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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2集 回到大明

    1936年4月30日,广州港码头。

    远处宽广的珠江面,行驶着一艘黑白红三色相间的庞然大物,头顶的三根烟囱飘着袅袅黑烟。这正是永安公主号。永安公主号主第一个烟囱后面,飘扬着一条三十英尺长的红飘带。前、左、右侧的水面上,三艘消防艇高高喷起水幕,就像仪仗队一样,拱卫在它身侧。

    永安公主号的航,遇到了雅加达屠华风暴,被耽搁在了南洋很长时间。第二次航行,更是遭遇海盗劫持,船上乘客死几十名。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明国内传言四起,说永安公主号是一艘不吉祥的船,是一艘被诅咒了的船。

    三月下旬,郑氏船运公司本来还想让永安公主号跑一趟欧亚航线的,但就因为这种忌讳,在很长的时间竟然卖票都没过三分之一的舱位,不得不取消了一次航班。也就是四月初,才勉强卖出了半数船票,开往欧洲。欧亚航线西行的红飘带奖已经让本公司的玉璁号拿了,公司就没再让永安公主号刻意破纪录。本来以永安公主号的马力,打破玉璁号的记录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东行的航线,红飘带奖还被别的公司保持着,郑氏船运公司一定要拿到手。永安公主号卯足了劲儿一溜狂奔,平均度跑到创造了欧亚航线东行平均航的最高记录,终于如愿以偿,升起了红飘带。

    ……

    永安公主号跟着领航汽艇,已经快接近广州港码头了。码头上人山人海,许多人都来一睹永安公主号挂起红飘带进港的壮观景象。广州港是大港,每天都有许多艘巨轮进出。但这次进港实在太特殊了。先主角是永安公主号,作为客轮不算巨大,但却是以当今女皇陛下的公主号命名的,意义特殊。其次这艘船经历太不平凡了,处女航碰到了南洋屠华风暴,第二次又被海盗劫持,随后被驱逐舰解救,第三次,终于拿到了红飘带奖……

    但更重要的,还在渔船上几个特殊乘客。这几个特殊乘客在欧洲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全世界报道的沸沸扬扬了。今天广州市民都来一睹这几个人的风采。

    人群中有几个人,显得特别激动。他们伸着脖子,远远地盯着江面上的永安公主号。在他们周围,十几个记者架好了三脚架照相机,早已把他们围在中间。七八架照相机镜头都对准了其中一个年轻女子。

    这名女子美丽、羞涩,微微低着头,躲避着周围人的目光,在镜头前显得非常不适。但她又不肯躲到人群后面,不肯放弃这个能够眺望客轮的位置。在她的身旁,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兴奋至极,踮着脚尖眺望巨轮,不时地趴在她耳边说笑着什么。

    他们的身后,几个便衣彪形大汉不动声色地警惕着,如电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

    慢慢的,巨轮靠上码头了,粗大的缆绳扔了上来,舷梯也放下来了,衣冠楚楚的乘客们开始提着箱子走下来,跟码头上接船的亲朋好友团聚在一起,拥抱握手,很快码头上就陷入了一片重逢的喜悦气氛中。

    突然,舷梯上出一声欢叫,一个穿着白纱夏装的女郎三步并两步冲下舷梯,一下子和码头上一个女子抱在一起。

    “秀秀!……秀秀秀秀秀秀秀秀……秀秀!!!”

    秋湫紧紧抱着秀秀,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一边腻腻地欢叫着,一边一左一右在秀秀的脸颊上亲着,仿佛抱着的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招人疼的东西一样。

    “……我想死你啦!!!”

    周围镁光灯噼里啪啦闪起来,看热闹的人群也“哄”地一声,跟着笑起来。

    ……

    秀秀被秋湫搂得快喘不过气来,但她心里也高兴万分,也抱着秋湫,跟她腻在一起,两个女孩笑着,都流着眼泪。

    但是秀秀的眼睛却穿过秋湫的肩膀,继续向舷梯上望去,敏锐的目光搜索着,心中也愈焦急起来。

    突然,秀秀怔怔地望着舷梯上,目光跟着那个身影来到码头上,慢慢靠近,一直靠到自己身边,带着温柔、深沉的微笑,凝视着自己。

    她痴痴地望着那张脸,突然面颊烧得通红,心脏嗵嗵跳起来,但泪水却像决口的堤坝一样,大量的夺眶而出。

    秋湫总算感觉到了异常,放开秀秀,先是很奇怪地看着她的表情,然后转身才看到向小强。

    秋湫突然明白了什么,讪讪地放开秀秀,笑嘻嘻地退到了一边。

    ……

    向小强靠近秀秀,抑制着自己的胸中狂跳,温柔地说道:

    “秀秀,我回来了。”

    “嗯。”

    “我走了两个多月,你一个人辛苦了。”

    “……嗯。”

    秀秀顿时脸上烧得不能再红,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样,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紧张的好像第一次见到向小强一样。

    周围几十双眼睛紧盯着他们,七八架照相机镜头也都瞄准了他们,记者们屏住呼吸,拉住快门,随时准备抓拍精彩镜头。

    “大人……”

    秀秀抬起头来,面红耳赤地呢喃着,胸脯一起一伏。她瞥着周围的镜头,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秀秀悄悄地一指旁边,细声道:

    “……子羽也来了。”

    旁边叶子羽一身6军制服肩扛少尉军衔,雄姿英,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他先“啪”地立正敬礼,然后和向小强拥抱在一起。

    向小强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臂膀,看着他这一身军装,笑道:

    “子羽,怎么样啊?”

    叶子羽现在已经是6军大学校委培生了,人民卫队选送。叶子羽终于能如愿以偿,以一个6军学员的身份,进入人民卫队,跟着姐夫干了。6军大学校也将是他完成高等教育的地方。

    “姐夫,好得很!我现在每天都到6大去上课,下午回司令部跟着姐姐……不,尚副官学实务,帮着处理情报,可过瘾了!嘿嘿,姐夫……”

    向小强看看周围的记者,压低声音笑道:

    “你小子听好了,把你弄进6大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学,将来姐夫就靠你帮忙了!……你可别觉得你姐夫是向小强,就随便混也不用愁……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呢。”

    “姐夫你想哪儿去了!”叶子羽笑道,“正想跟你说呢,你把我送进6大,真是送对了!我现我就是干军人的料!天天一块儿训练,跑步、做俯卧撑,过瘾死了!”

    “光过瘾就行了吗?现在开几门课了?”

    叶子羽嘿嘿笑着,伸出两只手指一比划:

    “八门课,四门公共,四门专业。外文、高等数学、几何学、物理、兵制学、兵器学、弹道学、战略学。呵呵,姐夫,不是哄你,我哪一门都不含糊!”

    向小强点点头,这倒相信。叶子羽也和他姐姐、还有秋湫一样,天生都是数理化尖子。要是自己,就那些什么“高等数学”、“几何学”、“弹道学”的,不要说去学,听听名字脑袋就要炸了。

    向小强又跟他们介绍了三位老顾问,大家都见过面之后,便出去乘火车。一旁的记者没拍到期待中的“精彩照片”,都“哄”地一声,跟了上去,纷纷挤到他们身边,开始七嘴八舌地采访。

    但是向小强搂着秀秀,很礼貌地对他们摇摇头,同时加快脚步。身旁的几个便衣特工看到大人不接受采访,立刻挺身挡在记者前面。虽然记者有十几个,而特工只有几个,但这几个人仿佛有神奇的本事,也没动粗,就这么简单地挡一挡,十几个记者竟然谁也靠近不了向小强一行。

    一行人就在广州港内的火车站上车,北上返回南京。

    ……

    向小强从2月23号乘永安公主号离开大明,到4月30号又乘永安公主号回到大明,共68天,正好两个月零一周。

    期间行程两万公里,绕过半个地球,两次干预终止了屠华风暴,并参与、见证了明、荷短暂的南洋战争。占领期间,为两千死难华人报仇,处决了4000名土著。之后又代表大明跟荷兰谈判,为大明谈回了任何人都不敢想的丰厚补偿:盛产石油的战略要地苏门答腊岛、一亿八千万明洋、以及三处港口城市的永久割让。

    在马六甲海峡,率领奎木郎号驱逐舰解救了被劫持的永安公主号,并当机立断、以牙还牙,彻底捣毁了海盗的老巢,杀净了海盗。

    在德国,和希特勒以及第三帝国的主要人物们进行了多次会谈,表了《明德联合公报》,完成了此行最主要的政治目的——又多了一个世界大国承认江北土地属于大明,同时,让北面的满清又失去了一个重量级的建交国家。

    此行对大明实际好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初步敲定了用粮食、矿产交换一大批先进技术的合作意向。这对大明在短时间内快增强实力,尤其是军事实力,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是,让向小强最兴奋的,还是成功地挖来了一大批德国的军事人才。其中闪耀着最眩目光芒的,就是装甲机动战之父、闪击英雄、装甲兵专家古德里安。在这个时候,大明还没人认识到他的价值。就算在德国,希特勒认识到了他的部分价值,但还是为了一套坦克图纸,把他让出去了。但希特勒现在看到的古德里安,只是冰山一角。他要是现在突然有了40年代的见识,非活活气死不可。

    ……

    1936年5月1日,向小强一行人回到了阔别两月之久的南京。

第1集 阴谋变阳谋

    5月1日早晨六点半,火车扯着长笛,驶进了南京站。[要看书就到看书。]

    向小强从包厢的卫生间里洗漱出来,肩上扛着毛巾,说道:

    “秀秀,我好了,你快进去刷牙洗脸吧!”

    “呵呵,大人,我已经洗漱过了。”

    秀秀温柔地笑着,弯腰在床边叠起两人的睡衣,装进箱子里,又把床单抚得很平整。至于那条薄薄的被子,也已经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向小强“唔”了一声,用毛巾擦着脸,从背后欣赏着秀秀。秀秀早已穿戴整齐,弯腰忙碌着,洋装筒裙衬托着曼妙的身段。

    不知是否是错觉,昨天下船第一眼看到她时,还像个委委屈屈的青涩小姑娘,今天早上就变成婉约优雅、妩媚动人的小妇人了。

    昨天晚上秋湫死活也要推自己到秀秀的包厢去睡。秋湫也很懂事,知道不能再霸占着向小强了。但向小强却被搞得很尴尬。虽然跟秀秀分别了两个多月,但他不想显得那么急吼吼的,还没回家呢,就在火车上一解相思之苦。秀秀也面红耳赤,羞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脸红归脸红,却偷望着向小强,一声也没吭,听任秋湫把向小强往自己包厢里推。

    从来都说“小别胜新婚”,向小强和秀秀昨晚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尤其是秀秀,向小强感觉到秀秀在自己身下全身痉挛、近乎失声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时,才感到自己亏欠秀秀多么多。

    尽管如此,今早仍然早早的起来,提前洗漱穿戴完毕,并为自己收拾好了行李,静静地等着自己醒来。自己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快进站了,但秀秀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只需要自己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就可以下车了。

    ……多么好的女孩!

    秀秀推开了车窗,带着新鲜泥土味道的空气扑进包厢,冲走了一夜的浑浊空气。

    五月的南京早晨,竟是那样的凉爽!

    这一路回大明,又是漫长的热带之旅,十几天都是燥热不堪。到了广州便转变成湿热。虽然五月的华南还不至于很热,但空气已经很潮湿了,昨天一白天都不太舒服。

    但是经过一夜,回到南京地界,终于又闻到了那种久违的干爽空气味道,那种南京附近丘陵地带、紫金山一带才会有的树林加泥土的芬芳。

    出站口,照例又是一大堆记者,而且这次记者比以前每次都多。车站外面围得水泄不通,警察不得不拦成-人墙,让出站口留出一条路来。

    无数耀眼的镁光灯中,向小强一行人快步出站。两侧记者声嘶力竭地争相大喊,提着各种问题,一时竟是一句话也听不清。

    在警察的保护之中,众记者没能采访到向小强。待一行人都进入各自的轿车中之后,向小强最后站在车门边,胳膊攀着车门,面向无数吵嚷的记者和镜头,微笑着举起一只手。

    即秒之内,所有人都闭嘴了,现场奇迹般地静了下来。

    向小强微笑着说道:

    “各位,我明白各位都想问我什么。但是现在我只能说一句话,那就是在欧洲的14天中,我亲眼见证了大明的胜利,清虏的失败!”

    说完向四周拱拱手,坐进了车子。

    直到车队开动,四周看热闹的南京市民才鼓掌欢呼起来。

    ……

    向小强坐在宽大的三排座大轿车里,秋湫、秀秀在自己一左一右坐着,还绰绰有余。前面一排座坐着肚子疼和蜗牛,最前面副驾驶上坐着十四格格。这些人民卫队的最头面人物,今天都来火车站接他了。不只是他们三个,还有李根生和李长贵也来了,十四格格安排他们在另一辆车上。

    阔别已久,今天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心腹老伙伴们,向小强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其实没必要这些人都来的,有十四格格一个人来就足够了。但他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直接下属,又是心腹之人,今天自己回来了,肯定是不让谁来接站谁都不干。

    从德国转了一圈回来,向小强此刻也隐隐地有点把自己当成希特勒的感觉了。他yy着,将来自己掌控全国、成了希特勒了,那么这几个人谁是戈林、谁是戈培尔、谁是赫斯、谁是希姆莱……

    他对十四格格很满意,自己离开大明两个多月,没现十四格格一点的不轨举动,反而尽心尽力地为自己支撑人民卫队,把权柄看的牢牢的,一点没给那帮虎视眈眈的外臣空子。在海外的两个多月中,自己全靠她才及时掌握了国内的情况。好几次关键时候,都是十四格格的密电,才让自己躲开危险,或者抓住机会。

    自己曾赋予了秀秀“专折密奏”之权,让她监视十四格格的不轨行为。可是这期间,秀秀一次也没有“告状”。

    十四格格毫无疑问,是非常称职的。

    向小强望着十四格格的后脑,看她不时地回头跟大家说笑,现她已经隐隐地成了自己这些心腹的“领导”了。……不过,自己走的时候就是把权力交给她的,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十四格格的才能、十四格格的忠诚,已经屡次证明了。现在,也总算有了一个既忠心、又能替自己处理纷杂事务的人了。

    向小强脑中盘算着,回头就可以把十四格格提升出来,让她担任自己的副手,成为人民卫队副司令,具体分管情报和宣传。还要再提起一个副司令来,分管军事。

    ……

    回到司令部后,向小强立刻召开了会议,手下心腹全部参加。

    最初见面的欢欣气氛过去后,会议室内有了个短暂的沉寂。大家都低着头,不时瞥着向小强,好像都有什么话想说。

    几分钟后,十四格格环视众人一圈,然后低头轻轻摆弄着钢笔,带头说道:

    “大人,现在我们面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陛下可能下嫁暹逻王子这件事。……大人,不知您怎么看?”

    她没有抬头,而只是目光穿过梢,一双美目盯着向小强。

    向小强也望着十四格格。自己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飒爽的短。但是到大明来后,几个月的时间,长已经柔顺地披在双肩,完全没有了当初满清格格、特务头子的感觉,相反看上去就像个性情温驯的江南小姐。

    看到向小强没回答,反而是有些“痴痴”地望着自己,十四格格淡淡一笑,略低了低头,手里的钢笔轻轻捣着纸张,好像在提醒他: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咳咳!喔……”向小强缓过神来,清咳两声,沉吟着道,“……不错,这个问题是很严重。陛下一旦离开大明,那么我们人民卫队将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我,还有我们在座的所有人,要么被他们设法清洗掉,要么至少也会被赶得远远的,可以说是打回原形。……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要务,就是阻止陛下下嫁暹逻。……说起来很可气,在这个关头,我们人民卫队本来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的,现在不得不跟那些大臣斗法!……赵芳,……”

    听到向小强直呼其名,好几个人都望着他,又望着十四格格,好像都听出了点什么。

    十四格格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望着他。随即嘴角微微一翘,眼角露出一点戏虐地不满,好像在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现在就敢直呼本公主名讳啦?

    向小强也瞥了她一眼,又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赵芳,这些日子想必你们也有了一些想法了。你可以代表大家说说。”

    十四格格点点头,右手翻着面前的资料,左手轻轻把额前一缕梢拂到耳后,然后抬头清声说道:

    “大人,是这样的,我们大家认为呢,目前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很多。先陛下自己显然不愿意下嫁暹逻。为什么呢?”

    她说到这里,不经意地抬眼瞥了一下向小强,向小强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很不自然地在椅子里挪动着**。但是十四格格又是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放过了他,继续说道:

    “……原因很显然,暹逻那个地方气候湿热难忍、生活上也不习惯、语言不通,而且远离中土,就算普通女子尚不愿意嫁过去,何况陛下?而且陛下是大明女皇,嫁过去不管带不带女皇身份,总之南京的权力肯定是要丢给内阁那帮大臣的。陛下的权力欲虽然不是很强,但毕竟也是人,一般人看着手中的权力被别人拿去,总会不舒服的。”

    这倒是真的。向小强微微点头。他知道如果朱佑榕对权力真的一点不在乎,就不会支持沈荣轩和自己搞新年政变了。……不过很显然,向小强看出来,十四格格分析朱佑榕的时候,明显是参考了她自己的感觉的。十四格格可是个权力欲很强的人。

    他微微一笑,继续听十四格格讲话。

    十四格格继续说道:

    “但问题是现在陛下完全了解下嫁暹逻这件事,对大明帝国的巨大好处。……说实在的,这件事如果真办成了,对我们大明的好处真的是太大了,要是抛开我们的利益来看的话。……而偏偏陛下又是个愿意为国为民牺牲个人的人。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有体会。南京保卫战的时候,陛下宁可冒着被俘的危险,也要为了南京老百姓留下来。现如今,她完全能为了大明得到更大的利益,牺牲掉自己的个人利益。”

    在座的几个人都相互瞥两眼,轻咳两声,暗暗笑着。向小强也看出来了,跟肚子疼他们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十四格格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那么媚俗了,提到陛下的时候,嘴巴甜得好像吃过糖一样。

    她好像一点没觉,又皱着眉头,继续说着:

    “但现在麻烦在哪儿呢?事情不像我们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我们原先觉得,只要把那些大臣的通盘计划,找人在报纸上写出来,或者干脆找人透给暹逻王室,这事儿自然就吹了。……但现在显然他们抢在我们前边了,而且做得还挺漂亮……就在五月份,可能是中旬,也可能是上旬,暹逻王子就要来南京求亲。而且很明确,就是向陛下求亲。”

    向小强吓了一跳,这消息可是他第一次听到。

    “你说什么?”他盯着十四格格,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十四格格低下头,看着资料轻声说:

    “这是今天早上刚来的情报。”

    向小强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慢慢点起了头:

    “唔……今早来的?那没什么了,继续说吧。”

    十四格格咬着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显然是东厂……还是什么人的,反正是他们在暹逻的人,把陛下‘意属’暹逻王子的消息传过去了。于是,暹逻王子就来求亲了。这样一来,就不是我们大明要下嫁女皇,而是他们暹逻主动上门求亲,请求迎娶陛下。这样我们即使透露给报界,可信性也大打折扣了。”

    向小强一敲桌子,奇道:

    “暹逻王室难道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这里头有阴谋?”

    十四格格没有回答。肚子疼看看众人,哼了一声道:

    “现在暹逻老国王已经病得很厉害,国内大多事务都是这个王储在做主。我觉得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是王储早就爱上了陛下,听到这个消息被狂喜冲昏头脑了;要么是他自恃精明干练,有了解陛下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认为把陛下娶过去之后,有把握把陛下攥在他手心里,不怕大明的什么‘阴谋’。更大的可能,是这两方面原因都有。”

    他说完,在座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十四格格这时候补充道:

    “子腾的分析很精到。但我觉得还有一条:根据以往资料,暹逻这个王储和他父亲不一样,他父亲是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一生都致力于保持暹逻的独立。在他这一朝,暹逻虽然仍是大明的藩属,但他为了抵消大明的影响,跟西边英国、东边法国的联系都增强了不少。

    “但是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储君,却是个坚定的亲明派,中学、大学都是在大明受的教育,也曾长期在大明游历过。可能在他看来,借着一桩婚姻跟大明的联系更加密切,对暹逻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何况子腾也说了,很多外国王子都对陛下很倾慕的。他大概也不在其中。

    “我们甚至可以这样猜想:即使他完全看透了大明的‘阴谋’,也不以为这是阴谋。可能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既继承暹罗王位、又继承大明王位,甚至合并两国,都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

    她一段话说完,其他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都觉得十四格格的分析才是真正到位的。也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肚子疼讪讪地望着十四格格,挠头一笑。十四格格也呵呵一笑,摆摆手。

    向小强用手掌遮住了脸,郁闷地长出一口气。

    现在倒好,阴谋变阳谋了。日。

第2集 炼锋号冲锋枪

    “向大人,您别难为我好吗?真的不行……”

    上午八点半,紫禁城内。

    奉天殿前安静的广场上,只回荡着女孩子的细声哀求,和一个男子的粗声粗气的怒斥。

    午门和奉天门之间的内御河上有五座汉白玉石桥,现在每一座上面都堵着一个宫女,中间的一座桥上,一个小宫女打躬作揖的赔不是,都快哭出来了。

    向小强气得七窍生烟,在汉白玉桥上原地转圈,人家小姑娘堵着桥不让过,自己总不能把人家掀下河吧?

    “有没有搞错!”向小强一拳打在汉白玉小狮子上,打得拳头生疼,但也不敢在人家女孩面前揉,只是疼的咧嘴,压着嗓子问道,“本司令今天刚回大明,都没顾上跟部下见见面,就赶着来见陛下,陛下怎么可能不见我!……你说实话,到底陛下不见我,还是宫里的某某人害怕我进去,授意你们在这拦我?”

    小宫女一怔,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张嘴就说: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黄小桔对天誓:今天陛下的确是、百分之百是、百分之一万是,不想见到向大人……跟我小桔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小桔子真是被向大人口中的‘某某人’授意,才拦住向大人不让进的,那就让我肠穿肚烂、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

    脆生生的毒誓回荡在安静的宫墙内,向小强受不了了,赶忙止住她:

    “好了好了……算我倒霉,我信你,行了吧?……我日!”

    两边四座御河桥上,四个小宫女表情麻木地看着黄小桔毒誓,丝毫不以为意,好像黄小桔毒誓跟吃饭一样正常的。

    黄小桔还一副可怜相:

    “行了吧?相信了吧?……向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婢子吧……”

    向小强欲哭无泪,有气没处撒。自己身高七尺、戎装佩剑、中将军衔双肩扛、朱雀勋章胸前佩,却站在这里快把一个小姑娘快“欺负”哭了……

    旁边的四个小宫女漠然地望着自己,更远处,一排站岗的禁卫军也望着自己。向小强转脸瞥了他们一眼,那些禁卫军马上别过脸,目不斜视。现在禁卫军也是人民卫队编制了,那些人还都是自己手下的兵。

    “陛下不见我,”向小强说道,“那好,我现在不跟你说,你把宫里更高负责的人叫来!我要亲口问他!”

    黄小桔往边上一指,轻轻说道:

    “那大人跟我来吧,我带您去见她。”

    向小强气不打一处来,仰着脑袋就说道:

    “什么人?你让他到这儿来见我!”

    这时候,外交大臣提着公文包,带着两个官员一边谈一边走过来。他们突然都看到了向小强,向小强也看到了他们。

    几个人看到向小强这副样子,站在桥上跟一个小宫女拉拉扯扯的,目光都很古怪。大臣扶着眼镜,远远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没说话,径直从桥上走过去了。那座桥上的小宫女立刻让开道路,低头躬身侍立一旁。后边那两个官员估计也是外交部的,一个人低下头装没看见,另一人冲向小强很客气地点头笑笑,也快步走过去了。

    向小强目送着他们走过御河桥,突然脸似火烧。他再转身看身边的黄小桔,小妮子翻着死鱼眼,仰脸望着天空,一副“愿呆在这就呆在这,看你难看还是我难看”的架势。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说得简直太对了。

    向小强没说话,抬手指指那个方向,低头道:

    “走,I服了you,带我去见他。”

    ……

    在奉天门西侧的武英殿内,向小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等。过了不一会儿,里面聘聘婷婷走出两位宫女,都是昂挺胸、仪态万方,跟御河桥边上的黄小桔不可同日而语。跟着走出来的,是一位宫装长裙的贵妇人。向小强一看,居然是朱佑榕的乳母:李夫人!紧跟着李夫人身后的,又是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居然,就是黄小桔!

    向小强一看这个架势,暗叫不好:这离软禁朱佑榕事件才多久啊,看她这副样子,难道是在宫里又得势起来了?更够呛的是,闹半天黄小桔还是李夫人的人!

    看来李夫人和郑恭寅不一样,李夫人是朱佑榕的乳母,情同母女,加上又是住在宫里,见面的机会很多,两人和好比较容易。郑恭寅现在还不行,他是舅舅,感情上差了一层,而且住在宫外,见到朱佑榕的机会不多。

    不过,就算如此,她这时候也该低调一点啊,还这么张扬,前呼后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又得势了。

    向小强站起身来,笑呵呵地向李夫人点头致意,然后笑道:

    “原来是李夫人。末将有礼了。”

    虽然目前自己的权势、对朱佑榕的影响力已在她之上,但她毕竟是朱佑榕的乳母。不管她们关系怎样,只要朱佑榕一天还认这个乳母,那李夫人的“潜能量”就绝不可小视。何况自己身为中将,只相当于传统二品武将,李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李夫人望着向小强,仰起下巴打量了半天,才淡淡地说道:

    “向小强,我听说小桔子奉旨将你挡下,你不但不遵从,反而在御河桥上大闹了一番?小桔子好声好气给你说,你反而扬起拳头,想要打她?”

    向小强张大嘴巴,有点欲哭无泪。……要打她?拜托,我只是打了一下汉白玉狮子而已,还打得自己的手疼得要命……

    他狠狠地瞥着李夫人身后、小土匪一样的黄小桔,心中恼火郁闷得不行。自己没怎么得罪她,她却黄口白牙的恶人先告状,女子与小人占全了。但自己偏偏却拿这种“女小人”毫无办法。注意,不是“小女人”。是的话就太可人了,而是“女小人”。

    黄小桔规规矩矩地站在李夫人身后,很谦恭地低着头,简直显得比大家闺秀还要规矩。但是向小强看得出来,黄小桔的眼睛偷瞥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闪出得意的光芒,一看就是在享受挑战权臣权威的快感。

    李夫人“哼”了一声,又淡淡地说:

    “向小强……你在外面很本事,很能耐,我都听到了。但你是外臣,你在外面攻城略地、纵兵屠城,我都不管。现在到了宫里,就要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向小强听到“攻城略地、纵兵屠城”这八个字的时候,胸中窝着一团火。不错,自己是命令枪毙了4000名土著,那也犯不着扣上一顶“纵兵屠城”的帽子吧!

    他压着火气,没有顶撞李夫人。

    但是,李夫人又拿着架子教训了几句后,突然话头一转,仍是趾高气扬地淡淡说道:

    “……但是你要晓得,不想见你,是陛下的意思,你也不要以为是我从中作梗……向小强,告诉你,我知道你一回来就进宫是想干什么……你不就是想劝陛下别去暹逻么……告诉你,我也不想让陛下去暹逻……要是你能劝的陛下回心转意,我何必拦着你不让进?……告诉你,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哦,原来她还不是个糊涂蛋!向小强冷冷地望着她。

    李夫人盯着他打量了几眼,又傲慢地说道:

    “向小强,陛下说不见你,说这是关乎到国家人民将来的大事,她想自己理智的做决定,见了你怕又受你的影响。……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陛下都不怕受影响,就单单怕受你一人的影响……哼哼,向小强,你可以啊……”

    向小强心中一动,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胸口传遍全身。原来,朱佑榕不愿见自己,并不是对自己生了什么间隙,而是恰恰相反,是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她怕一见到自己就会立刻丧失立场,不顾一切地对自己言听计从。

    李夫人打量着自己,表情显得愈厌恶,透露着嫉妒、不甘、无奈,哼了好几声,最后鼻孔几乎仰到天上,用最不可一世地声调问道:

    “向小强……跟你说,我们都想留住陛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允许你出一份力……我可以想办法安排陛下见到你,你得给我劝得陛下回心转意。哼,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向小强略带戏虐地望着李夫人,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李夫人看着他的眼神,自尊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马上冷冷地道:

    “你不想干也行,我们只是给你一个机会。陛下走了,对你也没好处。”

    向小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李夫人居然傲慢、愚蠢、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到了如此程度。她明知道自己是唯一能影响陛下的人,明知道他们一大群既得利益者此时要有求于自己,此时提出要求还是那么趾高气扬,好象不是在请求,而是在恩赐一样。

    为什么?就因为上次他们软禁了朱佑榕,而自己及时进去救了她。与其说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如说是看到了他们失败后、抱着朱佑榕的腿痛哭流涕的恶心状。李夫人从那之后,一见自己就傲慢得不行,好像这样就能挽回她当时丢掉的自尊心似的。

    向小强慢慢露出了笑容,很谦恭地低头笑道:

    “李夫人看得起末将,肯给末将机会,末将当然不能不识抬举了。何况,末将也害怕陛下不在大明啊!”

