准动作。不愧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内进行了十年训练的人哪,确实和那些毛躁慌乱的小伙子们不太一样。没有他们的沉着表现,恐怕伤亡还要更大。”

    ……

    “咳咳。”傅雷少尉清了清嗓子,制止了手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只见他背着双手在屋内踱了一圈,然后狠狠一圈擂在桌子上,说道:“蛟河地区的许专员是中央执委出身。他前阵子托人从东部沿海地区招了一些商人来此进行投资,只可惜由于治安形势的不稳定,很多原本打算在此经营码头、商铺的人都跑了。好在现在这些瓜拉尼人尚无力对航行在蛟河河面上的船只发起攻击,不然一旦来往船只被迫减少、交通变得困难起来的话。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吃挂落。记住,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涉及到外国敌对势力,这就注定我们不能躲在一旁看国家情报总局的笑话,因为我们也脱不开干系。”

    “为什么不向巴西人要个说法?难道是没有证据吗?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想办法‘弄’些证据出来。只要陆军部的长官们意志坚定,管他娘滴那帮白衬衫们怎么想。压在北边的两个营的陆军先北上端了山里的几个葡萄牙城镇据点,然后我们再在鸭子湖流域的平安、定西、夷陵、神武、西湖、中山、镇海七县动员一万多名民兵,全军北上,定能将葡萄牙人杀得片甲不留。只要搞定了这些卑鄙的葡萄牙人,剩下的那些瓜拉尼人还叫事么?反手就能灭了!”有激进的宪兵提出了异议,看起来他似乎是个很危险的大陆军主义者。

    “混蛋!”傅雷少尉一把揪住这个人的衣领,然后将他狠狠掼在座位上,这才说道:“在陆军部没有明确的说法下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单独行动,否则我就灭了他。我说话算话,不要在这个敏感时刻给上级添麻烦,你们自己想作死就去死,但千万别连累到他人!”

    “现在首都风传西班牙人正在与我们谈南锥地区土地抵押贷款的事情,执委会此刻应该分外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而且这也是陆军部的意思。这是大事,不可轻忽!万一因为我们的某些不恰当举动而导致西班牙人警觉、疑虑或后悔,从而使得抵押贷款的事情黄掉的话,我们可都是要承担责任的,蒲廷蒲司令的手段,我想诸位都是很清楚的。所以,这一阵子就给我安分点吧。”傅雷少尉一字一句地朝手下们说道,“当然了,安分归安分,但该做的合理工作也不能落下。对这些瓜拉尼人游击队员内情的刺探,他们的补给运输点的追踪,他们情报来源的调查,都要按部就班地展开。这次的行动,情报总局、内务部也都会配合我们展开,诸位务必要打起精神,可千万不能丢了我们陆军的脸面。”

    傅雷少尉在训了自己的部下半天后,又给他们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便宣布散会了。

    散会后,他带着一名助手来到了乡政府门前的晒场上,观察起了几名乡干部在给一群新来的移民讲解本地形势。这些新移民大概有两百人的样子,都是在东岸本土出生的二代,次子次女出身的他们无法继承家业,村里限于政策的限制暂时也无法拿出“公地”来分给他们,于是这些人便在宣传机构的引导下,报名参加了西部地区的拓荒行动——而这似乎也是他们短时间内获取土地的唯一方法了。

    这些人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完成了粗浅的小学教育,在文盲遍地的西部地区(多新移民)也算是难得的文化人了,且也是将来各县乡机关或企业最好的管理或技术人员来源,对于西部地区的拓荒行动至关重要。此刻乡政府的官员们在给他们讲解木牌乡本地的治安形势和自然环境,当然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这些宝贵的新一代如果轻易折损在野蛮人的手里,那着实是一场悲剧。

    “武装屯垦果然是文明人从野蛮人手里抢夺土地的最有效手段,且无甚副作用,真是妙极。”看着眼前的培训场景,傅雷少尉暗自寻思着:“另外虽然刚才训斥了有些蠢蠢欲动的臭小子,但老子我确实也对山那边的葡萄牙人很看不过眼啊。那个什么‘费利佩’,不会就是费利佩卡马劳本人或其亲戚吧?如果让我查实了,一定会如实汇报上去,并且强烈建议陆军部出兵越境打击葡萄牙人,让他们长长记性。陆军部应该也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吧,咱们被海军压制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寻找到发挥的机会。这次葡萄牙人这么愚蠢,竟然敢把黑手伸到热拉尔山脉南麓来,嘿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兴许他们是对我国政府支援荷兰西印度公司、插手累西腓的战局不满了吧?可那又如何?我们可以干涉你们的内政,但你们却无权干涉我们的内政,葡萄牙人一直还抱着那副老牌国家的架势,居然还没有及时调整心态,还妄想和我国在南方新大陆平起平坐,这简直笑死人!现在时机还不是非常成熟,和西班牙人的谈判正在紧要关头,若是我们在此时悍然发动一场对外战争,那么肯定会对执委会的大政方针不利。可若是等到此事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兴许就是我们陆军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到时候要不要想想办法,让葡萄牙人的狗胆再大一些,再酿出一些更严重的事端来呢?这样我们进兵热拉尔山脉的理由就更充足了,即便是那帮白衬衫们和该死的海军,也没理由再阻止我们了吧?”想到这里,傅雷少尉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有些激动了起来,陆军实在是被压制得够久了,他们也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沿着河流前进 四

    “资本主义追求殖民地的目的,一般来说,在于通过投放资本,获取原料和商品倾销地,最大程度地攫取利润。日渐成长起来的年轻的东岸资本主义,也不能违背这一经济法则。资本主义即便过渡到其最高级的帝国主义阶段,它的这一要求也只会加强而不会有丝毫的减弱。”蛟河堡粗粗装饰过的办公室内,许信抽了一口烟,放下写了一半的稿纸。

    这些稿纸堆起来已经是厚厚一摞了,内容全是许信工作这么多年以来的感悟和心得,尤其是他从事对外贸易和外交工作的这些年来,学习到了很多以前一辈子也不可能学到的东西。实践得来的东西与后世的知识渐渐融会贯通,很多以前不理解或者理解不透彻的观点与理论,现在渐渐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可以说到了这一步,许信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再不是刚穿越那会半瓶子水直晃荡的货色了。

    而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血随自己一起埋进坟墓里,这一年来,许信已经开始抽空写一些东西,然后装订成册,希望以后找机会内部出版传给后人,不至于让自己的“绝学”失传。而载有许信心血的这本书籍,他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不同阶段》。穿越、经营国家、著书立说,许信的人生价值已在17世纪的这个时空得到了最高级的自我实现,也不枉活这一世了。

    “专员,西里古和卢西亚诺先生到了。”秘书看许信已经不忙了,便适时地走了进来,轻声提醒道。

    许信点了点头,然后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海豹皮衣批在身上,便和秘书一起走到了外厅,准备接见下几个意大利佬。此时外厅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来自意大利北部的商人家族成员或其代理人,领头的一个便是已经侨居东岸多年的热那亚老牌名门多利亚家族的代表西里古——同时他也是罗洽纺织厂、罗洽针织花边厂等合资企业的意方经理。在东岸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再加上最近他艳名远播的长女嫁给了一位穿二代,此君在东岸的人脉关系顿时上了一个新台阶,在热那亚本土的地位也更是水涨船高。

    “欢迎来自热那亚、卢卡、帕尔马、曼图亚和佛罗伦萨的朋友们。你们能够漂洋过海来到新大陆,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诚意。敝国正在高速发展之中,对于在这个时候每一个前来东岸考察或投资的外国商人,我们都报以极大的热情。”许信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完后。便吩咐秘书去找服务员上茶。

    茶很快就上来了,来自宁波府的白岩山茶一直是许信的最爱,在座的意大利佬们自然对这种新鲜的东方饮料很不适应,但客随主便,也只能受着了。

    “许专员,很感谢您的这次邀请。对于前来蛟河地区投资,我和我的这些朋友们都有些兴趣,但我们此刻更想听一听您对这方面的见解。”西里古喝了口茶,开口问道:“我们都知道,蛟河地区面临着一些治安方面的麻烦。另外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之地,疾病丛生、环境险恶,这前期的投资实在是很惊人。我们当然不介意前期投入巨额资金进行环境改造,因为我们意大利人并不缺乏资金,也不在意投资回报周期的长短,我们真正在意的,是这些项目到底能不能为我们带来收益?哪怕这些收益不是很高也不要紧,我们在意的是长期、稳定的收益,按照你们东岸人的话来说就是‘细水长流’的稳定收益。”

    许信闻言哈哈一笑,暗道欧洲真有意思。地中海沿岸的国家基本都是一个德性,赚了钱就想投资土地、房屋、矿产等稳定性较高的行业,而不愿意冒险一搏进入风险较高的工业领域。在这些人里面,意大利人还好。闯劲还不算差,但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居民们就很明显了,按照葡萄牙人的话来说就是“当危机来临时,每一片土地和每一棵橄榄树都将成为最后的庇护所”,这充分说明了通过航海及海外贸易赚了大钱的商人们,是如何执着于投资风险较低的土地和农业。而不是将其进一步投入工业。

    葡萄牙人如此,以热那亚人为首的北意大利人也大差不离。近几个世纪以来,意大利北部的热那亚、威尼斯、卢卡、米兰、佛罗伦萨、帕尔马等地的商人频繁穿梭于欧洲各地的贸易会、展销会,赚得了大量的金钱。而赚了钱的意大利人,很多回到老家投资于土地,干起了相对安稳的买卖。不过意大利人口密度较高,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足够的土地,因此很多意大利商人移居法兰西和奥地利,在当地购买土地进行投资,顺便再做一些转口贸易;当然也有许多意大利人移居尼德兰地区从事商业,不过这类人相对较少就是了。

    投资风格趋向保守使得大量的资本“淤积”在狭窄的国内市场,以热那亚人为例,大部分人宁愿将利润投资到收益率屡创新低(很多时候收益甚至还赶不上白银贬值的速度)政府公债或年金之中,也甚少有人愿意投资于制造业。这些年热那亚人加速将技术日渐落后、设备日渐老化、投资日渐稀少的制造企业搬迁到东岸,就已经很说明了一些问题——比起艰苦肮脏的制造业,他们更乐意玩金融。

    此番许信通过多种渠道联络了一些意大利商人前来蛟河地区投资,打的就是这些热那亚人手头掌握着的海量资本(这意味着庞大的资源支配权)的主意。反正热那亚人投资风格保守,除少数人外大部分人贪图安稳,那么让他们到东岸来投资土地开发,并且给予一定的风险保障,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特别是热那亚共和国的很多著名企业及商人在东岸投资多年,获得了不菲的利润——光多利亚家族投资的罗洽纺织厂去年一年分红就高达91万银行里拉——如今他们更是投资于东岸的铁路事业,有这些先行者们做榜样,相信其他的一些意大利商人的疑虑也能消除掉大部分。如今他们唯一所担心的,就是这些投资到底能不能为他们带来收益?

    要知道,东岸人的投资要求可相当不低。比如:东岸人要求外来投资者尽量不得直接使用金钱投资,因为东岸自己并不缺金银,他们缺乏的仅仅是人力及一些物质财富而已。如果外人带着一大把金银来到东岸投资,那么最终挤占的仍然是东岸国内本就有限的人力和物质财富,并没有给东岸带来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处。但带着人丁、物资等实物前来投资(比如西南铁路模式)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这并没有挤占东岸国内的资源,却还帮东岸人办了许多事,因此相当受东岸共和国上下的欢迎。

    但这无疑给外来投资者们无端增加了很多成本,毕竟在欧洲各地采购物资也是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的(在这一点上东岸异教徒无疑远没有意大利人方便),招募破产农夫和技术工匠、雇佣有远洋航行经验的船只更是需要花费成本,这综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如果东岸人无法给出能够令投资者满意的方案的话,即便这些意大利人手头的资本再充裕,他们也会慎重考虑这是否值得的。

    许信从政多年,经验那是何等丰富,因此对西里古的问话表示理解。他立刻让秘书在房间内挂起了一副蛟河及北鸭子湖地区大比例手绘地图,然后起身走到地图前,清了清嗓子,说道:“西里古先生刚才提到了很多,我作为执委会特派到蛟河地区的全权专员,我想说的是,蛟河地区没诸位想象中的可怕。很多事务看起来令人畏惧,但如果您一旦花心思去深入了解它,就会发现它其实不过如此罢了。另外,其实我们安排给诸位的很多投资项目其实并无对环境又太多苛刻的要求,诸位只要用心去做,断无不赚钱的道理。更何况,我国政府也给出了很多风险保障措施,比如溢价回购等等,不是么?”

    其实执委会给出的吸引意大利资本的优惠措施并不止溢价回购这一条,他们还给出了一定额度的低息贷款,为的就是给资金周转有一定难度的投资者以方便。其实这说穿了,就是东岸人拿钱贷给意大利人,让他们到欧洲市场上去买东西,毕竟他们是基督徒,很多时候行事非常方便。不像东岸人,这些年来受到的限制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买东西的价格不但奇高,很多时候更是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是让人愁得不行。但换成以热那亚人为首的意大利商人团体就好多了,他们是主的子民,商业网络和人脉关系更不是东岸人可比,筹集物资、招募人手速度很快,花费也远比东岸人低廉,那么还不如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好了,然后再投资到东岸本土,简直就是一个双赢的好模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沿着河流前进 五

    >    ,!

