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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十二章 混乱与生意 六

    与东印度公司的商谈不是很顺利,这令郑勇直到2月下旬才得以闲了下来。

    不过时至今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地位日趋稳固,倒也不是太过于避讳外来者的进入了。再者,刚刚签订的英荷《威斯敏斯特和约》中就已明确规定,英国在东印度地区享有与荷兰人同等的特权,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也就是说,荷兰人现在拦着别人不让去东印度已无可能,也无必要,那么,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东岸人得了。

    郑勇最终与荷兰人达成了一份粗浅的协议,协议中东岸人承认荷兰对东印度群岛、印度马拉巴尔等地区以及锡兰岛的主权,同时也明确表示不会前往上述地区殖民或经商(除非得到荷兰的允许);作为回报,荷兰东印度公司允许东岸船只停靠在东印度、锡兰、印度和福尔摩沙等地的各大港口,他们也将断绝与清国的各项贸易(前提是东岸人每年以适当的价格提供生丝、绿茶若干),并允许东印度公司的香料直接进入东岸市场销售。

    总的来说,这是一份双方各取所需的协议——至少在二十年内(双方商定的有效期是20年)是如此,至于说二十年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另说了。这份协议签订后,还将分别交由两国政府核定批准后方能生效,荷兰三级议会这边大概没什么问题,东岸共和国本土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的阻碍,相信如果行动迅速的话,1655年底之前,一定能够让这份协议正式生效并开始执行。

    而就在双方达成协议的那一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某位官员状似无意地向郑勇透露了某个刚刚得到的消息,即他们听说英国佬去年就派了一支舰队前往加勒比海,目的何为尚不得知,但很有可能是冲着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去的。得到这个消息的郑勇认真感谢了这名东印度公司官员,然后心里直感叹:都说荷兰三级议会在外国间谍面前就跟筛子一样。却没想到英国人的一些情况荷兰人也是洞若观火,果然世间英雄或国家没一个可以小觑的,你若是依照历史或固有印象而轻视什么,那么大头来吃苦头的多半是你自己。

    1655年2月中。忙完荷兰那一摊子事的郑勇再度乘船来到了尚处于西班牙人控制下的敦刻尔克港,欲拜访上个月还邀请郑勇前去一晤的西班牙特使巴尔博亚。无奈巴尔博亚临时前往了英国,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归期也不得而知。郑勇思忖之下,觉得多待无益。于是便乘船前往了地中海,并于1655年3月下旬抵达了深受热那亚人影响的里窝那港,然后入住了开设于此的一个东岸货栈。

    货栈除了几间还算干净的办公室、卧室外,其余地方都挪做了仓库,里面分门别类堆放了大量纺织品、皮具、钢条、机械零部件等各类商品。当然了,由于欧洲近些年来的贸易政策的变化,以及意大利人宗教感情方面的因素,东岸商品在以托斯卡纳公国为首的北意大利地区的销售形势是日渐萧条,甚至于已经到了佛罗伦萨商站都已无利可图的境地——该商站赚取的微薄利润(一年约三万余元)基本都砸在了收集情报、搜罗人才和结交贵族等方面了,让人无奈至极。

    郑勇当然知道佛罗伦萨商站(里窝那港的货栈附属于该商站)的经营现状。对造成这些困境的原因也心知肚明:不外乎就是意大利人可怜的自尊心及宗教、经济等因素造成的排外情绪嘛,或许威尼斯人也是背后推手,但无所谓了,反正东岸暂时也没兴趣搭理这里,一切都交给热那亚人来操办好了,他们是行家。

    当然了,虽然这里的生意多半都交给了热那亚人来打理,但郑勇却也不打算彻底关闭佛罗伦萨商站,毕竟就目前而言,它还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比如搜集北意大利地区的情报,比如募集当地的石匠、木匠、铁匠、箍桶匠等各行业手艺人,比如交通当地官员以加强东岸的影响力等等;此外,东岸人招募的卡斯泰利、托里拆利(未如同历史上那样死于伤寒)、维维安尼等人也能偶尔来此寻求资金帮助以赞助一些有天分的学者前往东岸。总之作用还是相当大的。

    在里窝那港的几天内,郑勇找到了几位相熟的热那亚商人,然后由他们作保,在当地贷了一笔数额约二百万银行里拉的款子,打算将这笔钱连同里加商站的贸易余款一起汇给雅各布大公,充作东岸人答应的收拢、安置、运输难民的费用——现在东岸人在北意大利地区的信用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意味着融资变得相当便利。

    3月31日,郑勇又在随从及护卫的陪同下,乘坐马车抵达了位于佛罗伦萨的东岸商站。在点验了一番账目后,他也随手翻阅起了伊斯坦布尔那边发来的信件或公文函,主要是新近统筹那边全局的李晴以及主营奴隶采购事宜的马德。

    李晴发来的文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主要是一些事关奥斯曼宫廷的消息,或许是他立足未稳的关系,这些消息的质量远不如当年莫三坐镇的时候,看起来还得继续努力。至于常年坐镇卡法港的马德发来的信件,在例行公事般地交代了一些贸易细节及账目来往后,着重谈起了最近发生在南俄平原上的一些事情。

    1653年的时候,哥萨克酋长国的首领赫梅利尼茨基面对着强大的国内外压力,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统治了。他分别向俄罗斯、奥斯曼以及克里米亚的统治者写过信件,假意表示臣服,请求这些国家出兵帮他共抗波兰,当然他也没忘了向波兰人求和,但效果非常不好。

    到了1653年底,俄罗斯在思虑再三之后,终于同意整体接纳乌克兰酋长国,并将其合并。但赫梅利尼茨基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全体哥萨克的同意,乌克兰酋长国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分裂,部分哥萨克加入俄国,部分投入波兰的怀抱,当然还有部分坚持独立自主。

    1654年的时候,随着沙皇阿历克谢亲率十万大军攻入立陶宛,波俄战争正式爆发。俄军主力十万余人在北线主攻,南线偏师约四万人进入了基辅,他们的任务是挡住波兰、鞑靼联军(鞑靼人害怕俄罗斯崛起,坚决加入了波兰一方),为北路主力的推进创造有利条件。

    马德的信件中详细叙述了他所打听到的一切消息,消息的来源很多,有鞑靼人的、有土耳其人的(奥斯曼亦派出少量骑兵帮助波兰抗俄)、也有哥萨克的,但应该都很准确。这些消息无一不指出,波兰、鞑靼、土耳其所组成的联军在南线取得了极大的优势,四万俄军(还分成了两部分)被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抵挡不住联军的凶猛攻势。

    当然了,发生在南俄战争上的惨烈战争并不是马德所关注的重点,因此他很快在信件后面写道,鞑靼人抢掠成性,每攻到一地便在那里大肆劫掠,无数乌克兰百姓被其捕为奴隶并押回克里米亚出售。与他们一同前进的波兰王军一方面深恨反复无常的哥萨克,一方面也要笼络这些草原骑兵,故竟对此视而不见,因此这些鞑靼人在战争期间所获颇丰。

    马德认为,差不多到1655年夏天的时候,大量乌克兰奴隶便会如同潮水般地涌入卡法奴隶市场,因此他请求郑勇准许动员存放在布尔加斯、卡法、士麦那、萨洛尼卡和苏伊士等商站内的资金与货物,并通过亚速海商会担保向卡法当地的犹太商人进行融资,以尽量多地吃进鞑靼人掳掠来的乌克兰奴隶——当然优先购买处于育龄的女性。

    此外,他还请求郑勇立刻想办法联络船只,因为这些奴隶光靠东岸人的船队,恐怕运不走多少,这令郑勇一下子想到了如今有不少船只闲下来的荷兰人——当然帮东岸人做惯了奴隶运输业务的法国人迪迪埃弗洛雷斯也不能忘了,这厮手下的船只也不少,虽然运费略坑了些,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订下来再说!

    “我发现我越来越堕落了啊,竟然喜欢起了那四处燃起的烽火……”郑勇坐在一间装饰精美的办公室内,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有些装逼地想着:“俄国人这次开战的时机把握得真是不错,十几万大军(包括投诚的数万哥萨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波兰境内,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波兰全国才6万军队,且还分散在各处,贵族也没反应过来,这一下子就给打懵了。哈哈,这样好啊,打得越久我们的好处越多,哥萨克、鞑靼人、土耳其人可都不是什么有节操的军队,打得越久他们就能掳掠更多的奴隶回来。哈哈,好好打!”

    “打仗的各方消耗海量的军资,我们存放在各大商站内的军资几乎都快被搬空了,换回来的却是可爱的乌克兰女人,哈哈,几十万大军在为我们东岸人打工,这仗打得好!打得妙哇!”郑勇一仰脖喝掉了杯里的热那亚葡萄酒,痛快地想着:“继续打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三章 西南 五

    1655年4月2日傍晚,鸣鹤堡。

    彭志成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处小坡,心满意足地看起了已修通到前进农场的西南铁路。从1653年到1655年3月的今天,光荣乡到前进农场段九十余公里的铁路终于全线通车,至此,西南铁路的通车总里程已经超过了二百公里(西段靖江港附近也有部分通车里程),在东岸国内也算是了不得的一条铁路了。

    山坡下是渐渐升起袅袅炊烟的乡村小镇,这个月份的天黑得越来越早,此时一些性急的农家已经点燃了灯火,全家围坐在院子里吃饭聊天了。饭菜不外乎是咸鱼(火车通车后的福利)、腊肉、面条以及一些瓜果菜蔬,还算比较丰盛,内陆乡村地区就是这样,农民们的收入虽然比较低,但吃饱穿暖总没问题,用在必需品消费上的支出比起城市里的工人们来说要低了很多。

    鸣鹤堡这个设立两三年、人口四千余的内陆定居点,现在已经正式改名叫鸣鹤镇了,因为执委会刚刚授意政务院批准成立鸣鹤县,该县下辖鸣鹤镇、溪口乡、前进乡(原前进农场,约2000人)、胜利乡(原胜利农场,约1500人),共一镇三乡,总人口刚刚过万,又是一个地广人稀、没多大看点的内陆县份。

    鸣鹤县这个全国第/十九个县级行政单位成立后,西南铁路贯穿区域内已经有了三个县份,分别是桃园县、鸣鹤县和最西段的靖江县。三个县里面除靖江县以造纸、建筑产业为主,农牧业为辅以外。其余两个县皆为典型的农业县份。穷得叮当响。去年一整年归属县级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分别只有六万元和七万元——这么一点钱,搞医疗不够、搞教育更是缺口巨大,就连搞些农副产品的深加工都稍嫌不足,总而言之就是啥也干不了,大家除能吃饱饭以外其他方面需求的满足都有些难度。

    而既然这些农业县份的经济活跃程度很低,那么正处于修建中的西南铁路的盈利前景可就很难说了,而这无疑打击了相当部分热那亚投资者的信心。虽然目前这条铁路的盈利状况因为有着海量的建筑物资的运输(东岸人在内陆兴建定居点)而看起来还可以,但别忘了。定居点的兴建总有完工的一天,到了那时候,这条铁路用来运什么东西?仅仅是一些商品吗?那么依照当地人口稀少的程度,多半是运不了多少呢,这样一来,西南铁路可能就将陷入亏损的泥潭之中。

    彭志成前阵子便在靖江港接见了从欧洲特意赶来的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一行,热那亚人表示他们投资这条铁路已近三年,先后耗费的资金已经超过两千五百万银行里拉,且目前看来当初他们对这条铁路的造价过于乐观(当时觉得四千万里拉就能拿下),这条铁路看来耗费超过五千万里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样大的投资砸下去。热那亚人自然是要见到收益的,因此他们此时迫切地想知道东岸人到底有没有新的盈利模式。以确保草原铁路公司在未来的收益。要知道,这家公司去年的营业收入只有区区4万元,这实在太低了,低到完全让人无法接受。

    彭志成对于热那亚人的诘难自然也无好的办法,他只能说东岸执委会将在今明两年往这里持续移民,修建更多的定居点,以给草原铁路公司未来的发展打下基础。老实说,这个回答等于没回答,让阿莱桑德罗等人较为失望。不过彭志成也提醒意大利人,按照协议,他们可以在铁路完工后一年内将其以六千万银行里拉的价格卖断给东岸政府,如果这条铁路最终造价为五千万里拉、完工期限为五年的话,那么热那亚人的这笔投资的年收益率依然达到了4%,这是他们投资国内公债或年金收益率的三到四倍,回报已经相当可以了。

    当然了,东岸人也不都是不通人情,鉴于东岸国内物价的逐年上涨(西南铁路修建过程中几乎所有的材料、食品都在东岸就地采购),以及这条铁路修建的复杂程度(有许多座铁路桥梁),东岸政府将酌情给予该公司每年约10万元的补贴——以建筑材料和铁路器材的形式——此外,在铁路全线完工的那天,华夏东岸共和国国家铁道总局也将一次性给予热那亚人五十万元的“项目竣工奖”,以资鼓励——这回是以东岸国内相对剩余的粮食、纺织品和皮革发放。

    算上这笔杂七杂八的补助和奖励,预计热那亚人这笔长线投资的年收益率将达到6%左右,不能算高,但也绝对不能算低了!毕竟,他们这会在欧洲哪能再找到这么好的投资机会——如果真有的话,也不会一窝蜂地都挤在国内投资公债了(连每年的通货膨胀都跑不过)。

    阿莱桑德罗在仔细考虑一番后,算是勉强认可了彭志成的提议,现在他算是认识到这条铁路恐怕真的无法在短期内盈利了。好在与东岸人的每一项合作都有个卖断条款,这个关键的条款保证了他们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收益率,因此在铁路完工后将整条铁路出售给东岸方,应当是一个双方都比较能接受的方式。

    只是,以后与东岸人的合作都得多一个心眼了,这次西南铁路的建造便是例证——这便是阿莱桑德罗此行得到的感悟,因为你不能指望每次都靠东岸人“良心发现”给你发一些补贴和奖励(这些东西还是以物质为主,还得想办法消化,当然不算太困难)以提高你的收益率。万事都得靠自己,以后与东岸人谈合作时,一定要更加注重己方投资的回报率,只有有了这个基础,双方的合作才能长久下去。

    “热那亚人修建西南铁路成本飙升的原因有很多,但从意大利骗来的劳工大量逃亡却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感受着山坡上清凉的晚风,彭志成突然冒出了一句:“因为发现成本比预期要高很多,因此授意前线的工头们延长劳工的工作时间、增加他们的工作强度、降低他们的生活待遇、克扣他们应得的工资,这种行为固然是大量降低了每个劳工(迄今为止,三年内热那亚人已运了超过六千名意大利劳工和一千五百名刚果奴隶前来修铁路)的耗费,但也使得劳工们不满的程度大大加强。因此,在某个聪明人夜间逃走后,接下来逃亡的人接二连三、络绎不绝,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风潮,简直让人无语。”

    彭志成说的这个确实是实情。热那亚资本家有削减成本的冲动,而劳工们反抗的方式便是逃亡,这些逃亡的劳工至今已逾千数,东岸各级公安局只象征性地抓回了少许劳工送还给热那亚工头,剩下的就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后来据统计,这些逃走的意大利劳工基本都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加入了东岸在乌江地区、西北垦殖局辖区的建设工作,东岸官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劳工们大量逃亡后,热那亚资本家就只能再度在意大利、德意志等地区以“坑蒙拐骗”的形式招募新的劳工,然后送到东岸来修铁路。这其中平均花费在每个人身上的资金高达一百里拉,无疑进一步加剧了他们本就有些高企的成本,而前线为了削减成本只能进一步压榨工人,这又引起工人逃亡,恶性循环就这么一步步地折磨着热那亚投资者们,使得他们精疲力尽,最后动下了在铁路完工后迅速将其出售以回笼资金的想法——这显然也很符合华夏东岸共和国执委会诸公们的心意。

