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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给老四一闷棍(三)

    温瑞和猜得很对,胤祚确实会出重手,但并不是像温瑞和所预计的那般拼命攻击户部的缺失,而是准备送一桩天大的“功劳”给老四,当然,这桩天大的“功劳”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能看得见却无法摸得着——别说是老四,即便是胤祚活了两世了,对钱法、币制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胤祚压根儿就不相信老四能成功地整出合理的币制来。

    清开国之后在京师由工部设宝源局、户部设宝泉局,铸“顺治通宝”。顺治十年后的钱法规定,制钱七成红铜、三成白铅;康熙八年钱法再次规定:制钱铜、铅各半,一千文为一串,每文钱重一钱(后增为一钱二分五厘),二千串为一卯,一卯官价折合一两银子。收藏法规定凡积钱到一百千以上,以违制论处;另有私铸律:为首者和匠人罪斩决,财产没官;为从和知情买使,总甲十家长知情不告,地方官知情,分别判刑;告赏银五十两,后又定剪钱边律罪为绞监候,申严私贩之禁,并限期收缴私钱。

    有清一代的钱法币制基本上是遵循明代钱法而来的,其中法规虽严,实际上操作起来差强人意不说,反倒成了官商勾结的获利门道,国库每年流失的岁入高得惊人,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也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想要改革钱法、币制着实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这其中所要牵涉的面极广,并不是改变一下铜、铅比例或是发行一下纸币就能解决的。

    要想有个稳定的币制首先要确定流通所需的总量,还要确定作为本位地金、银地储备,要有遍及全国的银行系统,还得有完善的法规体系、执法体系。当然铸造钱币、印制纸币还牵涉到防伪问题。这一系列的工作牵涉到朝堂的所有部门。是一项系统工程,就目前地大清朝堂而言,没个十余年的时间压根儿就整不出个像样的钱法、币制出来,一旦稍有不慎,则必然引起国家财政体系的崩溃。当然,若是能成功,则对国家经济的腾飞确实有着莫大的好处。

    胤祚费了两天的时间,结合自个儿那点儿皮毛地金融知识,跟邬、林两大谋士商议出了一份折子,讲述地就是钱法、币制改革的一些框架及美妙的前景,就等着让老四去瞎忙乎了。若是换了个平庸的君主。胤祚这份折子未必能够受到重视。可问题是康熙老爷子着实精明,也算是位体恤民众的君主,面对着如此美妙的前景,他老人家不动心的可能性极小,老爷子一动心不打紧,这忙乎的事儿可就要着落在老四的头上了,谁让他管着户部呢?

    老四不是打算拼实绩吗?嘿,咱就让你拼去,这折子一上。老四可就有得忙乎了,那货手中地人马原本就不多,忙着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外还得去忙钱法、币制,咱看你如何出实绩,哈哈。爽很!美很!胤祚看着费了老鼻子劲整出来的折子。心中可是美得很,他并不怎么担心老四真儿个能整出个名堂来。就算老四能整出个结果来,那也得是多年以后的事儿了,对于胤祚来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做出很多事情来,而胤祚要的就是时间——雷霆计划展开所需要的时间。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十四日,科举大案刚过,朝廷大小官员惊魂未定,今儿个地早朝,人人三缄其口,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也没甚子大事可议,只议了朝鲜来使请求援助地事儿——康熙四十一年秋,朝鲜大旱歉收,到如今已是青黄不接,派遣朴成泰为使节到大清求助来了。

    康熙老爷子倒也慷慨,大手一挥便是两百万石大米的援助送了出去,让胤祚好一阵子心疼地:朝鲜不过是上贡了些珠宝、美女就换得如此多的援助,老爷子还真是有点儿国际主义精神来着,若换成是咱,这粮食给是可以,拿东西来换,貂皮、木材之类的可以,拿开矿权来换也不错,断没有白送粮食的理,娘的,白便宜了那起子高丽棒子了。胤祚正暗自叽叽歪歪间,康熙老爷子已然起了身,准备退朝了,不料就在此时,廉郡王胤站了出来,一头跪倒在殿前,高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奏:户部钱法弊端百出,民间钱贵银贱,一两十足纹银市面只能换取七百五十文,流通不便,更有不法官吏串通铜商融钱铸器,谋取暴利,此皆户部之责,儿臣不敢隐瞒,冒死以闻,请皇阿玛明鉴。”话音一落,将奏本高举过头顶。

    胤在朝堂上也属于甚少发言的人物,有啥事情都是由门下那帮子奴才出面,他自个儿属于隐藏在背后的人物,现如今突然上了这么一本,着实令康熙老爷子有些奇怪,愣了一下,才挥手示意司礼太监李德全下去将折子接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折子上的事例翔实,也算是讲出了当今钱法、币制的不足之处,当得上中肯之言,这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康熙老爷子素来明白胤其人向来不办什么正事儿,压根儿就不相信胤上此折是出于公心。

    康熙老爷子放下了折子,皱着眉头好生打量了胤一番,沉吟了一下,挥手道:礼太监李德全赶忙拿起龙桌上的折子高声宣读了起来:“儿臣爱新觉罗-胤启奏圣上:自我大清立朝以降,钱法、币制初定,然时日已久,其中弊端已生……”

    老八这篇折子文笔端的是不错,团花似锦,只可惜朝臣们压根儿就没心思去考究文笔如何,都被其中所罗列的钱法、币制之弊端所震惊了——朝廷岁入近半流失,此等事情着实骇人听闻,而老八此折矛头直指主管户部的雍郡王胤,就差没指着胤的鼻子骂其失职了。朝臣们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又是阿哥们一场争斗的开始,谁也不想牵涉其中,待李德全念完折子后,偌大的朝堂竟然安静得鸦雀无声起来。

    康熙老爷子一脸子平静地扫视了一下群臣,缓缓地道:“诸位爱卿对此折有何见解说来与朕听听。”

    老八的门下早就得到过关照,不要在此事上多纠缠,自然是不会出头发言的;老三一脸子平静地等着看好戏,随时准备打闷棍,就看谁落了下风,老三的棍子立马就能砸下去;一起子上书房大臣咋一听此折,事先没个准备,心里头压根儿就没底,自然也不会开口;老四胤一听此折就明白这折子是冲着自个儿来的,可一时间哪能想出什么对策,心中不免有些焦虑,面色苍白地站了出来,跪倒在殿前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八弟所言甚是,此事是儿臣该管之事,儿臣失职,请皇阿玛处置,然此事重大,非一日所能毕其功,儿臣请求皇阿玛给儿臣一段时间,下次早朝时再行议定。”

    康熙老爷子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胤的提议,看向马齐道:“马齐,你是老户部了,对此事有何说法?”

    马齐这会儿又转回来当户部尚书了,头前老八的折子一上,老马同志早在心中盘算了许久了,勉强得出了个法子,此时听康熙老爷子发问,忙答道:“微臣惭愧,数任户部尚书之职却未能发现如此大之漏洞,臣有罪,然臣以为钱法、币制确有漏洞,不过也不是不能调治,臣以为若是将现行的半铜半铅变为铜四铅六,加大打击不法铜商的力度,或许能抑制钱法之弊端。”

    “圣上,臣以为此举或许可行,铜四铅六虽说制钱的笔画稍模糊一些,然可杜绝钱法之弊端,不失为利国利民之举,臣请圣上明鉴。”上书房大臣王率先站出来附议。

    户部侍郎年遐龄也出列道:“圣上,臣以为马大人之言可行,请圣上明鉴。”年遐龄一出,老四在朝中不多的几个奴才也纷纷出列附和起来,一时间倒也有些热闹。老八将这盖子掀起来后便一脸子平静地跪在大殿前,再也不吭一声,仿佛这折子不是他所奏的一般,他在等,等着胤祚出手。

    康熙老爷子看了看跪倒在大殿上的那些子大臣,没有表态,微笑了一下,看向默默不言的张廷玉道:“衡臣,说说你的看法。”

    张廷玉刚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原本就寡言慎行的他更是小心谨慎起来,原本没打算发言的,可康熙老爷子问了,他也只能上前道:“臣以为马大人之言固是可行,但其中似乎尚有不妥之处,臣一时间还琢磨不透,臣恭请请皇上圣裁。”

    嘿,都说完了吧,该轮到咱上场了。胤祚大步出列道:“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奏。”

第二百二十三章给老四一闷棍(四)

    这几年来胤祚在朝堂之上发言并不算太多,可每每一出手就是重拳,从上火耗归公折子开始,那一次不是大有所为,在朝堂争议中素来独树一帜,也始终没遭遇过对手。这会儿众大臣眼见胤祚再次站出来了,长心眼的朝臣就明白这回胤祚怕是打算跟胤开战了,阿哥们之间的争斗历来凶险,没事儿谁也不想去招惹池鱼之殃,原本有些个大臣还打算出列发表一下看法的,到了此时也都憋了回去,大家伙都想看看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亲王阿哥又能拿出啥好主意来。

    胤原本就被老八的突然袭击打晕了头,好不容易有马齐这个老户部尚书出面顶住了,刚自送了口气,冷不丁瞧见胤祚站了出来,刚松下来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再偷眼看见老八嘴角上那丝诡异的微笑,心顿时沉了下去,心中已然清楚自个儿正面对着一个险局,布局的人正是胤祚、胤这哥俩个,瞳孔一阵猛缩,面色顿时青了起来。老三一见胤祚站了出去,嘴角一弯,偷偷地笑了一下,看了看胤祚,再瞧瞧老八,顺带瞅瞅老四,心中隐约猜到将会发生何事,“手中的闷棍”可是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四落了水,他也要敲上几下的。

    嘿嘿,老四这脸色可真是好看,该是猜到了些什么,以为咱跟老八联手摆他一道了,哈哈,爽,老四啊,老四,你小子也有难受的时候了,这才刚开始呢,往后的日子还有你忙的呢。胤脸上的神色胤祚都瞧在了眼里头,心中可是爽得很,神清气爽地走到胤身边跪下道:“皇阿玛,儿臣以为马大人的提议只是治标不治本。甚或是饮鸩止渴之道,儿臣以为铜四铅六虽能降低不法铜商之暴利。但依儿臣所知,融钱铸器之利高达数十倍,马大人所言的降低铜之比例并不足以让不法铜商放弃此项营生,甚或可能为得到原本之利而加大收购铜钱地力度,故此。马大人之言儿臣实在不敢苟同,至于加大打击力度,虽能奏效一时,然也不是根治之法,现我大清之律法不可谓不严,但铤而走险之辈却依旧不绝,实是因其利过巨之故。”

    胤祚之言句句打在马齐所上之策的要害之处。且全都是实话。众大臣至此不由地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说实话,官商勾结融钱为器都是地方官吏地营生,这帮子大臣在地方任职时也没少干过,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关窍的,也算是官场的潜规则之一,不过这会儿大家伙都已经入朝为官了,这项营生跟他们已经关系不是太大,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关系的——地方上送上来地冰碳敬里头很大一部分钱都是从此项营生里头来的。朝臣们虽有些不满胤祚、老八把这事儿在朝堂上挑明,可哪有那个胆子敢跟两位阿哥王爷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吗?低声议论归议论,可也没哪个人敢出来说些什么的。

    听完胤祚的话,康熙老爷子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沉吟了一下道:“小六儿,既然你认为马大人的法子不中用。朕倒是想听听你地见解。说吧。”

    “是,皇阿玛。儿臣以为当今之钱法、币制弊端极多,然要想一时革除也非易事,儿臣以为钱法乃国家岁入之根本所在,断不容有失,儿臣有本启奏皇阿玛:钱法者,国之根本也,当以金、银为本位,以国家岁入为考衡,以流通数量为依据,设立中央银行以调控,以国家银行为利器,方可根治钱法之弊端。银行者,与钱庄相类似,为存储、放贷为盈利之手段,然不同之处在于钱庄发行地是银票,而银行发行的则是流通之金银币乃是纸币,实为便民之举措,但欲得其利须得先功其器,若不然则有天下大乱之祸。儿臣以为当以调研为先,搞清货币流通之总量、国家金银之库存总量、预测国家岁入之总量,其后以立法为准绳,成立专门之机构以运行新钱法、货币之政策,以国家所持有的金、银为本位发行铸币、纸币。此儿臣之浅见,请皇阿玛明鉴。”胤祚话一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胤祚话说得不少,可比起那份折子来可就算是少的了,那份厚达十余页的折子,端的是洋洋万言,康熙老爷子一时半会哪能看得完,接过司礼太监李德全递上来的折子,只是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纲要,沉默了一阵道:“此折明发,众爱卿各自上书言事,下次早朝时再议。”话音一落,起身便向后殿而去。“退朝!”李德全不失时机地高喊一声,急匆匆地跟在康熙老爷子身后离开了大殿。

    再议就再议,反正咱不急,这会儿急的该是老四,嘿,这货跑得还真快,估计是急着回去召集心腹议事去了,得,咱也回府去。胤祚眼瞅着老四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头可是爽得很,压根儿就不怕老四能玩出啥花样来,跟相熟地几个大臣嘻嘻哈哈了一阵便打算溜之大吉,没曾想老八却凑了过来,笑着道:“六哥,前几日给小弟的那副药还真是不错,小弟服用之后,这身子也见好了,呵呵,多承六哥的情了。”

    靠!这死老八讨帐来了,嘿,还真指望咱将那两蠢货还给你啊,门都没有,小辫子还是得揪在咱手里头才行。胤祚一听就明白老八的意思,眼珠子一转道:“八弟说哪的话,哥哥有地便是你有地,一点小事何必挂在心上,哈哈,回见了。”话音一落也不管老八那张脸有多难看,自顾自地便向宫门外而去,正准备上大轿,却听到背后有人在招呼:“王爷,借一步说话可成?”

    嗯?胤祚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个从四品的小官儿,看模样有些子面熟,却想不起面前这主儿究竟是谁。不过嘛,认识不认识没啥要紧,胤祚总得表示一下礼贤下士地礼数不是?微笑着问道:“这位大人有何见教?”

    来人是个面目清逸的中年汉子四十出头,方脸浓眉,也颇有些风度,躬身行礼道:“王爷,下官是翰林院侍讲扬名时。”

    扬名时,字宾实,号凝斋,顺治十八年生人,江阴人氏,康熙三十年进士出生,始终在翰林院供职,从翰林院检讨、侍读直到现如今的侍讲,其人生性耿直,不善拍马,十多年过去了才混上个从四品的小京官,这官运实在是不怎么顺畅。胤祚向来少跟朝臣打交道,别说是扬名时这等小官,便是三品的官员也不是全部识得,此时见杨名时叫住自己,倒有些好奇,笑了一下道:“哦,原来是杨大人,却不知杨大人叫住本王可有何事?”

    “王爷,下官家中开的是钱庄生意,下官对钱庄也颇有些了解,今日朝堂之上听闻王爷的奏章,着实触动不小,下官也有些浅见,想向王爷请教一、二,不知是否方便?”杨名时不亢不卑地说道。

    杨名时?这名字貌似很耳熟啊。胤祚皱着眉想了一下,突然间眼前一亮,知道了面前这人是谁来着,这主儿便是前世那会儿雍正手下的一员干将,好像曾当过多年的云南巡抚,算是个不错的能吏,只是胤祚还有些怀疑,面前这主儿年纪都不小了,才只是个从四品的小官儿,这能力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怕还得打上个问号,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考较杨名时能力的场合。胤祚笑了一下道:“杨大人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王爷所言的纸币发行似乎与北宋年间的交钞有些类似,虽是以金、银为发行之根本,然若是超发,则恐贬值,极易引起物价飞涨,少发则流通不足,微臣以为当要有一调控机制方可控制其风险,若是以朝廷岁入为预估,恐有不妥。”杨名时恭敬地答道。

    哟嗬,有点水平嘛,虽没说出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的名词,可意思却都表达出来了,不错,朝中能有此见识的只怕不多,此人有才,断不可落入老四的手中。胤祚心中一动,笑着道:“杨大人所言极是,今儿个天色已晚,杨大人明、后日若是有闲暇,可到本王府中一叙如何?”