    而执委会之所以愿意给出这样的政策优惠,一方面是许信这样的老同志的极力要求,另外就是他们对蛟河地区的“愧疚”了。n∈n∈,毕竟,执委会下一阶段的经营重点始终还是在南方的东岸大草原上,比如乌江地区比如两条横贯铁路的沿线,因此拨到开拓总局蛟河分局账上的资金并不多,对于开地域辽阔的此地根本是杯水车薪,故吸引外来投资就成了必然。

    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和人脉,通过西里古辗转联系上了许多来自意大利的投资者,使得执委会有了不需投入多少资源便可收获一些殖民城镇的可能,那么获得一些政策方面的优惠也就成了必然,溢价回购低息贷款,概莫例外。

    “先让我们来看看这些项目的具体情况吧。”许信用手指着地图,说道:“先是热拉尔山脉南麓一系列的伐木场及森林铁路的建设项目。我打算下个月于这里(后世阿古杜小镇西南靠近蛟河处附近)建设一个叫青山乡的新定居点,而随着我**队的不断沿河西进,开辟出来的大片领土也需要建设一系列的城镇,这对木材资源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而与蛟河地区相邻的北鸭子湖地区的建设也一日未曾停止,这些地区对木材的需求量也一直没有削减过,因此,投资伐木场绝对是有利可图的,运输木材的森林铁路也一样。”

    “我们事先已经多次派遣队伍进行过考察,在青山乡到木牌乡这一段热拉尔山脉南麓地段内,森林资源丰富,且以松树居多,其中很多树木已经生长了一千多年,这在欧洲很难见到。当然我并不是要求你们将这些树砍下来运到欧洲去销售,那样运输成本也太高了,而是鼓励你们投资伐木场,然后将木材就地销售到附近甚至缺乏森林资源的我国南方地区。要知道,南方地区的建设如今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建筑行业(包括铁路业)对木材的需求一直居高不下,如果各位能够把握住机会,未必不能在此轮建设大潮中赚取一份不菲的收益当然前提是你们自己在旧大6招募人手准备好工具及各类补给品,然后前来此地租赁土地设立伐木场。”

    “众所周知。我国的所有森林矿产资源都属于国家,所以你们若是来投资先需支付租金当然,这并不是很贵,而且价格还能协商,总之不能让你们亏本就是了。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在伐木场周边开设木材加工厂木材烘干窑等企业,我们蛟河地区负责为你们把开办企业的营业执照办下来。至于运输木材的铁路嘛,七八个伐木场的各段连起来大概有六十多公里的样子,花费并不是很大但有一点,所有铁路的修建必须是标准轨距,不能上一些乱七八在的轻便铁路,免得我们以后不好规划,这一点是必须先说清楚的。”

    许信这里之所以郑重其事地提出,这段六七十公里长的森林铁路必须采用东岸标准轨距(15oo毫米)。打的就是今后执委会在蛟河地区规划新铁路干线时,可以将新设铁路与这段旧有铁路联结起来,这将省下很大一笔钱。当然了,从各伐木场通往森林铁路的小运输支线(一般只有只有几公里长)是用轻轨也好重轨也罢,一切悉听尊便,全看这些意大利人自己的意思了。

    “森林铁路的起点在木牌乡,终点在青山乡,线路主体尽量贴着热拉尔山脉南麓行走,毕竟伐木场大多设立在这些地方。所有木材将在青山乡码头进行集散,因此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建设一个全新的码头老实说。这也是一笔很好的投资项目,因为很显然,这个码头一旦建成后,其业务范围肯定将不仅仅局限在木材的运输上。随着我们对蛟河地区开的逐渐深入。其他物资如燃料粮食副食品工具建筑材料甚至人员的运输也将进入一个高峰期,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我想诸位都是行家,一定能够有一个大概的估计,我就不多说了。”

    “蛟河附近这一段,河面宽度普遍在一百米以上。水量也很丰沛,而且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季(此时气温很可能会降至零下几度),也没有任何结冰期。也就是说,这条河流全年都可从事航运,沿河的各类经济活动在冬季也无需停止,这一点,对于挥码头的价值自然是极为关键的。当然,诸位有可能会担忧航行在蛟河上的船只数量是否足够,关于这一点,我请大家放宽心。前阵子,在鄙人及地区行署的牵头下,国内一些承揽鸭子河塔夸里河和蛟河河面运输任务的私人船主联合成立了一个蛟河航务联合会的组织,目前该组织共拥有在册各型船只15艘,合计运输吨位91o吨,已经初步拥有了一定的运输能力。目前,我国政府在蛟河地区的垦荒行动基建项目甚至军事行动的相当一部分物资运输,都由这个组织承担,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而且,拥有我们国内最大规模内河运输船队的国营内河运输公司,在下个月也将派遣部分船只(15艘,运输吨位1o8o吨)进驻蛟河堡码头,成立蛟河地区分公司并开展运输业务,这势必将大大增加蛟河这条水道的价值,而沿河码头的收益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了,这其实是很明白的事情。”

    许信一口气说了很多,在座的意大利商人们在西里古还算不错的翻译下,基本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老实说,他们对这些项目有些意动,但还没到立马决定前来投资的程度,因为他们现在仍有不少的疑虑,比如税收问题安全环境问题市场问题甚至宗教问题等等。这些问题不解决,就很难说服他们投入巨额资金前来蛟河地区开。

    “我想我们对于该地区的治安形势还有些疑虑。听说贵国进行野外勘探的工作队三番五次遭到野蛮人的袭击,并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人员伤亡。如果我们从旧大6招募大量劳工前来工作的话,恐怕也很难避免遇到这种状况,关于这一点,贵国准备如何解决?这很重要!”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后,来自卢卡的著名商人卢西亚诺出面向许信问,而他指出的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在座诸人极为担心的。

    “关于这一点,我想诸位不必太过忧虑。”许信一听就笑了,然后信心十足地说道:“现在已经入冬,农村的各项活动已经逐渐进入了停滞期。为此,上个月我就代表地区行署向中央请求调动南方各县民兵前来蛟河北鸭子湖地区进行轮战,以对那些瓜拉尼野蛮人进行精确打击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知道很多蛮子的藏身地点或补给点很荣幸,这个请求目前已经得到了我国最高权力机构执委会的批准,并准备轮番调动来自南方七个县的上万民兵,趁着冬季农闲时分前来本地进行剿匪治安战。我想,治安形势不好这个顽疾,一定能在接下来几个月内得到极大改观的。”

    其实许信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在他们的计划中,还将派遣精干的外交人员前往圣萨尔瓦多,与葡属巴西殖民当局进行一番严正交涉,要求他们严格约束自己治下的印第安人,并禁止他们进入热拉尔山脉与东岸为敌,否则东岸海军第一舰队将保留自由行动的权力。除此之外,他们还批准了由6军部拟定的一项进军计划,在该计划中,东岸共和国将次派遣大量军事人员进入热拉尔山脉(但也仅限于此山脉,不会进入敏感的巴西高原地带),打击藏身其间的“反东岸分子”,这种破天荒的行为估计将对葡萄牙人的心理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不过此时就不必对这帮意大利人细讲了。

    当然了,执委会也对6军明说了,打击行动限时三个月,且只允许部分身份模糊的“民兵”越境袭击,完毕后立即撤退,不留一兵一卒在热拉尔山脉之间,以免引起葡萄牙人更加强烈的不安感,促使他们在欧洲提早全面倒向一些老牌国家,那样事情可能就会复杂化了。6军对此当然不是很满意,他们甚至一度想占领与热拉尔山脉相连的部分巴西高原南端,将北方边境的实际控制线推进到乌拉圭河的上游(即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一线)如果6军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北方国境线就将进抵后世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州与圣卡塔琳娜州的分界线了,几乎拓土十五万平方公里以上。只不过出于种种考虑,6军部长莫茗最终还是同意了执委会的意见,压下了6军内部强烈的请战要求。

    这个时候,还是要以稳为主,不能坏了其他方面的大事这是执委会诸公的一致意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沿着河流前进 六

    1654年6月13日,雨后天晴。

    蛟河堡外,许信带着一群来自意大利的投资者们行走在乡间的泥泞小路上。下过一场雨的农田有些潮湿,但这并没有影响参观者的兴致,来自意大利的投资者们对这夺自瓜拉尼人的一望无际的农田非常感兴趣,以至于不时有人问起东岸是否允许外国人在此购买田产?在得知每个人只允许拥有三十亩土地后,这些人明显有些失望——他们都是财大气粗的商人,对区区三十亩看不大上眼也是正常的。

    不过许信也给出了另一种迂回方案,即租用土地的方案。这种方案仿西大荒上的拓荒农场旧例,将一定面积的土地(通常面积很辽阔)租让给个人或企业,给予其三十年的经营权。三十年后政府可以无偿收回,因为前三十年的租金往往很低廉,当然如果政府不收回的话,土地承租者有继续租赁的优先权。

    这种方法等于是绕过了政府的三十亩土地上限禁令,为经营大农场事实上提供了条件。而说到大农场农业,就不得不提起在如今的东岸国内已经大行其道的农产品商品化。随着欧洲三十年战争的结束,最近六年以来东岸农产品出口数量锐减,国内粮食开始出现滞销。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成本较为低廉的大农场农业就开始显现出其优势——当然囿于初期高额的前期投入,目前大农场出产的粮食价格也不是很低,但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这些大型垦荒农场必将更大程度地冲击国内农产品市场,使得那些单门独户的农民家庭受到影响。

    现在国内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这种苗头了,农民们生产的农产品完全竞争不过农业资本家的产品,要不是国家储备粮库一直在执行保护性收购政策的话,农民收入的大幅度下降将成为普遍常态。而这种状况的日益凸显,也使得执委会诸公们开始思考自己以前制定的政策是否合理,即在工业吸纳不了太多人口、大部分新增移民就业需要靠农业来安置吸收的情况下。还搞这种会极大冲击普通农民的大农场农业,到底是否合适?

    当然了,这是以后的事情。在东岸国内个人或团体拥有土地三十亩上限的禁令仍然有效的情况下,土地买卖也基本处于事实上的禁止状态。这就为抑制土地兼并安上了一道铁闸。至于说以后政府会否取消这条禁令,想方设法将大部分农民赶进城市,为工业化提供廉价的血汗劳工,这就很难说了。穿越众不是神,以后掌权的二代、三代们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他们如果认为取消这条禁令的好处大于弊端,那么就会取消,这是大势,不可阻挡。

    “毋庸置疑,欧洲农业的商品化程度是很深的,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巴西,其农业资本主义化的程度也远远超过我们东岸,其境内林立的大小种植园就是明证,我们东岸对此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许信走在这帮意大利阔佬或其代表的前面,随意地笑着说道:“第一步就是掠夺瓜拉尼人的土地。然后开设新型的大农场或种植园,将农民变成农业工人,这是加深农产品商品化的前提。”

    西里古、卢西亚诺等意大利商人对许信的话表示理解,因为欧洲人——尤其是西欧人——确实在农业资本化这条道路上走了许久了。荷兰人航行在波罗的海、北海和地中海上的大量运粮船就是这种商品化农业的外延,在新型农业资本家的努力下(很多是由贵族转职而来),日益加深的商品化农产品促进了农村购买力的逐步提高,然后使得农民或农业工人有了交换工业制品的可能——这一点,在新大陆无数的棉花、可可、蔗糖、烟草和粮食种植园内再明显不过了。

    “诸位也都看到了,蛟河地区有着面积广阔的土地,如今就是缺人耕种。我们承诺。只要你们与地区行署签署农业开发协议(有着雇佣农业工人数量、土地开发面积、水利设施修建里数等方面的详细规定),我们将竭尽全力保障你们投资的安全。要知道,蛟河地区气候温和、降水繁多,非常适合水稻这种农作物的生长与栽培。而这种谷物在东岸国内的售价历来不低,因为我们国家主要的谷物是小麦。”许信继续循循善诱道,“只要你们前来投资农业种植园,那么我国的大型国营企业国家储备粮库将承诺以协议价包购你们生产的水稻,这无疑保障了你们的收益,如何?当然了。如果你们开发完毕后发现无利可图,我国政府给出的溢价回购条款仍然有效,总之不能让你们吃亏就是了。怎么样,诚意很足吧?”

    “听起来很不错,但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路边的这些已开发成熟的土地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吗?我看到有些农夫在地里挖沟渠,我想他们应当对这里的部分土地拥有产权,那么问题就来了,准备给我们的土地到底在哪?”卢西亚诺听完许信的话后,第一个出言发问,而他的问题自然也是很多人想知道答案的。

    “当然不是了。”许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至于说待租让给你们的土地在哪,其实很简单,沿着河流向西寻找就是了。那里森林密布、河汊纵横,大把的土地等着你们去开发呢。当然了,就我个人的建议来说,我倾向于认为你们将伐木场和农业种植园有机结合起来会更好,即每砍掉一片森林,就将那里的树根刨出来、野草和石头清理掉,然后平整土地、修建起水利灌溉设施,那里便是一片上好的农田了。相信我,那里的土壤很肥沃,只要田地护理到位,那么水稻种植园一定会获得大丰收的,这一点我非常有信心。”

    “更何况,你们的种植园设在那里,产出的稻米还可以经森林铁路运输至青山乡码头,然后用船运输到下游的消费市场去销售,收益会相当不错。要知道,下游的平安县是我国的工业基地,人口众多、消费能力强,一旦你们的水稻种植园初见雏形,那么很快就能转化为收益,而这些收益又能为你们接下来的深入开发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许信问道。

    意大利商人们听了面面相觑,有些心动但也有些迟疑,许信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觉得有戏。也许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和蛟河行署的干部们只要再多做做工作、多加把劲,估计就能把这帮意大利佬都拿下了——至少也能拿下一部分。只要这些意大利人愿意投资,那么在不远的将来,原本荒凉的蛟河地区就将迎来一段快速发展期,海量的旧大陆劳工、物资将通过水运输送到这里,然后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砍倒、一块块潮湿的沼泽排干、一座座农业种植园建起,并最终将其改造成一片富饶繁荣的新城镇——谁让蛟河地区并不在执委会的重点投资计划里呢,许信想来想去,也只能借助外资来发展了。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么一切完全可以仿照罗洽纺织厂和草原铁路公司的旧例,我们可以一起成立个蛟河森林开发公司。这家公司某些业务的管理将由我们监控,很抱歉,囿于某些方面的因素,我们暂时还无法将铁路等敏感技术交由外国人来运营,但你们可正常参与分红,这一点请务必放心,我们不会在财务上弄虚作假,该是你们的分红一分钱都不会少,我们只是想全面监控这家公司某些业务的日常运营罢了。当然了,蛟河森林开发公司的伐木、码头、种植园等业务将由你们自行负责,我们只负责抽查财务状况,其余一概不管,给予你们充分的自由度。”许信接着又补充说道。