    “呵呵,热那亚人第一次帮我们修铁路,总不能一下打消了他们的热情。当初这伙人算出这条铁路要花费四千万里拉时我心里就在笑,根本不可能的事!现在坐蜡了,咱扶他们一把,总不是坏事,毕竟还指着他们替我们在欧洲办事呢,有些钱,由他们来替我们花,效果要比我们自己花节省好几倍。”已经荣升国家铁道总局局长的杨王林也爬上了小坡,喘着气说道:“这么多西西里人、那不勒斯人,热那亚人把他们弄来可真是花了血本了,可架不住人心难测,人都会向往美好的生活,这些劳工愿意逃亡到我们的城镇打工,也不愿意在这受苦,这都可以理解。不过确实要给热那亚人一点好处,不然他们要是一气之下不再从旧大陆坑人过来了,我们可就傻眼了,大不了当做花钱向他们曲线买人,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和西班牙人的谈判一旦落实,今后就要向他们分批交付物资了,而小麦无疑是其中重要一项。西班牙现在国内形势混乱,粮食连年歉收,必然是要问我们购买大量粮食的,而这就是西南铁路沿线各城镇的机会了。西班牙人现在就觉得铁路不会盈利,未免言之过早。”彭志成看着渐渐被黑暗笼罩下的万家灯火,说道:“不管怎样,西南铁路必须要按时修完,我们也要督促督促热那亚人,别让他们懈怠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四章 西南 六

    “哐当”一声巨响,一条长5米的铁轨从轨道车上不慎滑落,两名站在一旁的意大利劳工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撞破脑袋而亡。陈浩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便招呼人手过去把那两个倒霉的意大利劳工尸体拖到一边——死人在这里已是司空见惯之事,大家虽然难过,但却已麻木得不以为意,而且工期不能耽误可是红线,否则不管活人死人都会没好果子吃。

    这里位于冯格庄乡以东约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后世乌拉圭索里亚诺省一个名叫卡斯蒂约斯(Castillos)的小镇。这个新近设立的定居点名叫大通堡,正处在西南铁路干线上,寓意着铁路从这里直接贯通到内陆地区的伊河流域。而在大通堡附近,东岸政府也另外设立了几个新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大通堡南偏西约25公里处的四道壕乡(后世坎帕纳小镇)——该处因地制宜依托纵横的河汊修了个小型水库,同时开挖了四道平行的灌溉水渠,故得名,目前只有约千把定居者;地处大通堡东北方约25公里处的五间房乡——位于后世索里亚诺省何塞恩里克罗多小镇附近,因该处就地取材兴建了五间石房作为国家开拓总局分部的办公室而得名;以及位于大通堡以东约35公里处的蔡家宅乡——该处因前顺军将领蔡华泽举家搬来垦殖而得名(其人妻妾、儿女、家仆众多,全家多达81口人,携带大量银钱,几乎成了梅机关的重点监控对象,甚至他们已经在考虑是否迁移部分蔡姓移民前往他处,以免日后不好管理)。

    在这四个新建定居点中,大通堡、蔡家宅乡两处皆处于西南铁路干线之上,其余两个则分处两侧。四个定居点早期基本上都以种地、畜牧为主要营生,唯一的工业可能就是一个规模极小的石材加工厂了,设于五间房乡。以充分利用附近地区储量丰富的石头资源。

    目前,大通、蔡家宅两处都各有一千多东岸居民在定居垦殖,此外还有分别从意大利、德意志部分地区“坑蒙拐骗”而来的劳务工,人数大概在以一千五百上下。由热那亚财团负责运输至此。这些旧大陆来的苦哈哈们,此时就在监工们的监督和压榨下,不断平整路基、敷设路轨,为西南铁路的建设贡献着自己的精力——有时甚至是生命!

    “小陈啊,又出事了?”刚刚押着一批河间奴来到大通堡挖沟渠的田星带着一群警察赶了过来。在看到路边两名意大利劳工的惨状后,面色不愉地骂道:“这些热那亚人怎么搞的?赶工期压缩成本也不是这么个搞法,现在这些人待遇本来就下降了一截,结果又天天死人,剩下的人还不无心干活只晓得逃亡啊。上次我听说蔡家宅乡那边的监工给旧大陆劳工上脚镣结果引起暴动,死伤二十余人才平息下去,简直是胡闹!”

    “这些旧大陆劳工本身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人。”负责现场监督的陈浩摘了头上的帽子,皱着眉头说道:“他们身上一年到头剩不下几个大子,每次一发薪水就去乡镇集市上买酒喝,有时候也去光顾一些意大利**。现在被削减了工资待遇。自然不满了。”

    说到这里,陈浩略有些犹豫,然后只见他决然说道:“田哥,其实我觉得这些还都是小事,让这些意大利人更不满的还是宗教问题。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在这里最近已经发生过好几次骚乱了,外来的劳务工要求我们建立天主教堂,供他们做礼拜之用。这种要求理所当然地被国家开拓总局的人拒绝了,然后他们就鼓噪闹事,靖江县那边紧急调动了民兵过来才镇压住。但这无疑已经给我们敲响警钟了。外来的移民——尤其是有强烈宗教意识的天主教区移民——宗教态势复杂,很可能会给国家带来不安定因素,必须尽快解决。”

    “怎么解决?”田星斜睨了陈浩一眼,讥讽地说道:“我当初说不要引进白皮男的。你们还不同意,还说我政治不正确,现在怎么又头疼宗教问题了?这些年梅机关破获的邪教组织(未经政府许可的传教集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抓获的邪教教徒更是不计其数,杀的杀、劳改的劳改、流放的流放,怎么说也有小两千人了。就这样都没能阻止一些人继续信仰天主教。更别提那些出于宗教情感给外国间谍提供方便的人了,对此我还能说什么?事已至此,晚矣!”

    “白人男子数量在全国人口比例中还不到15%,不算什么大问题吧。”陈浩也是穿二代,且他的父母都是穿越者,血统上倾向于明人的他却对白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特别是他以前还和自然科学研究院的数学专家、船体设计专家维维安尼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因此对来自旧大陆的白人并不排斥,故此刻只听他说道:“15%里面超过一半还是来自信仰不牢固的立窝尼亚地区,真正来自天主教区的白人男子大概只有三万多人,这些人里面还有部分人改信新道教了。从这方面来说,我们消化得其实还不错的吧?呃,当然你说的那些地下讲经会的事情也是实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就不让旧大陆的天主教徒来我们东岸了吧?”

    “那你现在还叫唤个什么?”田星不满地说道,“宗教问题就是个坑,搞不好就会把我们大东岸给拖进这个泥潭。现在可能迹象还不明显,但等着吧,近些年热那亚人运了多少旧大陆劳工过来了?门德斯和瓦伦蒂诺虽然有的年份多,有的年份少,但一年一千多意大利或苏格兰劳工还是能弄得来的,此外还有前些年买来的波兰战俘,马上他们中很多人年限要到了,要给他们办理国籍了,再不是非国民了,怎么办呢?把他们扔海外殖民地去?现实吗?哼哼,执委会诸公也是利欲熏心,这么不加节制地引进天主教徒,早晚要出事!”

    听田星这个民族主义者这么一说,陈浩这个尚有些稚嫩的小子顿时有些慌张:“田哥,我们这现在常年蹲着一队警察,不然这些意大利人三天两头闹事,工头都制不住。蔡家宅那边还好,那个叫蔡华泽的家伙家里居然放着一副盔甲,上次意大利人闹事,这家伙直接披甲上马,带着家人很快就驱散了那帮混球,让梅机关的人都刮目相看,并给予了嘉奖。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时间长了保不齐这些劳工们再度闹将起来,到时候怎么解决也很挠头呢。就像你说的,宗教矛盾这么激烈,也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这么理智……”

    “以后别这么说蔡华泽了,他现在——嗯,以后也将是自己人了。”田星用略带告诫的语气说道,“蔡某人前阵子获得了张奶奶——对,就是那个以前给国家情报总局食堂烧饭、无儿无女的张奶奶——的青睐,然后便走了狗屎运。张奶奶已带他到荣誉法庭等级备案,一旦她故去,包括人大代表席位和东岸公司股份在内的一切财产、权利和义务,都将由蔡华泽本人继承,听说这让一些家里孩子多早盯着这个席位的人很不爽,变着法子要给他蔡某人好看呢。咳咳,离题了,说回正事!其实呢,上次我们国家和西班牙人商谈南锥地区抵押贷款问题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对,就是大致南纬42度以南的那份土地,执委会已经等不及了,决定要对那里进行先期开发了,当然仅仅只是在沿海地区建几个垦殖点而已。这个蔡华泽、大兴县的孙家、罗洽县一些抱团的登莱大户、镇海县的青州商帮家族等地方有抱团聚居苗头的家族或群体,都将被抽调大量年轻人前往那里进行开拓。而与他们一起的,自然也有许多信奉天主教的白人男子了,呵呵,到了那么一个远离文明世界、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看这些人还怎么折腾?那个蔡华泽可不是善茬,听说在大明时打仗也是一把好手,杀人不眨眼的,这次执委会打算发还一些老部下给他,然后让他带着部分族人前往那里驱使白皮们进行开拓,正好也检验一下他的能力……”

    “这,竟有此事!”陈浩有些惊讶,然后又看了看那些正默默抬着尸体的意大利劳工们,说道:“不包括这些人吧?应该只是那些年头到了或者接受大赦的波兰战俘们?”

    “当然了!”田星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衣衫褴褛的意大利劳工,说道:“这些家伙最长的才干了两年,离五年期满还早着呢。那些波兰人将享受到自由民身份迁往巴塔哥尼亚地区开荒,这些意大利人可不行!先熬过剩下的三四年并保证自己手脚健全再说吧,西南铁路这么重的施工任务,怎么可能容许他们逃避?我们不容许,那些热那亚投资者们更不会容许,他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五章 西南 七

    1655年4月18日,晴。

    黎达彦带着一帮《真理报》报社的小记者们从陆路骑马赶到了商城港,最近东岸地区春雨连绵,松软的大草原在吸饱了水后变得极为泥泞,这让黎达彦等人极为狼狈,也耽误了他们的行程。不过还好,他们总算在商城港重新开埠的前一天抵达了这里。

    略显陈旧的码头上,此时已经停泊了大概三四艘船,其中有两艘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这算是捧场来商城港贸易的。秘鲁走私贸易的盛况,任何一个在南美久居的西班牙商人都知之甚深,特别是这些拉普拉塔商人们。曾几何时,在他们看来,智利那种穷乡僻壤(当然这有些夸张)出来的商人不但浑身有一股牛粪味,同时资金实力也很差劲,至少比起拉普拉塔商人们是多有不如的——巴拉圭地区的谷物和木材商人、圣菲的航运和码头商人、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牲畜和皮革商人哪个不比那些穷山沟里出来的智利商人强?

    但最近十年拉普拉塔与智利商人之间的实力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首先是第二次东西战争爆发后,整个拉普拉塔包括巴拉圭在内惨遭东岸大军洗劫,商人们损失惨重,虽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元气大伤倒是真的。而且在战争结束后又持续了数年之久的克兰迪起义,也让这些商人们的经营状况雪上加霜,迟迟得不到好转。

    其次,便是从1648年开始以一个惊人速度开始增长的秘鲁走私贸易了。这场由东岸南铁公司主导、东岸共和国工商界在背后鼎力支持的大规模走私行动,就在殖民地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买办商人大力奔走的情况下,蓬勃发展了起来,至今已经达到了三百余万元的规模——去年一整年,南铁公司从秘鲁进口163万元、出口180万元(南铁一进一出倒手获得了72万元的高利润),几乎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这样强大的进出口总额,自然养肥了那帮智利走私商人了,甚至于就连后来加入进来的利马商人们都大发其财,个个赚得盆满钵满。让向称富庶的拉普拉塔商人(尤其是巴拉圭商人)眼红得不行,一直在寻找着同样的“卖国”门道——哦,说错了,是贸易渠道。

    不过老实说。就物产方面来说,拉普拉塔真的没法和秘鲁比。是,辽阔的拉普拉塔大平原是千里沃土(肥沃的火山灰土壤平原,水系很丰富),但那又如何?你卖什么给东岸人呢?粮食?对不起。东岸不缺,算上关税的话成本也和你差不多(或许更低些),根本卖不动;皮革、羊毛、兽脂、牛羊肉?这还像点话,但也不容易,因为东岸本土也产这些东西,虽然看在价格低的份上东岸会有进口的冲动,但也得考虑国内农牧民的感受吧?所以设置进口配额几乎是一定的事情;那么就只能卖马匹、马黛茶、蜂蜜、巨型圆木了等商品了,尤其是马匹,随着东岸交通条件的不断改善,马车及骑乘用马开始大行其道。拉普拉塔低廉的马匹价格就成了其最大的优势,因此一旦放开了出口,必是一项很好的生意——这些年青岛港每年就进口两百多匹来自拉普拉塔的马,如果将这项生意规范化、组织化、大型化的话,这个生意的规模肯定还要更大。

    因此,总的来说,拉普拉塔(包括巴拉圭)与东岸之间的贸易规模不会小,但也注定不会太大,不过对于商城港来说已经足够了——强主席已经亲自许诺、政务院也已经下了文件,今后商城港将作为东、拉双边贸易的唯一指定交易地点。为此交通部还拨款修缮了一下码头及附属设施,贸易部也在码头区设立了海关(海关关员也兼收其他税种),铁道总局也许诺将从蔡家宅乡往商城港方向修一条铁路支线(前提是正处于大规模修建中的青岛——罗洽铁路顺利完工),这条铁路支线总长度超过了九十公里。除商城和蔡家宅两个车站外,中间还将设有另外两个站点,分别是位于后世乌拉圭科洛尼亚省拉艾斯坦苏埃拉小村附近的军马场(今后也将逐步扩建为乡镇)、位于塔拉利拉斯小镇(Tarariras)附近的采石乡。

    而在西边圣胡安河(现已更名为野屋河)西岸的野屋乡(位于乌拉圭LosCerrosdeSanJuan小村附近,因一间修建年余的孤零零的砖房而得名,土壤质地较为不错)定居点设立后,包括商城港在内的四个乡镇。便构成了未来拉普拉塔河畔商城县的基础。毕竟,作为政务院钦定的对拉贸易窗口,商城港不能没有腹地,再者,现在商城港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七千,且其中意大利与西班牙裔居民的比例非常高,也是时候将他们向内陆腹地迁移,同时调来大量明人移民稀释、同化了,不然总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前些时日,乌江、蛟河地区都有人跑首都来,不停地要人、要钱、要物,中央各部门烦不胜烦,几乎要对这些人怒目相向了。”黎达彦招呼报社里的后辈们入住了一家略带巴洛克风情的宾馆(很显然是由当年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建筑改造而成),然后笑着说道。

    “这……”有年轻记者不理解,“这像叫花子一样要东西也能要到?执委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么?”