    李夫人听了他的话,打量着他,哼了一声,脸上冰霜这才慢慢消融,显得满意起来。

    ……

    出了紫禁城,向小强坐在自己的车后座上,心情轻松得多了。

    这是朱佑榕仅剩的一点理智在抵抗着情感了。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用“逃避”这种办法了。

    现在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乐观的多,看来只要自己追过去,进行最后一击,她的理智就会向情感全面投降,暹逻王子就没戏了。……当然,这只是说暹逻王子没戏,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有戏。

    但是,这个月暹逻王子肯定是要来南京的……怎么办?

    ……

    向小强回到司令部,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他坐在大皮椅里,一摇一摇的回想着早上在宫里的事情。他回味着李夫人说的每一句话。但不知怎么搞的,脑中突然跳出那个小宫女黄小桔的形象。

    向小强咬着铅笔,“噗哧”一笑,摇头自言自语道:

    “哎呀,幸亏当时真没跟她一般见识。小女土匪,女小人。这样的小妮子惹不起咱躲得起。呵呵……”

    在宽大办公室的另一头,秋湫和秀秀都好奇地望着他这副样子,都想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来。秀秀跟秋湫使了个眼色,秋湫耸耸肩,摇摇头。

    然后,秋湫突然想起来,一拍脑袋,起身跑到秀秀旁边,趴下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秀秀点点头,和秋湫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文件柜旁边,打开中间一个柜子最下层,露出保险箱。

    秋湫转了几圈密码,秀秀拿出钥匙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找出一只文件袋来,上面盖着“机密”的方章。

    两人又轻手轻脚走到向小强办公桌前,秋湫把文件袋放在桌上,秀秀小声说道:

    “大人,炼锋号的图纸送来了,请您过目。”

    “唔,唔?”向小强一下缓过神来,抬头望着她们两个,“什么图纸?谁的?”

    秋湫和秀秀对视一眼,然后秋湫笑道:

    “炼锋号公司的图纸啊!你二月份交代他们设计的冲锋枪啊!现在人家图纸出来了,样枪也出来了,你看看吧?”

    向小强一个激灵,一下从座位中蹦起来:

    “什么?冲锋枪好了?我们自己的?”

    两个女孩笑吟吟地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向小强二话不说,一把同时搂住她们的脖子,一边亲一口,兴奋地笑道:

    “好好!太好了!终于出来了!好好好!”

    接着不顾两人的羞笑,低头把档案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一下倒了一桌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摞捆的四四方方的图纸。纸是淡蓝色的,看上去很结实,很厚,上面的线条是深蓝色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蓝图。

    向小强三两下扯开了线绳,打开最上面的一份。

    第一张大概是封面,上面几个规规矩矩的仿宋体蓝色大字:

    L-36冲锋枪设计图

    下面是几行蓝色小字:

    委任设计方——大明帝国人民卫队

    承接设计方——大明炼锋号工业公司

    “L-36?”

    向小强兴奋地直哆嗦,喃喃地问道。

    秀秀微笑着,柔声道:

    “L就是炼锋号的开头字母啊……36,就是1936年啊……这只是他们的初步定名,大人您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改。”

    向小强点着头,没说话,翻开了第二张。

    展开在眼前的,是一支冲锋枪的侧视全图。

第3集 最佳武器

    向小强轻轻翻着L-36冲锋枪的图纸,看着侧视图上颇为眼熟的身影,心脏剧烈跳了起来。

    从外形上看,有点像德国的mp-38/40冲锋枪。只是感觉比它还要纤细一点。话说mp-40就够纤细的了,这一款还要纤细。感觉枪管比例要比mp-40更长一点。

    全枪线条非常简洁,枪管是全-裸-露式的,没有**沙那种圆孔散热护套,也没有汤姆森那种木护托。弹匣是直柄下插式的,显得很细长。

    “弹匣多少的?”

    向小强问道。

    秀秀笑道:

    “30,9毫米手枪弹。不能配装弹鼓。”

    嗯,向小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三十,不“兼容”弹鼓的,这样结构才能更简单。弹鼓虽然载弹量大,很过瘾,但是一是太重,二是弹鼓一旦卡壳基本就惨了,三是冲锋枪的任务不需要做持续射击。那种任务有机枪来做。

    再向后看,后部有一个小握把。握把部位伸出一条指示线,仿宋体标注的字,向小强贴近看去,是什么什么塑料。

    向小强点点头:

    “塑料握把?”

    秀秀又笑道:

    “不只是握把,还有好几个地方都用的塑料。按大人的意思,不影响可靠性的情况下,能用塑料的地方都用塑料了。还用了大量的铝件。”

    “非常好。可靠性怎么样?会不会因此经不住野蛮操作?”

    秀秀眼珠转了转:“炼锋号的人说,保证不会。他们当着我们的面虐待样枪来着,摔、砸、踩,还让一辆汽车慢慢轧过去,捡起来擦擦还能打。”

    “呵呵,这么夸张?很好,我反正要亲自试验的。”

    再往后,是折叠式枪托。枪托也非常简洁,就是两根支杆、还有一只抵肩板组成。

    “全枪多重?”

    秀秀笑道:“只有3.02公斤,不含弹匣。加上实弹匣,全枪重3.67公斤。”

    “好轻!很好,很好……汤姆森4.9公斤,我们的只有3.02公斤。战场上,士兵的体力就是生命。我们的军队是需要长途奔袭的,武器每轻一两,都会有助于保持士气和战斗力。”

    向小强初步看了一下全图,感觉非常满意。从大体外观上来看,炼锋号忠实地按自己的要求设计了。所以从外形,就很像“第一支现代意义的冲锋枪”——mp-38/40。

    在自己的干预下,大明自主设计的第一只冲锋枪做到了几个第一:第一支全金属/塑料、第一支全冲压零件、第一支折叠枪托、第一支全-裸-露枪管。

    向小强现在问关键问题了。他闭上眼睛,几秒钟后问道:

    “多少钱一支?”

    秀秀笑吟吟地道:

    “炼锋号的代表说,如果订单不少于一万支的话,单价就是35块5一支,如果订单不少于五万支的话,单价就可以在34块。”

    向小强仍然闭着眼睛,头脑里默默地跟几款著名冲锋枪对比着。

    汤姆森一支造价是70美元,卖给大明85美元,换成明洋就是122元了。

    号称战前最精良冲锋枪的芬兰苏米m31,造价也要元,67明洋。

    德国的mp-38一支造价是元,也要洋。

    而现在自产的L-36只要洋。

    全冲压件占尽成本优势。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这才是一支轻武器应该有的感觉:简单、轻便、便宜。

    “射?”

    “理论射每分钟500。”秀秀答道。

    不算快。甚至作为一支冲锋枪来说,算慢的了。这一点,人民卫队那些用惯了汤姆森冲锋枪的士兵,可能会觉得不爽。汤姆森可是900/分啊!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向小强沉吟着说,“它要比汤姆森准得多吧?”

    秀秀笑道:“大人说得很对极了。炼锋号的代表也不停地说L-36准头很好,在100米到150米的距离之间,L-36子弹散布半径只有汤姆森的56%,200米距离上,L-36子弹散布半径只有汤姆森的33%。”

    “让我猜猜,”向小强高兴地合不拢嘴,“第一,我们的射慢,瞄准容易;第二,我们枪管比他们长;第三,我们是9毫米子弹,他们是11毫米。我们后坐力更小。”

    秀秀点头笑道:

    “全被大人说中了。炼锋号的人也这么跟我们说的来着。”

    “很好,很好。”

    ……

    毋庸置疑,L-36在火力上比汤姆森逊色得多。但是它有两个更重要的优点:轻巧、便宜。作为轻武器,没有比这再重要的了。

    轻武器分为军用、警用、民用。其中军用的最大要求就是能快大量的生产、列装。民用和警用枪支不过就是一次买几支、几十支、最多上百支,可以造的精细一点、昂贵一点,都没什么。但是军用枪支,动辄就是几万支、几十万支、上百万支。单价哪怕只贵上一角钱、一分钱,对国家财政都是极沉重的负担。

    而构造简单,第一能够降低成本、加快生产度,第二能使武器可靠耐用,不容易出故障。

    苏联著名枪械设计师斯帕金有一句名言:“将一件武器设计得很复杂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设计得很简单却是极其复杂的事情。”而他的代表作**沙冲锋枪,被公认为二战中最佳冲锋枪。就是因为他将武器“威力”、和“低成本、简单可靠”,两者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当然,现在看来L-36在威力上不是很出色,但是用汤姆森列装1名士兵,用L-36就能列装3名士兵。三名手持L-36的士兵火力和战斗力加起来,可是一名手持汤姆森的士兵所不能比的。

    现在要的是快、大量列装部队,使明军成为世界上冲锋枪比例最高的军队。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好枪。

    向小强现在不太过要求冲锋枪火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明军的主要对手基本还没有冲锋枪。清军是不装备冲锋枪的,全是步枪。潜在敌手日军也是如此。所以低射也无所谓。

    这种L-36有效射程是240米,在冲锋枪中算是又远又准的了。这也是向小强当初的要求之一。现在没有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步枪、机枪之间存在火力空档,所以新设计的冲锋枪射程远一点、准确率高一点,能适当的弥补一点这个空档。至少己方冲锋枪兵在和敌方步枪兵在二三百米的距离对射时,不会太吃亏。只要对方不是神枪手的话。

    ……

    秋湫一直盯着图纸,这时候才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叹道:

    “小强啊,你一直说好好,我怎么没觉出来好在哪儿啊?我觉得,这枪怪怪的。……反正,要是我是士兵的话,我宁可用汤姆森。……感觉多安全啊!”

    向小强和秀秀对视一眼,都笑起来了。

    向小强笑道:

    “汤姆森当然好,可是你知道吗?要是汤姆森的话,你这个士兵根本没得用,多半只能拿步枪。现在是L-36,你这个士兵才可能有的用,明白吗?”

    秋湫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笑道: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说这种枪便宜吗。”

    “呵呵,傻女孩,”向小强摸摸她的脑袋,夸奖道,“真聪明。”

    ……

    下午两点钟,向小强带着秀秀、李根生、王鹤翔、还有炼锋号的代表一起,驱车来到城外孝陵卫的人民卫队军营。他们要在这里的射击场上试枪。

    本来南京地区最好的射击场在汤山狙击手学校的,只要沿着公路再往东开上十来公里就行。那里有各种环境的靶场,平原、丘陵、林地、灌木地带、仿真村落、仿城市废墟……而且人少,不要太理想。但是这是向小强回到南京的第一天,他知道自己必须去视察一下人民卫队,出现在士兵们面前。这非常重要,是巩固士兵对自己拥护的必要手段。

    车队驶进久违的孝陵卫军营,两边士兵开始欢呼起来,渐渐的,声浪往两边扩散,很快整座军营都欢呼起来了。办公楼、宿舍的窗户都打开了,官兵们伸出头来,朝着下面的车队回收欢呼,吹口哨。

    向小强在车内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难以抑制胸中的激动,摇下窗户。

    这下欢呼声更清晰地冲进耳朵。

    很好……以前来的时候,士兵们可没这样过……

    “停车,”向小强吩咐道,“我要下车。”

    司机一怔:

    “大人?”

    “我要下车步行。我们走过去。”

    司机犹豫了一下,也摇下窗子,手臂伸出去,向前面的车挥动了几下,打了停车手势。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手势,也减停车。整个车队四辆轿车停下了。

    向小强等不及,就要自己推开车门。司机赶忙熟练地跳下车,冲到他旁边,弯腰为他拉开车门,同时立正。

    向小强跨出汽车,四面望去,周围的欢呼声顿时鼎沸起来,整个兵营的狂热气氛达到白热化。

    向小强做了个惊人举动:踩着汽车轮胎,一下子爬到汽车顶上,然后摘下帽子,向两边的建筑窗口、和前后围上来的官兵们挥动。

    周围的欢呼声渐渐归于一致:

    “……向小强!……向小强!……向小强!……”

    向小强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深吸一口气,两手罩在嘴边,长长地喊道:

    “弟兄们——!我向小强又回来了!!!今天,我……”

    兵营的欢呼声立刻提高十倍,把他的声音完全盖过去了。

    开始车下的几个人,李根生、王鹤翔等人还想阻止他,让他下来,但看到现在的景象,也都知道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他们都咧着嘴笑着,相互说着什么,但也都听不见,完全淹没在欢呼声中了。

    车内的秀秀靠在车门上,脸贴着玻璃窗,望着外面自己的夫君受将士疯狂拥戴的情景,心中狂跳着,兴奋,幸福。

    王鹤翔跟向小强做事之后,还是第一次来人民卫队。他受到的震撼最大。他之前只是知道向小强做过几件大事,奠定了在国民心中的声望,但没想到他在自己的士兵中间,威望竟到了如此程度。

    跟着这样一个将领,到底是明智的,还是……

    ……

    向小强站在车顶上,待欢呼稍稍缓和一点,继续喊道:

    “弟兄们,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件好东西!!!……我要让你们成为大明最强大的军队!……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他向车下面招招手,把炼锋号的代表叫过来,弯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代表犹豫了一下,向小强一瞪眼,他立刻钻到第二辆车里,提出一个长箱子,放在车顶上。

    这时候,四周都寂静下来,官兵们都注视着这口箱子。

    向小强打开箱子,一下提出一支L-36冲锋枪。

    周围“哄”第一下,声音又升高了。

    向小强又拿起弹匣,插在枪体上,然后一拉枪机,单手举起来,朝天空扣动扳机,一阵清脆的炸响:

    “哒哒哒哒哒哒……”

第4集 射击场上

    向小强一时图痛快,昏头昏脑地当众打了一梭子L-36冲锋枪,博得了极好的现场效果。四面官兵因为他这个彪悍的举动,狂热到了顶点。向小强趁热打铁,又站在车顶上现场**演讲。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每一句话透露出的意思,都是告诉官兵:跟着人民卫队、跟着他向小强,前途无量!虽然现在已经停战,但你们不用担心,我保证每个人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等等等等。

    但是,演讲完毕、前往射击场试枪时候,他又冷静下来了。在车里,王鹤翔又把他训了一顿。秀秀虽然不敢训他,但也在旁边小心地一句一句,跟着说。

    秀秀一般不敢跟他逆着说的,这一次都壮着胆子跟着进言,看来真是自己玩得太过火了。

    “大人,不是老朽说你,”王鹤翔坐在前排左,也不回头,只是摇头叹道,“要说鼓舞士气、聚拢人心,这一手很好,老朽很欣赏。唉……但是,这支冲锋枪还在秘密实验状态,大人就拿出来亮相了……老朽一看图纸就知道,这枪虽然不起眼,但比别国的都好得多……实在不宜这样过早暴露……

    “还有,大人可是把设计任务分别交给了炼锋号、还有齐顺两家公司啊!现在只有炼锋号交来了东西,齐顺还没交来,最后订单给谁还没定,大人就这样当众……这不等于是告诉炼锋号,就是他们了吗?那齐顺怎么办?大人觉得L-36好,就等不及了,那要是齐顺交来的设计比这还好,怎么办?”

    “大人……”秀秀小心翼翼、柔声顺气地在旁边说道,“王大人的意见……很有道理……”

    向小强面红耳赤地坐在后座上,阴着脸。他轻轻拍拍秀秀的腿,秀秀乖巧地闭嘴了。

    向小强半天憋出一句:

    “那现在该怎么办?”

    前座王鹤翔这才喘了一口气,收声不再数落了。他等的就是这句。

    ……

    人民卫队射击场上,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同。

    以往这里都是枪声震天的,不但白天,就是到了夜里,也经常有“零星交火”。现在人民卫队已经扩军到了5万人,日夜训练。每天用来训练的子弹,都是成卡车的拉进来,晚上成卡车的子弹壳拉出去。德军里的mg34机枪,配一两根备用枪管就足够了,但是人民卫队的mg34,都要配五到六根备用枪管,不然打热的枪管换不过来。就算这样,枪管的损耗量还是不少。

    但是今天,射击场里被清空了。上千米宽的空旷场地上,停着几辆轿车,旁边只有向小强等少数几个人。远远的,只有几个卫兵。卫兵还不是机动队的,还是保安队的。

    寂静的场地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声音在点射:

    “哒哒哒……哒哒哒……”

    向小强手握着L-36,一下一下地对着100米外的靶子点射,每扣一下扳机,枪身就往上轻轻跳动几下,枪口炸开火光,青烟一阵阵随风飘散。

    火药爆炸声、气浪呼啸声、枪击的金属撞击声、还有弹壳掉落在地的叮叮当当声,混在一起听在向小强耳中,简直就像仙乐一样美妙。

    周围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枪声震耳欲聋,但他们都兴致勃勃地站在旁边看,没有一个捂耳朵的。

    王鹤翔是军工专家,而且今天第一次看到L-36的实物。现在几乎把脸靠在冲锋枪边上,仔细盯着枪击的往复运动,盯着抛出弹壳的曲线。他训练有素的眼睛,几乎能看清枪击运转的每一个动作。慢慢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射虽然不快,但枪击运动平稳有力,没有设计之外的颤动,一下是一下。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种现象代表了武器性能的可靠。

    向小强越打越兴奋,又打空了满满一只弹匣,最后一下没有爆炸声,只有“咔”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在突然寂静下来的射击场里,格外清脆。枪击没有恢复原位,张着大口,仿佛在向主人示意:没子弹啦,快给我加上!

    这已经是打空的第三只弹匣了。手里的空枪冒着青白色的烟,尤其是枪管上,不停的散着青烟。

    向小强握着前部弹匣的右手,此刻也感到了微微的烫。他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弹匣前方的枪身,被狠狠烫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手指飞快缩回来。

    “大人,怎么回事?”

    秀秀和李根生都大吃一惊,赶忙上前。向小强把手指吹一吹,摇头道:

    “没事,不小心碰到烫的地方了。”

    王鹤翔瞥了一眼旁边的炼锋号代表,不动声色地接过冲锋枪:

    “给我看看。”

    炼锋号公司的代表站在一边,本来一直低调地扶着眼镜,望着脚下的地面的,现在望着王鹤翔,显得有点心虚。

    王鹤翔把枪抄在手里,轻轻摸了一下弹匣前部的一块,皱起了眉头。还是很烫,但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手勉强能按在上面。他又向前摸了一下枪管。

    这下他的手也飞快地拿开。枪管烫得像烙铁一样。

    王鹤翔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烫出了一个红印子。

    他目光转向炼锋号的代表,淡然地问道:

    “呃……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啊,啊,”这个小个子眼镜男连忙笑道,“免贵姓赵,赵全锐。”

    “赵先生,”王鹤翔不冷不热地说道,“贵公司的这款枪,散热好像很成问题啊。”

    赵全锐一推眼镜,呵呵笑道:

    “王大人,呵呵,这方面您也是专家,您也肯定知道,冲锋枪本身是不太适合连续射击的……何况向大人刚才一口气打了90子弹……”

    王鹤翔微笑着,盯着他的眼睛,不慌不忙地道:

    “赵先生,我们都知道,909毫米手枪弹打出去,当然也会很烫,但不应该冒这么多青烟。这么多烟,就说明枪管已经烫到一定程度了,再打一梭子可能就会红起来。……何况,我说的‘打出去90’,还是指的连续射击,而不是像向大人这样,一下一下的点射。”

    赵全锐脸上微微变色,有点涨红。

    王鹤翔盯着他,手里掂着轻飘飘的冲锋枪,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实话,枪这么轻,我也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说说看吧,一样样说,我给你提醒一下:枪管壁、散热槽、枪膛金属成分、钨含量……”

    赵全锐分别望着王鹤翔和向小强,望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为难地苦笑道:

    “向大人,王大人,您二位也是专业人士,我也就跟二位大人老实说了……向大人当初的设计要求,再三强调整枪要轻巧……我们也是为了适当减轻重量,去掉了一下不太重要的东西……还有,王大人,您也知道,钨是很重的,快赶上黄金重了……我们有些不太重要的零件,适当减少了钨成分,或者没有加钨,所以,可能耐高温性就有点……而且枪管确实也单薄了些,导致储热性能不佳……因为枪管壁本身比较薄,所以也不好在上面做散热槽……”

    向小强听着这个眼镜男的一番“招供”,心中火气慢慢升腾上来。他没想到大明自行设计的第一款冲锋枪、让自己那么满意的冲锋枪,居然是豆腐渣工程!而且听口气,这家伙还想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自己身上!

    妈的,老子是客户,你们是厂家,我客户可以不专业,你们厂家不能说不专业吧?我提的要求有问题的话,你当时就应该指出来,而不是现在造出一件豆腐渣武器,然后说是我让你这么造的!

    向小强脸色很难看,眼看就要作,突然看到王鹤翔在给自己使眼色。他明白这里面还有道道,马上把火气压下去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王鹤翔靠近,跟他耳语了一番:

    “大人,依老朽看,这款枪虽有缺点,但优点甚大,设计的还是很成功的……散热是有点问题,但老朽也是夸张了点……其实就像他说的一样,冲锋枪基本不可能连续打这么久的……平时交战没人这么打……尤其考虑到我方冲锋枪比较多,足够形成压制火力,所以单支的射击量会更少……依老夫看来,可以责令他们略作改进即可…公斤确实太轻了,这么点重量,他们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以把重量放宽到3.4、或者3.5公斤即可。”

    向小强心中大为宽慰,但仍冷着脸,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赵先生,”他端着架子,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本来呢,我是很中意你们炼锋号这款L-36的。真的,我本来很满意。但是……可惜呀。”

    他遗憾地摇摇头。

    赵全锐脸一下子白了,望着向小强,嘴唇开始一下一下地抖,全身血液从头凉到脚。

    ……完了。要被拒绝了。几百万明洋的大订单……几个月设计的人力物力……就要打水漂了……完了,公司非把自己炒了不可……

    他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笑道:

    “向大人,可以……可以改的,可以改的,只要您吩咐一声,您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改……不用很长时间的……您看,从您交给我们设计任务,到现在才几个月时间,样枪都做好了……现在您只要说改,我们保证,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把新的样枪摆在您面前!所有问题全部解决!……向大人!”

    向小强哼哈了几声,又跟王鹤翔对视了几眼。赵全锐又恳求地望着王鹤翔。

    ……要是在后世,这时候早就不知送来多少钱了。别说产品有问题,就是完美无缺,喂的少了也不行。

    但是现在,这个公司代表却只有站在这里,近乎祈求地保证、誓,说是要给他们公司半个月时间,一定把产品改造成一款经典武器。

    ……一切保证,都是说他们会怎样把产品做得更好,而没有一句提到这几个官员的个人好处。

    也许,这个代表脑中也闪过靠送钱摆平的念头?那可太容易了。但是他一定不敢。

    向小强轻轻叹了一口气,靠近赵全锐,揽着他的肩膀,说道:

    “兄弟,你也不容易。……怎么说呢,凭心说,这款冲锋枪,我还是很喜欢的。不经几个方面都达到了我的期许。但是你也要知道,一把枪不经打,这是大问题。”

    赵全锐听他语气松动,脸上又恢复血色,心中窃喜,拍胸脯说道:

    “向大人您放心,半个月,您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另一只耐打的冲锋枪交到您手里。”

    其实,他之所以敢这么拍胸脯,因为炼锋号在设计的时候,先是设计出了一款标准型的,但是样枪做出来之后,实际测重3.6公斤。公司领导层觉得向小强强调重量一定要轻斤虽然不算重,但在轻巧上优势也不大,估计不能大幅度领先齐顺,所以才把几个地方改得单薄了,又把一些部位的钨含量减少了,这才达到了3.02公斤的轻水准。

    现在他们只要在第一支样枪上再改动几处,“瘦身”一两百克即可。

    向小强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说道:

    “不要过3.5公斤。”

    赵全锐大喜过望,立刻答道:

    “多谢大人!”

    “不过……”向小强又笑道,“本来我是今天就想跟你们定下来的。但是你们的枪又出了这个问题……所以现在让你们回去改进,你们要继续和齐顺竞争。最后用哪家的,还是要看东西说话。明白吗?”

    赵全锐已经很满意了,他本来也没指望今天就能拍板。再加上L-36的确有缺陷,向小强的决定也没出乎他的意料。

    “大人尽管放心,弊公司不管怎么说,也是亚洲一等一的轻武器公司……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不是要让向大人、还有王大人白白信任了。”

    向小强和王鹤翔对视一眼,都很满意。

    送走了炼锋号代表,向小强又在军营里视察、看望,一直耽搁到六点钟。

    因为这是机动部队军营,算是李根生的“地盘”,李根生正准备挽留向小强在军营吃晚饭呢,这时候一个下级军官跑过来,跟李根生敬了个礼,说了句什么。然后李根生对向小强说道:

    “大人,辽阳公主来电话,请您接听一下。”

    “唔。”

    向小强一听是十四格格,下意识地捋了一下额前头,扶正帽子,跟李根生去接电话。

    ……

    听筒里传来十四格格那富有魅力的嗓音:

    “大人。”

    也许是第一次跟十四格格通电话的时候,情景太难忘吧,一直到现在,每次跟她通电话,向小强都不自觉地想到十四格格穿着粘杆处军服、戴着耳机、坐在飞机上那美丽、冷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喂,大人?”

    十四格格又轻声问道。

    现在她不一样了……昔日狡猾、危险、凶猛的游隼,现在快成了自己笼中的金丝雀了。

    向小强醒过神来,答道:

    “是我。怎么?出什么事了?”

    十四格格一怔,随即笑道:

    “怎么了你?非要出事情才会打给你吗?……唔,是这样的,晚上我帮你约了6航司令,还有那几个集团军司令,帮你一起打浦口的,大家一起吃吃饭。你看怎么样?”

    ……

第18集 闪电战教学

    (呵呵,今天就是旧章节最后一章了,明天就是新章节啦!)

