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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帝国崛起txt下载     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九章血书对赌

    第四百零九章血书对赌

    当着一干下属的面,陈燮把食指咬破,血书的军令状写好了,往桌子上一摆,大家都看清楚了。“主辱臣死,登州营不能沈阳,陈燮自当战死于阵前,如下沈阳,建议者当自退出庙堂,永不再仕。”

    这就是拿命来赌了,登州营这帮将军们,眼珠子立刻都红了。一个一个的恨不能立刻杀到沈阳城下。苏皓宸、王贲、常时仁、翁正清、丁子雄等将领,都咬着嘴唇过来,咬破手指,签字。主辱臣死,这话是陈燮对朱由检说的,又何尝不是陈燮写给这些将领看的?

    十余将领签字完毕,就连西劳经都没落下。苏皓宸喊了一嗓子:“全体都有!敬礼!”

    刷,将军们全部立正敬礼之后,陈燮也不废话,抬手回礼道:“去吧,有什么话,胜利之后,我到了沈阳大家在说。”将军们鱼贯而出,出了衙门就快马往回干。所有人都是瞪着眼珠子,像要吃人似得各自上路。

    连夜乘船回到盖州,常时仁等几位将领召集全体军官开会,把事情一说,登州营上下的气氛立刻就变了。这些军官都是家丁教导队的出身,哪个不是把陈燮视为父母一般的对待。

    一帮军官嗷嗷叫的回去准备了,就等着那一天到来。

    [一][本读]小说     十月十五日晨,辽河口,无数的船帆遮蔽了海面,四个甲字营,两万山东兵。一个乙字营,在辽河口登陆。坐镇指挥的苏皓宸,面无表情的对西路前敌总指挥王贲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死多少人,天黑前给我拿下娘娘宫,然后沿着辽河北上,最多给你五天的时间,拿下牛庄驿,切断海城与广宁、义州之敌的联系。”

    王贲红着眼珠子,表情却很冷静。啪的敬礼道:“卑职明白。”说完便下了战船。带着第一波部队开始登陆。十余艘大型战船,五十多条五百料的战船,构成了登陆掩护火力。空中升起了热气球,一部分飘向岸边。一部分挂在船上。

    海面上。五百多条三百料的小船。担负起了运兵的任务,更多的船还在后面。

    士兵们在奋力划桨,王贲站在船头。看着岸上的热气球发回的旗语,“无任何情况”。看来这一次登陆作战,确实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船头架起了一门六磅炮,这种吨位的船,可以直接进入辽河行驶,火炮可以有效的支援地面部队的作战,船只还能携带大量的辎重和弹药。船入辽河,还是没有发现敌情,前方的船只一直靠岸,放下踏板,士兵快速的上了岸,布置警戒,准备战斗。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敌人,两个甲字营顺利上岸,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人和装备都上了岸。

    不等后续部队,王贲亲率一个甲字营,扑向娘娘宫,沿途不曾遇敌,轻松占领这一制高点之后,大批船只可以肆无忌惮的靠岸登陆。这一次登陆,不算五百料以上的大船,三百料一下的船只,一共出动了一千多条。这些船以民船为主,船家不但不肯收钱,还自带干粮。

    前后两天,所有部队顺利登岸,清军始终没有反应。可见黄太吉的战术,就是死守。

    同日,盖州守军在常时仁的指挥下,扑向耀州。并于天黑前,做好了一切进攻准备。

    十六日,晨,济南。

    镜中的陈燮一身戎装,英气逼人。郑妥娘提他整理了衣领之后,微微躬身道:“老爷如不能还,请恕妾不能追随老爷于地下。”说完抓住陈燮的手,按在肚子上,脸上露出母性的光辉。这些消息,陈燮昨天就知道了,一直等着她自己来说。没想到,现在才说。

    正欲说话,门口进来一个柳如是,定定的看着陈燮道:“姐夫,如不能还,妾自会去找你。”不等陈燮说话,门口又进来俩,应娘和婉玉,这俩则一脸微笑的上前,应娘道:“恭喜老爷,此役战罢,大明的破事,您就能丢开了。”

    陈燮笑了笑,表情极为淡定,对诸女道:“本老爷就没打过败仗,这一仗给建奴打残了,大明一堆破事情,本老爷就不管了。经营好山东,没事的时候,我们一起出海去,找个没人啰嗦的地方呆一阵,称王称霸去!”

    出了大门,一干女子站在门口,陈燮回头挥挥手,笑道:“都回吧?”

    北门口,一队骑兵已经等在这里,山东官场都到齐了。陈燮来时,纷纷上前致意。

    “山东之事,托付给各位了。”陈燮肃然拱手,张秉文、宋光兰等人,纷纷回礼拱手。

    大队骑兵滚滚而去,张秉文和宋光兰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光兰露出狰狞道:“中丞北上,但凡有宵小跳梁,大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咯。”

    张秉文淡然道:“自当精诚团结,守好山东。”两位山东官场的巨头,打成一致,扎进篱笆,不使外人来伸手。尤其是宋光兰,他现在绝对是陈燮船上的人了。利益一致,休戚与共。

    其实就算有人惦记点什么,也是白给。山东还有驻军一万,沿河各地的卫所,还有万余驻军,凤阳王启年、安庆林雅,已经不辞而别,回师山东。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惦记山东,登州营一准毫不留情的下毒手。

    同日,陈燮的军令状到了京师,同时还有一份奏报。一直在焦虑中等待的朱由检,一把抢过陈燮的奏本和军令状,打开军令状之后,朱由检傻眼了。字迹已经发黑,军令状三个字,透着一股浓浓的刚烈和肃杀。看看下面一群将领的签字,朱由检浑身微微一抖,默默的把军令状给了陈新甲。然后也不看他,打开陈燮的奏折。

    “登州营于十五日登陆辽河口,预计十六日发起对耀州的作战。此役,不破沈阳,三军不还。臣拟于十六日自济南出兵,率山东兵万余,北上勤王。归明十年,目睹山河破碎,建奴屡屡犯境,臣无时不刻都在想,有一天破敌于沈阳城下,收复辽东。此番建奴再犯京畿,致百姓罹难,君父受辱。臣今挥师北上,与奴不死不休。”

    随着奏折和血书的军令状在群臣中传阅,杨嗣昌和陈新甲站在那里,身子忍不住的微微发抖。杨嗣昌死死的盯着陈新甲,逼着陈新甲站出来说话:“陛下,臣为始作俑者,愿意立刻辞官回乡,再不入仕。”

    龙椅上的朱由检,双手握拳,紧紧的捏着,表情却很淡然的看看他道:“不是还没结果么?等一等再说吧?”这个时候的朱由检,既轻松,又激动。轻松,是因为陈燮的举动,激动,还是因为陈燮的举动。

    对于杨嗣昌来说,登州营北进沈阳,一旦取胜,他也没脸留在朝廷了。陈新甲就更糟糕了,没准会被陈燮找人弄死他。如果是别的大臣这个搞呢,他们可以合伙先弄死这个大臣。比如卢象升,现在就得先弄死他。陈燮嘛,不过一万兵力,就算他来到京畿,也不可能打败建奴,唯一能赌的就是沈阳能不能打下来了。杨嗣昌现在就一个目的,一个一个的来,弄死一个政敌少一个。

    这时候,杨廷麟站出来了,口称:“南仲在朝中,李纲没有战功;潜善主张何谈,宗泽含恨而死。国家有这样的人,不是封疆大吏的福气。”这话太打脸了,等于是当着皇帝的面,抽杨嗣昌的脸。什么意思?北宋的李纲和宗泽作为例子,指着和尚骂贼秃。等于明着说,杨嗣昌在朝中,对于卢象升和陈燮这样的忠诚来说,不是好事。

    朱由检的性格中有的东西是不能碰的,比如他用人信人,在他丧失信心之前,谁来说他用人不当,都是对他的一种藐视。此前不是没有类似的例子,温体仁在朝的时候,多少次多少人弹劾,都没拿下,还被朱由检反手给灭了。

    杨嗣昌当前圣眷正隆的时候,议和、招抚的大政,也是朱由检默许的事情。陈燮跟杨嗣昌和陈新甲对赌,将来不管胜负结果如何,肯定要被搞死一边。这本来就让朱由检心里搓火的很,现在杨廷麟出来说这个,朱由检的邪火还不好发作,当即站起,拂袖而去。

    杨嗣昌二话不说,给杨廷麟踢出朝廷,让他去跟卢象升作伴。

    进抵德州的陈燮,休息一夜后,立刻率部缓缓北上。以此同时,洪承畴、孙传庭率部经河南,罗汝才等十余头目大骇,以为是来打他们的。吓的赶紧送礼贿赂监军李继政,表示也要投降。李继政收了好处,在熊文灿面前说了话。搞笑的是,前面洪承畴、孙传庭走远了,后面罗汝才等人又开始跳了。熊文灿让他们裁军,罗汝才不干。熊文灿给罗汝才一个游击将军,罗汝才也不接受。即便如此,熊文灿还是没有把他们怎么地,直接就不闻不问了,丢在郧阳一代不管了。这就是熊文灿的招抚之策,不打反旗就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进展顺利

    第四百一十章进展顺利

    十六日,晨,耀州。

    突击部队壕沟掘进至距离敌壕三百米左右,望远镜里能清楚的看见清军的头盔在泛光。天空中的热气球,飘到敌阵上空,不断地传回消息。

    驻扎在耀州的清军,只有二千多人,收到的命令是死守不退。领兵的这一位,不是根正苗红的八旗兵,而是前名总兵麻登云。面对登州营的围困,麻登云想过投降算了,但是又怕被算后账,毕竟当初没死节。做了一日汉奸,终身都是汉奸,没有退路了。

    麻登云只好登上城头,亲临一线指挥,死战就死战吧。临战之前,对各位兄弟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大明不会放过我们的。”

    正在训话的时候,天空中突然纸片飞舞,一个热气球飘过来,丢下一堆劝降书。

    麻登云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热气球,抓住一张纸,低头看,上面写道:“麻登云,投降吧,饶你不死。不要有报任何幻想,也不要讲条件,投降是唯一的生路。”

    这个时候,城下的登州营炮队就位,城头上不难看见,一个又一个的炮兵阵地。有些炮筒子叫一个大,麻登云看的嗓子眼干,回头再看看自己的那些兄弟们,各个都露出犹豫的表情。就在此刻,一名满人带着十几个亲兵来到,老远的就喊:“麻登云,你竟然想投降,老子先砍了你。”

    麻登云一愣,没想到会生这种事情,怎么这个作为监军存在的满人,带着人来杀自己?原来传单分两种,一种是麻登云看见的,另外一种则写的是“麻登云。你的降表收到了,登州营接受你的投降,还会在皇帝面前保你。张献忠投降了都没收拾他。你那点罪算啥?”

    十几个清军拿着刀枪冲过来,麻登云一看就慌了。心道这是来杀我的么?当即抽出刀来,怒道:“兄弟们,左右是死,先拿他们垫背。”

    一群军官和家丁,跟十几个满人打作一团,麻登云抽空跑出来,召集部下,围攻这十几个满人。城头上这么一打。小小的县城内立刻大乱。当兵的无所适从了,热气球看的清楚,旗语汇报之后,常时仁露出得意的微笑道:“开始!”

    一声令下,24门短管24磅炮率先难,这种炮只能打八百米,但就是欺负清军没火炮。城头上的内讧还在继续的时候,轰隆隆的炮声一响,两边都停了下来。各自趴在地上,互相用眼睛瞪对方。

    黑乎乎的炮弹落在城头上。居然还在冒烟,轰的一声,一名清军被炸的飞了起来。这是开花弹。火炮打出来的炮弹居然会爆炸,而不是实心的铁球,这一下耀州的清军更乱了。谁都没见过这个玩意的,落地之后不是往前滚,而是会爆炸。

    一时间清军大乱,胆怯者趴在地上瑟瑟抖,慌乱者爬起就跑,根本就不管城外的壕沟,纷纷往城下跑去。看看城门紧闭。都挤在城门口,绝望的使劲拍打城门。

    大口径炮不过打了一轮就停下了。开花弹太贵,常时仁也舍不得乱用。突击部队开始冲锋。一路毫无抵抗,沿途的壕沟全都成了摆设,清军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堵在城门口处不能进去。城外壕沟里不过五百人,本来就是当炮灰用的汉军,这时候全都跪地投降。

    突击队喊话,让他们全部自己跑过去投降,掷弹兵快的在城门口处堆积包。

    轰的一声,一百多斤栗色火、药把城门炸开,登州营突击队顺利的冲进城内。迎面杀来一队清军,为者浑身是血,这是之前跟麻登云打出来的战果。清军嚎叫着往前冲,弓箭射的嗖嗖响,猝不及防之下,一些士兵中箭倒地,排枪响起之后,起冲击的清军立刻倒下一片,不支而走。大军随即冲进城内,麻登云带着一千多人的汉军,果断的打白旗投降。

    十六日,经一日激战,登州营常时仁所部,轻取耀州。大军随即继续北上,逼近海州。

    麻登云让一干亲信部下把自己绑了,跪在城中的主道边,身后跪了一地的投降汉军。登州营各部队不断经过,没有人停下,一直到常时仁策马来到,翻身下马后笑眯眯的上前道:“麻将军请起来吧,当初在广渠门战败,不是你的错。以身是贼,是为了今天反正。”

    麻登云听了心中那个惊喜啊,已经出窍的三魂六魄又回来了。磕头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登云愿意率部北上,杀奴立功。”

    常时仁笑道:“你还是先把辫子减了,我看着不舒服。再有,不用你去打仗,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带路就行。先委屈你的人去后面,充当辎重民夫,至于麻将军,就跟着我一起行动吧。你熟悉情况,给我当当参谋。”

    麻登云这才起来,不过没有立刻跟着走,而是对常时仁道:“将军稍等,在下去去就来。”不多时,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满人女子来到,麻登云牵着满人女子一起跪下道:“将军,这是满人皇帝给安排的妻子,交给您处置吧。”

    常时仁心说,老子要不饶了你,这俩就不会出来吧?好在临战之前,老爷有交代,为了顺利达成战役目的,不要计较这些从奴的汉人。果然,在这上头做文章有奇效。

    “你这是什么话?登州营来优待俘虏,没有杀俘虏的习惯。”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以前登州营没来过海州,没杀人放火一样。常时仁这家伙,跟着陈燮真是学坏了。

    辽河口,一百多条一百料的货船,沿着辽河往前走。岸边是打着红旗前进的轻装步兵,这一招是蓄谋已久了。这些货船不大,能装三十多吨物资,甲板上有一门六磅炮,作为运输船的同时,还能当炮艇用。专门针对辽河的情况而准备船只。

    娘娘宫,苏皓宸站在地图前,对一边的王贲道:“常时仁已经拿下耀州,现在看你的了。占领牛庄驿之后,不要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清扫周边的墩堡。注意身后的清军,做好情报侦查,一旦有清军从西边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请长官放心,来多少,灭多少。”王贲立正回答,苏皓宸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吧,记住,只有五天的时间,拿不下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十九日,王贲带着四个甲字营,赶到了牛庄驿外围,经侦查,清军在此没有任何设防。附近的东昌堡、西宁堡、古城屯,则有数量不一的清军驻守。清军放弃牛庄驿,还得感谢当年的何显,一把火给这里烧个干净。后来清军没有再恢复这里,几年来已经荒废的差不多了。

    二十日,登州营主力逼近海州,一部偏师先一步逼近析木城,掩护大军侧翼。尽管很不放心,苏皓宸还是回登州去坐镇大局,组织海路运输。

    海州,城外五里,某无名高地上。常时仁率一群登州营军官出现在此,麻登云也跟着来了。站在高处,望远镜里看的很清楚,以海州为中心,方圆三里的范围内,全都被挖的乱七八糟。只有一条官道可以正常通行,壕沟之间有不少栅栏和三四米高的堡垒。

    “建奴在海州驻扎了两万多的军队,领兵的是李永芳及子李泰率,都是汉军旗。最近有没有增兵,小的就不知道了。”麻登云很及时的介绍情况,常时仁嗯了一声,示意身边的参谋道:“放热气球侦查情况,看看有多少堡垒,兵力大概有多少。”

    回到指挥部,跟着常时仁一道的麻登云,意外的看见一个女子,一声军官在指挥部门口大声说话:“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三万青壮民夫不到位,自己找根绳子吊死。还有你,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五千开花弹,大军的十日的口粮,运不到你也去死。”

    麻登云听的目瞪口呆,这女人也太彪悍了点吧?要不是头上的玉钗坠子在晃动,真的以为她是个男的。常时仁看见这个女的也一头的给黑线,低声对麻登云道:“这个女的叫夏雪,千万别招惹她。她只要进入工作状态,谁的账都不买。登州营里头,女军官能做到后勤主管的,也就这一个了。别的,都在医院系统。”

    “这么厉害啊?”麻登云咋舌不已,常时仁很服气的点头道:“确实厉害,我这五万大军,没有她在负责后勤,我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她负责,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保证不会耽误大军作战。这女的,我都惹不起,你得绕着走了。”

    沈阳,夜,烛光照亮了大殿,一脸阴沉的皇太极,此刻对着一份简陋的地图。

    “不过一日的功夫,耀州就丢了。而且一个人都没跑出来,登州营逼近海州才现,佟云飞该死,麻登云该死。”皇太极的语气,尽力的在保持克制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带出一丝的焦虑。

    “皇上,海州城有两万汉军旗,还有五千八旗精锐,登州营再能打,也得崩掉一嘴牙。”代善上前来劝说一句,皇太极摇摇头道:“说的轻巧,佟云飞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两千汉军,深沟高墙,一天就丢了耀州。”(未完待续)

    ...