    胤祚话中拉拢的意思极为明显,杨名时想了一下道:“朝廷素有定规,朝臣不得与阿哥私相往来,下官不敢从命。”

    嘿,有意思,怪不得这家伙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从四品,耿直得可爱。胤祚虽是爱其才,可也不想勉强,哈哈一笑道:“也好,杨大人若是有了准主意,不妨写个文本让本王参考一、二,倒也不必到本王府上,就送到工部衙门好了。”

    杨名时躬身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开去,胤祚看着杨名时的背影,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家事

    “四爷明知前面是个大火坑,他硬着头皮也得往里跳。”听完了胤祚对今儿个朝堂争论的经过之后,邬思道冷笑了一下道:“钱法、币制之改革原本就关系到户部的命根子,若是户部没了控制钱法的权力,这户部也就基本上被架空了,玉露料定四爷定会上本请求主导此事的,不过四爷定不会用心于钱法之事,打的算计不过是拖字罢了。”

    嘿,那倒是,若是这钱法、币制改革别说落到咱手中,即便是落到其他阿哥手中都没老四的好果子吃,老四除了请命主持此事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法子,倒是这个拖字诀却有些麻烦。胤祚皱了下眉头道:“以二位先生看来,该如何破这个拖字?”

    “这有何难,左右不过是两条罢了。”林轩毅哈哈一笑道:“一是王爷也上书自请其事,并言明完成之期限,唔,就已五年为期好了,厉何料定圣上断不会将此事交于王爷,然则圣上必定会给四爷一个相当的期限,如此一来四爷即便是想拖也没辙;再者,王爷还可以掺沙子,推荐人去协助四爷,从旁逼迫四爷去完成此事。”

    嗯哼,这话有道理,唔,那个叫杨名时的小官儿貌似就合适,既耿直又懂得点金融,家里头还是搞钱庄的,呵呵,这货倒是可以用一下。胤祚笑了一下道:“本王今儿个散朝时遇到个妙人儿,叫杨名时,听起来像是懂得不少钱法、币制的勾当,据说家里还是开钱庄的。让鸿鹄查查他的底,若是没问题本王就保他一本,让他跟老四打打浑去,省得老四闲着没事整日价算计着本王。”

    邬思道管着“鸿鹄”,此时见胤祚交待了下来,点了下头道:“这事情倒是好办,左右不过是一、两日地功夫而已。”停了停接着道:“王爷此次能破科举大案,李卫的功劳却是不小,不知王爷打算如何打赏此子?”

    厄。这些天光顾者忙乎钱法、币制的折子,倒是忘了打赏那些子功臣,咦,老邬同志咋突然提起李卫,难不成李卫那臭小子撞了老邬的木钟?胤祚心里头叨咕着,可脸上却是笑着说道:“也是。若不是先生提醒,本王险些就忘记此事了,呵呵,惭愧,惭愧。”

    胤祚那点儿小心思哪能瞒得过邬思道,邬思道一拈胡须道:“今日一早王爷去上了早朝。狗儿可是紧巴巴地撞木钟来了,他脸皮薄,没敢跟王爷提,托玉露向王爷求个人。”

    求个人?啥意思?啊,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打算迎娶翠儿了吧?嘿。这臭小子会脸皮薄。这天下只怕没脸皮厚的人了。胤祚立刻猜透了邬思道的谜底,笑着说道:“狗儿怕是思春了吧,嘿,只要翠儿没意见,本王倒是乐于成全的,这狗儿虽说不喜欢读书。可身上那股子机灵劲却是旁人比不上的。本王寻思着是不是给这小子纳个官,外放磨砺一下。”胤祚想起了前世那会儿李狗儿可是当了不小的官儿。虽不敢确定这个狗儿便一定是彼“狗儿”,可机灵劲却是一样地,也有心看看李卫的造化,指不定还真能成大器。

    邬、林二人倒是没想到胤祚会提出让李卫去当官,各自愣了一下,突地大笑起来,林轩毅边笑边道:“这狗儿真要是当了官,谁当他的上司只怕都得被气死,不过这小子机灵,磨砺一下也许能成器。”

    “这事儿倒是不急,过几日让人拿本王的帖子到户部给狗儿纳个七品的顶戴,回头本王到吏部看看有什么缺再定。今日就议到这罢了,本王有些乏了,先行一步。”胤祚挥了下手,悠然地向后院行去。

    虽说胤祚在书房里头已然应承了将翠儿许配给李卫,只是翠儿是兰月儿的贴身丫环,再者,内事可都归兰月儿在管,这事儿胤祚还是得跟兰月儿通个气不是?左右今儿个散朝也不早了,又议了回事,也到了用午膳地时间,胤祚打算索性到兰月儿院子里头用了膳,顺便谈谈李卫的婚事,刚走到院子门口却见兰月儿正送一个中年妇人出院子,细细一看却是兰月儿的嫂子福宁氏,胤祚愣了一下才上前招呼道:“嫂子来了,屋里坐去,用了膳再走不迟。”

    福宁氏见胤祚来到近前,顿时有些慌乱,赶紧福了一下回道:“奴婢见过王爷,谢王爷了,奴婢家中还有事就不多打搅了,奴婢先行告退。”

    “哦,也好,小月儿,你就送送嫂子,头前庄子里送来的那些山货捡出些上品给你嫂子捎回去,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胤祚笑着点了下头,自顾自地进了院子,往弘扬所住的小院而去。

    弘扬身为世子自然有着世子地待遇,有着自己的独立院子,紧挨着兰月儿所住的主院,就隔着一扇月门而已,胤祚穿过月门,顺着长廊走了一段便进了弘扬的院子,不过刚到门口,胤祚便停住了——弘扬正背着文呢。

    唔,不错,肯用功就成。胤祚站门边听了一阵,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去打搅弘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径自回了兰月儿的主房,吩咐翠儿去安排膳食,自个儿仰面躺在船上,闭目养起神来。

    “爷,该用午膳了。”不知何时兰月儿已然进了屋,站在床边低声说了一句。

    “哦祚一挺身站了起来,看了看兰月儿道:“怎么,你大哥又输光了?”

    兰月儿家中只有一兄长察哈尔,别地本事没有,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原本兰月儿父母还在时倒也不敢放肆,可自打前两年父母先后逝去之后,家中地余财早被他挥霍个精光了,若不是兰月儿帮衬着,察哈尔早就该把家都给卖了,头前还不时地打着胤祚的旗号四下骗吃骗喝,蒙了不少不明底细的人,后头被胤祚察觉了之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这才收敛了些,可豪赌依旧,没了钱就让福宁氏管兰月儿要,兰月儿可是没少瞒着胤祚替哥哥还赌债。

    兰月儿那点儿小勾当哪能真儿个瞒住胤祚,只不过胤祚看在夫妻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家里头银子多,倒也不在乎那些零散的银子,只要兰月儿不是太过份,胤祚原本也不打算计较的,今儿个正好瞧见了,也就顺口问了一声。

    兰月儿叹了口气道:“爷,奴家就这么个哥哥,虽是不成器了些,可总归是自家人,奴家也知道爷不待见他,奴家也不敢多嘴,只是……”兰月儿有些迟疑地停了话,一脸子为难地看着胤祚。

    自家人?娘地,谁摊上这么个自家人谁就等着倒霉吧,嗯,小月儿咋话都没说完,难不成那个纨绔八旗又惹出啥祸端来了。胤祚板着脸道:“察哈尔又整出啥妖蛾子了?嗯,说说看。”

    “爷,事情是这样地,依老例,哥哥可以纳捐为官的,所需银两也不算多,头前嫂子说及哥哥打算寻份差使,托了人到吏部通了关节,说是两千两银子就成,能外放个守备地,哥哥钱不趁手,便让嫂子来借,奴家没敢应承,这事儿还得爷做主。”兰月儿低声说道。

    当官?就那货的熊样一准是个大贪官,娘的,没地祸害了百姓。胤祚心中火起,可也不好向兰月儿发,自个儿默默地思考着:这年月那些子八旗子弟早已没有了父辈们的血性,一千个人里头也挑不出几个好的,偏生个个还都仗着是旗人、功勋之后,吃喝嫖赌样样全能,其他的啥都不会,全指着朝廷的奉银过日子,不过一群寄生虫而已,可就是这么些人要想当官却是容易得很,个个神通广大,绕几个弯子都能跟皇家牵上关系,这里头问题着实太大了,这官制若是不改革,朝堂腐朽就是不可避免之事,可即便是咱上了位,要想变革只怕也不容易,唉,这事儿还真是棘手得很。

    “爷,爷,先用膳罢。”兰月儿见胤祚想得有些走神了,眼瞅着都过了午膳的时间,不得不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哦祚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兰月儿道:“你哥哥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他若是不当官还好,当了官只怕会遗祸后人的。”兰月儿没敢争辩,低低地应了声是,跟着胤祚走出了房向饭厅而去。

    胤祚一向注重饮食,饭菜都是大厨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可胤祚今儿个却有些食不知味,总想着这旗人官制该如何改革,只是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着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请君入瓮

    胤很失落,原本以为自个儿揭开了户部钱法弊端的盖子,胤祚会出重手攻击胤的,可没想到胤祚是出了重手,可看起来却更像是在帮着胤整合户部、弥补户部钱法上的漏洞似的。胤原本就是个精明人,将个胤祚的折子过了几遍,便能看出此折一旦成功的话,户部的权力将膨胀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这由不得他不忧心忡忡,闹不清楚胤祚为何要帮着胤,心中不免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生恐胤祚串通了胤给自己摆上一道,没奈何也只能赶紧召集心腹议事。

    钱法之事事关重大,偏生老八一伙子兄弟对此法都不甚了解,没奈何只能将揆叙(纳兰明珠之子)、阿灵阿(遏必隆第六子)、鄂伦岱、王鸿绪等一伙子门下心腹都召集起来,打算来个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找出些问题来。揆叙、王鸿绪都是文人骚客,写写诗歌词赋还行,遇到此等大事也就只能是瞎参合,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来。鄂伦岱是个武夫,打打杀杀还勉强凑合,吏治完全就是个门外汉,除了放几句“砍死老六”之类的豪言屁话之外,也没啥可说的。众人中唯有阿灵阿当过一任广州知府,对于钱法的弊端倒是知道得不少,将胤祚的那份折子研究了一番,只说了一句:“这折子理应可行,只是真儿个要执行,没个五、六年的准备基本上没指望。”

    “五、六年?”一直沉默不语的温瑞和眼睛一亮道:“六爷高招,普横已然明了六爷的用意了。现如今户部上下正忙着摊丁入亩之事,此事原本就繁琐,原也不是三、两年能见成效的,若是还要分出人手去整钱法,未免就有些捉襟见肘,六爷便可趁机将自个儿的势力伸入户部,能将钱法一事握在手中,等于将户部架空了。普横料定六爷定会上本自请其事。”

    “这……”胤面色难看地顿了一下道:“老六原本就掌控着工部,身家又富可敌国,若是再将户部架空,这后果怕是有些不堪了,本王拼死也不能让老六得了手,不若本王也上本自请好了。”

    “王爷莫急,普横料定圣上断不会让六爷插手户部之事的。此事最终还是会着落在四爷手中,不过八爷却不妨上本保奏阿大人参与此事。”温瑞和笑了一下道。

    温瑞和这个“参与”可是话里有话的,胤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哈哈一笑道:“成,变革钱法是好事,本王倒是乐见其成,就依先生所言好了。”

    胤很生气,没想到自个儿会被胤祚、胤哥俩个联手摆了一道,钱法如此大弊端被当庭揭了出来,他这个户部的主管阿哥甚是没面子。可人家理由充分得很。连个反驳地机会都没有,面对着胤祚提出来的钱法改革折子,虽认为可行却不知其中存在着何等风险,也不明白胤祚来上这么一手是何用意,一连几天都跟手下心腹们议着此事。

    老四手下人不多,不过能力上比起老八手下那帮子饭桶却要强上不少,虽也认为胤祚这份折子可行,但却看出了其中不少的奥妙,指出了些漏洞所在。只是对于胤祚提出这份折子的目的却莫衷一是,争了半天也没个准确的说法,末了还是唐国鸣一语道破了“天机”:“钱法乃户部之根本,六爷不过是打算趁王爷忙于摊丁入亩之时插手户部罢了,某料定圣上断不会让六爷得逞的。王爷只需如此……即可确保无事。”

    胤阴沉着脸暗自权衡了好一阵子。仰头叹了口气道:“也罢,本王就上本自请其事。但愿一切如先生所言。”

    一帮子兄弟打地是啥主意胤祚不用多想就能明白,在胤祚看来,老四、老八明知道面前是个大火坑,他们也得闭着眼睛往下跳,对此胤祚早就了然于心了,对于老四、老八这会儿忙着串联朝臣寻求胤祚除了暗自偷笑外,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倒是对杨名时送上来的折子很是感兴趣,细细地看了一番,心中暗自高兴不已——杨名时的折子上不但列举出钱庄运作上地实例,也指出了胤祚原本那份折子上的不少漏洞所在,条理清晰,言之有据。

    “杨大人此折甚善,本王以为可行。”胤祚看了看恭敬地站在自个儿身前的杨名时,笑着说道:“钱法一事关系朝廷财政,事多繁琐,着实轻忽不得,杨大人对钱法既有研究,本王自当向圣上保举杨大人,望杨大人能克己为公,莫失本王所望。”

    胤祚的话里头再次透露出招揽之意,杨名时虽耿直却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听得出来,只是他素来不愿参与到阿哥们的争斗中去,听了胤祚的话,面色淡淡地没有一丝的激动或是得意之情,只是恭敬地答道:“下官食朝廷奉禄,自当为国效力,以报圣上洪恩。”

    呵,有意思,这货跟范时捷一个想法,只是此人过于耿直,没有范驴子地滑头,不过也好,让此人跟老四去打打擂台倒是不错。胤祚一想起将来杨名时整日价催逼老四地可能性,不禁有些莞尔,笑了一下道:“如此甚好,杨大人请回吧,这折子本王定会再细细思量一番,后日早朝,本王定会表奏杨大人之功。”杨名时也不多话,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礼,径自离去。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十九日早朝,议的就只有一件事——钱法变革,众臣们经过了多日的准备,各自上本奏事,满朝堂奏本飞扬煞是热闹,只不过大多数朝臣都是跟风而已,说来说去压根儿就没什么自己的东西,大多是拿着胤祚头前所上的那么折子炒冷饭罢了,自然是赞同的多,可反对的也不少,尤其是上书房大臣王更是指出北宋时期王安石变法发行交钞导致物价飞涨,朝廷财政败坏为例指出纸币发行会危及朝廷信誉,认定胤祚的折子实行起来风险极大。

    王一发完言,朝堂上顿时有些冷场起来,大家伙都是读过史书的人。自然都知道王安石变法失败地事儿,再说康熙老爷子向来反感王安石其人,谁也不想成为王安石第二不是?就这么着,大家伙都闭上了嘴,谁也不想再开口。

    风险?嘿,是不小,但并不是老王同志所说的那种风险。得,老王同志一站出来,这朝堂之争也就到火候了。嘿,该轮到咱上场表演一下了。胤祚大步走上前去,一头跪下道:“皇阿玛,儿臣以为王大人所言缪矣,王安石变法时所发行地交钞其意在于敛财而不是便利百姓,再者,北宋所发行之交钞乃是以朝廷信誉为抵押。并不是以库存金银为本位。一旦发行过量,交钞贬值就再所难免,由此所带来的朝堂威信丧失则势在不免。儿臣前折所言之发行纸币却并不是以朝廷威信为质押,而是以库银为基准,此与钱庄发行银票相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朝堂发行纸币的出发点是便民及赌上钱法币制地漏洞,并不以敛财为目标,儿臣所奏之事在大理上是可行地。然因未有前例可循,其中粗疏之处在所难免,只能以之为草案,反复摸索研究方可行定事,请皇阿玛明鉴。”

    这段时间以来。康熙老爷子也没闲着。不但他自个儿反复思量胤祚的那份折子,跟马齐、张廷玉等上书房大臣也议过了好几回了。以老爷子地精明自然能看得出发行纸币所带来地益处,也知道胤祚这份折子在大理上是没问题的,当然老爷子也察觉到其中隐藏着不小的风险,不免有些子犹豫不决,此时听闻胤祚一通子长篇大论,登时笑了一下道:“小六儿,朕倒想知道这纸币地发行何时能摸索出个门道来?”