    向小强第二天就到秋湫家去了,正式跟秋老虎定下秋湫过门的日子。秋老虎喜得不行,当即就嚷嚷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成亲吧,把向小强唬得不轻。秋湫知道老爸的脾气,“喳喳”几句就给顶回去了。秋老虎被女儿冲了,还摸着下巴,望着他们两个,喜得眉毛一抖一抖。最后也没请人看黄历啥的,爷三个看着日历一合计,定下阳历1月22日,就是阴历大年二十八。正好阳历阴历都是双数,阳历的还是两个2在一起,双双呈祥,阴历的28还带个“”,向小强也很满意。

    至于聘礼,秋老虎跟本就没打算要,他就这一个女儿,原来愁得嫁不出去的,现在不但嫁出去了,还嫁的那么好,真恨不得多倒贴姑爷一点,因此就嚷嚷不但不要聘礼,他还要给秋湫一份丰厚的嫁妆。向小强真拿这个老丈人哭笑不得了,最后好说歹说,才定下了五万明洋的聘礼。他不敢再多给了,要不依着秋老虎的脾气,回头给秋湫准备嫁妆,非倾家荡产不可。

    嗯,向小强心中也定了,瞅着如花似玉的秋湫,心理算计着,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吃掉”她了。

    ……

    因为要给朱佑榕准备讲课,向小强把人民卫队的事务完全下放给手下几个干将,好在虽然繁忙,也都是些扩编、训练之类,没什么难以决策的东西。他自己这两天完全泡在6军大学校的图书馆里,把认为用得着的书都翻出来看了。他在前世就看过不少军事著作,比较有思想准备的,现在系统的梳理一下,还是感叹军迷和军人的巨大差别。很多书都太深了,根本看不懂,而且还有不少原文书,德文的、英文的、俄文的,不少学员都在那里看。

    好在一些必读的军事名著,比如克劳塞维兹的《战争论》、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等他在前世都看过了。而且这两本书虽说是学军事的必读书,但都是以拿破仑战争为研讨内容的,向小强觉得,除了里面的一些战略、政治层面的精神外,大多数的内容都落伍了,属于军事八股文,作为基础用用还是可以。

    这里还有一些这时候很“前卫”的著作,比如英国福勒的《装甲战》,意大利杜黑的《制空权》。这两本一个是对摩托化力量疯狂推崇,一个是对空中力量疯狂推崇。他们的观点就是在后世看来都很极端,这个时候更是被很多人看作哗众取宠的东西。但他们主张的大方向,向小强是很赞同的。

    此外,就是大量的专业期刊、参考书、教材:兵制学、兵器学、弹道学、战略学、大军统帅学、师战术、军战术、大兵团的应用、兵棋推演、兵要地志、动员学、筑城学、参谋勤务、后方勤务……

    还有很多公共课教材:国文、外文、数学、几何学、物理、化学、国际公法……

    这些大量的、具体的教科书都被向小强扔到一边,给朱佑榕讲课,暂时还用不上这些东西。

    向小强给朱佑榕讲课,定位是要**出一个和他军事思想相同的君主,而不是教出一个军校毕业生。没那必要,他也没那本事。因此,朱佑榕只要懂三大块就行了:战史、战略、未来战争。

    未来战争乃是重中之重。是决定大明帝国能否战胜满清、大明军队能否走在世界前列的问题。

    其实向小强兴趣更甚的,是海军,但海军大学校在宁波。这两天他也逼着秋湫把她在那学的东西吐出来不少。

    本来向小强在6军大学校里不想太张扬的,就穿着军大衣,这样只看得到军衔,看不到领章。但是到了图书馆里暖气那么热,军大衣一脱下,黑底金剑的领章总能引来好多目光。领章是人民卫队的,肩章是上校,人民卫队又只有一个上校,就是向小强。很多学生由此认出他来,还有不少学生悄悄找他签名。

    向小强不禁想起到东厂开会那次,一厢情愿地认为人家找他签名的糗事。这次可是真的了,还不止一个两个。

    ……

    充了两天电,第三天上午,向小强夹着教材,信心满满地坐车进皇宫,给陛下讲课了。

    朱佑榕看来对军事课还挺重视,特地安排在上午的黄金时间,9点半到11点。向小强早到了半个小时,坐在那儿和朱佑榕的乳母李夫人聊了一会儿,原来朱佑榕的一天还是很繁忙的,安排了满当当的课程。早上起来先要练字,临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工工整整的三百个正楷,这是十几年的基本功,不能断的。……然后上午是学外文,由于她的英文、法文已经到家了,现在在学俄语和荷兰语。……然后应该是舞蹈课的,因为华尔兹跳得已经非常好了,正在学欧洲宫廷的小步舞。但现在这块时间让给军事课了,就暂时去掉了。……至于下午,还要学习传统经史子集、各国历史、数学、音乐……晚上时间才可以自由支配。

    听到这向小强已经是相当同情了,这好像就是后世“素质教育”下的小学生一样。怪不得前段时间躲到昌平侯府,不肯回宫。那里不用上这么多课啊。

    过一会儿,郑恭寅也来了。他是对向小强的军事课大感兴趣,也一定要来跟着听。

    过了一会儿,九点二十几分的时候,宫女来请他们去御书房了。

    一个白苍苍的白俄老教授夹着包从御书房出来,看见李夫人轻轻鞠了一躬,李夫人矜持地点点头,带头进去。

    御书房里,朱佑榕正整理着几张笔记,一边皱着眉头,嘴里反复嘟囔着几句俄语。

    向小强摇摇头,朱佑榕真可怜啊,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一堂接着一堂。放心吧,我会让你这一堂课充分放松的。

    朱佑榕整理好了,抬头望了一圈,眯着眼睛笑道:

    “奶妈,舅舅。”

    然后看着向小强,正色道:

    “向老师。”

    向小强吓一大跳,刚要说“这怎么敢当”,李夫人笑道:

    “向大人既然已身为帝师,陛下当然要以‘师’称之。给陛下上课的每一位帝师,包括刚才那位白俄老师,陛下都是以‘师’称之的,向大人自然也在此例。”

    向小强没想到代了一门课,成帝师了。以前都是他叫别人老师,现在有人叫他老师了,还是一位天子。……感觉相当的好。

    在古代的明朝,一旦做了帝师,那将来开府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定局了。但现在看来帝师还有很多位,不敢这么奢望。尽管如此,有个皇帝管自己叫老师,对前途好处还是太多了。

    李夫人退出去,开始上课。

    鉴于是第一堂课,向小强不打算讲那些最基础、最枯燥的东西,建制、军种什么的。他要在第一堂课就牢牢给朱佑榕树立一种先进的军事观念。

    啪啪几下,粉笔在书房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闪——电——战

    一见“战”的前边加上了“闪电”二字,朱佑榕和郑恭寅的兴趣都被提上来了。用闪电怎么打仗?

    “陛下,哦,还有侯爷,请你们回答我,”向小强扔下粉笔,拍拍手,“6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两个学生相互看了看,然后郑恭寅犹豫着道:

    “列车炮?”

    呼……向小强晕倒。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军到民,脑袋里都是炮、炮、炮。

    向小强微微摇头:

    “列车炮,效果大家都看到了。怎么样呢?”

    就目前长江防线的炮战看来,效果真不怎么样。

    朱佑榕眼光一动,说道:

    “坦克?”

    好,这丫头有天分,值得栽培!向小强满意地笑笑:

    “不错,是坦克。……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坦克是最厉害的6战武器呢?”

    郑恭寅说道:

    “有大炮?”

    向小强咂咂嘴,说道:

    “比它厉害的大炮多的是。”

    “那么……子弹打不透?”

    郑恭寅又猜道。

    向小强皱皱眉头,笑道:

    “要说防护能力,我们长江防线上哪一座小碉堡都比坦克强上几十倍。”

    过了片刻,朱佑榕盯着向小强,试探着说道:

    “坦克能移动?”

    “正确!”向小强满意地一敲黑板,飞快写下“机动”二字,“坦克能移动,这是它最大的特点,也是最大的优势!在军事上,我们叫做‘机动’。……陛下,您真的很聪明。”

    朱佑榕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郑恭寅也望着外甥女,喜不自胜,好像比说自己聪明还高兴。向小强都不禁怀疑,这老狐狸不会是连续说错,好衬托朱佑榕聪明,哄她开心吧?

    不过向小强这句话真不是恭维。作为一个毫无军事基础的人,一个一战后阵地战思想时代的人,特别还是一个女孩子,能两次准确地突破问题的中心,很不简单。向小强越来越喜欢这个学生了。看来朱佑榕不单是个娇生惯养的乖宝宝,还是个悟性很高的学习者。

    向小强在黑板上按等边三角形的位置写下:大炮(进攻)——碉堡(防御)——步兵(机动),然后说道:

    “陛下请看,臣写的这三种东西,分别代表了6地战场的三种力量。火力最强的是大炮,防御力最强的是碉堡,机动性最强的是步兵。但是它们有严重的缺点。

    “火炮打别人很厉害,但也很怕别人打它。不要说对方的火炮,就是一颗手榴弹、一排子弹,都可以杀伤炮兵,使火炮失去战斗力。而且火炮从行军状态转为战斗状态,还需要一定时间,不能像步兵那样立刻开火。

    “碉堡,不管是钢堡还是水泥堡,都披着厚厚的铠甲,不要说子弹,口径小的炮弹都难以撼动。它内部的人员和武器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但陛下说说,它的缺点是什么?”

    朱佑榕毫不犹豫地说:

    “不能移动。”

    “对,不能移动。不能移动有两大后果,第一,我们修筑一座永备工事,花费了巨资,但它终其一生,只能呆在一个地方,火力只能达到眼皮地下这一小片。机枪堡只能覆盖几百米,更昂贵的火炮堡也只能覆盖几千米。第二,它是固定的,敌人是移动的,这就决定了它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敌人可以迂回,可以绕过,碉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迂回,绕过。敌人更可以呼叫火炮将其摧毁,口径不够可以调来更大口径的。而碉堡却不能根据敌人的火炮口径而随时增强防护厚度。当然,更无法躲开。

    “至于步兵,它的机动性最好,每天可行进二、三十公里,而且可以搭乘各种交通工具,以更快的度前进。另外它的通行性最好,山地、丘陵、泥泞道路,步兵都可以通过。这一点是所有武器不能比拟的。但是步兵在战场上又是最脆弱、最渺小的。武器不过步枪,攻击范围几百米;防御不过钢盔,一颗子弹即可致命。”

    然后向小强在“大炮(进攻)——碉堡(防御)——步兵(机动)”这三样的中间,重重写下了:“坦克”两个大字。

    “哦,我明白了,”朱佑榕盯着这两个字,兴致勃勃地道,“这三种的优势,坦克兼而有之。既有火炮的攻击力,又有碉堡的防御力,还像步兵一样能够机动。因此,它是最厉害的。”

    向小强笑道:

    “陛下只说对了一半。并不单是三种优势‘兼而有之’,更重要的是三种优势‘灵活运用’。陛下可玩过石头剪刀布么?”

    朱佑榕微微一笑,点点头。

    向小强伸出手来:

    “玩石头、剪刀、布,关键就在于你要跟对方同时出招,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因此输赢难料。如果让对方先出,你后出,那会怎么样?”

    朱佑榕呵呵笑道:

    “那她会不跟我玩。”

    几人都笑了。然后郑恭寅教给她道:

    “那就占了主动,赢定了。”

    向小强笑道:

    “不错,侯爷一语道破:占了主动,赢定了。坦克火炮的威力比不上炮兵的火炮,坦克的防护比不上碉堡的防护,坦克的度虽然强于步兵,但通行能力、适应性皆不如之。但坦克与之交战,却占尽主动。就是因为坦克不但有炮、有装甲,还有极强的机动性。打由我,走亦由我。可以根据对方的特点强弱,决定是打还是走,从何处打,从何处走。

    “这就和海军的造舰思想一个道理。战舰何为最优秀的设计?同样的吨位,我比你度快;同样的度,我比你火力强;同样的火力,我比你装甲厚。两舰相遇,打由我,走亦由我。我想走,你追不上。我想打,你跑不掉。这种战舰称为上乘之作,可纵横海上,少遇敌手。

    “坦克亦是如此。它的重心在于三个字:机动性。坦克的一切优势都是机动性带来的。没有机动性,坦克这种火力不如大炮、防御不如碉堡的东西一无是处。但是有了机动性,坦克可以追击目标,逃离危险。运用坦克作战,必须将机动性挥至极致。因为,机动性,是坦克作战的灵魂。机动作战,也是未来6地战争的灵魂。这一点,陛下务必牢记在心。”

    朱佑榕凝视着他,点点头,郑重地道:

    “朕记下了。”

    “很好,”向小强笑道,“坦克的重要性,各国认识到的都比较早,这些道理他们也都知道。他们都在不断改进自己的坦克,不断给自己的6军装备坦克。作为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近亿人口的大国,我们大明在这方面应该说不算很强。我们的坦克只有几百辆,大部分都是二十吨以下的轻型坦克,中型坦克很少,几乎没有重型坦克。……那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有坦克,人家也有坦克,而且可能比我们的还多、还好。这又该怎么办呢?”

    南明的领土内大都是山地和丘陵,少量的平原也都是水网密集,适合坦克作战的地方很少。所以传统上,大明就不太重视坦克,自产的坦克性能还不错,但数量上只有清军的半数。清军一旦过江,就要马上面临这个问题:怎样以少胜多?

    向小强望着朱佑榕和郑恭寅的两对眼睛,想到,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要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还是互动一下,联系实际。他微微一笑,问道:

    “……或者干脆说,我们有坦克,清虏也有坦克,而且清虏的坦克比我们的多一倍。……你们说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下,朱佑榕说道:

    “应该加紧生产坦克。”

    郑恭寅也点头赞成。

    向小强说道:

    “加紧生产,力图在数量上过对方,是个好主意,不过要很长时间。而且,我们会加紧生产,人家也会加紧生产。清虏的坦克原本就比我们多得多,能生产坦克的工厂也比我们多,他们的钢铁和煤炭也比我们多。仅仅把希望寄托在数量上压倒对方,我觉得以陛下您的聪慧,应该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朱佑榕哑然失笑,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我们应该比他们用的更有效率?”

    “很好!”向小强击掌赞叹,转身飞快写上“使用效率”四个字,然后笑道,“陛下虽是女子,但对军事真的是天赋过人。当年臣的教官也这么问过臣,臣可是答不上来的。”

    听他这么说,朱佑榕脸上绽出笑容,郑恭寅也是喜形于色。

    向小强笑道:

    “对,我们兵少,敌人兵多,我们想战胜敌人,就要比敌人更有效率的用兵。何为更有效率?最显然的一条,就是集中用兵。假设敌军有十万人,我军只有三万人,怎么打?如果敌军分散在各处,而我军三万人合作一处,就能够有三万打一万、甚至三万打五千的机会。我军可以各个击破,如虎入羊群,最终把敌人的十万人逐一吃掉,而我军损失还很小。”

    朱佑榕笑道:

    “敌人不会等着你逐一吃掉吧,敌人也会集中的。那样就还是三万打十万了。”

    郑恭寅虽然不懂,但听到这里,也觉得向小强讲的有些想当然了。敌军凭什么就分散在各处?你会集中,他们就不会集中吗?特别是看到朱佑榕也提出异议,郑恭寅捏了把汗:向小强啊向小强,你千万可别是个绣花枕头啊!

    向小强就等着她这么问呢,便点着头笑道:

    “问得好。我们这是说步兵。一般的步兵部队,肯定不会让你轻松的‘虎入羊群’,他也会收缩兵力,把羊群变成虎群。但我们讲的是坦克作战。假使我们把坦克集中起来使用,敌人一般是集中不起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建制。现在一般的各队,都只有坦克营、坦克连,坦克团都很少。清军,更是只有坦克连这一级别。每连只有十几辆坦克。更多时候,他们是拆成坦克排用,每排只有几辆坦克。因为他们有庞大的步兵部队,必须把一千多辆坦克尽量的分散开来,均匀的掺进步兵中,去加强他们。在他们眼里,坦克不过是有机枪和火炮的、能开动的钢铁碉堡罢了。既然是能移动的钢铁碉堡,那自然是为步兵提供掩护,就是跨越铁丝网和壕沟,消灭敌人的火力点,并让步兵们躲在后面前进,仅此而已。”

    郑恭寅道:

    “不就是这样吗?要不还怎么办?”

    向小强刚想讲“集中使用”和“大纵深突击”时,突然心中一怔,意识到现在还不能讲得太深入。一来这是第一堂课,要海6空先铺开了讲一遍,不能钻入太具体的问题,二来让朱佑榕在军事问题上对自己充分信任之前,不能讲一些太过惊世骇俗的东西。朱佑榕很聪明,不是傻瓜,如果现在就贸然说组建装甲师、装甲军团,一旦她认为自己是哗众取宠,那就前功尽弃了。

    向小强清咳一声,笑道:

    “这个问题,也是给陛下留的课后作业。陛下课后可以想一想,第一,坦克既然不是‘有机枪和火炮的、能开动的钢铁碉堡’,那么,它是什么?第二,这样一种有着良好机动性和突破能力的兵器,究竟应该怎样使用?第三,我们有坦克,敌人也有坦克,而且比我们还多。我们应该怎样更有效率的使用坦克,做到以少胜多?呵呵,陛下可以结合我们讲过的坦克的特点,展开想象力,天马行空都可以,不必有什么羁绊。可以多想几种答案,互相比较一下。重要的是一定要自己想,不要去看参考书,得出自己的答案以前,不要被别人的所谓‘专业意见’先占据头脑。”

    开玩笑,向小强这已经讲的东西,就够前卫的了。要是朱佑榕再去咨询那些“老朽”,非被他们批得体无完肤不可。一定要朱佑榕自己得出答案。以她的聪明,再加上今天讲的东西已经印在她脑子里了,她八成会得出正确答案的。一旦“坦克应该集中使用、大纵深突击”这个道理被她自己想出来,别人就不容易抹杀了。

    朱佑榕很认真地道:

    “好,这三个问题,朕记下了。朕一定自己想。”

    向小强笑道:

    “那好,我们刚才讲了6战,讲了坦克,我们再来讲海战……”

    这种从6战一下跳到海战的,朱佑榕很喜欢,这等于是一下换了脑子,开了一片新天地,她的兴趣又被一下调起来了。郑恭寅也很喜欢这种方式,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海6空全能讲,而且能结合起来讲,这正是他欣赏向小强的原因之一。

    向小强讲了一会儿海战,潜移默化地让朱佑榕“自己悟出”:制海权要靠制空权来保证,就点到为止,不再深入了,又留了两个问题让她课后去想,然后话锋一转,又讲起空中力量,讲到航空兵除空战外的重要任务:配合地面、海上协同作战,又讲了很有前途的俯冲轰炸机。他结合实际,指出对付清军列车炮那种目标,水平轰炸机不行,要靠俯冲轰炸机。从而进一步得出:有效的配合地面、海面作战,主要靠俯冲轰炸机。然后,他又很前卫地引出了“强击机”的概念……

    直到第一节军事课结束,朱佑榕依然听得意犹未尽,追着向小强提出问题。

    郑恭寅也摇摇头,啧啧感叹:

    “小向讲的课,真是出6军部和6大那些退休老朽十倍不止。那些人,上来就跟你讲要怎么样要怎么样,却从不讲为什么怎么样。既听不懂,也记不住。但再一听小向讲的,几句话,复杂的道理就印在你脑子里了。啧啧,真是不一样。榕榕怎么样,舅舅没找错人吧?”

    朱佑榕也叹道:

    “舅舅说的不错。说要给我开军事课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乐意呢,现在才知道,不听真要后悔的。……我得谢谢向老师。然后得谢谢舅舅。”

    郑恭寅乐得合不拢嘴,笑道:

    “咱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舅舅帮你做事还不是该的。”

    向小强也笑道:

    “这也是陛下聪明,学什么都很有悟性,尤其是对军事很有天分,所以才适合这种灵活的。其实这种虽不枯燥,但是普通的学生一般是听不懂的,他们脑子太慢了,跟不上。所以也只有在陛下这里,臣才能讲的这么畅快。”

    向小强这么煞有介事地一说,朱佑榕也很高兴,也认为自己的确对军事很有天分。郑恭寅得到了外甥女的赞赏,也是很高兴。朱佑榕夸赞向小强,那就是在夸赞他,因为向小强是他找来的。但是收益最大的还是向小强。很显然,朱佑榕对他很满意,他又帮郑恭寅涨足了面子,也得到了郑恭寅的感激。

    最重要的是,今天这一堂课,向小强竟能让一个女孩子认为自己对军事很有天分,并很可能由此喜欢上军事,并在军事问题上对他充分信赖。所以今后,向小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向这个大明帝国的君主灌输自己的军事思想,从而改变这个帝国的军事思想,让它的军队领先于全世界。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19集 间谍案

    (呜呼!昨天终于把旧章节完了,从今天开始就是全新的了,大家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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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中的紫禁城,乾清宫寝宫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床上隐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突然——

    含糊的梦呓,然后是一声尖叫。

    几个宫女冲进来,拧开灯,朝床上望去。

    朱佑榕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双臂紧紧抱着被子,大口喘着气,额角冷汗流下来。

    “没……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我……我做了个梦……”

    ……

    “唉,都是这本书,”早上,朱佑榕一边让宫女梳头,把一本小说扔在书桌上,呵呵笑着,“里面那条狗写的太吓人了,看了会做噩梦……”

    那是一本英文小说,《ThehoundoftheBaskervi11es》——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于是,这一天,皇宫里那些洗衣扫地的小姑娘、老婆子们,都在神神叨叨的传,陛下昨夜梦见了一只大天狗……

    ……

    第二天,秋湫给向小强报纸的时候笑道:

    “对了,你知道吧,今天有好几份小报都说陛下梦见天狗了,说搞不好今年要出事。”

    向小强嘴里塞着汉堡,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秋湫没听懂,在一边皱着眉等他吃完。

    向小强好容易咽下去了,说道:

    “这不是已经出事了吗,都打仗了,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那些小报……”

    “不是,”秋湫也显得神秘起来,小声道,“他们还说鸡鸣寺和栖霞寺都有大师夜观星像,说今年、明年都有天狗犯日……搞不好长江防线会……会……小强你知道吧,天狗可是大凶兆的。”

    向小强看着一脸认真地秋湫,有点哭笑不得,这妮子还真迷信,他半真半假地一拍桌子,喝道:

    “好了!不要胡扯啊,长江防线能和天狗扯到一块儿!再散布恐慌我先把你抓起来。”

    秋湫看看门口,大着胆子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托着腮笑道:

    “那,你抓我啊……”

    向小强盯着秋湫前胸压在桌子上的形状,嘴里念着:

    “天狗……凶兆……胸罩……”

    于是咸猪手就伸过去了。秋湫“哎呀”一声,打开他的手,娇羞地跳起来,整整衣服,心虚地望着门口。

    自从上次被肚子疼看到香艳一幕后,秋湫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向小强在办公室对她有任何亲昵举动了。

    向小强翻了几页台历,翻到1月22号,然后盯着秋湫,笑嘻嘻地道:

    “还有几天,哎呀,不急不急,捏嘿嘿,我不急的。”

    秋湫当然知道他指什么,娇羞地啐了一口,又打开文件袋,递给他一份文件。

    向小强嬉皮笑脸地接过,看了几眼,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抬起头,问道:

    “你说,那什么大师说今年有天狗,要出事?”

    “是啊。”

    这是一份统帅部紧急命令。6军航空兵席气象师警告,未来几天长江中下游一带很可能有大雾,尤其以南京段为甚。估计大雾之浓,为历年所不遇。最高统帅部因此命令各军事单位,最高级戒备,坚守长江防线。特令人民卫队做好迎击清虏的准备。

    向小强托着额头,喃喃地道:

    “看来那两个大师还真有点本事啊……”

    他抬头道:

    “不能等了,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抓紧让他们办吧,别拖了。”

    ……

    海军医院门口的一家鸭血粉丝汤店。这家店很有名,尽管不豪华,木桌条凳,但每天中午晚上都是食客挤的满满的,经常是不相识的人拼一张桌子上吃饭。因为靠近使馆区,很多金碧眼的洋人也经常来吃饭,一方面是东西好吃,另外也是为了体验这种气氛。现在战争期间,那些大酒楼生意惨淡,但这种小饭馆还是生意很好。毕竟打仗了不好大摆宴席,但饭还是要吃的。

    今天中午照例又是爆满。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张桌子挤了两个人,一个是个海军下级文员,大檐帽搁在一边,稀哩呼噜地吃着汤。

    对面是一个文雅的洋绅士,西装革履,领结礼帽,看样子还在等食物,不时瞥一眼对面的下级文员,好像很鄙夷他的吃相。

    突然,那个海军文员望了一下四周,看没人注意,便从**下慢慢拽出一个文件袋,趁混乱从桌子底下递到对面。对面的洋绅士也看了一眼两边,不动声色地接过来,看一眼,塞到身边脱下的大衣下面。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厚厚的信封,又从桌子下递过去。那个海军文员接过,偷偷打开封口,看一眼里面厚厚的钞票,露出一丝满意,塞进怀里,仍旧稀哩呼噜地吃东西。

    片刻后,海军文员吃完了,抹抹嘴抬**走人。又有新的客人坐在他的位子上。店伙计也给对面的洋绅士端来了食物,洋绅士也吃了起来。

    但是,这一幕都没逃过后桌一个人的眼睛。

    这也是个洋人,淡金色的短,很年轻,目光锐利,望着眼前这**裸的这一幕交易,嘴巴不禁成o型。

    正是那个老跑到医院去追求秀秀的,那个“阿铁”。

    突然,前桌的洋绅士望着店门口,惊恐起来,想抬**走人,又犹豫着,左顾右盼,面如土色。阿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店门口出现了几个穿风衣的人,围住了刚出去的海军文员。两个押着他上车,两个守在门口,往店里张望。

    洋绅士看到了身后的阿铁,偏过头轻声用德语问道:

    “你是德国人吗?”

    阿铁一惊,道:

    “是。”

    洋绅士捧着大衣站起身,经过他的时候,文件袋掉到地上,轻轻说道:

    “请一定送到德国使馆……希特勒万岁。”

    拍了一下他后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去了。阿铁一阵热血沸腾,飞快捡起文件袋。藏进怀里之前,只看到上面汉字写着:《绝密——大明海军1937年造舰计划》。

    那个绅士到了门口,很从容地被两个穿风衣的人带走了。

    他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答道:

    “希特勒万岁。”

    阿铁怀着激动的心情吃完饭,捂着胸口的文件袋,正打算飞返回住处,刚出门就呆了,几个穿风衣戴礼帽的人堵住他。

    为的很礼貌地用英语问道:

    “先生,请问您怀里揣的是什么?”

    见他不懂,又用法语问。最后才用德语问。这个德国小伙子脸迅白了。

    一个人动手从他怀里拽出文件袋,看了一眼,递给为的。为的微微一笑,说道:

    “人民卫队保安队。……看来您得跟我们走一趟,去解释一下了。”

    ……

    人民卫队司令部里,向小强很满意地夸赞肚子疼:

    “不错,子腾这个局设得挺漂亮的。”

    “嘿嘿,哪里,”肚子疼笑嘻嘻地,“咱就是干这个的。”

    向小强捡起桌上的文件袋,拿出来翻了翻:

    “唷,怎么还真的是造舰计划呀!”

    秋湫在一旁嘿嘿笑道:

    “那总不能塞一叠报纸进去吧,如果他当时就看了怎么办?嘿嘿,这可是我专门跑到我们长江舰队档案室里借出来的,累死我了。这只是潜艇、鱼雷艇的建造计划,又不是主力舰的。而还是几年前的,他看了也没用。你看上边还有蚱蜢号呢!”

    也就是说,那可怜的德国小伙子被阴的够呛,就算他真的把这文件袋送到德国大使馆,里面充其量也只是几年前的过期货。其实这一招后世冷战也经常用,美苏两国外交官驱逐大战的时候,就这样设局陷害,然后把对方外交官驱逐出境。这多半也是为了报复对方驱逐自己的外交官。

    现在他们并不是要驱逐德国外交官,而是借这个茬口对“秃鹰军团”放手调查而已。这些德国人虽不是外交官,但也有合法的身份。只要他们中的一人卷入了“间谍案”,人民卫队就有了借口,可以想怎么查怎么查。他们不是外交官,没有外交豁免权的,完全可以逮捕、羁押,甚至可以判刑。威逼利诱之下,不怕这些人不说老实话。

    向小强很满意,拍拍文件袋,问肚子疼道:

    “怎么样,那家伙现在反应怎么样?”