第四百一十一章 海州外围

    第四百一十一章海州外围

    海州,战斗在早晨打响。李永芳一直站在城头上,畏惧于登州营的炮火,没敢站在他的“李”字大旗下面。战斗首先在城下的壕沟和堡垒之间展开,如何应对这些壕沟、栅栏、堡垒构筑的防线,登州营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准备。

    视线中的一个堡垒摇摇欲坠,又已一炮直接命中之后,溅起青砖乱飞,轰的一下,堡垒倒塌了。类似的场景,今天一直在不断的重复,趴在城头上的李永芳的表情,非常凝重。他不是没想过发起主动反击,甚至还想过主动夜袭。但是就侦查的结果看,斥候就算在夜间,也都无法靠近敌营。出去百余人,回来都不到三十。夜晚不属于清军,登州营的伺候太厉害了。白天呢?早上开始的战斗,除了炮击,就是密集的排枪,一些勇敢的士兵,冲向登州营的炮兵时,遭到了排枪射击的拦截,丢下数量不等的尸体后,李永芳严令不得在城外发起攻击。守不住,就往后撤。

    常时仁指挥部队,从西、南、东,三个反向发起了攻击。12磅的线膛炮唱起了主角,抵近至一千米的距离,对准那些堡垒猛烈轰击。猛烈的炮火之下,堡垒一个一个的被敲掉。藏身其中的清军残部,不得不放弃堡垒后撤。相比之下,24磅大口径的火炮,短暂的射击之后就停止了。这玩意还是打步兵比较合适,打堡垒不行。除非直接命中,否则没啥效果。更主要的是,这种开花弹贼贵。

    一天的功夫,清理堡垒三百多个,战线往前推了近三百米。就这样,常时仁还是觉得有点慢了。晚上开会的时候,对着一帮下属道:“这样下去不行。太慢了,城外有近千个堡垒。按照眼下的速度,清理城外就需要五天。明天开始,不要考虑弹药消耗,给我猛烈的攻击。”

    常时仁不知道的是,第一天的战果已经把李永芳给吓尿了。要知道,为了修这些壕沟、栅栏和堡垒,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前后动用民夫五万余。栅栏是用木头和青砖构筑。堡垒则用上了从登莱采购的水泥。按照李永芳的设想,怎么也得能坚持半个月的。

    “你去给皇上报信,我留下来为皇上尽忠。”李永芳如是交代儿子李率泰,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作为一个老牌汉奸,他绝对是没有退路可走的。白天战斗激烈的时候,城外的热气球丢下来无数的传单,效果没有在耀州那么好,但是在这个以汉军为主力的城市内,这些传单暂时或许不会发生作用,将来谁知道呢?大概有不少人已经在准备退路了。

    李率泰给李永芳跪下。磕头三个之后,二话不说就走了。他倒是个果断的之人,知道登州营的厉害。也知道满足父亲给李家留后的愿望,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晨色之中,再次登上城头的李永芳,察觉到了新的变化。登州营的炮火更猛烈了,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小队,从各个方向冲进清军的壕沟内。

    这是昨夜参谋处研究出来的新战术,壕沟内步枪没优势,短铳没问题。连夜把工兵和掷弹兵装备的短铳都收集了起来。交给这些战术小队使用。步兵队长谢迁亲自带一个小队,准备冲进壕沟。登州营的传统如此。战斗的时候,军官必须冲在前面。

    24磅炮对着壕沟轰了十轮之后。谢迁第一个跃起,一手拿盾牌,一手拿短铳,背后还绑着一把工兵铲,胸前挂着一个背篼。冲进战壕,看见几个被炮轰的七荤八素的清军,短铳连续两响,打翻两个,其他清军先后被击中,倒在壕沟之中。

    另外一个小组越进战壕,继续往前推,清理下一波清军。谢迁抓紧时间重新装弹,带着这个小组追上去,前方砰砰的响了起来,冲上去一看,十几个清兵从附近的壕沟里冲了过来,被短铳打翻一半,另外一半跟这个小队打在一起。是刀枪,一边是盾牌加工兵铲的组合。

    工兵铲是堑壕战的大杀器,看看己方不落下风,谢迁没着急上去帮忙,而是先观察周围,发现一股清军大概有五十人,正在从另外一道壕沟冲过来,连忙回头招呼:“左边,手榴弹。”

    滋滋滋,引线点燃,手榴弹丢了出去,轰轰轰的几声后,冲到二十米外的清军被炸翻了一片。谢迁立刻跃起,冲向那些清军,手中的短铳响了两下,快速的抽出工兵铲,对着正在扑来的清军,一手举盾牌,挡住砍来的一刀,转手对着脖子就是一铲。锋利的铲沿,划开了动脉,血箭滋的一下飙了出来。

    嗖,一枚弓箭破风而至,狠狠的扎在谢迁的背后。巨大的冲力让他往前一扑倒,好在穿着防刺服,里头还有一层锁子甲。就算如此,背后也疼的离开。回头一看,弓箭来自二十米外的一个堡垒上,看见三个弓箭手,正在拼命的射,连续有士兵中箭倒下。

    “堡垒,手榴弹。”谢迁对靠过来的士兵喊了一身,这士兵立刻点燃手榴弹,丢向堡垒处后立刻趴下。轰的一声,堡垒上的弓箭手飞了起来。“干的漂亮,继续。跟我上。”

    类似的小队一共派出去一百个,在炮火的掩护下,突击速度果然快了许多。炸药包,手榴弹,不断的敲掉一个又一个堡垒。速度是快了,伤亡也大了。一天的战斗下来,摧毁了近五百个堡垒,伤亡也超过了三百人。

    一道一道栅栏被攻克,推倒之后,填入壕沟内。炮兵和步兵的掩护下,民工推着小车上来,沙袋丢进一道一道的壕沟内。天黑前,成功的推进到城外的二百米左右。这个结果,让李永芳几近绝望,壕沟、栅栏、堡垒的组合,五千多士兵的防御,看上去也只能坚持三天。

    24磅大口径的火炮,给清军造成的伤亡不算太大,但是震慑效果绝佳。不断有清军因为炮击,从壕沟里跑出来,视图逃离战场,反倒死在了爆炸中。

    李永芳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死,每天的战斗时都在城头上,确实起到了鼓励士气的作用。但是战争模式的变化,习惯了跟明军打仗的清军,对于登州营的战术,很那适应。伤亡对比非常悬殊,尤其是在炮兵的面前,那些堡垒被压制的很惨。

    第三日,登州营再接再厉,终于清理完了城外的壕沟和栅栏。堡垒内的清军也被清理干净,五千清军投降过半。登州营不计伤亡的进攻,结果是三日激战,阵亡五十余人,轻重伤约五百。造成伤亡的主要原因,一个是近战,一个是清军的弓箭手。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清军知道怎么对付登州营才有效果。弓箭必须射面门,或者裸露在外的手脚。别的地方被射中都没啥太大的伤害。

    “城内清军有上百门弗朗机炮,明天把热气球都放出去,一定要查清楚位置。这玩意虽说打不远,但是要在距离内被打上了,人得变马蜂窝。”

    “气球里可以放一些神射手,当年打海州就是这么干的。再带一些炸药包往下丢。”

    会议上你一言我一语,军官都是跟着陈燮一起打过上一此海州之战的。经验是现成的。

    “李永芳已经把城门给堵死了。蚁附攻城伤亡不可避免,掘进爆破吧。看工兵的了。”常时仁的话,决定了这一次攻城的关键方式。实际上这三天,工兵一直在挖坑道。现在已经推进到了距离城门百米处。为了欺骗清军,在坑道附近,还布置了一顶帐篷。猛烈的攻击,使得城内的清军无瑕顾及坑道战术。

    会议到半夜才结束,军官们散去的时候,常时仁坐在椅子上打哈欠。这三天,都没怎么睡,坐在那里都眼皮打架。压力,说没有那是骗人的,陈燮都拿命来赌了,作为亲信属下,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找点冷水,把脸洗了洗,再次找来攻城计划,努力的找到每一个没有想到的细节。

    夜里两点,常时仁才睡下,次日早晨六点就起来了。攻击部队已经全部就位了。再挖一天,坑道就能到城下。今天的战斗,实际上是在欺骗对手,不过却要装的跟真的一样。

    猛烈的炮火,将城头上打成了一片火海,24磅炮、12磅炮,这两种滑膛炮可以发射开花弹,大量的杀伤清军是开花弹的作用。十轮炮火之后,地面上的步兵出动了。推着盾车缓缓前进,排枪压制城头上的清军。热气球就在距离城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上,高度在六七十米不等。神射手不断的点杀城头上的清军弓箭手和炮手,信号兵指引炮兵,打击清军炮位。

    李永芳玩了老命,在城头上不断的来回奔跑,大声呐喊,给士兵鼓劲。登州营的攻势太猛了,不断的投入生力军,疯狂的用各种武器和大队排枪消耗着,激战近一个时辰,才算是把第一次进攻打退了,但是护城河也被填上了好长一截。可恶的登州营,撤退的时候,受伤的士兵和尸体都带了回去,这是李永芳怎么都没想到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坚定的平推

    第四百一十二章坚定的平推

    午后,就在李永芳想着如何才能守住下午的战斗时,大地突然陡然一震,城墙跳了起来。正在城头上的李永芳,直接飞了起来。到底飞的有多高,李永芳没有概念,唯一能做的是看看身边,他的几个亲兵也飞了起来。一块青砖,狠狠的砸在李永芳的脸上,脑袋一黑,失去了知觉,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

    五百公斤栗色炸、药的威力巨大,城墙被炸塌了近三百米。一段城墙直接飞起来三米高,炸点附近的上千清军,几乎无一生还。雨点一般的碎片落地,烟尘未散尽的时候,一面红旗高高举起,端着刺刀的登州营越出战壕,冲向缺口处。

    海州之战,不过四日,登州营攻克海州,汉奸李永芳爆炸中毙命。这一日,左翼的王贲,分兵出击,周边墩堡,全部被攻克。击毙清军三千余人,俘获军民一万余人。右翼,析木城清军不战而走,整个海州周边,再无清军活动之迹象。

    冬十月,总督洪承畴大破自成于潼关南原。洮州兵败后,除自成亲统的六队,混天星、过天星等先后降明。承畴度自成必奔潼关,与孙传庭定计,设三伏于潼关南原,每五十里立一营,令总兵官曹变蛟追自成后。自成军至潼关南原,伏起,军溃,死伤无数。自成身受重伤,妻女、辎重俱失,仅与刘宗敏等七骑突围,匿于商、洛山中。

    完成这一胜利的洪承畴和孙传庭,经河南北上勤王。但是走的却很慢,可以说龟速。这一战之后,李自成的造反事业,进入了最低谷的阶段。

    相比于洪承畴和孙传庭的龟速。陈燮的行动属于正常的速度。十一月一日,自德州出发。总兵力为新编的山东步兵五十个队,骑兵大队二十四个。加上辎重部队。总人数三万余。

    “清军连下迁安、丰润、会于能州河西,从北边绕明京师至涿州。然厉兵分八道。纵兵并进。”传令兵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马背上的陈燮皱着眉头不说话。随行的孙临道:“中丞,我军为何不北上,反而往西南去?兵部来函,让我军防备清军经德州进犯山东。”

    陈燮听了笑了笑,歪歪嘴道:“你真以为有人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不是笑话么?杨嗣昌会打仗,母猪都会上树。去问一下。部队到哪了?”

    孙临策马往前,很快回来汇报:“前方汇报,快到清河了,天黑前在城外扎营没问题。”

    塔塔塔,一匹快马赶到,马背上的士兵翻滚落马,被两名近卫扶起来,架着来到陈燮的面前。传令兵的手臂上绑了一红袖章,陈燮微微动容,下马上前道:“有什么消息?”

    “报告。苏参谋长送来的十万火急,登州营辽东总指挥常时仁汇报,十一月一日。我军攻克海州,李永芳毙命。毙敌七千,生俘一万二千余,城内百姓约五千人,皆为我擒。”传令兵背的很熟悉,这种级别的情报,是不会用纸记录的,都是背熟了出发。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陈燮微微沉着脸,传令兵立正道:“还有一个兄弟。在三十里外,马不行了。”陈燮冷冷的对孙临道:“记录。武城守备昏聩无能,险些耽误十万火急军情。派人彻查之。”孙临记录完毕,立刻交给身边的参谋,由专门的传令兵送回济南。

    其他事情自然有人处理,陈燮跟着大队继续上路。夜晚,在清河县城外宿营时,城内县令来访,送来劳军酒肉若干。陈燮请他入内落座,打问周边情况时。这位刘县令道:“今年大旱,要不是百姓都往山东跑,没准真的要出乱子。中丞不往被走,怎么到了清河?(明朝清河县归北直隶真定府)”

    “清军的目的是抢劫,北直隶周边早就抢过了,只能往南深入。保定府、真定府,才是多尔衮的主要抢劫目标,没准他还想去山东转一圈呢。”

    刘县令不以为然,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要去山东,从北直隶走德州的道路最好走,而且还有运河作为运输方式。哪有人舍易求难的?

    海州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巷战,上一次陈燮来的时候,烧的太狠了。城内现在的建筑,都是木制的棚子之类的建筑为主。城内百姓,多为汉民,对登州营抵抗几乎没有。而且海州的人口一直没回复过来,现在不过区区五千来人,多为士兵的家眷。

    常时仁也不多休整,一日之后,挥师北上。这一次分兵两路,王贲沿着辽河北上,常时仁率主力走官道,杀向鞍山。十一月六日,王贲攻克东胜堡,十日,常宁堡被拿下,十二日,常定堡也被攻克。前后斩首三千余,抢夺人口两万。有力的保证了主力侧翼的安全。

    鞍山驿不过一个小镇,清军不战而走,退守辽阳。登州营推进的速度太快,清军的反应可谓迟钝。十一月十七日,常时仁率部进抵辽阳城外三十里。这个时候,城外还在拼命的挖壕沟,修栅栏。尽管在海州这一招失败了,但是清军现在能做出的选择也不多。

    沈阳,黄太吉与群臣商议,尽管面子上很淡然,实际上眼神里已经有了慌乱。

    “皇上,登州营来势汹汹,不妨北狩安乐。臣等誓死守卫盛京,不使落入敌手。”出言相劝的是范文程,如果是以前这么说话,代善等人早就出言呵斥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多尔衮、多铎带着十万清军在外,辽阳清军虽然不下五万,加上临时拼凑的军民,沈阳还有五万可战之兵。黄太吉心里很清楚,这些人真的怕了,为了守住沈阳,上至五十岁,下至十四岁的孩子都抓了丁。满人说是全民皆兵,实际上因为人口有限,每次出兵大明的兵力都不可能太多。这一次多尔衮和多铎,真正带走的是五万满八旗精锐士兵,留下的精锐说是还有五万多,一边要戒备山海关,一边要守沈阳,还得守辽阳,兵力实在是紧张。这是黄太吉不得不把海州交给李永芳来守备的原因。

    “怎么?你们都怕了?”黄太吉还能镇定的冷笑说话,其他人都低下头不言语。

    “济尔哈朗,沈阳交给你了,朕哪都不去。这一走,宗庙丢给登州营,朕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太祖?”黄太吉说的很干脆,实际上心里却真的动走的念头。登州营打仗太邪性,不像清军,坚城打不动,直接绕过去抢。登州营则直接很笨拙的往前推进,坚定的令人发指。

    按照原来的想法,一个耀州加一个海州,怎么也能守两个月的。再不济,一个月也是要守的。最好是登州营绕过城市,往前推进,这样就把后路暴露给了清军,可以打击其后勤补给线。结果登州营两路推进,根本就不说什么城市攻不下来的。海州才守了四天整。

    “皇上,臣去辽阳给大贝勒帮忙。”范文程跪在地上,这是要去求死的节奏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这么做,不然妻儿老小就没人管了。他死了,家人有人照顾。

    “也好,你去给豪格出出主意,他性子急,忍不住要出城决战,你劝着他一些。”黄太吉点了点头,范文程跪地磕头之后,转身走人,回头自然有人给他家里送旨意。

    “满珠习礼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黄太吉转移了话题,代善上前道:“已经传来下来,说是正在率三万骑兵增援。”这个还算是好消息,黄太吉其实很清楚,这个消息其实有水分。科尔沁部落一共才多少兵力?多尔衮南征,科尔沁抽调了三万人,察哈尔出了两万人。科尔沁部落剩下的精锐最多一万出头,三万的话,老的少都要出战了。

    辽河蜿蜒北去,沿着辽河行军的部队,像一条长龙。马背上的王贲,往口中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后问身边的参谋:“看看地图,这是到哪了?”