    何时?嘿,若是咱来搞,凭着咱手下众多的人马,三年内就能出成效,若是老四来搞,嘿,只怕永远也出不了大的成效,可惜老爷子绝无将此事放给咱的理。胤祚肚子里叽叽歪歪地叨咕着,可脸上却是一脸子的坚毅状:“回皇阿玛的话,此事若是儿臣总责,五年内定能见真章,儿臣本章在此,请皇阿玛圣裁。”

    听着胤祚的豪言壮语,康熙老爷子笑了,胤可就急了,真要是老爷子金口一开,钱法地事儿归了胤祚,胤只怕想死地心都有了,赶紧出列道:“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奏,儿臣以为六弟所奏之折固然可取,然其中尚有不少疑虑之所,儿臣以为此事确实可行,然须谨慎,否则易伤国本,儿臣亦曾研究过六弟之折,现如今也算有了点心得,请皇阿玛过目。”话音一落,将手中的奏本高举过头顶。

    胤出了列,胤可不想落了人后,也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亦有本上奏,头前儿臣听闻六哥所奏之事,甚感此折可贵,实乃治世之良策,儿臣反复思量之后,也有心得在此,请皇阿玛明鉴。”

    得,这会儿三个阿哥都争着要总揽此事,再不开眼的朝臣都知道这哥三个又斗上了,谁也不敢再开口言事,各自提起精神头儿,就看康熙老爷子究竟打算将此事交待给哪个阿哥了,一时间朝堂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康熙老爷子翻折子的声响。

    胤、胤的折子大同小异,虽也说出了些胤祚上份折子的缺失之处,可大体的框架却没有变化,所做的不过是修补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出奇地地方,倒是胤祚的折子结合了杨名时提出的几个观点,修改了整体的规划,连同大体的相应步骤都罗列出来了,条理分明,可行性极高,看得康熙老爷子不住地点头。

    老爷子点头不打紧,可把老四、老八给急坏了,这哥俩个此时地想法倒是一致得很:这钱法之事落谁手上都不能落到胤祚手里,只是这会儿急也没用,一切都在康熙老爷子地把握之中,老爷子始终没开口,愣是将这哥俩急出了满头的大汗。

    嘿,老四、老八都急了,小样,急个啥子,老爷子压根儿就不可能将此事交给咱地,再说咱原本就打算让老四接手,嘿,先让这哥俩急一下也好,咱就权当是看戏好了。胤祚偷眼看见老四、老八哥俩个的狼狈样,心里头可是爽得很,这叫啥来着?啊,就叫请君入瓮。

    “不错,尔等兄弟皆能有为国出力之心,朕心甚慰。准胤祚所奏,由胤总揽其事,调杨名时、阿灵阿入户部,协助办理钱法一案,限五年内提交总纲。”康熙老爷子金口一开,大家伙都松了口气,虽说老四总揽了钱法之事,可另外两阿哥保奏的人也都进了户部,算是各得其所罢了,只不过接下来的事儿可就得热闹了。

    哈哈,爽得很,接下来有得老四忙的了,嘿,想拼实绩,咱就让你拼个够,拼到你吐血为止。胤祚眼瞅着妙计得逞,心情愉悦得很,当然面子上还得装出一副没争到“肉”的心疼状,散了朝,随意地跟朝臣们闲扯了几句,便溜之乎也。

    一回到王爷,胤祚很是得意地将今儿个朝堂的事儿详细地述说了一番,话里头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没等他乐完,邬思道递了张条子过去,胤祚拿起一看,登时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纸条上就一行字——“蝴蝶扇动了翅膀”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雷霆计划之风起太平洋(一)

    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就可能引起一场风暴,现如今胤祚派出去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暴风雨或许就要来了,而这场暴风雨正是胤祚等了许久的一个机会,一个让中华海军走向世界的机会。如果说历史原本像一潭死水,自从胤祚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就有如一枚石子投入了死水中,必然荡起层层的波澜,只是胤祚这枚石子未免太大了些,掀起的波澜也就壮阔得很,不但是大清朝,整个世界也慢慢地开始随着胤祚的脚步而缓缓地变化起来。

    康熙四十二年的日本正是江户时代,自打庆长八年(03年),德川家康受封征夷大将军以来,在江户(现东京)建立幕府政权,此后260多年,德川家统治全国。这段时期被称作江户时代。德川幕府严格控制天皇、贵族、寺院神社,并费尽心计统治着支撑幕藩体制的农民。元和九年(23年),德川家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就职,下令锁国。除开放长崎作为对外港口外,一律禁止外国人来日本,也禁止日本人远渡海外。由于闭关自守,幕藩体制迎来了安定时期。但是随着胤祚对日本大规模的经济掠夺,农民自给自足的经营体制系崩溃,18世纪起幕藩体制开始动摇。

    自康熙三十七年起,到康熙四十二年止,这短短的五年间,大清船队频繁地往来于中日之间,大量地倾销各种日常用品,执行的是胤祚的命令——只卖不买或是少买,日本经济急剧衰败,农民自给自足的体系全面崩溃。社会动荡不安,暴民造反时有发生。德川家第五代将军德川纲重忧郁而死,第六代将军德川家宣以四十三岁的年龄登位为第六代将军,试图重整幕府,取消了民间恶评甚多地生类怜悯令和酒税,因此受到平民赞赏,人民也很期待家宣会有一番作为。家宣将纲吉时期的奸臣柳泽吉保免职后。起用间部诠房和新井白石,且推行文治政治,命令荻原重秀试着进行财政改革,试图挽救已然崩溃的日本经济。改革的结果就是加强闭关锁国的力度,不再开放任何口岸,严禁大清船队再次来日本进行交易。德川幕府的禁海锁国的命令下达得很快也很坚决,只不过到了执行地时候却惹出了一场大乱。

    长崎作为日本离大陆最近的地方,向来是作为日本与中国之间交易的唯一窗口,长崎港口内往来的大型海船基本上都是大清船队,大清各大商行在长崎均有办事机构存在。不少大清侨民也住在当地。康熙四十二年二月底。德川幕府地禁海锁国令下达到长崎大名府,长崎大名小太郎养生立刻开始部署驱赶大清侨民及驱逐大清船队的任务。

    日本人是个奇怪的民族,贪婪而又短视,凶狠残暴,行起事来总是顾前不顾后,幕府的命令是驱赶,到了长崎大名的口中便成了剿灭——不说港口内停泊的大批海船中的货物、金银,即便是大清各大商行地办事机构内流动资金就是个天文数字,财帛动人心。早就对大清船队垂涎三尺地小太郎养生下达了灭口令,试图将所有大清侨民、船队来个全歼。

    是时,大清海运蓬勃发展,大型海船往来于大洋之间,然而所有的大型海船都产自胤祚旗下的江南造船厂。能从胤祚那儿搞到大船的都是朝廷显贵。其中绝大多数又是满族显贵,至于民间的船基本上都是中小型海船跑不了远洋。大多都是从事与日本、朝鲜之间的小额贸易。南洋、西洋与荷兰、英格兰的贸易额大、利润高,满族权贵们自然是不怎么瞧得上与朝鲜、日本的贸易,大多数的人选择地都是下南洋或是下西洋,风险是大了些,可又用不着那帮子老爷们自己去冒险,自然是无所谓的。现如今跟日本贸易额最大的自然是胤祚,接下来就是老三胤祉,至于民间的船只虽是不少,可总的加起来也没有这哥俩地一个零头,无他,船太小了,运货量有限得很。

    天下没有不透风地墙,尽管小太郎养生秘密部署,可消息还是走漏了,这其中自然是有着“鸿鹄”的功劳,于是乎动乱开始了。康熙四十二年四月十一日夜,长崎一片大乱,数千早已准备就绪地长崎大名府士兵趁着夜色扑向了停泊在港口内的大清船队、大清各大商行驻地,一场血雨腥风开始了。

    老三胤祉名下的船不少,前前后后从胤祚手中搞到了近四十艘的大海船,这货一向谨慎,不怎么肯冒险,一半以上的船都在日本、朝鲜间往来贸易,现如今停靠在长崎港口的四、五十艘大海船里就有十余艘是老三的产业,胤祚也有二十余艘海船在,其余十余艘则是各满族权贵的船,剩下的百余艘中小海船则是民间所有。

    当长崎大名府士兵扑向港口之时,早已得知消息的“福源记”船队大部分已经于数日前离港,剩下的各船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至于其它大清船队则慌乱不堪,陷入了苦战。一场血腥的厮杀之后,大半船只落入了敌手,其余则冒死趁夜撤退,因航道拥挤而撞沉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老三名下的海船除了两艘逃出生天外,不是沉了就是被俘,其余满族权贵的海船也好不到哪去。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中旬,长崎事变之消息传回国内,举国哗然,朝野震动,一时间声讨东瀛之声大作,尤其是那些因长崎事变而亏了血本的满族权贵们更是跳着脚骂娘,各自上本请求发兵的上本,鼓动民间舆论的也忙个不停,即便是诚亲王胤祉这么个文人也跳着脚嚷着要出兵攻打东瀛。

    损失惨重?不错是有点,不过想要达成远大的目标,这点儿损失也是必须的,就算是产前的阵痛罢了。这是个局,自然是胤祚所布下的局,早在康熙三十七年海运刚开始的时候,胤祚就已经预见到会有如此的局面出现,一系列的经济掠夺、安插间谍等等手段都是为了引发今日的事变,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海军能横行大海。早在康熙四十二年三月中旬,胤祚便已经知道了日本人将采取的禁海锁国之策,也曾预测到可能会有流血事变的发生,胤祚早在海运之初就已经准备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因此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鸿鹄”的有效安排。

    水师重整到如今已经将近一年,按胤祚的部署,现如今已有大型战舰十余艘,中型战船二十余艘,另有二十余艘大型战舰、十余艘中型战舰正在赶制中。所有战船上的火炮都是胤祚所设计的新型火炮,发射火药用的是无烟火药,当然以此时的科技还无法做到大规模生产一体化炮弹,对此胤祚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加大科研的投入,希望车床、冲床之类的机床能早日问世。到目前为止,大清水师只有刘双成的山东水师完成了部分换装,至于训练则还是没谱的事儿,此时的山东水师就武器装备而言已然站在了世界的最前端,不过实际战力却弱得可怜——尽管刘双成在胤祚的严令下拼了老命地训练山东水师,只可惜时日太短,士兵们连装备都只能是勉强了解,离熟练掌握还远着呢,船倒是能开,毕竟胤祚调派了大批有经验的水手补充到了山东水师,火炮也能发射,不过准头嘛,那可就没谱了。

    “战是绝对要打的,不经过实战的军队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虽说现如今水师还没准备好,不过本王相信就凭着船坚炮利也能将东瀛那块豆腐渣撞个稀巴烂,至于训练,本王以为以战带练也没什么不妥。”胤祚站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一张大海图挥着手颇有些豪气地说道。

    邬、林二人都是雷霆计划的主要设计者,虽说对胤祚的“不务正业”有些子抵触,可由于胤祚的坚持,倒也是尽心尽力在帮着完善计划,只是对于发兵的时机,这两位智者其实不怎么同意去打无准备的仗,康熙四十一年那会儿胤祚下令“鸿鹄”在日本的间谍动手脚之时,这二人就颇不以为然,此时面对着出兵的压力,心中难免揣揣,他们二人都清楚此时的大清水师是个花架子,刚试着提出暂缓出兵的意见,胤祚立马豪言壮语了一番,令这两位智者都大皱眉头。

    邬思道皱着眉头道:“王爷既然坚持要打,以此时的朝野舆论倒也不是不行,可有一条:谁来挂帅?”

    厄,谁来挂帅?娘的,这问题倒有些麻烦了。胤祚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雷霆计划之风起太平洋(二)

    出兵是毋庸置疑的事儿,以胤祚对康熙老爷子的了解而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老爷子好面子,断不会容忍有人敢于跟大清作对,再说这会儿国库充裕,压根儿就不怕打战,纵使有些老古板会跳出来反对也不会干扰到老爷子的决心,更何况此时朝野主战的呼声极高,舆论压力极大。康熙老爷子戎马一生倒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出兵征讨东瀛基本已成定局,可何时出兵?由谁挂帅?如何打?打到何种程度?要达到什么目的可就有得讲究了。

    按胤祚的设想,打日本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训练远洋海军,让新成军的大清水师有个练兵的机会,为将来跟英、荷争霸亚洲做好准备;其次就是要将日本打疼了,打开日本的国门,使之成为大清经济掠夺的对象,毕竟日本的金、银可是胤祚惦记的对象。要想实现这两个目标其实都不难,只需水师到日本沿海狂轰乱炸一通,再拿下长崎就足够了,直接将长崎作为“租界”便可。若是由胤祚自个儿来领军要实现这两个战略目标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让刘双成挂帅也不成问题,可惜的是挂帅的事情并不会是如此简单。

    自打海外贸易全面展开之后,到如今已是五年了,别说胤祚就算是其他阿哥都很清楚东瀛是何等的落后,此战必胜是肯定的事情,如此一来这兵权可就有得一争了,名利双收的事情谁不想啊?这就轮到胤祚头痛了,打击日本并不是为了消灭日本,而是为了殖民,这战就不能打得太大。既要打疼了日本还不能让日本成为废墟,若是让那些个阿哥们去瞎折腾,啥事都泡汤了。

    大清水师重整是胤祚的功劳这不假,刘双成是胤祚的门下奴才也是真,按说胤祚才是挂帅出征的不二人选,可惜地是康熙老爷子绝对不会让胤祚挂帅的——军权向来是帝位稳固与否的基础,尽管大清水师在大清军队序列中处于不入流的地位。可毕竟是一支军队,老爷子绝不能容忍有私家军队的存在,即便是自己看好的儿子也不行。若是胤祚上本自请挂帅,其结果就是不但没能得到帅位。反倒引起老爷子的疑心,纯属吃力不讨好地事儿,这一点当初胤祚就与邬、林二人商议过了,倒也没什么说的。至于刘双成嘛,虽说始终在水师任事,可惜分量太轻了些,压根儿就上不了台面。最多只能作为实际的海战指挥者。挂帅却是没可能的事情。

    阿哥们中号称知兵地也有不少,除了胤祚之外,老十、老十三、老十四都有着知兵的名声,不消说这次挂帅的事情必然是胤祚与老四、老八之间又一轮争斗的开始。就以亲疏关系而言,胤祚也只有保举老十四为帅的可能,只不过胤祚对老十四还是很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老十四会在海军中建立自己的势力,而是担心老十四立功心切,把一场教训之战打成了持久战。再者,老十四的年纪也小了些,今儿个刚到十六岁而已,康熙老爷子那儿只怕未必能通得过,除非老十四能表现出高人一筹地能力。否则根本就没可能。