    意大利人闻言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很多人两两之间一直在交头接耳,有时候还会有眼神方面的交流,显示他们在充分交换着彼此的看法。也是了,像这种先期投资就很可能将达到上千万银行里拉的大项目,不充分集思广益地商讨下,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况且东岸人要求将所有投资者都捆绑到一家公司里(蛟河森林开发公司)进行组团投资,那么这家公司的股权比例如何分配,也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总而言之哪,这事短时间内不会有一个什么结果出来,因为这些人还需要返回意大利本土,与自己的家族或后台老板交换意见,然后才能最终决定是否要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不过许信本人对此倒是非常乐观,因为他觉得这次的考察团里很多意大利人很显然心动了,这从这些天一直有人私下里拜访他就能感觉得出来。这样说来,这个蛟河森林开发公司的最终成立,或许也就在明年的某天了吧。而从那时候起,即便中央政府几乎不往这里投钱,蛟河地区也能最终依靠来自意大利的资本快速发展起来,对于这一点,许信非常满意,因为这可是他实打实的功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伊河行 一

    1654年6月30日,晴。

    阿涅利又一次来到了梅林港——一个位于伊河运输水道尽头的内河港口城市,同时也是许多货物的集散地。

    经过多年的发展,包括梅林港在内的梅林县一镇四乡发展迅速,无论是工农业产值还是人民的生活水平,都得到了极快的发展。阿涅利刚行至县城外围,就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不一样:路边有许多民居或临时搭建的窝棚,一些菜户们在大声贩卖着菜蔬瓜果,另外还有一些明显是渔民模样的贩子在叫卖着从米林湖(半咸水湖)里捕上来的奇奇怪怪的鱼。

    今天似乎是每旬一次的赶集时日,从附近农村赶来城郊的居民是一波一波的,把不甚宽广的马路挤了个水泄不通。阿涅利注意看着,人群中的小孩这些年来是愈发得多了,他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呼朋唤友、嬉笑打闹,好不自在。而大人们则驻足在一个个摊位上,费尽口舌与商贩们进行着斗智斗勇的侃价,直是一副和谐繁荣的乡村集市图。

    前面是几家在兜售民间土布的商贩——说是土布,但你可别以为它质量差,事实上,在东岸,民间自织的土布无论从质量还是款式上面来说,都相当不错。盖因这些由私人用小型家庭织布机织出来的各型棉布、呢布或麻布,都是些非常有特色的布匹,当然也都是国营大型纺织厂所无法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东西。

    这些土布款式新颖、品种多样、特异性强,很是满足了相当部分消费者的需求。甚至就连一些有钱人,也会到这些小商贩处购买一些别具特色的布匹,然后拿到相熟的裁缝那里去制造衣物。而阿涅利今年还听说了一种更先进的方式,即有些薄有名声的纺织户(多来自宁波府或松江府),还会接受客人的订单,按照订单的要求织出一些特别的布来,获利颇丰。当然了,如果这些布他们觉得式样不错有销路的话,也会拿到相熟的布店里去寄售。

    总而言之。东岸民间商业化程度的深入发展、经济活跃度的日渐提高,由此可见一斑。

    “上次和老乡聊天,听说这个梅林县现在全县有超过100台私人纺织机,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艘船从北边运来大量纱锭。这些私人织户们创造的市场规模委实是不小的,其收入也可想而知。不过想想也是,平安厂和大鱼河厂这种大型纺织厂,限于种种因素,无法生产所有的布匹。特别是那些需求量不大。但种类繁多的布匹,由他们来生产显然得不偿失,还不如交给这些民间织户呢。这样一来,他们主做走量的普通布,也攫取了利润最大的那部分,剩下的汤汤水水嘛,自然给民间做去了,同时也丰富了商品市场,真是一举两得。”阿涅利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想道。

    路上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赶集的居民们立刻让到了一边。显然有些畏惧此类“公门中人”。不过这两名警察倒也没旧大陆的衙役那么不堪,走在大路上的他们也没什么欺行霸市的劣迹,相反左顾右盼地扫视着各个角落,看起来还算尽责。

    阿涅利也快步闪进了旁边一家饭馆内,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严格来说,去年也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规避了不少税款,因此他下意识地有些心虚。

    饭馆内主营各种面食,阿涅利点了一碗青菜鸡蛋面,想了想,又要了一块从盐城港进口的熏鹿脯。顿时使得这顿午饭变得高大上了起来。

    对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阿涅利抬眼望去,只见那是一家门面颇大的铁匠铺。听饭馆老板介绍,这家铁匠铺有独立的加工车间。雇佣了包括铁料工、铜料工、锻工、火夫、打铁工、钳工、锉工以及铜/铁/木料车工在内的十多人,规模颇是不小。他们承揽了附近农村相当部分的农具、刀具的生产及维修业务,此外最近还开始给民间织户们维修机器、加工零部件,技术含量似乎有了不小的提高。

    他们是如此之努力,以至于南边的大鱼河兵工厂综合车间已经逐渐放弃了许多非标准金属器具的生产,转而将有限的人力投入到标准五金器具、刀具、甲具的生产上面。至于这些在他们看来赚头不大的非标准件或需求量不大的小型金属器具。则交由近年来崛起的私人铁匠铺去经营好了,反正他们干得也不赖。

    托近几年秘鲁走私贸易的蓬勃发展以及英荷战争的爆发的福,东岸各类商品的出口数量是节节攀升,而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便是各类金属器具和机械零部件了。自然而然地,这些原本立足国内的小型铁匠铺在本轮出口大潮之中,将由他们生产(用简单的加工工具)出来的各类商品,借由南海运输公司的船队卖到了远在数千海里之外的阿姆斯特丹、阿尔克马尔、哥德堡或里加,端地是神奇无比。

    而出口获得的大量利润使得铁匠铺的经营者下定决心扩大门面、招募更多的技工和学徒,并添置了一些更加先进(当然也更加昂贵)的设备,打算将这番事业带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上去——其实国家和社会的工业基础,便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这个铁匠铺的东主是个荷兰红毛,呃……”说到这里,来自明国的饭馆老板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阿涅利,见他没什么特殊表情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位德梅尔德师傅技艺那是没的说,非常精湛,现在还带了五个徒弟,另外又招了十多个帮工——当然这些帮工很多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有的干脆就是他的徒弟,他们来的时候还啥都不会呢,这么些年都让德师傅一个个给带出来了。”

    “德师傅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饭馆老板用略带唏嘘的语气说道,“想当年在镇城外他的门面还没我的一半大呢,但现在——唉,不谈了。前些时日我看德师傅亲自去了趟城里,买了很多新机器,嗯,都是那种轻便的机器设备,一两个人能搬动的那种。德师傅买了这些机器后,就开始三天两头往城里跑,经常一待就是好多天。我听说他在城里的铁路机械加工厂托关系租了个小加工车间,用来加工一些机器零件,那是相当地赚钱。”

    阿涅利闻言点了点头,老板所说的这种方式他也有所耳闻。近年来工商部一直在鼓励私人作坊主、小企业主在生产时加强机械化程度,以降低成本(在东岸,劳工成本那可是绝对不低的),为此,他们还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在这些政策中,最重要的一条无疑就是要求国内各大型工厂(往往拥有全套蒸汽动力系统)改造生产线,然后向外出租富余的蒸汽动力——反正他们的蒸汽动力很多时候都有浪费的嫌疑,还不如租出去多加利用呢,同时也能为他们赚一笔不大不小的租金。

    阿涅利估计,这位德师傅就在县里的铁路机械加工厂内租了个小加工车间,接着将自己最新购买的手提式(或轻便机械)机器带过去,然后把机器联接在中央蒸汽动力传输系统的轴系上,使用铁路机械加工厂的动力驱动自己带来的机器,以快速、大批量地加工一些机械零部件。

    随着工商部的不断推广和宣传,现在这种租赁蒸汽动力以加工机械的方法越来越流行,以至于稍微上点档次的铁匠铺或私营小业主都在想方设法挤进来,毕竟,靠自己的力量置办并维护一套蒸汽动力系统,对他们这些本钱不多的小作坊主来说实在太难了。

    当然了,随着这种方法的日益流行,东岸国内的工商业界也在无形之中经受了一番蒸汽化、机械化的思想洗礼,它使得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机械化和工业化的好处,同时也使得更多的人投入这个行业,培养了一定量的熟悉机械和蒸汽机的人才。国家的工业基础,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断厚实了起来,试问在这样一种社会氛围和环境之下,来自旧大陆的种种反工业化的腐朽思想还能有存在的土壤吗?

    “德师傅现在开始给县里的各家厂子生产各种零部件,有时候甚至还搞成品。上个星期德师傅就造了台小鼓风炉出来,前天又弄了台给鱼塘抽水的抽水机,听说他还在生产小起重机——就是河港码头上用的那种——里的一些零部件。哎呀,真是太厉害了。”饭馆老板最后咋咋呼呼地说道。

    阿涅利一边点头一边吃饭,心里却在想着:“国家推进工业化的决心是越来越明显,咱们兔子洞面粉厂也要加把劲了。这个世道,没有进步那就相当于退步了啊,真是他么的太难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伊河行 二

    吃完午饭后,老板本来要收阿涅利一角五分的餐费,不过由于阿涅利很麻利地替他补完了一个损坏的锅底,因此便免了他的饭钱,双方挥手告别。

    梅林镇的街道上仍然是一片拥挤、混乱,其中尤以桥东布匹市场最甚,各色人等在此汇聚,挑选着自己所需要的布匹,然后返回自己家乡出售——其中以来自伊河地区的商人最多。阿涅利的路线和他们一致,他搭乘的一艘35吨级小汽船(内河运输公司淘汰下来的,被兔子洞面粉厂买去)将满载精制面粉前往下伊河县,在那里卸完货后顺便收一船小麦。如今无论是西大荒、伊河地区还是西北垦殖局辖区,其富余小麦多半都在下伊河镇火车站/码头一带进行集散,阿涅利去那里收购原料,一准没错。

    在又一次拜访自己的朋友未果后,阿涅利叹了口气,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拥挤嘈杂的县城,赶往城外的码头,他今天就在离开这里,然后溯伊河而上,前往下伊河县。

    小汽船很快就发动了起来,闲极无聊的阿涅利坐在船头,一边听着明轮哗哗的打水声,一边观看着两岸的风景。多年前栽种于梅林河两岸的梅树如今已经颇具规模,而在没有梅树的河岸边,则安放着大量的水力机械,这些机械很明显都属于一些小作坊或小企业。它们中有小型捻丝厂、用水力进行金属碾轧的小型铁匠铺,以及一些对购来的白棉布进行再加工(如漂白、染色)的小企业。

    这些小企业坐落于这里,一是运输方便——便于运输废丝、铁条、零件、白布、纯碱、硫酸钠、稀硫酸、染料等原料,同时也便于运出成品,另一方面更是能充分利用梅林河的水力资源,以节省成本。当然了,现在愿意这么做的企业也不是太多了,因为东岸国内的平安煤(劣质)够廉价,同时使用梅林河水力资源的企业还要额外上缴一笔费用,以便政府有财力在梅林河上游疏浚河道、维护提水站。进而在枯水期时能够调节梅林河的进水量和流速。

    并不是所有企业主都愿意缴纳每年三百元“用水费”的,所以你懂的,大家现在越来越倾向于使用蒸汽机,而不是使用受限制的水力设备。

    岸边还有一些待开发的公地。一些冒着黑烟的蒸汽抽水机正在工作着,似乎那里是沼泽区呢。话说镇海县也有许多这样的沼泽区,那些沼泽里的积水有的是淡水、有的是半咸水,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就阿涅利所在河口乡来看,当地也经常会出动一些人手携带蒸汽抽水机等工具去排干沼泽积水、修建小水库。以改造出农田来——这些从公地(往往也是荒地)中开辟出来的农田基本都是为本地新增人口准备的。

    在如今的镇海县,共有超过380部蒸汽机在运行着,而其中相当部分是用在提水站和抽水机上面。这380部蒸汽机的平均马力是6匹,而总马力加起来几乎够驱动一艘近代战列舰了,相当之惊人。当然了,限于东岸如今寒碜的工业水平,这些抽水机的寿命往往都不长,很多都是使用了不长的时间就需要维修,相当令人蛋疼。不过好在这与其效率比起来不是什么大毛病,还可以忍受。只不过东岸人需要不断提高技术倒是真的了。

    夜晚时分,船只在奇山乡码头靠岸,补给一些煤水,顺便也让大伙有时间吃饭休息下。但不幸的是,由于此时已经临近深夜时分,码头上所有的饭馆都已经熄灯打烊,阿涅利等人找来找去,最后只发现了一家由一名中年法国佬开的烤面包铺还在营业,于是一行人便跑过去买了些面包,权当晚饭充饥了。

    面包铺的老板心地还算善良。他将众人让进了自己的工作间,然后搬了两张桌子给大家坐下吃饭。阿涅利等人对此非常感激,但或许是因为老板深夜太寂寞了,因此大伙儿还不得不忍受他的语言“骚扰”:“现在竞争真是越来越激烈了。我的这家店铺要不是紧靠码头,人流量大,恐怕这生意也是做不下去的。我听我在乡里干事的小舅子说,在我们乡里,几年前还只有2个烤面包师,即平均每2200个居民才有一个面包师为他们服务(当然很多东岸人并不习惯吃面包这种西方食物)。但近些年随着国家不断招揽旧大陆的各类手艺人。现在奇山乡的面包师也开始多了起来,据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现在每259个居民就有一个面包师了。哦,这真是糟透了,绝对的噩梦!”