    “从地图上看,这是要到黄泥洼了,已经到了辽阳的侧后,是不是稍稍缓一下。万一遭遇大股清军骑兵,我们的兵力不是很充足。”参谋的建议很温和,其实也不是很怕,就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冒险。

    王贲看看地图道:“占领黄泥洼,就地休整。把夜不收派出去五十里,这里在科尔沁的边上。小心蒙古骑兵来偷袭。我们这个行军状态,是被拦腰捅一下,够呛的。”

    黄泥洼是个小镇子,先头部队抵达的时候,已经黄昏。一个甲字营快速的发起攻击,意外的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居然两个步兵队进攻被打了回来,损失不断太大,只有十八个人。

    王贲赶到的时候,营官孙政正在骂娘:“丢人,丢人。不就是几门虎尊炮么?吓成这个样子。tmd,回去不要说自己是甲字三营的,老子丢不起哪个人。”

    看见王贲,孙政才停止了骂人,汇报:“这小镇子不大,但是镇子内有四门以前留下的老式火炮。之前太顺利了,部队没有做好准备,一个冲锋上去,吃了四炮,死了三个,伤了十五个,尸体都拖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蒙古骑兵至

    第四百一十三章蒙古骑兵至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越是顺利,战前的准备越要仔细。每一次轻敌大意,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王贲恼火的骂了一句,作为指挥官,这会也没心思去多生气。说完之后,亲自上前,站在一个高处,仔细观察了一下镇子内的情况。

    镇子不大,外围是一些木屋,里头有一道土围子,看上去五百户左右的规模。镇内的建筑,多以土坯木屋为主,王贲放下望远镜道:“没时间在这浪费,用火箭吧,烧完了事。”

    大概是狠死了这个小镇子,孙政一口气调来两个掷弹兵队,四百人同时架起发射架,一次同时发射四百枚火箭。一口气打出去一千二百枚火箭弹之后,整个镇子陷入了火海之中。镇子四周都被围上了,步兵列阵耐心的等候。

    一群百余人的清军从镇子里冲出来,战马打的飞起,其后是五六百人队伍,军民不分,哇哇哇的叫着往前冲。列队等候的四百步枪兵,不慌不忙的跟着口令举枪准备。

    这种战术,是甲字营最愿意看见的。随行的24门三磅炮,次第开火,弹丸轻易地撕裂了队形,三百米的距离时,排枪响了。镇子内大火,冲出来的人没有退路,他们必须杀出一条生路,因为身后是老弱和妇孺。

    这种战斗没什么悬念,在米尼步枪的排枪射击面前,百余骑兵一朵浪花都没翻起来,全部倒在了途中。身后的军民,意外的没有被吓住,还在哇哇哇的叫喊着往前冲。

    望远镜中,王贲看的很清楚。这些军民的表情多为恐惧造成的狰狞,但是他们没有退路。上一次陈老爷带着大家来的时候,可是杀的很凶残。满人才多少人口?被登州营连杀带抓的。弄走了小十万。知道登州营不会给他们活路走的时候,战斗到底是唯一的选择。

    砰砰砰。排枪还在机械的射击,有条不紊的,节奏感很强。大约二百人被打倒之后,其余的人没有继续往前冲的勇气,他们往回跑,但是看看正在逃出镇子的妻儿老小,这些人只能转身。前方是墨绿色的方阵,鼓声咚咚咚的。很有韵律。听不懂啥意思,但是能看见,登州兵正在稳稳的,平静的往前压。他们的鞋子踩在同胞的尸体上,踩在血迹上,坚定不移,丝毫不乱的继续往前。跨过一切障碍,以严整的队形,出现在三百米之外。

    “立定,举枪!”口令响起。步枪再次整齐的举起。这时候,一个军官策马到阵前,举着喇叭大声喊:“放下武器。缴械不杀。”喊话用的是满语,听到不断重复的喊话之后,正在犹豫的士兵,终于有人丢下了手里的武器。有人带头之后,不断的有人丢下手里的家伙,跪在了地上,等着命运的判决。

    镇子里一共不过两千人,其中满人占了六成。镇子被大火点着之后,恐惧的人们都跑了出来。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落地的火箭为何会爆炸。发出的轰鸣声。惊的牲口乱窜。

    镇子口的空地上,两千跪了一地。一队士兵端着步枪上前。一个一个的问话:“汉人?”点头的会拿到一条绳子,在刺刀下把昔日的主人绑起来,然后用绳子串成一串。不论男女,不论老弱,一律绑起来带走。

    大火没人去管,跑出来的牲口被步枪击毙拖走。失败者就得有做奴隶的觉悟,这些被俘的看,看着大火烧毁自己的家园,看着属于自己的牲口被打死,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但是,也仅仅是眼睛里有愤怒,甚至都不敢跟那些士兵对视。登州营在辽东,可以止小儿夜啼。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畏惧,对强者的畏惧。正如这里面的一些老人,当年他们在打下辽东的时候,那些汉人面对他们一样。

    站在这些被俘者的面前,王贲内心充满了快意。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人抓获的一员。千辛万苦的从辽东逃出来,那时候他才十五岁。二十年后,他回来了,以征服者的姿态。

    一个女人冲出人群,跪在王贲的面前,抱着他的腿,用生涩的官话哀求:“这位主子,救救我弟弟,求你,我能给主子做任何事情。”王贲低头看了一眼,女人的脸上抹了黑灰,手指着不远处躺着的一个少年。

    王贲只是轻轻的努了一下嘴,两名士兵上前去,把那少年抬了过来。少年的腿上中了多块火箭弹的炸片,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人已经昏迷过去了。王贲看着女子道:“汉人?”

    女子点点头:“我母亲是汉人。”王贲稍稍犹豫后道:“叫军医。”

    镇子里的大火还在烧,大军在镇子外头找地方扎营。王贲在灯下看地图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看一眼,是那个女子,脸已经洗干净了,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意外的不错。看她还是少女打扮,王贲奇怪的问:“你没嫁人?对了,没问你叫啥?”

    “回主子,我叫阿沅,父母早逝,就剩下这么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因为父亲是去中原战死的,族长还算照顾我们,没有人敢欺负。”

    听到这一句,王贲的眉头皱了起来,阿沅吓的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倒是很会看人脸色啊,这女子挺可怜的。想到她有一个汉人的母亲,王贲淡淡道:“你记住,你父亲是到中原抢劫,不是去作战。而你,看在你有一半汉人血统的份上,允许你跟着我做丫鬟。不过不是现在,得等回去以后。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把那些女子集中管好,让她们安心干活,别逼我大开杀戒。你回去跟负责的军官重复我说的话就行了。”

    女子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溜溜圆的看着王贲道:“主子不要我伺候么?”说着还看看边上的行军床,王贲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心里柔软处被干净的眼神烫了一下。

    “登州营有军纪,打仗的时候不能睡自己的女人。”说完这句,王贲站起来,打算出去查哨。女子站起,拉着他的袖子道:“不行,你得睡了我,不然你不会真的救我弟弟。”

    这什么逻辑,王贲忍不住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认真的救人?”

    女子道:“我就知道,你到现在都没去看一眼我弟弟,他跟一群伤员住在一起。我现在就给你睡,完了你去看看,让大夫好好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王贲猛的沉下脸来,女子不安的低头道:“我爸爸说的,汉人太狡猾,一斤盐巴能换我们一头羊。”

    王贲正色道:“那是你们没能力,怪不得别人坑你们。再说了,满人去了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怎么不说这个。对了,再说一遍,你现在是个汉人。走吧,去医院。”

    一夜无话,早晨起来,王贲出了帐篷,听到一阵清脆的歌声。歌词听不明白,但是很好听。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阿沅正在晒绷带,一条绳子,拴在两棵树之间。这是个勤快的女子,王贲的脑子里闪过曾经看见过的一幕,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也很勤快。后来死了,为了保住贞洁投了井。

    思绪有点飘忽的时候,孙政大步走来,老远便喊:“报告,夜不收带回来消息。”

    地图打开了,孙政的手指着地图道:“这里,长林子,发现了科尔沁部落的人马。大概有两万人,距离不足五十里。”

    “立刻集合,应该是已经发现我们了,昨夜的大火一直在烧。”王贲脸色一变,立刻抄起望远镜和武装带,一边出来一边口。集结号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晾晒的阿沅,她现在被士兵们认为是王贲的女人,能在指挥部和医院自由行动。

    “你,要去打仗么?”阿沅抓住了王贲的衣袖,昨夜王贲亲自去了一趟医院,弟弟被安置的很好,住在登州士兵一起。阿沅现在就一个心思,抓住这个男人,她就是自己和弟弟的保护人。将来,都指望他了。

    “嗯,发现了蒙古骑兵,距离不远。你放心,这里没事。”不知道为啥,王贲还是安慰了她一句,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因为内心被触动之后,王贲柔软的一面忍不住的流露。

    拍拍女子的手,王贲匆匆的出来,队伍正在集结,场面紧张而有序。很快各部队都集结完毕,前方传来消息,三十里之外,发现蒙古骑兵的踪迹。

    王贲松了一口气,蒙古兵的速度,似乎也没那么快。

    这是条辽河的支流,快速推进的王贲,手里的兵力,只有四个甲字营。其余部队还在后面的长定堡,战船也没跟上来,对此王贲多少有点犹豫,要不要在这里打一下。

    没有太多时间考虑,王贲还是决定打一下。因为前方传来消息,蒙古骑兵距离不过十五里了。“准备战斗吧。”王贲做了决断,同时派人去给长定堡送信。

    四个甲字营,四个大方阵。前后各两个,很简单的队形。工兵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布置,阵前用钢钎子打造的三角架,深深的扎进了地下,拉起了简单的两道铁丝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激怒

    第四百一十四章激怒

    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很多,信奉的是强者为尊,作为科尔沁部落的首领,依附大清这个强者的同时,满珠习礼还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强者。因为联姻的关系,满珠习礼的利益与清国是一体的,科尔沁的利益与清国也是一体的。

    关于登州营,满珠习礼没有亲自面对过,只是从其他人的口中获悉,这是一直强大的明军,其战斗力甚至在清军之上。登州营趁清军主力入关之际北上,快速地推进到辽阳城下。满珠习礼不得不救,他的姑姑和姐妹有三个人嫁给了黄太吉,绑的太紧了。

    大地上旌旗招展,来自各个部落的士兵,打着各自的旗号。蒙古人在大清面前,已经习惯了失败,不再有当年黄金家族之勇。实际上科尔沁跟黄金家族的关系也不大。两百多年过去了,被戚继光和满人轮番修理之后的蒙古人,战斗意志已经剩不下多少。

    发现登州营的时候,蒙古骑兵的先头部队选择了停止前进,缓缓的后退,汇合主力。满珠习礼决定上前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打一下。他可不是愣头青,如果登州营真的很强大,也不介意绕着走。

    黄泥洼的方向还有烟在升起,放火者摆下了四个方阵,看上去很有美感的方阵。如果对手是察哈尔人,敢这么摆一个阵势,满珠习礼不介意让敌人见识一下科尔沁战士的勇武。但这是登州营,传说中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登州营。他们很平静的站在那里,就像山岳。

    近万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想想都会觉得令人感到畏惧。满珠习礼很明白,别说是近万人了。就算是部落的首领们聚在一起,不足百人的聚会,都无法让大家长时间的闭嘴不说话。就算他是首领。也做不到让那些小首领们俯首听命。

    游牧民族散漫惯了,纪律对他们没什么约束力。

    “看见了没有?这就是登州营。”说话的人叫满辉。科尔沁部落的一个首领,他正在跟几个小首领一起低语。因为粮食、食盐、茶叶、铁制品这些物件的买卖,现在满辉身边聚拢了四五个小部落,这一次出征这些部落加起来有五千人,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满辉,满珠习礼会不会打一下?”一个看上去一脸憨厚,实则眼神奸猾的小首领,低声问了一句。满辉摇摇头。举起一个单筒望远镜看了看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真的打起来了,都小心一点。乌云娜说过,登州营分甲乙两种营头,看见那个旗号没有,甲三。甲字营是陈燮起家的部队,据说一个甲字营,能打败两个乙字营。”

    一群小首领被吓着了,蒙古人欺负明军一点压力都没有。对上清军就怂了。现在对阵的是比清军更狠的登州营,还是那个叫陈燮的家伙的起家部队,心理上没打就先怕了三分。一群首领纷纷点头。表示不会拿棺材本去拼。

    两军隔着六七里的距离,对峙了有半个小时之后,满珠习礼还是没有做出决定,要不要打一下。好几次他都想做决定了,依旧没有下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登州营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全体坐下休息了。不少手里有单筒望远镜的蒙古首领,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真是看的清清楚楚。

    “混蛋。竟敢藐视蒙古勇士,杀光他们。”一个首领喊出声来。就在满珠习礼边上。其他的大小首领都跟着嚷嚷,要杀光这些绿皮明狗。满珠习礼的犹豫。最终被愤怒的群情逼着走向了开战,做出一个让他后来痛苦不堪的决定。

    呜呜呜,号角响了,意味着进攻即将开始。手里有两万三千左右的兵力,不可能一次全部投入战斗。蒙古骑兵快速的做出了反应,出动三股兵力,左右各有三千人,中路有五千人。

    阵中的王贲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步兵方阵最大的问题就是机动性不足,这也是常时仁要玩平推的原因。同样,常时仁的老搭档王贲,对于如何使用步兵对付骑兵,也是一个路子。那就是挑起敌人的愤怒,让他们主动进攻。别的部队要是玩集体坐下休息这一招,搞不好就得乱了阵型。但是登州营没这个担心,这就是严格训练的结果。

    中央的红旗挥舞了起来,尖锐的哨音响起,士兵们在军官的吆喝声中,站起来重新列队。

    大地上响起了惊雷般的马蹄声,蒙古骑兵三路出击,登州营则从容的进行了阵型的转换。以队为单位,组成两翼的一个又一个方阵,构成了侧翼的防线,消耗的兵力也不过一个甲字营。其余的部队,一个甲字营作为预备队,两个甲字营还在等着正面的敌人的进攻。

    陈燮有过一个骑马步兵的计划,但是因为很那获得大量的马,这个计划一直没有得到实施。蒙古人不缺马,这个计划看来要落在蒙古人的头上了。

    站在一辆四轮马车上的王贲,这个时候举起望远镜,仔细的审视着战场的一切动态。蒙古骑兵的机动性真是让跟羡慕啊,短短的半个时辰,就完成了两翼的包抄,正面的骑兵也开始前压了。小跑的战马,就算是只有五千人,马蹄声密集如雨点,声势惊人啊。

    如果不是登州营的出现,这个时代确实是属于骑兵辉煌的时代。

    身披鳞甲的骑兵,在阳光下闪动着光泽。还要感谢这个冬天,至今没下雪啊。不然单单是行军和运输后勤,就能让登州营寸步难行。辽河上已经开始结冰了,这也是为啥船队没有跟上的原因。辽东的冬天,来的确实早了点。

    利用两翼的牵扯,集中兵力突击正面,以密集的箭雨扰乱步兵的队形,寻机冲开一个缺口。这种战术对蒙古骑兵来说,还是很熟练的。前提是,对手的远程打击能力不行,防御能力也不行。关于这个问题,戚继光给蒙古人上过课,车阵和火枪,加上骑兵的反击。蒙古人被打的不敢靠近宣大和蓟辽,生怕遇见戚家军。

    戚家军已经是历史了,现在是比戚家军更为凶残的登州营在对面站着。

    测绘兵红、绿旗闪动,炮兵阵地上的军官立刻声嘶力竭的喊:“一千米,开火!”