    早在雷霆计划制定之初。胤祚便已经将老十四考虑在内,平日里也没少向老十四讲述一些海战、登陆战地事例。至于各种战术演练也在图纸上讲解了不少,按说老十四在海战理论上是远远高出老十、老十三的,只不过这争帅位的事儿压根儿不是谁能打谁不能打的事儿,毕竟这帮子阿哥连同胤祚在内都没有实际的海战经验。以大清出兵的惯例而言,除非是老爷子亲征,总得有个老将或是阿哥去挂帅,当然阿哥挂帅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真儿个挂帅出征,另一种则是坐镇而已并不亲自参战,就这一点而言,老十、老十三都有机会,老十四能不能真儿个得到帅位还得看胤祚如何运作了。

    邬思道问出谁来挂帅之言并不是他不清楚该由谁来挂帅,而是告诉胤祚挂帅的事情还没落实呢,别高兴得太早了,算是给正兴奋得不得了的胤祚提个醒儿。胤祚在心中盘算了许久,咬了咬牙道:“挂帅的事情自然是让老十四出面,本王上本就是了,只是老十四那小子心态不稳,本王还是有些担心。嗯,长崎事变地消息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老十四竟然到这会儿都没露面,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想起老十四,胤祚可真是有些子烦心的,这货平日有事没事总往自个儿府上窜,真到了要用他的时候,却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据鸿鹄的线报,十四爷这些天始终都在兵部忙着,看样子十四爷是打算整出份计划再来跟王爷要差使的。”林轩毅笑着回道。

    邬思道轻笑一声道:“十四爷算准了王爷非举荐他不可,倒也不会那么快露面地,不过想来也快了,后日就要朝议了,想必十四爷也要坐不住了,王爷不妨等等再说。”

    嘿,娘地老十四,跟咱玩起心眼来了,还真吃准咱非用他不可,真是个混球。事到如今胤祚也有些子无可奈何,苦笑着摇了下头,不再说这个话题,沉吟了一下道:“现如今是五月,风暴季节即将来临,真儿个出兵也得是九月的事情,这四个月内,江南厂子里还能整出十几艘战舰地,若是赶赶工,就是二十艘也不是没有可能,倒是水手上有些短缺,本王打算从福源记船队多调些人出来,南洋航线上少些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就是少赚些钱而已,至于训练上的事也让鸿鹄派些人手去协助一下刘双成,另外让鸿鹄、暗箭盯紧点老四、老八,本王不想让这两货坏了本王的大事,实在不行就给他们找点活干干,省得他们没事就盯着水师。”胤祚有不少新研制出来的武器要在水师身上试验,自然不想老四、老八多插一手。

    “四爷那头倒也好办,现如今四爷早忙得不可开交了,当然帮老十三争兵权的事儿四爷必定会去做的,不过一旦争不到,四爷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水师的事情,就算是卡军需他也没那个胆子,圣上还在上头看着呢,倒是八爷有些麻烦。”林轩毅笑着说道。

    唔,这话有理,老四自个儿的事都忙不过来,确实没什么闲心去管水师的事情,只是老八一伙子人都没个差使,整日里就是算计他人,老子若是想在水师搞些新东西,只怕这老八一准会说三道四,这还真***不好玩。胤祚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眼前一亮,笑了一下道:“本王倒是给老八找了件活计,二位先生看看是否可行:旗务。”

    满、汉八旗在大清朝是武力的象征,一般是不允许从事其他产业的,当然权贵们除外,满汉八旗数百万人真儿个能有差使的也没有多少,而能找到发财路子的更是只有那些上层的权贵们,大多数底层的八旗都是靠朝廷发的俸银过日子,日子过得算是逍遥,整日里斗狗遛鸟瞎打浑,可血性就在这逍遥中给磨没了不说,还成为京师治安的大祸害,再者,每年朝廷财政的很大一部分都得用在他们身上,康熙老爷子不是没看出这个隐患,也提过几次,可始终没找到个好办法,也就听之任之了。

    满、汉八旗中满正黄、镶黄、正白三旗,由皇帝自将,称为上三旗;正蓝旗、镶蓝旗镶白旗这三旗都归老八在管,正红旗是老三在负责,镶红旗是老四的地盘,只是实际上这些阿哥所谓的管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哪有谁有那个闲心去整顿旗务,那还不得被那帮子胡作非为的旗人给活活气死。

    “旗务?”邬思道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这倒是可行,八爷如今名下有三旗,又没个正经差使,若是能寻个相对可行的法子让八爷去忙乎倒也能成,只是这法子还得好生琢磨一下才是。”

    法子?嘿,咱自个儿是没啥法子的。胤祚笑了一下道:“这事儿倒也不必急,寻个看起来可行的就成,至于结果倒是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让老八闲下来。”胤祚说得轻巧,却让邬、林二位谋士皱着眉头苦思不已。正当其时,书房外一丫环来报:十四爷来了。嘿,这臭小子总算是熬不住了,娘的,咱一会儿好好收拾他一下。胤祚笑了下道:“好,让管家将他迎到庭堂,本王一会儿就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雷霆计划之风起太平洋(三)

    俗话说得好:十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十四自打三月份整出科场弊案之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不再有往日的率性和妄为,行起事来也沉稳了许多,加之高大的身材、国字脸,倒也颇有番“大将军王”的风度了,见到胤祚进了厅堂立刻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佻脱,很是客气地道了声:“六哥。”

    嘿,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小子上回整出如此大案没受什么罪反倒成熟了起来,不错,不愧是老爷子的种。胤祚摆了下手道:“老十四,在你六哥面前就不要来这套了,说吧,找六哥有啥事?”

    老十四咧着嘴嘿嘿一乐道:“还是六哥爽快,小弟也就不客气了,这回征东瀛六哥怎么着也得把这差使给小弟拿下了。”

    呵,这臭小子还真是的,叫他随意一点,他倒好,直接下起命令来了,娘的,老子欠你的啊。胤祚一听老十四的口气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皱了下眉头道:“老十四,打仗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死人的,你若是有个好歹,叫哥哥如何跟额娘交待,嗯?”

    老十四原本就是个灵醒人,眼见胤祚皱起了眉头,顿时醒悟过来自个儿的话怕是有些不妥,可也不想多解释,嘻皮笑脸地道:“嘿,六哥,小弟整出了份作战计划,六哥帮小弟看看可有疏漏之处?”

    靠,这是哪门子的作战计划,纯粹是灭国屠城计划,娘的。这臭小子结合蒙古骑兵横扫欧亚那一套,搞出了这么个东西,还真***狠毒。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胤祚吓了一大跳——老十四地计划不是不可行,实际上以胤祚所拥有的大型海船为运兵船、后勤舰。再加上山东水师的战船,想要灭掉日本压根儿就不难,当然采取的就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的屠杀政策。

    这套方案先不说能不能在朝议上通过,就说这等屠杀灭族地计划与胤祚的初衷可是截然相违背的。胤祚是很讨厌日本人,也想着征服日本、殖民日本。可胤祚并不是屠夫,那等灭绝人性的事儿胤祚是做不出来的,也没必要去做;再者,按老十四地计划所有动用的人力物力大得吓人,即便是大清国再富裕也经不起老十四这么折腾的。胤祚皱着眉头道:“老十四,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你算过账没有。嗯?若是按你这份计划去走。国库搬空了只怕也不够,这玩意儿能通得过朝议吗?”

    老十四呵呵一笑道:“六哥,既然要打那就索性一劳永逸、免除后患,省得那帮子倭寇整日价闹个没完,六哥您说是不?”

    是个屁!这臭小子简直讨打,这玩意儿若是真的递上去,老子所有的辛苦全白费了,或是让老十、老十三捡了便宜,老子跟谁哭去。胤祚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刚准备教训一下老十四,这小子立马改了口:“六哥您别急,这计划是大打地折子,小弟这里还有份小打地折子,六哥您也看看。”老十四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叠纸拿在手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胤祚。搞得胤祚有些子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接过了老十四那份所谓的“小打”计划。

    老十四这份“小打”计划跟胤祚的战术思想完全一致:以突袭拿下长崎。以长崎为根据地,依靠船坚炮利对日本沿海各城市进行轰击,以动摇日本抵抗之决心,正如胤祚前世那会儿英国佬所干的相类似。只不过老十四这份计划仅仅是作战计划,并没有表明所要达到的目的和相应的行动步骤,只能算是为战而战罢了。胤祚看完了老十四的计划倒也没有就战术思想提出什么不同地意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打完之后该干些什么?说说你的打算。”

    “让倭寇交出长崎事变的主事者,索赔。”老十四很是干脆地说道。

    嘿,索赔?这小子能想到这一点倒是不容易了,看样子这小子近来还真的变化不小,比起那帮子只知道威加四海,啥子显泱泱大国之风度的酸儒强得多了。胤祚笑了一下道:“索赔?好啊,你打算索赔多少银子?心中可有数?”

    “嘿,这个小弟倒是没算过,管它地,到时候将倭寇地国库清空就得了。”老十四大大咧咧地说道。

    一听这话,胤祚除了苦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从自个儿的袖子中取出早已拟定好地一揽子计划递给了老十四道:“你把鸡都杀了,到时候到哪去取蛋?好生把这折子都给我背下来,回头朝议时别出了岔子。”

    老十四飞快地将胤祚的那份计划过了一遍,眼睛一亮道:“嘿,还是六哥知道小弟的心,到时候看小弟的,断不会让六哥失望的。”

    祚点了下头道:“打仗有得你打,可谈判的事却是礼部的差使,有空不妨到三哥家走走,顺便知会一声,免得朝议时出乱子。”

    老十四脸色一肃道:“六哥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做,后日便是朝议,小弟还得部署一下,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老十四,胤祚径自回了书房,笑着说道:“老十四求战心切,倒也算是有些能耐,一份作战计划着实颇为可取,本王也能放心不少,现如今就是怎地绊住老八的手脚才好,二位先生可有何妙策?”

    林轩毅微微一笑道:“若是让八爷去整旗务倒也可行,若是王爷并不计较能否成功则更是件易事,厉何有四策:一是允许汉军旗人出旗为民,并给予一定的金银作为营生的资本;其二是清理开户人;其三是拟定八旗新例,并令各旗佐领改在家办公为集体办公,令各旗佐领约束旗下之人;其四,屯田制,凡旗人骑射考核不合格者一律安排去当屯田兵。此四策虽是可行,只是若不能贯彻到底,总归还是个空字,事情繁琐,正适合八爷去劳神。”

    所谓的开户人指的是旗人收的养子冒充为旗人,这些人大都都是汉人,各旗佐领手中都有不少此类的开户人,胤祚当初将春兰、秋菊抬入旗走的也是这条路子,对此事自然也是了解的,现如今众多的八旗子弟无事可干,这里头就有不少是开户人,将这些开户人清理出去倒也能省下不少的例银,道理上是说得通的,只不过行此事却是件很得罪人的事罢了。至于汉军旗人出旗为民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康熙老爷子在早年也曾做过,只是应者寥寥罢了,可若是给予一定的资金则又不同了,或许真的能减少些闲散旗人。屯田?呵呵,那就是个笑话了,一帮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哪能真儿个屯出啥东西来,不过从大道理上却是无碍的,至少在康熙老爷子那儿会是行得通的一个方案。拟定八旗新例也是好事,至少能稍微遏制一下如今这帮八旗纨绔子弟的胡作非为,不过中间扯皮倒灶的事情那就海了去了,以老八的能耐,真要想搞出个名堂来没个一年半载压根儿就没戏,就算真整出了个新例,能不能执行还在两可之间。

    胤祚在心中将林轩毅的四策掂量了一番,认为大致上可行,也就没再多想,笑着说道:“成,就这么定了,烦请二位先生将这四策拟出个条陈来,等出兵一事定下之后,本王再上本言事,好歹也让老八去忙上一段的。”众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兵权是个好东西,带兵打必胜之仗又有谁不喜欢,胤祚这头算是计较定了,老八那边推举老十出来争兵权也没啥可说的,唯有老四那里却又大不相同,自打知道长崎事变之后,尽管老四自个儿忙得脚不沾地,可还是不想就这么眼瞅着胤祚兄弟俩建功立业,召集了手下的几个心腹,也议着推出老十三跟老十四打擂台的事儿。一伙子人议来议去总觉得没把握——老十四协理兵部,领军出征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老十三虽也是以知兵闻名,怎奈没了圣宠,若是要硬争只怕并不容易,到了末了还是唐国鸣支了个招:不跟老十四硬争,却极力推崇胤祚去挂帅,以老爷子的心性绝对不会同意此提议,反倒会对胤祚生出疑心,如此一来跟胤祚走得很近的老十四只怕也未必能得到兵权,再让老十三现定海策,以老十三在兵法上的造诣自然能胜过老十,如此一来或许有几分把握将兵权握在手中,即便是没有,却也无妨,至少能达成让老爷子对胤祚起疑心之目的。

    一帮子阿哥为了兵权的事儿各出奇招,一时间朝堂下暗潮涌动,谁能最后胜出,却还难说得很。

第二百二十九章雷霆计划之风起太平洋(四)

    见天就要六月了,已月余无雨的京师闷热得很,即便是上书房里摆上了两个冰盆子,康熙老爷子兀自觉得热得很,心情烦躁地看着桌面上那叠子厚厚的奏章节略。往年这时节康熙老爷子不是在热河离宫便是在城外的畅春园里头避暑,可今年的事儿特别的多,先是科举弊案,后是钱法弊案,刚消停了没几日,又出了个长崎事变,这朝务之繁琐着实令老爷子烦心不已,哪有去避暑的心思,只能呆在皇宫里头处理着这一摊摊的事儿。也亏得康熙老爷子年轻时骑马射箭打熬出来的好身体,若是换成别人,到了康熙老爷子这般年岁早就抗不住了。

    长崎事变的消息传来,康熙老爷子着实愤怒得很,一个小小的倭国竟然屡犯天威,是可忍孰不可忍。康熙老爷子是打老了仗的皇帝,攻台湾、平三藩、扫平葛尔丹,一生中经历了大小战事无数,算得上马上皇帝了,向来不能容许有人敢于挑战天朝的尊严,老爷子有心要给倭国一个教训,但老爷子也明白大清水师是个啥子德性,这战该如何打,心中着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些天来,朝野主战之声高涨,众朝臣、各省督抚纷纷上奏言事,喊杀声响成一片,当然也有些自恃老成之辈上奏章要求慎重行事,主张“以德服人”,不过此等奏章早被康熙老爷子扔进了废纸篓。打是肯定要打的,只不过是如何打的问题,康熙老爷子不是没主导过海战,当年施琅攻台之策老爷子心中还是有数的,不过台湾毕竟离大陆近些。朝发夕至倒也不算太远,而日本与大陆间的距离则要远上不少,这其中后勤地供应就成了个大问题。康熙老爷子将手中的几份折子对照了一番,心中已然有了些想法,抬起头来看着侍立在下首的那起子上书房大臣道:“朕看老十四这份折子倒也可行,众卿以为如何?”