    “以前自然是要不到了,但现在么,嘿嘿。”有在外面跑了好几年新闻的年长记者插嘴道,“有商城港珠玉在前,大家自然知道怎么办了。你当这商城港重新开埠是白来的么,呵,那可是他们向强主席、周部长诉苦哭穷换来的。那么既然商城港可以哭穷换来国家投资,那么别的地方在首都设立驻京办,专门跑项目、跑投资、跑移民又有什么奇怪的?乌江地区有个相熟的官员上次还和我说了,商城县这帮‘龟孙子官员’不讲道理,破坏了执委会定下的重点发展乌江地区、蛟河地区的方针,分散了宝贵的国家投资和移民份额,必须要严厉惩处。”

    “严厉惩处自然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的了。”另一个年长记者接过了话,说道:“但大家现在也清楚了新上来没多久的强主席是个耳根软的人,兴许多说说、多闹闹,就能讨点好处回去,于是乎,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都喜欢往中央跑、哭穷了,实在是商城港的榜样做得好啊。”

    说到这里众人都笑了起来,国家现在大发展,地方官员的主观能动性确实是大幅度提高了,因为这和他们的政绩考核可是挂着钩的,但凡任何一个有点上进心的政府官员都会想办法发展地方经济,将各项工作做出彩来。再想想大明那些混账县官们,基本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啥也不干(因为上头考核他们的原则就是“太平无事”),久而久之就全国基层都是尸位素餐的官僚了,不如东岸远甚。

    “别说没用的了,大家坐下来商议下接下来几天怎么做好采访工作是正事。《生意人报》也派了人过来采访呢,不过好在大家采访的思路不一样,他们重产经新闻、我们重政治和社会新闻,但一定程度的竞争还是不可避免的。大家都精神起来,多走动、多挖掘,千万不能让《生意人报》那帮家伙们给比下去了。”看到大家聊得也差不多了,黎达彦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老牛,你明天去约下本地乡政府官员,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接受采访,争取从他们嘴里了解下本地官员的发展思路。老鲁,你去本地道教协会采访下,商城港本地有三千余名天主教徒(他们甚至还筹资将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圣何塞教堂整体修缮、扩建了一番),宗教氛围浓厚,这是一个值得挖掘的新闻,好好做个采访计划出来。”

    “好嘞……”众人轰然应命,然后纷纷作鸟兽散,拿着自己的行李回房间休息去了。

    黎达彦则信步走到窗口,将厚玻璃窗户(带有些许气泡、色泽也略微浑浊)推了开来。这是一件临海的客房,窗外就是辽阔的拉普拉塔河。奔腾不息的大河水势凶猛,将海水都远远地推到了东面很远的地方(其实只是推离了表层海水而已,拉普拉塔河淡水集聚在表层,中下层则为海水),让每一个初到此地的人都为之神往。

    “气势雄浑的大河、一望无际的地形、水草丰美的土地、宁静开阔的港湾……”黎达彦看着窗外大街上衣着各异的行人,喃喃自语道:“此乃王霸之基啊,西班牙人当年丢了这里,怕也是悔不当初的——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多好。呵呵,好好经营下去的话,将来我大东岸陆海军从此出发,跨海拿下布宜诺斯艾利斯城不过是等闲事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六章 尘埃落定 一

    “《生意人报》那帮家伙,总想搞个大新闻!”1655年5月1日,初次参加与西班牙王国抵押贷款谈判的周申沃笑骂着放下了手里的一份报纸,说道:“也不知道商城港的那帮官员到底花了什么好处,竟然让《生意人报》也为他们死命吹捧了起来。”

    此时是会间休息,周申沃和莫三这两个谈判主力跑到东方宾馆的餐厅内,一边喝着上等的塔城咖啡(产于新华夏塔城港,阿拉比卡种,此时在东岸比较流行,几与秘鲁咖啡平分秋色,很多东岸人喝的时候爱自称喝“爱国咖啡”),一边放松闲聊。

    “我看看。”莫三接过了周申沃手里的报纸,粗略看了看后,也笑着说道:“连农业部的人都为商城港鼓吹,说那里的土壤极为适宜种植果树,如梨树、桃树、枇杷树、葡萄等等。唔,他们似乎说从桃园县斜向商城港一带,都是优质的果树种植区,可以大力发展此项产业。”

    “要说当地的土质适合果树生长,这倒也不全是虚言。”周申沃很快回忆起了上次他和强全胜前往商城港“下乡”的经历,说道:“当地确实家家户户都种了果树,野外荒地里也种了不少,产量也马马虎虎,质量还行。如果多培育良种并推广嫁接和护理技术的话,产量和质量应当还能再上一个新台阶。我听说靖江县、永安县那边似乎专门有商人过来收购这些水果,算是当地农民增收致富的一条好路子吧。”

    “怪不得昨天下面递上来一份贷款申请(大额贷款申请必须由贵金属管理总局局长亲批),说要到商城港的内陆腹地设立果园及果品深加工一体项目呢。原来不止一个人盯上了这里啊,哦,对了,这个项目由大丰食品厂、商城港地方政府、东岸公司共同出资成立的南方食品公司承揽,规模应当不小,以后徐记果品厂应该要受到强烈冲击了,这钱也远没有以前好挣喽。”周申沃喝了一口咖啡后,又说道:“另外。听说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那边对商城港有三千多名天主教徒有些看法,黎达彦这次除写了公开报道外,还写了份关于宗教形势的内参,梅机关的蒲廷大概也读了。我估摸着。下面梅机关应该会联合其他部门动手了,当地的天主教徒会逐步内迁,然后靠人数和时间来消化他们,这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算了,不扯这些了。这是政务院的事情,我们操啥子心,还是说说一会和西班牙人怎么谈吧,卖地谈判迁延日久,总要该拿个说法出来了。”

    离上次与布拉沃男爵进行谈判已经过去整整九个月了,在这九个月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而对于谈判双方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英国已经几近公然地与西班牙人撕破脸了,他们派遣了大批人不断进入西班牙的瓜莱传教区。驱逐当地的西班牙传教士、商人和殖民者,拉拢土著印第安人,想要占领此地的心思可谓是**裸的了。

    当然,西班牙这个国家在英格兰共和国刚成立时便抢先予以承认,为的就是拉拢这个“弑君者的国度”(在王权国家名声极臭,俄罗斯甚至直接断绝了与英国的外交关系),以便共同对付法国。但英国自然有自己的意志,在渡过最初的孤立期后,其他国家对英国的敌视也渐渐没那么强了,这个时候法国找上门要求秘密结盟。英国自然是无法拒绝的了,因为法国人甚至已经不再追究去年英国在北美攻击阿卡迪亚的事情——但这样一来,西班牙人就注定要悲剧了。

    而现在悲剧很显然已经如期上演,英国这个国家在打赢与荷兰人的海上战争后。自信心极度膨胀,开始一个个“轮”他们认为好欺负的其他国家,而第一个找准的自然是西班牙王国。目前他们已经公然进入了瓜莱传教区(大致在今南北卡罗莱纳、佐治亚等地),似乎对这块新的殖民地也颇感兴趣,目中无人的态度和贪婪的本性昭然若揭——要知道,1650年左右的时候。英属北美殖民地才只有区区11万多的白人(这么点人铺满了从新英格兰到弗吉尼亚的广阔区域),却还不满足,仍然执意要寻找更多的殖民地,其贪婪的程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而作为常驻东岸特使的劳尔布拉沃男爵一去大半年后又重新返回东方港,与东岸人就南纬42度以南的土地抵押贷款进行新一轮的谈判,这中间要是没什么故事傻子才相信呢。莫三等人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正是英格兰人在某种程度上的“助攻”,才使得东岸人在西班牙禁区内获得了起脚打门的机会。

    “会不会是英国人向西班牙宣战了?”莫三蹙着眉头回忆起了自己这些年在欧洲的所见所闻,只听他说道:“英国人对于获得一块能稳定收获大量热带特产的土地非常感兴趣。早先他们在伯利兹一带设有伐木营地,专门砍伐价值极高的巴西苏木,并以此为基础展开拓殖。无奈这个地方离西班牙核心统治区实在太近了,遭到了西班牙人的强力打击,双方为之反复争夺,导致该地经济一落千丈。后来他们的商人开始到巴巴多斯岛种甘蔗,然后运回伦敦进行精炼,这项生意目前看来却是极为挣钱的,因此也吸引了更多的商人将目光投向新大陆。从前年开始,其实就一直有风声说英国人对牙买加及西属圣多明各(伊斯帕尼奥拉岛东半部分,即今多米尼加)很感兴趣,只不过后来英荷战争爆发,这股风声才渐渐消失于无形。哼哼,如今看来,保不齐在打败荷兰后,英国人又把主意打到了牙买加身上,为了获取殖民地也好、为了抢劫财物弥补亏空也罢,总之英国人是很有理由对西班牙出手的。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西班牙财困力竭、泥足深陷,是个非常好的抢劫对象……”

    “可能性不小。”周申沃对此也表示赞同,“与法兰西和葡萄牙的两线作战让西班牙人疲于奔命,国内经济的一团糟以及战场上的连战连败已经使得这个昔日的强国无法承受。菲利普国王再傻,也知道现在西班牙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如果没有外来输血的话,西班牙人怕是只能战败割地,别无他途。因此,或许南纬42度抵押贷款的事情能就此确定下来。”

    周申沃所说的也正是东岸执委会诸位委员们的主流看法,而这显然也是周申沃这个财政大员跑来参与谈判的原因所在——后面可不就是要谈到怎么付钱了么,他作为东岸的大管家,自然要与会参与了。

    “与西班牙这次谈成后,我们要趁机进一步加强与西班牙人的关系,与拉普拉塔重启半公开的走私贸易是一条,秘鲁走私贸易继续深入加强也是一条,此外还有在加勒比地区声援西班牙人,让他们更有底气与欧洲新兴殖民强国对抗。”莫三说道,“而除此之外,就是处理与葡萄牙人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一下,陆军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这种破事都能让老莫玩出新花样。他带回来的所谓协议大家也看了,好嘛,牺牲在累西腓的利益换取对热拉尔山脉的占有,海军那边为此甚至都告状告到强主席那里去了。现在他们军部系统内海陆军吵成一团,执委会诸位委员的意见也多有分歧,真是给大家出了难题。”

    “对葡萄牙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周申沃对此倒颇有些不以为然,只听他道:“葡萄牙人现在压力也很大,整天怀疑有人要谋害他们(虽然离事实不远)、要抢夺他们的殖民地,因此现在在变着法子讨好英国人,打算抱大腿。而之所以现在还没彻底抱上去,大概还是因为里斯本方面有许多受他们庇护的英国王党贵族及海陆军士兵罢了,这个障碍不排除,英、葡两国充其量只能说是互相走近,但显然还没到能联合的程度。但只要克伦威尔一死,被军人们勒索得有点不耐烦的英国资产阶级大概就会迎回流亡的查理二世了吧,那样议会党、王党就又是一家了,英、葡联合的最后一丝障碍也将消弭于无形之中,两国必将迅速进行经济、外交上的全面整合。所以,要对葡萄牙动手,还是早点的好,省得将来节外生枝不好办。”

    “有这么简单倒好了!我们这种黄皮肤的异教徒国家,做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盯着呢。很多事情,白人做得,我们却做不得,一旦做了,就会引来许多后患。你看荷兰到现在还对是否将累西腓和新尼德兰的优先出售权给予我们不做正面回答,这难道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荷兰与英国是有矛盾,是对英国很有意见,但他们难道就对我们这种异教徒国家意见小了吗?只不过现在双方还在蜜月期,看不出来罢了。”莫三阴郁地喝了一口咖啡,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管这个了,事总要一件件地办,我们先去找布拉沃男爵谈谈,把南锥的事情定下来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七章 尘埃落定 二

    “形势若此,布拉沃先生,您现在也该做出最终的决定了。”东方宾馆三楼的会议室内,周申沃静坐在一旁不言语,莫三充当了谈判的主力:“我想,尊贵的菲利普国王也一定给予了您最新的旨意了吧?因为你们一定注意到了英国人的动静……”

    事实上英国人的动静最初还是荷兰人通知东岸的,当然他们也秘密通知了西班牙,这使得西班牙人很快意识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离开伦敦前往了加勒比海,而目标不外乎背风群岛、牙买加、西属圣多明各等地。

    至于说消息的来源则很简单,因为这支由英国商人出钱资助的舰队,在出航前曾通过一些渠道向荷兰银行家提出了融资(奇葩吧?当时两国还未正式结束战争),打算到加勒比地区去扩大甘蔗种植园的规模,这些银行家们虽然节操不高,但也有人将其秘密汇报给了海牙的三级议会,由是荷兰人知道了英国人的打算与大致动向,并在一个合理的时候又流传到了东岸与西班牙。

    当然了,荷兰人通知东岸是什么目的还不好说,但他们通知西班牙可绝对不是出于什么“义举”,而是有现实的利益考量在里面。简单来说,就是英国人的此举虽然多半是直奔西班牙人的海外殖民地而去的,但确确实实也威胁到了荷兰的商业利益,比如在此时堪称暴利的蔗糖贸易。

    众所周知,由于荷兰垄断多年的商业霸权,新大陆的热带商品也多半被荷兰人给把持了,尤其是在甘蔗种植园最为密集的加勒比海诸岛屿,无论是西属大岛和陆地、英属安的列斯岛屿还是法国人偷机占的几个小岛,其特产(蔗糖、靛青、烟草、棉花、巴西红木)基本都笼罩在荷兰人的商业霸权之下——其实当地的种植园主们也乐意如此,盖因荷兰人给的收购价最公道,比如英国种植园主们就乐意与荷兰商人做交易,而不是奸诈贪婪的伦敦商人。

    但随着欧洲其他国家重商主义思潮的发展,荷兰人的商业霸权这些年来开始不断受到侵蚀。1652年爆发的英荷战争就是这种思潮发展的最激烈体现。而在英荷战争中,英国人俘获了近两千艘荷兰商船(后世历史研究者甚至认为,此战英国俘获了相当于其国家战前船只总吨位的运输船),大大扩充了其实力——现在据信服务于英国海外殖民地的船只总吨位已经有了8-10万吨。大大冲击了荷兰人的商业垄断霸权,试问这如何不让他们着急?特别是在看到英国佬又打算去抢西班牙地盘的时候,荷兰虽然不会公然阻止,但略略透露一下消息(荷兰人认为英国船只的目标十有**是牙买加岛)给西班牙人却也很正常,谁叫英国商人现在满世界抢他们生意呢?

    “我们不会让英国人得逞的。向风舰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迎击英格兰人的舰队。”劳尔布拉沃男爵显然听懂了莫三的话中之意,只不过他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向风舰队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因为这是一支连对付海盗都不太利索的地方舰队,小猫两三只的,实力极为有限,根本挡不得锐气正盛的英国人一击,只不过现在在东岸人面前,这气势却是不能落了的。

    “这就很好,男爵阁下。”莫三闻言哈哈一笑。没和布拉沃男爵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在和周申沃对视了眼后,便将话题拉回了正题:“那么,布拉沃阁下,上午您表示贵国国王已经授予了您全权并且已经原则上同意了南锥42度以南地区的抵押贷款协议,是这样没错吧?这意味着我们现在就已经可以签约了么?”