    先打起来的是两翼,六磅炮的实心弹,在软软的草地上翻滚跳跃,掀翻了一路的人马。虽然两翼部署的炮兵不过各有四门六磅炮和八门三磅炮,但是远距离的打击造成的效果主要还是震慑和扰乱队形。真正让蒙古骑兵阵型大乱的杀手锏,现在王贲还不打算用。因为正面的蒙古兵还没上来,还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等待。六磅炮打不了这么远,只能看着他们在那等着。蒙古骑兵等什么呢?毫无疑问,等着两翼的攻击能有效果,牵扯登州营的阵型。

    加速的骑兵跑起来很快,一千米的距离也不过需要七八十秒的样子。在这个距离上,四门炮不停的射击,也只能打出三轮炮击。稍稍散开一些的骑兵,接近三百步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的满珠习礼,突然心跳加速,怎么就这么容易靠近敌阵了呢?难道说,登州营的强大,是失败者吹出来的结果么?

    就在这个时候,排枪响了。一层一层的白烟升起,炒豆子似得的声音很脆。赶紧举起望远镜的满珠习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三百步的距离,马背上的勇士,在这个距离上,弓箭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但是却被排枪无情的击落。

    这是很有节奏的三段射,对骑兵的冲击,压制效果很不错,大大的延缓了冲击速度。没有听到撤退号角的蒙古士兵,只能闷头往前冲。然后一个一个的被铅弹打下马。

    大概是看见了同胞正在激战的缘故,正面的一个首领突然不管军令,带着上千骑兵冲了出去。满珠习礼目瞪口呆之余,只能让正面的骑兵发起冲击。

    这时候,左右两侧的三磅炮响了,霰弹如雨点一般挥洒,收割生命的时间到了。炮兵开炮之后,不慌不忙的继续装弹,前方有两道铁丝网的时候,顶着弓箭低头装弹,真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情。防刺服的效果不错,箭头扎在薄钢板上,叮的一声就弹开了。会疼,但是不会死。两道相隔不足十五米的铁丝网,根本就无法逾越。

    排枪在继续输送杀伤,装弹完毕的炮兵再次开火。

    正面的战场上,刚刚冲出去的骑兵就遭到了打击,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呼啸声,就像来自地狱里的厉鬼在咆哮。铺天盖地的火箭弹,从方阵的后方飞出,拖拽着火焰,扑向冲出来的蒙古骑兵。

    这是什么东西?满珠习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候下令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被逼着上阵的满辉,倒是很满意的笑了笑。他的五百骑兵落在了最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丧胆

    第四百一十五章丧胆

    轰轰轰,大地上不断的升腾尘埃,瞬间将蒙古骑兵声势惊人的冲击给打乱了。为了最求最佳效果,掷弹兵一口气打出去两千枚火箭弹,这是王贲手里最后一点家当。

    噗呲!一枚火箭弹如同标枪,急速而至,穿透了满辉前方不远的一个士兵的身体,轰的一声爆炸,碎裂的弹、片向四周散发,造成另外两人落马。

    满辉心里的惊骇达到了顶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来自地狱的烈火么?长生天啊,难道您已经放弃了蒙古子民么?

    两千枚火箭弹,直接将这五千骑兵中的一大半给掀翻下马,密集的爆炸声造成几乎所有战马都被惊吓到,开始胡乱的冲撞奔跑。

    满珠习礼眼睛一直不会转了,目睹着英勇的蒙古勇士,在敌人的武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停止之后,战场上已经没剩下多少蒙古勇士了。玩了一把地毯式轰炸的王贲,心里很满足的看着战果。陈氏火箭的改进版,加大了弹头的装药,缩短了引爆时间和射程,对付骑兵和步兵都是绝佳的力气。就等于是两千枚手榴弹,落在了敌人的阵中。

    控制不住惊马的蒙古兵,在慌乱之间,称为了排枪最好的靶子。一个一个被密集的排枪弹雨打落下马,准备好的两道铁丝网甚至都没发挥太大的作用。这是五千骑兵啊,在一千米正面宽的战场上,排着整齐的队形冲击敌阵。线膛枪的超远射程,得到了最有效的发挥。

    两翼的战斗还在继续,铁丝网前的蒙古兵,得以射出了自己愤怒的弓箭。但是很快就被排枪打翻在地。甚至都没时间躲避一下,就被子弹无情的击中。钻进身体的每一颗铅弹,瞬间高速的搅动。碎裂,中者几乎没有办法可以避免重伤或死亡。

    “快。快,快下令撤退。”满珠习礼差点都哭出来了,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战斗,五千骑兵就少了三成。呜呜呜的号角吹响的时候,蒙古兵调转马头,拼命的抽打战马,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撤的时候一团乱麻。

    王贲多少有点遗憾。因为追求速度,没有携带12磅的滑膛炮,不然用开花弹的效果会更好一点。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步兵现在的支援火炮,都换成了三磅和六磅炮。只有专业的炮兵营,才会装备12磅炮或者短管身的24磅炮。

    只打了一次,满珠习礼就不愿意再打了。从开始攻击到这一次撤退结束,战场上留下了至少两千人。这可都是蒙古人的精锐啊,就算满珠习礼想打,那些王爷贝勒也不想打了。开什么玩笑。总共才多少家底,这么打几次,科尔沁的青壮男人都得死绝了。

    满珠习礼并不知道。王贲其实玩的很败家,随身携带的火箭弹全部打光了,目的不是为了杀伤多少蒙古兵,而是把对手彻底的打怕,一次就让他们死绝了增援辽阳的心。科尔沁部落和清国虽然是一条船上的,但是不代表这些蒙古人,愿意为清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种步兵对阵骑兵的战斗,实际上还是有讲究的。经过参谋部的反复研究,如果对手不计伤亡的反复进攻。用人命来消耗弹药,理论上打二十发弹药。枪管就承受不住了,必须停止射击散热。大炮的情况更差一些。打十炮左右,炮管就得发红。这毕竟是前膛枪,如果是后装步枪,这个问题就不那么明显了。

    但是蒙古人不知道,这个时候,步枪兵的枪管已经红了,炮兵的炮管也红了。如果他们还有勇气冲上去,就只能上刺刀了。但是蒙古人不知道,他们还以为继续战斗,也是如此。

    按照近代军队的标准来计算,出现三成的伤亡,军队还能继续战斗,这就是合格的军队。出现四成的伤亡,还能有序的组织战斗,就是铁军,达到五成,还能坚持正常的编制战斗,那就是钢军。登州营是不是钢军不好说,反正蒙古骑兵没这个牛逼。

    脸色铁青的满珠习礼,不甘心的看着依旧站成方队的登州营,走还是不走?要不要继续去增援辽阳,这个问题已经引发了争执。

    “你说什么?要去你去,我整个部落的青壮男子都在这里了,四十岁到十六岁,都在这里。他们死光了,你还来吞并我的部落是吗?”发出声音的是满辉,他正在跟一个关系不那么好的首领争吵。满辉的身边,聚拢了五六个跟他关系不错,大家一起发财的首领,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跟满辉吵架的家伙。这个首领的人马要多一些,能有两千人,满辉只有一千人,但是几个部落加起来的实力,就不好随意的得罪了。

    “都不要吵,撤退。不去辽阳了!”满珠习礼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不然他担心会内讧。那个满辉,满珠习礼是知道的。这老东西有个女儿,被登州人抓走了。据说是买给了一个山西人做妾,然后弄了好多登州的货来便宜他。登州的雪盐、血糖、茶叶、棉布,甚至连钢刀和锁子甲都能弄的到。在也是满辉最近一年多,实力快速膨胀的原因,从一个只有一千战士的部落,发展到两千多战士的部落。多尔衮出兵的时候,满辉贡献了一千兵力,人人都装备了登州锁子甲。据说这种甲,满辉拿货是一匹马换两副。卖给别人,都是一匹马换一副。真是个黑心肝的家伙,换成以前,满珠习礼就对他动手了。但是现在不行,需要他们打仗,登州营都打到了辽阳了。不是内讧的时间。就算是内讧,满珠习礼手下的一万多人,跟他们一伙人打起来,也未必能讨好,原因就是装备。一些蒙古人,还在用骨头箭。满辉的部下,用的都是铁箭头。这是因为他能弄到登州的生铁,又一个山西商人做女婿,还真不错啊。

    “大家都听我的,不去辽阳了。回去之后,都互相靠近一点,免得被人眼红。我跟你们说,我那有登州出的锁子甲和钢刀,每家送一百套。我们要是不团结,迟早被人吞了。”满辉对身边的朋友们低声这么说的时候,眼珠子偷看了一眼满珠习礼的那边。不少人凑在一起,也在不断的看着这边。这些小部落抱团,大部落也是要抱团的。部落之间,为了争水草,械斗也是经常的事情。

    满辉可没对这些朋友说实话,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真女婿是哪个。靠着女儿走关宁军防线带回来的登州货,满辉其实不担心部落过冬的问题。登州来的粮食,茶叶,那是一车一车的送,便宜的很。别人一半的价钱都不到,他就能拿到足够的货。哼哼,登州营打破了沈阳,你们就等着看,到时候谁才是赢家。

    辽阳,城外,一群军官凑在一起,用手里的望远镜观察地形。天空中到处都飘着热气球,这一带是平原,一望无际的荒野上,难得看见一个活物。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渤海也快结冰了。换成以前,这都不是作战的好机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盖州城内囤积了大量的作战物质,动用了三万民夫和三万多头牲口运输物质,从盖州到海城还在修道路和轨道,这就是占了地盘不打算走的节奏了。

    “辽阳不是海州,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一仗的难度,不是海州那种已经被打破胆子的汉军可以比的。满人要守住老窝,肯定会跟我们拼命。按照中丞大人的估计,辽阳一战是关键,如果能攻克辽阳,满人的勇气会彻底消失,很可能会弃守沈阳。”

    常时仁一边观察,一边提醒身边的军官们。打辽阳,他没有着急,而是先慢慢的做准备。囤积均需,清扫周边,做好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能够四天打破海城,不等于辽阳就能简单的拿下。随着战线的推移,这已经到了满人的腹地了。如果不甘心退回深山老林,满人就会在这里跟登州营决一死战。

    “说的对,换成是我,也不会退回深山老林去。那地界要是呆着舒服,干嘛要往辽东打。”

    “苦寒之地,根本就不是人呆的。这么些年,在辽东呆的舒服,换成谁都不乐意跑走。”

    军官们的思想还是很统一的,这一点常时仁很欣慰。第一次指挥这么大的战役,说不紧张没压力,那是骗鬼。登州营有过打破城市的经验,但都是建立在敌人抵抗不是那么坚决的状态下。这一次,是奔着敌人的老窝去的,经营多年的老窝,怎么会轻易放弃?

    打扫战场的事情,登州营交给了那些俘虏。意外的是,这些人没有抱怨的意思,欢呼着冲进战场,干的很欢实。王贲不理解的时候,还是阿沅给了他答案:“按照规矩,他们能拿三成。现在他们都是奴才了,以前的家当,都不属于自己的。今后想要家当,得自己去挣。”

    王贲无语的看看那些人,又看看还在冒烟的黄泥洼。(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慢慢的折磨

    第四百一十六章慢慢的折磨

    大锅里炖着大块的马肉,香气传的很远。登州营的士兵们,热切的看着锅里的肉,怎么还不熟啊。不少人都在吞口水了。压缩饼干和罐头这两种东西,早就吃腻味了。出来打仗这么些天,总算是能敞开吃新鲜肉了。马肉的味道很一般,肯定比罐头和饼干好吃。

    相比于登州营的士兵,满汉俘虏们则完全无法理解,不就是马肉么?那玩意多难吃啊。还是眼前的罐头和饼干美味啊。这种产自现代,加了淀粉和各种添加剂的事物,在这些俘虏的口中,变成了人家的美味。拜托,那是调料的味道,真心没啥营养的东西。

    阿沅就很喜欢吃罐头,切成一片一片的,用木棍串着,放在火上烤。热油往下滴的时候,焦黄的午餐肉很烫,这小女孩却不怕,一口一口的吃的很起劲。

    王贲看着她熟练的吃了一个罐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箱子里的其他罐头的时候,实在是无力吐槽了。赶紧来一句:“喜欢就都拿走吧,还有饼干。”

    “我拿走了,你吃什么?”阿沅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随便的送人?这不科学!王贲努力让自己严肃一点,很认真的样子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说:“我喜欢喝小米粥,能放点肉和皮蛋就更好了。煎饼和白面馒头也不错,还得有大葱蘸酱。”

    “哦,我知道了。晚上我给你做,不过先说好,我只会熬粥和煮肉,别的不会。”满心欢喜的阿沅,抱着一箱罐头走了。去医院找她弟弟,走之前来了一句:“谢谢主子。”王贲差点摔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纠正她这种思想还来得及。

    当兵的用马肉烫就着馒头,吃的很开心。俘虏们吃着战斗口粮。也很开心。场面意外的和谐,一个试图逃跑的人都没有。后来王贲才知道,一个是不想跑,因为吃的很好,罐头和饼干的味道太好了。一个是不敢跑,按照规矩,跑走一个人,其他人都会倒霉的。所以。战俘们很自觉的,互相监督。没准还没跑,就被自己人发现拿下了。

    满人敬畏强者,登州营就是强者。既然战败了,成为了奴隶,就顺从的生活就是。好像这里的生活很不错的样子,就算是后来改吃炒面了,味道也比干巴巴的肉强多了。

    俘虏们对铁器有着意外的执着,黄泥洼的大火熄灭之后,不少人要求回去。王贲同意了。派一个小队的士兵看着他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不少,几乎回去人。手里都拿着一件铁器。最多的是铁锅,然后是锄头之类的东西。

    确定蒙古人撤走之后,王贲留下一个夜不收小队继续监督,主力开始往辽阳方向继续清扫。落在后面的山东兵和一个乙字营上来了,携带了大量的辎重。辽河即将封冻,船队必须回去,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两军汇合之后,王贲手里的兵力多达三万余,胆子更加大了。一路往东。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北上,拔掉长胜堡、长勇堡。戒备可能还会来的蒙古人。主力往东,拔掉了长安堡、王大人屯之后。从西侧威胁清军的增援路线。

    常时仁这一边,有条不紊的清理周边,花了五天的时间,把太子河以南的地区,五十里范围都清扫了一遍。主力在城南、东南两个方向,扎下营盘,摆开攻坚的阵势。天冷之后,辽东的大地会变的很硬,挖坑道是不用指望了。同样,在辽阳城下的外围阵地上,清军也放弃了挖更多的沟壑。

    战场上意外的平静了下来,交战双方都知道,这是激烈战斗前的宁静。

    范文程见到了豪格,第一句话就说:“大贝勒,皇上说他就在盛京呆着,奴才自请来助阵。上阵杀敌,奴才是不行了,出谋划策,还是可以做到的。”

    豪格很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这个时候没有露出来,拉着他上了城头,指着城外绵远不觉的营地道:“你看吧,能有什么法子打败他们?”

    范文程很老实的回答:“打败是不可能的,只能坚守一天算一天。就像明军守着京师一样,我们也坚守不出。还要把辽阳城变成一个大坟墓,埋葬登州营,也埋葬自己。”这句话说的异常坚定,范文程已经老了,他没有多少活头了。这是要拉着豪格一起死呢。

    豪格心里很不爽,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守住辽阳,他的继承人位置就无能人撼动。“好,你说,我照做。”豪格知道这个时候,听他的肯定比自己胡思乱想要强。

    范文程满意的笑了笑,他很清楚豪格对自己的态度,但他还是来了。为什么?因为他很了解豪格,知道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辽阳城有三万满八旗精兵,两万汉军八旗。还有五万多百姓。这些力量都要动员起来,在此之前,先问一句,粮草如何?”