    马齐身为上书房满大臣又兼着户部的差使,自然是从军费的角度来看事情,首先站出来道:“圣上。依十四阿哥的折子所述,共需军饷、粮秣总计二千万两银子,这数目户部虽说承担得起。只是也有些紧了点,若是能速胜倒也无妨,自可从倭国索赔银两,只是万一不能,后续再要增兵只怕所需之银两户部实难筹措。”

    自打熊赐履因科举弊案坏了事,王便以上书房大臣兼着礼部尚书的职位,此老素性耿直。讲究的是圣人之道。一听啥子索赔之事顿时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圣上,臣以为出兵教训倭国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以我天朝上国之威行索赔之举,臣以为不妥。”

    马齐本是荫生,并未取得科举功名,但也是个熟读诗书之人,原本也是儒家子弟,只不过这些年来屡次主管户部,对国家岁入可是了解得很。再加上受到胤祚地影响,并不会像那些子食古不化的“正人君子”般羞于谈钱,在他看来长崎事变大清国吃了大亏,若是打了胜仗,要倭国将吃进去的钱财吐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地事儿。再说满人向来有打败了对手就将对手的一切据为己有的习俗。此时见王跳出来反对,也没多客气。立马反唇相讥道:“圣上,臣以为王大人之言谬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倭寇杀我大清子民,掠我财帛,我大清索赔不过是要账而已,有何不妥之处。”

    马齐这话虽粗俗了些,可道理却是很明了的,但王却甚是不以为然,亢声道:“君子以德服人,我天朝上国自然有上国的尊严,如何能行此市侩之行径。”

    马齐立刻反击道:“倭寇者,化外之野人也,比之小人犹有不如,如何能与其谈君子之道,臣以为……”

    眼瞅着两位大臣争执得有些面红耳赤了,康熙老爷子一挥断了马齐的话道:“二位爱卿似乎忘了君前不得失礼之规了罢。”

    康熙老爷子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话,可两位上书房大臣却吓得不轻,赶紧各自跪下道:“臣等失礼,请圣上处罚。”

    康熙老爷子笑了一下道:“平身吧,尔等都是老臣了,朕不会因小事而处罚尔等,但尔等也须谨慎才好。”接着顿了一下,看向李光地道:“晋卿,你是老臣了,攻过台,依你看来,老十四地折子是否可行?”

    李光地号称“熙朝不倒翁”,在这帮子上书房大臣中资历算是最深地了,跟他同时期的明珠、索额图早已先后倒了台,唯独他还逍遥地混迹在上书房大臣中始终不倒,靠的就是三条:一是善揣圣意,没摸清圣意之前决不表态,二是不多揽权,三是圆滑。此时一听康熙老爷子的话,便知道康熙老爷子圣心已定,所行的就是老十四的折子,立马站了出来道:“臣以为可行,臣之族人也有从事与倭国贸易者,臣对倭国之军备也略有所知,依十四阿哥的折子此战必然有胜算。”

    康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看着张廷玉道:“衡臣,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张廷玉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倒也没有迟疑,恭敬地答道:“圣上,臣也以为此战有胜算,只是现如今我山东水师刚重整,这战力似乎有些不足,若是仓促起兵,恐有些不妥。毅亲王素来熟知水师,圣上何不召毅亲王一问?”

    康熙老爷子轻笑了一下没有吭声,以他的精明早就看出老十四这份折子地背后自然是胤祚的手笔,倒也无须再召胤祚来问话。老爷子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既然此战有胜算,朕倒也不是怕战之人。嗯,依众卿所见,当以何人为帅?”

    康熙老爷子这话可就不好回答了,诸位上书房大臣哪个会不知道现如今胤祚、胤、胤这三个阿哥正为谁领兵出征私底下斗得不可开交呢,在场的诸人都是人精儿,谁也不想在这事上表态,那可是得罪人的事儿,可老爷子发问了,不回答还真不行,于是乎大家伙一起躬身答道:“一切恭请圣裁,臣等绝无异议。”

    众上书房大臣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康熙老爷子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不过清楚归清楚,他也没法子,只能淡淡地一笑道:“尔等总让朕圣心独裁,难不成朕就真儿个独裁了罢,这事儿明日早朝再议,朕乏了,尔等跪安吧。”

    康熙老爷子这话虽是笑着说,可话里头地潜台词却是寒得紧,大家伙都是明白人,如何听不出话里头地意思,只是此等大事也没有哪个人敢多嘴,即便是素来以耿直闻名的王也三缄其口,此时一听老爷子让大家伙跪安,个个如获大赦,忙跪下请了安之后,各自退了下去。康熙老爷子默默不语地拿着老十四地那份折子看了看,长出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了上书房,径自向后宫而去……

    明日就要早朝了,胤祚可是不敢大意,能不能将帅位拿下可就要看明日朝议的结果了,胤祚旗下的“鸿鹄”、“暗箭”这些日子可是忙得很,各种信息不断地传回胤祚的王府,康熙老爷子在上书房内议事的内容一早就传了回来,虽说不算太全,可大体上老爷子和诸位上书房大臣的话却没捺下,这不,胤祚跟邬、林二人正自忙着将老爷子的话细细扳开,逐字逐句地揣摩着,并结合所知道的老四、老八的动态加以分析,试图找出应对的策略。

    “圣上虽没表态让十四爷挂帅,不过依厉河看来,这话里头的意思却似乎颇有几分倾向十四爷的意味。”林轩毅沉思了许久之后,首先开了口。

    倾向?嗯,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老爷子向来独断专行,从未有遇事不决的时候,若是真的有此倾向,怎会不立刻表态?胤祚摇了下头道:“本王觉得圣上此举有些蹊跷,若是真的打算让老十四挂帅,为何不直接宣布了了事?这场仗并不难打,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决之所?”

    “是有不决之所,十四爷年方十六,又没经历过战事,骤然委以重任,恐三军有所不服,若是来个当庭献策,多少也能竖起十四爷的威望。”林轩毅笑着说道。

    嗯?这话听着有理,不过似乎勉强了些。胤祚摇了摇头道:“只怕未必,竖威可以有多种方式,并不需要行如此手段。”

    邬思道正打算开口,突地外头的丫环来报:“主子,三爷来了。”

    老三?这小子在此时来访有何用意?胤祚愣住了……

第二百三十章雷霆计划之风起太平洋(五)

    在所有参与夺嫡的阿哥中三阿哥胤祉走的路子最奇特,那就是以修《康熙辞典》、出版文集装圣贤,以文人领袖的样子出现在世人之前,跟当年三国时曹植走的路颇有些类似,除了他自个儿,大家伙早就看出此人无戏。胤祚自打上次跟老八交易失败后,已经认识到交易术的缺陷所在,也就不怎么再跟那帮子阿哥拉拉扯扯,尤其懒得跟这个既没有实力又没有希望的老三瞎扯淡,大家伙在上下朝时还是有说有笑的,不过私底下的交往却几乎没有了,此时突然听到老三来访,还真让胤祚有些子摸不清头脑,闹不明白老三这时节来访有何居心。

    胤祚愣了好一阵子,看了看邬思道,开口问道:“邬先生,依你看来老三这会儿来找本王究竟是何用意?”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来要船的,三爷这回亏大了,一下子没了十一条船,怕是心疼得不行,该是琢磨着拿些东西跟王爷作交易来了。”

    作交易?呵呵,跟咱学得很快嘛。胤祚哈哈大笑着道:“也罢,本王就看看老三拿什么来跟本王作交易。”接着对等候在书房门口的小丫环吩咐道:“让刘全去把中门打开了,本王即可就去迎接。”

    “三哥,您来啦,小弟有失远迎,三哥海涵一、二,屋里坐去。”胤祚一见到早已落了轿的胤祉,立刻很是客气地招呼道。

    胤祉轻轻一摇手中的折扇,笑容可掬地道:“六弟是大忙人,哥哥今儿个可是上门来打搅了。”

    嘿,知道打搅就好,您若是没事还是赶紧回去得了。胤祚肚子里好一阵子叨咕,实在有些不待见这位没啥用处的三哥,可面上却是笑得很可亲。乐呵呵地道:“三哥说哪的话,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尽管让下人来招呼一声就是了,这么大热的天,还亲自上小弟这儿走一趟。辛苦了,辛苦了,来,里面请。”

    胤祉微微一笑道:“哥哥在家嫌闷得慌,琢磨着到六弟这走走,顺便说些事儿,若是六弟没空,哥哥改日再来便是。”

    “哪能呢。三哥的事不就是小弟地事罢,外头热得慌,进屋再叙不迟。”胤祚将身子一让,兄弟俩并肩走进了厅堂,分宾主坐好,待下人送上沏好的新茶之后,胤祚实在懒得跟老三兜***。笑着道:“三哥有事请吩咐,小弟听着呢。”这话直接了当得很,可不像胤祚往日的风格,愣是让老三噎了一下,不过老三这会儿可是有求于人,倒也没有发作的本钱,笑了一下道:“好,六弟爽快,这事儿是这样的:这回倭寇闹事,哥哥吃了个大亏。船没人还是小事,人手也短了不少,如此嚣张之倭寇断不能轻纵,现如今皇阿玛发兵在即,三哥可是很看好六弟挂帅地,也就是六弟有这个能耐,若是到了倭国,别忘了帮哥哥多杀几个倭寇,也好解解哥哥心中的气闷。”别看老三说得慷慨激昂,这话里头的意思就是你给我船。我帮你拿下帅位,咱们各得其所。

    呵呵,这招不是咱经常在用的吗?咋给老三学去了?咱倒是想自个儿去过把征服瘾头的。可惜老爷子那儿压根儿就通不过,你小子拿着帅位跟咱交换船只,压根儿就没指望。不过老三好歹是亲王。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嗯?旗务的事儿让老三去出面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哈哈一笑道:“小弟是个懒散人,工部地一摊事儿还忙不过来,这出征的事儿还是让别人去好了,小弟就坐家里搞搞后勤罢了。”

    老三见胤祚一口子便回绝了自个儿以胤祚挂帅出征来换取船只的提议,不由地再次愣住了,不过还是有些子不死心,笑着道:“六弟太谦逊了,论打战咱们兄弟里你可是头一号,便是老十四这个管兵部的都远不及六弟的大才,哈哈哈。”老三换了个说法,那意思就是你不去,自然是想着让老十四去,要想咱老十四也成,一样要拿船来换。

    呵呵,派谁去挂帅出征只怕老爷子心中早就有底了,压根儿用不着你老三来,亏你还是最年长的阿哥亲王,连老爷子的脾气都没摸清楚,难怪经常挨罚。得,不跟你玩了,咱还有正事要办呢。胤祚笑着道:“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皇阿玛乃圣明之君,此事自然由皇阿玛定夺,我等做儿子地只需听从便是。三哥您说是不?”

    “那是,那是。”老三眼见交易的希望落了空,失望得有些子坐不住了,可刚来就走也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哦,三哥听说了没,前些日子正蓝旗一伙子混账奴才到明月楼酗酒闹事,打死了人不说,还把来拘捕的九门提督的兵也打伤了不少,瞧这事闹得,唉,老八身为主管阿哥也不出来管管,一伙子闲散旗人总在京师里头瞎折腾也不是个事儿,总的想个法子整顿一下才好,没地丢了咱旗人的脸面。”胤祚一脸子慷慨激昂地说道。

    老三不傻,一听就明白胤祚话里头的重点,也知道胤祚打算给老八出个难题,让老八出面去整顿旗务。旗务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好整,头前康熙老爷子可都提过好几回了,也没见那帮子大臣们想出个妥善的法子,这事儿要是真得交到老八头上,那可就有老八的苦头吃了,不过老八吃不吃苦头老三压根儿就不在意,但却从胤祚的话里头听出了一丝可能得到船只地交易机会。老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儿怕是有些难办啊,皇阿玛也为着旗务的事儿没少操心,咱们做儿子的总得好好琢磨一下,为皇阿玛分忧才是。”

    难办?嘿,给你船只怕就不难办了吧?胤祚一听老三把“难办”二字读得如此之重,自然知道这位爷正等着自个儿出价呢,心中略一盘算笑着道:“三哥说的是,小弟也深有同感。唉,现如今大战将起,小弟手中几条跑东瀛的船怕是要闲下来了,倒有些可惜的。”

    胤祚出了价,老三自然是笑纳了,嘿嘿一笑道:“三哥倒有意跑跑西洋航线,六弟若是有闲船,十条、八条的三哥倒是可以先盘过来的。”

    靠,好大的口气,一张口就是十条、八条,还真当咱是凯子啊,咱的船可是真金白银造出来地。眼见老三狮子大开口,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十条船换老三出手明显就是个亏本的买卖。胤祚略一思索之后,笑着道:“小弟手中的闲船也就是三、两条,三哥若是不嫌弃船旧,就算是小弟送给三哥了。”

    “成,那哥哥就多谢六弟的美意了。”老三很是高兴地说道。

    胤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啊,对了,头前小弟让人拟了个整顿旗务地折子,三哥您看看是否可行,若是可行,等出兵一事议定了,三哥不妨让皇阿玛过目一下。”胤祚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递了过去。

    胤祉接过折子,粗粗一浏览便笑着道:“不错,不错,哥哥瞧着应该是可行,以八弟地大才自然是能做好此事的,这事儿就包在哥哥身上了。”折子可不可行老三压根儿就没管,反正他只负责上本,若是老爷子看了可行,忙地人是老八,又不是他自个儿,若是不行,老三也没什么损失,反倒还能博得老爷子一声关心国事的赞扬,这等买卖自然是做得的,至于老八的死活,老三才懒得理会那么多呢。

    “可行就好,一切就有劳三哥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咱哥俩可得好生聚聚,热闹一场。”胤祚笑着说道。

    胤祚的话里头有两层意思,一是要船可以,等把事情办完了,咱就交船,二是交易完了,您老可以走了,咱还忙着呢。老三自然听得懂这个潜台词,又随意地闲谈了几句,笑呵呵地告辞而去。

    “呵呵,邬先生,还真给你猜对了,老三那货真的是上门来做交易的,本王那一套现如今大家伙可都学去了。本王送了老三三艘船,让他去呈交旗务折子倒也算是桩不错的买卖。”送走了老三,胤祚立刻回到书房,笑着对邬、林二人说道:“老三来前,邬先生似乎有话要说,本王倒是想听听邬先生的意见。”

    邬思道一拈胸口的长须,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却令胤祚有些头疼不已……

第二百三十一章帅位之争

    邬思道的话很简洁,就一句——圣上想看看王爷的本心。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着众多的信息:军权向来是帝位的保证,海军是胤祚一手操持起来的,又是掌握在胤祚门下的奴才手中,老十四又算是跟胤祚走得最近的阿哥,这其中有何蹊跷那就很值得回味了。不错,胤祚是没有拥兵自重的心,为了避嫌,此次长崎事变胤祚除了上了一本《讨倭檄文》之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自请挂帅,但是能不能让康熙老爷子真儿个放心却难说的很,就老爷子目前的态度而言,其实已经表露出一定程度上的疑虑,如何打消老爷子的疑虑可就是胤祚现如今所要面对的问题之所在。

    ***,从小到大老爷子对咱的考验还少吗?都这会儿了还不放心,真是烦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咱处在老爷子的位置上只怕也会是如此,唉,皇权、皇权,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诱人了些。现如今该如何才能让老爷子放心倒真是件麻烦事儿,老十四挂帅自然是必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将刘双成调走倒是能让老爷子放心些,可问题是山东水师一直是刘双成在训练,此时换个人去的话,先不说能力上如何,即便是时间上也来不及啊,刘双成也同样动不得。将帅的事情根本没有能动手脚的余地,那么该如何做才能安住老爷子的心呢?胤祚默默地思索了良久,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法子,不得已只能问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此事着实有些棘手,嗯,本王若是依着本心行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如此可成?”