    阿涅利等人闻言都有些无语。手艺人的增多必然会带来竞争程度的加大,这对手艺人本身来说也许不那么愉快,但对消费者来说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阿涅利犹记得,原本镇海县河口乡只有两个金银匠,老百姓们去打制金银器不但周期很长,这要价也很坑爹。后来,随着远东黑水地区开始主动在中国大陆搜集各类手工艺人,这种近乎垄断的状况迅速得到了改观,新来的明国金银匠一下子打破了市场的平衡,将金银首饰的成本瞬间降到了一个可以令人接受的程度,这令几乎所有人都拍手称快。

    金银匠如此,玉器匠的到来就更是大伙的福音了——因为在以前的河口乡乃至镇海县,居然就连一个像点样子的玉器匠人都没有,这令一些明人出身的移民们颇感遗憾。但现在不用担心了,一位从明国搜罗到的玉器匠人被安置到了镇海县定居,随即开始承接一些玉器打磨的业务,当然原料仍然需要从远东进口了。

    毕竟现在这国已经有了46万余(截止1654年7月的数据,其中明人比例占47%,混血新生代占24%)人口了,如果手工匠人的数量不足,必将会极大影响东岸这个国家的成长和发展速度,而这也正是这些年来执委会一直努力在海外搜罗各类手工匠人的原因所在。他们几乎是什么人都要,泥瓦匠、木匠、油漆匠、酿酒师、制绳师、铁匠、制革匠、制鞋匠、箍桶匠等等,只要愿意来的照单全收——东岸这个新生的国家,实在是太过于缺乏这类人才了啊。

    “很多时候,我都想关了这家店转职去当泥瓦匠了,他们的收入是真高。现在国内那么多建设项目,到处都在招募砌墙的、搬砖的,平日收入就已经超过了一些私营作坊里的工人,更别提建设旺季时大幅提高的收入了。唉,真是羡慕啊!”面包铺的老板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边喝着一边叹气说道。阿涅利注意到,他喝的酒似乎是自家酿的,而不是购自百货商店里的畅销酒。其实这很正常,在如今的南方地区乡下,很多家境相对殷实的农户都会自己酿酒喝,特别是在这两年粮食价格下行、农民收入下降的时候,自己酿酒一能消耗掉部分粮食,二能减少一点家庭支出,又何乐而不为呢?

    面包铺老板的下酒菜是几条干鱿鱼,另外还有一碟进口自南非的花生米,这令阿涅利感到些许惊讶。或许这个老板的经济状况还算可以,并不像他嘴里抱怨的那么不堪?不过也难说,产自南非的花生就不说了,那些黑八旗部落民们的生产成本极低,再加上东岸人的压榨,故进口自他们的高粱、花生、芝麻、西瓜等传统农产品的价格极为低廉;那些鱿鱼也一样,如今随着南海渔业公司捕鱼船队规模的越来越大,其各种渔获的产量也是越来越大,这自然引发了东岸国内一些海产品价格的下跌,故拿干鱿鱼当下酒菜,着实也算不得什么。

    老实说,随着1648年第二次东西战争的结束,虽然国内移民数量依旧极为庞大,但随着生产力的逐步提高(这意味着商品等物质财富的更加丰富),这东岸共和国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其实是在日益改善之中的,这从他们吃穿两方面的用度就能看得出来——百姓们能经常饮酒,咸鱼、腌肉、水果等商品也能隔三差五地买些回来享用,这比起他们在旧大陆的生活已经是质的飞跃了;穿的方面也同样如此,如今百姓们越来越倾向于购买漂亮的染色布或绸布去制作衣服,另外还有很多人购买昂贵的皮衣。阿涅利依稀记得,在七八年前,如果一个普通的东岸百姓(这意味着其收入和财产也很普通)不去买布自制衣物,而是去商店里买上那么一件现成的衣服的话,还是会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还会被一部分人贴上“狂妄”和“骄奢”的标志。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去商店买成衣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享用更多的消费品以提高生活质量也日益成为了一种时髦的风尚(当然仅限于东部少数县份,在其他地方,节俭仍然是一种普遍状况),这就是社会的进步,当然更是生产力的进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伊河行 三

    1654年7月2日上午,阿涅利等人乘坐的船只在刚驶进下伊河县县境时,便因故障不得不停靠在河阳乡码头上进行检修。

    无可奈何的阿涅利不得不再次上岸透透气。河阳乡在几年前撤堡设乡,位于下伊河县东北角,以农牧业为主,人口五千余人,经济只能说马马虎虎,典型的内陆农业乡镇。该乡唯一的工业设施或许就是码头上的修船作坊了——唔,或许紧邻着码头的那座小型蒸馏酿酒厂也能勉强算是“工业企业”吧。

    这种小型蒸馏酿酒厂阿涅利见得多了,几乎每个以农业为主的乡镇(这意味着粮食相对富余,同时冬天有大量闲置劳动力)都有一家或两家此类作坊。这些作坊并不是全年都开工的,事实上他们一般只在冬季农闲时开工,因为其工人来源往往就是附近的村民,算是他们的一种副业。河阳乡的这家酿酒厂就是如此,其开工于收割之后,停工于春耕之前,一般雇佣四五个人(多的会雇佣十几个人),每年大概生产几千升蒸馏白酒,销售市场也以附近农村地区为主,典型的自给自足式的小作坊式企业。

    阿涅利曾经很纳闷,这种开半年歇半年的小酒厂,为何就没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倒闭呢?要知道,在他们的机制面粉行业,目前几乎每个县都崛起了一家上规模的面粉厂,而在某些竞争激烈的地区,比如南鸭子湖地区,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就已经一统镇海、中山两个县的市场,然后还向南面丰国乡、小溪乡等地渗透。面粉行业竞争如此激烈的盛况为何就没能蔓延到烧酒行业呢?真是奇哉怪也,难不成是这些小作坊的生产成本极低吗?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当然了,阿涅利还有没认识到的一点。那就是这类存在于乡间地区的小企业(一般是偏远或商业不发达地区),往往是直接面向其最终消费者的,且其客户群体也比较稳定。但那些大酒厂——比如位于西湖县的大丰食品厂酿酒车间。使用工业化酿酒方法——就不同了,他们在销售过程中依靠了大量的代理商或分销商。再加上远距离运输成本,这无疑使得他们的酒在价格方面不怎么占到优势。这是事实,因为这些只在冬季开办的小酿酒厂的经营者们,一般是不把自己的劳动力算进成本里去的,再加上他们的设备较为原始简陋,因此成本往往是惊人地低,这无疑给了他们极强的竞争力。

    酿酒行业其实只是一个缩影,如果将其推而广之。再看看别的行业,多半也是如此。小企业、私人小作坊与大企业之间的博弈是永恒的话题,大企业有大企业的好处,小作坊有小作坊的优势。当然了,或许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及工业化、商业化程度的加深,此类小作坊式企业最终都将消失在历史大潮之中,但至少在工业化初期的现在、在市场相对还不够广阔的现在、在交通通讯条件还不足够先进的现在,这些小企业似乎还将长期存在下去。

    阿涅利等人的兔子洞面粉厂就是从小企业发展起来的,不过当初也有一些和他们一同成长的制粉小作坊没有顶住残酷的市场竞争,他们因为种种原因逐渐陷入了困境。然后先是被负责分销他们面粉的商人所控制(商人向他们提供借款),继而彻底被这些商人吞下。就这样,商人成了企业的新主人。最初的创业者因为不景气而成了商人的打工者,比如西湖县的临湖面粉厂就是如此。

    “下伊河县这种农业县份居然没有成规模的机制面粉厂,这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估计这种现状不会持续太久,沿海地区有太多有钱人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此投资的。我们厂的产品以后要想进入此地,恐怕要面临激烈竞争啊。”阿涅利给自己点了个烟斗,有些忧心地想道。沿海工商业发达地区对西部内陆县份的“经济殖民”,是从一开始就客观存在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像下伊河县这种以农业为主的县份却没有一家大型机器制粉厂。这既是商业不发达的缘故,同时更是缺少技术和资本积累的原因。但这种现状显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早晚会有人看中这里得天独厚的优势而赶来投资的。到时候外来面粉恐怕就要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局面了。

    船只在傍晚时分被修好了,修船厂的老师傅伸出七根脏兮兮的手指头,向阿涅利索价七十元,气得他差点当场骂人。不过修船厂的老师傅显然涵养很好,他一样一样地给阿涅利报出收费细项,他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儿则在旁边不停地附和(她平时还兼职制造船用铁钉,使用简单的机械工具,一天能制造一千根),这让阿涅利头大无比,最后只能付账了事,心中还在不停地诅咒河阳乡的工商所最好多来查查这家黑心企业,说不定明年能提高一下它的税款额度呢。

    “你们早晚会因为自己的黑心而把顾客全赶跑的,其他的修船匠也会因为你们的无耻行径而感到忧心,因为你们破坏了整个行业生存的土壤。”阿涅利气冲冲地说道。他心里知道这句话对对方毫无作用,但被宰了一刀的他依旧气愤难平。现在国内私人小作坊乱象丛生,大部分企业主(一般就是工匠开办)就像许许多多一味长高的树木一样,只顾自己朝着财富和尊敬的太阳长上去,而毫不顾忌养育他们的丛林的生死存亡,这简直就是没有道德、没有良心!阿涅利从不认为法律能管好所有事,因此必要的道德是维系社会良性运转的关键,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就从来没短斤缺两过,但现在看来他们只能代表一部分人,远远代表不了所有企业主。

    “算了,开船吧。”在给船只加完煤水后,阿涅利大手一挥,下令开船,他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赶到下伊河港,将船上的特等面粉按期交到购货商手里,然后再寻机购买个二三十吨小麦回去,镇海县的厂子里正等用呢。

    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河阳乡码头上也开来了一队民兵。他们在两名骑马军官的率领下,高举着旗帜,在码头上列阵,似乎在等待船只。

    阿涅利不清楚这些人是去干嘛的,但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支民兵部队的不同寻常:首先他们人数很多,足有三百来人;其次他们都背着枪,身上的其他装具也都很齐全,完全不似出外拉练——事实上东岸的民兵从来都是在本乡本土进行训练的,甚少有外出拉练之事;第三码头后方似乎还有不少送行的民众,这更是奇哉怪也,简直就是送亲人出征上战场的节奏。我大东岸何时又向别国宣战了?

    码头后方的小河汊内慢慢驶出了一艘72吨级内河小汽船(隶属于国营内河运输公司),这艘小汽船的船舷被压得很低,看样子船舱内满载了货物。阿涅利站在自家船只的甲板上极目望去,感觉这艘小汽船上的货物包装什么样的都有,船舱里的东西应该很杂,难不成是军需物资?阿涅利的脑筋瞬间开动了起来,他们这是要去哪?打仗么?是孤立事件还是别的乡镇也出动了?

    河面上的风比较大,船速开得很快,但阿涅利的内心却一片火热:如果国家真的在酝酿一场战争(或战斗?)的话,那么一定需要采购大量的军需物资,而面粉无疑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这绝对是一个大商机!

    7月3日傍晚,阿涅利等人的船只在伊河河面上再度遇到了几艘汽船,这些汽船上或搭载着大量持械民兵、或满载物资与他们擦肩而过,这更是印证了阿涅利的某些猜测。

    “他们一定是从下伊河镇出发的!一定是!”阿涅利兴奋地以拳击掌,颤声说道:“国家一定在酝酿着一项大行动!搞不好就是在北方鸭子湖流域!小李,一会到了下伊河镇停船的时候,你立刻乘坐所能搭乘的最近的一艘船返回县里,向老高他们汇报这事,让他们去找找县里的陆军部采购经理。国家若在北方用兵,一定会就近在鸭子湖南北几个县采购物资的,让他们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该死的,也不知道下伊河县有没有通有线电报(镇海县在今年上半年,刚刚连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如果通了的话就方便多了。唉,真是急死人了!”

    7月4日凌晨三点,船只在下伊河港码头靠岸。在登岸的时候,阿涅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下伊河县居然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这让他意外之余也非常高兴,因此连夜便赶到了火车站旁的电报房外,并一直等到了早晨七点电报员前来上班。

    在花费不菲资金给镇海县拍了一封电报后,阿涅利一下子松弛了,然后咧嘴傻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伊河行 四

    阿涅利在下伊河镇收购小麦的行动进行得比较顺利。

    虽然去年的粮食并未获得大规模的丰收,但西北铁路沿线的众多定居点(已发展多年,人口较多)依托便捷的交通运输条件,依然将大量的谷物输出到了下伊河镇火车站/码头,准备运往东部沿海地区销售。当然了,在此情况下东部沿海地区农民们的收入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不过好在海外需求强烈(比如荷兰及其海外殖民地),故东部沿海地区农民们的种地积极性也不至于下降太多——当然损失肯定是存在的,不过这又有谁在乎呢?

    “或许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执委会坚定不移推行着的移民政策,因为只有这样每年国内才会多出那么数万张要吃饭的嘴、只有这样每年才会需要新建若干定居点,移民对粮食、交通和建筑行业发展的推动,真的是太大了。”阿涅利站在船头,暗暗思索道。此时船里已经装了满满一船小麦,之前带来的高级面粉已经在下伊河镇卖了个好价钱,据说这批面粉的最终目的地将是铁岭县,那里有足够多的高消费人群来购买这类相对昂贵的面粉。

    下伊河港的码头上此时繁忙了许多,大批内河运输公司的运输船云集于此,将或通过火车(大部分)、或通过船只、或通过马车运来的各类物资和人员一一集中起来,然后统一装船发往下游的梅林县奇山乡。他们估计将在那里稍作补给,然后继续北上,直抵北鸭子湖地区,参加可能存在的军事行动。

    阿涅利在码头上稍稍瞟了瞟,发现很多从北边经铁路运来的物资大多是枪械、火炮、刺刀、军刀、工兵铲、铁镐、铁锹等军用器械,这不用想,肯定是铁岭县生产的。最近一年多以来,原本位于首都东方县的大鱼河兵工厂逐步开始了异地搬迁改造,即把部分车间及产能搬迁到更接近上游原料产地的铁岭县,依托当地丰富的煤铁资源及诸多冶金、机加工配套企业。生产火枪大炮军刀等军用物资。

    毕竟,在东方县,除了靠近大海方便运输之外,无论是原材料还是销售市场均离了很远。无谓的运输成本很高。故此,在东岸公司高层的授意下(大鱼河兵工厂的国有股份只有40%),大鱼河厂打算花个两到三年时间来实行异地搬迁任务,并趁机革新生产设备(旧机器就不要了),提高生产能力。因为天知道下面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生产任务——保不准就有呢,或许西班牙人那里?——还是趁机革新下生产设备的好。

    目前,该厂已经搬迁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工人到铁岭县,东方县这边就只剩下了少数“老弱病残”,守着一些老旧的机器(其中一些甚至还是穿越初期制造的水力或脚踏机械),完成最后一批给克里米亚汗国打造的胸甲、马刀、长矛、箭头、马蹄铁、马嚼子、燧发手枪等琐碎“小玩意”。而在完成这笔订单后,大概在今年年底的样子,他们就将拍拍屁股走人,最后一批赶往铁岭县的新厂区,一边熟悉设备一边恢复生产。

    “应该还有相当部分军资是通过西北铁路运到大兴港。然后装船出海了。”阿涅利琢磨着,“西北铁路这条动脉级的铁路,几乎从一通车起就陷入了重负荷运行之中,钢铁、煤炭、粮食、机械、金属器具、建筑材料、木材、副食品、日用品和人员的运输,几乎将这条单线铁路瞬间压垮。尤其是粮食、木材和建筑材料这三大件,几乎挤占了该铁路七成以上的运力,使得西北铁路铁岭——下伊河段的运输任务常年处于紧张状态,铁岭县生产的许多东西不得不另辟蹊径,向西运至大兴港,然后通过大船出海运输到别处。很明显。运力紧张的状况再这么持续下去,国家铁道总局差不多就该想办法了,必须提高单趟车次的运输能力(目前大部分列车单趟只能运72吨左右),或者降低列车的故障率(这点极为要命。一趴窝就会影响整条线路多时),要么就干脆把现有线路复线化得了……”

    不远处响起的军号声打断了阿涅利的遐想,他放眼望去,只见一面写着“下伊河县民兵大队”字样的红旗被举了起来,很多士兵举着燧发步枪在旗帜下高声欢呼,士气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样子。只是——呃。他们为什么都不穿军服呢?要知道,即便是民兵,他们也该穿着土黄色咔叽布军服啊,可你看看他们现在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简直就像在乡间训练时一般无二,真是奇哉怪也!