    豪格回答的很干脆:“十万人,吃两个月肯定够了。”

    范文程道:“那就好,我想两个月应该够了。只要下一场大雪,登州营就得自己退走。看见城外的壕沟和栅栏没有?现在的兵力太少了,把两万汉军八旗兵都派出去。然后,把城门堵死。城内的百姓,四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都要武装起来,上城头帮忙作战。女子也不能闲着,老弱帮忙做饭洗衣服,壮年的帮忙照顾伤员,给作战的士兵鼓气。城内的房屋,都要做一些改动,要做好一旦登州营冲进城来的准备。总之要让大家都明白,辽阳城是一个死地,谁都没法子活着走出去,除非打败了登州营绿皮兵。”

    豪格心里暗暗发冷,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奴才,心真是狠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豪格知道他说的对,重重的点点头道:“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我给你拍一千人。”

    范文程淡淡的拱手:“奴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音刚落,天空中飘来一个热气球,豪格无奈的看了一眼,拉着范文程蹲下来。范文程不解的时候,天空中砰的一声。就在不到五十米处,一个没藏好的家伙,被一枪击中。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发出惨叫声。中弹的地方是后背,这些热气球就是鬼啊。

    范文程看清楚了,立刻建议道:“贝勒爷,让人去拆门板,上满涂上一层烂泥,在城垛子上绑上柱子,搭建一些棚子。奴才试过,能挡住枪子。”

    豪格这两天都快被这些热气球逼疯了,立刻点头道:“好,立刻招办。”心里还想着,还是读书人点子多,难怪阿玛要用汉人的读书人。范文程又道:“现在先准备,夜里弄都来得及。”豪格点头如小鸡啄米,两天的时间,这些热气球上的冷枪手,打死打伤了二百多人。城头上都成惊弓之鸟了。

    夜,城头上忙碌一片,到处是火把。晚上热气球是不会出动的,这会干活一点影响都没有。常时仁接到汇报之后,立刻来到前方的一个观察哨,仔细的观察之后,冷笑了两声道:“明天让热气球上不要带神枪手了,带上几个力气大的,往下丢铁炸弹。”

    这是一种新式武器,生铁铸造,装药五十斤,加上铁壳一起,有一百多斤重。缺点是,一次只能带三枚这样的炸弹。常时仁手里有二十多个热气球,少是少了点,集中轰炸还是做的到的。反正没想过速下辽阳,慢慢的折磨对手的神经就是。

    至于在被直隶的建奴大军,常时仁没担心过,中丞大人亲自带着精锐骑兵出战,建奴就算想撤,也不能顺利的撤出来。一路走一路被火箭弹偷袭的滋味,一定很消魂。

    忙活了一夜,豪格有安全感了,城头上修了一片棚子,热气球再次飞来的时候,城头上一片欢呼,有本事你再打冷枪啊。飞的很慢的热气球,缓缓的来到一片棚子的上空,这一次的高度接近一百米了。丢下来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城头上的清军不明白这是啥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弹爆炸了,正在围观的军民,盯着落下的炸弹好奇的看,被好奇心害死了十几个。

    飞溅的铁片,轻易的穿透人的身体,门板帐篷上也被炸出筛子似的洞。躲在棚子里的几个人,照样被铁碎片击中,惨叫倒地。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炸弹落下,城头上一片鸡飞狗跳,不断的有人往城头下面跑。这一段城墙,在瞬间本就不多的战斗意志,又被拔掉了一层。

    广宗,距离巨鹿三十里,距离鸡泽,也是三十里。陈燮亲率主力在此扎营休整,变身作战参谋的孙临,走进帐篷,看见正在沉思的陈燮,上前道:“中丞,消息回来了。卢督师退守巨鹿,高监军在鸡泽。是不是派人给他们送信?”

    陈燮摇摇头道:“不用了,明天一早就去巨鹿。这打的什么狗屁的仗,老子几万人在广宗,他们居然都不知道,不派人来主动联系。”

    孙临犹豫了一下才道:“中丞,卢督师手里只有五千多人了。高监军倒是有五万人。”

    陈燮不屑的冷笑道:“高起潜畏敌不前,坐视卢建斗战败。他安的什么心,我心里很明白。真是狠毒啊,高起潜、陈新甲,两次分薄了卢建斗的兵力。这就是要他去死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死的选择,生的希望

    第四百一十七章死的选择,生的希望

    巨鹿,野外一处叫三宫的地方,卢象升的大营在此。杨嗣昌运作,撤了卢象升的兵部尚书衔,一兵部侍郎的职务继续指挥作战,以山西警报为由,让卢象升往西去作战。目的在于迫使卢象升接受他的主张,议和、招抚,大同王朴率部离开,巡抚张其平闭门不纳,更不要说给点粮食的事情了。卢象升不过五千疲惫之兵在此。畿辅南部三府有名望的父老,汇聚在一起,来到大营之外跪求卢象升:“天下动荡不安将近十年了,您出于九死一生的打算,成为天下的先行者。可是奸臣在朝,孤立无援的忠臣自此受到嫉妒。全军捧着出关的檄文,将士怀着西归的心思。漂泊在野外,不知何时能吃上一顿饱饭。脱下头巾狂乱鼓噪,王朴率领大同军队擅自离开驻防地区的事实已经明白告诉我们了。您如果依从我们愚拙的计策,移动军队到广顺,召集义军。三府子弟高兴您的到来,都认为以前要不是您就死于贼寇了,现在要不是您就死于敌军了,同心协力,一声号召而携带粮食随从的人可达十万人。与孤立无援,坐以待毙相比如何呢?”

    卢象升曾在北直隶为官,声望极高,民心向往之。此番三府父老来跪求,卢象升也只能含着眼泪道:“感谢父老的情谊,虽然,自从我与贼寇较量,经历了数十上百次战斗未尝一败。现在,得疲兵五千,敌人在西,援军被阻于东。大局在朝中掌握,粮食耗尽,力气耗尽。将死也,就不要在连累各位父老了。”

    三府父老嚎啕大哭,留下随身带来的口粮。在营寨之外跪地长哭不起。

    卢象升望了一眼鸡泽的方向,杨廷麟去求援兵了。不知道高起潜会如何应对。狠心不去看那些不肯离去的父老,不去看身边的人低头落泪的场面。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卢象升,还是决心要战斗到底,决不妥协。卢象升,选择了一条死路去走,义无反顾!可惜在历史上,他的死,没有换来任何成果。死后杨嗣昌还要压制他的名声。身体迟迟不得入殓。要说奸相,杨嗣昌的奸,不下于周延儒和温体仁,在王八蛋怎么就没如佞臣传呢?

    北风吹裂了战旗,猎猎作响。身上的寒衣破烂的五千将士,用眼睛追随他们的统帅。断粮已经三日,腹中饥饿,寒衣单薄,就算是死,也没有一个人露出要离开的意思。卢象升偷偷的擦干眼泪。正欲目送父老们的离开时,天边的原野上,出现了一面红旗。在烈烈风中绽放出最耀眼的红光。

    塔楼上的哨兵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的时候,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援兵,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喊罢,激动的嚎啕大哭!

    低头擦泪的卢象升,突然抬起了头,望着来自东方的红旗。嘴巴微微张合几下,竟无声。泪先流。百余骑兵,打着红旗。在华北的原野上起伏,身上们墨绿色的军装。此刻如此的醒目。塔塔塔的马蹄声,就像是吹散阴霾的狂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出现在破败的营地上空。

    “来人,牵马,正衣冠!”卢象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尽管眼睛还是红的,手还在发抖。却不疾不徐的整理衣冠,肃立于营门之外。

    战马卷着烟尘,越来越近了,马蹄声越发的清晰,红旗上的“陈”字大旗,能看的清楚了。五千将士发出了欢呼声,谁都希望能活下去,尤其是在绝望中看见生的希望之时。

    “督师何在,山东巡抚陈燮,率部来援。”声音顺着风传来,三十步之外,陈燮翻身下马,身后虎贲整齐下马,跟随其后。陈燮走在最前面,大步流星,随后不过三十余人,整齐的脚步声发出令人心颤的气势,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感觉扑面而来。

    营门之外,三府父老犹在,泪眼朦胧的看着卢象升正色肃立,遥遥拱手:“卢象升在此!”

    陈燮大步上前,啪的立正,身后三十余人整齐如一人,立正敬礼:“陈燮见过督师!”

    卢象升面色肃然,盯着陈燮道:“陈思华,兵部的命令是让你奔赴京师,你如何来此?”

    陈燮笑道:“敌在畿南三府,陈某自然要来。朝中无谋之辈,不足令某听名。督师,您不用劝我离开,我也不会离开。陈某来此,就是要让那些奸佞看看,陈某人不但要打败来犯之地,还要在辽东灭其盛京。黄太吉要是识趣,跑的快,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说道这里,陈燮看看东北,加重语气道:“跑慢了,登州营灭其国,要其命,掳其妻、子。”

    卢象升闻此哈哈哈哈的放声长笑,良久方止:“好,好,好。好一个陈思华,卢象升就陪着你一起,打败这些贼寇。”这时候,陈燮身后的大地上,马蹄声如惊雷,红旗如血,万余骑兵如长龙,滚滚奔流。

    营地里一片欢笑声,两军合在一处之后,这种笑声就没停过。陈燮出现的太及时了,伤病的士兵得到了医治,饥饿的士兵吃上了登州的炒面,单薄的寒衣被棉大衣取代,脚下船上了棉鞋,头上多了顶难看的像锅一样的头盔。简陋的皮甲,换成了锁子甲,手里拿上了登州营提供的白蜡杆长枪,腰间是登州出产的雁翎刀。

    “督师,本来应该早就到的,携带了大量的辎重和装备,实在走不快。”陈燮和卢象升并排而立,看着士兵们在领取装备、寒衣、鞋子和炒面袋子。

    卢象升知道陈燮心里明白他眼下的处境,不然不能准备的这么充分。心里的感激不在嘴上,只是肃然拱手道:“同心杀贼!”陈燮肃然回礼:“为大明崛起而战!”

    此刻,就在百米之外,登州营的营地里,传来了震天的军歌,正在扎营的士兵们,放声高唱:“大明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歌词陈燮做了稍微的改动,这个时候唱起来变成了一首当兵打仗要为国为民为中心的军歌。

    “唱的好啊,难怪登州营秋毫无犯,百战百胜。回头让人给兄弟们教一教,都唱这个歌。”卢象升露出微笑,歌词直白了点,但这是给当兵的唱的,让他们牢记军规。

    鸡泽,杨廷麟悲愤而走,高起潜不但不派援兵,粮食都不给一粒。满怀悲怆的杨廷麟,自责的策马而回,正在为不能完成使命而感伤之际,不知如何面对好友卢建斗之时,听到了嘹亮的歌声。身后的护兵惊喜的高呼:“红旗!红旗!”

    听到“红旗”二字,杨廷麟仰面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是涕泪满面。沙哑的嗓音嚎哭:“杨嗣昌,你看见了么?你听到了么?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杨廷麟冲进大帐的时候,听到的是陈燮响亮的声音:“不急,不急。此地距离临清不过两日路程,全军休整三日,等到粮草和后续的炮营。杨嗣昌让山东营守德州,真是愚不可及。陈某早就在德州和临清两处囤积了大量的军需,他从哪来,我就在哪迎战。有大运河在手,来去速度有保证。清军不过十万人,山东营有三万兵力,加上随后来的一个炮营和一个乙字营,一万运河卫所兵,还有督师所部,这就是五万兵力。多尔衮不来则以,来了就别想走。”

    杨廷麟闻声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说的好,说的让人心里痛快。当今天下,也只有陈思华、卢建斗有一战建奴的胆色,但是要说能打的赢,还得是陈思华。”

    “伯祥回来了!”卢象升也很高兴,此刻上前拉着杨廷麟的手道:“辛苦了。”杨廷麟露出惭愧之色道:“高起潜不肯增援,粮食也不给。本打算回来一起死的,没想到思华先到一步。”陈燮微笑上前道:“伯祥兄,这可是看不起我陈某人了,我们可是一起战场杀敌的交情。”

    这个时候谈交情,多少有点扯,也是在歪楼。但是却很好的缓解了杨廷麟内心的一点尴尬,人是感情动物,陈燮不计前嫌,危急时刻增援而来。带来的不仅仅是粮食和装备,还有生的希望。这几乎就是救命之恩了,煌煌大明,账面上几百万军队,真正需要救命的时候,赶来的只有一个陈燮陈思华。

    “好,思华,杨某认下这份情谊了。”杨廷麟顺着阶梯下来,心里很是畅快,笑道:“可惜无酒,不能一醉方休。”陈燮笑道:“待打败建奴,辽东捷报传来,一起喝他三天三夜。”

    卢象升和杨廷麟失声问道:“怎么?真的能打下沈阳?”

    陈燮点点头笑道:“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年。不然就这乌烟瘴气的朝廷,我早就躲到海外去,眼不见心不烦了。此刻,登州营副总兵常时仁,参将王贲,率部八万,民夫不下十万,主力已经推进到辽阳,并且对辽阳之地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怒斩

    第四百一十八章怒斩高起潜

    陈燮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指点着,跟这俩说这战局的变化。杨廷麟看了好一会,才诧异道:“思华,你哪来的那么兵马?”陈燮苦涩的笑笑:“我就知道伯祥要这么问。不怕告诉你说话,山东营在册的兵源是战兵四万,登州营在册为三万,东江营在册两万,卫所军在册十二万。这些兵以前都是账面上的兵,实际上不到三成。眼下呢?陈某不过是把这些账目上的军兵,变成了实际上的数目,就这现在还没补齐呢,还差了几万人。”

    这么一说,这两都明白了,同时也觉得牙疼。山东这边,户部是一钱银子都不拨的,就这样,陈燮还整出来十余万人马。这么多兵,还有那么多官员,还要交税,是怎么养活的?

    再一想,有的人挣钱为自己过奢侈的生活,陈燮挣钱却在养军队,养国家的官员,还得交税。对比一下,发现差别太大了。唯一能怀疑的,就是陈燮对君王社稷的忠诚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上,更没法子怀疑了,大明那么多军队,唯一能赶到战场的,不就是登州营么?

    “思华,军令状,大家都知道了。真是让人担心啊,你不该来这,应该去辽东。”卢象升一句话,说的真情实意。陈燮听了笑道:“建奴没你们想的那么强大,打不过建奴,不是对手强,而是我们的军队够烂。对我来说,战功不战功的无所谓,我就是想侵略者有来无回。”

    鸡泽,高起潜的大营,宣大、广宁五万大军在此驻扎,高起潜把卢象升顶在前面。一个是狠他,一个是畏敌。二者兼而有之。坑害卢象升这个事情,高起潜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这事情总是要有人来背锅的,你不背锅。还要战斗,拉着大家一起下水,不坑你坑谁?

    手里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的高起潜,在对内的战斗中,还是有过一些军功的。在内书堂读过书,高起潜不是白丁,学问甚至还不差。大明的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他还是为做出这样的选择。道理很简单,他指挥选择跟强者合作。现在的强者是杨嗣昌。

    匆匆进来的信使带来一个让高起潜惊慌的消息,陈燮到了巨鹿。怎么办?陈燮不是卢象升,可以随便坑害。陈巡抚深受皇帝信任,跟曹化淳和王承恩关系良好,新晋的东厂提督,那是陈燮的死党。要害陈燮,得罪的人太多了。甚至连王德化,估计都要记恨高起潜。

    “怎么把这位给招来了?”高起潜纠结不已。吩咐把众将叫来开会,提起这个事情,在场的关宁军将领眼珠子都绿了。吴三桂第一个跳出来道:“还等什么?发兵巨鹿。有陈思华在,就是白捡的战功。大家说是不是啊?”