    “是这样没错,但有个小小的问题。”布拉沃说道。

    莫三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是花费无数时间、精力和心血才谈成的,我分外不想它被推翻或遭受重大更改,这样我会很失望的,后果将由贵国承担。您知道的。我们国家有些人一直希望用一种粗暴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知道不合适,因此强压了下来,但任何人的好脾气都是有限度的……”

    “您误会了。莫部长。”劳尔布拉沃男爵立刻说道:“事实上菲利普国王希望在这份协议里面添上一条,即未来十年内,西班牙王国及其殖民地的船只拥有麦哲伦海峡的自由通航权,且亦可在贵国位于麦哲伦海峡及合恩角一带的港口自由停靠、避风、补给和贸易,贵国政府不得有任何阻挠。另外,菲利普国王私人希望在明年他的生日之前。贵国能够额外支付两千张优质皮革和价值十万比索的现金,这笔钱是直接支付给王室的,而不是王国,请千万不要搞混。”

    “老实说,布拉沃阁下,您真的让我很为难。”莫三叹了口气,说道:“自由通航权不算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但两千张优质皮革外加十万比索的现金,却已经不是什么小数目了。这样吧,我们需要商议,如果您不急着离开的话,可在这家宾馆内等待我的答复,当然了,期间产生的费用也不用您支付。”

    在征得布拉沃男爵同意后,当天下午,莫三就赶回行政大楼与执委会诸公们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商议,最后在第二天一大早向略有些不安的布拉沃男爵宣布了最终决定:华夏东岸共和国执委会同意向西班牙哈布斯堡王室支付不超过三万比索的现金(约合5万东岸银元)及两千五百张上等海豹皮(约合5万元),此笔款项系对西班牙国王的赠与,不计入贷款总额之中。另:此乃最终报价,无论如何不会再有任何变动,西班牙人若不能接受,谈判就此终止。

    西班牙人当然不会让谈判终止!因此,劳尔布拉沃男爵当时就接受了莫三给出的最终报价,这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招呼双方谈判人员二十多人举行了一场简短的酒会,以示庆祝。庆祝完毕后,双方便开始了紧张的条款起草过程,同时也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最后的磋商,这个过程仍然伴随着大量的争论,但却已经无碍大局了。

    1655年5月10日,就在青岛秋季商品博览会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东方宾馆内,劳尔布拉沃男爵、莫三分别代表西班牙王国和华夏东岸共和国,在南锥42度以南的土地质押贷款协议上签了字。至此,这桩绵延两年之久的“超大型不动产交易谈判”谈判,终于就此尘埃落定。

    按照协议,东岸共和国将在未来三年时间内,分批向西班牙王国支付价值高达630万元的物资和现金(物资门类及数量详见附表),此外还将向西班牙国王私人支付合计约5万元的钱物(此笔款项应于1656年菲利普国王生日前支付完毕)。

    这笔总额为630万元的贷款中,东岸人将支付230万元现金,其余将以谷物、军火、纺织品、农具、药品、食品、金属器具等物资支付,交货地点为西班牙王国任意指定港口,由此产生的运输或损耗费用由东岸方承担,但到港后的装卸、清点和检验费用由西班牙方承担。全部贷款的期限为十年,年利率5%,十年到期后一次性还本付息,且在未征得东岸人同意的情况下,西班牙人将不被允许提前还款。

    协议签完字后,东岸人当即支付了一笔约40万元的首批现金贷款。这笔款子由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支付,来源是储存在东方县陆军第一监狱及青岛商业清算银行金库内的各国货币(通过海军私掠及外贸盈余获得,一般是荷兰盾、里亚尔、先令、利佛尔等硬币,此时尚有约55万元)。

    此外,陆军第一监狱内尚有邵树德从远东发回的价值65万元的明国库平银,以及近些年铁岭金矿冶炼(铁岭金矿年产量波动较大,但一般在100-200千克之间)、外贸盈余(东岸给出了1:15的金银对价,而此时欧洲普遍为1:5,以鼓励客商用黄金支付货款)所得的总计超过1吨的储备黄金(理论上价值105万元,但如果铸成硬币的话肯定不止这么多),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也够支付允诺给西班牙人的现金部分贷款了——当然这都是要在三年内陆续支付的,现在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莫三和周申沃有理由相信,今后三年时间东岸共和国政府的财政收入必然会得到极大改善。

    在与西班牙人交割清楚后,东岸海军将派出两艘护卫炮舰,专门护送停泊在东方港的一艘西班牙商船经麦哲伦海峡前往利马。而在此期间,莫三还将带着外交部、交通部、农业部、陆军部、地质部、财政部等各部门的一干人员,一同乘船前往位于后世阿根廷马德林港附近的巴尔德斯半岛,与布拉沃男爵带的人一起,进行一个简单的勘界仪式。(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八章 尘埃落定 三

    “勘界完成后,这事就算尘埃落定了。”1655年5月23日,在送走劳尔布拉沃男爵后,莫三也打算离开了,而在离去之前,他特意找来了负责此事勘界具体事务的蒙虎,如是说道:“好好勘界,顺便考察一下当地物产和气候。”

    “没问题。”蒙虎和莫三握了握手,然后说道:“勘界的事情王大力比我在行,由他出面和西班牙人进行测量、绘图,又有一整个陆军连队及少许高乔雇佣骑兵随行,出不了事,这里的特维尔切人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我估计西班牙人也不是很耐烦,他们也想赶紧办完事就回家,所以我估计这次勘界也就是做做样子、走走形式罢了,西班牙人也就收份地图就多半打道回府了。”

    “那样我就放心了。”莫三转身踏上了“探索”号的甲板,然后向蒙虎挥了挥手,说道:“其他部委会有一些工作人员留下来协助你,好好带带他们,我先走了。”

    “再见。”蒙虎给自己点了个烟斗,不再去看那渐渐开始升帆的船只,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大海。清新的空气、广阔的海洋、温和的气候,这多么适宜来一场荒漠徒步旅行啊!海上游弋的鲸和海豹,飞翔在蓝天的信天翁和海燕,从空中不时俯冲而下的安第斯兀鹰,这些都是蒙虎的最爱——呃,好吧,在此之前,他得先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位前大顺军将蔡华泽去哪了?”蒙虎缓步徜徉在巴尔德斯半岛松软的砂砾地上,信口问道。脚下的土层有许多粗大的砂砾,似乎是风化得尚不够彻底,这也许跟本地较为干燥的气候有关——粗细不一的砂砾、棕色或灰色的土壤、枯黄却坚韧的草丛、低矮多刺的灌木以及偶尔分布着的天然小树林,构成了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的单调景致。

    “队长,蔡华泽中尉现在已是陆军部一等参谋,目前正领了一批人在丘布特河入海口一带设立定居点。他们也是本月初才抵达那里的,听说没过几天便受到了游牧的特维尔切部落的一次袭击,正在挖沟的意大利劳工死伤了十余人。现在的话,他们多半是在积极构筑防御工事。防备敌人的下一次袭击,应该会很忙的吧。”蒙虎话音刚落,立刻有随从接道。

    “这么惨?不过他之前已经够幸运了,再顺风顺水的话岂不是让人嫉妒得发狂?呵呵。有些人家里孩子多,却只能有一个继承父辈的人大代表席位,蔡华泽这个幸运的明人不知道多招人恨。现在跑到丘布特河这种蛮荒之地来拓荒,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是远离了本土那个是非之地了。”蒙虎呵呵一笑。暗自轻声低语。

    今天的天气干燥晴朗,风也不是很大,蓝天澄净透明得一塌糊涂,连一丝云朵也看不见。谁说巴塔哥尼亚是烂地了?蒙虎心中有些不屑,这天气可比阴雨连绵、潮湿寒冷的东岸好多了,人穿着秋衣就可漫步在满是海豹及企鹅的海岸边,耳边听着轻柔的波涛声,眼前是一片开满野花的辽阔台地,稍远些的地方,甚至还有一群群的原驼和鹿。当然也有从西班牙人那里逃脱后再度野化的马群和牛群。巴塔哥尼亚,还真没有那么差!

    不过这里的土人确实是值得警惕的,因为他们看来脾气比较暴躁,也谈不上友好,那十多个死伤的意大利劳工已经给大家提了醒: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呢。其实蒙虎不知道的是,后世这里的印第安土人确实不是善茬,当年西班牙人也曾经想办法在圣何塞湾(即巴尔德斯半岛北侧陆地包围的海湾)附近建立过一个定居点。但在一个星期日,附近的特维尔切人发动了突袭,当地的殖民者除两人幸存被俘外。其余全部被屠光,土人的凶悍与决绝,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了,东岸人的武装屯垦制度时至今日。已经是非常之完善了:寨堡、巡骑、哨兵、受训民兵,这些军事化、组织化的拓荒垦殖行为,虽然就成本来说不便宜,但却是应对野蛮人突袭的最好手段。更何况东岸人设于丘布特河下游入海口处的定居点背靠大海,物资补给极为方便,这对于他们长期坚持下去极为关键。可以说,特维尔切人就算花几十年时间,都未必能把这股人数不过四五百的武装移民给赶出去。

    “算了,丘布特河那边太不太平也不关我的事,我把自己手头的活干完便成了。”蒙虎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手下吩咐:“骡马队要看护好,让那些高乔人上点心。大力已经带人去寻找水源了?唔,是了,这里的咸水、半咸水河流比较多,甚至一些河流有时是淡水有时又是咸水,是得好好找一下并标记下来。得,把我的资料都捧来,我得研究下路线,另外,给那些西班牙人送些酒,毕竟接下来几天他们也要和我们一起‘受累’呢。”

    下午的时候王大力带着人回来了,他告诉蒙虎西北方离此七八公里的地方能找到一些淡水,而且当地有一些植被,不似他们登陆的这处,荒原上到处是杂草、野花、灌木和仙人掌,就和南非野外单调枯黄的景致一样,显然是处没甚搞头的地方,连设定居点都不合适。蒙虎当然对王大力带来的消息非常高兴,在仔细看了他们绘制的地图后,蒙虎告诉他们下午全部人移师该处,并埋设石碑,打算将来在这设立一个定居点兼港口。

    5月24日,在西班牙人的催促下,一行人带着骡马队,离开了这处在地图上被命名为绿港(位于后世巴尔德斯半岛皮拉米德斯港,因有一片绿色的树林而得名)的未来定居点后,这支人数超过三百的庞大队伍开始转向西北方,并于5月26日傍晚抵达了南纬42度线附近,经多次测算后选定了一个点,然后绘制地图、埋设界桩。

    搞定完此时后,队伍在附近的沼泽区内找了一处淡水溪,并在附近扎营。深秋的南纬42度已经颇为寒冷了,尤其是早晚时分,勘界队的众人都不得不穿上皮衣御寒。随行的高乔人去外面猎了几只原驼当晚餐,附近野外到处是这些东西,它们不怎么怕人,整天在泥地里互相打闹、撕咬,且还会喝咸水,简直让人难以理解;另外他们还捡了许多原驼粪便回来当燃料,一支有几十头原驼的驼群往往会连续多日将粪便拉在同一处地方,很奇怪的习性,但却给特维尔切人提供了生火的燃料,当然东岸人现在也开始用这些“恶心的玩意儿”生火了,以节省宝贵的蜂窝煤。

    第二天,整支队伍再度启程西行,并在行进十公里后便遇到了一片广阔的沼泽区,这令人很是兴奋。王大力带人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天,几乎仔细“品尝”了每条小溪流、每个小水塘的水,然后将淡水、咸水分别标注出来,插上木牌,同时也绘制了地图(当然这种标注水源的地图是不会交给西班牙人的了),这令随行的西班牙人的脸色有些铁青——或许他们原以为这里是一片半干旱的荒漠草原,但如今看来,原驼、鹿群比比皆是,巴塔哥尼亚豚鼠、狐狸、美洲虎也随处可见,淡水水源虽不是哪都有,但只要有心找绝对不缺,这令他们的心情为之大坏。

    5月30日,在埋设了数个界桩后,整支队伍开始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曲折前行。河床两岸有沙丘、要有岩壁,也有平原,有些地方存在着一些稀疏的树林,但大部分景致则是单调枯黄的草原和灌木。被东岸人雇佣的高乔人说道,这些河流在春季融雪后一定水量很丰沛,但现在是枯水期,河流就干涸了,只有最中心还有一些水在断断续续地流淌着。蒙虎觉得他说得很对,因为河两岸的土壤明显不是那种粗大的砂砾,而是比较细碎且富含有机质的可耕作泥土,这一条也被仔细记录了下来。

    继续往西前行数日后,已经进入冬季的巴塔哥尼亚高原给大家来了一次下马威——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雪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随着降温生病了,但他们却无权停留下来休息,只能继续跟着队伍前行、勘测、绘图、埋设界桩。

    1655年6月中旬,整支队伍已经向西深入了三百公里以上。虽然没遇到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特维尔切人,但他们的情况依旧很不好过:一路上虽然猎获了很多原驼和鹿,但大家的食品储备依旧不可避免地日益减少,尤其是御寒的河中大曲,更是已经告罄好几天了。可这会他们已经离安第斯山越来越近,气候也更加寒冷、潮湿,东部沿海的干燥几乎被一扫而空,雪一连下两天都是司空见惯之事,这让队伍里的减员者越来越多,甚至就连那些西班牙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一路上直暗示蒙虎尽快结束勘界之事,为此他们可以予以配合。

    蒙虎考虑了下队伍的实际情况,最后还是同意打道回府,而这也意味着此次勘界之事至此已尘埃落定,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南方领土(没人认为这些土地今后还会还给西班牙人),几乎一下子就囊括了整个南锥。而南方拓土尘埃落定之后,北方热拉尔山脉间东岸与葡萄牙的互相博弈,此时东岸人也渐渐占据了上风。(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九章 尘埃落定 四

    邵元义觉得最近自己资产的增长幅度一定是有生以来最快的,不但民间私人小额贷款业务增长迅速,他私人投资的南铁及牧草岭肉制品厂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收益——南铁就不说了,他只是持有了少许股票,股票价格上涨带来的收益不算很多,可他私人占股达20%的牧草岭肉制品厂(该厂县政府占股20%、乡政府占股20%、邵某人占股30%、20%股份为该厂全体工人、10%股票在市场上公开发行)却为他带来了每年超过一千五百元的现金分红。

    该厂生产的鲜牛肉、腌牛肉、火腿不但一统全县市场,更是行销附近的中山县、神武县及镇海县部分地区,并且还把附近的国家开拓总部各分部发展成了自己的客户,未来前景非常看好。

    而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莫大帅调集南方七县一万民兵集结至边境威慑葡萄牙人后,该厂出产的各类食品更是上了陆军采购经理的名单,东西是一船船地往北边运,银元、汇票、支票是一堆堆地往回搂,全年利润的增长幅度很可能超过100%。这样喜人的增长形势使得大伙都非常激动,一致同意扩大现有生产线规模,并新增一条酱牛肉生产线、一条普通运输船和两条乙醚冷藏船,以期将来获得更大的发展。

    “邵先生,去年你个人纳税达230元之多,在县里仅次于一些出身‘济宁帮’的商人,还上了红榜,此事就连钱县长都多有赞誉,真是羡煞旁人啊。”牧草岭肉制品加工厂内,一些前来采购食品的商人恭维道:“现在南方几个县的民兵虽然陆续退了回去,但镇海、中山、平安、定西等县的民兵却也召集了起来,持续向山那边施压,这大军一动,粮草消耗就是一个无底洞,贵厂又要发财了哟。”

    “呵呵。哪里哪里,秦掌柜过奖了。”邵元义闻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承蒙陆军部及各县陆军采购经理的厚爱,本厂全体同仁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保质保量出产足够的牛肉制品,竭尽所能供应军需,务必不能令我大东岸数千将士忍饥挨饿。陆军将士们不避艰险,持续在山里清剿蛮子,咱们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说实话,邵元义参与经营该厂三年多来,这家企业依托牧草岭乡、红星农场(该农场繁衍了大群日德兰牛,由丹麦“技术移民”饲养培育,现种群数量已相当不小)一带丰富的肉牛资源——牛的数量几乎是人的五倍——大力发展肉牛屠宰、盐腌牛肉、火腿等食品,并重金订购大型腌制罐,采用工业化生产模式,低成本生产口感一致的牛肉制品,发展较为迅速,利润也相当丰厚。

    而且。邵元义这个人的手腕也相当不错,除常年和海军维持了良好关系之外,此君最近也和陆军改善了关系。比如由陆军部长莫茗亲自发起的对热拉尔山脉间“不服王化”的瓜拉尼人的清剿行动,陆军部采购经理就经常来该厂采购各类肉食,但给价却不是很高,压款也压得比较厉害。这要换了一般的商人,恐怕早就嫌利润薄而不愿意做了(我卖给谁不是卖啊,卖到平安县去价格还要高不少呢),但邵元义却每次都尽量准备足陆军所需的数量,发货也“不稍迟疑”。令人啧啧称奇,现在就连莫大帅都记住了他这个人,私下指示下一阶段往热拉尔山脉建立定居点的时候,初期拓荒所供应的肉制品尽量向该厂采购。

    话说陆军干起事情来真是麻利干脆!自从大半年前与葡萄牙人签订了一个极为模糊的议界协定后。接下来几个月内他们始终维持着6000人以上规模的兵力,在热拉尔山脉间持续不断地清剿当地的瓜拉尼人,这既是为了瓦解葡萄牙人的统治根基,也是为了东岸移民大举进入此处而预做准备。而持续不断的用兵行动,其粮草耗费自然是极大的(因战斗烈度的关系,弹药耗费倒是不多)。这令诸如大丰食品厂、平安罐头食品厂、牧草岭肉制品厂、临湖面粉厂等在内的企业营业额大幅度攀升,获利颇多——邵元义就是受益者之一。