    “看来他还是挺忠心的,一心想保护那个‘德国外交官’。他一口咬定文件袋是在凳子上现的,他猜是什么人忘在那儿的,他拿起来只是因为好奇。他说他是无辜的。”

    “哼哼,他说无辜就无辜了?”向小强冷笑道,“怀里揣着我们大明海军的造舰计划,那这事儿怎么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继续审,使劲儿审,他不说文件袋的事不要紧,我们不问文件袋,我们只问我们真正关心的。这小子现在一心都在文件袋这件事上,别的事肯定都是竹筒倒豆子。”

    向小强很邪恶地想着:……叫你小子不识相,没事老去烦秀秀……要不你们团体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拿你小子开刀。就冲秀秀,先把你小子连关带审,整几天再说。

    果不其然,那个中文名“阿铁”的德国小伙子除了一口咬定文件袋是捡的之外,其他问题都挺配合,特别是听他们说再不说实话,就要把他们纳粹党分部所有的人都抓来审问时,干脆心一横,把来大明的真正目的都说了。

    阿铁说,他们是一群德国国防军退伍军人,因为觉得在德国没什么展,又看到明清开战,觉得在东方大有用武之地,所以组成了一个志愿军团,想来大明效力,挣点钱花。现在不知道大明这边意思如何,先让他们几个人来打探一下。

    “至于我嘛,”阿铁也觉得自己太年轻了,说是退伍军人太过不去,瞎掰道,“我是军校学生,因为触犯了校纪被开除的。因为汉语好,给大家来当翻译。”

    国防军?向小强微笑听着,也不戳穿他,只是点了一下:

    “对了,ss在德语里是国防军还是党卫军啊?”

    阿铁脸微微变色,低头喃喃地道:

    “是……党卫军。”

    阿铁的说法,乍一听来还真像是一伙退伍军人“志愿”来大明的感觉,还真听不出来有什么官方背景。不过细想一下就明白,现在德国正在积极扩军,作为军人在德国怎么会“没有前途”?看来八成就是希特勒搞的“秃鹰军团”了。

    德国小伙子望着向小强,总觉得有点面熟,突然“啊”了一声,想起这就是当天在病房里用德语让他“立正”的人。他很小心地问道:

    “请问阁下是……”

    肚子疼说道:

    “这位是我们司令大人。”

    阿铁顿时嘴巴张得很大,然后双手摇着道:

    “请您不要误会,我今天不是去找尚小姐的,请您相信我,我已经喜欢别人了。”

    办公室里短暂的一静,然后笑喷了好几个人,肚子疼连连咳嗽,屋里才静了下来。他自己却是用手捏着脸颊,才强忍住不笑。

    向小强哭笑不得,这个老外这张嘴啊!还“我已经喜欢别人了”,妈的,老子又没跟你表白!

    只是他这么一说,没准别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公报私仇,搞这件事整治情敌来着。向小强摆摆手,笑道:

    “好了,我不管你喜欢谁,也不管你们来大明干什么,现在这是一个间谍案,我们的海军造舰计划从你的怀里搜出来了,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然希望最后查证的结果,是你们并无恶意,你今天做的事情只是个无心之举。你们虽然并非官派,但这事情牵扯到大明和德国两国的友好,不能不谨慎从事。所以你们团体的所有成员、包括负责人都要接受调查。我提醒你,有什么问题争取自己先说出来,我们会考虑从轻落。要是你不说,别人先说了,那从轻落的可就是别人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阿铁愣愣地道:

    “啊……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向小强一挥手,“先带下去。”

    阿铁一走,屋子里几个人顿时都大笑起来。这个德国毛头小子实在太搞笑了。笑了一会儿,向小强吩咐人到纳粹党分部,按照阿铁写下的名单,把这批人“请”回人民卫队保安队,接受调查。

    肚子疼立刻领命安排去了。说实话,要是英国人,断然不能这么搞的。这也就是德国人,一来德国在远东没什么势力,和大明也没多少利益纠葛,二来德国战败后已经威风尽丧,被踩上一万只脚了,连波兰这样的国家都可以欺负它一下,何况大明?再说这些人又不是外交官,没有豁免权的,还不是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

    现在摆明了是个间谍案,那些德国人也知道间谍案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在大明洗**坐牢的。他们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

    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向小强和秋湫。秋湫拉着脸,撅着嘴,跟在向小强**后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着文件。向小强看出她心里有事要说,就过去把门关上了。

    秋湫望了一眼门,咬咬牙,忽然从背后抱住向小强,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前胸贴得紧紧的,让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传过去。

    向小强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心跳,和那两团很有弹性的柔软,竟然第一次没往邪处想,只是微微笑道:

    “我的秋湫啊,又怎么啦?……想跟我说什么?”

    秋湫贴在他背后,红着脸,闷声嘟囔着:

    “小强啊……”

    “嗯?”

    “你喜欢秀秀吗?”

    “啊?”

    “那个人说……他已经喜欢别人的时候,我看你松了一口气似的。你……一定很喜欢她。”

    啊?!

    向小强是一直都喜欢秀秀,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向小强自己也衡量不出来,反正要是当初被粘杆处抓走的不是秋湫,而是秀秀,他一样也会不辞危险去救的。要说爱秋湫多一点,主要是因为一起经历了生死患难,而且这段时间秀秀躺在医院里,他主要是和秋湫相处的。现在对秋湫,很大程度上已经是有了一份亲情,把她当自己的小妻子看了。对于秀秀吗,此刻还是对一个优秀女孩子的单相思而已。不,现在已经不是单相思了,秀秀已经接受了这份感情,现在应该说是倾慕了。

    向小强喜欢秀秀,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正因为没刻意隐瞒,所以也没刻意说明。不会秋湫这妮子这么大条,才刚看出来吧?

    他索性转身,抱着她笑道:

    “喜欢秀秀嘛……这个很正常。你不喜欢秀秀吗?”

    “嘎?!”

    ……

    秋湫一愣,俏脸慢慢的腾上红晕。向小强心说遭了,随口一逗,这妮子不会真有啥“百合”的想法了吧?

    ……潜艇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漫长而寂寞的航程,一个只有女孩子的狭小空间……

    不,不!向小强迅摇摇头:俺的秋湫领导的只是内河潜艇,只是在长江上短期侦查而已,航程从不过一天的……咳咳……

    向小强迅纠正道:

    “呵呵,我是说,你不是和秀秀是好朋友、好……咳咳……姐妹吗?”

    秋湫低下头,喃喃的嘟囔着:

    “是啊。”

    向小强很郑重地说:

    “秋湫,我跟你说,我是很喜欢秀秀。”

    “啊。”

    “说实话,来大明这么久,**我也见了不少了。但目前我只喜欢你们两个……大概几乎是同时吧。我还记得起,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躺在担架上,可怜兮兮地说要报我‘罗大人’的搭救之恩的时候,还有,她忍着伤痛扮演十四格格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

    秋湫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竭力装着不吃醋的样子,但实在装不像,大滴泪珠扑簌扑簌掉下来。

    向小强心中一颤:一个女孩子,在出嫁前夕,听着自己心爱的人说如何爱别的女子,还要努力装的不在乎……虽然知道这时候的大明就是这样子,每一个女孩子都要经历这一关,作为男人根本不需要自责,但向小强心中仍是隐隐的痛了一下,因为他最心爱的秋湫在伤心。

    向小强心中悄悄地感叹:唉,种马啊,后宫……这些玩意儿,有几个男人在享受的时候能想到,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爱人们的痛苦上的?

    不过向小强知道,自己来明朝的目的就是享受来了。唉,俗话说莫装逼,装逼被雷劈……这种事情,感叹一下就行了……

    向小强紧紧搂着秋湫,想着:我不装逼,并不妨碍我全身心的去爱她,给她幸福。

    他低头对秋湫悄声笑道:

    “你嘛,还要更早一些……那时候,我抱着那个潜望镜,知道下边有个人为了救我,宁可自己置身险地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了……当我在粘杆处办公室里第一眼看到你,还有你扭捏着对我说‘奴家姓秋,单名一个湫字’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秋湫“噗”地破涕为笑,嗔道:

    “真是的,你还记着哪。”

    然后她又把脸贴在向小强胸膛上,轻轻抽着鼻子,喃喃地道:

    “小强啊……你不觉得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吧……我……我听你说喜欢秀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哭了,真是的……那,秀秀也喜欢你吗?要不我去帮你说说……嫁你很好的。”

    向小强又感动又惭愧,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秋湫又笑道:

    “放心吧,你喜欢秀秀,我很高兴啊。呵呵,反正你还会娶一些别的女人的,嗯,我倒希望里面有一个是秀秀。”

    向小强一阵热血沸腾,几乎要流泪了。他紧紧抱着秋湫,仰望着,感谢上天把秋湫这件珍贵的礼物赐给自己。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0集 结婚礼物:装甲营

    “陛下,臣要结婚了。”

    向小强对女皇朱佑榕这样说着。

    ……

    就在刚才,乾清宫御书房里,向小强刚给女皇上完一节军事课。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个问题是臣留给陛下的作业:假如——仅仅是假如——我大明要向南洋扩展势力,请陛下列出三个必须夺取的前进基地。还有,这三个前进基地应该怎样互相依托。再有,他们之中,哪个是主要的,那个是次要的。”

    向小强站起来,微笑着对朱佑榕鞠了一躬,便要告退了。

    “向老师请等一下,”朱佑榕低头翻找着什么,一边说着,“这个问题朕已经记下了……不过……”

    向小强一愣神,想起一件事,便说道:

    “陛下,嗯,臣还有一件事。臣……要结婚了。”

    朱佑榕一边翻找东西,一边哼哈两声,片刻后怔怔地抬起头,望着他。

    “怎么,你……你要结婚了?”

    “嗯……特跟陛下请一天婚假。就是……22号。”

    朱佑榕愣愣的呆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啊。”

    “陛下?”

    朱佑榕又微笑起来,呵呵笑道:

    “呵呵,这是好事啊,新娘子漂亮吧……是哪家小姐啊……”

    向小强偷看着陛下的反应,小心答道:

    “陛下接见过的,就是蚱蜢号的艇长,叫秋湫。”

    “哦,呵呵,”朱佑榕呵呵笑着,轻拍拍自己的脑袋,“秋湫,就是嘛,是她,对对,我都忘了……怎么样,日子定在哪天啊?”

    向小强很尴尬地重复道:

    “这个,22号。”

    “哦,对,是22号,我又忘了……今天是18号,那就是三天以后呀。这个……结婚这么大的事,向老师为何只要一天假期?”

    向小强笑道:

    “眼下国家危急之际,臣身为军人,不该离开岗位的。这一天,臣都觉得多了。”

    朱佑榕低头望着书案,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笑道:

    “呵呵,这样吧,朕为向老师做主,三天假期吧,向老师好好陪陪新夫人。”

    “这……呵呵,那臣就多谢陛下爱护了。”

    “等一下,”朱佑榕翻找半天,从抽屉里找出一只文件袋,打开笑道,“向老师,本来朕想明天通过统帅部跟你说的,既然这样,这就算朕给向老师的一份结婚贺礼吧……虽然拿这个当结婚贺礼不太恰当,不过,向老师结婚那天,朕还会再补上一份的。”

    “???”

    ……

    “向老师你看啊,”朱佑榕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慢慢说着,“从全国总动员以来,这一个月我们新生产出了150辆坦克……唔,这么多……”

    然后,她抬起脸,突然问向小强道:

    “你要多少?”

    ……

    向小强凝视了她的脸好半天,才确定这个女皇mm不是开玩笑。

    霎那间,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这意味着,人民卫队要有自己的装甲部队了!他向小强要有自己的装甲部队了!!

    而且,听朱佑榕的口气,还让他随便拿,颇有要多少就给多少的意思。

    作为装甲闪击战的粉丝,作为古德里安的粉丝,向小强此时的感觉别提了。就好象一个枪迷,有一天被某个大长带到枪械库里,满眼的世界名枪让他随便拿一样。

    可眼下这感觉比那还要过瘾,那不过是枪,这可是坦克!

    向小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嘭嘭狂跳的心脏,摸起茶杯“咚咚”灌了几口水,才尽量用正常的腔调问道:

    “陛下,您是不是打算给我……给您的人民卫队要组建装甲部队?”

    开玩笑,“我的”人民卫队和“您的”人民卫队可不一样。尽管朱佑榕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但向小强就是要让朱佑榕时刻都感到,人民卫队就是她自己的,向小强不过是代管而已。这样不但放心,而且今后好处多多。比如这次“”坦克,给别的部队她会感到“给了别人”,给了人民卫队她会感觉不过是从左口袋到右口袋。一定要让朱佑榕养成这种感觉。天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给人民卫队“”飞机。

    朱佑榕笑道:

    “怎么,很惊诧吗?……其实,我们当初拟建人民卫队的时候不就定下来了么,人民卫队乃是朕的亲军,是大明各支军队的重中之重,要建成最精锐的部队。所以,装备和人员自然都要优先于其他部队。坦克是当今6战的利器,自然不能不配备。本来我打算一年之内给人民卫队装备坦克的,但现在打仗了,人民卫队担任位南京的重任,所以,一定要最短的时间内武装到最精良。而且原来我们坦克月产量只有十来辆,现在转入战时经济,没想到第一个月竟有如此产量。所以,呵呵,趁着别的部队还没来跟朕抢,咱们先多拿点。”

    朱佑榕笑得很兴奋,竟然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

    向小强也跟着兴奋了一阵,头脑渐渐清醒起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摆在眼前。拿多少?这150辆坦克除了我拿,还有谁来拿?

    一战战场走出了三样新式兵器:飞机、坦克、潜艇。一战后潜艇普遍不被看好,都觉得要过时,像弃儿一样。但是另两样,飞机和坦克,却在一战后一直广受追捧,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各国都在尽力展。现在坦克在各国6军里都是宝贝疙瘩,各级军队都抢着要。也就是说,就算人民卫队是重中之重,你要把这150辆坦克独吞了,也就成全军“公敌”了。四周一双双红眼睛,光用眼神就能把你杀死。

    而且,朱佑榕这个少女这么急着把坦克给人民卫队,很大程度上是个人的偏爱,因为人民卫队是她“自己的”军队,因为向小强天天给她上军事课,因为向小强讲的坦克战勾起了她的兴趣。她现在一脑子都是“坦克要集中使用”,恨不得把这150辆坦克全给向小强。但她不一定考虑到,是不是还有比人民卫队更需要坦克的部队。

    据向小强判断,现在需要坦克的是两支军队,一支是南京守军。守卫外围的是都卫戍军,八个师,十万人,守卫市内的是人民卫队,现有一万多人,差不多是一个师的量。另一支是现驻在东段长江防线后几十公里处的战略预备队,大概有六十几个师。

    但问题是现在大明6军共有的六百多辆坦克,半数都在长江防线守军手里,这寥寥的几百辆坦克被广泛的分布在几百公里长的防线上,平均每公里才有一辆多。现在的思维是:既然坦克这么厉害,那自然要放在防线上堵住敌军攻势。这就是把坦克当成“步兵的掩护物”、“能移动的碉堡”了。这也是把坦克当成宝贝疙瘩才会这样分散。要是几十辆、上百辆集中在一起冲锋陷阵,这种用法在这时代的将领看来,肯定太奢侈了。

    剩下的半数坦克二百多辆在战略预备队手里,一百多辆在都卫戍军手里。不用说,他们也是尽量平均分配。最大的单位就是坦克连,一连有15辆、20辆的样子。就这样,还是有的师有坦克,有的师没有坦克。

    战略预备队将近100万人、都卫戍军10万人,都才各有一二百辆坦克,你人民卫队1万人,要是一下配上一百来辆坦克,不用说,那会像年三十的礼花一样炫。

    现在向小强要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国的话,就应该把坦克全让出来,因为无论战略预备队和都卫戍军,都比人民卫队更需要坦克。因为他们需要用野战击溃清军,而人民卫队不过是打巷战而已。

    但对向小强这个装甲战粉丝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退一步说,就算把这一百多辆坦克全给别人,别人也会平均分配,拆成连、排,拆成每公里只有几辆的程度。那和没有也差不多。

    这样还不如集中在他向小强手里,保卫南京。

    向小强和朱佑榕谈了谈看法。朱佑榕倒是有心把所有坦克都给人民卫队的,但向小强让她知道,尽管把全部坦克集中在人民卫队手里能挥最大作用,但现实不能这么干。

    于是,朱佑榕对向小强“顾全大局”的精神,有了很深的印象。

    最后向小强很无私地“让出去”一半坦克,自己留下一半。

    “臣准备先组建一个坦克营,”向小强拿着笔在纸上写画着,这也就算顺便给朱佑榕上装甲部队编制课了,“目前无论明军还是清军,最大编制都还是坦克连,因此我们的坦克营将会有压倒性的优势。一个坦克营最好是一个营部、一个通信排、一个修理排、一个侦察排、三个轻型坦克连和一个中型坦克连。每个轻型坦克连编四个排,每排五辆坦克。中型坦克连编三个排,每排也是五辆坦克。这样一个营就是60辆轻型坦克,15辆中型坦克,正好75辆,正好是一半。”

    说完向小强扔下笔,一阵激动再次传遍全身。自己有坦克了。大明6军真正的装甲化,就要从人民卫队开始了。

    ……

    第二天,1月19号,大年二十六。临近除夕,大街上却没一点“年味儿”。往年这个时候,街上早就到处爆竹声声了。但是今年因为打仗,为了不与枪炮声混淆,所以长江沿岸都禁止放炮。街上冷清清的,过年的气氛被战争破坏殆尽。要不是留守的市民贴上了春联,简直感觉不出马上就要过年了。

    向小强的心情却十分澎湃。他坐在车里,要去检阅自己的装甲营了。朱佑榕一道圣旨,各部门一溜绿灯,效率奇高无比。一百多辆坦克刚从平板火车上开下来,就按向小强的要求选出75辆,开到位于城东孝陵卫的人民卫队兵营了。坦克兵都是从6军坦克学院选拔的最优秀毕业生担任,又从都卫戍军的坦克部队里,选了二十几名最有经验的军官,来担任连长排长。

    最近接连好几天都没出太阳,从昨天夜里起,雾气就重了起来,到了今天上午,雾已经很浓了,尤其是出了城,过了月牙湖,从路左边紫金山的树林里弥漫出浓重的雾气,一片白茫茫,路右边的农田更是看不出十几米去。

    前天送来的大雾警报还是很准的。想必现在长江上大雾更是浓。烟雾是进攻者最好的朋友。清军要是想突破长江防线的话,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向小强的两辆轿车驶入几道关卡,进入人民卫队的主营区。路两边一排排的营舍在浓雾中时隐时现。

    ……

    最后驶过了一道机枪碉堡把守的大门,没有营舍了,好像进入了一片开阔地。

    浓雾中,一辆辆铁灰色的大东西时隐时现,隐隐露出装甲板、炮管、履带、编号……

    每一个“东西”的前面,都笔挺地站着两名年轻的黑衣士兵。还有一人从顶上露出半截身子,也站得笔直。

    两辆汽车停了下来,向小强抑制着激动的心情钻了出来。李根生也从后一辆车中钻出来。作为机动队的队长,装甲营的直接上司,他恐怕比向小强还激动。

    “立正——”

    一声整齐的皮靴声,坦克场地上齐刷刷地立正。

    坦克营长带着全营军官在车下列队敬礼。

    向小强缓缓把手举到头边,神色坚毅地向他们还礼。

    营长高声命令道:

    “全体——打开车灯——”

    霎时间,浓雾中现出两排雪亮的车灯,整齐地排列两侧,标示出每辆坦克的位置。

    然后,他一个原地转身,面对向小强,中气十足地吼道:

    “司令大人,人民卫队机动队第一坦克营营长石胜利,参见大人!现全营列队完毕,请您检阅!”

    向小强略一点头,营长一个转身,高声喊道:

    “检阅——开始!”

    路尽头的政工队军乐团早已排列整齐,指挥漂亮地耍了一下指挥棒,嘹亮威严的军乐响彻场地。

    向小强裹了裹黑色披风,轻扶着佩剑,在军乐中缓步向前走去。一行军官跟在身后。

    “一连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每走过一辆坦克,这辆坦克的乘员就“啪”地敬礼,目送着向小强走过,再“啪”地放下。

    向小强一手扶着佩剑,一手举在帽边,雪白的手套,向身边的坦克乘员还礼。微微颔,向他们报以赞赏的微笑。

    “二连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三连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四连全体官兵,向长官——致敬——”

    ……

    向小强向左右弟兄敬礼,也在观察他们身后的坦克。

    这些坦克并没有后世坦克、甚至也没有二战中坦克的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都是个头都不大,身材五短,只有两米多高,显得又单薄又瘦弱,感觉比面包车大不了多少。直来直去的身板,很少有弧形或斜面,小炮塔上伸出一段短短的小炮,像猪鼻子一样。

    向小强不禁微微皱眉。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知道这时候的坦克都是什么东西,昨天也看过了资料,但乍一看到实物后,仍然是一阵下意识的失望。丑,太丑了。

    没办法,二战中虎式、豹式、T34、Js等漂亮的形象在他心中的影响太深了。眼下三十年代中期的坦克,活像一只只丑小鸭。

    唯一看得顺眼点的地方,就是它们和欧洲同期的轻型坦克相比,身材还要低矮一些,底盘宽大一些,履带也宽出三分之一的样子,看样子整体重量散布的比较好。这应该是考虑到南方多山、多雨的特点,便于它们在丘陵、泥泞地带越野的缘故。

    目前明军现役坦克主要有四种,轻型坦克“闪电-1”型和“闪电-2”型,中型坦克“闪电-3”型,重型坦克“雷鸣-1”型。

    闪电-1型是大明自行设计的第一种坦克,30年代初服役,只有6.5吨,还不到两米高,只装有两挺机枪当武器,前装甲15毫米,只能勉强抵挡轻武器,实在太弱了。因此现在生产的很少了,主要给坦克学院当教练车用。

    闪电-2型还像点样子,全重10吨,乘员3人,前装甲30毫米,一门37毫米加农炮,两挺机枪,公路最高时40公里。这次组成三个轻型坦克练的就是这种。

    闪电-3型就是中型坦克了,全重22吨,乘员4人,前装甲40毫米,一门47毫米加农炮,两挺机枪,公路最高时40公里。这次组成一个中型坦克连的15辆坦克就是这种。

    在向小强的眼光看来,闪电-3型总算有了一些战斗力,40公里的时在这个时期还算挺高的,而且除了当进攻坦克用,它40毫米厚的前装甲和47毫米主炮,也可以为步兵提供不错的掩护,也勉强能当步兵坦克用。所谓步兵坦克,就是那种火力强、装甲厚、度慢,专为步兵提供掩护的坦克。其实大明有真正的步兵坦克,那就是重型坦克雷鸣-1型。这玩意儿三十多吨,前装甲50毫米厚,最高时只有25公里,而且生产的数量太少了。

    怎么说呢,感觉现在大明的几种坦克比英法、苏联的同期坦克还逊一点,但已经比德国的pZ-1、2、3型好了。德国被凡尔赛合约束缚,坦克工业起步的太晚了。

    ……

    雄壮的军乐演奏完毕,向小强踩着履带爬上中间的一辆坦克,接过一只扩音器,站在坦克上面说道:

    “弟兄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人民卫队的一员了!”

    一句话,所有的坦克兵都又滚过一阵激动。加入人民卫队,是他们这两天最高兴的事情。他们都刚从坦克学院毕业,或者在别的部队服役,听说被选进人民卫队,都是狂喜万分。

    向小强继续说道:

    “人民卫队是大明军队中的精英,你们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们是是未来6地战争中的王牌!是未来战争中的尖刀部队,是拳头部队!为什么这么说?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度最快,火力最强,装甲最硬!你们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冲在最前边,攻城掠地,摧枯拉朽!别人撕不开的口子,你们能撕开!别人堵不上的窟窿,你们能堵上!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75辆坦克,300名弟兄,不会分开!不会像其他部队那样,被分拆到各处!在我这里,你们一直都会在一起,一直会是一个营的战友!将来若有可能,我们还会有第二营、第三营!一样不会分开!我们将来会有装甲团、装甲师!

    “若有可能,我会带领你们在祖国的大地上追逐清虏,像猛虎一样,用履带碾上清虏的血!若天佑我大明,我还将带领你们挥师北上,直捣黄龙,完成当年岳飞元帅未尽的事业!我们将会像大明军歌里唱的一样: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们将驾战车踏破贺兰山缺!我们将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们将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坦克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狂热欢呼。这些小伙子激动的脸通红,从胸中冲出最热血的呐喊。

    ……

    北京,紫禁城南书房。

    中间摆了一张大比例地图,周围围了一圈将军、元帅。站在正中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很不经意地穿了一件马褂,面容和气,在这一堆戎装将帅中间,倒显得很是随意。

    这年轻人左手把玩着一只纸扇,右手捏着一根长棒,在地图上比划着,淡淡地说着:

    “这样算下来,我们东路集团军群,就有了50个师,与正面敌军的优势达到五比一。中路集团军群有110个师,与正面敌军的优势达到十比一。西路集团军群,有65个师,与正面敌军的优势是六比一。呵呵,诸位,如此优势的兵力,加上如此好的大雾天气,再打不过去,那真该有人自裁了。你们说是这么个理儿吧,嗯?”

    他最后不温不火地一问,打开纸扇象征性地扇两下,在场众位将领都吓得噤若寒蝉,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这年轻人“啪“地收了扇子,用棒子在图上画了个圈儿,继续道:

    “再说一遍:东路集团军群渡江范围是:西到江阴,东到崇明岛这一段。中路集团军群渡江范围是:东到江阴、西到马鞍山这一段。西路集团军群渡江范围是:东到马鞍山,西到铜陵这一段。

    “根据气象预测,未来两三天内,东到镇江,西到芜湖这一段雾气将最浓,因此,主攻方向是中路和西路,东路雾气比较小,主要是牵制。某一点一旦过江成功,要立刻沿长江南岸横向攻击,从背后包抄长江防线守军,尽量在防线上把口子撕大。

    “你们可能在渡江后6到10小时内和南明的战略预备队遭遇。因此,不必急着纠缠夺取县市,要尽量巩固渡口,架设浮桥,让我们的大部队和重装备尽快过江。哼哼,南明的战略预备队,也就不过80个师,我们过江以后只要能站住脚,就有了绝对的优势。”

    此时,一个年轻军官跑过来打了个千儿,恭敬地交给他一份情报。

    年轻人看了一遍,“噗哧”笑出来了。他把这张纸往桌上一丢,笑道:

    “最新消息,南明的人民卫队组建了装甲部队。你们猜是多少坦克?”

    然后没等别人回答,他自己嘲讽地笑道:

    “一个坦克营,一共七十五辆坦克!这么多啊!啊?哈哈哈哈……”

    他笑得这么开心,周围的将领都应景地跟着“哈哈”、“呵呵”起来。片刻后,年轻人双手一摆,笑声戛然而止。

    他板起脸,傲然道:

    “而我们大清,这次参与进攻的,每个师都有坦克,有的师还有坦克连!我们三个集团军群的坦克加起来,比南明所有的坦克还多差不多一倍!”