    你还别说,这话引起一干关宁将士的认同,在别的军队面前,关宁军觉得自己是厉害,在登州营面前,那乖乖的。祖宽、祖大乐,都点头道:“是这个话。”

    高起潜一看这帮人都这个调调,心里也动了。立刻点头道:“那就收拾收拾。去巨鹿。”高起潜心里的算盘打的很好,跟着陈燮一起行动。跟定不会打败仗。总比自己带着五万关宁军提心吊胆的强多了。而且陈燮不像别的文官,看不起太监。跟大太监们关系都还不错。

    这边出动不过一个时辰,陈燮就收到消息了,立刻招到卢象升和杨廷麟商议:“高起潜出动了,奔着巨鹿来的。看意思,是找我们会和来了。”

    杨廷麟歪歪嘴道:“他是怕死,找靠山来了。”卢象升难得轻松的笑道:“如此也好,兵多一些,这仗的把握就更大一点。高起潜那,粮草也充足的很。”

    陈燮想了想道:“我有点担心,夜不收汇报,清军最近在顺德一代活动频繁。以关宁军的行军速度,携带了大量的辎重和粮草,至少要走一天的。万一在路上遇见清军,我怕高起潜不敢战,掉头跑路。”

    卢象升和杨廷麟露出不信的表情,杨廷麟道:“这个不至于吧?好歹是监军,而且还手握关宁重兵五万,有一战之力。”

    陈燮摇摇头:“我还是不放心,算了,我带上骑兵走一趟,去接一下。”陈燮这么说了,卢象升和杨廷麟也没意见,去接一下是稳妥之举。他们可不知道会,陈燮走这一趟,是奔着关宁军携带的饷银和粮草去的。

    陈燮带了十个营的骑兵上路了,刚出军营就接到夜不收的消息,清军出现在任县一带。陈燮立刻对卢象升道:“立刻整军,让何显带余下的骑兵先走一步,我立刻南下救援。”

    陈燮带着五千骑兵先走一步,何显稍稍落后一步,也追着陈燮南下了。半个时辰后,卢象升带着山东营步兵南下,留下杨廷麟和杨国柱带着辎重在后面。

    高起潜率关宁军起早出发,一路还算顺利,午后,接近贾庄时,突然一个夜不收发疯似的回来,带来一个噩耗,发现清军,就在十里之外。高起潜直接就懵了,清军不是在山西么?怎么杀了个回马枪?你就不回去找卢象升么?奔着我来干啥?

    六神无主的高起潜,下意识的叫来近卫:“备马。咱家要先走一步。”本来有马车坐着的,现在要骑马了,高起潜已经魂不附体了,就想离开这里。

    吴三桂上前道:“监军,不如我带着骑兵送您先走一步?”高起潜连声道:“好,好,就这样吧。其他人留下备战,准备应对清军。”吴三桂麾下有五千关宁骑兵,属于实力最强一股,他居然要护送高起潜先走一步。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还没打起来呢,监军就先跑了。整个关宁军毫无士气可言了。

    陈燮这边急速南下,过了蒿水桥,就看见正在往北而来的吴三桂和他的部下。陈燮一看后面,只有骑兵而没有其他部队,心里立刻明白了原因。当即拍马上前,大声道:“都给我回去!”正好吴三桂护着高起潜上来了,老远就在喊:“陈大人,陈大人。咱家在此。”

    陈燮黑着脸策马上前,盯着高起潜看了一会,又鄙夷的看了一眼吴三桂,怒道:“你就是这么带兵打仗的么?连夜不收都没放出来?”吴三桂被骂的满脸通红,看看高起潜没辩解。高起潜上前道:“是咱家的意思,这不是方便赶路么?”

    陈燮再看高起潜,就像看一个死人似得,冷笑道:“高监军,高公公。你丢下部队,仓皇北遁,就不怕清军来袭,军心涣散致使一触即溃么?”

    高起潜心里被问的发虚,但是也不怕陈燮,瞪着眼给自己撑气场,公鸭嗓子尖声道:“咱家是带兵来增援巨鹿的,生怕耽误了大事,先带着吴将军的骑兵走一步。再者,你是山东巡抚,还管的了……。”

    这时候两人距离不过五步,都在马背上。陈燮微微一夹马腹,战马前冲的同时,腰间战刀出窍,手起刀落,高起潜的人头飞了起来。血箭噗的一下飞出来,溅了陈燮一身。飞起的人头还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咱家?”

    咚的一声,高起潜人头落地,吴三桂当是就从马背上下来,跪伏在地,口称:“陈大人,卑职不过是跟着高监军一起出发,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绕过在下一命。”吴三桂是真怕了,陈燮太狠毒了,高起潜是监军啊,除了皇帝谁有权利杀他?陈燮就杀了说杀就杀了。高起潜身边的卫兵,全都吓傻掉了,没人敢说一个字。

    陈燮冷冷的扫了周边一圈道:“都愣着干啥?掉头南下,去增援后军。”

    魂不附体的吴三桂爬起来就上马,带着家丁招呼部队往回走。这会他还不是什么平西王,就一命比较好的武将。面对陈燮这种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将领,差点没给他吓尿咯。地上百余人跪在那不敢动,这些人都是高起潜的随从,好几个胆子小的,已经下的屎尿齐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头趴在地上,吓的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句不对,陈燮就下毒手。

    “你们滚回京师去宝信吧,就说本巡抚斩了高起潜这临阵脱逃的狗贼。”陈燮不屑杀这些人,倒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以前是朱由检试探陈燮,这一次陈燮决定反过来。总之打完这一仗,陈燮就不打算离再进京了。就算是进京,也是带着军队去。

    不管怎么说,陈燮这一次做的都很过分。高起潜是天子家奴,除了皇帝,谁都不能杀他。陈燮这么做,就是在打破规则。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做了,本意就是不断的去打破不合理的规则。至于朱由检的反应,陈燮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陈思华斩了高起潜?”卢象升和杨廷麟眼前一黑,这货胆子也太特么大了一点吧?高起潜是内监啊,这人要杀也轮不到你啊。兄弟,这次玩的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想走?没那么容易!

    第四百一十九章想走?没那么容易!

    两人一口气都憋在胸前,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卢象升看着来跪在地上,身上还在散发恶臭的随从们,真的捧着一个人头,仔细一看,真的是高起潜啊。卢象升无力的吐出一句话:“你们走吧,回去据实禀报。”一群人连滚带爬的走了,杨廷麟突然哈哈哈的大笑道:“畅快,畅快!”

    卢象升苦笑道:“好你个伯祥,你还笑的出来。我们得想法子,在陛下那为思华圆场。”

    杨廷麟笑道:“我们能做什么?陛下那,我们说话能比思华说话管用?”

    一句话就给卢象升说哑巴了,是啊。陈燮在君前才是受宠的那一位。问题是,你再受宠,也不能斩内侍啊。这事情真是太要命了,朝廷里有个杨嗣昌,不知道怎么给陈燮上眼药呢?

    吴三桂连慢一点走不敢,后队改前队,一路狂奔。他走之后,其他的关宁军都在慢慢的走。祖宽、祖大乐、李重镇这三位,都有点心不在焉。各自带着亲兵,一番商议,还是先不走了。祖宽道:“我们还是别走了,我知道陈思华的为人,他肯定会来救我们。关宁军攒这点家底不易,不能就这么送掉了。部队就地驻防,结车阵,架大炮,没准能坚持到登州营赶到。就算坚持不下来,坚持到天黑再撤也不迟。”说是撤退,实际上天黑了,怎么行军?就是跑路逃命的意思,这么说显得逼格高一点。

    剩下两位总兵一想,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时候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呢,赶紧的派斥候查探军情。其余的部队就地准备战斗。关宁军的战斗力其实不差,关键是没有敢打的勇气。历史上他们跑路,都是当官的先跑了。士兵还怎么战斗?现在这三位,都还有点战斗的勇气。关键是知道陈燮就在三十里之外。

    平乡是个小县城,三位带兵背靠着县城,选一个高出落下阵势。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下,祖宽被推为首领,指挥这四万步骑兵作战。祖宽手下有三千骑兵,祖大乐手下也有三千骑兵,李重镇手下都是步兵,战斗力其实还算凑合。按照常态。骑兵放在了左侧,步兵居中列阵。什么虎尊炮、弗朗机炮,摆在装运粮草的大车后面。刚准备完毕,听到滚滚的马蹄声,三人都互相看看,心道:“来了。”仔细一看,果然是从西边来的,不过没多少清军,远远的能看见百余骑兵,发现了大军在此。立刻掉头就走了。

    等了一刻前后,北面的官道上烟尘滚滚,这下把三人给吓着了。尼玛,这是归路被断了。再跑就只能往广宗跑的节奏么?结果看了一下,滚滚而来的是尼玛“吴”字大旗,三人都傻眼了,心说吴三桂怎么回来了?心里那个感动啊,果然是一家人啊,关键是还是自己人啊。

    吴三桂带着骑兵跑的飞快,来到阵前,先把部队往左边安置。自己奔着中军就来了。看见三人一起上前迎接,激动的祖宽握着他的手道:“好。好,不愧是一家人。”

    吴三桂心里那个尴尬啊。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陈思华,斩了高监军。”三人脸色巨变,啥?这话跟炸雷似得,在三人的脑海中轰的一声。我去,这也太给力了一点吧?斩了高起潜?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官了?这什么节奏?这是要造反么?

    看着三人殷切的目光还有八卦之魂在闪耀,吴三桂悻悻道:“你们自己去问陈思华,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么个事情。”

    这会大道上墨绿色的骑兵出现了,滚滚如长龙一般。

    北风吹,马蹄急,滚滚洪流一般的清军,正在猛扑过来。马背上的多尔衮意气风发,这一趟入关来,可谓奠定地位的一战。席卷北直隶之后,他打算去山东见识一下登州营。入关一个多月,都没见着登州营,倒是听说登州营在打海州。听到这个消息,多尔衮真是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真是太配合了,这样也好,登州营主力不在,陈燮不在,正好端了他的老巢。

    多尔衮先往山西去,摆出要入关劫掠的态势,然后悄悄的掉头往东,玩了一把声西击东。一旦明军上当,部队往西去,就给了他各个击破的机会。果然,靠近鸡泽,就听说五万关宁军正在往北去,这还等什么?立刻杀过去就是了。

    多铎请命,率部在前,先走一步了。多尔衮率主力随后跟进,一定要在野战之中,吃掉这股关宁军。这样一来,在北直隶乃至在山东,就没有能威胁清军的明军了。

    前锋多铎正在急行军,渡过滏阳河之后,听到一个让他不安的消息:“前方发现登州营斥候,打了一下,伤了五个兄弟。”一个斥候队长回来报信,这消息真是如同晴转多云,好好的登州营怎么在这里冒出来了?谁来解释一下?登州营的主力不是在尼玛辽东么?

    多铎是真的慌了,别看他勇猛善战,那也得看人的。一支军队,跟清军打了多次,每战必胜,换成谁来都心里发憷啊。“立刻报给睿亲王,传令,全军缓行,多派斥候。”

    如果说之前,多铎希望部队走的更快一点,抓住这股关宁军,现在多铎就不得不小心了。这是登州营啊,万一呢?陈燮用兵诡诈,万一在辽东的是偏师呢?

    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令:“通知多铎后撤,全军停止前进,斥候全部撒出去,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燮这边实现了胜利会师,比起陈燮让高起潜路死沟埋的黑心,卢象升厚道多了。看见路边没脑袋的尸体,让人给埋了,免得喂了野狗。

    三方聚会,一起开会商议,这一仗谁来指挥啊?这事情是个问题啊。卢象升和杨廷麟都没脾气了,开会的时候还在抱怨:“思华,鲁莽,太鲁莽了。”陈燮面对卢象升的婆婆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临阵脱逃,斩了就斩了。大明的武将、监军、官员,就是因为不断的临阵畏敌,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能逃过一死才逃跑的。现在我就是要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别让我碰上,不然见一个我砍一个。”

    陈燮在笑,大家看着他却后脊梁发冷,身上的血迹都没干呢。这人杀心也太重了,谁都干杀。高起潜都杀了,一般的武将算个鸟?文臣估计待遇也一样。这货,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你赶紧去洗洗!”杨廷麟看不下去了,赶紧出言。这家伙再这个样子呆下去,这会没法开。你还真别说,这会四位关宁军的将领,乖巧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没法子不乖,一个卢阎王就算了,还白饶一个什么人都敢砍的陈燮。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打仗了?

    这四位,都没想过造反,至少现在是没任何想法。既然如此,不怕都是怪事了。登州营的士兵在附近集合列阵的时候,关宁军就跟看见恶鬼似得,不断的盯着这边看。陈燮斩了高起潜,这帮当兵的跟没事一样,这是监军被砍了,不是阿猫阿狗啊。你们的未来不管了么?不过话说回来,大家一想起高起潜被砍了,心里都觉得舒坦,提气!那个死太监,真不是东西。清军还在十里之外呢,就尼玛跑路了。还有吴小将军,颇有乃父之风啊。跑起来也够快的,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大家都传遍了,跪在地上求饶呢。

    要说历史上吴三桂跑路事件,最坑爹的就是松锦大战,王朴先跑,吴三桂也不慢。然后全军就溃败了,直接跪了。明朝最后一点野战力量,就这样送了。哦,不是,还剩下一个关宁军。要说松锦大战,吴三桂最成功的就算,他跑了,皇帝没能拿他怎么地。

    一番梳洗后,陈燮回到大帐,一群人正在商议呢。陈燮过来道:“平乡县是怎么回事?十万大军在外,鬼都没出来一个?干脆,让炮营去轰几下,看他开不开门。”

    杨廷麟一听这话,赶紧伸手捂着陈燮的嘴道:“思华,慎言,慎言啊。”陈燮伸手打开他的手道:“什么味道,你没洗手啊。”杨廷麟目瞪口呆,气的掉头就走,去洗手了。卢象升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陈燮,良久才道:“思华,怎么想的?这会,能说了么?”

    陈燮这才露出严肃的表情道:“没怎么想的,还是那句话,清军既然来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关宁军有一万多骑兵,我手下有一万多骑兵。这就是两万多人。多尔衮带着大量抢来的物资和人口,他走不快。他要是敢于跟我军野战,想打败我们之后再走,那就让他尝尝我登州营的厉害。他要是立刻就走,那就更不客气了。两万多骑兵,轮番上阵追杀,让他一路不得安宁是肯定能做到的。我带骑兵拖住多尔衮,督师带着步兵,在前面等着他。”

    “那也没必要斩高起潜啊?”卢象升忍不住问一句,陈燮淡淡道:“我嫌他碍事。”

    卢象升无语了,看看其他四位武将,阴森森道:“你们几个,什么都没听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要跑

    第四百五十章要跑

    任城境内一个野外。夜不收是明军中的精锐,个个都是百战老兵,好多人其实已经可以退出军队回家享福了,比如张三就是其中一个代表。这货回当兵十年,回到张家庄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适应,干脆,又回到老部队,要求继续当兵。

    当初退伍的时候,张三是个小队长,现在回来军中,还是个小队长。

    树林里六个夜不收正在弄吃的,挖行军灶上把工兵铲当平底锅,这种技巧是必修课。切成片的午餐肉两面焦黄的时候,张三厌恶的看着工兵铲,皱着眉头招呼大家来吃。

    “贼老天,一个冬天不下雨雪就算你能耐。”夜不收小队队员刘敢过来时,还不忘记抱怨一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动手憋着鼻子开始吃。这玩意真是吃到想吐了,但是后勤就提供这个,别的东西没有,爱吃不吃。

    “真他妈的废话多,赶紧吃,吃完了换岗去。老天爷你敢抱怨,难怪你媳妇生不出儿子。”张三一句话,刘敢就闭嘴了,这是他的命门。他媳妇十六岁进的门,生了尼玛四个丫头片子,一个带把的都没整出来。这事就是张三敢提,别人提这事情,刘敢能跟他玩命。

    冲着老天爷合十鞠躬,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刘敢这才摸到哨位处,找到值班的暗哨:“换岗了。”草丛里钻出来一个士兵的脑袋,抖掉头上的干草和灰土,低声道:“刚才听到有马蹄声,距离不过三里地,在西边。”

    “我艹,你继续趴着。我去报信。”刘敢麻溜的往回跑,弓着腰,小步快跑。身形在树林中很难发现,身上的装扮就是掩护色。

    “别吃了。西边发现了动静。”刘敢一声低喊,话音刚落,又一个夜不收回来道:“北面也有动静,至少二十骑,不到一里地了。”

    张三立刻用工兵铲铲土灭火,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火被埋好了,树林里找到各自的马。做好一切的时候,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来了。脸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阵,张三的眼神不对了。低声道:“是大队人马,不下一千人,这天都快黑了,地图。”