    难道是为了隐藏身份么?可问题是,都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军了,敌人难道是傻子么,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真不知道,但打起来总知道了吧?除非你把这些民兵都分散成一个一个的小队,让人看不出虚实了,但问题是这完全没必要啊。难道,是执委会诸公害怕敌人责难所以禁止正规军出战吗?所以即便派出的是民兵,他们也希望这些人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将来还有转圜妥协的余地吗?真是奇怪的想法,阿涅利摇了摇头,不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怕他们个屁,明确告诉他们,我就是要干你,怎么着了吧?

    下伊河港的码头官员不耐烦地走了过来,连声催促阿涅利等人赶快开船以让出泊位,并警告他们说,若是阿涅利等人还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的话,那么他的这艘船搞不好就要被陆军征用了。这话一下子让阿涅利清醒了起来,于是他迭声催促水手们迅速发动船只,然后在半小时内便做好了出航之前的一切准备。

    “走吧。”看着岸上越聚越多的人群,阿涅利挥了挥手,与这艘老旧的明轮船一起离开了繁忙的下伊河港,然后于7月17日返回了镇海县河口乡。此时,这艘老旧船只的蒸汽推进系统又出了几处小故障,不得已开进了现代特种船舶厂的修理车间的船坞内进行维修,至于船上采购的小麦嘛,自然已经运到了兔子洞面粉厂的仓库内。

    “老阿,你的电报太及时了!乡里的电报员老孙也是有心,一有消息就差他徒弟给我们送过来了,也不枉我们请吃几顿,值了。”一看到阿涅利回来,高进忠立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回来前一个星期,桃园县、梅林县的运兵船刚刚途经东边的码头,好家伙,他们的采购经理猛一顿扫货,几乎将市面上的禽蛋、鲜肉扫掉了大半,就连各个饭馆内的烧饼、面包都被买光了。奶奶个熊,走到哪吃到哪,真是没法说了!不过这对我们可是好事呢,面粉订单被下了一堆,这可够我们生产许久了,发了,发了啊!”

    “看来是真要打了啊。”阿涅利嘟囔了声,说道:“这可是临时开战、临时动员、临时集结兵力呢。而且还是将远在南方数百公里之外的上万部队在短时间内调往北方鸭子湖流域,这样的快速反应能力,还真是厉害呢。”

    “那肯定了。”阿涅利的话一下子让高进忠回忆起了当年的战争岁月,只听他说道:“七个县的民兵,少的一千人、多的有两千人,这要挤占多少运力?别说还有大量器械、军资和补给品了,即便是内线作战(无需事先囤积海量物资),很多东西可以就地采购、领用,这仍然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当然这也得益于我们各县的经济水平越来越高,搁以往,他们这一路上哪儿能那么轻松地买到这么多米面菜肉鱼蛋什么的?还不得自己花力气从出发地运,那得费多大事啊!不知不觉,咱们这国已经渐渐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集上万人到另一地作战而不需要事先进行长时间的战争准备了,这次不管是真打还是假打,咱这快速动员能力是真的越来越猛了。”

    “电报、铁路、运河、畅通的海路、大吨位的海船、适航性好的内河汽船和高效率的码头,还有严密的组织。嘿嘿,老高,以前打仗那会,像这种快速行动,持续不能超过一周,吃的还尽是发霉的饼子,补给各种短缺,病饿冻累是免不了的,但现在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上万人哪!不是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搁葡萄牙那边,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连粮食都未必能全数送达前线,别提还有分散在各地的人员和器械了,真真是好厉害、好手段,这就是上面老说的工业化社会的组织动员能力吗?”阿涅利有些神往地说道,“就这种本事、这种手段,葡萄牙人凭什么跟我们斗?我们为什么还留着巴西在那碍眼,干脆一举打到圣维森特去算了,去那里过元宵节正好!”

    “那还要不要春耕了?”高进忠傻傻地问了句。

    “算了,磨面去吧。”阿涅利拍了拍高进忠的肩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争论与妥协 一

    布兰科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东方港了。除了最初那几年的美好回忆之外,随着东岸共和国的强势崛起,这些年他来到东岸的记忆多半是灰色的、黯淡无光的,虽然自家的生意依旧兴隆(甚至还略有扩大),但王国的损失确实实打实的,崛起的东岸开始插手拉普拉塔与巴西的局势,嘴脸也越来越可恶,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屑多加掩饰,这让布兰科更是有些无力——什么时候,这个邻居突然崛起到这种已经无法遏制的地步了?

    在打发自己的仆人出去并把门关上后,布兰科有些沉默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西班牙人。

    “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劳尔布拉沃男爵很随意地坐在一张东式藤椅上,看着布兰科,说道:“毕竟,是您邀请我来会面的,或许你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话题要说?”

    西班牙、葡萄牙这两个伊比利亚半岛国家目前还处于交战状态,当然这仅限于旧大陆,在双方的海外殖民地,各自之间还维持着大体的和平,因此这也是布兰科拜访布拉沃男爵的基础所在。毕竟,大家来到殖民地都是冲着发财来的,在都有钱赚的情况下,如果事情没到一定程度那么实在没必要打生打死,那不值得——而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这两个邻居目前显然都有钱赚,一个靠银矿,一个靠蔗糖、烟草和红木,双方实在没有见面就立分生死杀个痛快的必要和觉悟。

    “不觉得东岸发展得太快了吗?他们从无到有,这才多少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规模了,你没有感觉到害怕吗?”布兰科组织了下语言,然后用熟练的西班牙语说道:“而且他们肯定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因此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技术,看看他们这些年搞出了多少新玩意?蒸汽机、长宽比很大(他们称做飞剪船)的船只、铁路与火车、橡胶制品以及最近被不少人谈论的有线电报,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什么意思?”布拉沃男爵脸色不变,依旧盯着布兰科,缓缓问道:“您想说什么请直说。我不喜欢猜谜。”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发展速度太惊人了,他们堕落的程度很深,因此换取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技术和能力。而也正因为如此,这群异教徒才会变得更加危险。他们现在已经很疯狂了,他们与那帮只认得金钱的低地人联手,悍然干涉累西腓的局势,同时还在热拉尔山脉间肆意恐吓、驱逐主的信徒,酿成了许多伤亡惨剧;另外。他们的南锥铁路已经全线贯通,现在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将大量人员和物资在短时间内安全地输送到太平洋一侧,而不用再经麦哲伦海峡或合恩角赌命航行。他们还在南锥地区肆意越界屯垦,毫不尊重贵国对那里的主权,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的野心吗?”布兰科一口气好不停顿地说道,说完后,他便仔细盯着布拉沃男爵看,但男爵毫无所动,这令他心下有些失望。

    “这位——阿尔梅达先生,或许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解了。从而产生了不应有的期待,对此我深感抱歉。”沉默了许久,布拉沃男爵开口说道:“诚然,虽然贵国背叛了菲利普国王,但如今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无论对巴西还是拉普拉塔都有一定的野心——这一点我们是深知的——因此我们有着合作的利益与基础,这是你的理解,没错吧?”

    在得到布兰科的确认后,布拉沃男爵继续说道:“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事实上,菲利普国王的注意力始终在旧大陆。人口贫乏的智利怎么能和富庶的南尼德兰相比?荒凉的巴塔哥尼亚也无法和那不勒斯、西西里媲美,即便是向称富庶的巴拉圭也无没有加泰罗尼亚这种腹心之地来得重要,所以——你明白了?”

    布兰科闻言脸色一阵苍白,随即只听他有些愤怒地说道:“所以这就是贵国对异教徒在南锥地区肆无忌惮地屯垦百般容忍的原因所在?所以贵国也对异教徒志在夺取拉普拉塔的野心视而不见?所以贵国打定主意要与若奥陛下死战?”

    布拉沃男爵听了后。也不否认,同时略略抬高了下巴,用有些倨傲的眼神看着布兰科。他现在已经有些不屑于和这个叛徒解释了,菲利普国王之所以能忍受东岸人在南锥地区的越界行为,主要还是他们已经打算将这里彻底抵(卖)押(断)给东岸人了——毕竟没人认为财务状况不佳的西班牙王国在欠了一大笔债十年之久后还能还得清;其次,也正如布拉沃所说的。西班牙人的命脉始终在旧大陆,他们的头号大敌也是法国人,要知道这位路易陛下的头上可戴着巴塞罗那伯爵(不管有几个人承认)的名号呢,另外卑劣的葡萄牙人也是王国的心腹大患,必须严惩。而在击败这些敌人之前,西班牙王国损失些新大陆的微不足道的利益,那又算的了什么呢?只要查尔卡斯的银矿生产与运输不受影响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王国现在很忙,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了,只要以后王国腾出手来,结束一些不该有的战争,然后花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休养生息,那么早晚还能收拾掉这帮黄皮肤的异教徒,让南锥、东岸甚至巴西重归陛下的掌控。对此,劳尔布拉沃男爵也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特别是如今的东岸地区让一帮异教徒们建设得欣欣向荣,如果真的夺了回来,那该有多好啊?岂不又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尼德兰?

    对了,葡萄牙也必须夺回来,伊比利亚只能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卡斯蒂利亚的菲利普国王!要是连葡萄牙这帮可耻的背叛者都无法平定,那么巴斯克、加泰罗尼亚、格拉纳达、安达卢西亚、加利西亚岂不是都要有样学样?这样的结果肯定是菲利普国王无法接受的。

    再说了,想要挑唆秘鲁与巴西联合起来对付东岸人,在走私贸易越来越繁盛的今天,难度也是相当不小的。除非半岛上的国王亲自下令,并派遣德高望重的贵族携带几个团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监督,不然首先就过不了秘鲁总督区那帮做生意做得飞起的商人和种植园主们的关——他们背后牵涉到了大量土生白人精英家族,潜势力不可小看,面对他们的联合体,即便是国王也不可不慎重。更别提还有大量利益受损、满腹怨气的殖民地官员了,他们的反噬也是必须要审慎考虑的事情。

    所以说,布兰科此行是注定无果了:西班牙人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关注新大陆的事务,他们只对自己在当地核心的利益保持警惕。至于其他的,在维持体面的情况下未尝不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换取东岸在经济上面的援助;甚至于,他们对东岸的厌恶之情可能还没对葡萄牙这个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叛徒”强呢——尤其是与西班牙王国休戚与共的贵族们对葡萄牙的观感更差。

    布兰科从布拉沃男爵处怏怏而返后,又与自己的随从们商量了半夜。最后决定派遣自己的管家席尔瓦第二天就乘船前往青岛港,与常年坐镇当地商馆内的查尔斯先生联系,并与他充分交换此次东岸异教徒在热拉尔山脉大肆活动的意见——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代表葡属巴西当局舍弃部分经济上的利益,以换取英国人实质上的援助。在如今的旧大陆,布兰科等人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此番异军突起并让人大吃一惊的英格兰人了。

    而在忙活完这一切后,7月27日,布兰科紧急求见新任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长的莫三,希望就两国间日趋恶化的局势问题进行磋商。而由于许信此时正在接待意大利投资商团的诸位代表,随后又会见了荷兰西印度公司的部分人员。故一连几天都没能有时间搭理布兰科,这更加深了葡萄牙人的不安。

    7月31日,当东方、罗洽二县的民兵大队3600余人一连捣毁了数个世居于热拉尔山脉间的瓜拉尼部落后——这个时候东岸人已经不管你参没参与袭击东岸拓荒者的行动了,无辜不无辜的瓜拉尼人通通打倒,正所谓看不顺眼的都一网打尽——葡萄牙人仍然没有获得接见,这让他们更加焦急了起来。

    不过,东方港的布兰科没获得接见,从北方经陆路来到平安县的巴西席尔瓦总督特使、糖业大亨维埃拉,却获得了亲来北方指挥此番军事行动的陆军部长莫茗上校的接见。

    莫总参谋长上任后,就一直想要搞出点事情了。以重振陆军的声威与气势。其实这半年来的边境摩擦,搁执委会的意思,原本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只要给印第安人略施薄惩、点到即止即可。千万不能坏了国家的稳定大局——可问题是莫大帅却不这么看,他觉得这是一次极好的提高陆军影响力的机会,于是乎便匆忙带着他的团队来到了平安县,同样也便有了他和维埃拉的这番会面。

    “什么?贵国想重新议定边界?”莫大帅其人果然不是什么宽厚之辈,他给出的某一记闷棍显然毫无疑问地打得这位糖业大亨有些晕头转向,以至于维埃拉先生都不顾外交礼节地大声喊了出来:“贵我两国的边界是神圣的。同时也是明确无疑的,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以热拉尔山脉为界,彼此间也相安无事,那么为何你们现在突然提出重新议界的事情?请原谅,我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授权,而且这也是很令人难堪的、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想不但是我,即便是远在圣萨尔瓦多的席尔瓦总督,以及巴西的各位文明绅士们,对此也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其实按照执委会的意见,东岸人暂时当然还没越界吞并葡萄牙人土地的心思,所谓议界只不过是种外交讹诈,敲打葡萄牙人的工具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有三个:一是要葡萄牙人保证约束依附于其的土人部落安分些,并赔偿东岸人的损失;二是要葡萄牙人更深入地开放巴西市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半开放(这一点对东岸国内蓬勃发展的工商业极为重要);第三还要他们默认累西腓的现状,不要再搞东搞西了。

    可问题是,他们陆军,真的需要完全遵从执委会的意(乱)见(命)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论与妥协 二

    “呵呵,请不要那么轻易地下结论,尊敬的维埃拉先生。”莫茗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这次趁着执委会允诺越境打击印第安袭击者的东风,陆军部一口气调动了南方地区七个县的民兵(合计约万人),携带全部装具来到了北鸭子湖及蛟河地区,总不是为了来旅游的吧?这大军不出动还好,一旦出动,岂能没有斩获?