    他坐在椅子里,一伸手,旁边人恭恭敬敬地奉上一盏茶。他用杯盖刮着茶叶,边吹边喝,淡淡地说道:

    “那就说定了诸位,明天拂晓四点总攻。……开战这半个多月,我们每天都不温不火地进攻这么一阵子,为的就是让南明觉得我们只有这么点儿本事,精神上松懈下来。现在我们可要动真格儿得了,还赶上这么好的天气,真是老天帮忙,想不赢都不行啊。……这么多天,我们每天死在长江里的那些个老弱病残,也有不少了吧,江水都泛红色儿了。他们打得可过瘾哪!哼哼,没关系,过了江,咱们连本带利,全给杀回来!咳咳……都听清了,今年除夕,朕打算到南京皇宫里过,想封侯的都给我打起点儿精神来。”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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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集 交锋

    1月20日凌晨三点多钟,长江上大雾弥漫,就是平时这个时间天空也像墨染一般。现在黑暗加大雾,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长江两岸,北岸是一片漆黑死寂,没有一丝光线。南岸却又无数根探照灯光柱向江中伸去,徒劳地在江面上移动着,想搜寻到什么东西。

    天空中每隔十几秒便腾起一批照明弹,晃晃悠悠地升到高空,喷着白色的镁光,缓缓地下落。待落到江水中熄掉,马上又打起一批,绝不出现空档。

    尽管这样,能见度也只是略有改善而已。

    南明明显已经是到了恐惧的边缘了。南明的安全感,百分之八十都在长江防线上。今冬遇到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雾,这点安全感丧失殆尽。再加上被小报拼命渲染的“陛下梦见天狗”,现在全国老百姓都人心惶惶,仿佛坚守了三百年的南明,就要在今年破国了一样。

    开战这些天,每天夜里明军潜艇和鱼雷艇都会在江面上拼命布雷,检查旧水雷,布下新水雷。工兵也每天都在江堤下的泥沙滩上埋地雷,白天被清军炮击敲掉的地雷,夜里全部补上。就连弹坑里也要埋上地雷,让清军在沙滩上无处可避。到了今天,地雷和水雷密度已经是空前之高。这也算是给南明守军增加了点信心:大雾影响了枪炮瞄准,但地雷可是不需要眼睛的。

    探照灯看不远,南明就派出了大量的鱼雷快艇和潜艇在长江上巡逻,力求及早现敌踪。现在双方在长江上的几艘驱逐舰,开战后早已被对方的岸炮击沉了。这些天在江面上窜的,就是这些“小家伙”,双方鱼雷艇夜里经常生遭遇战。但是北清没有潜艇部队,水面舰艇又调不进来,而南明光在长江上就有二十多艘袖珍潜艇,开战后又从东海舰队调来几艘中型潜艇。

    潜艇在驱逐舰面前是弱者,但在鱼雷艇面前,就是百分百的强者了。特别是刚调来的中型潜艇,几百吨的块头,一门40毫米机关炮、一门20毫米机关炮,前甲板还有75毫米主炮,火力可谓强大。相比之下,只有几十吨、外加一门20毫米机关炮的鱼雷艇,完全处于劣势。射鱼雷,潜艇目标又太小,不靠近很难命中。靠近了那是找死。

    现在,东海舰队的“青霜号”潜艇正在南京江面上“突突突”地巡航。往日夜间巡航都是很小心地躲在水下,现在大雾,敌人岸炮打不着自己,长江上也没有驱逐舰了,因此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水面航行。这样视野开阔,侦查效果也好得多。

    指挥塔上,艇长和四名观测手穿着防水大衣,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却只用肉眼扫视江面。因为浓雾,只能看出十几米远,用望远镜只会影响视野。

    前甲板上,炮手和装填手戴着钢盔,穿着救生衣,系着安全带,守在75毫米主炮边。这两个小女兵跺着脚、呵着手、摸着耳朵,望着四周的浓雾、脚下哗哗的浪花,小声聊着天。

    一个江南女孩说:

    “长江上还真平稳哉,一点浪都没的,偶看连安全带都弗用栓。她们长江舰队的不要太莱塞(舒服)哦。”

    另一个四川女孩说:

    “哼,舒服个啥子哟?对面就是清虏撒,她们可是天天拿脑袋来耍的哟。不晓得蚱蜢号咋沉的哟?”

    “嘿嘿,蚱蜢号,偶要是最后能嫁给个司令,偶也愿意被击沉一回啊……”

    “嘘……千万别说,很灵的……昨晚赤霄号就没回来,听说是撞上自己的水雷了,沉了……”

    “哪呀,赤霄号是调到燕子矶那边去了……撞水雷的是瓢虫号,还是她们长江舰队自己的潜艇哩……”

    “就是嘛,现在水雷太密了,雾又那么大,连她们熟门熟路的都会撞上,那我们……”

    “嘘……”

    主炮手摇摇手,很努力的向浓雾中倾听着,仔细辨别着方向:

    “好像在我们的侧面……”

    装填手也听到了,连忙向指挥塔上打手势。指挥塔上离艇艉动机近一些,噪音掩盖下还没听到。艇长看到她们的动作,连忙传令道:

    “双引擎停车。”

    片刻后,推进器熄掉了,周围安静下来。果然,浓雾中隐约传来动机的声音。就在潜艇的右侧,西北边不太远。还不是一条两条,听声音很多,响成一片。

    “鱼雷艇!”

    一人说道。

    “不对,”艇长摇头,咬着嘴唇,脸上慢慢变色,“是冲锋舟!”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四面八方都是声音,几乎把潜艇包围了。好像有上几百千条。艇长高喊道:

    “右满舵全航行,准备战斗!观测手撤离舰桥,炮组准备射击!立刻报,遭遇大批敌步兵冲锋舟!”

    话未说完,身边的四个观测手便“嘭嘭”的钻进舱盖了。

    推进器的刺耳噪声重新响起,拖起白色浪花,潜艇的钢铁身躯很快地向右转,迎着声音的方向冲去。艇长独自在指挥塔上,抓着栏杆,极目搜寻。

    三个炮组的乘员手汗津津地抓着手柄,装填手抱着炮弹、弹鼓,都脸色苍白,望着四周的黑暗浓雾,不知道自己命运会如何。

    饶是潜艇噪声巨大,但四周的冲锋舟马达声还是越来越响,密密麻麻的,已经能听到到处都是北方口音的呼喊、咒骂声了:

    “奶奶个熊,啥玩意儿?”

    “声音咋这大,可是潜艇?”

    “八成是鱼雷艇吧!”

    “看不见啊,快躲开喽,别撞上!”

    “趴低点儿,趴低点儿!”

    “嘘,都他娘的别说话!你小子又不晕船了是吧?”

    ……

    “噗通——啊——”

    随着潜艇一震,艇艏高高翘起来一个船底,一片惨叫和落水声,潜艇以12节的度从一条冲锋舟上压过去了,身后留下一串扑腾呼救声。

    突然装填手一声尖叫,水中伸出一只手,一个落水的清军死死抓住她的脚,拼命往甲板上爬。装填手挣扎着,怀里的炮弹“当”地砸在甲板上,又滚了一下落到江里去了。她跌坐在甲板上,抓着栏杆拼命踹那个清兵,炮手也过来帮忙。

    “起开!”

    指挥塔上的艇长喊着,拔出左轮枪,瞄准“啪”地一枪,那个清军口冒鲜血,滑到水里去了。

    手枪的火光引来了周围的步枪射击,子弹嗖嗖飞过,叮叮当当地打在潜艇钢板上,前甲板的主炮手和装填手立刻中弹身亡,两具尸体被安全带挂着,拖在水里,冒着鲜血。

    两门机关炮因为在指挥塔后部的炮座上,位置较高,又有挡板,尽管打得火花四溅,炮组仍然无恙。无需艇长下令,两门机关炮立刻还击,20毫米和40毫米的炮口四下移动,向水里地吐着巨大的火舌,吼声震耳欲聋。

    霎那间,爆炸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潜艇开足马力横冲直撞,连连拱翻几条冲锋舟,周围的水面像开了锅一样,成了血汤子,有死人有活人,像下饺子一样。

    浓雾中,机关炮的巨大火光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一时间步枪子弹像蝗虫一样飞来,指挥塔的薄钢板被打得千疮百孔,艇长只能蹲在钢板护栏后面,凭感觉向舱内喊话,指挥潜艇的航向。但是相反,水面上的步枪火光也为潜艇炮组指示了目标,40毫米机炮转向比较笨重,而且射较慢,但那门20毫米机炮就灵活多了,又是双联的,看到那里的枪口火焰比较密集,机关炮立刻压过去,几秒钟内,冲锋舟就被打得船翻人亡。

    突然,20毫米机炮的供弹手仰面倒下去。几秒钟后,出现火力断档。炮手自己去搬弹鼓,刚离开挡板也中弹身亡。就剩下一门笨重的40毫米机炮独木支撑。

    “好了好了,”艇长拍着脚下的舱板,冲舱门大喊道,“左满舵,全返航!”

    潜艇螺旋桨吼叫着,翻着白浪,度拉到14节,转身往南岸方向驶去,很快就把缓慢的冲锋舟甩在身后。40毫米机炮仍然“砰砰砰”地向身后远处甩着火舌,两个活着的女孩浑身痉挛、泪流满面,疯了般地还在开火。

    ……

    短暂激烈的战斗过后,这一小片水面留下了一片浮尸和翻着的几条冲锋舟,水中没死的清兵挣扎着,往其他冲锋舟上爬,又扒翻了几条,冲锋舟上的人不让他们上,用枪托砸他们的胳膊,一时间又淹死了不少人。水面上雾气弥漫,漂着浮尸,诡异之极。

    然而这只是清军漫长的攻击线中的一小处,只是在南京段,十几公里的江面上,此时就有上万条冲锋舟分成一排一排,向南岸驶去。

    突然,前面的黑暗中火光闪过,腾起高高的水柱,然后闷响传过来。

    紧接着,这种闷响接二连三的传来,大雾中水柱此起彼伏,冲锋舟碎片和残肢被抛到半空,又落下来。

    清军冲锋舟群开入水雷阵了。

    南明在长江上的水雷是特制的,不是海上水雷那种直径一两米的大铁球,这种江雷很小,只有篮球那么大,可以布得很密,专对付鱼雷艇、冲锋舟这种小目标。清军八个人的这种小舟,一旦撞上,就会被掀上天。

    南明的长江水雷阵只布设在自己的这半边,侦查巡航都是跑到北清那半边。雷区中留出若干条狭窄的航道,供自己的舰艇出入之用。每条舰艇的舰长保险柜内,都有一张自己防段的水雷配置图,标明哪里是雷区,哪里是航道,这和密码本一样,都是很高的机密。为了保密,南明会不定期的派布雷艇去变更航道,也会给舰长们下新的水雷图。不过这种事很容易出错,偶尔也会生己方舰艇触雷的事故。尤其是最近,水雷密度大大增加,触雷事故也生了好几起。

    但是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现在,这长江防线的第一道屏障挥作用了。

    冲锋舟里的清军几乎就看着自己前面的一船船人被炸成碎片,再也不敢上前送死,有的操作手熄火停下来,有的掉头向回开,一时间,第一线的冲锋舟乱成一团,和后面紧跟的第二线、第三线冲锋舟搅在一起,阵型大乱,互相碰撞,有的还撞翻了。喊叫声、咒骂声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四下扩音器里,长官的声音喊着:

    “排好队形……排好队形……继续前进……”

    ……

    江面上打的乒乒乓乓的,将边防线上的观察哨早已电话报告了指挥部。这时潜艇部队司令部也收到了青霜号的电报,也火上报了紫金山要塞里的最高统帅部。统帅部立刻做出判读:预计中的满清趁雾南侵,开始了!

    防线上,地下工事里的红灯一闪一闪,警报回响在钢筋混凝土隧道中。一班班睡梦中的士兵爬起来,飞快地戴上钢盔,奔赴各自的岗位。带着大檐帽的长官站在走廊上,挥手大喊着:

    “快!快!抓紧跑!!……”

    很快,扬声器里回荡着激昂、沉稳地声音:

    “战士们……清虏大规模进犯了……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子和姐妹……我们誓死不让清虏踏上南岸一步……我们是最坚强的防线,我们训练有素、作战勇猛、不怕牺牲……战士们,大明帝国的命运在你们手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连绵十几公里的地下通道里,到处都回荡着警报声和激励士气的声音。一列电动小货车沿着铁轨,在隧道里飞驰着,把各种物资运到几公里外的各个堡垒。一道道防火防毒的大门次第打开,放它飞驰过去。

    江堤后几百米处,隔一段就耸立着一座**堡垒。

    几米厚的巨型钢骨水泥堡垒的下边,一群炮兵穿戴完毕,戴着石棉头套、手套和耳塞、口罩,从地下几米深的生活区飞奔上来,进入堡垒。

    280毫米口径的巨型要塞炮耸立在堡垒里,像个小火车头一样,黑洞洞的炮口刚好探出堡垒的射击口一点。

    地下一层,指挥室里,十来名军官正围着一张小桌子,演算着射击数据。一名戴着耳麦的军官接听着情报,把大致数据报给他们,这些军官快演算之后,把数据输入另一间的火控计算机。“计算机”里的大小齿轮转了几圈,完成计算,跳出精确射击诸元。通过电话先把射击诸元报给上面的炮组。

    炮长在墙边听着话筒,一边高声喊出射击诸元,身边**边的炮兵们迅摇动大小手柄,**在铁轨上向前移动了几米,长长的炮管伸出堡垒,开始缓缓抬起。

    整个地下工事的最底层,弹药库里,几个穿着帆布大褂的士兵推着小车,把一枚液化气钢瓶那么大的炮弹抬入升降机。一个士官拿着电话,接受着命令:

    “是,炮弹进入升降机!是!立刻提升上来!”

    一个手势,升降机“呜————”地长鸣着,巨型炮弹从幽深的地底向地面升去。片刻后,升降机重新下来,又把两包圆柱形火药包送上去。

    炮台里,小型起重机“咔嚓咔嚓”地,铁链吊着炮弹对准炮膛位置。四名装填手稳住炮弹,合力一推,巨型炮弹滑入炮膛。装填组组长大吼一声:

    “280毫米高爆弹,装入正确——!!!”

    紧接着,粗大的火药包也送进炮膛:

    “推进药第一节,装入正确——!!!”

    “推进药第二节,装入正确——!!!”

    “280毫米高爆弹,射准备完毕!!!”

    ……

    炮长拿着电话,等待着炮台总指挥的命令。地下几米处,炮台总指挥拿着电话,等待着东段防线司令部的命令。

    几分钟后,一声大喊:

    “是,明白!传令,立即开炮!”

    “立刻开炮!”

    堡垒里,红灯闪烁着,开炮前的警笛尖利响起。炮组乘员从大炮上跳下来,撤到几米外,背朝大炮,放下石棉头罩,双手堵耳,紧闭眼睛。

    几秒钟后,射击口喷出耀眼的火焰,一股呼啸的气流充斥着堡垒内部,炮兵的衣角都掀了起来,大地颤动着。

    几乎就在同时,根据远近不同,左右也传来了一串闷雷般地吼声。

    南京和浦口都能感到大地的颤抖。

    长江防线南京段,四座280毫米炮台、六座210毫米炮台、十二座155毫米炮台瞬间齐射了。

    ……

    浦口码头,清军人山人海,吵吵嚷嚷整队上船,各营、连、排的长官们拿着铁皮扩音器归拢着队伍,防止在大雾中走散。饶是这样,码头仍然乱哄哄的。

    因为浦口码头两侧都是泥沙滩,没法运兵上船,所以攻击南京的所有冲锋舟都现在这里分批上兵,然后到江里展开成广阔的正面,再向南岸扑去。刚才第一攻击波已经乘船出了,听声音像是在江面上展开了遭遇战,现在又碰到了水雷,不过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码头上虽然拥挤,但还不十分惊慌。

    突然,南岸闪过一片半圆形亮光,随即密集的闷雷声传来,所有清兵都惊愕地望着南方上空,空气好像被撕裂开来。

    几秒钟后……

    一枚重型炮弹咆哮着落下,圆形的火光冲击波瞬间画出一个雪亮的大圈,方圆几十米内,所有的东西都飞向天空,土块、石头、大树、人、卡车,都跟着黑色地皮冲天掀起。

    转眼间,又有几枚炮弹落在四野,一时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

    这里只是155毫米炮弹的着落地,真正可怕的生在几公里远的凤凰山山后,布置在汤泉镇和永宁镇附近的清军重炮阵地,才是明军**的目标。这些210、280毫米的巨型炮弹在落在山后,那边火光闪闪,像地震一样。

    但是因为清军炮兵阵地不像浦口码头一样坐标固定,明军不知道准确位置,只是往大致方向打上一轮齐射,主要是威慑和压制的目的。

    十分钟后,明军炮击停止。

    至少有十炮弹打在了码头区域,大部分都打在了四周。

    但就这十来重型炮弹,让浦口码头上尸横遍野,几辆汽车被抛到远处,熊熊燃烧着。拥挤在这儿的清军死伤惨重,一片惨叫哀嚎声。

    好半天,活着的清兵才纷纷抬起头来,确认自己安然无恙后,开始推搡着,乱哄哄地向后撤。很多精神崩溃的清兵吼叫着,拼命要往四下逃跑,好像逃出这个码头就有救了。

    宪兵和军官们喊叫着,鸣枪示警,但毫不管用,数以千计的清兵把他们挤倒,互相踩踏。不少人大喊着:

    “弟兄们,当官儿的要我们去送死,跑啊!”

    “跑啊……”

    “跑……”

    码头外围的两挺机枪“哒哒哒”地响了,向逃跑的人流喷着火舌,人群像割草一样倒下一大片。

    逃跑很快被镇压下去了,大批清军继续被宪兵和长官用枪逼着登上冲锋舟。

    码头后面的车站上,一声长鸣,一列火车喘着粗气停下,几十节车厢打开,数不尽的清军士兵跳下来,涌入码头,加入进攻队伍。

    江面上的冲锋舟,又已经密密麻麻的了。

    被炮弹炸死的、被机枪镇压打死的、加上触雷炸死的士兵有几百人,但是在清军源源不尽集结的兵力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

    北京,广武皇帝看完电报,轻轻扔在桌上,看着一圈面面相觑的将军,毫不在乎地说:

    “没想到明军在大雾天也能打这么准……但这只是打固定目标罢了。也没想到明军的水雷这么密,不过再密也就几百米,拿人填出一条路来,也是原本就做好准备的……死上几千人几万人,我们不怕。我们就是死的起人……呵呵,有这场大雾垫底儿,南明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朕到南京紫禁城过春节,计划不变。”

    ……

    长江上,天已经蒙蒙亮了,但大雾仍然浓重,能见度很低,冲锋舟乱哄哄的,前波后波混在一起,互相碰撞着,突然后面一个扩音器喊道:

    “都让开都让开,闪出一条路来!”

    随着喊声,一阵不同于冲锋舟马达的蒸汽声传来,渐渐的,雾气中出现一个身影。这是一条运煤用的蒸汽小火轮,头顶有个烟筒,黑烟中喷着火星。这艘船现在船帮很高,没有装煤,船舱里装满了空油桶,船的两侧、前方也都捆满了空油桶。船里一个人也没有,船舵已经用铁链捆死了。

    清兵都一下兴奋起来,冲锋舟四下让开,让这艘小火轮“突、突、突”地往水雷阵中冲去。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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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集 炮火危城

    小火轮迎头撞上一颗水雷,巨响中水柱腾起,船头被掀起来了一下,但是船头捆的一串空油桶替它扛住了爆炸,两只桶顿时稀烂,一只桶远远地飞了出去,小火轮在波浪中摇晃着,毫未减,继续向水雷阵中冲去。

    后面冲锋舟上的清军欢呼起来,开始吆喝着重新排好队形,准备沿着它开出的路前进。

    就像是一滴冷水进了油锅,接二连三的爆炸,小火轮一下一下遭受着重击,船头的空油桶已经完全被炸没了,两侧的油桶也已经松散开来,破烂油桶漂浮着。要是海上那种大水雷,这种小船一下就能拦腰炸断,但现在的长江水雷是对付冲锋舟的,威力太小,这条可怜的小火轮像被凌迟一样,直到外壳被炸得千疮百孔,还是歪歪斜斜不沉,慢悠悠地往前开,舱内的大量空油桶为它提供了足够浮力。最后船肚子整个被炸开了,大量空油桶漂出来,小火轮才翻滚着沉掉。

    紧接着,清军背后又开上来第二条、第三条这种“扫雷艇”……

    其实清军在进攻前根本没料到长江上的水雷阵这么密集,他们没有进行炮火准备,原想趁着大雾打个突然袭击,纵然水雷造成伤亡几百人伤亡,但大部分人能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过去。但现在明军的水雷阵根本混不过去,现在重新退回来进行炮火准备,已是不可能,要是强令士兵用性命填路,肯定会哗变的。还好事先准备了一些这种“扫雷艇”,还很好用。

    但毕竟进攻正面太宽阔了,而且空油桶太少了。这种临时拼凑的小火轮只能开出有限的几条航道,而且很窄,大批的冲锋舟拥挤在中间,小心前进,生怕撞到边上的水雷,这样进攻度异常缓慢。

    零星的小口径炮弹落在四周,掀起水柱。清兵们头伏在冲锋舟里,至少自己周围还没有船被击中。离南岸越来越近了,远处的机枪的声音清晰起来,子弹飕飕的从头顶、耳边擦过,偶尔有一个士兵中弹惨叫,但绝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很明显,明军机枪手根本看不见,只是在往大致位置漫射。

    参加过以前攻击的士兵都在感谢这场雾,要不是雾,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到这里。

    突然,耳边一声巨响,火光中一条冲锋舟中炮弹了,被掀上了天。有经验的老兵知道不好了。一个排长大喊道:

    “快散开!快散开,别挤在一起!”

    但是冲锋舟操纵手们并不听他指挥,照样挤在狭窄的航道上往前开。果然,周围炮弹开始密集起来,天空中呼啸着,水柱此起彼伏,又有第二条、第三条冲锋舟中弹爆炸。

    中弹冲锋舟的火焰,在浓雾中为明军炮兵标明了位置,很快明军观测手现这里聚集的冲锋舟很多,两侧一公里内的大炮都向这里招呼过来。

    原来开出的安全航道,一瞬间成了死亡巷道。挤在这里的冲锋舟开始四散奔逃,开入雷区也顾不了了。

    ……

    江堤上,每隔二十来米,混凝土地面上就有一个圆形的钢制物,半径一米多,和地面齐平,上面涂着水泥的颜色,不用手摸根本看不出这是钢制的。

    突然,随着下面电机的轰鸣,这些钢制物缓缓地伸出地面,成了半米高的钢铁圆台。圆台转了两下,从侧面伸出两根半米长的炮管。

    这是长江防线的杀手锏:全钢升降炮塔。这些炮塔的钢制外壁有200毫米厚,内装一门双联的40毫米反坦克炮。炮塔通体封闭,除了两根炮管中间的观测镜外,没有一丝缝隙。敌人轰击的时候可以降到和地面平齐,敌人冲上来的时候再升上来打。

    这种东西在欧洲的马奇诺防线上也被大量配置,成为防线不可逾越的象征。

    炮塔下面,炮长挂上电话,命令道:

    “装燃烧弹!”

    隔壁弹药室里,一个基数的燃烧弹被升降机从幽深的地下提上来,传递手抱着炮弹顺铁梯爬到上面的炮塔内,装填手接过来,装入炮膛。

    “射准备完毕!”

    “放!!!”

    江堤上的钢炮塔一排齐射,加农炮笔直的弹道向一百多米外的江面上伸去。浓雾中的江面立刻腾起一片烈焰,窜起十几米高,夹着滚滚黑烟,形成一道死亡火墙。

    ……

    升降炮塔后面几十米的高处,钢筋混凝土观测堡里,一个少校端着望远镜,从狭长的观测口里望着江上的大火,鼻子几乎问到了人肉烧焦的气味。他毫无表情,冷冷地说:

    “命令炮塔准备第二轮齐射……向江中延伸……命令喷火泵做好准备。”

    ……

    两轮射击过后,江面上是一片恐怖景象。

    水面上大火弥漫,一具具尸体漂在水中,露出水的部分,火苗还在跳跃着。一些冲锋舟残骸着着火,慢慢下沉。整个江面黑烟弥漫,散着各种化学物品的怪味和尸臭。

    这种军用燃烧弹采用粘稠的胶凝汽油做燃料,相当黏稠,粘到身上就不容易扑灭。而且里面加了镁粉。普通火焰燃烧温度是几百度,但加了镁粉后,火焰温度就会升到一千多度,连冲锋舟的钢制零件、里面的钢盔、水壶等都被烧化了。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烧死了。

    大火后面的大批冲锋舟被阻在这里,拥挤碰撞着,上面的清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恐怖景象,不少人扶着船帮呕吐。

    明军的机枪漫无目的的向火焰里扫射,水面射起一串串水花,偶尔有清兵中弹倒下。但大部分子弹还是打到了水里。

    身后北岸腾起一颗红色信号弹。江面上回荡着扩音器的声音:

    “864团各营、连整队……692团各营、连整队……1347团各营、连整队……撤回北岸整编……撤回北岸整编……”

    江面上的清兵们知道暂时捡了一条命,大批冲锋舟整队转向,驶回北岸。

    一条冲锋舟里,一个浑身是水、嘴唇烧得变形的清兵靠在同伴的身上,喃喃地吐道:

    “凭什么……这凭什么啊……”

    “什么凭什么?你小子捡一条命还不高兴?”

    “凭啥咱们这么冲,让人家这么杀?……凭什么这么大的雾……还打不过去?……上头不是说了,有雾一下就能打过去么?”

    坐在后面的一个班长冷笑道:

    “哼,这已经算很好打了!要是平日没有雾,我们根本到不了这里!……对面是哪儿?是南京啊!***,我们九十二军可摊了一块好地方,这可是整条南明防线上最难啃的一块儿!”

    ……

    江心洲,是南京段长江内的一个大岛,面积十几平方公里,呈草鞋形,类似崇明岛一样,也是泥沙冲击形成。江心洲和南京这边只被一条二百米宽的水道隔开,称为“夹江”,但是和浦口那边却隔着一千多米的江面。因为这个地理因素,江心洲一直控制在南明手里,南明也在上面建了工事群,并且把长江舰队主基地设在这里。

    因为长江舰队主要是潜艇和小型舰艇,所以码头都设在夹江的边上,对着南京这边,从夹江进出长江主流,既安全又方便。码头上用钢筋水泥修了潜艇洞库,防止对岸炮击和轰炸,保护潜艇。

    江心洲是个独立的岛,上面工事群构筑相对比较简单,没有岸上那种复杂的地下交通网,也没有那种全钢升降炮塔,可以说是一个薄弱环节。

    现在江心洲基地一片紧张气氛,清军的炮弹不断落在岛上,有几炮弹直接打到潜艇洞库上面,几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库顶颤动着,下面大把大把的灰尘落下来。

    岛上各单位和地下工事里的喇叭不断回响着:

    “命令所有女性官兵,立刻到基地码头上船……无论何种军衔职务,立刻到基地码头上船……命令所有女性官兵……”

    码头上,一排排女兵在背包列队,她们有的是潜艇兵,有的是岛上的女文职军官。列完一队后,便由长官带着上小艇撤到南京。

    每有炮弹落到近处,她们便卧倒隐蔽,然后又站起来继续排队上船。

    她们身后的洞库里,每艘潜艇上都有几个工兵,在往潜艇里装炸药、布引线,以便在江心洲守不住的时候炸沉它们。这些女孩默默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潜艇,有不少人都哭了。

    ……

    南京市里,现在在经历一场开战后的最大恐慌。

    浓雾中的早晨,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的人,他们神色恐怖,都往城外的火车站跑。这些人都是没在第一次疏散中走的市民。本来上一次大疏散后,清军迟迟打不过江来,人们对长江防线的信心陡增,那些在南京有店铺、有生意没走的,反而赚了一笔,很多撤退到南方的人心思活泛,又回来了。

    现在一场大雾,不得了了,原先对长江防线很有信心的人,现在都相信守不住了。尽管街上的大喇叭不断广播着“我们已经打退了清虏的第一轮进攻”,但有点常识的都知道,打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而清军一旦过来,所有人都坚信绝对劣势的明军兵力抵抗不了几下。

    向小强的汽车按着喇叭,逆着人流,往皇宫缓慢驶去。由于大雾,看了红色的午门的时候,几乎已经到皇宫门口了。

    向小强连忙让司机停在路边,自己跳下车,大步穿过金水桥,在宫门口被拦住了。

    皇宫门前戒备森严,几百名禁卫军头戴钢盔持枪肃立,幽深的门洞里好像还架了机枪。现在明显加倍了兵力,很多生面孔都没见过。

    向小强没多说什么,掏出证件。值班的班长看完证件,惊诧地现这就是人民卫队司令、还是每天来给陛下上军事课的向小强上校,连忙敬了军礼,让开放行。向小强心急火燎的,按规矩留下佩枪,由一个禁卫军军官领着,两人一路小跑,往里面跑去。

    穿过了前宫,那个军官便不能再往里进了,换了个女官领着向小强进入后廷。

    “陛下在哪里?在干什么?”

    向小强快步走着问道。他每天到宫里上课,有好几次就是这个女官领着的,彼此都熟了。这女官神色也很慌张,打着颤道:

    “在乾清宫,召见大臣……向大人,你说……你说南京还能守多久?”