    一份小地图册摆在地上,看着地图上的位置,张三面露凝重,对刘敢道:“你带上一个人,连夜回去汇报。建奴要往内丘跑,这是打头阵的马队。”

    刘敢离开后。张三看看四周道:“这个地方不能呆了,赶紧往北走,顺着河道走。到前面找个地方等着再看看。”剩下的八个人,跟着张三一道,顺着一条干涸的河道走,马蹄上绑了布,口中塞了嚼子,每个人嘴里都含着一根短木棍。

    夜幕降临,躲出去五里地的张三和队员们找了个土丘后面,地上挖了坑,把自己藏进去。小心的用望远镜观察夜色中的清军营地。

    “没错,这是要走内丘。上官道,这是要跑。”张三自言自语。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低声道:“来人,把雨衣盖上。”黑暗中出现一团火光,火折子被点着了。张三熟练的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交给一个士兵道:“两人一组,摸黑回去,一定要把情报带给老爷。”

    张家庄的出身,张三习惯了这么叫。又走了两个,这叫双保险,万一刘敢他们出事呢?如此重大的情报,整个小队死光了都得把情报带回去。

    营帐内打着火把,多尔衮和多铎相对而坐,面对带着不服气的多铎,作为哥哥的多尔衮淡淡道:“你别不服气,这一趟出来,我们赚了不少了。登州营以步兵为主,先走一步,他们追不上。来的要是关宁军,就打他一家伙。”

    “身为主帅,你应该跟着主力走,我带人在后面。”多铎争辩了一句,多尔衮摇摇头道:“你不懂,这是我大清有史以来最凶残的对手,身为主帅,我先走了,断后的部队军心就得乱。必须是我亲自断后,你带着物资和人口赶紧走。别担心,我有一万多八旗精锐,还有两万蒙古八旗骑兵,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跑的掉,我留下的目的,是为了拖住登州营。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如果不是陈燮的横空出世,历史上的多尔衮和岳托,打破了济南城,劫掠黄金四千两,白银九十七万两,人口四十六万。前后入关半年,如入无人之境,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

    这个时空,没有机会去济南了,但是多尔衮也没少抢。没有打破济南,无疑不能暴发一笔。原计划是在真定府抢一回,有机会便杀进山东,现在是被逼着临时改变了计划。

    在多尔衮的坚持下,多铎放弃了自己的意图。约定明日一早,带着辎重和人口先走一步。抵达内丘之后,沿着官道北上,从宣大杀出长城。多尔衮则带着三万骑兵断后,当然在多尔衮看来,他不是单纯的断后,而是要寻机打击登州营的追击部队。至于别的明军,他没有考虑过,因为别的明军没这个胆量来追击清军。

    凌晨时分,值班的张三看看怀里的怀表,现在他的位置距离清军的大营不过三里地。身后是一条干涸的河道,他要在这里进行一次袭扰战斗。冰冷的野地里啪了一个小时,即便身穿羽绒服,地上还惦着一块狼皮褥子,张三的手脚也僵硬的难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

    叫醒了其他五个人,张三比划了一下手势,其他人看明白之后,各自行动。两人往前,两人往后,在距离百米处,挖了一些小坑,用杂草盖上。这些坑看上去不显眼,实际上飞奔中的马蹄踩上去,就得崴了脚腕。细细的铁丝拉直了,两边是树桩,绑紧了。类似的陷阱,前后都设了十几个之后,张三这边两个人也准备完毕了。一米五长的康格列夫火箭弹,一个小队最多带十枚。这种海军版本防火专用的火箭弹,进行可折叠的改良之后是夜不收的最爱。

    这地方是个斜坡,前方垒两块石头,就能取得不错的角度。四个夜不收先走一步,剩下两人,一个警戒,张三点火,嗖嗖嗖的十枚火箭弹出去之后,张三立刻站起就跑。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值夜的清军士兵看见飞来的火箭弹,眼珠子都不转了,本能就喊:“敌袭!”火箭弹不多,只有十枚,落地后爆炸,点燃了两座帐篷,惊动了一些牲口,大营里乱作一团的时候,百余骑兵已经扑向夜不收小队。他们的位置,距离这里也不过五百米,清军在营地外面也放了岗哨,只是没想到有人能在这个距离上偷袭清军的营地。

    两杆加装了本该是弩箭上的光学瞄准镜的线膛枪,对准了正在靠近的清军士兵。碰碰的两枪,四百米之外的战马往前一扑,两个士兵爬起来就往身后的河道里跑。

    这一下追击的清军彻底的愤怒了,这当口还被人打翻两个,这不能忍啊。追!

    看着登州兵进了河道,战马催的更急了,丝毫没注意脚下。一道细细的铁丝,轻易的绊倒了一匹战马,马背上的士兵飞了出去,摔了一个死活不知。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不断的有马哀鸣着往前扑,看清楚细细的铁丝时,河道里已经跑出来六个骑兵,塔塔塔的一阵烟尘,奔着东边跑去。

    这是一场短暂的接触战,百余清军斥候,脸对手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伤了五个人,八匹马。营地内的骚乱还在继续,点燃的帐篷在北风的助阵下,烧的很快。又点燃了两个帐篷。好在清军很快反应过来,派人赶紧拆掉了附近的帐篷,还有一切易燃物,火势被控制。

    看着正在燃烧的帐篷,多尔衮的心就像坠落寒冰之中,这个战术动作,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叫来多铎,多尔衮道:“赶紧收拾,走,不管路上有什么情况,你就一个目标,冲出去。出了关,才算安全。”

    “我们合在一起有十万兵马,为什么不打一下?”多铎不解的反问?

    多尔衮耐心的解释道:“别的明军,败了就是一败涂地。登州营不一样,就算我们打的过,也不可能打散他们。我甚至都没有打败他们的信心。当年在香河,阿济格以七万对阵两万,都没有打过登州营。难道你认为,我们十万人,能打败七八人的登州营么?斥候的侦查结果,你不是不知道。登州营和关宁军合流了,怎么也得有十万人吧?就算登州营还是只有两万人,你又拿什么来打败陈燮?像阿济格那样么,丢下一切抢来的东西,带着细软逃跑?”

    多铎沉默了,转身默默的走了。多尔衮桀骜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平乡,骑兵队已经开始出发,卢象升和杨廷麟在送行,陈燮拱手道:“都别送了,你们也要赶路,一定要抢在清军的前面,堵住卢沟桥。”

    卢象升面色坚毅肃然,拱手道:“思华放心去吧,卢某死都不会耽误灭贼大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第四百五十一章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张三的好日子到头了,一支五十来人的清军斥候,一直吊着他们不放。只有六个人,不跑就是等死。这附近活动的夜不收小队,也就是这一支。仗着装备好,张三带着兄弟们设伏多次,干掉了七八个清军斥候,但是被追杀的态势一直没改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带队清军军官的孩子丢井里了,这几十号清军追的很执着。

    华北平原上一马平川,逃跑的一方很难甩掉对手。眼看身后的清军没了影子,张三下令休息一阵,战马有点跑不动了。从背篼里拿出一小袋炒熟的黄豆喂马,用汗巾仔细的被马身上的汗擦干。趴在树上用望远镜查看四周,大地上出现一队骑兵的影子,还是那伙清军,距离不过两里地。追的还真紧啊,这是有追踪高手啊。

    “队长,快看。”天空中一只海东青在翱翔,看见这边的人和马便发出叫声。张三看的清楚,原来是这支扁毛畜牲。“你们进村,抓紧做点手脚,老子留下来干掉这鬼东西。”

    五个夜不收立刻动身,带走了张三的马,海东青果然追了上去,在空中盘旋着,一直不肯降低高度。眯着眼睛看了看,张三跳进一条沟渠里,往前跑了一段,找到一个不错的隐蔽点,悄悄的把手里的步枪伸出去,耐心的等待着海东青降低高低。

    天气很冷,呼出的热气很快雾化,小心的用毛巾包住口鼻的张三,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海东青看不到村里的人,开始降低高度了。就是这个时候。张三的手都快冻僵的时候,扣动了扳机。荒无人烟的野地上砰的一声,打碎了死一般的宁静。张三甚至都来不急看一眼战果。沿着沟渠就往村子里狂奔。果然,身后三匹快马追来。塔塔塔的马蹄声响起。

    村口有土围子,张三几乎是在钻进村口的瞬间,往土围子后面一躲。嗖嗖嗖,三支弓箭飞来,扎在地上,箭尾部的羽毛还在微微的颤抖时,又是砰的一声,藏在土围子后面的一个夜不收。扣动了扳机。

    “队长,快走,北面三里地外,有一片林子。”张三点点头,爬起来就跑,穿过村子中的土路,来到土围子后面的出口,这里战马等在这。留下阻击的夜不收也上来了,两人翻身上马,奔着北面的林子里跑。

    “鸟给干掉了。”一起逃命的士兵笑嘻嘻的喊。张三这才轻松了。没有那只鸟,甩掉清军就容易多了。这时候,几十号清军追进了村子里。看着空荡荡的荒村,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敢再追。这村子里,谁知道有什么鬼等着他们。这一路追了一天了,五十个兄弟,被弄死三个,伤了八个。这些登州营的夜不收,损招太多了。

    小心无大错,折腾了一刻。发现了一条细铁丝,一个地上的小坑。上面有踏板,马踩上去就废了。人踩上去,下面有根三寸长的钉子,也得废了脚。这种层出不穷的陷阱,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遇见七八回这个事情了,这几十人还在追,没有崩溃是因为首领的坚持。没法子,首领的小儿子从马背上率下来,脖子断了,恨死这几个绿皮兵了。

    天再次黑了,张三和他的队友们,在夜色中用指北针,悄悄甩掉了这股清军的斥候。战后才知道,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为了保证消息不走漏,清军派出的大批的斥候,十六个登州营的夜不收小队,与清军发生了激战。三百人的斥候队,在这场战斗后减少了一百一十二人。其中六十人阵亡,其他人因为伤势严重,退出了军伍。

    夜不收,是登州营最值得骄傲地兵种,待遇最高,训练最为严格。几乎每一次战斗的开始之前,都有夜不收在战场上倒下。

    隆平,从平乡到高邑的必经之路。多尔衮把断后的马队带到这里来,算准了登州营要追击,就得经过这里。传说中的登州营的乌龟壳,他可不打算想阿济格那样愚蠢的去碰。根据他对陈燮的了解,只要自己撤了,陈燮肯定会追。在运动之中野战,是唯一能击败登州营的可能。当然,这也仅仅限于可能。

    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上,河流众多。(明朝的地图上,华北平原上河流真多。)随着连续的干旱,这些河流都见了地,就算是见了地,河床上的淤泥也不是可以纵马奔驰的地方。

    一路沿着西北方向急追的陈燮,为了找过河的地方,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每次想到这里,陈燮都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清军南下,地方官府连拆桥都不会,就把桥留着,让清军随意的通行。实际应对能力低下的地方官员,无能昏聩的内阁,刚愎自用的皇帝,这个组合能撑到崇祯十七年,实在是大明的底蕴太雄厚的缘故啊。陈燮敢打赌,隆平县令根本就不知道,境内有多少主要河流,河流上有多少重要的桥梁,更不要说知道桥的名字了。

    嗖嗖嗖!前方的天空上升起红色的信号弹,正在行军的骑兵大队立刻停下。跟在陈燮身边的吴三桂,乖巧的凑近了低声问:“陈叔,这啥意思?发现建奴了?”吴三桂彻底的被陈燮吓狠了,当着他的面剁下了高起潜的脑袋,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桀骜不驯的平西王,这一辈子算是摆脱不掉那个瞬间了。

    “三发红色信号弹,发现清军大队人马。果然是在隆平等着我,我倒要看看,是多尔衮的骑兵怎么抵挡我无敌的登州铁骑。”陈燮充满的自信的话语,引发了祖宽和祖大乐的认同。关宁军跟清军打了多年,就没打过这样的仗。清军听说登州营出现就撤退的瞬间,整个关宁军上下都被震撼了。满人也有怕的时候?一时间自信心达到了巅峰了。

    “都给我听好了,兵分三路,我带登州营走中路,祖宽、祖大乐,左路交给你们了。吴三桂,右边交给你了。注意看我旗号,一旦红旗杀进敌阵,你们就从两侧给我杀上去。这一次,我要正面击溃满清骑兵,让满清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就是狗屁。”

    陈燮的一番话,说的其他三人热血沸腾。被陈燮安排打辅助,他们心里也没啥不满的。

    战场是多尔衮选好的,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原野。两军在平原上遭遇,相距不过五里地的时候,多尔衮发现了对手,而且发现了来的全是骑兵。几乎同时压住了阵脚时,两军相距不足三里地。旷野上,多尔衮有三万骑兵,排成大大小小的队伍。

    登州营只有一万多骑兵,关宁军的骑兵稍稍落后在两侧。五百人一个作战单位的登州骑兵,丝毫不惧的顶在了最前面,从高空看,整个阵势就是一个巨大的锥形箭头。

    箭头的最前面,一面红旗迎风招展,红旗上绣了一只黑色的飞鹰,利爪正在抓向猎物。

    “老爷,还是我来打头阵吧,您留下负责指挥大局,在不是小战斗。”何显抓住了陈燮的缰绳,最后努力了一下,想要劝住陈燮。

    这个时候浑身热血已经沸腾的陈燮,哪里会听这个劝。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一举解决来自关外的威胁。一旦大胜,就此能左右朝堂都不为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这么重要的战斗,不身先士卒,在冷兵器时代,怎么能让三军奋勇。

    “闭嘴,回到你的位置上。”陈燮一声怒喝,何显灰溜溜的去了自己的位置。阵中的五百掷弹兵,已经做好的一切准备,就等着旗号的命令。

    陈燮策马在阵前来回的驰骋,口中高呼:“大明兴废,在此一战。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一万余人整齐的发出呐喊:“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回到指挥位置上陈燮,看看身后的将士,对身后的韩山道:“开始吧。”

    红旗使劲的摇摆,嗖嗖嗖的声音响起,五百掷弹兵,将携带的五千枚火箭全部打了出去。这种射程达一千八百米的火箭,出乎了清军的预料。

    正在给士兵鼓劲的多尔衮,看见密密麻麻飞向中军阵中的火箭弹时,心头升起一个惊恐的念头,怎么可能?短短的一分钟内,五千枚火箭弹全部打了出去。清军中央严整的队形,遭到了火箭弹的密集打击,连续的爆炸声中,死伤不断,惊马不断,彻底乱作一团。真正乱起来的其实不过就是四五千人,但是已经足以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陈燮举起了战刀:“杀!”两腿使劲,跃跃欲试的战马冲了出去,身后的近卫队很有默契,紧跟这冲了出去。一万两千登州铁骑,发起了全军突击,跟着前面的红旗,一往无前。

    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红旗下的陈燮在近卫队的簇拥下,一头扎进了清军乱作一团的地段,轻松的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身后的骑兵如滚滚洪流,冲进敌军阵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开挂模式

    第四百五十二章开挂模式

    多尔衮根本就没有时间重整队形,冲在最前面的陈燮带着他一手打造的登州铁骑,已经撕开了清军阵型。脑子里想过无数次与陈燮决战的场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刚刚开始他的队伍就乱了,中央一带被人轻松撕开口子。两翼的骑兵刚刚启动,想上前增援,挥舞着三眼铳的关宁骑兵也上来了。

    “弩!”长期刻苦的训练,每一个骑兵的动作都是一种本能。举着透明盾牌,弩箭射出后,挂回去,抽出短铳,继续往前冲。用短铳将最近的目标打倒之后,来不及的士兵直接将短铳当着暗器直接丢出去,抽出战刀继续冲杀。

    每一个士兵都在忘我的冲杀,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们战斗的欲望。因为那一面红旗一直在最前方,护旗的士兵已经换了三个,但是红旗始终在敌阵之中飘扬。

    冲在最前面的陈燮,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高举着战刀,一次又一次狠狠的落下,也不知道砍倒了多少清军。距离多尔衮的本阵,越来越近了。

    多尔衮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战场的变化,左右两侧还算好的,蒙古骑兵挡住了关宁骑兵。但是中路的蒙古骑兵已经彻底的不行了,整整一万多蒙古骑兵,这时候已经支离破碎了。那面该死的红旗,所向披靡,正在朝最后一个还算完整的阵型杀来。