    “维埃拉先生,您也是对新大陆局势很有研究的人了。”莫茗看着对方,说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我国边境拓荒居民们因备受印第安人的欺凌,不堪忍受,而意欲发动战争以图报仇雪恨,那么,不应有丝毫怀疑的是,我方一定能在战争中获得预期的胜利。现在我国边境那些义愤填膺的边民及内地志愿者们在热拉尔山脉间的活动,仅仅只是一点开胃菜而已,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继续深入,摧毁一切妄图抵抗的敌人,但我们并不希望这么做。”

    维埃拉有些紧张,但脸色还算镇定,似乎莫茗的话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但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早在多年前,当我们与西班牙人签订《巴拉多利德和约》的时候,就已经从法理上将我们的管辖权延伸到了乌拉圭河的源头。请注意,这就已经囊括了包括热拉尔山脉在内的广阔领地了,但1649年贵国驱赶了一支我方派出的探险勘探队,并宣布了对热拉尔山脉以北地区的主权。当时我们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仅对此提出了口头抗议,但并未作出更激烈的应对,这是我们释放出的一种善意,但并不代表我们放弃了对这部分土地的领土主张。关于这一点,请您要有充分的理解。”莫茗充当“外镇节度使”多年,杀伐专断,这底气自然不是那些白衬衫们可比,因此只听他说道:“现在我们国内对此也有一些想法。很多人认为,我国不应单纯按照他人的意志来划定边界,而应该更多地考虑我们自身的利益。”

    “但是,东岸和巴西的边界从一开始就很分明。即以热拉尔山脉为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我们为什么要去破坏它呢?”维埃拉皱着眉头问道,“席尔瓦总督真的很珍视我们双方的关系,他也真的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什么摩擦。那么就以此为边界,我们对贵国的鸭子湖流域无领土野心,贵国也不应对山后的高原地区产生非分之想,我想这是大家都所能理解的事情……”

    “不不不,布兰科,这些都不重要。”到底是在外面厮混多年,只见莫茗很是“无礼”地打断了维埃拉的话,然后轻飘飘地说道:“重要的是,现在事情复杂化了——我们国内前阵子群情激奋,因此为了更好地划定两国间的边界。执委会指派我带着几万名‘谈判代表’来到了热拉尔山脉,打算与贵国的使节进行一场公平的议界谈判。您知道的,由于我国的特殊体制,对于民众们的一些任性行为,我们也无法完全阻止,只能尽力劝说……”

    “更何况,由于贵国的不作为,依附于贵方的印第安部落对我方的拓荒边民非常蔑视与仇恨,他们竟然越界欺凌、杀害我们的人民,这使得我方有充分的理由重新主张对热拉尔山脉及其邻近土地的权利。以便可以重新整顿当地的局势,确保我国拓荒边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莫茗又说道,“你们没有理由对此感到愤怒,因为——是你们有意无意的纵容才导致了贵我双方边界的和平在事实上被摧毁。因此,以前我们双方所约定俗成的协议对我方已不再具有效力,我们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以保障我们自身的权益,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

    莫茗的话说到这里,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既然你们葡萄牙人为了泄愤,而肆意纵容边境地区的野蛮人越境骚扰、袭击我方边民,那么就别怪我们有反应。虽然也许你们认为我们动员了这么多人完全是小题大做,是很不合乎规矩的(前一刻一方还在桌子底下得意洋洋地玩弄小手段,谁知道对面人突然掀桌子说要玩把大的,这自然不能不令人瞠目结舌),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规矩”都是很苍白的,强者有重新解释规矩的权力。

    “那么,如果我们迅速约束境内的瓜拉尼部落,不让其做出伤害文明人的行为,贵国是否可以就此确认边境地区的局势能够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维埃拉被莫茗的话说得额头都沁出了汗珠——东岸人换了个军头来谈判,这风格果然也是大变样,换做以前的许部长,就从来没对人说过这么重的话,真真是让人难以回答。

    “很难了。”莫茗摇了摇头,用失望的语气说道:“平衡一旦打破,那么想要恢复到之前的形态,总是不太容易的。就像我们国内这么多志愿者涌入到热拉尔山脉一带,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应该总是想要得到点什么的,不然怕是很难安抚住他们的。”

    “那么,请问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维埃拉意识到现在终于谈到问题的核心了,因此打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很简单,如果巴西与东岸之间的边界能够得到重新划定,即以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一线为界(以南为东岸,以北为巴西),并形成条约固定下来的话,我想我们还是愿意努力劝说这些志愿者、爱国者们撤回来的。”莫茗故意想了想后,这才抛出了条件。

    不过他的这个条件貌似有些欺辱葡萄牙人的感觉,因为现在随着大量东岸民兵进入热拉尔山脉,葡萄牙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去热拉尔山脉及其附近的一些领土而已,但这会莫茗指出罢兵的条件完全就是要求葡萄牙人割让这些土地,而东岸人什么也不付出,这自然会引起葡萄牙人的强烈反弹。

    而且,这似乎也和执委会交给他的任务有些不太对路呢!执委会只要求军部越境打击一下闹得太凶的瓜拉尼人后便立即撤回,没有授权他们长期占领那里的土地,同时也没有给予莫茗莫大帅以外交使节的身份,但此刻与莫大帅在谈着的这个维埃拉,倒是个受到过席尔瓦总督授权的正儿八经的全权外交使节,因此严格来说莫大帅此番是越权了——不过,在一贯跋扈的陆军军人们眼里,这又算个鸟!

    果然,莫茗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维埃拉便立刻反驳了起来:“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让光荣的葡萄牙王国丢失土地!”

    “我呸!”莫茗心中暗啐了下,“龟孙子们还挺能装的,看老子不把你的乌龟壳给敲碎。”

    “那么,恐怕我就很难制止众爱国者们的‘擅自行动’了,你们也看到了,我带了好几万人来到热拉尔山脉,他们对来自山后面的土地万分向往,对居住在那片土地上的居民万分厌恶,因此,或许他们的步伐很可能不会仅止于乌拉圭河源头,说不定还会继续往北,寻找更多、更肥美的土地。”莫茗说道,随后又补充了句:“他们有这样的决心,我万分确信。”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莫茗、维埃拉及双方加起来共二十多名随员都看着对方,但却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累西腓怎么办?”足足沉默了七八分钟后,维埃拉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只听他说道:“我不想追究您说的几万人到底是不是事实,我也不想知道这几万人如何在热拉尔山脉及背后的广阔高原上获得弹药及必要的补给,我现在只想知道贵国到底是怎么看待累西腓问题的,即贵国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棘手的问题。毋庸置疑,累西腓已经成了阻碍贵我两国关系的一个关键点,现在是到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请说出您的看法吧。”

    “累西腓不是不可以重新回到葡萄牙王国的手里,毕竟那里占据多数的居民都是说葡萄牙语的。但是,这却必须以热拉尔山脉到乌拉圭河上游之间的土地来交换,没有任何人能够不付出什么便收获财富,维埃拉先生,您明白了吗?”一身戎装的莫茗让参谋掀开了一幅手绘地图,指着上面醒目的热拉尔山脉,说道:“你们失去部分南边的土地,但却获得了更加富饶的北方土地,要知道,那里可是盛产甘蔗、棉花和烟草的,能够给你们带来大量的利益。”

    “但现在累西腓在荷兰人手里,你们似乎无权对其做出处置,而且,这恐怕也背离了贵国交好荷兰的本意吧?”维埃拉立刻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他对东岸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政策转变有些惊讶,因此不得不再次确认。

    “帮助荷兰人也不是无条件的。事实上我们组织的两批雇佣军合同即将到期,是否继续待在累西腓帮助荷兰人防守完全是我们可一言而决的事情。”莫茗说道,“现在,给个痛快话吧,你们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必须汇报特莱斯席尔瓦总督,并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维埃拉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争论与妥协 五

    维埃拉这位糖业大亨最终又在东岸人的军事哨所内赖了好几天才离去,而在离去之前,他也最终调整了思路,与莫大帅就一些“基本的认知”达成了协议,并形诸于文字。※%,在这份粗浅的协议中,莫茗代表(事实上他似乎压根没有得到执委会的授权,根本不是什么全权外交使节)东岸人允诺不再直接介入累西腓的局势,而葡萄牙人则同意在获得累西腓奥林达和福塔莱萨一线后将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以南(热拉尔山脉+部分巴西高原,约15万平方公里,95荒之地)的土地交给华夏东岸共和国。

    而考虑到东岸人的“谈判代表”甚众,为了合理地体现战场上的形势,葡萄牙人承认了东岸政府对该区域内的多个印第安部落具有“保护权”,同时也允许当地各种族进行自治,另外东岸人在象征性地支付完五百克鲁扎多的费用后,可在当地进行资源开采,但规模应控制在“适当”的范围的——当然了,葡萄牙人再一次重申,在累西腓纳入葡萄牙王国统治之前,该地主权仍归葡萄牙,东岸人对此表示反对,但同意搁置争议,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葡萄牙使团离去后,莫大帅也离开了热拉尔山脉,去到了定西县夷陵县等地,视察当地的民兵训练情况——这几个县的民兵大队建立时间较短,很不让人放心。莫老总离去后,山里面的部伍却没有一下子全撤走,同样从南方赶来的朱亮少校接过了指挥权。然后在山里大肆挞伐。击破了许多“不服管教”的瓜拉尼部落。抓获了大量俘虏(这都是劳动力);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归顺部落被迫迁出了山区,然后前往平安县,准备等待船只前往东岸的海外殖民地。

    毫无疑问的是,在所有东岸部队撤走之前,他们与一些瓜拉尼带路党部落们一起大概可以抓捕到成千上万名奴隶。这些奴隶的“使用期”虽然无法很长,但多多少少能为国内多个大型基建项目提供莫大的助力了,必然能平息执委会对陆军独断行为的部分怒火。

    而在瓜拉尼人迁走后,接下来或许就是部分东岸人的涌入了——按照远东邵树德写回来的信中所说。明年上半年的时候会一批特殊的移民(多为长江战役中俘虏的清军降兵)抵达东岸本土。这些移民熟悉军事,有一定的组织度,且对东岸天兵比较畏惧,再加上与“东岸宋人”同族,因此将他们成建制(已在远东被整编成一个个劳改师团)发配到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土上,应该会起到相当不错的效果——所谓令江山“变色”,不外如是。

    北方的麻烦得到了暂时的解决,但南方的问题仍在继续谈判之中。

    从欧洲返回本土就职后,莫三最近最重要的事务就是主持与西班牙人关于南锥地区抵押贷款的谈判。他首先将在敦刻尔克与巴尔博亚达成的“若干意见”文本交于布拉沃男爵审阅,在得到对方认可后。立刻于此基础上展开了更深入的谈判。

    “英国人最近一年来的态度转变很快,在法国协调利益后。他们现在愈发地倾向于他们了,或许,他们在指望法国人从陆地攻击荷兰吧。”这次谈判被安排在东方宾馆的餐厅内,两人一边喝着新华夏岛出产的咖啡(罗布斯塔咖啡豆),一边交换着意见,此时只听莫三说道:“他们在你们的瓜莱传教区北部(大致位于现在的南北卡莱罗那)肆意活动,完全无视贵国对那里的主权以及对野蛮人的监护权,这真是糟糕,你们应该警醒。”

    “英国人有自己的麻烦,与荷兰人的战争尚未结束呢。”布拉沃男爵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然后说道:“荷兰人我们太了解了,英国人抢了他们的生意,因此战争不可避免。更别说克伦威尔那个自大的家伙一直想吞并荷兰,这更是荒唐……”

    “如果——我是说如果——英荷之间的战争很快结束呢?”莫三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然后拉沃男爵一眼,说道:“英国政府目前债台高筑,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负债多少,但我预计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万镑。而荷兰的损失更大,呵呵,至少一千五百艘大小船只被俘,被击沉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生意周转也大受影响,阿姆斯特丹这种繁华之地甚至都出现了粮食供应不足的惨剧。所以,男爵阁下,千万不要高估这两个国家的持久力,他们打不了多久的,真的!”