    很明显,现在连宫里也是一片恐慌了。向小强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道:

    “你们慌什么,跟紧了陛下,比谁都安全。”

    那个女官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脸上恢复了点血色。

    向小强知道,她们这些在宫里的人,现在生死存亡之际,总是把自己这些高级军官的每一句话都当作权威。自己的一句话就能给予、或者夺走她们的希望。

    但是对于南京能不能守住,他自己很不乐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南京段的防线是全条长江防线最坚固的一处,即使在大雾中,它也绝不会是先被攻破的地方。

    他判断,在南京遭受实际威胁之前,肯定会先传来清军在其他地方过江的消息。这样,南京的撤退还有时间,不会猝不及防。

    毫无疑问,对满清来说,在战争一开始就一鼓拿下南京,诱惑是巨大的。但长江防线毕竟是南明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结果,南京又是防线的重中之重,绝不是那么好啃的。刚才他已经收到了报告,知道江边防线已经打退了清军的第一次进攻,己方毫无伤亡,而清军伤亡惨重,甚至还没有一个人登上沙滩。

    即使是在浓雾中,防线也不负众望,打得很漂亮。但是,如果清军不顾死上,兵力再增加个两三倍,就很难说了。更可怕的是,他们一旦走比较现实的路线,即放弃南京做突破口,集中兵力从长江的其他薄弱地段突破,从后面包抄南京,截断铁路,那不仅是失守,连撤退都成问题了。

    现在一定要朱佑榕抓紧离开南京。只要女皇走了,人民卫队作为女皇的亲军,也肯定要跟着走的。这样自己作为女皇的亲军司令,也能跟着走,不会留下来陪葬。

    他已经让秋湫带几个人回家,帮着秋老虎收拾准备了。也难为老爷子了,时局都这样了,也一直陪着女儿女婿留在险地。但这次向小强已经准备全家人一起走了。

    ……

    御书房内,烟雾缭绕,几个大臣或坐或站,有的抽纸烟,有的抽雪茄,还有的抽烟斗。

    以前大臣在女皇面前是不敢抽烟的,但有一次朱佑榕和几个老大臣谈话,谈到半夜,朱佑榕便让人准备了几种香烟赐给他们抽。这一“德政”大得人心,因为很多大臣烟瘾都很大。这一传统养成后,大臣和朱佑榕谈话时,时间稍久便都抽烟,要是有三五个大臣同时觐见,那书房就成了烟室。朱佑榕当初一番好意,如今成了自找苦吃,还不好说,只好自己忍着。

    向小强会抽烟,但没什么烟瘾,刚进来的时候被呛得不轻。但看到朱佑榕坐在书桌后边,只是微微皱眉,还是谈吐自若,也就打消了捂鼻子的念头。

    向小强虽然被传进来,但见到朱佑榕正跟大臣们说话,只是悄悄坐在门边的沙上。朱佑榕看到他,用眼神和他打了招呼,继续说道:

    “肖卿,那你的意见呢?”

    “陛下,”新任的6军大臣肖子龙呼哧呼哧地抽着大雪茄,喷出浓雾,叹道,“我们虽然打退了清军第一次进攻,但真正歼灭了多少,也没个数字。清军可能也没有思想准备,惊愕之下,暂退回去了。接下来必定是让这一师修整,再换生力军上来打。他们兵力雄厚,一次上千的伤亡根本不在乎。陛下,已经收到好几条情报了,都说清伪帝广武扬言,要到南京过春节啊,陛下您想想,广武伪帝那个性格,是越受挫越疯狂的,接下来肯定是兵力加倍,疯狂进攻啊!我们长江防线虽然坚固,但现在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机枪根本就是摆设啊。机枪不顶用,那整条防线就都是摆设啊!陛下,一定要三思啊陛下!”

    朱佑榕皱着眉,轻咳两声,望着另外几位大臣。另外几人也都频频点头,出声附和。

    朱佑榕站起身,望着窗外,痛苦地出了一口气。她心中万分不愿离开南京。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南京,就等于是宣布南京将放弃了,江边守军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奋勇作战,也许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南京就会沦陷。

    “朕……”朱佑榕刚说便哽噎住了,眼泪在眼中打转,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才说道,“朕还要听一听沈阁老的意见。”

    又有一人急忙说道:

    “陛下不必再犹豫了,沈阁老也必是这个意见。这里离江边只有十公里,清军一旦突破长江,瞬间可至!而江上的战况,每分钟都可能有变化!陛下,即使是沈阁老在此,也不会同意陛下留在南京,冒被清虏俘获的危险的!”

    朱佑榕转过身来,望着门边的向小强,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向卿怎么看?”

    几个大臣才觉门口坐了个人,纷纷转头来看,现是向小强,都等着他的言。因为这些大臣都知道,向小强虽说官阶较低,但是和陛下关系很近,又是陛下的军事课老师,只要他说一句行或不行,就能极大的影响陛下决定。

    向小强很惭愧,因为在朱佑榕最需要他支持的时候,不能支持她。而且多半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躲避着朱佑榕的目光,吞吐道:

    “陛下,臣……也是这个意思。您留在南京,毫无意义。”

    大臣们脸上都缓和了,都对向小强投去赞赏的目光。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身家性命保住了。不会出现历史上臣子与城俱亡的惨剧了。随着皇室南撤,下面大明政府南撤的工作,就会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朱佑榕脸上表情失望极了,缓缓地坐下,双手捂着脸。过了一会儿,轻轻地道:

    “你们先退下吧,朕自己静一静。”

    一行人退出烟雾弥漫的书房,来到外面的庭院。几个老大臣心中巨石落地,开始笑呵呵地夸赞向小强,忠君爱国,大处着眼,心系君王,不计个人荣辱,大公无私……

    虽然向小强满心惭愧,充满了对朱佑榕的愧疚感觉,但这份人情,却是不收白不收。他很谦逊地笑着,很多漂亮说出来,说他虽然是军人,但也是人,大家将心比心,都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毫无价值。如今大雾,南京防线是凶多吉少,早早后撤,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更好地为国家抵御清虏……

    这几句话把大臣们心中残存的那点羞耻感全抹掉了,大家其乐融融,很是以他的话为然。向小强和这几名大臣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动机的声音,然后是车门“砰”地关上。

    有人说道:

    “沈阁老来了。”

    整个大明帝国,只有辅大臣和延平郡王等少数几个人,才享有开汽车进皇宫的待遇。很明显,来的是辅大臣沈荣轩。

    沈荣轩穿着呢子大衣,大踏步地走进御书房的庭院。几个大臣都向他见礼,口称“阁老”。沈荣轩向他们微笑点点头,又多看了向小强一眼。

    向小强也很谦恭地见礼,口称“沈公”。好久没见过沈荣轩了。自从自己掌管了人民卫队之后,再见到这个前东厂厂督、以前的盟友总有一些别扭,心中不自觉的要防着他,好像连笑都笑得不太自然。

    一个宫女出来道:

    “宣内阁辅大臣沈荣轩觐见!”

    沈荣轩摘下帽子进去了。

    沈荣轩来了,几个大臣都感到有了主心骨。现在陛下差不多已是愿意南撤了。沈荣轩再去一说,这事就敲定了。

    过一好会儿,宫女又把庭院里的所有人宣进去。

    “众位爱卿,”朱佑榕站在书桌后面,手扶桌面,一扫刚才的伤心样子,笑呵呵地说,“朕意已决,暂不南撤!”

    此言一出,不仅几位大臣,连向小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朱佑榕继续道:

    “朕,还有朕的政府,接下来会住进紫金山要塞中,看大明军队如何抵挡清虏。守住南京,就要拜托诸位爱卿,尤其是向卿费心了。”

    向小强望着坐在旁边沙里闭目养神的沈荣轩,不禁又惊又怒。这前东厂的大佬给陛下灌什么药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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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集 向的抉择VS秋的抉择

    朱佑榕轻轻踱着步子,显得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人支持她坚守南京了。而且这人还是大明的百官之。她站住,笑呵呵地望着大家,说道:

    “众位爱卿知道朕为什么不走吗?”

    大家心里咒骂不已,心说还不是沈荣轩吹的邪风。但沈荣轩图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是辅大臣,陛下不走,他第一个不能走。难道他有把握守住南京防线不破?

    朱佑榕望了一眼沈荣轩,很满意地说:

    “很简单,长江防线是一条铁链,而南京是上面最关键最结实的一环。不能、也不应该从这里断开。或者说,南京就是整条防线的keystone,就是拱顶石。”

    众人面面相觑。

    向小强暗自腹诽道:又不是《达芬奇密码》,怎么连拱顶石都出来了!

    他倒知道拱顶石是什么东西。过去中世纪没有钢筋水泥,造大教堂的石拱时,就是用一块块石头磊出弧形,最顶上用一块形状特殊的石头卡住,就是拱顶石。拱顶石最关键,它承受了整座石拱的全部侧压力。一旦这块石头被抽走,整座石拱就会轰塌。

    朱佑榕继续道:

    “即使朕要撤出南京,也不能是现在。如果朕现在撤走,在爱卿们看来自然是理所应当,在守防线的将士们那里,大概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现在整条防线人心浮动,朕只要是离开南京,立刻会被将士们理解成准备放弃南京的信号。如何能期待将士们人人用命?你们谁能跟朕保证,朕离开后,南京能坚守三天?”

    众人哑然。谁也不能保证。不用说三天,一天都难说。那时候防线上的恐慌气氛,现在都能想象到。

    “南京是长江防线最坚固的地方,多少比这里薄弱的防段都盯着这里。对他们来说,南京就是整条防线不可攻克的标志。在他们看来,即使他们那里被攻破了,南京也不应该被攻破。如果南京因为朕的离开,被攻破了,沦陷了,你们说,那会对整条防线的信心产生怎样的影响?”

    向小强看着朱佑榕快活又坚决地表情,再看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沈荣轩,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自己要和南京共生死了。

    但是,秋湫还在岳父那里收拾东西,等着自己和她会合,然后全家一起南撤。现在要和她分开了。……很可能是永远。

    要是前世那个毫无经验的自己,现在一定会开口质问:你沈大人怕陛下走了,对防线士气打击大,你就不怕南京一旦突然失守,陛下落到满清手里,对全国的士气打击更大么?

    满清的广武皇帝可是说要到南京皇宫里过除夕的!谁都知道,这绝对不是说着玩玩的!现在是20号,23号就是年三十,也就是说,清朝皇帝有信心三天拿下南京!

    但向小强望着坐在阴影里的沈荣轩,这番话冲到胸口好几次,终于咽了下去。

    朱佑榕笑道:

    “但是诸位爱卿爱惜朕,担心朕的安危,朕也都知道,朕明白你们的一片心意。所以朕打算和大明政府,从即日起搬进紫金山要塞。紫金山要塞固若金汤,难以攻克,而且是长江防线东段的枢纽,山腹下的通道连接着整条东部防线,从那里可以通到安庆、铜陵、马鞍山、镇江、江阴、上海,补给输送完全不成问题。真的到了连紫金山要塞都守不住的时候,朕答应你们,朕会从地下通道里撤出去的。

    “另外,山顶制高点有巨型炮台,能俯视南京城和周围几十里。所以,只要紫金山要塞不丢,清虏就算攻进市区,也寸步难行,也会被我军赶下江去。众位爱卿,只要朕还在南京,朕的军队一定会把清虏赶下江的!”

    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什么来了。但凡他们能说出的理由,全被驳倒了。

    几个人望着向小强。向小强比沈荣轩更受信任,大家都指望这毛头小伙子能出头揭沈荣轩的脸皮,也许陛下还有希望回心转意。

    但向小强只是低着头,耳观鼻,鼻观心,好像在潜心领会陛下的话。

    ……唉,这小伙子年轻,但不傻。几个老头子心里这样想着,目光相互碰了碰,均表示没辙。

    ……

    “众卿可以退下了。”

    朱佑榕心满意足地说。

    一直没说话的沈荣轩这时开口说道:

    “向大人可以留一下。”

    朱佑榕略微差异,便笑道:

    “既然沈阁老有话说,那向卿先留下来吧。”

    几个大臣都很诧异地看着向小强,又看看沈荣轩,搞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鬼,都还是退出去了。

    向小强自己就很诧异,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辅大臣把自己留下来干什么。

    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人民卫队司令,现在又给陛下上课,可以凭着陛下的信任做后盾,小小挑战一下沈荣轩的。但现在看来,沈荣轩对女皇的影响力大大在自己之上。人家轻轻挥一下袖子,自己就像羽毛般地到一边去了。

    ……

    向小强跟着沈荣轩走出乾清宫,来到宫殿前的石栏边。宫殿周围是几棵几百年的古树,每一棵都用铁链围起来,用小铜牌标着树的名称、年代。

    沈荣轩双手扶在汉白玉栏杆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些古树。雾气很重,石栏上很潮湿,很凉,但他好像没觉一样,双臂毫不在乎地扶在上面。

    远处是隆隆的炮声,向小强裹着军大衣,缩着脑袋,站在他身后,忐忑地等着他开口。

    “小向啊。”

    向小强听到沈荣轩又恢复了叫他“小向”,不知怎么的竟一下子轻松起来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沈荣轩要还是笑呵呵地叫自己“向大人”,那才是不祥之兆。

    沈荣轩问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说的话么?”

    向小强一怔,回想着自己刚来大明时,到东厂去参加会议,在开会前借着倒茶的机会,向沈荣轩表忠心的情形。

    沈荣轩继续道:

    “你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每一个字我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背诵那文天祥的《扬子江》,说实话,我心里是感动了一下的。……我本来以为,今天这些人中,但凡有一个支持陛下留守南京的,那就应该是你。”

    向小强顿时面红耳赤,心中一股强烈的惭愧涌上来,低下头,不知如何以对。

    “小向,自从你来到我们大明后,表现一直非常优秀。我总对自己说,当初没有看错人。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看一个人不能听他自己怎样说,要看他实际怎样做。你的实际表现赢得了我们的信任,也赢得了陛下的信任。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甚至想踩着前辈往上爬都没关系。年轻人嘛,我年轻时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大明有难,我们就不能想得太多。自己的仕途前程、荣辱得失、甚至身家性命,都不能想得太多。……你既然喜欢文天祥的诗,就应该知道他最著名的诗不是《扬子江》,而是另一。”

    一席话说得向小强汗流浃背,惭愧、紧张甚至恐惧,交集在心头。沈荣轩的话中好像有什么地方让他如芒刺在背,总觉得不妥。但究竟是哪里,却一时想不出来。

    向小强脑中空白,下意识地说道:

    “沈公说的,是《过伶仃洋》。”

    沈荣轩转过身来,微笑道:

    “愿意背一遍我听听吗?”

    向小强深吸一口气,喃喃背道: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

    沈荣轩笑道:

    “背得很好。所以说,在这种敌人从北方过来的时候,我们不能光知道‘不指南方不肯休’,还要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向小强脸又是一红,低头惭愧地说:

    “沈公说的很对,学生记住了。”

    沈荣轩点点头,摸出怀表看了看:

    “有这句话就好。……不早了,我得去统帅部了。你也抓紧,你也有很多事要做。”

    向小强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国相,是那种日理万机、日程表排得满满的人。在“新年政变”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沈荣轩临走时拍拍他的背,微笑道:

    “小向,听说你军事上很有一套。我们都是文臣,这方面不如你,如果清虏打过来,保卫南京就靠你了。一定要好好挥。”

    向小强心里一热,看着沈荣轩的眼睛,相当郑重地说道:

    “学生一定不负沈公重托。”

    ……

    向小强目送着沈荣轩的背影消失在白雾中,才有些虚弱地靠在汉白玉栏上。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脸滚烫,像火烧一般。

    自己想保命的那点算盘,根本没逃过沈荣轩的眼睛。一番循循善诱,自己居然让**得像个小学生一样。向小强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不服气。

    装什么老大,了不起啊。不是当初老子搞政变,你能当辅?

    唉,不过……

    “这家伙果然是个鹰派啊!”

    向小强在心里说着。自己虽然有些惜命,但自认为也是个鹰派。但愿不被沈老鹰看扁了才好。

    突然,沈荣轩的一句话回响在他耳中:

    “小向,自从你来到我们大明后,表现一直非常优秀。我总对自己说,当初没有看错人。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看一个人不能听他自己怎样说,要看他实际怎样做。”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向小强玩味着这句话,额角的冷汗不断留下来。

    当初东厂不是认定了自己是英国情报官么?怎么又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也许是当时骗过了江美庐,但根本就没骗过沈荣轩。或者是当时骗过了,但后来一调查,英情局那里根本就没有过自己这个人。

    自己原以为英情局的档案,大明东厂是没法查的。但仔细想想,英情局里就没有东厂间谍吗?

    沈荣轩刚才可能是说走了嘴,更可能是有意点自己一下。

    他说“看一个人不能听他自己怎样说,要看他实际怎样做”,意思大概是说,你原先骗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只要你今后好好表现,我们不会计较的。

    向小强感到自己心脏跳得很厉害。自己原先大大低估了沈荣轩了。

    ……

    向小强回到御书房跟朱佑榕告退,然后准备退出来的时候,朱佑榕突然说道:

    “向老师!”

    “嗯?陛下。”

    “哦,朕是想确认一下,向老师大概要销假了吧?”

    向小强一怔:

    “什么?销什么假?”

    朱佑榕脱口而出:

    “就是……婚假啊。现在战局紧张,向老师怕是结不成婚了吧?”

    “哦,陛下说的是这个,”向小强心中蒙上一层黯淡,很颓丧地说,“怕是暂时结不成了。”

    朱佑榕呵呵笑道:

    “嗯,那没什么事了,朕知道了。”

    向小强退出来,对朱佑榕的态度有点不满。

    ……

    向小强驱车来到秋湫家,跳下车子着急上火地向后跑去。眼下得赶紧把这父女俩送上火车,然后要赶回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紧急制定保卫南京市区的计划。

    秋老虎手下的兄弟都给了路费,安排他们暂时去南方的各堂口躲避了,等时局好转后再回来。是以秋公馆现在很是冷清,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的老兄弟还在,他们要跟着秋老虎父女去杭州分舵。

    秋湫从后堂冲出来,紧紧抱住向小强,脸埋在他胸膛里,好半天才抬脸欣喜地道:

    “你真让我等了好久!……这里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了,咱们走吧!”

    秋老虎也从堂后出来,看到姑爷后才如释重负,忙招呼他一起走。

    向小强紧紧抱着秋湫的后背,好半天才轻声说:

    “走吧,我送你们到车站。”

    秋湫和秋老虎都一怔,秋湫盯着他的眼睛,一种不祥预感抓住了她。她轻颤着道:

    “送我们到车站……什么?你……不走么?”

    向小强痛苦地点点头。

    秋湫像被刺了一下一样,眼泪涌上眼眶,大喊道:

    “为什么?!”

    “因为陛下决定不走了。”

    ……

    向小强跟他们解释了经过,秋湫明白事情已是不可挽回了。自己就要和向小强分开,而且向小强很有可能要和南京城共存亡了。她抱着向小强嚎啕大哭,哭得心肺俱裂。

    秋老虎的脸黑黑的,比锅底还难看,叹着气在一旁劝着女儿,又对向小强说:

    “贤婿啊,你和陛下那么熟,要不再去说说看?”

    向小强拍着秋湫的背,感到自己的眼泪也快下来了,强忍着说:

    “抓紧吧,我送你们去车站。”

    车站上人山人海,一列火车卧在铁道上,车头喘着粗气,奶白的蒸气向上笔直的冒着。车厢的每一个窗户都塞满了人,还不断有人从窗户拼命往上爬。甚至连车顶上都攀着不少人。他们趴在车顶的行李堆里,伸手拉着亲人,帮他们往车顶上爬。

    整个车站到处都是吵闹声,哭喊声,还有广播喇叭不停地播报车次安排,让大家不要着急。时不时还播一条寻人启事……

    秋老虎看到这个情形,心立刻凉了半截。先不说买不买得到票,就算你有票又怎样,能上去车吗?

    “***,”秋老虎一拍自己的大光头,恨恨地道,“闺女,咱不坐火车了,家里还有一辆汽车,咱坐汽车去杭州!”

    向小强说道:

    “岳父不用,你那辆汽车没多少油了,跑不到杭州的。现在打仗又买不到汽油,停在半路怎么办!”

    秋老虎吼道:

    “那你说怎么办!”

    向小强目光四下搜寻着,突然一扬手臂,立刻跑过来一个下级军官,先敬了个礼,然后笑道:

    “哎呀向大人,您才来啊,快来快来,人快到齐了,再有一小时就开车了。”

    说完打量一下秋湫和秋老虎,点头笑道:

    “夫人,秋老先生。”

    若是平时,这一声“夫人”定会让秋湫开心半天。但现在这个简单的称呼,却一下子增强了她离别的痛苦,眼泪几乎又要下来了。

    这个军官带他们走下月台,穿过铁道,绕过这列火车,又穿过几条铁道,站台上春运般的惨烈景象远远甩在身后了。

    横在眼前的是一列很安静的火车,每个窗户都拉着窗帘。军官带他们在铁道旁走过几节车厢,来到两个兵站岗的车厢门前。

    “向大人的家眷。”

    那个军官一边说,一边掏证件出来,向小强也拿出证件。卫兵验过后放他们进去。

    车厢里很暖和,虽然不是包厢,但一排排软座显得很舒适。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老幼妇孺,穿着打扮都很华贵,皮草绸缎、珠光宝气。这都是南京高级军官的家眷。

    满车人都盯着向小强和秋湫。在这些人中间,只穿着简单海军制服的秋湫显得很是寒酸。但姣好的面容,再加上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的,在车厢里却是很耀眼。很多人都有些嫉妒地看着向小强,在猜测这个年轻军官到底是何方神圣。

    向小强安顿秋湫父女到座位上,然后和左右的人寒暄一下,报上自己的名字,说这是自己的夫人和岳父,请他们途中相互照顾一下。

    向小强的名号还是很响的,全车厢的人都转身看他。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萝莉兴冲冲地想找他签名,被她妈妈像老母鸡一样喝止住了。

    秋湫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尽量显得很淑女、很配得上“向夫人”身份的样子。只是脸色白白的,两眼红肿。

    向小强本来以为这个时候,秋湫会哭得很凄惨的,但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严重,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满车众目睽睽的,也不好拥抱接吻啥的。向小强站在旁边陪了一会儿,一百个不愿意离开,但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城里军事会议不能再等了,战局瞬息万变。

    他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秋湫抬头道:

    “小强,你不必在这里了,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快回去吧,保卫南京需要你。”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骄傲,微微瞥了一下四周。

    向小强心中感动,不顾别的了,抱着秋湫深深一吻,看的秋老虎目瞪口呆,看的全车人艳羡不已。

    吻完了,向小强说了一句“再见”,又和秋老虎拥抱一下,头也不回地冲下列车了。

    秋湫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倒是秋老虎,追到车厢门口,望着向小强的背影大喊道:

    “贤婿,千万保重啊——”

    ……

    一小时后,火车缓缓驶出了车站,向东开去。

    一个女勤务兵出现在车厢头,很恭敬地道:

    “各位先生、太太、小姐们,现在已经出站了,各位如要用卫生间,现在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秋湫“腾”地站了起来,说道:

    “我要去。”

    声音很大,全车人都盯着她。饶是秋老虎这个大老粗,也被臊得不行,狠狠瞪了女儿几眼。

    秋湫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但表情却是满不在乎一般,咬着嘴唇,含泪望了父亲一眼,大步跟着女勤务兵往卫生间走去,不停用手抹着眼泪,后背颤动着,看来是强忍着在哭。

    ……

    因为有大雾,火车不能开太快。车上的将领家眷都默不作声,气氛一片伤感。她们的丈夫、父亲、儿子大都已经留在南京,和都共存亡了。

    此刻,全车人的心情都和秋湫一样。

    列车开出半个多小时了,将领家眷们小声聊着天,期间有几个太太小姐起身去洗手间,每次都“无功而返”。她们都知道洗手间被刚刚那个“向夫人”霸占着,但这种事又不好明说,一条条不满的目光往秋老虎刺来。

    这时候的客车车厢不像后世那样连在一起,每一节都是分开的,不能到别的车厢上厕所。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个老太太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向秋老虎抗议,让他去管管他女儿。

    秋老虎也觉得时间太长了,便过去敲门,但怎么也敲不应。

    秋老虎慌了,怕女儿伤心寻短见,抬腿一脚踹开了门。

    洗手间里空空如也,车窗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上下飞舞。

    秋老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足冰冷。

    再一看,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一行字:

    我去找他了,爸爸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他。

    您的不孝女:湫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4集 推倒秋湫

    (咳咳,这章大家准备好吃喜糖啊。)

    秋湫在迷雾中一瘸一拐的走着,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雾蒙蒙的天气,也看不出日头,她也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只知道早上从火车上跳下,现在已经很饿了,估计已经中午了吧。

    双脚钻心的痛,大概早已经磨出泡了。最要命的是脚踝,跳车的时候摔了一下,现在越走越疼,可能已经肿了。

    她跳下车之后本想沿着铁路往回走的,但又怕父亲现自己跳车之后,要求火车停下来,倒回去抓她。所以没敢紧挨着铁路走,而是保持一段距离。但是雾这么大,不知什么时候越走越远,“跟丢了”铁路。现在只能凭感觉,朝着大致的方向走。

    远处是闷雷般的炮声,秋湫就朝着炮声的方向走。早上的火车出了南京就是一直往东南开的,长江防线在南京的西北侧,炮声肯定也来自西北方向,现在朝着炮声走,准能到南京市内。

    秋湫开始时候还很兴奋,走了一段时间便觉得很饿,又走了一段时间,腹中饥肠辘辘,像火烧一样,到了最后,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只是额头上直冒虚汗,头昏眼花。

    现在好像进入了丘陵地带,右边高左边低,山坡上稀稀落落的枯树,脚下是一丛丛的枯黄灌木。秋湫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抱住一棵树,强打精神不晕倒,气喘吁吁的给自己鼓劲:

    “真……真没用,这才走了多久……当年在军校里,每天都要跑三千米的……这才当了半年艇长,体质就么差了?嘿,加油啊!”

    她扶着树,半走半爬的挣扎了几步,不住地喘粗气,觉得实在走不动了,便抱在一块大岩石上,打算休息一下。

    但她似乎感到身下的岩石在微微地颤抖。

    秋湫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疲惫了,产生了幻觉,但渐渐的石头震动越来越强,她才惊醒的仰起头来,四处张望着。

    地震了?

    旁边的枯树叶子也开始轻微的抖动,树皮上的灰土一点点地往下掉。

    耳边隐约传来了某种震动声……吼声……好像是什么轰鸣。

    是动机的声音。秋湫不禁大奇:什么东西,这么大能量?

    声音越来越大,连大石头上的灰土都往下滑。噪声很快变得震耳欲聋,但浓雾中,仍然看不到。

    秋湫咬着牙爬起来,迎着声音爬去,突然浓雾中钻出几个灰色的庞然大物,履带转动着向自己轧过来。

    她头皮一炸,一个就地十八滚,藏到一边,伏在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清军打过江来了!千万不能让他们现自己!

    秋湫悄悄抬起头,望着从身边轰鸣而过的一辆辆坦克。

    因为大雾弥漫,眼前只看得到一列坦克。但听声音绝不止那么多。

    这些坦克一辆根一辆,间距十来米,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横冲直撞。宽大的履带抓在地上好像毫不费劲,每过一辆坦克,大量的泥土就被甩到自己头上。有些手臂粗的小树,也被坦克轻巧地撞断,然后从上面压过去。

    秋湫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钢铁洪流,完全被震撼了,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足足二三十辆坦克开过去,后边开始上来一种更大的坦克,也是一辆接一辆,但每辆坦克上都坐着四五名士兵,戴着钢盔,别着手榴弹,穿着大皮靴的腿在上面晃荡着,拿着步枪、轻机枪、冲锋枪。

    秋湫大喜过望,这是大明军队的士兵!