    多尔衮犹豫了,要不要迎上去?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掉头就走,他肯定能跑的掉。毕竟登州营的骑兵一直在厮杀,过去了半个时辰了,蒙古骑兵已经开始溃散了。疲惫的陈燮。根本就追不上他。但是他更知道,一旦现在转身就走,他和他的部下就这一辈子都无法正面对抗登州骑兵营了。

    终于。红旗穿透了蒙古骑兵的最后一个阵型,一万多蒙古骑兵开始四散而逃。两翼的蒙古骑兵也支撑不下去了。浑身浴血的陈燮,冷笑着看着就在五百米之外的八旗铁骑。回头看看身边,勒住战马的陈燮,举起了手里的刀。

    战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血顺着刀锋往下掉,落在陈燮的脸上,映出一个狰狞的面孔。

    “杀啊,兄弟们。鞑子撑不住了。”吴三桂也在奋力厮杀,大刀舞动如雪花一般。他知道,只要自己敢于不卖力打仗,一准就回不去了。陈燮能剁了高起潜,就不是为了什么临阵脱逃整顿军纪,这就是做给关宁军看的,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将关宁军绑在他的战车上。陈燮没了退路,关宁军又何尝不是?打不赢,大家都得完蛋,皇帝不会放过陈燮和关宁军。打赢了。嘿嘿,那就不好说谁放过谁咯。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就没有一个蠢人。祖宽和祖大乐。心里都很明白到了玩命的时候了。

    多尔衮也很明白,所以他交代了身边一个亲兵两句,让他带着一个口信去找多铎,如果等不到多尔衮回去,立刻丢下人口和辎重,什么都不要了,全力往塞外跑。

    交代完这个时候后,多尔衮也来到了阵前,无声的举起了战刀。催动胯下战马,冲在了最前面。一万满洲八旗铁骑。滚滚向前,不死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开始了。这个时候。要想挽回败局,唯一的希望就是击败登州骑兵,他们已经战斗了半个时辰了。

    不能不说,多尔衮抓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机会,当然这是相对而言。这个时候的登州营骑兵,已经把蒙古骑兵打散了。正在慢慢的往红旗的方向靠拢。汇聚在陈燮的旗号后面,就有三千多人。多尔衮一动,其他的登州骑兵立刻丢下正在追杀的敌人,掉头往红旗的方向杀来。

    陈燮不慌不忙的抽出手枪,这玩意在战场上就没什么机会。左手持枪,右手持刀,催动战马,陈燮带着身后的三千骑兵,迎着一万满洲铁骑冲上去。这个时候,只要挡住对手半个小时,身边的骑兵涌来,满洲八旗的一万骑兵,必败无疑。

    作为陈燮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冒险,但是这个冒险值得。老子开挂了,老子是主角,光环无敌。杀!陈燮迎着多尔衮的大旗就过去了,身后近卫队紧紧跟随,手里的战刀雪亮。什么弩啊,短铳啊,现在都没发挥余地了。硬碰硬的时候到了,只要打败对手,关内的清军就别想跑,都得给我留下。

    多尔衮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战刀保持一个最佳位置,他要一刀剁了陈燮,这场战斗才能最快的时间内结束。问题是,当他看清楚陈燮脸上有一种诡异的笑容时,觉得不妙的时候,枪声响了。这是怎么回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掀翻下马的时候,多尔衮脑子里最后一个念想。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陈燮的冒险成功了,一击而杀,多尔衮就算没死,也差不多了,三发子弹击中了他。这个时候,陈燮也没时间多想,,连续举枪打光了剩下的五颗子弹,手枪直接扔掉,双手持刀,使劲一抡,一个八旗兵连人带马带旗杆,被砍成了六段。

    “多尔衮死了!”陈燮怒吼,吼声穿透云霄,直上九天。身后近卫整齐的呐喊:“多尔衮死了!”喊声本身后三千骑兵复制:“多尔衮死了!”

    慌乱的八旗兵,看不到多尔衮的旗号,斗志立刻就少了一半。这尼玛才刚刚开始打啊,一个回合啊,多尔衮就这么被弄死了?这是满洲最勇猛的睿亲王啊,怎么就这么没了?

    人心惶惶的满洲八旗兵,被陈燮带着三千骑兵迅猛的一冲,立刻就乱了阵脚,看着红旗在阵中左突右冲的,当者纷纷落马。一把战刀,在陈燮手里,成为了索命的判官笔。

    没有在第一时间围住陈燮这一股人马,注定了这一次决战的结果。当陈燮带着三千骑兵,杀透满洲八旗的阵型,调转马头回来时,无数举着战斗的登州铁骑已经杀进阵中。这时候再看三千铁骑,已经不足两千,但是这都是值得的,这点战斗损失在陈燮看来,奠定了今后的大明格局。为了这个格局,就算是牺牲再大,也是值得的。

    大明的现状,决定了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内形势,慢慢的推动大明的变革。这个时候,外部环境的安定就太重要了,不然隔三差五的要对付清军,太尼玛讨厌了。等到明朝内部稳定了,崇祯也该信服并接受自己的一些观点,大明就让她自己慢慢去改变吧。就算不肯改变,陈燮在山东做的事情,也会促使大明的变革。因为,新的阶级,在山东,在江南,已经诞生了。尽管他们现在还不是那么显眼,但是随着大量的海外财富的冲击,必然导致这个时代大明沿海地区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就算大明不想变,陈燮也会推着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用什么推?当然是刀咯,任何一个社会发生本质性的变革,从来都是要流血的。英国革命、法国革命,哪个时代的先驱不是在流血之后才奠定的霸业?变革,怎么会不流血?

    幻想用嘴炮来推动社会变革的举动,本质都是在吃喝人血馒头。改变一个社会的意识形态和道德体系,没有刀枪和铁血,从来都是一句空话。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陈燮想杀回头的做法,被韩山坚决的制止了,死死的拽着缰绳,态度坚定。陈燮只好作罢,带着不足两千的骑兵,在战场外围等着最后的胜利。

    战斗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一点,整整三个小时的激战之后,三万清军全面溃败,陷入了毫无组织的各自逃命状态。失去主帅的清军,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遁,头也不敢回一下。他们知道自己败了,这个时候不用跑的过敌人,只要跑的过同伴就行了。

    登州骑兵和关宁铁骑,全力追杀,一口气追出去三十里才作罢。浑身浴血的吴三桂,总算是有底气来到陈燮的面前,卖乖道:“陈叔,小侄回来了。”

    陈燮淡淡道:“让兄弟门再辛苦一下,打扫战场。”吴三桂满心欢喜的去了,陈燮看看这小子的背影,露出一丝杀心,想想还是算了。汪精卫都有“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时候,人啊,都是被环境和野心逼出来的。

    满清要不是削藩,吴三桂未必会反。朱由检要不是吊死煤山,李自成要不是传说中那样抢了陈圆圆,吴三桂真的会引清兵入关么?南明小朝廷,在最初的一年,还惦记着联合满清打败流寇的美事呢。大环境如此,要求一个武将有节操?还是算了吧。

    不过嘛,关宁军的历史,也该结束了,让吴三桂和关宁军继续去追杀蒙古人和满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安排。如果以前会害怕,现在打赢了这一仗,关宁军的腰杆子总该硬起来了吧?

    至于多尔衮,只能算他倒霉了,遇见了开启开挂模式的陈燮,他不倒霉谁倒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乌龙首辅

    第四百五十三章乌龙首辅

    保定,首辅刘宇亮来了,老先生这次来的有点搞笑。多尔衮入关了,皇帝着急啊,找大臣商议,让大家想法子。刘宇亮站出来了,说:“我去!”不过这话没说完,估计是紧张的有点结巴,说话才说一半,后一半憋着了。

    朱由检一听这话高兴了,给他一顿猛夸,结果刘宇亮才说出下面的话“阅兵”。朱由检恼火了,尼玛不带这么玩的。既然你都站出来了,不去也得去。苦逼的首辅,因为一句话没说完整,不得不出来督战来了。

    走到保定,刘宇亮见了巡抚张其平,问起战局,一问三不知。整天躲在城内担惊受怕,居然不知道派人去查探?周边的城池也差不多是这个尿性,谁知道清军到了哪了?

    这时候有知道的人来了,一百多号丧家之犬,跑到保定城下哭。张其平派人去问了一下,当时就吓的魂飞魄散,立刻找到了刘宇亮说:“陈燮斩了高起潜,造反了!”

    刘宇亮如同五雷轰顶,这下算是彻底的完蛋了,陈燮怎么就造反了?怎么回事?老先生也顾不上多调查了,带上随从就往京师跑。这么重大的消息,他要第一时间告诉皇帝。话说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正常的应对难道不该是他坐镇保定,调兵遣将,准备应对么?这才是他该干的活啊,你是首辅啊。他老人家不,亲自回去报信去了。报信这种事情,派一个信使去就够了嘛,事情发生了,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等事情闹大了再处理,那可就难了。明朝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很多。因为官员的无能,一件小事变成大事,祸害一方。甚至更大的恶果都不少发生。

    历史上刘宇亮到了保定,听说卢象升在巨鹿战死。他的反应就是躲进了城高墙后的晋州。惜命啊!这就是明朝的文官,没救了。除了自己的利益,谁都不放在心上。

    刘宇亮到了京师,朱由检恼火了,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刘宇亮偷哭流涕:“陛下,大事不好,陈燮造反了,他杀了高起潜。夺了关宁军,正在朝京师打过来。”

    除了杀了高起潜夺了关宁军这个事情是听高起潜的随从说的,其他的都是他脑补的。这会陈燮正在隆平,跟多尔衮决战呢。

    朱由检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听差了,回头还笑了笑,看看王承恩道:“大伴,朕的耳朵不好,刘阁老说的啥?”

    杨嗣昌上前道:“陛下,刘阁老说的是陈燮斩了高起潜。夺了关宁军,造反了。”

    朱由检有点恍惚了,大明朝那么多灾难。都没有他听到陈燮造反带来的打击打。一家伙脑子就晕乎了,眼前一黑就晕倒了。这一下,现场乱作一团,赶紧的叫太医。

    等到朱由检醒来,都是夜里了。一群内阁成员还在外头等着消息,都不敢走啊。事情闹的太大了,一个一个的六神无主了。往日都是嘴炮,个顶个的能说啊。这会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那是陈燮啊。是登州营的缔造者。他造反了,谁能打的过?现在才想起来。哦,有这么一个人。练了一支百战百胜的军队。以前对陈燮,内阁都是视而不见,反正叙功也没他的事情。就当一个随叫随到的角色演员来对付就是了。

    问题是,一旦这个角色演员不完了,这部戏就演不下去的时候,大家才不得不正视。为啥?戏台没了,你唱个蛋蛋的戏?陈燮真的有掀翻戏台的能力,这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清醒过来的朱由检,看看坐在边上哭泣的周皇后,正准备说话呢,听到周皇后低头擦眼泪的自言自语:“皇上,您糊涂啊,怎么能听信那些文官的谣言?这大明朝,谁都会造反,臣妾都不会信陈思华会造反啊。”

    周皇后正在低头胡思乱想呢,下意识的把心里最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声音不大,朱由检却听的真真的,突然他的脑子一下就恢复了清醒,觉得这事情似乎不太对啊。刘宇亮怎么这么肯定陈燮会造反?那帮人从陈燮还是个参将的时候,就说陈燮是藩镇。

    嗖的一下,朱由检坐起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周皇后给吓一跳。赶紧问他:“皇上,您醒了,赶紧叫太医。”朱由检哧溜一下就起来了,大步就走,鞋子都没穿。周皇后急了,手里拎着鞋子在后面追。朱由检出来看看诸位大臣,死死的盯着刘宇亮。

    “刘爱卿,你说,陈思华是怎么造反的?”这话透着森森的冷气,朱由检的眼珠子都是红的,有杀人的冲动。都说朱由检喜欢杀大臣,如果他按照朱元璋那种杀法,未必不能扭转局面。满清不就是这么干的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天下啥都缺,就不缺做官的人。

    刘宇亮心里一颤,腿软跪地,身后也跟着跪下一批阁臣,刘宇亮道:“陛下,臣至保定,正欲南下,见到了高起潜的随从,是他们告诉臣的。”

    朱由检一听这个话,立刻问:“他们人呢?”刘宇亮道:“有个内侍,捧着高起潜的脑袋在外面候着呢。”朱由检脸色好看了一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宇亮道:“你们候着。”

    朱由检又回去了,一群大臣一头雾水,互相看看,不知道该不该起来,皇帝没让他们起来啊。倒是王承恩有点看不下去,一群胡子花白人的,总这么跪着不是个事情。追上皇帝后低声劝道:“万岁爷,还是让阁老们起来等着吧。”朱由检一愣,想起这个事情来了,方才是忘记了,这会被提醒了,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笑道:“那就继续跪着。”

    王承恩没想到起了反作用,心里搞不清楚朱由检的心思,只好继续低声试探道:“万岁爷,都是上了岁数的大人,时间长了,腿脚撑不住。”

    朱由检站住,很给面子,愤怒的解释道:“大伴,朕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你这么想,刘宇亮身为首辅,就算陈燮造反了,他人在保定,可以就地处理吧?朕给的尚方宝剑呢?为何不立刻调集兵马,就地准备作战?而是往京师跑?难道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么?让他一个几十岁的人跑腿报信?”

    这话就诛心了,王承恩没法继续劝,只好跟着往里走。很快高起潜身边的内侍被带进来,朱由检坐着没动,曹化淳奉命问话:“小狗子,咱家奉了万岁爷的话问你。但凡你有半个字的假话,咱家让你生不如死,还得连累全家。”

    事情太大了,曹化淳一番狠话,朱由检还是很肯定的。家奴嘛,弄死就弄死了,跟死条狗没区别。狗都不如的命。

    这奴才被吓的尿都流了一地,曹化淳多狠啊,说弄死你全家,保证不留一个活口。

    朱由检冷着脸补了一道:“狗奴才,说半个字的家伙,诛你九族!不,十族!”

    这话说明朱由检是真急眼了,历史上有这待遇的就一位,方孝孺。这会给这个不知名的小太监这个待遇,真是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

    小太监吓的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开始讲,从鸡泽出兵开始讲,高起潜要去蹭战功,半路上遇见了陈燮,然后被砍了,让他们带着脑袋回来报信。然后还遇见了卢象升,也没留难他们。然后到了保定,见着了张其平,又见着了刘宇亮。

    说完了,曹化淳恶狠狠的问:“狗奴才,我问你,陈思华都对你们说了啥?”

    这小太监之前是吓傻了,好多细节都没说,这会再被这么一吓唬,想起来了:“奴婢记得,陈燮说了,高公公临阵脱逃,贪生怕死。”

    曹化淳一脚就给这个小太监踹翻在地,怒喝:“狗东西,陈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么?”说完便转身朝朱由检跪下道:“万岁爷,事情明白了,卢象升在巨鹿,高起潜畏敌不前,躲在鸡泽。听说陈思华带兵赶到巨鹿,觉得是个立功的机会。带兵往巨鹿的半道上,听说清军来了,便丢下主力,带着吴三桂往巨鹿跑。赶上陈思华探知清军动向,会师南下要救高起潜,发现他逃窜了,愤而斩之。”

    王承恩在边上也补了一刀:“万岁爷,奴婢也觉得曹公公分析的很合理,事情这么一说,都对上了。陈思华忠心耿耿,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怕死的软骨头。”这个时候王承恩看出来了,曹化淳一定有渠道,知道陈燮没造反,不然不能这么肯定,抓住机会就踩死人。让皇帝安心,这事情对自己也有好处。

    朱由检也想明白了,这事情过去可不少天数了,怎么就没见下面的州县来信,说陈燮挥师北上打京师?当即冷着脸道:“去,把吴直叫来。”

    不等朱由检去叫人,吴直都到了宫门外了,一块门板,四个太监,抬着一个东厂的番子。这边立刻给带进来,朱由检看看一脸激动的吴直跪在地上,抬头满脸喜悦的嚎哭:“万岁爷,万岁爷,大喜,大喜啊。”

    “大喜”这两个字让朱由检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东厂还是可信的,消息来的很及时。当即站起道:“喜从何来?”吴直指着门板上的人道:“这是东厂的探子,他带回来的好消息,陈巡抚会同关宁军,大战多尔衮于隆平,陈思华亲手斩了多尔衮,清军大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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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崛起介绍:
时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从天启七年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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