    “这就对了,水师重整是王爷的手笔,水师的大将是王爷的奴才,若是没人举荐王爷挂帅那才是怪事。王爷若是瞻前顾后,畏缩不前,没地落了下乘,但凡依着本心去行事,圣上那儿自然会有公断。”邬思道笑着说道。

    “不错,是这个理儿,本王知晓了。”胤祚哈哈一笑道:“明日便是早朝。本王有些子乏了,今儿个就议到这里,本王先行一步了。”胤祚笑容满面地向后院行去。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二十四日,早朝刚一开始,康熙老爷子那句老生常谈的“众卿平身”的话音刚落。诚亲王胤祉就率先出了列,一头跪倒在大殿上,高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奏:兹有化外之蛮国撩我大清之天威,百年以降,倭寇屡犯中原,然我大清不计前嫌与其通商友好。怎奈化外野人狼子野心。残暴不仁,竟行此灭绝人心之行径……是可能孰不可忍,儿臣恳请皇阿玛出兵讨伐此等逆贼,以振我大清之国威。”

    啧啧,老三这手耍得漂亮,嘿,这货早已看出老爷子定会出兵的,第一个在朝议上表态,除了为朝议定个调子之外。也甚是能讨老爷子的欢心,有点意思,可惜你小子就算再怎么能蹦达也没有上位的可能性。胤祚眼瞅着老三一改往日总是打闷棍的作风第一个跳出来发言,心中暗自腹诽了一把,不过胤祚自个儿是不会跟老三去争那个建言之功地。这会儿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他也乐得先看看热闹,不过胤祚的打算很快就落空了——雍郡王胤也同样是一反常态地高调站了出来。

    胤高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所言甚是,如此残暴之倭寇,自当给予痛击,以瞻显我大清之国威,儿臣保奏毅亲王挂帅出征,以六弟之大才,定可一战定乾坤,扬我国威于海外,儿臣恳请皇阿玛明鉴。”胤的话就如同一个信号一般,霎那间胤一系的十几位大臣纷纷出列保举胤祚挂帅,有些看不清圣意的朝臣也纷纷跟上,一时间大殿之上跪倒了几十位朝臣,都是保举胤祚挂帅的。

    廉郡王胤原本打算等老三说完话就出列保举老十胤锇为帅地,但却被老四抢先了一步,不得不收住已然准备迈出去的脚,刚听完老四的保举,顿时愣住了,闹不清楚老四这招究竟是何意思,以为老四跟胤祚已然串通成一气,心中顿时有些慌乱起来,满面狐疑地看了看老四,又看了看默默不语站在自个儿身边的胤祚,突地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管不顾地站了出来,高声道:“儿臣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四哥之言有理,六哥雄才大略,出征帅位当属六哥为宜,儿臣也愿保六哥为帅,请皇阿玛明察。”老八门下可是多得很,原本议定的是保奏老十为帅地,可突然间见自家主子改变了初衷保举起胤祚来了,一时间大多数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也有数十人猜到了老四、老八的用心,也纷纷上前保奏胤祚,大殿里头顿时热闹了起来,保举胤祚为帅之呼声此起彼落。

    靠,该死的老四,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游戏,明知道老爷子不可能让咱挂帅,却故意保奏咱,存心是要让咱难堪的,娘的,算你狠,回头再跟你算帐。胤祚原本就知道有人会保奏自个儿为帅,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可没有想到出头保举自己地会是老四,更没有想到老八竟然也凑起了热闹,心中不免有些子气闷,正盘算着该不该在此时出列之际,康熙老爷子发话了:“小六儿,众臣可都保举你为帅,你有何看法说来给朕听听。”

    有何看法?嘿,老爷子这话问得寒啊,您老爷子若是真地打算让咱挂帅就不是这么个问法,直接一句“准了”不就成了,若不然也是问:你可有信心能胜,哪有问咱有何看法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想看看咱的本心如何吗?胤祚肚子里头叽叽歪歪地,可出列的动作却是快得很,大步上前,立马跪倒在老四边上,高声道:“皇阿玛明鉴,倭国不过是癣疥之患而已,并不足惧,战而胜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儿臣为帅与否倒也无关紧要,儿臣自领皇阿玛诏令主持水师重整以来,实不敢怠慢,现如今山东水师虽已部分换装,然后续事宜繁琐,儿臣不敢擅离,儿臣愿为大军做好后勤供应,保障船、炮、火药之齐全,至于出征之事,儿臣保奏十四弟为帅,以十四弟之才干足以担此重任,大胜可期。”胤祚的话既表明了自己并不是惧怕出征,也不是畏惧人言,只是因为船、炮、火药等都是工部在监造,无法脱开身而已。

    康熙老爷子嘴角一勾,算是笑了一下,没有就胤祚的话作出任何的表示,看向了站在王公队列中的老十四道:“胤,你六哥举荐与你,你敢战否?”

    老十四大步出列,高声答道:“敢!”言简意赅,可其中的豪气却表现得淋漓尽致,再配上高大地身材,倒也有副大将军的气概。

    老八眼瞅着形势不对,趁着康熙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表态,赶紧高声道:“皇阿玛,十四弟固是敢于任事,然其年岁尚小,儿臣以为以十四弟弱冠之年领军出征恐有不妥,儿臣举荐十弟胤锇为帅,十弟向来有知兵之名望,剿灭索额图叛乱之际便已见功,儿臣以为十弟为帅当可高奏凯歌,杨我大清之威。”

    胤斜了眼老八,暗自咬了咬牙,也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十四弟虽是才高,然年岁尚小,未经战阵,若是骤担大任,恐有疏失,儿臣举荐十三弟为帅,以十三弟之才当能高奏凯歌而还,儿臣之愚见,还请皇阿玛明鉴。”

    ***,一个个都憋不住跳出来了,嘿,这回可是热闹了,看老爷子怎个圣裁法。胤祚打定了主意想看热闹,可康熙老爷子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老爷子扫了眼跪在众臣之前的那五个兄弟,突地轻笑了一声道:“小六儿,依你看来这事究竟该如何定夺啊?”

    厄,不会吧?老爷子竟然把球踢过来了,还真有够狠的。得,戏看不成了,咱自个儿演戏去。胤祚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戏出现,心中倒也有些意外,略一思索之后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以为狮子搏兔亦当尽全力,倭国虽弱,但也不可大意,这帅位自然该是有能力者居之,而不是以年岁论英雄,无论是十弟、十三弟、十四弟,究竟谁是能者,一试便知。请皇阿玛明鉴。”

    熙老爷子点了下头,接着问道:“小六儿此言有理,不过这比试究竟该如何个比法。”

    唉,老爷子看来是不想让咱好过了,头疼!胤祚还真是有些子头疼了,该怎么比这可是个麻烦地事儿

第二百三十二章当庭定帅

    海军不比陆军,那纯粹是个技术含量极高的活计,就战术而言或许比不上陆军的诡异,但就其指挥上的难度而言却要远远地高过陆军,一名合格舰队指挥官的培养年限往往要高出陆军不少,无他,海军指挥官所要应付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变幻莫测的大海。海军的事儿别说朝臣们不懂,就是胤祚自个儿也不过懂得些理论上的知识,实际操作经验为零,让胤祚设计一道考题倒也不难,难得是如何让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奥妙,至少能让大家伙看得出谁胜谁负吧?

    海战不比陆战,不是凭借个人英勇或是足智多谋便能胜任的,实际上此次无论是谁挂帅都只能是名义上的挂帅,真儿个作战却是轮不到的,那是刘双成的活计,这一点不但胤祚清楚,大家伙心里头都是有数的,即便康熙老爷子心中也是明白的。

    康熙老爷子让胤祚出考题,这其中可是有着多重的意思的:选帅自然是其一,看看胤祚自个儿的能耐是其二,但最关键的还是想看看胤祚的本心——一是处理军国大事的能力,二嘛自然是想看看胤祚让老十四挂帅是不是出于公心,有没有将水师作为自个儿的私家军队之算盘。老爷子的意思胤祚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这考题还是难出得很——太难了的话,大家伙都看不懂;太简单了,几位阿哥都不是省油的灯,压根儿就分不出胜负。

    上朝之前,胤祚跟邬、林两大谋士议过了种种的可能性,唯独没有预计到康熙老爷子会让自个儿当场出考题,这让胤祚未免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可老爷子既然已经发了话。不回答是不行的,回答得慢了同样不行,没奈何,胤祚飞快地将全盘作战计划过了一番,立时有了些想法,高声道:“回禀皇阿玛,据儿臣所知。倭国并无大规模水师,有的只是些小炮舰,以我大清水师之实力,必可轻易将其击溃,由于我水师火炮地射程远在倭国火炮之上,故此纵使是倭国的岸上炮台也无法阻挡我大清水师的登陆作战。此事倒也无甚可言,但要想降低自身的伤亡,登陆战如何打便是个关键,儿臣可以提供长崎的各种资料,就以登陆战的时机选择、战法为考题,请皇阿玛明断。”

    康熙老爷子戎马一生,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虽说大多数征战都是在陆地上。可毕竟主导过攻台湾之役。平台之战几经波折,大多是因为大清水师不是台湾水师对手的缘故,老爷子自身也钻研过水师地指挥艺术,只是并不算精通而已,但大体上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当初郑氏水师横行海上,时常袭扰大陆,登陆作战的时机和战法每每让大清军队疲于奔命而又收效甚微,老爷子对此可是有着清楚地认识的,此时胤祚提出的考题倒也算是切中了此次打击倭国地核心要害。康熙老爷子笑了一下道:“准了。”

    胤祚面容一肃。将长崎沿岸的炮台设置、水文状况,地形地势、兵力情况及部署、大清水师的兵力、火炮射程的优势等等娓娓道来,末了道:“儿臣启禀皇阿玛,此番既是以此考题选帅,若是当庭作答。则答题先后次序留有疑虑。但若是回去答题则恐失公平,儿臣以为三位弟弟不妨到上书房各自拟本。以本章决高低,此儿臣之浅见,请皇阿玛圣裁。”

    “唔,既是如此,就依小六儿所奏。”康熙老爷子看向站在朝臣队列中的老十等人道:“尔等这就去上书房拟本,以一个时辰为限。”老十等人忙跪地应诺,各自起了身便向上书房而去。

    今儿个早朝虽说主要是议决出兵征讨东瀛之事,可并不是仅有此事要议,现如今出兵已成定局,只是谁来挂帅的问题而已,众朝臣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议,趁着三位阿哥各自去拟本章的时机,各部纷纷上本言事,当然大多数都是些鸡毛蒜皮地小事而已,真儿个能算得上大事地就是陕西巡抚甘成栋送来的加急禀报——陕西大旱,数月无雨,歉收已成定局,请求免去陕西一省钱粮赋税,并请求开仓放粮。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众朝臣议了好一阵子,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让老九胤捞到了这个放粮的美差。

    众臣议的那些破事儿胤祚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自然是不会去插嘴的,即便是放粮这等既能捞到实惠又能赚取名声的事儿胤祚也懒得去插手,心中想着的自然是这个挂帅的事情——虽说胤祚对老十四的能力心中有数,可问题是老十、老十三也都不是省油地灯,若是大家伙的答案相差无几,究竟该如何定夺哪可就是件头疼的事儿了。

    不错,老十四是跟着胤祚学了不少海战的知识,自身也算得上将才,可毕竟没经历过实战,能不能做出个漂亮的方案说实在地胤祚心中也没底儿,而老十、老十三既然敢出头争帅位自然不会没有准备。若是三人各领一支舰队在大洋上交战,胤祚可以断定老十四必胜,可现如今不是舰队战,而是登陆战,又是优势极为明显地登陆战,老十四能不能做出更胜一筹的方案还真是件难说地事情。水师对于胤祚来说可是极为要紧的事情,若不是现实所逼,胤祚压根儿就不想放给别人,即便是老十四胤祚都不怎么情愿,更别提其他人了,水师可是关系到整个民族的将来。

    时间就在胤祚患得患失的时候溜了过去,一个时辰到了,三位阿哥各自抱着本章回到了乾清宫大殿上,将本章传到了御前。康熙老爷子面色平静地将三份本章过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想了想之后,对胤祚道:“小六儿,这个裁判就由你来当好了,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靠,不会吧?老爷子咋又生出这么一招来。胤祚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将此事又交到了自个儿的手中,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老爷子已经发话了,不接是不行的,没奈何也只能上前一步,跪倒在大殿前道:“儿臣尊旨。”司礼太监李德全飞快地将龙案上的三本折子拿起,一路小跑下了殿,将折子交到了胤祚的手中。

    老十的折子算得上中规中矩,完全是大开大阖,依仗着船坚炮利硬吃长崎守军,利用火炮射程上的优势先消灭炮台而后用战舰上的火炮掩护水师登陆,利用水师人数和火炮的先进及战斗力的优势拿下长崎,此方案说不上有多高明,却也算是可行之道,从此折可以看出老十在海军上还是做了番准备的,此折算是合格。

    老十三的法子则比老十要高明上不少,他的主张是分兵包抄,以主力在港口外开火,以吸引长崎守军集中在港口布防,然后以一支分舰队掩护运兵船在敌侧后登陆,快速包抄长崎,以求切断长崎守军的退路,力求全歼长崎守军。此策属上佳,从此策中可以看出老十三不但在领兵的才干上胜过老十一筹,而且在海事上的准备也远远胜过了老十。

    看完了老十三的折子令胤祚既兴奋又有些子担心,开心的是海运开展以来,海军的重要性已然显露了出来,老十三能做出这么份折子,平日里自然是没少在海事上偷偷用功,足见老四必然也看到了海军的作用所在,在整个朝堂的高层中有了此等好苗头,海军的建设受到的阻碍将会减少许多。至于担心倒不是担心老十四的折子不如老十三,而是对老四不动声色地关注海军有些子忧心,若是海军的事儿让老四去插上一脚,那胤祚的全盘计划就有暴露的危险,而这是胤祚所不愿意看到的,至于该如何操作却不是这会儿能想清楚的,胤祚也只能耐下性子去看老十四的折子。

    老十四的战法与老十三基本相同,所不同的是老十四不仅考虑的是全歼长崎守军,而是玩起了围点打援,同样是包抄长崎,也同样是利用火炮的优势击溃长崎守军,在消灭了长崎的炮台及长崎守军的那些小破船之后,对长崎发动攻击,将长崎残军围困起来,吸引周边地区之敌军来援,而后伏击以求全歼来援之敌,最后再对长崎发动攻击。很显然,老十四的折子比之老十三要高明一些,也从容一些,一旦长崎周边的守军被灭,日本幕府要想再次调动援军则时间上要拖上许久,对清军布防来说就从容了许多。

    胤祚据实将三份折子的优劣都详述了一番之后,康熙老爷子微微一笑道:“朕意已决,九月十八日出兵,由十四贝勒胤执掌帅印。”

第二百三十三章出征

    帅印是拿下来了,可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了,恰恰相反,真真的忙碌才刚刚开始——新船的建造要加快进度;出征的舰队要加强训练;火炮、炮弹的生产也得加速;大批调集来的水手也需要时间来熟悉新船;渡海作战的李柯部万余绿营兵要进行两栖登陆演练,还得熟悉新型火炮,同时也得根据长崎的地形进行山地战、城市战的演练。尽管早在一年前胤祚便已经暗中下令让身为山东提督的李柯借着各种名义整顿军伍、进行各种小规模的演练,但那毕竟都是私下所为,规模小不说,效果也不尽人意,此时拿下了出兵的任务之后,李柯部终于可以开始大规模的练兵行动了。

    就目前的军备条件来看,渡海作战实际上是无后勤作战,由于运输工具的原因,后勤补给根本就无法从大陆大规模地向前线持续运输,这就决定了此场战役的艰苦性,若是不能做好准备,到时候兵败事小,胤祚一力想要促成的海军建设必然会遭到重大的挫折,便是他本人也得跟着吃挂落,对于胤祚来说,此战只许胜不能败。尽管胤祚事先已然做出了种种的准备,可到了老爷子真儿个下达了出兵诏令之时,才猛然发现事情多得不得了,不得已只能调动自己的全部力量进行着各种的准备工作,即便是老十四这个名义上的主帅也忙得脚不沾地。