    她立刻就要跳起来,但又决定谨慎些,再看看。

    坦克过后,就是一辆辆的装甲运兵车,每一辆车后牵引着一门炮。

    装甲车是全履带敞开式的,一人多高,上边能看到一排士兵的钢盔。秋湫高兴了,这种装甲车她认得,的确是大明的制式装甲运兵车,平时见的很少,但她们长江舰队就有两辆。

    秋湫爬起来,向装甲车大喊,但声音很快淹没在滚滚轰鸣中了。装甲车数量较少,只有十几辆。

    装甲车后面,是成百上千的步兵。

    秋湫眼睛一亮,想冲他们喊一嗓子的,但喉咙已然哑了,脚下一个踉跄,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个扛着马克沁机枪三脚架的大兵一愣神,眼睁睁看着自己脚下多了一个满身泥土的大姑娘,吓得头皮一炸,几十斤重的机枪三脚架差点扔到地上,把脚面砸了。

    ……

    钢铁洪流中,一辆装甲车后牵引着一节“房车”。这节“房车”是轮式的,装着薄装甲,左右开着射击口,侧面图着人民卫队标志:一个明黄色的圆徽,中间一只黑色的剑。车顶扬着天线和一面小旗,标志着这是团部指挥车。

    指挥车里隔成两间,外间是简易军官会议室,里间是指挥官卧室。

    会议室里挂着地图,中间一只小桌子,周围坐着十来个穿黑色装甲制服的年轻军官。向小强拿着指挥棒指着地图,在不断的颠簸中对他们说道:

    “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紫金山的北面,我们的西边是青马村,东边是仙林。刚才的一个小时,我们的丘陵越野时达到了20公里,比上午大为进步,车辆故障率没过百分之十五。这很好。尤其现在是在大雾中行军,能有这样好的表现,更为难得。各个连表现的都很不错。

    “我们已经绕着紫金山行军了将近一圈,进行了两轮浓雾战斗演习。可以想见,清虏如果突破防线,只能是这种浓雾天气,我们最有可能与清虏交锋时刻,就是在浓雾之中。因此现在是个难得的训练机会。你们在坦克学院中大概都没有这样练习过。

    “浓雾、丘陵、甚至是城市废墟,这些本来都是极不利于坦克作战的条件,但我们很可能要在这种条件中和清虏作战。所以我们要克服困难,挥坦克的优势。地形不利,没关系,能见度不高,没关系,这样我们的轰鸣反能给敌人最大的心理威慑。

    “我们人民卫队第一机械化团,是全军唯一一支全机械化团,也是全亚洲机械化程度最高、坦克装甲车最多的一个团。我们度比敌人快,火力比敌人强,防护比敌人好。我们不要被敌人包抄迂回,我们要去包抄迂回敌人。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浓雾和黑夜一样,都是勇敢者最忠实的盟友。你们认为哪支军队更勇敢?是清虏,还是我们?”

    年轻的坦克军官们高喊着:

    “是我们!是我们!!”

    向小强满意地道:

    “不错,一定是我们。”

    这时候,里间的军官卧室门闪开一条缝,一个少女的脑袋笑嘻嘻地探了出来。

    向小强拉下脸,指挥棒冲她一挥,喝道:

    “进去,别出来给我丢人!”

    少女吐了一下舌头,满脸幸福地退回去了。

    向小强咳嗽两声,想再度恢复会议室里的严肃气氛,现已经做不到了。下属们有的强忍着笑,有的笑嘻嘻地,都在望着自己。

    一个连长大着胆子笑道:

    “向大人,夫人都回来了,您还这么凶啊!”

    向小强指挥棒“啪”地打在桌子上,喝道:

    “都不要笑!告诉你们,秋湫中尉,她是世界上最蠢、最笨的人!做事情根本不计后果,想一出是一出!回去就把她关起来!我希望你们不会像她这么蠢!好了,我们快到紫金山北面了,已经到北岸炮火射程内了,各位回去吧,都小心些!”

    指挥车停下来,军官们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坦克上。

    ……

    指挥官卧室里,顶面的灯泡左右摇摆着,秋湫坐在床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忽左忽右的颠簸,感觉好像在潜艇上一样,很是亲切。她舔着嘴唇,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吃完的碗碟。听着向小强在外间虚张声势地放狠话,心里一点都不害怕。现在向小强怎样处理自己都不在乎了,反正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死都没关系了。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门开了,向小强搓着手,贼头贼脑地摸进来,笑嘻嘻地望着秋湫:

    “你……回来啦?”

    “回来啦!”

    向小强二话不说,扑上前去,把秋湫压倒在床上,一边狂吻,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治不死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你不知道回来会死吗……”

    秋湫喘息着,回应着吻,也咕哝咕哝地说:

    “我……我连你都不怕,还怕死吗……”

    “说的也是……”

    秋湫突然惊道:

    “别……不要,现在不行,我们还没有……我的衣服全是泥,你别……”

    “那就脱掉……”

    “啊……!!”

    ……

    装甲营的指挥坦克上,机动部队长官李根生听着无线电中传来的声音,哭笑不得。身边的驾驶员笑嘻嘻地,脸上带着期盼的表情,毫不掩饰想听到一幕活春宫的。炮塔里的车长和炮长想必也是如此。

    李根生心说,我们司令这下洋相出大了,全营每一辆坦克都听着呢。这些家伙上午演习时嘴巴不闲着,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现在偏偏都一声不吭,好像串通好了搞无线电静默一样,等着听司令和夫人的“好戏”。

    不行,自己和那些小兵不一样,要是也等着听好戏,回头非倒霉不可。得提醒司令一下。

    他咳嗽一声,拿起话筒道:

    “大象呼叫斑马,大象呼叫斑马。”

    修理排排长的声音响起来了,也明显是忍着笑:

    “斑马收到,请讲。”

    “我这里引擎比较热,请判断一下原因,完毕。”

    修理排排长强忍着笑,心说你李长官怕顶头上司出丑,搅了我们听好戏就罢了,还编出这么不专业的理由。坦克开着,引擎能不热吗!

    他一脸严肃地说:

    “引擎热,主要是由于内部活塞式运动过强导致。可通过减慢运动、或加水来缓解过热。完毕。”

    ……

    团部指挥车里,向小强趴和秋湫都抬头盯着无线电,好像被定格了一样。秋湫羞愤欲死,拉上胸衣,挣扎着要起来,小声说着:

    “你……还不快关掉,我不要活了……”

    向小强也是满脸滚烫,但自己的“引擎过热”问题还没解决。他趴秋湫耳边说道:

    “不行,正在行军,指挥车不能关无线电,要保持畅通。谁叫你刚才喊得声音那么大,隔着门都能听到。”

    他心一横,飞快爬起来,翻找出一张唱片放在外间电唱机上,接上无线电。

    然后,整个团的无线电和指挥车上的大喇叭里,飘扬出了雄壮的《人民卫队装甲兵之歌》:

    如果祖国遭受到侵犯,

    热血男儿当自强!

    ……

    向小强又扑到秋湫身上,把她按倒,不许她起来,笑道:

    “这样就听不到了。你给我小声一点听见没有……”

    “嘎?!”

    秋湫刚惨兮兮地抗议了一声,嘴巴就被向小强的舌头堵上了。

    ……

    李根生听着无线电中传出的慷慨激昂的合唱,摇摇头,哭笑不得。上边的炮塔里,车长一拳砸在钢壁上,摘下耳麦哀声抱怨道:

    “什么都听不到了!”

    钢铁洪流沿着紫金山北麓呼啸前进,几十辆钢铁巨兽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指挥车一边颠簸前进,车顶的大喇叭飘扬着雄壮的歌曲: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

    给我生命给我力量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战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

    指挥车里,此刻也是“雷鸣电闪”。在昏暗、狂野的颠簸中,秋湫正享受着从女孩蜕变为女人的过程。

    这一段路特别颠簸,两人被抛得一上一下,但身体始终紧紧抱在一起,没有分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秋湫死死抱住向小强的背,全身痉挛着,健美的身躯一下一下向上挺起,脸烧得通红,用几乎失声的嗓子喊道:

    “小强……小强……别放开我……”

    向小强也喘着粗气,喃喃地吼道:

    “我了解……秋湫,我……爱你!!!”

    秋湫头颈一下仰到后面,两眼失神,再也不出声音了,只有双手在向小强的背上抓出一道道红痕。

    一切都结束了。

    ……

    向小强伏在秋湫身上喘着气,手掌在她光滑健美的肌肤上抚摸着,感受着从每一个毛孔散出的青春气息。他对秋湫很满意,贴着她耳边调笑道:

    “小身板儿不错呀,走了一天还这么强……将来怎么喂得饱你哟。”

    秋湫心满意足地呢喃道:

    “那……你将来少娶两个,不就能喂饱啦。”

    向小强笑道:

    “嗯,言之有理。我来想想啊。我本来打算娶十二打,就是144个的,听你的,少娶两个,那就娶142个就好了。”

    秋湫正打算咬他,突然想起来了,问道:

    “你说我走了多久?走了一天?”

    “你从早上跳车,下午才在紫金山南坡捡到你,不是将近一天吗。你以为是多久?”

    秋湫奇道:

    “啊?我还以为现在是中午呢!原来我走了一天!怪不得我会那么饿。”

    “你饿啦?你饿了我再喂你。”

    “不要,别……赶快起来吧,现在在行军呢,一会儿……”

    说的是,这里是团部指挥车,不是旅馆。现在已经够过分的了。

    向小强准备爬起来,突然听到头顶的喇叭里唱到: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突然想起一个念头,叫了一声“惨了”,然后慢慢爬起来,拉开台灯。

    秋湫惊叫一声,迅掩住身体,脸上娇羞难当。

    向小强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大呼道:

    “哎呀,完了……完了……这辆指挥车回去不能入库了,得先开回家洗床单。听好了,你……你亲自来洗啊。”

    秋湫羞愤地扑到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

    ……

    人民卫队第一机械化团回到东郊营地后,向小强就让人给运送将领家眷的列车上了电报,告诉秋老虎他女儿平安无事,让他放心。可怜秋老虎这一天在火车上像热锅上的蚂蚁,跳车的心都有了,现在收到女婿的电报,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在心中感谢陈总舵主保佑十遍后,让车上给回了个电报,告诉向小强,秋湫就托付给他了。

    向小强和秋湫的患难爱情故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明。今天下午在行军途中奇迹般地相逢,随即在车厢中“终成正果”的香艳事迹,立刻从第一团传遍了整个人民卫队,几个小时内,又向更广的大明军中传去,成为广大将士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

    吃晚饭的时候,向小强手下的蜗牛、李根生、肚子疼、李长贵这四大金刚一起闯进向小强的办公室,相当不满地要求向小强就今天下午行军拉练途中生的事情,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和反省。

    他们说,司令这件事情是严重违反军纪的。最重要的是,战士们在辛苦行军,当官的在指挥车里玩女人,这会对士气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

    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向小强毕竟很年轻,现在还沉浸在幸福中,被几个心腹一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自己年纪轻轻的陡然坐上高位,本来就非常扎眼,而且多半是凭着皇室的信任和自己的天才表现,而不是实打实的领导能力。想要有所作为,一定要依靠自己的手下,一定要善于听取意见。

    他知道眼前这几个,哪一个吃的盐都比自己吃的米多。向小强很谦虚地被数落了一顿后,讪讪地问,应该怎么办。

    肚子疼眼想了一下,又补充了几句。第一,说起来是弟兄们在辛苦行军,长官在车上和女人“那个”,虽然事是这个事,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秋湫。秋湫和向小强之间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两人的事在全大明已经传为佳话了,士兵们也都知道秋湫是向小强的准夫人。有了这一条,大家的感觉会好的多。

    第二,秋湫不是向小强为了取乐特地带在车上的,而是中途“捡到”的。当时秋湫又累又饿,昏倒在士兵脚下,这大家都看到的。把她带在指挥车上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生死恋人,之后会生什么,想必大家都能理解。

    第三,最重要的一条,李根生出声提醒了之后,向小强就放音乐了。之后生了什么,哪只眼睛也没看见。说不定是在谈人生谈理想呢。

    因此呢,这件事也没乍一看的那么严重,最多是让有的人不平衡罢了。

    肚子疼这一番分析,向小强心里舒坦了许多。但他还是说道:

    “不平衡就是影响士气。”

    李根生插话道: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生的时候不对。要是平时,一点问题没有,最多是花边新闻。但现在兵临城下,南京生死存亡的时候,向大人您作为守城的重要将领……就有点影响士气了。”

    “唉,我知道,我知道,”向小强烦躁地摇摇手,“当时引擎过热,怎么就没忍住……有什么办法弥补吗?”

    一个“引擎过热”说的大家忍俊不禁,都想起当时修理排排长的那句“引擎过热是因为活塞运动过快导致”,但看着向小强黑黑的脸,都还是忍住没笑。

    李根生掰着手指头数道:

    “无非就是,接下来一定要多接触士兵、与将士同甘共苦、尽量减少特权生活,嗯,还有,这段危急时刻,最好能和军队呆在一起,而不是和……和夫人呆在一起。”

    向小强点点头,手指狠狠敲着桌面:

    “可以,没问题。”

    肚子疼又笑道:

    “大人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您到底是军人,军人最重要的就是能打胜仗,其他的生活小节也不必太刻意。呵呵,想当年,汉朝的霍去病将军也和您一样,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将,出征打仗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厨子,睡着最豪华的帐篷,吃着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根本不和士兵同甘共苦。老将李广就很看不惯他,说他是公子哥儿,不会带兵。呵呵,但是人家就是能打胜仗,带着汉朝大军横扫匈奴,把匈奴打的远逃漠北,那个会带兵的李广光脚丫子也赶不上人家。要我看呀,大人您只要带弟兄们多打几个胜仗,您就是咱们大明朝的霍去病。”

    肚子疼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这几句话让向小强舒心了不少,笑眯眯的。

    这时候门被撞开,一个下级军官冲进来,递给向小强一张纸,脸色惨白。

    向小强快看完一遍没说话,把纸递给他们。

    肚子疼惊道:

    “防线被突破了!!!”

    其他人抢过去看,也纷纷惊呼:

    “清虏在子母洲过江了!”

    “居然在南京和马鞍山之间,这么近!”

    “那里薄弱吗?”

    “离南京只有10公里!”

    李根生扔下军情报告,目光坚毅地对向小强说:

    “大人,此时弥补士气的最好办法,就是一场胜利!”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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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集 南京近郊大血战

    长江在南京这里拐了个小弯,南京北面是东西走向,分南岸北岸。南京西面是南北走向,分东岸西案。

    南京外围西南10公里处,长江南北走向,江上排列着三个大沙洲,分别叫做子母洲、新济洲、新生洲。最北边的就是子母洲。

    现在这里炮火连天,战斗异常激烈。

    时间已近黄昏,大雾中到处是爆炸的闪光、枪口的火焰,满耳都是喊杀声、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火焰喷射器的嗖嗖声……硝烟和大雾混在一起,几步外就看不见人,到处都是拼刺刀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这个地方枪声大作,炮弹倒是落的很少了。现在大量清军已经攻到东岸了,两军正在混战,双方的大炮都不敢往这里打,怕伤了自己人。远处明军的大炮只是作拦阻射击,防止清军进一步突破深入。

    这一段防线严格地说也算南京段,因为毕竟离南京郊区只有十来公里。但这即使算南京段防线,也是比较边缘的部分了。这里的三个江中沙洲不像南京的江心洲那么大,土质还比较松软,不能建造过大、过重的工事,沙洲上也没有纵深复杂的地下交通系统。清军在广武皇帝“到南京过春节”的严令下,不计伤亡拼死进攻,在付出了几千条人命后,相对容易的登上了子母洲。

    江上的沙洲把江面分成了两股支流,清军一旦登上中间的沙洲,就等于有了一个跳板,再渡过第二股支流就容易多了。

    因为子母洲上的工事较小较轻,入地不深,原先被清军密集炮火掀翻了不少,剩下一些较大的工事也都炸出残破缺口,最重要的是,大雾导致看不远,机枪只能往大致方向扫射,无法精确点射,等看到敌人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再加上清军配了一些步兵火焰喷射器,这是对付固顶工事的利器。

    碉堡射击口都很小,“哒哒”往外吐着火舌,外面的子弹打不进,手榴弹扔不进,炸药包爆破筒靠不近,本来火焰喷射器手也很难靠近的,但拜大雾所赐,他们可以很轻易地靠到十几米内,冲着机枪火舌的方向射出一股火焰,射得准的话,里面的机枪手就报销了。如果碉堡比较小,或内部隔断设计的不好,整个碉堡内都会充满火焰,人员全部烧死。

    清军的火焰喷射器本来很少,这次为了抢在大雾期间攻破防线,特地赶制了一大批火焰喷射器,很多火焰喷射手都没受过正规训练,手法不准,再加上背上背着一大筒燃料上战场,心中紧张无比,常常是摸到火力点很远的地方就喷火,多数都射不准。只要第一次没射准,那长长的火焰和特有的“嗖嗖”声就会成为靶子,四面八方的机枪都会集中过来,半吊子火焰喷射手多半会身中数弹,变成一个大火人。

    饶是如此,浓雾中的战斗,固定工事太吃亏了。再加上清军巨大的数量优势,清兵经常能借着浓雾的掩护,迂回到碉堡的背后,向里面喷火,或者从侧面贴近射击口,往里扔手榴弹。这样,一个独立工事就会被端掉。

    大批清军步兵正乘着冲锋舟从子母洲冲向东岸,子母洲上还有一座最大的碉堡还在抵抗。

    这座大工事平面呈L型,半入地下,占地一百多平方米,是子母洲工事群的总指挥部。这座碉堡设计得很好,而且不是为向周围射击用的,而主要是为指挥人员提供隐蔽用的,所以几面都没有射击口,只有L型的内弯处有一个入口,还是那种经典的“防御式入口”,就是正对着进门就有一挺机枪堵住的。L型的侧面还开有一个射击口,与入口垂直,从侧面护住入口。清军死了多少人都没冲进去。

    每当清军有人影出现在门口附近,里面的射击口就吐出火舌,一点不给清兵机会。清军工兵尝试着用炸药包、爆破筒从侧面爆破,但这个指挥部的水泥墙壁足有一米半厚,每次惊天动地的巨响后,都只炸下来少量碎水泥块而已。

    入口的两个射击**叉掩护,清军火焰喷射手难以靠近。清军喊话劝降都没效果,最后从别的师调来火焰喷射器高手,总算将火焰准确地喷入了射击口。但工事里面设计得很好,火焰只能进去一点,达不到整座工事充满火焰那种效果。而且每被烧死一个明军机枪手,马上就有新的人补上来,看来是铁了心不打算投降了。

    里面接连烧死三四个人,估计机枪手早就死光了,现在是军官在打机枪。

    终于第五次火力断档后,里面没及时补上,清兵一拥而上,一阵刺刀冲杀,子母洲最后的工事拿下来了。

    工事里灯泡昏暗,一股霉烂腐臭的味道,中间房间地上躺了一排伤员,不住的呻吟。还有几个人,被烧的焦黑模糊,已经死了。

    冲进来的清兵已经杀红眼了,用刺刀往他们身上猛扎,当场刺死了几个。一个军官阻止住了他,让人把这些伤员拖出去。

    到了外面,那个军官让他们靠着水泥墙,然后退后几步,把火焰喷射器手叫过来。

    火焰喷射手过来了,喷头燃着火苗,一滴滴的火珠不住往下掉。

    “长官?”

    军官满脸血污,指着墙角的明军伤兵,吸了一下鼻子,拍拍射手的肩膀:

    “你给对准了来一下子。”

    周围清兵开始以为长官阻止用刺刀扎他们,是要把他们当俘虏,现在听到这句话,都出野兽般的欢呼,大声吼着:

    “烧!烧!烧!烧!烧!……”

    火焰射手脸一下白了:

    “长官,这……”

    军官笑道:

    “这什么这?给弟兄们报仇啊!……这几个人都伤成这样了,不杀我看也活不了。趁着还没死,喷一下子。快点,别磨叽了,弟兄们都等着呢!”

    四周围着看的清兵有几个不忍,掉头走开了,但大多数都恨得眼睛血红,满脸激动,用全身力气齐声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烧!烧!烧!……”

    火焰喷射手看看周围疯狂的弟兄,又看看长官,吸了一下鼻子,把喷头对准了墙边的几个明军伤兵。

    两个还清醒的伤兵使出全身力气在地上爬,想拼死躲开火焰喷射器的喷头,但喷头移动着,始终指着他们。

    终于,一声尖利的呼啸,墙边几个火人抽搐翻滚着。在清兵的欢呼中,又是一股火流,,几个人已经成冒烟的焦炭了。

    ……

    清军现在已经把子母洲拿下来了,东岸防线也拔掉了几座碉堡,撕开了几百米的口子,冲过去的清兵正在和明军都卫戍部队白刃战。

    清军急现在在西岸和子母洲之间架浮桥,想把重装备运过来,对东岸的工事精确射击。但是明军的鱼雷快艇不断来骚扰,二十毫米机关炮往架桥的工兵堆里打,打得血肉横飞。鱼雷艇飙着四十多节的高,又是借着大雾掩护,打完一气就跑,岸上的火炮机枪很难抓住它们。

    工兵越死越多,工兵营长不断跟师长抗议,要把弟兄们撤下来。师长看伤亡太大,这样下去桥还没架好,工兵营就打没了。和不值钱的步兵不一样,这些工兵还是很有价值的。师长终于命令暂不架桥,还是靠着人往东岸冲,等建立了稳固的渡口后再架桥。

    现在清军撕开的口子只有几百米,但蜂拥而入的清兵越来越多。要是在平时,这么小的口子,很快就会被明军的炮火盖上,口子也会很快堵上。但现在浓雾之中,明军根本观测不到,指挥部也不清楚哪里已经被占领了,哪里还在自己手里,没法用大炮砸,只能派一波又一波的步兵做冲锋企图把清军打回江里去。

    现在子母洲两侧的江面上,已经大量穿梭着冲锋舟了,而且已经用更大的渔船、运沙船、火轮、竹排运兵了。随着这些大船的加入,清军的第一批重机枪、山炮、迫击炮运过江了。

    离清军登6场二里多路的吴村外,明军都卫戍部队下属第26师正在这里集结。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南边一千多米外就是杀声震天的战场,爆炸声和枪声听的很清楚,爆炸的闪光隔着雾也能看到。

    指挥官正指挥着士兵疯狂挖战壕,前边几辆卡车沿着战壕慢慢开,开几十米就扔下一捆带刺铁丝。战壕前边,工兵正挥舞着大锤,往土里砸木桩,然后把成卷的刺铁丝拉开绕在上面,形成铁丝网。

    “这边挖好了没有?挖好了?快,机枪推过来!!”

    沉重的马克沁机枪推到战壕前,用木板和土堆起一个简易的护坡,机枪小组就趴在后面,紧张地做着准备:给水筒里加水、打开机匣装入弹链,把原先几百米的标尺设到只有十几米……

    一段战壕刚挖好,一批士兵就跳下去,上半身趴在外侧,步枪齐刷刷地指着战场的方向。

    战壕后边,更多的士兵在给步枪上刺刀,检查枪栓标尺照门,军官们撬开一只只木板箱,从稻草里面抓出手榴弹给士兵。

    这些士兵从没打过仗。现在不论老兵新兵,都紧张得要死,望着南边不停的闪光,听着隆隆的爆炸声,都脸色苍白,抓枪的手不住颤抖。

    后边一辆卡车上,大喇叭里喊着:

    “都卫戍军的弟兄们,我们身后是南京,是我们的父老兄弟,是我们的妻子姐妹!我们绝不能后退一步!我们决不能……”

    “日————轰!!!”

    一枚迫击炮弹落在近处,士兵卧倒一大片,卡车玻璃“当啷”震得粉碎。车顶的喇叭停了一下,又继续喊道:

    “……让清虏踏上大明的土地!我们决不能让清虏攻进南京!女皇陛下现在就在南京,她没有走,她正和我们坚守在一起!我们要誓死保卫南京,誓死保卫女皇陛下!我们是都卫戍军,我们是大明6军精英中的精英!我们要让陛下看到,我们是怎样把清虏赶下长江的!……”

    周围的士兵这时候才掀掉身上的泥土,纷纷爬起来。

    这时候,远处枪炮声减弱,枪炮声也稀疏下来,一些小口径的山炮、迫击炮弹,开始密集的落在附近。每一个士兵都不用长官催促,都在用自己的工兵铲疯般地挖战壕,挖散兵坑。不时有一两个士兵被炸得飞到半空。

    南边的浓雾中开始出现一些狼狈的身影,他们三两成群,相互搀扶着,有的抬着担架,还有不少人枪都扔了。

    这都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残兵。

    逃兵越来越多,26师师长下令把他们都截住,不让他们向后乱跑。重伤伤员都被抬走了,剩下没有伤的和轻伤的逃兵,都被集中到一个土坡子前边。

    两辆大卡车逼到他们面前,雪亮的车灯打开,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逃兵们只看到,刺眼车灯后边的黑暗中,好像是数不清的钢盔、刺刀的闪光。

    有人惊恐地小声说:

    “是宪兵!”

    又是两辆大卡车开过来。不过这次是倒着靠近的,卡车停下后,后蒙布掀开。

    逃兵中有人用手挡着车灯光,现两辆卡车后厢里架着机枪。

    人群惊恐起来了,不断有人企图逃跑,被宪兵用枪逼了回去。

    一个声音大声哭喊道:

    “长官啊,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随着哭喊,一大群人呼啦啦地都跪下了,一片痛哭流涕。

    卡车上扩音器突然响了,黑暗中一个冷酷、平静声音说道:

    “我是都卫戍军、大明6军第26师师长侯鹤坤。”

    哭喊声稀稀拉拉静了下来,一些人犹豫着站了起来。那个声音继续冷冷地说:

    “我对你们很失望。三百年中,清虏没有踏上大明的土地,但在今天,这个先例让我们这代人给开了。长江防线的人很没用,但是你们更没用。他们让清虏过来了,但是自己也战死在工事里的。而你们却是逃跑的,不折不扣的逃兵。……平时都说,我们都卫戍军不知比防线上那些人精锐多少倍,但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还是有不少窝囊废的,比如站在我眼前的这群人。

    “临阵脱逃杀无赦,这在任何一国、任何一军都是一样的。我们身后就是南京,我们退无可退。而你们却从战场上逃下来了。不错,你们害怕,你们累,你们没打过仗。但是整个师、整个军、整条防线,又有谁打过仗?又有谁不累、不害怕?但是人家害怕仍然会坚守,仍然会往前冲。为什么?因为四周的弟兄们都在坚持,都在往前冲,你不冲你就不用做人了!你会连一点男子汉的尊严也不剩!

    “但是你们这些人,现在不要说尊严,连那一丁点的廉耻心都不要了。三百年前,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太多了,大明才会被清虏夺去半壁江山,几千万老百姓才会被清虏残杀。今天这还是在南京城下,你们都能拔腿逃跑,要是在远一点的地方,我想你们就会一枪不放、纵敌长驱吧?或者干脆直接投降清虏,反过来打我们?”

    这几句说的这些逃兵面皮紫,一个兵实在憋不住了,大喊道:

    “侯师长,你要杀就杀,说那么难听干什么?弟兄们好歹都是男人,死到临头谁也不是孬种!刚才是没经验,给打蒙了,要是再让我们来一次,弟兄们不说别的,起码比你26师的新兵蛋子打得好!”

    侯师长冷笑一声:

    “呵呵,有这句话就行,我就再让你们这些孬种选择一次。是愿意跪在这里,被宪兵的子弹打死呢,还是愿意冲上去,让清虏的刺刀捅死?”

    一大群逃兵都跳起来了,嗷嗷叫着,一方面是重获新生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侯师长这半天说的话太难听,现在终于逮到一个一雪耻辱的机会了,都大吼着:

    “我们要冲!我们要冲!!!”