    “前阵子关于北方战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观之,应当已是大功告成、尘埃落定了,我大东岸又一次拓土数百里,可喜可贺啊。”邵元义一边招呼诸位客商们坐下,一边说着他打听来的消息:“上个月,我去县里办事的时候,看到一艘船载了百来个南方过来的娃儿们,说是要去山后拓荒定居。那些娃儿们都来自东方这个天下首县,十七八岁的样子,坐在一起难掩兴奋,但纪律却委实不错,士气也很高,时不时还唱个歌儿啥哩,对,就是那首《团结就是力量》。我问这些娃儿们,为何不待在家里讨生活,须知父母在不远游,他们却告我家里有兄长照看,自己在家乡也不好谋生,因此便响应国家号召去山后新拓之地上定居,给自己及将来的子孙后代也挣下一份家业,这真是……”

    最近这些年国内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是越来越多,且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无继承权的非长子,即他们可能能从父母那里分一些浮财,但土地和房屋多半是没的了。这些人里面一部分够幸运的等到了分公地(即尚未开垦的荒地)的机会得以继续留在家乡生活,一部分则被家乡或附近地区新增就业岗位吸收,成了城市人口,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往往占到了一半左右)则报名参加各新建定居点的拓荒,以便分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邵元义刚才提到的那些娃儿们,多半就是了,东方县人口有四万多,几乎占到了全国人口的十分之一,且由于生活水平、医疗条件较好,婴幼儿的成活率也一直不低,故每年都会成长起来一大批“真正的东岸人”,新设定居点有这些真东岸人带着,同化起新移民来自然事半功倍。

    这些新生代拓荒者此番的目的地则是位于塔夸里河畔的定军堡(东岸人将热拉尔山脉单方面成为定军山脉,以纪念陆军在此地征讨土人的胜利),该堡位于后世南里奥格兰德州拉热阿杜城原址,是进入定军山脉前的最后一个平原定居点,也是陆军修建的数个临时兵站所在地之一,已经有了一定的建筑规模,这些来自南方首都的孩子们过去后只要稍加整饬,便能作为前期居所过渡下去,然后不断造屋修路、扩大牧场和耕地,将自己的根基彻底建立起来,为今后更深入地北进提供物质方面的基础。

    对了,由于葡萄牙人并未真正地割让定军山及其附属土地(仅仅是默认东岸人在此地开发而已,真正割让的前提是他们得到累西腓那一片),东岸人还无法直接以政府的名义在当地拓荒垦殖、建府立制,因此他们还是使用了一个变通的方法,即由非政府机构(比如公司或个人)对当地资源进行开发,并趁机设立城镇,以坐实对此地的占领,为将来彻底吞并此地打下基础。

    而在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为国分忧的自然只能是国营企业了。尤其是这片土地是陆军搞下来的,那么让和陆军关系密切的铁路部门(国家铁道总局很多官员多由退役陆军担任)出面,组织对当地的开发与屯垦,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在这样一种思路下,在东岸国内也算是超大型企业的中央铁路公司(同时垄断了全国电报业务,可谓财大气粗)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打算以修筑铁路、采伐森林、放牧牛羊等名义,对当地进行实质上的殖民统治,以便等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还政执委会。所以,此时这个定军堡理论上也是中铁的财产,这些来自南方草原地区的娃儿们也是中铁负责迁移过去并加以管理的。

    当然了,中铁公司为了缓解自己的财政压力,也向全社会明言,欢迎各位投资者和企业共同开发定军山,只要大家合法经营、按时纳税、不违反国家法律,那么所有人都可来此投资。定军山虽然名字上带着“山”这个字,但其实山间的谷地及平原面积相当大,气候也好,完全是一片天府之国,完全有能力让大家的投资获得收益。

    只是很可惜,中铁的这番说法并未得到太多投资者的认同,包括邵元义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这里的地理气候与北鸭子湖地区相差不是太大,因此物产也是大大地重叠,这势必会产生激烈的竞争。这样一来,投资能否盈利也就很成问题了,大家的钱都是一分一角积攒起来的,可不能拿到山区去打水漂给国家做了贡献,那样也太傻了,故此目前大部分人都在观望着,对于到当地去投资并不怎么热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尘埃落定 五

    时至七月,基本就意味着东岸本土一年移民运输工作的结束了。

    这项从每年一、二月份开始,在四、五月份达到顶峰,并最终于七月份结束的庞大的移民运输工作,几乎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每年一次的最重要的工作了,且相对于东岸体量,这项工作的复杂程度、占有资源的程度,几乎都可以与后世中国的春运相比,甚至可能还犹有过之,毕竟国家绝大部分的海上运力都砸在上面了嘛。

    东岸人花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从远东移民,那么自然会在东岸共和国的人口数字上有所体现:截止1655年7月中旬,华夏东岸共和国正式国民的数字已经突破五十万大关,达到了7万人的规模;而非国民的数量也没有下降,在送走了一大批服役期满的科萨黑人劳工后,非国民的数量依然维持在6万人左右,依然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建设大军中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当然了,移民部急着宣布本年度移民工作结束并公布统计数据可能有些为之过早。当然这并不怪他们,谁让他们没考虑到波罗的海战争爆发这个变量呢,而且我们精干的外交官员们也趁机活动,预计能获得大批移民然后运回东岸——这些在今后几个月内可能就会陆续看到了,东岸的人口在1656年再度进行统计时一定会出现一个令人难忘的飞跃。

    新的移民来到东岸,这自然在各部门、各地区之间引起了哄抢,执委会连续几年重点照顾乌江地区并置了数个县后,目前已经逐步将重点转向了蛟河地区和西南铁路沿线,预计这两处能够得到本年度最大份额的移民。不过,和往年相比,今年中铁公司也异军突起,拿下了移民分配份额中相当大的一部分,谁让陆军的嗓门一贯比较大呢——当然这毫无疑问也引起了许信等人的反对,指责他们破坏执委会定下的发展次序。让国家主席强全胜一时间颇为头大,最后干脆下乡视察躲避去了。

    “新来的移民比较‘特别’,他们大多是清军俘虏出身,军官被送到了黑水煤矿挖煤。剩下的人则打散编制后重新编组,目前共分成了三个劳改团,约六千人。一团、二团已经运抵了平安县,三团还在镇海县等船,不日即可抵达。莫委员。下一步还得你和中央多协调协调,不然这铁路怕是很难修起来啊。”平安县柳树营乡,从南方赶过来的国家铁道总局局长杨王林朝莫茗说道:“这北方铁路我们也规划了半年之久了,直白点说的话,难度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大。首先,定军山脉其实不是什么高山,大部分还是以低矮丘陵组成的,而且丘陵与丘陵之间到处是山间平地、河谷什么的,即便是丘陵坡度也极缓,在这里修建铁路。其难度和成本其实未必就比南方草原上要高多少,我这里就大胆预测了,5万元一公里,肯定能拿下,这点我能拍胸脯保证!只是这钱……”

    “钱,现在倒是有一些,但肯定远远不足。你也知道,定军山开发计划,在本土的招商引资其实是极为失败,且连累得连债券都卖不出去几张。大家还真的都很不看好这个计划啊,当然我们自己也不看好,呵呵。”一身上校军衔戎装的莫茗坐在一个树墩上,手里拿着半瓶河中大曲。沉吟道:“陆军部顶多挤出个七八万元的现金,这已经是极限了,另外我也能打打招呼,平安厂还是能赊一批铁路器材过来的,大概也有个十几万元的样子,但这以后也是要付钱的。除此之外。这次持续打击山里的瓜拉尼人部落,缴获的大量牲畜、粮食、皮子现在已经运到了平安县,正处于发卖途中,变现也需要段时间,而且里面也有一半是要发给小伙子们当补贴的,毕竟大伙从南边来山里一样不容易,口袋不落两个钱也不像话,总之这笔钱,你们也不用太指望,我估计最终只能给你们筹个二十来万的样子。不过这里的牲畜你们工程上也需要,粮食也可以就地供应修路工人,省了采购、运输环节,这倒是能让你们1分钱花出1分半甚至2分钱的效果。”

    听莫茗这么说,杨王林立刻在脑海里紧张地计算了起来,但算到后面,他沮丧地发现,这么点钱和物资,恐怕还不够修平安乡到柳树营这段五六十公里的铁路,那还混个屁嘛。想了想后,杨王林也咬牙说道:“我们铁道总局也能再挤个十来万元出来,但肯定无法太多了,莫委员想想办法到西湖债券交易市场或青岛金融市场发点债,再弄个十万二十万的钱回来。如果执委会也能补贴个十七八万的话,平安乡到柳树营这段也能勉强修通了,这里都是人口稠密地区,附近的平安乡、桔树乡、保安乡、柳树营乡、煤河乡、黎明镇都在辐射范围之内,加起来怕不是有五六万人口,消费能力也很强,这段铁路亏不了本,值得搞一下!而搞完这段后,再想办法从柳树营把路修到定军堡,就没那么难了,筹集资金也方便了许多。”

    “让执委会发补贴给我们?”莫茗先是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自嘲道:“没可能的!那帮白衬衫这次给我们三个劳改团编制的清军俘虏,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还想他们出钱?简直妄想!我看这事还是得内部挖潜,不然根本没法搞。这样吧,这次不是收编并迁移出来了七千多名瓜拉尼蛮子么,扣一部分下来,剩下的才送到南非或新华夏岛!另外,那些战斗中俘获的三四千名瓜拉尼俘虏原本都是要送到南方改造城市下水道去的,现在也给我扣一半下来!这些都是不要钱只需管饭的免费劳工,应该会给中铁公司省好大一笔钱了吧?而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那三个清军俘虏劳改团你也可以让人留一个下来,让他们参与修路,就干稍微轻一点的活计好了。一个团修路、一个团监督、一个团去定军堡那修码头和仓库,正好全部利用起来,这样一来,修通柳树营到平安乡之间的铁路,也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吧?”

    杨王林闻言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确如莫茗所言,这段铁路应该能修得起来,虽然资金仍然是紧巴巴的,但没关系,可以压榨印第安人嘛。而且这条铁路确实辐射的都是富庶地区,如平安工业区、柳树营医药制造、煤河乡能源区、保安乡边贸区、黎明镇果林区、桔树乡农产品加工区等等,人口稠密、购买力也很强、商业工业都很繁荣,这段铁路确实不大像会亏本的样子。那么,就让中铁公司着手开始修建吧!

    “至于安全方面的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莫茗喝了一口酒御寒,然后说道:“前些时日巴西那边又派了个使者过来找我,他们大概已经发现我们撤回了前年援助荷兰人的两批雇佣军,于是打算重启对累西腓的攻势,这次来就是确认我国是否会再度出手干涉的。我让这厮放心,我们会信守中立的承诺,于是这厮就又回去了。这样一来,定军山一带的归属便算是尘埃落定了,本来法理上就归于我们,现在葡萄牙人又实质上默许了我们在这里的活动,就算今后他们因没能夺下累西腓——福塔莱斯一线而向我们重新索要定军山,我们也不可能将其还给葡萄牙人了,这是很明白的事情。放心,他们不敢玩硬的,否则我们分分钟教他们怎么做人。”

    其实,葡萄牙人也早已预见到了自己很可能最终既得不到欲夺之而后快的累西腓,也会失去热拉尔山脉一线的土地。这两处当中,前者是开发成熟、种植园遍地的精华,后者是基本没开发、人口也不甚多的鸡肋,葡萄牙当然想两者都握在手里,但实力有限的他们在面对两个“流氓”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吃点亏呢?如今看来,他们半推半就地放弃了热拉尔山脉,换取了东岸人一个不干涉的承诺,转而集中精力最后搏一把累西腓,看看能不能拿下来——当然了,即便拿下来最后能不能保住也不好说,因为那还得看欧洲本土的局势,万一荷兰人集结人马打上门去呢?怎么应对?两线作战的葡萄牙王国是否能够抵御?英格兰共和国又是否会为他们提供帮忙?这都是未知数。

    “行吧,既然莫委员这么说了,那么我也不矫情了,这事我会亲自抓,西南铁路那档子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管好了。平柳线(平安乡——柳树营乡,约五六十公里)是砸锅卖铁也要修起来的,我们修这段铁路,一不占用南方修路的人手,二也基本算是在国家预算外筹集资金,就连粮食、牲畜、枕木都是抢掠所得、就近供应,我看执委会那帮白衬衫们还有什么可歪嘴的。”杨王林最后也发了狠,表态道:“这是未来通向巴西高原的干道,一定要修起来!以后若真要和葡萄牙人在高原上干起来,这条路搞不好是能建奇功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六

    1655年7月15日,小雪。

    这两年的天气真是有越来越冷的趋势了,即便是在新邓迪镇这么个应该很温暖的地方,冬天也是出奇地冷,这不,入冬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今天也不例外。

    布兰科德索萨阿尔梅达站在水势平缓的帕拉哈纳河岸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忠实的仆人、原本派到东岸境内保安乡边贸市场开店的席尔瓦此时正在旁边不远处,比比划划地不知道在和一帮印第安仆从们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在教他们如何分门别类地捆扎货物吧,这些土人总是很笨,做不好这些也很正常。

    货物是用骡马队运输的,大概上百匹的样子,规模还是蛮大的,商品种类也不外乎别针、鱼钩、纽扣、缆绳、制式蒙皮、木桶、刷子、锤子、烛台、剪刀、鞋垫、帽檐、磨刀石等日用小商品,基本都是出口东岸用的,且其中相当部分根本就是按着东岸人的要求来生产的。为此,这个原本隶属于葡萄牙王国管辖的定居城镇聚集了大批来自旧大陆的手工业者,他们(包括在本地新收的学徒)依靠自己勤劳灵巧的双手,制造出各种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小商品,然后出口至东岸,换取金钱或维持自己生产、生活所必需的物件。

    原本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商业模式,但现在似乎受到了很大影响:因为东岸与葡萄牙之间达成的协议,这些原本散布在热拉尔山脉间多个城镇的葡萄牙人也受到了影响,是继续留在这里生活,还是向北搬迁至葡属巴西控制区,已经成了一个摆在这些手艺人面前的很现实的问题。热拉尔山脉,终究是被许给了东岸异教徒了啊!