    布拉沃男爵闻言只能沉默。其实聪明如他,又怎么英荷之间的这场贸易战争不会长久的呢?这场在欧洲历史上都规模空前的海战极为引人瞩目,当然同时也是耗资巨大的,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现在英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荷兰也明白暂时结束战争是最划算的,因此双方此时都有谈和的意愿——前番英国高调派出使团前往海牙,后面荷兰派遣使团前往伦敦,这都证明了议和谈判一直在进行之中。因此如果哪天两国之间突然宣布恢复和平状态,布拉沃男爵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

    “说说你最新的想法吧。”莫三将咖啡杯放下,然后招呼服务员递过来一条热毛巾,略略擦了下嘴巴后,便问道:“上次巴尔博亚先生原则上认可了南纬43度50分以南地区是可以拿来谈的,但他索价1600万元,真的很遗憾,我们无法接受。那么,您怎么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要是当时与您谈判的是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将南纬43度50分以南交给你们的,但他比我更亲近陛下,因此我只能屈从于他的意见。”布拉沃男爵先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然后脸色一正,肃然道:“其实,谈判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贵我双方之间已无太多秘密可言。贵国的土地的执着我已经知晓,我也承认西班牙王国在该地区的殖民行动很多年前就已宣告失败,现在那里已是一片荒芜,同时我更是承认贵国如果想通过战争手段夺取那里是轻而易举——当然贵国不会也不适宜这么做——但这都不是我无限制让步的理由。你们想要将抵押线往北挪,我想将其往南移,你们想压价,我想抬价,你歧这么多,但我们仍然坐在这里进行谈判,这说明贵我双方都在努力地想要达成协议。”

    莫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布拉沃的话语。

    “那么,我建议,我们双方不如坦诚点,我们想将那里‘卖’个好价钱,你们想获得梦寐以求的土地,不如你先说下你们的要价吧,我不能接受。”布拉沃男爵伸了伸手,说道。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将这里卖断给我们呢?”莫三奇怪地问道。

    “国王陛下是不会允许卖土地的,至少现在不行,因此只能抵押借款,但实际上没多大差别。”布拉沃男爵有略带自嘲的语气说道。

    莫三呵呵一笑,其实他现在也不倾向于一次性买断了,其间原因很复杂,以后西班牙人就会见识到了。

    “好吧,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了,我说点实际的。”莫三将头凑近,盯着布拉沃男爵的双眼,轻声说道:“我们想要包括奇洛埃岛在内的大片土地,如果要划一根纬度线的话,我希望是南纬41度40分,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我们的最新要求,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现在这场谈判已经吸引了我国政府内部越来越多人——特别是军人们——的兴趣,如果我们不能很快谈出些成果的话,或许事情还会有变故。对了,如果把这片土地拿来抵押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向贵方贷款五百万元,不能再多了。这笔贷款我们将分三年陆续付清,部分现金部分物资,每发放一笔款子的第二天就开始计息,为期十年,年息15%,考虑到贵国的财政状况以及过往信誉,这其实已经很公道了。”

    布拉沃男爵真的认真考虑起了莫三的要求,事实很清楚,西班牙王国虽然国力相对强大,但积重难返沉珂难愈,敌人也很多——以前是法国和葡萄牙,现在很可能有多了个英国,此外还有内部蠢蠢欲动的独立势力生活困难而愤怒无比的人民——这一切都使得西班牙王国急需一笔救命的资金来缓解自己的困境,然后再图其他。现在,东岸人抛出的即便是杯毒酒,也只得先喝下再说了。

    “41度40分太靠北了一些贷款总额少了一些利息也稍显高了一些。”布拉沃男爵在出门与随从们商议许久后,这才返回了餐厅会场,向莫三说道。

    莫三闻言心下也有些高兴,西班牙人的这话表明双方之间的分歧已经不是太大了,事情还有的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争论与妥协 三

    1654年8月20日,小雨。

    最后两个县(铁岭县青岛县)的民兵大队终于开了过来,轮换走了已在山间连续作战了一个月的罗洽县桃园县民兵大队,至此,驻留在北鸭子湖地区蛟河地区的东岸民兵,仍然维持着将近8000人的规模。

    在之前约一个月的战斗行动中,各个县的民兵大队轮番进入热拉尔山脉,在宪兵队及部分投靠东岸的瓜拉尼部落的指引下,端掉了多个在此世居多年的部落,前后毙伤俘千余人,战果可谓巨大。而且,由陆军部长莫茗亲自指挥的此番行动,根本没有如执委会所要求的“低调行事”,他们的反击战结束后,仍然逗留在山间,并觅地修建临时兵站,囤积作战物资,给了葡萄牙人极大的震慑。

    “这就是加西亚?”冒雨赶到蛟河堡的莫大部长站在一处新设的军事哨所内,宪兵队五花大绑带过来的一名印第安人,向傅雷少尉问道。

    面前这个人是一个中型瓜拉尼部落的酋长,这个部落世居热拉尔山脉之中,从加西亚的父亲担任酋长的年代开始,便与东岸人交好,其间该部落甚至还接受了数次东岸人提供的有限度的援助。而作为回报,他们这个部落也帮东岸人干了不少活——大部分都是“脏活”——不过自从前年主张与东岸合作的老酋长去世后,新上任的酋长接受了葡萄牙人大量的礼品。不但信了教,还取了个葡萄牙名字“加西亚”,然后与东岸的关系便迅速冷淡了下来。这半年来瓜拉尼人屡屡越境袭击东岸拓荒者。这个部落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没向东岸人通风报信,其心可诛,这些都被宪兵队一笔笔记在了账上。

    现在,加西亚的报应果然来了,这个家伙在东岸大军进入热拉尔山脉的过程中被捕来,此时生死已经完全取决于他人。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同时也是身为棋子的瓜拉尼野蛮人的悲哀。

    “告诉这个愚蠢的野蛮人。按照他们所信奉的自然神的法则,他——唔,好吧,加西亚——加西亚是老酋长转世过来的。(广告)因此我想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他本人’以前是如何地倾向于我们臣服于我们的。他是个祭祀,以前对我国抱有如此的好感,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神职人员在我国是处于如何荣耀和优越的地位,他们是怎样受到人们的尊重。他们的这个自然神原始宗教,已经被我国的新道教协会考证后认为是道教的一个分支,且如果不是由于语言和风俗上的差异的话,这两个宗教本来是能合二为一的,因此。如果加西亚识时务的话,那么继续像他上辈子做的那样为我们服务,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反过来。为来自旧大陆的危险的天主教徒服务,触怒我们的后果,我想他应该很清楚,热拉尔山脉中消失的部族很多,不差他们这一个!”莫茗朝傅雷少尉身后一名精通土人语言的宪兵说道,“你就照我的话向他翻译。他不是蠢人,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的。”

    宪兵不折不扣地把莫茗的话传达给我土人加西亚。此君现在已是阶下之囚,且已被东岸大兵压境的气势给吓破了胆——开花化的土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是害怕——因此这个年轻的酋长立刻将葡萄牙人送给他的诸多礼物忘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答应了莫大帅的所有条件,然后表示回去后一定会继续效力大东岸。

    西亚被押走后(后面他会被宪兵放归),傅雷少尉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老总,为何将这个卑劣的土人放走?他很不可靠,回去后还存在着向葡萄牙人出卖我方内情的可能,反正我军马上就要彻底控制热拉尔山脉及其附近领土了,干脆将这些部落都迁移出来算了,国内的建设工地正缺消耗品呢。至不济,也可以将他们发配到新华夏岛种棉花去,多多少少也能为我大东岸创造些效益,但现在却……”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莫茗背着双手,在哨所内慢慢踱着步子,说道:“执委会的那帮白衬衫们现在正在全力运作南锥地区抵押贷款的事情,以他们那老鼠胆子,是断然不敢在此时与葡萄牙人发生严重冲突的。因此,我们主张一鼓作气攻占热拉尔山脉,将国境线向北推进到乌江源头的事情,也必然是得不到中央支持的。而没有中央的背书,单凭我们陆军,想要逼迫葡萄牙人就范,恐怕就需要一些机缘了,但也不能保证成功,不能抱太大希望,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能讹住那帮葡萄牙人。”

    莫茗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执委会觉得现在是敏感时期,当以求稳为主,再加上国内人口也不丰裕,故暂时也不太可能同意陆军的北进举措。那么陆军开疆拓土的唯一可能,大概就是用此时大军压境的有利态势,不能吓住葡萄牙人,然后从他们那里讹诈一点好处回来(比如议界问题),莫茗前阵子与维埃拉的谈判便是如此。当然了,如果陆军认为机会合适,那么也不介意小小地抗命一把,强行将边界推进到乌江源头。毕竟,这在陆军军官们也是为了国家好嘛,一切都情有可原。

    “我一直在想,这次跟随我们而来的一些民兵,他们都是新生代的年轻人,且由于不是长子而无法继承家产,那么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的话,让他们再回到他们的故土是否合适?”莫茗说着说着就话锋一转,“像东方县那种人口稠密的地方,我认为‘游手好闲’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这些人既无法在工商业企业中谋得职位,也无法在遥遥无期的公地分配计划中分得自己的份地,那么他们该怎么办?继续赖在家里脸色,然后苦苦等待分配公地的机会吗?”

    “不,他们应该留在这里!”受到莫茗的“启发”,傅雷少尉立刻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拉尔山脉这里,我没来之前,一直以为这里都是鸟不拉屎的崇山峻岭呢,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这里山间的谷地盆地非常多,适宜耕作的地方也很多,且气候温和降雨适中土地肥沃,不但适合种植谷物,也适合发展多种经济作物,更别提漫山遍野的森林和草场了,发展畜牧业也绝对是错不了的。但山里的这些瓜拉尼人的文明实在太落后了,他们一百个人所占有的土地,恐怕比养活一千个——有时甚至是一万个——勤劳的从事农业手工业工场手工业商业的东岸人所需的土地还要多,这帮懒汉野蛮人实在不配占有如此广阔肥沃的土地reads;!因此,长官,我认为如果这些野蛮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游手好闲愚昧落后的生活方式的话,他们就应该把自己占有的土地让给能比他们经营得更好的人,比如我们大东岸的居民。”

    “最近的学习很有效果,傅雷少尉。”莫茗赞许地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宪兵军官,然后说道:“以前我们对山里的瓜拉尼事务插手程度有限,以至于使得这些野蛮人更多地为葡萄牙人效力,这是不对的。我在想,即便此次我们真的无法如愿控制这片山脉,那么只要使得山里的土人部落更多地倾向于我们受我们控制,那么现在我就可以有把握地预言,葡萄牙人之前所持有的那种傲慢的态度将会大受挫折,最后将不得不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最终缔结一项和平条约。这项和平条约的每一条条款都将给两国人民带来‘幸福’,并将成为我们无与伦比的陆军英明睿智热爱祖国忠勇神武的典型标志,然后必将大大加强我们陆军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及影响力。”

    “长官,我明白您的苦心了。”傅雷少尉啪地一个立正,挺起胸膛说道:“我会督促宪兵队的同袍们在士兵的配合下,多加联络各瓜拉尼部落,确保他们为我们效力,不复再为葡萄牙人所用。”

    “野蛮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傅雷少尉,你要记住,能够争取过来的愿意听从我们吩咐的部落,那么可以封官许愿送钱送粮,这是权宜之计,没关系的。”莫茗又叮嘱道,“但是对那些顽固不化始终不愿意配合我们投向我们——甚至入了天主教——的部落,那么就放开手脚进行清洗。南方七县上万民兵来此轮战,虽说是冬闲时分,但家里的水库河道水渠的清淤工作肯定被耽搁了,本来修修房顶整饬道路的时间也没了,这都是损失!我作为他们的最高长官,必须负责为他们找补些好处回去,喏,那些死不悔改的部落,无论是其人丁,还是牛羊粮食和其他财产,都尽可以取之,然后分了,补贴大伙点家用。”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莫茗站在哨所院子内,面迷蒙的细雨,说道:“现在么,你先收拾收拾,随我去见下那个维埃拉,回去这么久又过来见我,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ps:不小心更新了本章第五节。。。无法删除,只能含泪把前面两节也更新了,今天更新了4章,天哪,创我记录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争论与妥协 四

    东岸人震慑行动的好处果然是立竿见影的!

    这不,维埃拉先生在返回巴西大半个月以后,又冒着连绵的冬雨巴巴地赶来了平安县,为的就是与他臆想中的“东岸特使”莫将军商谈一下两国间极为紧迫的外务问题。[超多好]而且,他得到了总督大人“更大更灵活”的授权——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认识到累西腓有收回的可能性后,没有人会再坐得住,那片土地人烟相对稠密土地也都是开发多年的熟地,更别提遍布四处的甘蔗林与榨糖作坊了,绝对是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相比起来,贫瘠的热拉尔山脉又算得了什么,虽然面积大了不少,但都是没甚价值的蛮荒之地,除了与东岸人进行陆上贸易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出彩之处,完全可以舍弃掉。

    现在唯一的顾虑是,东岸人是否真的愿意舍弃累西腓,因为这意味着得罪荷兰西印度公司,与东岸人的一贯政策不符,因此维埃拉非常想确认这点,然后以白纸黑字的条约确定下来,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地重启对累西腓一带的攻势。

    “我不能保证贵国能够得到累西腓奥林达福塔莱萨一线,我只能保证贵国下次对累西腓启动攻势时,我方将不再阻止贵方的行动。”莫茗眨了眨眼睛,说道。事实上东岸的两拨雇佣军(黑八旗步兵五百余人拉脱维亚火枪手四百余人)合同在接下来几个月内就将陆续到期。但或许是荷兰西印度公司财政紧张或许是他们与葡萄牙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总之在李仁军询问荷兰人是否要继续雇佣这些部队时(每年花费约在六十万盾左右),荷兰人居然没有给出明确回答。

    没有给出明确回答的意思。大概一是他们认为没必要每年再花费六十万盾的巨资继续维持额外的军队,二嘛,可能就是他们希望东岸人能为其承担雇佣费用。但问题是,这支部队第一年的雇佣费用还是东岸共和国的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提供的一笔贷款支出的,但执委会暂时还没有对荷兰西印度公司提供第二笔援助的计划,荷兰人也没有提出类似的请求(他们现在正集中精力在北美战斗),那么这事就只能作罢。毕竟reads;。东岸人还没那么贱,要上赶着去给荷兰人送钱送人——更伤自尊的是人家可能还不大领情。

    莫大帅作为中央九位常委之一。对于执委会的各项政策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因此,此刻他把东岸本就放弃的第二阶段援助累西腓计划拿出来又卖了一遍给葡萄牙人,换取葡萄牙人默认东岸人在热拉尔山脉地区的“特殊利益”,这生意做得自然不能说不精明。

    只是。葡萄牙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万一他们交出了热拉尔山脉,却又没得到累西腓,这找谁说理去?因此,只听维埃拉说道:“贵使这样的条件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必须在确保已经得到完整的累西腓以后,才能履行将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以南地区交给贵国的手续,不然,这事就只能维持现状。”

    “我想提醒维埃拉先生的是。热拉尔山脉地区的现状就是此地已被我方控制,除了少许贵方的城镇我们出于礼貌没去‘打搅’之外,其余各处均已在我方的掌控之中。另外。世代居住于此的诸位印第安酋长们也联名上书请求依附于我们,并由我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陆军对其予以保护。”莫茗伸手从身后的参谋手里拽过了一叠文书,然后在维埃拉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诸位酋长画的押,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享有对他们的监护权。维埃拉先生。您,是否听明白了我说的话?”