    康熙四十二年六月二日早朝,诚亲王胤祉上奏章,言明旗务败坏,闲散旗人滋事不断,京师不宁,请求圣上下诏整顿旗务。并上《旗务整顿提案》,保奏八阿哥出面整顿旗务,康熙老爷子甚赞许之,遂下诏令廉亲王领衔开始整顿旗务,一时间京师风尘四起,老少旗人叫苦不迭,廉亲王忙得晕头转向之余。也没功夫去管出兵征东瀛的事儿。河南一省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儿也到了汇总的时节,核算田亩数量、定制税银的工作原本就繁琐不已,再加上钱法改制上事务极多,而户部正常运行也需要投入大量地精力,老四、老十三兄弟俩也被这些杂事儿搅得头晕脑胀,没争到帅位的兄弟俩虽有些不甘心。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理会水师的事情。至于胤祚、老十四这哥俩个也忙着准备出兵之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节去惹事,一时间整个朝堂都静了下来,大家伙各忙各的,也算是相安无事了罢。

    康熙四十二年八月三日,原定于八月中旬完工的二十艘大型战舰、十五艘中型战舰提前完工,连同胤祚调集的大批水手一道驶离上海码头。同时启航的还有近五十艘胤祚调集来地作为运输船使用的大型海船。近百艘舰船满载着各种后勤物资于八月二十日抵达青岛码头。早已等待多时的老十四、山东水师提督刘双成立刻着手进行人员整编,并进行大规模的海上练兵行动。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十六日,奉命代康熙老爷子为大军送行的胤祚赶到了青岛,并立刻召开战前准备会议。

    此次参战的水、陆两军指挥官都是胤祚门下地奴才,而老十四也算是胤祚一边的阿哥,这场准备会倒也算是“家庭会议”了罢。作战计划是事先就已经拟定好的,各级指挥官对自己的任务早已心中有数,针对性的大规模模拟训练也进行过几回了,倒也无甚大碍。不过胤祚还是就着海图再次将计划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长崎半岛地势狭长,除了港口之外,唯一能让舰队进行抢滩登陆的就只有天草滩的茂木町,从茂木町有条大路直通长崎港,一旦抢滩登陆之后。李柯部必须火速通过这条五十里左右地大路。直插长崎地腹背,切断长崎守军逃窜的退路。并以一部堵住守军,大部则在上西山设伏,准备伏击云仙、谏早两地区来援的敌军,尽可能地全歼敌军。水师除一部掩护登陆主力部队在茂木町登陆之外,水师主力将全力攻击长崎港,务求摧毁长崎港的东瀛近岸水师及沿岸炮台——长崎港是个漏斗形的港湾,设有大久保山、神崎鼻这两个遥遥相对的炮台,以及九尾町、大谷町共计四个炮台。

    长崎港口的地形决定了此次水师的战并不轻松——长崎东瀛水师虽孱弱,但若是不能在攻击炮台之前就将其歼灭,一旦大清水师进入狭长的港口,开始攻击炮台、港口时,则东瀛水师就能发挥出船小好掉头地优势,来个蚂多啃死象,此战即便是胜了,也必然会有损伤。对于胤祚来说哪怕是再轻微的损伤,他都不愿意付出,为此,胤祚设计了三套作战方案——一是先示敌以弱,在派出登陆茂木町的部队之后,以小股中型战船为诱饵,诱使东瀛水师出海迎战,在大海上以优势兵力将出战的东瀛水师歼灭,此套方案虽好,但有些太过一厢情愿,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中,一旦东瀛水师不出战,反倒有打草惊蛇的可能性。第二套方案就是趁夜色派出小股登陆部队奇袭大久保山、神崎鼻俩炮台,舰队在黎明时分发动突袭,将东瀛水师歼灭在岸边,此套方案对战役发动地保密性就极高,必须算准潮水方可奏效,在行军路上所遇见地东瀛渔船必须全部予以歼灭。第三套方案就是强攻,以强大的炮火直接攻打。

    登陆战地事情繁琐得很,压根儿就不可能什么都算计到,胤祚也只能在大方向上把握,至于该采用哪个方案或是具体该如何操作,胤祚全部交给了老十四去决定,众人围着海图议了一阵之后,各自散了去,胤祚、胤哥俩个却趁着夜色到户外散步去了。

    “老十四,你且记住,打下长崎并不难,守住长崎也容易,但若是打算就这么点兵力去灭人国度却是不可能,一旦在长崎站稳脚跟之后,舰队主力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对东瀛之大阪、神户进行炮轰,另一路则以主力舰队直奔东京,给我轰他娘的个稀巴烂,等打得差不多了再坐下来谈,至于谈判的事儿就交给礼部郎官孙荃敏去管,你只需盯着就好,别插手,再有就是把长崎给我建设好了,那块地方就算是我大清的飞地了。”胤祚面色沉稳地说道。

    胤咧着嘴笑了一下回道:“六哥,您都讲过无数次了,小弟早都能背出来了。”

    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平静地说道:“记住就好,海战的理论你已经知道了不少,哥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有一条,莫贪功,该收手时就得收手,别打得兴起,将长崎给打成废墟了,到头来,还得重新建,六哥还指望能省点银子呢。”

    “知道了。”老十四有点儿心不在焉地答道,默默地想了一下,突地笑着道:“六哥,小弟听说东瀛女子柔柔的,很有味道,要不小弟给你带一船回来?”

    靠!一船?娘的,老子又不是开妓院的,搞一船回来干嘛,不过嘛,来几个却是不妨的,就算自己不用,拿来送人也不错的,厄,貌似咱前世那会儿还蛮欣赏日本AV片子的,唉,前世、前世,回不去的前世。胤祚想得有些子走神了,一路走一路想,啥话都没说,倒是老十四憋不住了,有些奇怪地看着胤祚道:“六哥,该不会是担心嫂子们骂吧?嘿,还是小弟好,家里的婆姨都乖得很……”

    胤祚有些烦躁地挥了下手道:“够了,别扯那些有的没有的,这是打仗,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啊,占了长崎之后再说吧。天不早了,回了,后日一早就出征,明日的事情还繁琐着呢。”

    老十四见胤祚有些烦心的样子也不敢问究竟是何事,低低地应了声:“好,六哥,小弟就先回了。”自顾自地回了中军帐。胤祚独自在月色下散着步,心中却着实有些子不平静,没来由的一股子惆怅涌上心头,自嘲地笑了笑,也回帐安歇去了。

    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十八日,原本繁忙无比的青岛码头人潮涌动,一百五十余艘大小船只排成战列队形,停泊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唯有旗舰领着三艘护卫舰停靠在码头上,百余位地方官员在胤祚的率领下为即将出征的水师将士送行,念罢了老爷子的诏书,祭拜了海龙王,又由胤祚送上了壮行酒,老十四一口将碗中的酒饮尽,哈哈一笑,将碗往地上一摔,昂首上了船,一声:“启航”的令下,大船驶离了码头,汇入大舰队中去,各船鸣炮三响之后,向东航行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战长崎(一)

    天很蓝,若不是数朵白云漂浮在天际,压根儿就分辨不出哪是天哪是海,乔海龙默默不语地站在舰首的甲板上,任凭海风将自个儿的衣衫吹得咧咧直响。乔海龙很自豪,身为大清山东水师参将的他也有足够自豪的资本,他一向觉得自己很幸运,是的,无比的幸运,一个在大海中漂泊为生的船家子弟能在短短五年间成为参将,成为出征舰队的分舰队指挥官,他确实足够的幸运,当然这一切的幸运都来自于自家的主子——毅亲王胤祚。

    对于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们而言,大海是无情的,也是凶险的,不过对于乔海龙来说大海就是他的故乡,他是在海上出生的,也是在海上长大的,打小了起就跟随父亲乔山四海为家,早已见惯了大海的温柔和暴烈,若不是五年前毅亲王胤祚将他们父子收入门下,乔海龙永远只能是一个以海为家的流浪者,而不是今天的先锋舰队指挥官,为此,乔家上下都感念自家主子的恩典,乔海龙早已发过誓,此生永远效忠于自家主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

    “大人,前面发现鸟群。”高高的桅杆上的望哨一声高呼惊醒了正自沉思中的乔海龙,乔海龙忙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瞄向了远方,果然发现远处的天际盘旋着一群的海鸟,只是离得远了些,看不太清楚是何种鸟类,但只要是能在海上发现大规模的觅食鸟群就证明此处离陆地不算远了。船行一个半月,是差不多到了东瀛沿海。乔海龙默算了一下行程,高声下令道:“落帆,停船,给后续各船发信号:我舰队已抵达东瀛海域,请大帅下达作战命令。另,各舰做好作战准备,所有船只密切注意海域四周动态,一旦发现任何船只靠近立刻予以击沉。”

    桅杆上的望哨立刻挥动手中地一红一绿两面小旗。将乔海龙的命令向后续各舰传达,片刻之后,一百五十余艘各种船只组成的大舰队便停了下来,各船都升起了一面表示进入警戒状态的红旗,各船的水手、士兵顿时忙碌开来,一派战前的忙碌景象。多半会。中军旗舰发来信号——各分舰队指挥官立刻到旗舰召开战前准备会。乔海龙让前锋舰队各船管带保持戒备,自己则乘着交通艇,由十余名水手划着向中军旗舰而去。

    “禀大帅,我军目前已进入东瀛海域,距离福江岛约五十海里,离长崎还有八十海里,我舰队目前大致在这个位置。目前未发现任何倭国渔船出现。我舰队未曾暴露,请大帅指示。”乔海龙手指着海图向主帅胤、副帅刘双成示意道。

    胤的双眼紧盯着海图,一声不吭地思索着,按胤祚事先规划的作战计划,舰队到了此地已是分兵地时机,登陆舰队主力将由十艘大型战舰、十五艘中型战舰护航转向天草滩准备抢滩登陆,而舰队主力将直扑长崎,至于五岛列岛上的那数百东瀛驻军根本不在行动计划之内。登陆舰队的行动倒也好办,照着计划走便是了。可问题是主力舰队该执行哪套计划却有些饶头了,出征前胤祚已经交待清楚了,战役计划由胤抉择,具体战斗由刘双成指挥,现如今胤不开口。围坐在大桌旁的众将都默不作声地盯着胤。

    “吾意已决。执行第一套方案,萧三郎听令。”胤思索了良久。沉着声开始下令。

    萧三郎,福建晋江人,原本是刘双成在福建水师时的亲卫,后累功升至参将,身材不高,体格壮硕,四十出头,满脸的络腮胡,此时听到胤点将,立刻站了起来,躬身道:“末将在!”

    “你率分舰队掩护登陆舰队即刻启程,务必于明日午时抵达天草滩,不得提前也不得推迟。”胤看着萧三郎道。

    “末将遵命。”萧三郎高声应答之后,坐了下来,眼中精光闪动,微微有些不甘心——大家伙都有仗打,唯独他这个所谓地掩护舰队其实啥活计也没有,茂木町除了帮渔民、农夫之外啥都没有。“李柯听命。”

    李柯忙站了起来,恭敬地道:“末将在。”

    李柯是胤祚的亲卫出生,又是胤祚门下奴才中官当得最大的,胤倒也不敢怠慢,客气地点了一下头道:“李大人,明日午时抢滩登陆之后,务必于申时一刻抵达预定目的地,并于酉时正牌拿下上西山,并做好伏击准备。”

    “末将遵命。”李柯大声应答了一句,也坐了下来,面色沉稳之至,压根儿就看不出有丝毫的波动。胤看了眼李柯,心中暗自嘉许不已:胤祚手下这员大将不愧是打老了仗的人物,沉稳得很。

    “乔海龙听令。”

    乔海龙应声而起,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胤手指着海图道:“乔大人即刻起率两艘中型战舰前去骚扰福江岛、长崎港,将倭国水师吸引出来,记住,此战许败不许胜,不可恋战,一旦诱敌成功即可向外海我舰队埋伏圈而来。”

    “末将领命。”乔海龙应答了一声也坐了下来。胤看了看刘双成道:“刘大人可有何补充?”

    刘双成轻轻地摇了下头道:“末将唯大帅之命是从。”

    “好!”胤环视了一下众将道:“其余各分舰队随本帅开赴伏击地点准备战斗。”众将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高声应诺,各自退了出去,上了自家的交通艇回船准备作战。待众将走后,刘双成看着老十四,有些子担忧地道:“大帅,若是倭国水师不上当,此举恐会打草惊蛇,若是倭国有了准备,再要硬攻只怕难度会增大不少。”

    “不妨事,彼弱我强,即便是硬取也无甚难度,况且倭国之人向来狂妄,欺善怕恶,见了落单地大清水师船只断无不出战之理,本帅料定倭国水师必然会出动地,刘大人过虑了。”胤哈哈大笑着道。刘双成见胤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也告辞而去,胤大步走到舷窗处,看着平静的大海,眼中精光闪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清水师之中型战船说是中型,其实并不算小,拥有二层炮甲板、五十二火炮,较之以前的大清水师的最大战船而言足足大了数倍,比起倭国那些只有十几门落后火炮的战船而言已经是庞然大物了,当然跟大清水师现有的大型战船而言还是小了不少——大清水师的大型战列舰足足有三层炮甲板、一百零八门新型火炮,比之英、荷的最新型战列舰还要强上不少,不过嘛,官兵地素质自然是远远不及的。

    乔海龙能从一个千总在短短的五年间升到参将,除了胤祚的关照之外,更主要的是他自身地能力突出,自幼就生活在大海上地他,对于东瀛并不陌生,早年跟随其父乔山就曾多次到过东瀛,也能说上一口流利的“鸟语”,对倭人地习性也算是了解得很。自打受命率两艘中型战船作诱饵起,乔海龙就琢磨上了,要想将倭国水师吸引出来并不是件难事,可要想将倭国水师带入伏击圈就难了——倭国人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若是表现得太强大,倭国水师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可你若是不把倭国水师打疼了,他也不会死追着你不放,这其中就存在一个度的问题,着实不好把握。

    “大人,前面发现十余艘倭国渔船。”望哨的话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乔海龙。

    “嗯?”乔海龙举起单筒望远镜看了看,默默地思索了一阵之后,高声下令道:“演龙号向右,演武号向左,将这些渔船击沉。”乔海龙有意让手下这帮子没经历过战事的官兵经历一下磨练,虽说那些渔船压根儿就没有抵抗能力,也算得上无辜,不过谁让他们是倭人呢,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山东水师的大型战船向来是以威字打头,而中型战船则是以演字打头,乔海龙手中这两艘中型战船算是前锋舰队中平日里表现最出色的两艘了,水手、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力自然是极为出众,随着乔海龙一声令下,两艘战舰挂满帆快速地分开向远处那些还傻呆呆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倭国渔船包抄过去。

    “开炮!”眼瞅着两艘战舰已然包抄到位,乔海龙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两艘船的船舷侧对着被赶得挤成了一团的倭国渔船五十二门火炮依次发射,炮声隆隆,炮弹呼啸着砸向了慌乱中的倭国渔船,顷刻间原本平静的海面上水柱四起,夹杂着渔船的碎片漫天飞舞,不过是一次射击,十余艘渔船中仅有两艘损毁严重的还在海面上打着转,其余的早已散成了碎片。

    “撞沉他们!”乔海龙沉着脸下达了命令,两艘战舰一阵冲刺撞击之后,海面上只留下一些破木板,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战长崎(二)

    大久保山,山不算高,也就是四百多米,其山势也算不得险峻,山势起伏延伸到了海边,在此山的山脚处筑有炮台一座,共有旧式火炮三十门,每门炮射程为三百——四百丈不等,虽说此炮台年久失修,但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与大久保山对面的神崎鼻炮台相呼应,共同构成了进出长崎港的第一道门户,这两个炮台的火炮虽落后,但却足以覆盖整个港湾狭窄的入口处,着实为兵家必争之地,大清舰队想要攻击长崎港首先必须先消灭这两个炮台。

    大久保、神崎鼻这两个炮台上一次实战只怕得追溯到二十年前跟一股试图偷袭长崎的海盗之间的炮战了,对于守卫在这两个炮台的长崎大名士兵来说早已是上一代人的事了,许久无战事的炮台守备之松懈就可想而知了,若不是前几个月小太郎养生大名血洗了大清商船,生恐大清水师可能来报复,这两炮台只怕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压根儿就没多少的兵力部署。自打四月底以来,这两个炮台算是重新草草地休整了一番,更新了十几门早已报废的火炮,一帮子倭兵也好生操练了几次,也就是个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的意思而已。

    小太郎六叶最近很烦,身为“家老”,却被派到大久保当起了守备官,这原本是“町奉行”的活计,事务众多不说,条件还艰苦得很,可怜他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又如何能受得起这份苦,只是他也不得不来,谁让他得罪了家主呢?小太郎家族是“外样”——关原之战后臣服于德康家的大名。原本就不是德康家地亲信,这代家主小太郎养生是个贪婪成性的家伙,竟然作下血洗大清船队的大案,身为“家老”,又是族叔的小太郎六叶就为着劝阻家主的疯狂行径而获了罪,被打发来大久保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守备炮台。

    小太郎家族历史上也是有过“辉煌”的,曾跟随着丰城秀吉转战“天下”,也曾参与过攻打高丽,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如今小太郎家族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了。只能困守在长崎这么个边远的地方,这一代的家主倒是野心勃勃,整日想着恢复“祖先地荣耀”,只不过依小太郎六叶看来不过是癞蛤蟆打哈欠罢了。就拿这次禁海之事来说吧,禁海就禁海,原也没有什么。可为了贪图大清船队的财富竟然动了杀机,若是能将事情做干净也成,可现如今财产是得了不少,可毕竟逃走的大清船只却不在少数,若是大清来报复又怎生了得,一帮子井底之蛙总以为大清远隔重洋,奈何不了自己。这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吧?小太郎六叶斜躺在藤椅上胡乱地想着心事儿。正沉思间,冷不丁从门外冲进一个人来,高声叫道:“大人,船,船,船来了!”