    很多宗教信仰纯正的葡萄牙人打算响应巴西殖民当局的号召,返回北方内地去定居生活,在那里一样可以凭自己的手艺吃饭,虽然生活水平可能不如新邓迪镇这里,但那边每周都可以去教堂做礼拜。比起号称宗教监狱的东岸不知道好多少,毕竟灵魂的救赎和现世的安逸生活相比也同样重要。

    不过也有相当部分的手艺人并不愿意离去,比如本地为数不少的苏格兰移民——本地名为“新邓迪镇”,故名思义。本地早期的移民主要来自苏格兰的邓迪。多灾多难的苏格兰人可比那些葡萄牙天主教徒们要灵活多了,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得他们的处世态度更加灵活、变通,因此准备继续留在本地定居、贸易。在他们看来,被东岸人管辖就管辖了,他们又没有彻底禁绝基督(比如对面的平安县就有一座大教堂)。那么留在熟悉的地方、依靠熟悉的方式继续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哼哼,东岸人在宗教政策上面,或许比某些残酷对待异端教派的国家要更宽容呢,比如英格兰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德意志人什么的,要知道三十年战争才刚刚结束没几年呢。

    新邓迪镇如此,其余几处如里卡多上尉镇、铁匠镇、奴隶镇也差相仿佛,有人想走,也有人愿意留下来。6月初的时候,东岸宪兵队派员来到这几处,向当地的葡萄牙官员重申了“自治”、“自愿”原则。即葡萄牙人不得强硬要求本地居民干什么,一切由他们自决。因此,到得本月(7月)中旬,统计下来,四个城镇愿意留下来继续工作生活的居民共有1939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外来移民,且以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和德意志人居多;迁走的居民则高达4000余人,其中约40%是葡萄牙、意大利移民,剩下一半是混血白人或瓜拉尼人,他们都知道东岸对于有印第安血统人不怎么待见。因此干脆也不做幻想,全部迁居巴西内陆地区去算了,省得将来留在东岸人控制区内受歧视。

    当然了,这些人迁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大部分便于携带的财产,至于那些不便带走的,比如简易脚踏机床、锻锤等劳动工具,房屋、农田、果园等不动产,铁匠铺、木材作坊、采石场等企业,就只能三文不值两文地在当地发卖了。倒是便宜了那些愿意留下来的人。当然东岸联合工业信贷银行也专门派人向当地这些手艺人或作坊主们发放低息贷款,鼓励他们吃下这些东西以恢复生产,将对平安、定西、夷陵、神武等县的影响降到最低——当地居民大部分的生活日用品都是从热拉尔山脉这里进口的。至于当地遗留下来的果园、牧场和农田什么的,则由西北垦殖银行专门派员低价赎买了回来,准备先屯在手里,然后等中铁公司组织的移民抵达这四处后(以稀释当地的旧大陆欧洲移民),再通过按揭贷款的形式卖给他们——这种开垦多年的熟地,自然不愁买家了。

    总之,在北方边界的谈判尘埃落定之后,由于担心东岸的种种政策,再加上葡属巴西殖民当局若有若无的煽动,居住在新邓迪等四个小镇的葡萄牙居民们就陷入了一种恐慌情绪之中,继而引起了一场仓促、悲惨的迁移行动。布兰科此番来到这里考察(看看自家的商铺还有无必要继续开办下去),就亲眼目睹了这场迁徙行动,而他的心中,自然也是充满了无尽的屈辱的。

    “这一批货物拉到东岸人的保安乡售完后,把当地的商店也出售了,然后买一匹农具、印花布、药品和钢条回来,以后那里的生意,已经没必要再做下去了。”布兰科看着静静流淌着的帕拉哈纳河,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在热拉尔山脉归了东岸异教徒之后,这种边贸生意短时间内确实没有继续的可能了,东岸人吃下了新邓迪等地的大量手艺人,对日用品的需求将大大减少,双边贸易的基础已不复存在。今后更该担心的,或许是东岸人的船只将顺着锡诺斯河(即保安河)逆流而上,直接进入热拉尔山脉。热拉尔山脉多坡度极缓的丘陵,河流蜿蜒曲折之中很少有断流之处,浅滩也算太多,通航性还是可以的,东岸人能够依靠他们那种蒸汽平底船快速机动,这对于严密控制整片山区极为重要。

    可惜了啊,家族在里斯本研制的蒸汽机始终未能成功,虽然比起以前已经有了一些进步了,但离实用化还差得太远,现在家族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抱怨了。当然了,花费了巨额研发资金,但却始终没有获得成功,出现这种杂音也很正常。现在,布兰科就盼望着家族能够尽快解决技术难点,将实用化的蒸汽机尽快搞出来,那样他们阿尔梅达家族将获得想象不到的巨额收益,他布兰科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将更加稳固。

    “是的,先生,我会办妥这些事的。”席尔瓦立刻说道,“以后我们就和英国人进行贸易了么?听说他们的商品也很是不错,尤其是伯明翰的金属制品、机械设备和武器,虽然比起东岸人的有所不如,但也是难得的精品了。现在他们的海上运力也很强,陛下也给了他们许多贸易优惠措施,与英格兰人展开贸易,看来是大势所趋了。”

    “以后家族所需的船只也一概不从东岸人这里订购了,伦敦的船只就很不错,而且价格也不比东岸高多少(英国人工比东岸便宜、葡萄牙人也给予了他们极优惠的关税税率),这就足以令我们做出选择了。其他一些家族有不少人也和我持同样的看法,以后有些钱,没必要再让东岸人去挣,因为我们可以拿它们来结交真正的朋友,而不是东岸这种恶狼。”布兰科说到这里,话语中已经带有很明显的一丝火气了,看得出来他对东岸人的意见近些年来似乎越来越大:“我们向东岸出口的商品,除了约定配额的以外,尽量优先满足英格兰人、法兰西人甚至意大利人,既然东岸异教徒如此欺辱我们,那么我们自然也没必要再迁就着他们。过阵子我要回一样里斯本,有些事情也是有必要向主的子民们宣传一番了,新大陆是主赐予信徒的,但异教徒却在这里极为嚣张,一些邪恶堕落的异端们也和他们沆瀣一气,这简直不能容忍,必须揭穿东岸人的真正嘴脸,让广大主的子民们有个清醒的认识。哼,我就不信荷兰人全都是堕落的异端,总会有对异教徒不忿的人出现……”

    “另外,回去后就立刻安排船只,将积存在仓库里的一批货物运回里斯本。马上总督阁下要重启对荷兰的战争,搞不好巴西近海就会成为战场,到了那时候,贸易必然大受影响,所以还是预先把货发走的好。”布兰科最后又盯着道,“这场战争,新大陆这边其实不是关键,最需担心的还是本土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荷兰舰队打上门的压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海洋产业 一

    又一批渔船从南方开了回来,码头上原本闲坐玩笑的一帮工人们立刻起身,准备干活了。。更新好快。赞帕里尼坐在一张长条椅上,‘抽’着烟斗,含笑些为生活而辛勤忙碌着的工人们——他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几艘渔船结伴组成了一个船队,费了老大劲才一一停泊在罗洽港渔业专用码头内。这个时候,常年在码头上办公的渔业商人互视几眼,然后颇有默契地围了上去,朱衡朱老爷的三子朱诚东也夹杂在里面。

    这厮原本是被老朱安排在罗洽镇的,当时朱衡朱老爷甚至还给他报名分公地,可谁知这小子压根不愿意在乡下种地,自小喜欢往外跑的他拿着多年攒下的‘私’房钱以及他老娘偷偷塞的一些现款,跑到罗洽港做起了小小的渔业商人,至今已历二年,没挣着什么大钱,但在养活自己之余也能小有积蓄,算是不错了。

    罗洽港这个码头有渔船前来出售渔获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情,随着近些年海产品消费市场的逐步扩大,东岸民间驾船出海捕鱼的人也越来越多,据南海渔业公司统计,截止去年年底,全国已有超过60艘‘私’人捕鱼船,吨位多在40-60吨的样子,不算大,但胜在价格便宜,利于资本不多的渔民们采购reads;。

    当然即便你资金不足,也可以向西北垦殖银行申请贷款,这种贷款一般审批较快放款也很及时,这就是一种善政了——在此时的欧洲,渔民们一般也都是较为贫穷的人,他们资金不足,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渔业商人或‘私’人放贷者的“恩惠”,比如购船费用船只大修费用以及鱼加工储藏的费用等等,成本比起东岸的渔民们来说不知道要高多少倍,毕竟他们可没那种以极低利率向渔民发放贷款的大型国有银行,要知道‘私’人放贷者的胃口一般都比较大,手段往往也很毒辣。

    由于东岸的渔场大部分在盐城港近海及以南海域(另外拉普拉塔河一带也有小型渔场)。因此这60艘‘私’人渔船中的大部分基本都就近在盐城港出售渔获——由南海渔业公司统一收购,同时该公司也代收各渔船的营业税——但仍有约二十多艘船只不辞辛苦跑来罗洽港出售,因为这里的利润空间明显远超南边,渔民们也能获得更好的收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同时也顺便修理一下船只。

    眼前这五艘渔船才刚刚靠岸,四五个渔业商人便挤了过去,他们似乎很有“规矩”,也很有默契,没争抢没互相压价。一人选中一条船就开始谈价钱。至于五条船中吨位最大的那艘加工船(一般有200多吨),则由几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包下来了。

    朱诚东此时正和一位满脸皱纹的拉脱维亚人说着什么,赞帕里尼估‘摸’着,大抵是一些价格方面的争执罢了,他估计那位船长占不到上风,因为东岸大部分渔民的收入虽然不低,但在和经济实力更强的渔业商人们讨价还价时,却也很少能够占到上风的,特别是在这些渔业商人之间已经形成默契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了。

    果然,没有多久。只见那位船长生气地跺了跺脚,嘴里也在快速嘟囔着什么,或许是抱怨的话语。不过,他并没有拒绝似是给价不足的朱诚东,仍然下令麾下渔夫们把一筐筐的鱼搬过来,打算出售给眼前的这位渔业商人——他们其实没太多的选择,因为即便是粗粗腌制过的鱼也无法长期保存,而鱼一旦变质其变质程度是惊人的,到时候恐怕就只有最穷的非国民才有可能购买了,船老大担不起这个风险。

    朱诚东谈妥这事后reads;。便得意洋洋地叫来了几个帮闲,让他们租用港务局的轨道平板车将鱼运到自己设在外面的一个货栈内,他会尽快通知经常与自己合作的一些外地分销商赶来,然后将这些鱼用最快速度运到外地卖掉——罗洽县这地方沾了离首都近的光。近十来年基础设施改善较大,不但通了铁路电报,还修了一等国道(直通首都的国防道路)二等国道三等国道加起来七八十公里,因此运输海产品这种注重时效‘性’的商品还是相当方便的。

    当然了,别鱼在罗洽港‘交’易时这么便宜,一旦运到外地。随着距离的延伸,这价格上涨幅度可是很大的,毕竟装桶运输销售这些过程都会产生费用,加起来也不便宜的——尤其是运输,1640年的时候,由于加莱等地的运输价格有了一定程度的上涨,最后竟然使得到达巴黎的鱼价格上涨了38%,可谓惊人,不过这在道路网四通八达的东方县罗洽县梅林县等地似乎还没那么严重。

    此外,鱼的腌制也是价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无论是盐城港出产的湖盐,还是从葡属佛得角进口的海盐,其价格都不会很便宜,故有些地方的居民喜欢购买风干的鱼,因为这是他们所能知道的最廉价的一种保存鱼的方式了。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像朱诚东这类中间商的过手所导致的价格上升,东岸的海产品从渔民手里到达最终消费者餐桌上的时候,一般会过两道手,即大型批发商和乡村分销商,这些人对利润也是有一定要求的,他们的利润同样也是鱼终端销售价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赞帕里尼先生,如何?我早说过你该入伙和我一起干的,要是有你的投资,说不定我就能包下那些大船上的鱼了,比现在小打小闹强多了。”在闲们将鱼运到不远处货场边租用的仓库(那里有人‘交’割)后,朱诚东走过来,帕里尼说道:“这条船上装了5拉斯特——好吧,换官方说法,20吨——的鱼,‘花’了我一千四百多元钱,我本想再多买点,因为外地一堆分销商在找我供货,但这是我所能筹集的最大一笔资金了。怎么样,赞帕里尼先生,你现在也认识到我的能力了,和我一起干吧?我知道你们这些从明国回来的军官兜里很有钱,上次你拜访我小叔(赞帕里尼老战友)的时候送了那么大一罐茶叶,那在本土可是很贵的,你还不如将那些茶叶卖掉,然后和我一起做生意……”

    “你个小青年懂什么?”赞帕里尼被朱诚东气乐了,只见他“啪”地一下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笑骂道:“我们战友之间的情分岂是你能理解的!不过你说的做渔业商人这些日子我也仔细考察过了,倒也不是不能做。恰好我现在回来也没啥别的事干,陆军也不要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了,便投个一两千块到你这里又如何?行了,别咧嘴傻笑了,我下午带你去见见罗洽海洋局的几位老战友,以后在这里做生意,没他们的照拂可不行,现在先去吃饭吧reads;。”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去了码头外的一家饭馆,点了一瓶河中大曲几样小菜一份烤鱼,价格倒是很便宜,也只有在靠海且有大量捕鱼船的地方,居民们才有可能廉价消费鱼这种号称“穷人牛排”的食物了——当然真正的牛排倒也不比鱼贵上太多。

    “这几年捕鱼船越来越多,无须鳕这种国内消费量最大的海产品价格也渐渐维持不住了,现在市场上每条的价格在4角钱左右(分销商一般会把差不多重量的鱼装在一个桶里售卖,一条鱼普通重4千克左右),呵呵,听起来不便宜,但要知道好多年前就是这个价格了,而现在大家的工资比起那时候普遍翻了一倍。”今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朱诚东喝了一口酒,张口就是鱼市行情:“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现在渔业产量是大大增加了嘛,但市场的增加却没那么迅速。”

    近些年来,东岸的海产品捕获量确如朱诚东所说,虽然有些‘波’动,但总体上确实是呈螺旋上升趋势的。比如1654年全年,南海渔业公司共捕获了鳕鱼5760吨滑柔鱼2400吨其他杂鱼180吨;‘私’人捕鱼船产量比较吓人,因为其数量众多,全年共捕获了各类海产品7200吨;此外还有南铁公司捕鱼队捕获的竹荚鱼鲑鱼等太平洋鱼类共计4000余吨;国内一些在河口及浅水区域设置固定网具的渔民还能捕获100-200吨,再加上林林总总的内河水产品(主要是红虾及少量网箱养殖鱼类),1654年华夏东岸共和国渔业产量为98万吨(不含鲸)。

    这个渔业产量虽然比不上旧大陆的荷兰(这个国家光鲱鱼一年出口外国的量就达5-10万拉斯特,即20-40万吨,更别提还有捕获量更大鳕鱼等红白渔获了),但在新大陆却也是首屈一指——好吧,也就比北美的英国人法国人强些。

    “捕鱼的人越来越多也是好事,我相信政fu今后会出政策保护渔业的,因为他们一般都是从战略角度而非经济上的因素来考虑这个问题,比如这可以增加海员扩大船队规模增加海军后备力量等等,好处是很多的。”赞帕里尼夹起一块烤鳕鱼,一边吃一边说道:“现在和外国的关系也不是很和睦,海军又是我们国家的立国之本,不好好发展是没道理的,所以,我敢保证,政fu今后一定会出台政策保护鼓励海洋产业发展的,毕竟这可是培养海员的摇篮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海洋产业 二

    “这些年渔业大发展,倒是带动了许多相关产业的跟进,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如今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位于罗洽港的南海渔业公司总部内,该公司副总经理张云说道。此君明国童生出身,早年生活坎坷,来到东岸后放下身段,任捕鲸船船长,为南海渔业公司屡立功勋(须德海——现在叫张云海里的鲸鱼群就是他冒险时发现的),故积功升任该公司副总经理,并全面主持公司一般性的生产事务,可谓位高权重。

    南海渔业公司这些年来确实也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尤其是蓬勃发展的捕鲸为该公司赚取了大量的利润——目前该公司旗下有专业捕鲸船16艘、补给加工船3艘,此外还有将近十艘外国船只在马岛附近海域捕鲸,算是该公司的外围非编制成员。

    在此时的欧洲,即便是在捕鲸业最发达的荷兰,鲸鱼几乎也是和食物沾不上边的,只有很少的一些捕鲸者或沿岸居民会尝试处理鲸肉,这和东岸人大规模加工、处理鲸肉(“马岛”五香鲸肉干已成国家著名品牌)的行为大相径庭;不过在对待鲸脂、鲸骨和鲸须的态度上,全世界的捕鲸者却差别不大,比如鲸脂用来炼油,然后充作机器润滑油(这在欧洲很少见到),制作高级蜡烛、肥皂、灯油等(售价昂贵),此外鲸须和鲸骨在纺织上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因此,南海渔业公司捕鲸船队(包括外围船只,共30余艘)每年为东岸捕获超过100头各色鲸鱼,带来了数十万元的收益,几乎占到了该公司利润的半壁江山。虽然不能和旧大陆的荷兰比(这个国家现阶段每年捕获700-1000头鲸鱼,年获利超过两千万盾)——为毛总是比不过荷兰?——但至少和法国、西班牙、英国、丹麦等在捕鲸上差距不大了,这或许得益于马岛附近是个天然鲸鱼渔场的关系?又或者南半球的鲸鱼资源本就远超北半球?