    东岸人的近万大军这一个月以来也不是来此游玩的。他们在山中持续不断的清剿行动使得瓜拉尼人损失颇大,这自然使得一些部落吓破了胆而请求归附。而既然有了印第安人归附,那么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炮制一份请求东岸“保护”的文书,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些印第安人本来连文书上的字都白,但在陆军刀枪的威逼下,让他们在上面按个手印还是不难的,那么这就已经足够应付葡萄牙人了。

    维埃拉也是老江湖了,自然清楚莫茗手里那叠文书是什么玩意儿,但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更对东岸人投放于此的庞大兵力而感到吃惊,因为那些部落也都不是什么善茬,想要他们屈服,没个一两万人是不行的!君不见葡萄牙人在此地经营了起码二十几年,动用了无数手段,经济上的(送礼物拉拢上层阶级)武力上的(出动捕奴旗队)宗教上的(派遣神父进行传教)的手段搞了一大堆,控制了不少听他们话的部落,但至今也没能完全摆平这里。

    可东岸人才来这里多久?或许以前有一些小部落在东岸与巴西之间摇摆不定,但维埃拉自问大部分部落不可能与东岸人有什么干系,可他们现在竟然凭着数量不详的军队就让这些土蛮子屈服了,每每思及此处,就不由得维埃拉不心惊reads;。

    想要驱逐邪恶的东岸异教徒的侵略,保住对王国来说至关重要的巴西殖民地,光靠葡萄牙一国的力量显然是有所不足的。那么,似乎就只有引入欧洲强国的力量了,为此哪怕不惜牺牲部分巴西的利益?这个念头在维埃拉的脑海里一闪而现,但却久久没有散去,他已经决定,回去后就建议席尔瓦总督认真考虑这件事情:既然他们已不太可能保住巴西,那么也绝不能让这片富饶的土地落入黄皮肤异教徒的手里!

    “莫特使,虽然贵方不知道从哪炮制了一份可疑的土著归附文书。但我还是要说,有些传统是我们所必需遵守的……”

    “传统要遵守,但法理更要遵从。”莫茗毫不犹豫地打算了维埃拉的话。说道:“神圣的教皇子午线并没有将热拉尔山脉这片土地交给贵国,贵国当初践踏传统,悍然侵入此地时,可曾考虑过西班牙人的感情?可曾令西班牙人宣布放弃过对这里的主权?如今依据东西双方友好协商签订的《巴拉多利德和约》,所有乌拉圭河以东以南的土地都归于我华夏东岸共和国,这意味着我们才是这里的合法主人。维埃拉先生,您是否明白了我说的话?”

    “莫特使。我不想与您过多地纠缠一些陈年往事,我只想说。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地)累西腓都是我国的传统领土范围。在我们任何其中一块领土的丢失都已经是我们所很难忍受的了,如今我们愿意放弃热拉尔山脉的土地,转而获取累西腓。已经是我国政府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们不可能同时容忍丢失这两块领土,我可以和您签署一份协议并将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土交割给贵国,但这份协议只有在累西腓落入我方手中之后才能生效,否则热拉尔山脉将仍旧归于我方领有。顶多,我们将在贵方同意不继续援助荷兰西印度公司的前提下,允许此地的原住民们进行自治,但他们仍将是若奥陛下的臣民。”维埃拉想了想后,还是坚决地说道。

    “顽固!”莫茗有些恼火地怒斥了一声,“贵使真以为我方大军不会继续北进吗?”

    “那只会引得整个基督世界对你们侧目而视。同时也会让西班牙人荷兰人为之感到疑虑,进而中断与你们的合作。而且,我们也会抗争到底的!”维埃拉梗着脖子说道。他有这个自信。这个年代的葡萄牙王国在旧大陆固然是悲剧一个,但在巴西,他们通过自己艰苦卓绝的斗争,从16世纪开始,就连续击败了法国人荷兰人对此地的窥视,并将葡萄牙移民遍布到了很广阔的区域内。这无疑增厚了他们的根基。若是东岸人真要硬来的话,只要若奥陛下态度坚决reads;。那么巴西人民不介意与东岸异教徒抗争到底。

    “那你们就等着灭顶之灾吧!”抛下这句话,莫茗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场,返回了自己的指挥室,伴随的参谋们先是礼貌地将维埃拉请出了哨所,然后便一股脑地涌进了指挥室。

    “呵呵,怎么?一个个眼红的样子,难不成真准备打仗啊?”指挥室里的莫茗一边玩弄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柄手枪,一边笑道:“好了,都退出去吧,我刚才只是吓唬下维埃拉那只老狐狸,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执委会那帮白衬衫们也断然是不会同意的。别搞得仗没打成,先让我们自己内部的矛盾激化了,那可就让别人笑掉大牙了。”

    “但热拉尔山脉的事情?”有年轻的参谋军官问道。

    “慢慢来,不急。”莫茗将手枪插在腰间,沉吟道:“这次已经有一些成果了,至少我们通过一些列的举措让葡萄牙人有了割让这片土地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吃下累西腓,心有不甘而已。哼哼,若是依照那群跳得很欢的文官们的意思,此番也就是勉为其难地越境打击一下土人,然后便迅速撤回来,生怕惹得葡萄牙人愤怒导致我国在外交上被动;另外,累西腓的事情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持续插手下去,毕竟当事人都不急我们急个屁。那样的话,可以说我们将一点成果也没有。现在么,我们这番连打带诈唬,至少捞到了两点好处,即葡萄牙人愿意将热拉尔山脉的地位问题与我们进行利益交换,另外他们不是还同意了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地上的土人进行自治么?这可也是一大成果呢,其间可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宪兵队和国家情报总局应该会为此制定计划的。”

    “可海军对累西腓相当重视呢,上次外交部还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之下,请求荷兰人批准给予我们累西腓新尼德兰两地的优先收购权,荷兰人至今尚未给出正式答复,也不知道同意了还是没同意。但毫无疑问的是,海军对累西腓还是蛮感兴趣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有军官突然提醒道。

    “那是海军的烦恼,关我们陆军何事?”莫茗理所当然地说道,“况且荷兰在北美与瑞典英格兰打得不亦乐乎,对累西腓的防务不太积极,白衬衫们现在也不是很上心。海军若有想法,让他们找白衬衫去,和我们无关。我们下一步真正要做的,就是利用本地土人自治的机会,不断派遣武装移民越境屯垦,将手往巴西高原伸去,那里可是真正的精华土地呢。”(未完待续)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争论与妥协 六

    “五百万元的贷款对我国政府来说已经是一笔极为沉重的负担了。”莫三评价起了西班牙人的这份方案。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如果给西班牙人提供五百万元的贷款,其中现金占四成、货物占六成的话,光现金就得拿出二百万,而现在储存在陆军第一监狱金库内的各国银币只有区区五十多万元,再加上1650年底邵树德从远东解送回来的六十万两库平银(去掉杂质、磨损及熔铸损耗的话,约合六十五万元),算下来仍有接近八十万元的缺口呢,这就得国家财政出钱了——即便是分三年支付,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你们现在还想提高这个额度,这实在太过分了。”莫三叫苦道,“那么,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

    “至少一千万元以上,我们现在每天的耗费都很大,战争就是个吞金无底洞。”布拉沃男爵说道,“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有困难,但我想你们可以更多地以物资抵扣,我知道物资也需要钱来生产,但应该会让你们更划算一些。”

    “另外,关于抵押土地的范围,我认为不能比南纬42度更靠北,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最低限度。不过考虑到你们对奇洛埃岛的强烈要求,我觉得我可以向总督及国王陛下申请微调下,即把整个奇洛埃岛及其附属岛屿也加入%抵押物之中,这样应该能让你们满意一些了吧?”

    “还有就是利息的问题。贷款期限没问题,十年不长也不短,刚刚合适。但每年15%的利息是不是太高了一些?如果是一千万元的贷款总额的话。那么当我们还清所有本息后。我们可能需要付出两千五百万元,这实在太夸张了。我建议将年利率下调到10%,这样会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我来逐条回应你的,男爵阁下。”莫三听完后就立刻说道,“一千万是不可能的,那太多了,我们也无能力支付如此巨额的款项,五百万元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考虑到贵国的实际困难。我同样可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再给你们增加三十万元的额度,但请注意,这同样是最后的让步,我们必须合理分配国家的财政收入,不可能无节制地支出。而且,这增加的三十万元将以谷物抵充,如何?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没得谈了。另外,关于你说的利息问题,你们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么(潜台词是反正也还不起)?你们向葡萄牙犹太人、荷兰银行家们借的款子年利息普遍在15%-20%之间。我们取其下限已经是非常厚道的了。这样吧,10%肯定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各让一步,5%好了,以每笔贷款的实际发放时间计息,为期十年,十年后一次还本付息。至于你所说的抵押物的面积,我表示同意,就此定下吧,但请贵使不要再随意调整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布拉沃男爵陷入了两难之中。谈判过程中的感受告诉他,东岸人真的已经到了自己耐心的极限了,再谈下去估计也捞不到太多的好处,可问题是以菲利普国王的胃口,区区五百多万元恐怕是很难满足他的,必须想办法让东岸人继续加码,不然这段时日来的谈判恐怕仍将付诸流水。

    “我仍然坚持把贷款利率降低一些,而把贷款总额提高一些,这样的话你们的利息总收入可能并不会减少,同时还满足了我们的要求,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布拉沃男爵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因此他极力向莫三争取道:“一千万元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不可承受的重负,甚至我们还可以考虑进一步降低贷款中贵金属的比例,将各类物资的比例提升,这样你们能进一步节省些成本,怎么样?”

    其实,严格来说,降低贵金属的比例、提高物资的占比,对西班牙人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盖因他们这种被商人们一致认为“人傻钱多”的典型,出去买东西天然就会被人宰一刀。而更可怕的是,很多时候连被宰一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市场上缺货,这样说来,东岸人直接按照西班牙的需求照单生产、供应物资,倒是省了西班牙人好一笔采购费用呢。

    因此,除获取部分贵金属以发放雇佣军和官员薪俸外,西班牙人应该更加喜欢粮食、军火、日用品等各类物资——当然东岸人也喜欢这样,这不仅仅是利润的问题,更在于在为西班牙人生产海量物资的过程中,东岸国内工业、农业、商业全都被调动了起来,大量资金投入(还是在国内“资金池”内筹集来的优质资金)到这些领域,上下游无数的农户、作坊、匠户乃至大中型企业被牵扯进来,工业基础在此过程中必会不断厚实,这可比单纯地借钱给西班牙人好处多多了。

    但无论好处怎样多,深知这笔钱借出去就别想再收回来的莫三,也绝不可能容许西班牙人从他这里借走价值一千万元的借款——事实上即便他允许了,这在执委会那头铁定也是通不过的——因此,只见他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遗憾地说道:“布拉沃先生,很无奈,我很清楚无论是贵方还是我方都已经尽了力,但分歧实在太大,这并不是你我能够弥补的,真的太遗憾了。这样吧,谈判到这里其实也已经无法有效继续进行了,我想不如我们将已经取得的成果都记录下来,两人分别呈文我们各自的政府,看看上面的大人物们到底是怎么说的,毕竟现在拿主意的是他们了。”

    莫三说了这话,基本上也意味着今年(1654年)以内是别想和西班牙人达成关于土地抵押贷款的实质性协议了,因为以此时令人蛋疼的交通联络效率,每个一年半载基本上不可能有回音从旧大陆传来。而即便是西班牙国王对此事比较关注,秘鲁总督区也派出专船往返传递外交信件,这事最快也得大半年,因此,今年其实是没指望了。

    不过在布拉沃男爵离开东岸之前(他将乘船在圣菲上岸,然后将信件递交当地信使,经陆路抵达太平洋一带,然后交给利马的总督过目,最后再用船送达西班牙本土,极为麻烦),莫三也和执委会的诸位同僚们进行了一番热切的商议,最后决定再使一个变通的办法,给西班牙人加点钱。

    这个所谓的变通办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因为按照抵押贷款的规矩,西班牙人即便是将南纬42度(但包含42度以北的奇洛埃岛部分地区)以南的土地抵押给东岸人,这土地的所有权仍然是在西班牙王国手里,除非十年后他们还不上账这抵押物才会转到东岸这边。

    但执委会诸位委员们现在决定给予西班牙人每年十万元的“开发费”,十年总共一百万元。在缴纳这笔开发费后,东岸政府将可以随意组织人手在这片土地(即抵押物)上开荒种地、挖矿伐木、捕鱼打猎,总之干什么都行,哪怕建立城镇也无所谓——这其实就是把“抵押”变成了“质押”了,即南纬42度以南的这片辽阔的土地在第一笔贷款发放的当日起,就可以被移交到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手里了。

    这样一来,开发费加上贷款,其总额已经高达六百三十万元,绝对已经是东岸人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西班牙人若是还不晓事,坚持索取离谱的一千万元巨款的话,那说不得谈判就只能以破裂而告终了,莫三相信,这绝对是西班牙王国上下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对执委会集体给出的这个最终报价也有相当的信心,认为西班牙人接受的可能性很高。

    布拉沃男爵在收到东岸人的这份最后报价后,与莫三单独密谈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便再没在东方宾馆内耽搁,而是搭乘一艘船只前往了巴拉那河畔的重要港口城市圣菲。他将从那里兼程出发,亲自前往利马,先把这些极为重要的谈判协议与总督阁下商讨一番,然后再由总督呈文至西班牙本土,交由菲利普国王圣裁。

    他已经决定,在利马的时候就将尽力使得总督阁下相信,这份协议能给西班牙王国带来莫大的好处。毕竟,现在他们的外界形势相当之不好,一个不慎国家就有可能陷入到四分五裂之中,故还是不要拖延,尽力与东岸人达成协议,将这笔至关重要的借款搞到手再说,因为这能迅速稳定国内已经有些沸腾的局势。

    而在布拉沃男爵离开后,莫三等执委会大佬们也有些兴奋,他们相信,当英国人向西班牙动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后,他们的国王一定会痛下决心,做出符合东岸意志的决定的。南纬42度以南,哈,多么辽阔的一片土地,或许就将在明年改姓了,这想想就令人感到兴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898/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作者:孤独麦客所写的《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为转载作品,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