    “嗯,横田君,什么事这么慌张?”小太郎六叶一见来者那副慌张样,不由地沉着脸喝道。

    “大人。大清舰队来了,大人该怎么办,快下令吧。”足轻武士横田卫门着急地说道。

    “什么?来了多少船?”小太郎六叶大吃一惊。

    “两艘大战舰。”

    “嗯?”小太郎六叶愣了一下,追问了一句:“就两艘?走,看看去。”只不过没等他走到木屋的门口。一阵炮弹的呼啸声便尖锐地响了起来。数十发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大久保炮台上,顿时炸成了一片。炮台上的士兵被这阵炮击砸得抱头鼠窜,整个炮台乱作一团。小太郎六叶也被爆炸地气浪震得立足不稳,踉跄着倒退不已,好容易定住了神,高呼道“开火,开火,反击,反击!”

    一通慌乱之后,大久保炮台、神崎鼻炮台相继开了火,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不过所有的炮弹都落到了空处——炮台的大炮射程不足,根本无法威胁到大清水师的战舰,倒是大清水师那两艘船不时地开火,将两炮台轰击得七晕八素地。眼瞅着形势不对,小太郎六叶慌忙让人去禀告家主,请求水师增援。

    “打得好!”乔海龙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沉着脸下令道:“演武号向左进,左舷对准神崎鼻,给我狠狠地打他龟儿子的。演龙号向右转舵,换右舷射击,目标大久保炮台,各船注意弹着点,都给老子悠着点,哪艘船若是输了,就帮着对方清洗甲板去。”

    这仗打得爽极了,倭国炮台的大炮根本就够不着战船,所射出来地炮弹离着战舰还有百余仗就落入了海中,溅起地海水倒也壮观得很,跟放焰火玩儿似的,大清水师官兵第一次出战原本还有些紧张,到了这会儿个个神清气爽地就象是在玩打靶练习似的,有条不紊地装弹、拉绳,开火,数百发炮弹将两炮台犁了数遍,两炮台上数十门大炮都被摧毁得差不多了,至于倭兵到了这会儿早就跑得没影了。

    仗是打得很顺,可乔海龙却并不开心——他领受的任务是将倭国水师吸引出来,而不是消灭倭国炮台,可没想到倭国炮台如此不经打,才几个回合下来就垮了,别说对射反击,这会儿那两炮台上还有没有活人都是件难说的事儿。

    “他娘的。”乔海龙恨恨地骂了一句之后,下令停火,在前甲板上转悠了一阵,皱着眉头下令道:“演武号在前,演龙号在后,相间三十仗,半帆,向港口进发,目标大谷町炮台。”

    大谷町炮台离大久保炮台不过十里,前头炮声隆隆早就给此炮台的倭兵提了醒,这会儿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四十余门大炮瞄准了航道,就等着大清战舰前来。乔海龙没让他们等多久,演武号在前、演龙号在后,缓缓地驶到离炮台五百余仗处停了下来,慢吞吞地调整好队形,演武号船舷侧转八十度,右舷二十四门火炮瞄准着大谷町炮台,演龙号侧转九十度,左舷二十四门火炮直指着港口的方向,保持戒备,以防止倭国水师地偷袭,在两艘船调整阵型的同时,倭国炮台试探着发射了些炮弹,不过对于炮台的火炮而言,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些,压根儿就没法够得着大清船队。

    “开火!”乔海龙眼瞅着两艘战舰已然做好的战斗准备,毫不犹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二十四门火炮依次开火,巨大的轰鸣声中,整艘战舰侧着向后漂移了一段距离,炮弹呼啸着砸向炮台,一阵激烈地爆炸声轰然响起,炮台上浓烟滚滚,惨叫声四起,尽管倭兵拼死开炮,可惜压根儿就够不着大清战船,这完全是一面倒地屠杀,演武号不过是四次齐射,炮台上已然没有了反击的炮火。

    “大人,倭国水师来了。”桅杆上地望哨大声地嚷道。

    “来得好,演龙号掩护,演武号后撤,与演武号并排,以左舷瞄准倭国舰队,自由开火!”乔海龙放下了单筒望远镜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港口内百余艘中小型战船蜂拥而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战斗队形可言,与其说是一支舰队,不如说是一帮子海贼,大小战船都挂满帆,船速倒是不慢,离着老远就能听到那帮子倭兵的叫嚣声。演龙号率先开了火,二十四门大炮依次响起,炮弹准确地砸中了倭国船队的中心,顿时激起大片的水花,十余艘倒霉的倭国船只被击中,沉八艘,三艘起了大火,两艘受轻创,不过这帮子倭国水师甚是悍勇,剩余的船只依旧向前蜂拥而上,试图趁演龙号装弹的时机拉近双方的距离。

    长崎港弯长而狭窄,若是被倭国水师缠住了,即便大清水师船坚炮利也难逃覆灭的下场,乔海龙飞快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演武号开火,演龙号左满舵,换右舷射击。”

    “演武号后撤,以后炮射击,满帆,向港外撤。”

    “演龙号满帆后撤。”

    尽管乔海龙指挥若定、大清水师炮火犀利,可港湾实在是太狭窄了,缺乏大范围机动的可能性,两轮射击之后,倭国水师船队终于赶了上来,大小船只齐齐开火,炮弹呼啸而至,虽说真正命中的并不算多,但大清水师的伤亡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演武号左舷被打坏了六门炮,死了十几名士兵;演龙号右舷被一颗幸运的炮弹直接命中了舷窗,落在了火药包上,当场将二层炮甲板炸出了个大窟窿,整个二层甲板成了地狱般的景象,死伤了六十余士兵,演龙号上浓烟滚滚,冒起了大火。

    乔海龙眼看形势不对,高声下令道:“满帆,全速撤退!”

第二百三十六章战长崎(三)

    年轻意味着很强的可塑性,也意味着朝气,当然年轻也是没经验的代名词,整个大清远洋水师都太年轻了,要想成熟起来就必须付出代价,现如今的乔海龙正为他的年轻付出血的代价。当初胤祚在设计攻击长崎时就曾考虑过一旦舰队进入狭窄的长崎港弯必将受到倭国舰队的袭扰,以大船在狭窄的港湾中遭遇小船的围攻,其结果往往不太妙,也叮嘱过必须将倭国水师引出来打,可胤祚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能算得到,只能是在大方面上定策,其余的还是得靠现场指挥官去发挥。

    大久保、神崎鼻两炮台太脆弱了,压根儿就不堪一击,乔海龙没想到仅仅是几轮齐射就解决了问题,从而失去了依靠炮击这两个炮台吸引倭国水师出战的可能性,导致他不得不深入港湾去进一步攻击大谷町炮台,而以两艘中型战舰的火力根本不足以形成致命的弹幕封锁线,被倭国水师冲破封锁线那就是必然的事情。虽然两轮火炮齐射击沉了三十余艘倭国战船,可剩下的大小百余艘倭国战船却拼死冲到了近前,一场短兵相接下来,吃亏就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当初乔海龙不那么急于摧毁大久保、神崎鼻炮台,吊着打,慢慢磨,一样能将倭国水师调出来,而大久宝炮台所在的位置是在长崎港湾的入口处,大清战舰要想冲出港湾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已,在宽阔的洋面上,以大清战舰地机动能力。断不会落到现如今这等惨境。只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乔海龙此刻心急火燎,压根儿就不可能去分析战术上地失误,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撤出港湾,将两艘已经有了些损伤的战舰带回去。

    乔海龙所在的演武号状态好些,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演龙号则是受损严重,不少水手忙于救火,剩下的二十几门火炮只是断断续续地开火。船速也慢了下来,压根儿就没法阻止倭国船队的逼近。眼瞅着那帮子倭船越来越近,肉眼都能看见船上不少倭兵正挥舞着飞爪之类的攀爬工具,乔海龙是真地急红了眼——一旦进入接舷战的模式,清军的火炮就成了摆设,以倭兵的数量就是拼人数也能将大清水师全部拼光。

    演字号中型战舰共有双层炮甲板,每侧船舷共有跑二十四门。每层的船头、船尾还各有一门炮。共计五十二门火炮,所有的火炮都是后膛装弹、拉绳击发,极大地缩短了发射的间隙时间——旧式火炮每十分钟才能发射一次,而新型火炮每六分钟即可发射一次。饶是如此,光以两艘中型战船地火力也不足以形成遮断弹幕,在倭国水师悍不惧死地冲击下,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百丈之内,此时演武号已经调整完船身,挂满了帆。全速向港口外冲去,但着了火的演龙号却没那么幸运了,虽也完成了航线调整,但船速却不是太快,基本无望在倭国水师追上来前冲出港湾。

    乔海龙此时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让演武号停下来帮着演龙号。或许有一起脱困的机会。但更可能的是一起陷入重围,两艘战船一同覆灭;若是演武号独自逃脱倒也不难。可演龙号断无生路,是战是走还必须当机立断,时间紧迫得很。乔海龙黝黑的脸庞一阵抽搐,再次高声传令:“左满舵,以右舷对准倭国舰队,准备开火。告诉演龙号不必停船参战,全速冲出港湾。”

    演武号桅杆上的旗语兵快速地舞动手中的两面旗子,将信号传达到了演龙号,演武号庞大地船身开始侧旋,到了此时,平日里严格训练的成效就看出来,高速行驶的演武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将船横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航道中间。演龙号冒着滚滚的浓烟从演武号身旁冲了过去,径直向港湾外而去。

    “兄弟们,我们只有一次齐射地机会,拿出你们地本事来,让倭寇尝尝厉害。瞄准最前面的几艘船,开火!”乔海龙下达了开火地命令,跟随在乔海龙身边的戈什哈飞快地冲下了炮甲板,将命令传达了下去。片刻之后,倭国水师的战船和演武号几乎同时开火,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两百丈,轰轰的炮声中,炮弹在空中呼啸着交叉而过,顷刻间在海面上炸开无数的水柱。

    尽管清军的训练水平、火炮的威力远远胜过了倭国,这一次齐射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几艘倭国战船,但自身也中了十余弹,船上着起了火来,更不走运的是副帆桅被打折了,再想依靠船速摆脱倭国水师的纠缠已经很难了。趁着倭国水师前面数艘大船被击中而失速,后续船只避让的当口,乔海龙飞快地下令调转船头,全力向港湾外冲去。

    倭国船队紧咬着演武号不放,演武号还没到大久保山炮台处,数十艘船速快的倭国大船已然追了上来,舰首炮不住地向演武号开火,弹如雨下,演武号用两门尾炮反击着在弹雨中穿行,很是幸运地未再中弹;先行逃脱的演龙号此时已然扑灭了船上的大火,但损失极为惨重——第二层的炮甲板连同二十五门火炮全部报废,死伤了近六十名官兵,副桅也折了,主帆破损了不少,船速慢得很,此时刚过了大久保山口,离着港湾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此时的形势对于冒进的两艘大清舰船来说极为严峻,别说将倭国水师拖入己方主力的埋伏圈,就连自身逃脱都有些困难。乔海龙此时也没了办法,只能传令将船上那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抛下海去,减轻船体的重量,分出部分水手去扑灭船上的大火,其余炮手坚守岗位,等倭国水师试图包抄之时给以重击。

    追得最快的数十艘倭国战船已然接近到了五十丈左右的距离,突然左右分开,成雁字型试图从两侧包抄演武号,正当其时,演武号突然将主帆降了一半,船速骤减,数十艘包抄而来的倭国大船立刻赶了上来,也落了帆,正打算来个接舷战之际,演武号上所剩下的四十二门火炮依次开火,顷刻间打了倭国舰队一个措手不及,硬是击伤了三艘大船,其余的倭船慌乱之下,各自躲避的躲避,反击的反击,乱成了一团。

    “扬帆!”乔海龙见此时机,忙高呼扬帆加速,趁机冲了出去。倭国水师虽乱,但并不是所有的船都乱了,两艘大船追了上来,数十根飞爪被抛了出来,搭上了演武号的船舷,数十名倭兵手脚并用,飞快地向演武号上攀登而上。

    “跟我来,把他们打下去!”乔海龙高呼一声,领着数十名士兵迎了上去,双方在船舷、甲板上展开了一场拼死的厮杀,激烈而短促,没有了退路的大清官兵拼尽了全力,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倭人冲过去,不少中了刀的士兵索性抱住对手一道落下大海,杀声震天,血花四溅。待得将攀爬而来的倭兵扫灭,大清官兵也损失了三十余人,乔海龙左臂也中了一刀,鲜血浸透了官服,压根儿来不及包扎,口中不断地命令,指挥着战舰在慌乱的倭国舰船中生生冲了出去,转过了大久保山口,冲出了港湾。先行逃出港湾的演龙号早已横着船舷等候多时,一阵齐射,炮弹呼啸着砸向追过来的倭国水师,暂时挡住了倭国舰船的追击势头,趁此机会,演武号也冲到了洋面上,会同演龙号不停地射击着,走着之字形且战且退地向外洋而去。

    眼瞅着到了口的肥肉要飞了,那些倭国舰队如何肯放,仗着船多分散开来,在大洋上追击不放,到了此时洋面开阔,有了充足的回旋余地,大清官兵的训练成果便体现出来了,两艘战舰配合默契,始终保持着有一艘船在开火,不让倭国船只有任何靠近打接舷战的可能性,双舰相互掩护着缓缓地向伏击圈开去。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午时一刻,从巳时攻打大久保山时起,已然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的两艘演字号舰到了此时都已经是弹尽粮绝没有了火炮威胁的倭国船队如同见了血的鲨鱼般从四周围了上来,打算生擒这两艘给他们带来重大伤亡的大清舰船。到了此时,大清水师两艘战船上所有能站起来的士兵都拔出战刀默默地站在甲板上,准备迎接自己的最后时刻——四面被围,又无火炮掩护,船体受损,逃跑已然无望,而此地离伏击圈还有一段距离,援军能否及时赶到谁也没有把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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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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