    而南海渔业公司日进斗金后,除正常交税和上缴巨额利润给财政部外,该公司也花巨资改善了一下办公条件、发放了一些员工福利,以提振大家的士气。张云现在所在的办公楼就是新建的(原办公楼已改做渔业学校的校舍)。高达四层,气派非凡,且大量采用了建筑行业近年来涌现的新技术——比如铁制构件在建筑上的大量使用,南海渔业公司的新办公楼就大量使用铸铁构件作为房屋某些部分的框架结构。另外也有一些锻铁构件与砖砌结构连在一起,使得墙面同样具有了较高的抗拉强度。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这些铁制构件因锈蚀而令墙面开裂,延长建筑使用寿命,东岸建筑材料公司近些年也投入巨资对水泥进行了大力改进。目前初步研制出了一种碱性水泥。这种水泥不太容易渗水且能抑制铁制构件的锈蚀反应,这样一来铁制构件便不易锈蚀、膨胀、损坏,使用多年后墙面也不太容易开裂、也不会出现什么难看的斑点且强度也大大加强,堪称东岸共和国材料、建筑学上的一次重大进步——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已对该水泥申请了技术专利,相信日后一定会大面积取代现阶段使用的水泥楼板(寿命期限短),因此而大发其财。

    “南海渔业公司就已经有1883名员工了,民间私人渔船中渔民数量也超过了400人,另外南铁公司也有不少捕鱼工人,这全国渔民数量突破3000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贵公司近些年一直响应海军号召,在一些渔船上超配人手。以培养更多的海员,现在全国不算海军的话,注册海员数量四五千人还是有的,你们可是立了大功的。中央郑部长(农业部长,渔业也归农业部管辖)也说了,不枉这么多年来对你们的支持,南海渔业公司确实争气,而这些事情,张副总您可是居功至伟,我也一直非常感佩。并视为榜样……”已经转任农业部特派巡视员的陈科微笑着说道。

    他今天是奉农业部的指示前来巡查渔业生产状况的,罗洽港是第一站,后面还要去盐城港、马岛须鲸港和南铁附属地的阿劳坎港。张云作为南海渔业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陈科即便是穿二代。也不敢太过怠慢,而且他本人对张云也是颇为敬佩的,因此说话也非常客气。

    “呵呵,陈巡视员真会说话。”张云笑道,“都是大家的努力,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多事的。公司的陈总、李副总、林副总(这几人都是穿越众。负责人事、考勤、财务、市场、外联等事务,制定大政方针时或许会参与,但平时并不怎么干涉日常生产)也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他们帮着联络了许多周边配套的小作坊、小企业及手工业者前来,另外还帮公司跑贷款、跑政策、跑设备,老实说,功劳比我大得多了,也重要得多。我嘛,就是一个按照上峰指示,按部就班抓生产的工头而已,哈哈,工头而已罢了……”

    ……

    “回来的这几个月,也拜访了一些老长官、老战友,一些事情也算是弄清楚了。”赞帕里尼今天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脸涨得通红,只听他说道:“现在南海渔业公司这家——对,他们称为渔业托拉斯——企业日常经营都由张云张副总负责,但批钱的事情由李副总管,人事由林副总管,陈总全面负责,但听说他身体不好,一直养病来着。不过陈总在生病之前据说也做了不少事,罗洽港这边近些年发展起来了很多小作坊,就是陈总的功劳。你看街边那一大片就是,我数数——造铁锚的(渔船用的小型铁锚或特制铁锚)、造压舱石的、编筐编篮的匠人、箍桶匠、制造各种工具的铁匠、木匠、木材商人、填塞船缝隙的、护墙板制造者、船用蒙皮制造者、指南针制造者、造抽水泵的、制作鱼钩铁钉的、做铅管的、做滑轮的、搓绳的、梳理麻毛棉丝的、纺纱的、织细帆布的织户、定做各种规格风帆的小作坊、做网具的(兼修理)、生产特制船用蜡烛和牛油蜡烛的,以及为他们服务的大量酿酒师、烤面包师、馒头大饼售卖者、饭馆、澡堂、屠夫、出售农产品的农民甚至意大利**,哦,不能忘了还有大量的修船工、码头力工,甚至隔壁东方县的造船厂也因为卖了许多渔船而受益颇多。你看,这个产业让这么多人找到了工作,能够自食其力,多好。这些小企业的雇佣、小手工业者及其家人加起来,几千人是起码的,养活了太多人了……”

    朱诚东也在这个市场转悠好几年了,对赞帕里尼所说的基本赞同。以上这些手工业也不是一夜之间凭空冒出来的,而是随着渔业生产的规模渐渐增加的,听说盐城港那边此类手工业者的数量还要更多呢。他们中部分来自欧洲,小部分来自东方明国——本来依照明人的德行,哪怕是手工业者移民到东岸来后都会选择种地,幸好国家强制不给这些人分地,让他们依靠手艺挣钱——但最多的还是本地逐渐学成的学徒,这些人的数量是如此之庞大,以至于已经渐渐占到了一半的人数,带他们的师傅们也得到了丰厚的国家补贴,且因为市场需求大也不担心自己失业,可谓是皆大欢喜。

    其实,在这个年代的英国、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兰西——尤其是荷兰与英国——这些依托于海洋产业吃饭的手艺人队伍也极为庞大,不过东岸与他们有所区别的是,即便是小作坊企业,也大量利用机械设备进行工作,这大大降低了对手艺熟练度的要求,同时提高了劳动效率,且产品规格也相差不多,通用性较好,这无疑是工业化、标准化带来的好处。相信随着东岸共和国的海洋产业越来越发达,这些小作坊、个体户们也将逐渐进化成小工厂、小商铺,最终成长为受人瞩目的大企业、大商店。

    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吃完饭后,稍事休息了一会,然后便分道扬镳,朱诚东回去给外地分销商们发卖海产品,赞帕里尼则跑去附近的荣军乡(原荣军农场)看望了一下当年在山东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伤残弟兄们,其间大伙一边喝酒一边回忆了往昔的峥嵘岁月,到最后痛哭流涕,大醉不起。

    1655年7月25日,又有几艘渔船抵港。当天早晨,赞帕里尼在联合工业信贷银行罗洽分行内开了个账户,将自己从远东携带回来的绝大部分银元、汇票都存了进去,共二千元整,打算把这笔钱注入朱诚东的“诚信渔业公司”,以获得其45%的股权——当然,股权变更需到工商所登记备案——至此,诚信渔业公司的注册资本金在重新确认后,已经有了四千多元,在罗洽港的渔业公司里,算是摆脱了垫底的位置——呃,好吧,其实只是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海洋产业 三

    陈科在南海渔业公司和罗洽港盘桓了约一周时间。

    在这一周时间内,他翻阅了大量南海渔业公司的资料,同时也走访了罗洽港的海洋产业上下游整条产业链,对这个如今越来越兴旺的行当有了一个更深刻、直观的认识。而认识得越多,就越发对东岸现今海洋产业发展的步子缓慢感到不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东岸共和国的体量就这么大,国家近海的渔业资源也不如英国、荷兰那边那么丰富,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不错了,万事还是慢慢来吧。

    巡视完毕罗洽港后,陈科便带着随员们买票搭乘了信使班轮公司的一艘船只,打算南下盐城港一带,检查一下那边的海洋产业发展状况,毕竟那里如今才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最重要的渔业生产基地嘛(产盐且离渔场近)。

    7月25日,就在赞帕里尼入股诚信渔业公司的当天,陈科等人乘坐的船只也离开了罗洽港。在航行了大半天后,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风,船只不得已冲到了海角港躲避大浪——海角港是政务院新近在罗洽与青岛二县之间析置的数个定居点中的一个,位于后世著名的埃斯特角城;此外附近还有另外三个新建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圣卡洛斯附近的北屯乡、位于ElEden小村附近的向阳乡,以及位于草垛河(即索利斯河,因附近是东岸牧民堆放草料的场所而得名)入海口附近的草垛乡。

    之所以设这四个新定居点,一是为了充分利用正在修建中的罗青铁路(罗洽——青岛);二也是因为执委会已经得到先期返回的商船的报告,知道下半年很可能会有数量为5000-10000名立陶宛难民抵达东岸,因此打算新辟一个县的地盘来安置他们——当然了,如何安置这批难民也是有章法的,总体原则是分散安置,即从人口相对稠密的其他县份征募一批新生代,再从新来的一批明国移民里扣下一批,与这波立陶宛难民进行交换,将这四个定居点填满(初步打算填8000人)。至于剩下的万把难民,则分散到蛟河地区、定军山、西南铁路沿线以及南方的巴塔哥尼亚新得之地上,总之是把这批苦哈哈的难民拆分消化干净,以绝后患;第三呢。政务院同样看中了海角港比较优越的近岸水文条件,想将这里发展为另一个大型渔业码头,毕竟盐城港的条件多有局限(没有腹地),支撑不起更大规模的海洋产业。

    尤其是第三个原因,近些年由于东岸人屡在南至拉普拉塔河、北至里约热内卢一带的海域捕获金枪鱼、鲣鱼之类的相对名贵的鱼类。令农业部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是一个不小的金枪鱼渔场。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终于令政务院点头在下令在此兴建一个县的地盘。

    虽然这个港口目前还在建造之中,但南海渔业公司从现代特种船舶厂订购的多艘金枪鱼钓船却已经就位,目前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试捕了大半年,而运气也确实不错——他们使用绳钓或竿钓作业在巴西暖流流经的海域捕到了大眼金枪鱼14吨、黄鳍金枪鱼10吨、长鳍金枪鱼8吨(巴西东南海域是这三种鱼的重要产卵场之一,东岸居民已摸清,金枪鱼广泛分布在巴西海流之中,其中低龄鱼分布海域的纬度较高,高龄鱼分布的海域纬度较低)、蓝鳍金枪鱼1吨,这总计33吨渔获量虽然不起眼。但经济利益绝对不可小视,其销售额竟然突破了4万元,尤其是一些喜欢装逼的穿越众一掷千金豪购此种鱼类,带动了国内相当数量的富户群起效仿,让东岸渔民们对金枪鱼的价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而在捕钓金枪鱼的过程中,南海渔业公司的渔民们还钓到了相当数量的鲣鱼(这种鱼喜欢和金枪鱼幼鱼栖息在一起,巴西东南外海同样是鲣鱼的重要渔场),计有23吨;此外还有剑鱼4吨(后世巴西的剑鱼捕钓量与西班牙差相仿佛,占到了全球捕获量的一半,广泛分布在巴西东南外海)及其他杂鱼(加起来不到1吨)。一共也获得了约五千元的销售额,足以令人惊叹了。

    总得来说,南海渔业公司在这片巴西暖流流经的海域内试钓了不到一年时间,虽然只捕获了区区61吨的鱼。与全国渔业总产量两万吨看起来完全没可比性,但竟然卖出了5万元的天价,公司获利也不下于三万元,让人大跌眼镜。因此,海角港这个码头是必须建了,且要大建特建。更要继续增加钓船的数量,以期来年捕获更多的此类硬骨鱼,为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现在东岸国内在穿越众的带动下已经形成了食用这种名贵鱼的风潮了,这时候不扩大投资什么扩大投资?

    7月27日,在看到风浪渐小之后,由文图拉船长亲自指挥的“翠鸟”号三桅盖伦风帆船再度扬帆起航,带着陈科等人离开了海角港,顺着海流直朝盐城港而去。

    七月最后一天,航速慢得令人发指(相对机帆船而言)的“翠鸟”号终于驶抵了此时已初见繁荣景象的盐城港,在对文图拉船长等人表示感谢后,陈科一行人下船进驻了南海渔业公司的分部内,开始了农业部规定的例行巡视考察工作。

    老实说,第一次来盐城港的陈科还是蛮震撼的,这座原本只在一些渔业和盐业数据中出现的飞地,发展到今日,其规模委实也是相当不小了——六千多名盐城港居民在绍塞河两岸修建了多个人工水库,用作本地人畜饮水及灌溉用水来源(绍塞河在冬天会变成咸水河);人工水库外围,则是居民们开辟出来的农田,虽土质不行产量有限,但如果单纯只是挣足自己及家人口粮的话倒也足够了;此外周边还有大量的果园,出产口感不错的梨、桃、酸枣、苹果、柠檬、葡萄什么的(水手们的最爱),再加上居民们割草饲养的牛羊、鸵鸟、平时捡拾的鸵鸟蛋,总之这里作为一个大型远洋补给港口倒也是绰绰有余了——当然了,陈科是来检查渔业工作的,该地的农牧业自然归其他人管,因此他只注重对渔船队和捕鱼量的调研。

    南海渔业公司的船队目前常年在盐城港外海的南纬41-50度海域活动,主要捕钓鳕鱼,近些年来开始逐步重视对滑柔鱼的捕捞,毕竟后世阿根廷滑柔鱼的名气太大了,而且东岸渔民经多年实践也确实发现巴塔哥尼亚近海是柔鱼的重要产区(后世这里的柔鱼产量占到了全球的四分之一,且还是在阿根廷无力开发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因此开始研究其种群习性、洄游路线、渔汛期、具体渔场位置及捕捞方式,算是对其重视了起来,鱿钓船的数量日渐增多就是明证。

    陈科在南海渔业公司办公室内仔细翻阅资料,发现目前常驻盐城港的公司渔船计有鳕鱼捕钓船40艘、鱿钓船20艘(近年来增长迅速)、近海拖网渔船2艘(主要捕捞红虾、巴塔哥尼亚枪乌贼及其他杂鱼)、加工补给船6艘,规模也相当不小了。此外这里还常年有着几十艘私人渔船活动,也是主攻无须鳕、滑柔鱼和枪乌贼三大类,这些船加上南海渔业公司的船一共超过了100艘,将只能同时停靠24艘大船的盐城港码头几乎挤爆,不堪重负——不过好在随着南纬42度以南海域被东岸共和国拿下,绿港、海安港(即蔡华泽负责开拓的丘布特河入海口的定居点,取海域安宁之意)将很快被陆续投资兴建,那么,届时分流一些捕鱼船到这两个地方进行补给、休整,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将近1300名南海渔业公司的捕鱼工人,另外还有2000余名超配的委培水手,捕获的海产品也是按照提成方式分配收益,这种方式被证明是最有效的。”陈科一边查阅资料一边思考着,“私人渔船就更是如此了,多是合伙经营,打到多少鱼就各自分配。不过近些年来,一些私人捕鱼船开始用现金分红,这表明渔业资本化程度的加深,以后国内会不会出现能挑战南海渔业公司垄断霸主地位的第二家远洋渔业捕捞企业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吧,毕竟渔业是一项传统的产业,其经验需要代代相传,新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获得经验。我听说联合省的弗里斯兰人花了30年时间才成为像巴斯克人那样的捕鲸专家,捕鲸如此,捕鱼也大差不离,再算上资本积累的时间,南海渔业公司再爽个十年二十年应当不成问题。嗯,超配委培水手的行为可以继续下去,虽然这会极大增加南海渔业公司的成本,但国营企业就应当为国家做出牺牲,这个传统还是应当坚持下去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海洋产业 四

    农业部“大员”(其实不过是一个正股级巡视员而已)的到来,令南海渔业公司上下顿时一片肃然。陈科等人待在盐城港的这段时日内,该公司人员的工作面貌陡然一新,上班期间喝得醉醺醺的家伙们再也看不见了,负责代收营业税的公司职员们也不太敢对私人渔船主吃拿卡要了,每条船的船老大们报上来的船只平均修理费用也降下来了一截,仿佛一切事情都回归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当地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的工作人员也按照规定给陈科递交了一些调查文件,无外乎一些贪赃枉法之类的事情,陈科签字收下,打算回去上交给部里(梅机关当然也会给内务部递交一份),预计明年流放海外的人又要多上一批了。

    由于这里是重点区域,因此陈科等人足足在这儿调研了一个月左右,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工作。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翻阅了所有原始数据,走访很多官员和渔民,同时也上了几艘渔船进行实地考察,然后才于8月31日返回了盐城港。

    考察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陈科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巴塔哥尼亚的渔业资源仍有急需深挖的潜力,就去年底层鱼类(主要是无须鳕)产量才22万吨,在没有经过后世大规模疯狂捕捞的情况下(后世苏联、波兰、东德、日本等国在阿根廷近海大量捕捞海产,每年可捕捞量达300万吨,主要是鳕鱼和滑柔鱼),这个产量只能说小得可怜;头足类(主要是滑柔鱼)产量更是只有3120吨,远远未能发挥出潜力;另外还有虾、杂鱼、贝类总计460吨,总之全部产量不过接近两万吨而已,但却有着将近五千人在这片海域忙活着(包括超配的委培水手),别提岸上还有大量为他们服务的人员,这——绝对还有潜力可挖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增加巴塔哥尼亚的渔业产量。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恐怕就只能加人加船了,但这也不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盖因如今东岸共和国大部分的船只吨位都用在了移民运输上——8万多吨的运力、加上换班的共计2000余名水手,每年移民部花在船只建造、维修保养、水手工资、药品食品采购等方面的支出已经接近一百万元。要不是这些钱里有部分可以由殖民地负担,且沿途港口还免费提供过路食品的话,这移民大业早就维持不下去了,实在太过于耗钱——故短期内能够分配到渔业上的人手都是有数的,因此。真想要加大全国渔业产量的话,恐怕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毕竟,建设一个国家千头万绪、事务繁杂,这又不是玩游戏,说大力建设什么什么就来了、说大力发展哪个哪个就好了,这都需要时间、需要投资、需要人才储备的。而且,国家发展的各方面不可偏废,否则就有可能会出事。比如,现在每年国家财政预算中列支八十多万元用作移民费用,焉知现有的五十多万国民们不会有意见?傻子才认为他们没意见呢。哪怕他们几年之前也都是苦哈哈的移民!现有的移民政策,究其根本就是老国民补贴新移民,这如何平衡新旧两代国民间的利益,委实是一件考量执委会政治智慧的事情,所以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绝对不能因死命移民而偏废其他东西,这是要出事的!

    9月1日,陈科在和南海渔业公司的官员们交谈后,又乘坐了一艘南铁公司的72吨级近海小汽船(前来盐城港拉盐和陶器——盐城港附近有大量适合制陶的粘土,制陶业也是当地近年来逐渐兴起的行业)。打算南下南铁附属地,检查一下当地的海洋产业的发展。

    自从南纬42度以南地区被东岸“买下”后,执委会前阵子协调了一下南铁附属地的范围,即哪些是南铁公司管理、哪些又归政务院管理。协调完毕后。执委会追认了原本南铁公司越界屯垦的区域仍旧归其管理,且南锥两洋铁路以南地区(包括麦哲伦海峡一带、火地岛等等)全部归南铁管辖,以北地区除鲑鱼群岛、奇洛埃岛及南铁设立的既有城镇之外,全部归政务院直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南铁公司的股票行情再度看涨,比起最初发行时50元一股已经上涨近一倍。且其公开发行的40%股票销售量已完成85%,为公司持续发展筹集了大笔资金(南铁公司毫无疑问已成为东岸国内IPO资金量最大的企业了)。

    9月7日,船只抵达了兴南港,陈科等人在此上岸。而就在他们上岸的时候,一支由6艘渔船组成的船队也刚刚做好出海的准备,据说是因为马岛附近爆发了枪乌贼渔汛,这些船要赶过去进行捕捞作业。对于这些人的热心与勇敢,陈科也极为钦佩,马岛附近海域常年风高浪急,敢去那里捕鲸和捕鱼的人,一般都是猛人。眼下这些渔民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去那附近“发财”,那么一定是对自己的航行技术颇具信心的,不然哪敢这么玩。

    9月8日,陈科在南铁公司工作人员的配合下,翻阅了储存在兴南港图书馆内的大批原始资料,随后又走访了一下在港的一些渔民,向他们详细了解了本地的渔业生产状况,最后他还去了一下本地的渔业市场,对海产品的供应及销售情况进行全面调研。

    调研过程中,陈科等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本地市场上的鱼其实不算很多,即便有也多是由阿劳坎港那边经两洋铁路运输而来的智利鱼,如竹荚鱼、鲑鱼、鳟鱼等——去年一整年,依托智利南部海域远超拉普拉塔近海的渔业资源,南铁公司捕鱼队全年共捕获了竹荚鱼约3100吨、鳕鱼100吨、鳟鱼500吨、其他杂鱼约300吨,效率确实不一般。

    总计捕获的这4000吨海产品中,部分被南铁附属地9万名居民消费,部分出口到了西班牙秘鲁总督区(秘鲁人或许是因为政策的缘故,一直都不怎么捕鱼),但仍然有将近一半的渔获消化不掉,最后想办法低价出口到了本土,让本土的渔业商人们大为抱怨,认为他们冲击了市场,本土渔业部门应向这些“南铁鱼”征收关税——本土主管部门当然不会向南铁公司出口的鱼征收关税了,因为那牵涉到的利益实在太过复杂,农业部根本无心也无力制定这么一个政策。

    而之前我们说兴南港这边因为鱼产量有限而大量输入智利鱼,这是事实,但陈科等人还发现,兴南港出售海产品的市场上供应量远超鱼的则是各类海兽肉和鲸肉,无他,因为廉价!这些海兽以海獭、海豹、海狮、海狗肉为主,甚至还有“丧心病狂”的人出售企鹅肉,所有这些海兽的肉都来自于火地岛一带的几个定居点,当地居民有南铁和农业部下发的牌照,定期捕猎规定数量的各类海兽,获取毛皮、高级润滑油以及一些肉食,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老实说,农业部一开始也没对这项边缘海洋产业上多大心,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渔业产量。但移居山毛榉堡、山后堡及落日湾一带的东岸人发掘出了这条赚钱的路子,现在每年固定出产二万张以上的高级毛皮(统称为“南铁皮”),以及大量海豹油、海兽粪便(和鸟粪石类似,是一种难得的肥料)和腌肉,年获利达二十多万元——这笔钱即便被当地居民和南铁公司分润了大部分,农业部手里一年也能落个七八万元下来,也算是不无小补了——当然了,当地居民还会时不时地捕捉到一些被波涛抛上岸的鲸鱼,不过这种从天而降的横财就和农业部没什么关系了,完全是当地居民们可以自由支配的财产——因此,陈科此番来到南锥地区,自然也得想办法前往火地岛一行,考察、调研一下当地的海兽捕猎产业,不过前提是得南铁公司派员陪同。

    不过或许陈科前往火地岛的计划要稍稍延后一些了,因为就在9月13日的时候,南铁公司第二任总裁刘昂打算去太平洋沿岸的鲑鱼群岛视察工作,他派人询问陈科是否要同去。考虑到自己下面本来也要去太平洋一带考察渔业生产现状,陈科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带着随从们,与刘总裁一行二十多人乘上了一辆火车,经南锥两洋铁路前往三百多公里以外的阿劳坎港。在那里下船后,所有人将乘坐近海小汽船,沿着智利南部曲折的岛群一路向北,第一站就是南铁公司在群岛深处设立多年的定居点庆丰港——这里有一个试验性质的鲑鱼养殖场所(由南铁公司和农业部共同合作出资),打算利用这里干净纯洁的海水,用人工网箱养殖出数量庞大的鲑鱼,以供应东岸国内越来越庞大的市场需求。(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新鲜血液 四

    “咳咳,我说,草场分配方案就这么着吧,诸位有什么意见么?”穿着皮衣的蔡华泽坐在乡政府大院前的空地上,看着与会的诸位官员们,说道。

    蔡华泽现在的身份不一样,身为“贵族议员”的他虽然因为出身粗鄙而被许多人瞧不起,但在实实在在的权势上,却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现在虽然在行政级别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长,但从实际上来说,整个丘布特河沿岸的移民开拓事务都是其本人在代管。盖因总揽整个南纬42度以南地区开发的杨明阳(原平安县县长,现已调走)此时正驻节更靠南边的黄羊港(后世圣克鲁斯河河口,因当地放养了一批重金购来的黄羊而得名),负责当地开拓的事务。蔡华泽名义上是杨明阳的下属,但限于交通条件,他平时多半还是自己拿主意,因此还是相当惬意的,至少比在首都东方县感受若有若无的歧视要强。

    自打被梅机关约谈,然后将部分家人从商港港北边的蔡家宅乡搬来海安港定居后(另有部分家人搬去了海角港一带与新来的立陶宛人混居),蔡华泽便一门心思投入了丘布特河沿岸的垦殖大业之中。而为了加速开发此地,他还通过一些老关系,将在新华夏监管种植园的闯记投资公司总经理李振纲请来了丘布特河一带参观,然后成功拉来了一笔投资——闯记投资公司(该公司经多次调整股份后,莫大帅私人占股30%、大顺多位将领联合占股40%、管理层持股10%,剩下20%股份则发售给了一些东岸退伍军人)投资五万元,在丘布特河谷绿洲一带不适合种植的坡地上开展荒山果林项目,以本地原始分布的野樱桃、核桃为母本,大力进行良种培育及嫁接改良,以期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投资,后世阿根廷人在这些缺乏降水的地区修建灌溉水渠,引入河水灌溉,人工制造了大量的耕作绿洲。依托本地较强烈的光照及不小的昼夜温差。当地的苹果、樱桃等水果非常甜美,除在阿根廷本地销售外,还大量出口美国、西欧等地,获得了大量的外汇收入。因此可以想见的是。闯记投资公司投资的这些果林项目,只要渡过了最初的成长期,那么将来一定能够获得极好的投资回报,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作为将闯记投资公司拉来的第一功臣,蔡华泽此时在本地官民中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再加上他在前几次特维尔切人袭扰的时候亲自披甲上马冲杀敌人,这种“光辉形象”使得他在本地几乎已经是说一不二——眼下草场分配方案便是如此,在他的询问下,“流贼”出身的官员们唯唯诺诺,兵团堡出身的干部们在仔细看了方案后也没提出什么意见,因此方案就此通过。

    “本乡耕地不多,为了大伙的收入,还是多饲养一些牛羊的好,羊可以薅毛,漫山遍野都可以放。这玩意儿耐粗饲、会找食,那些杂草、硬草都能吃;牛可以放在那些山沟沟里,山沟沟底下全是些水草丰美之地,长出来的软草可以给牛吃,年底了还能杀一批出口到本土,嗯,牛脂、牛皮、牛骨、牛肉、牛筋都有用处,还是不错的。”蔡华泽见大伙没啥意见,便很干脆地拍板定了下来,只听他大大咧咧地说道:“至于说放牧的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已经接到了杨大人的通知,下个星期开始,屯驻在镇子郊外的马队(其实只有少部分人有马)将分作两支。一支最强的哥萨克(约800人)将前出到河上游即将设立的水库乡(位于佛罗伦迪诺阿梅希诺大坝附近,奇科河与丘布特河在此交汇,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泊)一带屯驻,并以此为基地搜索、清剿(或招安)附近的特维尔切人;另一支五百人的马队(即奥斯曼加尼沙里军团士兵)将前出到河上游的烂泥沟乡(又是一个即将设立的定居点,位于后世多拉冯Dvan小镇旁)一带,并以此为据点搜索、清剿特维尔切人……”

    “所以……”说到这里蔡华泽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提高了声音:“这两支部队前出后,镇里可就只剩下了两百名俄国士兵了,这些人的战技有多糟糕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而且他们还尽是两条腿的步兵,也就能守守老窝。因此,散会后大家就去各村统计下会骑马的人,然后把名字都汇总起来,从明天开始,我将把乡里所属的五十匹军马拿出来,大伙轮流伴随放牧的羊群或牛群出发,严防土人袭击。如果有干得出色的,将来几个派出所充实编制时,我优先从里面选,听到了没有!”

    蔡华泽的最后一句话是朝乡镇府院子外一些站着旁听的人说的,他们秉承南铁那边传过来的风气,乡镇府做任何重大决策时都安排在办公室前的院场上,允许乡民们在栅栏外旁听,如果有人提出意见,乡镇府官员们可当场答疑,以释去大伙心中的疑惑——南铁的刘总裁说得好,大伙在这些蛮荒之地上拼了老命开垦,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那么官员们就有义务向大伙解释清楚一些事情,这样也更有利于动员大家干活嘛。蔡华泽对此虽然不是很习惯,但对莫大帅、刘总裁一贯很是佩服的他还是全套移植了这个作风,并打算将来也在上游的烂泥沟、水库两个乡镇推广。

    此时站在栅栏外旁听的人只有稀稀拉拉二十来个,多半都是一些刚吃完午饭四处闲逛的布里亚特人、达斡尔人,以及一些平日比较懒散的顺军马兵出身的老油子。这些人种地或许不太行,但上马杀敌却是不赖,此刻虽然都已解甲归田,但一身艺业并未大幅度退化,充作护牧的民兵,估计问题不大。此时闻听蔡华泽说将来招募派出所警察有可能从护牧队里选,这些人立刻大声鼓噪应和了起来,一个个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会议结束后,蔡华泽便带着一些随从,骑马前往郊外检查田地规整的工作。途中经过了码头区,见到一艘大帆船搁浅在河滩上,一些从本土发来的“新鲜血液”(即新到的明人移民,约有百余人)正在水手的指引下卸载各类物资——多是些吃食、种子和农具,另还有十来匹骆驼,都是为在丘布特河沿岸开垦准备的东西。

    由于海安港人手有限,故码头至今尚未修建起来,这给物资的装卸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过好在东岸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注意到了丘布特河河口湾附近气势磅礴的潮汐现象(其实巴塔哥尼亚地区诸河流都有这种现象,有些河口附近的潮差竟达45米,潮汐能极为丰富),因此便利用海潮涨落来装卸物资,倒也相当方便。

    最近船只频繁进入河口装卸物资,也引起了本地居民们的一些议论,大伙原先纷纷猜测,执委会不断往这里发送移民和物资,是不是要扩大地盘啊?当时说什么的都有,但基本都属于猜测,未有定论。但在屯驻于郊外的两支马队开始向上游地带挪窝后,本地的居民再笨也知道,执委会怕是真的想要扩大地盘了,这意味着和特维尔切人激烈的冲突——不过蔡华泽等本地官员后来告诉拓荒者们,短时间内丘布特河沿岸的开发仍将以海安港一带为主,部分新来的移民之所以被安排到更上游的新设乡镇去,主要还是为了建立两个前出据点作为袭击土人、屏护海安港的补给基地,这令大伙儿稍稍放下了些心,但也对外出放牧有了些疑虑,这才有了蔡华泽刚才提出的轮流护牧行动——西北垦殖银行这回大手笔,说要一气贷给大伙数万只羊,可不能马虎了。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位于河谷地带的农业种植区外围。这些农业种植区将来会以小麦、玉米和蔬菜种植为主,此时只见几台由大丰农机厂工人负责安装的大型蒸汽水泵,正将夹带了大量淤泥的河水抽灌到已经平整好的一部分田地内,这能有效增加土壤的肥力。另外,本地降水不是很多,无任何水患之虞,只要解决好农田灌溉的问题,那么大自然就会赐予人类劳动以格外丰厚的报酬。其实历史上阿根廷灌溉绿洲上农田的单位面积产量就远超全国一般水平,这可能与河沙里携带的养分以及当地高度集约化的农业生产有关——因为河谷绿洲里的土地甚为宝贵,故划分得很细,农田主人一般都实行精耕细作,故单产较高。

    “好好弄,不要给老蔡丢脸,老蔡是一定要把这片河谷地建设得漂漂亮亮,让谁也说不出话来的。”蔡华泽用马鞭指着静静流淌着的丘布特河,意气风发地说道:“干得好了,以后大家一起吃香喝辣的,老蔡我说到做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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