    “哼哼,”侯师长冷笑着,“第一场冲锋的光荣是我们26师的,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孬种。你们等着下一批吧。”

    逃兵们咒骂起来,刚刚爆出的**又被强按下去,个个憋得像快爆的火山。

    零星的迫击炮、山炮的爆炸开始密集起来,射击的声音也远远能听到了。这说明清军已经基本肃清了江边的明军,开始往这里推进了。

    后方腾起一颗红色信号弹,顿时身后闪过一片半圆形的红光,随着闷雷般的密集炮声,天空无数条亮线划过,空气呼啸着,南方清军登6场的附近区域,响起一片爆炸声。

    明军冲锋前的火力准备开始了。

    26师的士兵们身体紧伏在战壕后面,手汗津津的握着枪,钢盔下的眼睛盯着南方的轰炸区域,都在颤抖着。

    但是刚才师长羞辱逃兵的那番话,还回响在他们耳中。纵然害怕,谁也不愿表现出来,脸上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停了。

    战壕后面,长官的喊声此起彼伏:

    “做好准备!……做好准备!……再检查一遍武器!……检查刺刀!……”

    后方一颗绿色信号弹腾起来了。

    尖利的哨声吹响,一排排的士兵跳出战壕,端着枪小跑着向前行进。

    迫击炮弹不断落在他们之中,一线长官不停喊着:

    “队形散开!……队形散开!……别挤在一起!……”

    清军的迫击炮越来越密,渐渐的步枪声也传过来了,子弹夹着风“嗖嗖”地擦过耳边。

    进攻前锋离清军估计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吹响,一线指挥官们拔出手枪一挥,高声喊道:

    “弟兄们,为了大明,冲啊————”

    “冲啊————”

    “杀啊————”

    “啊————”

    呐喊声排山倒海,上千名年轻的明军士兵冲向清军阵地,迎着对面“哒哒哒”的机枪声,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6集 女皇进住要塞

    烟幕永远是进攻者的最好盟友。

    尽管清军机枪疯狂扫射,但大雾是公平的,刚才明军机枪看不见目标,现在清军机枪也看不见目标。明军在没死多少人的情况下,一下冲进清军阵地,展开肉搏。

    一时间清军阵地上,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刺刀间碰撞的乒乓声。天已经黑透了,加之浓雾,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经常是两个人贴得很近了,才大吼一声,跳开拼刺。或者是两人红着眼睛冲到一起,才现是自己人。四下燃烧的芦苇和枯树红呼呼的,火光被雾气过滤后,更显得诡异。

    现在这一块江滩的地雷已经被踩得差不多了,大量的清兵正源源不断的弃舟上岸,进入清军开辟出的登6场,整队,恢复建制,然后排在阵地后面,等待着一轮一轮的进攻。

    两个清兵从冲锋舟上跳下,背上背着什么大东西,艰难地在泥沙滩里划拉着腿,努力行进到江堤边上,暗自庆幸没踩到地雷,然后艰难地爬上去,这两个兵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猫着腰行进到战场边缘,一个兵爬上一棵大树,架上两只大喇叭,下边一个清军接上无线电,调到预定频道。

    顿时,清朝广武皇帝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上空:

    “……大清帝国的勇士们!你们的脚已经踏上了南明的土地!朕要向你们祝贺!你们可曾想到,三百年来,第一批踏上南明土地的人,就是你们!……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我们已经拿下了南明的三座江心要塞!它们就是:子母洲、新济州和新生洲!我们已经拔除了南明的永备工事25个,机枪火力点32个……我们已经歼灭了南明守军五千余人……我们生俘了南明营以上军官12人,连以上军官31人,班排级军官过200人,过6000名南明士兵向我们投降……他们的防线在不断的溃退……

    “这是很好的胜利!但是对于我们无畏的大清勇士来说,还远远不够……朕要求你们再接再厉,奋勇作战,一举消灭南明卫戍军队,最快的拿下南京!……朕已经安排下了日程,两天后的除夕之夜,朕就要到南京城里,和朕的勇士们一起过年了!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朕完成这个愿望……当年大金皇帝完颜亮曾经写道: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儿郎们,杀入南京吧!天下三百年前就应该一统,今天朕要靠你们,完成当年大金帝王遗恨的事业!朕还要带领你们——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大清的儿郎们,勇士们!勇猛的杀入南京吧!你们的光荣、前程和财富就在南京!朕在这里向你们许诺:第一个攻入南京市内的师,师长抬旗,封贝勒,军衔晋升元帅,颁一级巴鲁图勋章,赐银元50万块!第一个攻入南京市的师,全体士兵抬旗,每人军衔晋升一级,颁二级巴鲁图勋章,赐银元100块!……朕的勇士们,朕是慷慨的皇帝,你们是勇敢的士兵!……勇猛作战吧,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虽然在歼灭、俘虏等数字上有很大水分,但满清皇帝的讲话,还是像一针兴奋剂一样,注入了每一个清兵的身体内。

    顿时,战场上清兵的喊杀声震天,清军士气大振,苦战了一天的疲惫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全都不要命的拼杀,再加上生力军源源不断从西案运过来,加入战斗,明军士兵渐渐的出现败像,听着清朝皇帝的讲话,心理和身体都支持不住了,接二连三的被挑倒,最后剩下的一部分已是浑身带伤,而且是一个人苦战清军两三个。

    广播喇叭里广武皇帝讲话播完后,又开始播放录制好的劝降喊话:

    “明军的弟兄们,你们已经败了,放下武器投降吧!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现在放下武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大清军队遵守日内瓦跳跃,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还给你们治伤,给你们热饭吃!……不要死心眼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投过来,好吃好喝,大家敌人变兄弟……”

    五分钟之内,明军剩下的残兵纷纷投降。至此,第26师第一团全军覆没,阵亡一千余人,投降三百余人。

    此刻,北面一千多米外的明军防线上,那些重新拿起枪的逃兵、和26师第二团的士兵一齐跨出战壕,又在哨子声中冲向清军……

    ……

    江面上,西岸到子母洲之间的浮桥已经基本架好,从子母洲到东岸的浮桥,也开始成形。

    一条条铁皮船横排在江面上,一条挨一条,上面清军工兵正在铺木板。铁皮船已经排到了东岸,木板也铺了一半了。因为明军鱼雷快艇的不停骚扰,进度缓慢。

    虽然缓慢,但进度一点一点还是看得见的。也就是说,清军浮桥搭成是早晚的事了。

    随着子母洲的全面肃清,清军在洲的北端架设了40毫米防空机关炮,这样从江心正中卡住两侧水道,即使在浓雾中也能看得穿整个江面了。明军鱼雷艇来袭扰了几次,均被40毫米口径的射炮击毁在江中。几翻下来,浮桥铺设度大大加快。

    突然,漆黑的雾色中,隐约传来一种不同于鱼雷艇的噪声。清军两门大探照灯向北边江面打去,骇然现,光柱中出现一个缓慢的、比鱼雷艇高的多的身影。

    那是一艘潜艇。

    这还不是长江舰队的袖珍潜艇,还是从东海舰队调来的中型潜艇,光雾中,前甲板的75毫米加农炮清晰可见。

    浮桥上工兵惊呼着奔逃,来不及逃的干脆跳下水去,冰冷的江水一时间水花四溅。

    潜艇刚现出身,艇艏舰炮就是一道火光,一声巨响之中,浮桥中央一段被炸上了天,碎木片和水花从高空中散落,下面的铁皮船两条当场沉没,周围好几条都被打散,漂浮开去。

    几句清军工兵尸浮在水面上。

    子母洲北端的40毫米机炮马上“当当当”的喷着火光,一条条火线结实地砸在潜艇身体上。前甲板主炮旁边顿时血肉横飞,两个女兵血肉模糊地倒在水里。

    火线不依不饶地继续砸在潜艇指挥塔上,弹片横飞,指挥塔很快千疮百孔,潜艇艇身也开始冒着火苗和浓烟。但还是以15节的全向残留的浮桥冲来。

    这条500吨的潜艇,浑身“沐浴”着机关炮的火光,拖着长长的浓烟和大火一头切进了浮桥里,钢铁身躯把残存的浮桥撞得粉碎,终于艇艉螺旋桨也被刮坏了。

    潜艇打了个弯,慢慢减下沉,搁浅在几米深的水里,露着半个指挥塔。

    一个戴着海军军官帽的女孩出现在指挥塔顶,扬手展开一面明黄色的大明国旗,喊了一句什么,马上就消失在机关炮爆炸的火焰中了。

    清军立刻停下了炮火,正要安排抓俘虏,但是……

    几秒钟后,整条潜艇生惊天动地的爆炸,火球夹着水柱冲天腾起,又是接连几下爆炸,长江两岸都在颤抖,潜艇炸成了碎片,几乎连残骸也没有了。

    ……

    紫金山要塞中央指挥大厅里,此时一片喧杂,电话铃此起彼伏,文职军官奔忙着,传递着各种军情,墙壁上的巨型地图下,几名女军官举着长杆,不断标示着南京周围的战局。子母洲北侧一块区域,表示敌军的红色小人,和表示我军的蓝色小人标的密密麻麻,表示明清双方军队在这个区域大量集结,正在殊死拼杀。每个小人表示一个营的兵力。

    每隔一会儿,图上的红色小人就会多出几个,同时蓝色小人就会少上两三个。更要命的是,密集的红色小人在一寸寸的往北方移动,稀疏的蓝色小人则相应的往后退。

    大地图旁的一个女上尉接着电话,眼睛瞟着地图:

    “嗯,是……是……明白,是,马上标出来。”

    她挂上电话,马上指示手下的两个小姑娘,继续从图上取下两个蓝色小人,放上五个红色小人。

    地图下,一个四十多岁的6军上将右手捏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随着两个蓝色小人被取下,他好像被剜掉肉一样,嘴角轻轻抽搐着,显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这人就是都卫戍司令王汉棠。他盯着正在激战的这块区域,表示清军的红小人已经有65个了。这已经是六个多师的兵力了。而他的都卫戍部队蓝小人,在这块区域只有32个。

    都卫戍军共有八个师,现在四个师在南京东北面的栖霞镇,离战场三十公里开外。剩下两个师在战场东侧十几公里远的江宁镇一带布防,扼守住牛山和将军山两块高低,严防过江的清军向东挺进。最后的两个师正在子母洲的江边,和优势敌军激战。

    他的目光转到旁边另一幅全大明地图上。整个明军的主力就是驻在苏南和皖南的战略预备队了。离这里最近的,就是第12军,现在驻在溧水县一带,离战场至少有60公里。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步兵,就算强行军的话,也至少需要一天。现在统帅部已经命令这个军的所有摩托化单位,尽数抽出来,组成一个摩托化师,急来驰援。尽管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毕竟是能在几个小时内赶到的唯一援军了。

    王汉棠的目光再度转回南京地图。在那里,就在紫金山南侧,孝陵卫的一小块地方,标示着二十个蓝色小人,还有一个相当醒目的小坦克。

    那是人民卫队。那里有一个师的兵力,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全机械化部队——第一机械化团。它的中坚力量,就是那个全亚洲独一份的坦克营。

    王汉棠不是没动过要求人民卫队援助的念头但几次都是念头刚一起,就被自己打消了。毕竟那只是一个只有一个是的部队,太少了。就算有一个坦克营,现在这种能见度,坦克也挥不了什么作用。自己的都卫戍部队有十个师,在现在只投入了两个师的钱情况下,就去请求一个仅有一个师的部队增援,这在任何人来看都太无能了。作为一个军人,就算荣誉感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向小强那小伙子是个暴户,是靠了自己在关键时候保持中立才有今天的。新年政变时,自己的手只要稍微往内阁那边偏一点,向小强和他手下的人都会粉碎。

    因此王汉棠总认为自己才是新年政变的幕后英雄,不过被向小强抢尽了风头。现在局势还没糟到那个程度,明天和后天,南方的援军就会源源赶来。再说,人民卫队是保卫南京城的,要是调到十多公里外的远郊,市内就没一个兵了。万一清军又在南京北面和西面江面形成突破,那一下就到市内了。

    王汉棠自认为不是那种为了面子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人。万一真到了差这一万人就守不住南京的时候,他会自己一颗子弹之前,请求人民卫队这一万人增援的。

    ……

    突然,一股安静从大厅门口扩散开来,十秒钟后,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话铃不住响着。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望。

    一行人走进来,脚步清晰回响在开阔的大厅中。

    走在最前的是朱佑榕。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洋装,戴一顶贝雷帽,手上拿一副白丝手套,向大家轻轻点头致意。跟在后面的是李夫人、郑恭寅、郑玉璁、等人后面是一排宫女仆人,提着各种行李。这都是几个一定要留在朱佑榕身边的“核心成员”了,其他大多数皇亲国戚,比如朱佑榕的外公延平郡王、几个长公主等等,已经坐火车撤到南方了。

    大厅里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不少年轻的男女军官都叫出来:

    “陛下!”

    朱佑榕微笑着向大家招招手。她本来想很低调的搬进要塞的,刚才打算不声不响的穿过大厅呢。现在不但搞的全场瞩目,而且不少热切的年轻军官已经靠过来了。大家都想近距离看看女皇陛下,要是能说上句话,或者行个吻手礼的话,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朱佑榕停下脚步笑道:

    “我住进来已经是给大家添麻烦了,现在大家还是抓紧手上的工作。你们的岗位很重要,你们指挥着整条防线的战斗。前方的将士和后方的百姓都在看着你们。他们可不希望你们停下手中的工作看我吧。”

    轻轻地哄笑在大厅中渐渐响起,上空的广播里一个女声也说道:

    “请大家继续工作……请大家继续工作。陛下,我……我代表我们紫金山要塞全体官兵欢迎您!”

    哄笑声更大了,朱佑榕也抬头笑道:

    “谢谢!”

    女皇陛下的进住,让要塞里的士气顿时高涨不少。男女军官们传递文件跑得更有劲儿了,接电话精神头百倍,中央广播的声音也中气十足,连那些一天多没睡觉、眼睛通红的人也不觉得困了。一种信心像涟漪般地扩散开来,传播到整个紫金山要塞。

    “这是您的房间,陛下。”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上校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向女皇陛下介绍这个要塞中最好的房间,也是唯一的套间。本来要塞司令官要来陪同参观的,但朱佑榕没让,最后还是找了几个职位相对不太重要的少将、和这个负责要塞中所有女兵生活的女子部主任,一起担任这个荣耀的任务。

    此刻这个女子部主任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比划着房间顶说:

    “陛下,陛下您看啊,这个是加湿器通风口,山腹中空气太潮湿了,所以要加湿一下……您看啊,湿空气从这个口抽进去,然后干燥空气就从这个口送出来了。”

    朱佑榕略微点头,明白了她说的“加湿器”大概是除湿器。

    这个套间也就是四十几平方,只有一个卧室供朱佑榕住、一个小外间供贴身宫女住,还套着卫生间和浴室。虽然不大,但布置得挺舒适。四周不是冷灰的水泥墙,而是明亮的白漆粉刷,挂着几幅画,地上铺着地毯,几件简单的家具露着木色,散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朱佑榕表示很满意,接着又去其他人的房间,看看他们安顿布置得怎样。跟她来的十几个人就没这个待遇了,几个皇亲国戚住着要塞中的标准军官单间,不同的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像朱佑榕的房间一样,显出他们和要塞其他军官的身份差别。至于宫女和仆人们,只能和下级军官一样,住几个人一间的屋子。

    朱佑榕正在那几个少将的陪同下参观要塞,熟悉紧急楼梯、逃生通道、防毒防火的气密门……忽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个身影。

    几个陪同的少将也看到了,急忙抢上前去,见军衔是个上校,便呵斥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陛下来了,怎么还挡在这里?赶紧回避!”

    那上校没说话,只是手插在口袋里,凝视着朱佑榕。

    朱佑榕一怔,眼中闪出一丝光彩,微微一笑,拨开身前的两个少将走上前笑道:

    “向卿怎么在这里?”

    呵斥他的那个少将吓了一大跳,这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对方的领章,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上校就是人民卫队司令向小强。

    向小强微笑着向朱佑榕附带三个少将鞠了一躬,欲言又止。朱佑榕犹豫一下,对三个少将笑道:

    “呵呵,请回避一下吧。”

    三个少将连忙退出这条走廊。朱佑榕又对向小强笑道:

    “向老师。”

    向小强也一笑,他知道朱佑榕刚才只叫他“向卿”,主要因为身边的将军刚出言呵斥过他,要是马上就把“向老师”喊出来,将军们就要无地自容了。朱佑榕的这种细心,向小强非常喜欢。

    “陛下,”向小强收住笑脸,说道,“臣想问一下,你对前线的战况了解多少?”

    朱佑榕有些意外,问道:

    “怎么,出什么事了?”

    向小强继续问道:

    “您知道清虏已经突破长江防线了吧?”

    朱佑榕顿了一下,神色有些黯淡,低声道:

    “我知道,在子母洲是吧?”

    向小强又问:

    “那您可知道清虏已有多少军队过来了么?”

    “多少?”

    “8~9万。”

    向小强轻描淡写地说。

    朱佑榕一脸茫然,她到现在也没明白向小强这么严肃地告诉她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她呵呵笑着:

    “哦,8~9万。很多了吧。……是不是很多?”

    向小强道:

    “陛下,战争中多和少都是相对的。您知道我们当面迎击清虏的军队有多少吗?”

    朱佑榕没说话,只是望着他。

    向小强咬着牙,说出一个数字:

    “两万。”

    饶是朱佑榕不懂军事,也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少?都卫戍军不是有十万么?”

    “十万人现在都分布在南京周围。四个师驻在栖霞,这是防范清虏从南京东面突破江防用的,大概不能动。两个师驻在江宁。要说眼下能指望增援的,也就是这两个师了。估计王司令正在把这两个师往江边调。但就算这样,加起来也只有四万多人,兵力仍然悬殊很大。最重要的是清军已经分别在子母洲、新生洲、新济州架起了三座浮桥,彻底控制了这一段江面,现在这边兵力正在快增加。很可能江宁的两个师调来后,要面对的已不是万人,而是十几万。”

    向小强说这段话的时候感到一阵痛心,仿佛十来条鱼雷艇的被击沉、一艘潜艇英勇的自杀式冲撞就在眼前一样。尤其是那艘潜艇,上面的女孩子都是和秋湫她们一样的。他不禁想,假如秋湫不是自己未婚妻,假如蚱蜢号乘员没有被自己要进司令部,那么今晚执行这个任务的,有可能就是她们了吧?

    朱佑榕慢慢扯着手中的手套,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有些被向小强说的可怕现实吓住了,下意识地把手套放到嘴边,刚想咬,突然现向小强还在身边,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

    静了片刻,她叹道:

    “向老师,说真的,你告诉我这些,一点用也没有。唉,我要是能跟你再学的长些想必能得出自己的判断来。向老师,你应该把这些告诉外面的人。……跟我说,真的没有什么……“

    “不,陛下,”向小强打断她,坚定地说,“非常有用。有一件事,外面的人没一个能做到。只有你能做到。……只有你。”

    向小强凝视着朱佑榕的眼睛。

    朱佑榕望着他,不由得心跳快了一些,片刻后笑道:

    “向老师,你指的是……”

    向小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调、用、人、民、卫、队。”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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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集 一代名将

    统帅部军事会议室里,长条桌边的将领们纷纷站起来,轻轻鞠躬,都有些惊异地看着走进来的女皇陛下。

    不可否认,陛下现在换上的一身最高统帅的戎装,效果实在很不错。雪白的上衣上,长长的一排铜扣,领口前一枚一级朱雀勋章除此外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全靠精致的裁剪和恰到好处的收身来体现高贵的身份,再配上雪白的手套和高筒皮靴,看起来真的好极了。

    但除了女皇的戎装形象,更让室内将领们诧异的是,陛下在刚住进要塞的当晚,竟然连觉也不睡,径直来参加军事会议。

    这些将领们都很是没有心理准备。自从陛下政变后手中有了人民卫队,干涉军政事务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上次不声不响地把刚出场的一百多辆坦克拨给人民卫队一半,紧接着又拨给人民卫队一大批装甲车、卡车、火炮等装备。虽然这后边几样东西不像坦克那样宝贝,但这也太厚此薄彼了。现在人民卫队那些玩意儿,在别的将领看来,够武装一个军的了。

    会议室里安静无比,朱佑榕站在墙边的地图旁看了一会儿,半懂不懂地研究了一下上面的箭头和小人儿后,转身笑道:

    “众位爱卿,谁能给朕讲解一下战局?”

    众将领互相看了几眼,6军总参谋长走到地图前,轻声说到道:

    “陛下,您已经很辛苦了,现在战局瞬息万变,每一分钟都很宝贵,战事您就放心交给臣下吧。您是一国之君,玉体康健重要,还是抓紧休息吧。这……这地图是很复杂的。”

    一屋子人脸都微微变色,心道这也太不会说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这根本就是说:陛下,您什么都不懂,就别跟着掺和了,还是回去搂着洋娃娃睡觉吧。——当然,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也不能这么说啊。

    没想到朱佑榕倒不生气,仍旧笑呵呵地道:

    “那朕就自己来看吧。”

    她捡起指示棒,在图上画着圈,自言自语道:

    “嗯,勉强也看得懂……红的是敌军,蓝的是我军……一个小人儿代表一个营……嗯,这就清楚了,现在清虏在南京南边十公里处建立了登6场。嗯,看来已经过来万人的样子……唔,看来我军当面兵力很少啊,只有一二三……二十多个营,现在不到两万人吧……都卫戍军其他师呢?哦,在这里,哦,栖霞有四个,江宁有两个……为什么不来增援呢?哦,是了,要防备清虏从东面过江。看来唯一能形成增援的就是江宁这两个师了。唉,朕还不知道战事已经这样严峻了啊……溧水不是有一个战略预备军比较近么,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朱佑榕回过头来,心满意足地现众将领已经一片愕然了。

    6军总参谋长回过神来,有些狼狈地说:

    “回陛下,那个军的所有摩步单位已经集中起来,组成一个摩步师作为先头部队来增援了。这个是大约在午夜前能抵达……主力部队恐怕要到后天凌晨。”

    不只是他,会议室里差不多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居然能看懂军事地图,而且还分析得那么清楚,每一句都在点子上。陛下的军事素养什么时候到这个程度了?不少人都知道陛下最近在跟人民卫队司令学军事,但这也没多久的事,天赋也太厉害了吧。

    朱佑榕又用小棒比划几下,皱眉说:

    “还要几个小时,才会有两个步兵师和一个摩步师增援……爱卿们,你们相比心里也有数,真到了几个小时后,我们面对的怕是要有几十万敌军了吧?”

    众人没有说话,但实际上的确如此。

    过了片刻,会议室里地位最高的老者说话了:

    “陛下既然看得如此清楚,要是有什么心得,还请说给臣下们听听。”

    这是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张照先元帅。他可以说是目前大明军队里地位最高的人了。

    大明军队一直都是政令分开的两套系统,一套是行政系统,即6军部和海军部。这个系统地位最高的是6海军大臣。他们一般是退伍军人担任,属于内阁成员。6军部和海军部不指挥打仗,只负责军队的建设展、后勤、财政拨款、人才培育等等,6军的扩军裁军、海军的造舰计划等,也都是他们负责。

    但现在在会议室指挥打仗的,则是军令系统的人。这一套系统其实就是军队本身,最高部门是统帅部,最高统帅是女皇本人,实际的最高长官就是统帅部总参谋长了。下面还有6军总参谋部和海军总参谋部,各自有自己的总参谋长,直接指挥6海军。

    朱佑榕用指示棒敲了敲孝陵卫那一块,说道:

    “朕的人民卫队还在这里,现在下命令的话,他们可以在一小时内抵达战场。因为他们有一个摩托化步兵团,还有三个机械化步兵团。”

    将帅们相互看了几眼。现在人民卫队明明只有一个机步团,和三个摩步团而已。所谓的“机械化步兵”,是说主要由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组成的战斗单位,士兵可以不下车打仗。在现如今的时代,机械化步兵可是非常摩登的东东,也是豪华的配置。所谓的“摩托化步兵”,只是说步兵坐在汽车上行军,战斗时还要下来。

    望着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的女皇陛下,会议室里的人不禁想到,她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能搞混,那刚才说的话没准都是别人教她的。多半就是向小强了。怎么说呢?小伙子年轻,太渴望立功了。

    这时都卫戍司令王汉棠看了看众人,出言道:

    “陛下,人民卫队担任着保卫南京的重任,不可轻动啊!”

    统帅部参谋长张照先考虑了一下,也说道:

    “陛下,的确如此。现在长江防线南京段战况激烈,加之江上雾浓,如过早的把人民卫队掉出来,万一清虏再像子母洲一样形成突破,那……南京就丢了。”

    一个“南京就丢了”,听似轻描淡写,但谁都读得出背后的血腥味道。朱佑榕的心也被这四个字敲了一下,一时难以答对。

    张照光转头问王汉棠道:

    “王司令,贵部江宁的两个师还有多远?大约多久后可投入战斗?”

    王汉棠站起,中气十足地说道:

    “张大人,敝部第48师现已穿过牛山防区,正在继续挺进。第22师现已跨过古里河,预计一小时内可与敌接触!”

    然后他看了看朱佑榕,又说道:

    “溧水的那个先头摩步师,此刻已沿着宁宜公路行进,十分钟前通报已到了禄口镇,最快三小时后可抵达战场!”

    朱佑榕眼睛望着地图,半天才吃吃地点头道:

    “哦……哦,如此便好,嗯,朕也是担心战事艰难,想看能否帮上忙来着。呵呵……”

    张照先又对王汉棠道:

    “王司令,贵部在栖霞的四个师没动是吧?”

    “是的,四个师齐装满员,和卫戍军其他师一样,都是大明的精英师。”

    张照先点头道:

    “如果战事果然吃紧,王司令当调动两道三个师南下增援。当然,这要王司令自己掌握,一定不要因此摇动了栖霞当面的防御才好。”

    王汉棠身体立得笔直,答道:

    “请张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确保南京无虞!……属下本人,也早已准备好与南京共存亡!”

    朱佑榕本来听得已经很乐观了,但最后一句“与南京共存亡”有点吓人。她还想再问问,此时会议室已是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在看着她,不再继续讨论。张照光仍是面带微笑,很耐心的样子,片刻后问道:

    “陛下还有什么疑问,臣都可以解答。”

    朱佑榕看到这个样子,没什么说的了,她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其他所有人也都望了一眼挂钟。一时气氛比较尴尬。

    朱佑榕清咳一声,笑道:

    “如此的话,保卫南京的重任,就拜托众位爱卿了。”

    所有人都起立相送,张照光带头,其他人跟着说道: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

    朱佑榕隐隐的有些不放心,毕竟向老师是她很信任的。向老师在军事上的本事,她也是很折服的。既然向小强说危险,那总归是有些危险的。当然,向老师毕竟年轻点,不如这些老将有经验,有可能不像他说的那么严重倒是真的。

    朱佑榕出来后,站在走廊上静静地想,身旁两个宫女侍立着。……虽然人民卫队只有一个师,但战场上多一个师总比少一个师好的多。

    她有信步来到另一间会议室,想问问南京江防到底有没有被突破的危险,如果没有的话,她准备自己做主,把人民卫队派去增援。

    出乎意料的是,舅舅郑恭寅也在这里旁听了。看他紧张的样子,想必也是对南京的处境揪心不已。

    “回陛下的话,”长江防线东段司令曹铭钦站起来,咬着牙,艰难地道,“南京江防决不会被突破。臣也绝不会放清虏进南京。臣……臣就用这条性命担保了。”

    他说的时候,几乎是闭着眼睛,脸上紫红,手在裤子便轻轻颤抖着,好像再说自己的遗言。

    朱佑榕看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南京江防已经很吃力了。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出来了。郑恭寅悄悄跟了出来,件左右只有两个宫女,便问道:

    “可是有人向陛下建议调人民卫队参战?”

    朱佑榕有些诧异,点点头。

    郑恭寅急道:

    “千万不可!”

    朱佑榕说道:

    “嗯,我知道,南京江防吃紧。”

    郑恭寅摇头道:

    “到不在于此。“

    他挥手只开两个宫女,悄声说:

    “榕榕啊,这件事咱可得把稳了,刚才这边就有人主张怂恿陛下掉人民卫队南下作战。榕榕你想,战局紧张这不假,可那都是几万十几万人的大作战,差人民卫队这一万人吗?现在人是比较少,但到明天就有增援了,怎么撑不过去?但人民卫队是什么?那是我们的命根子,是我们的护身符啊。现在不少人到真的希望你把人民卫队掉去打仗,肯定还都希望这一万人都打光。你想,人民卫队要真给打光了,那我们除了这千把人的禁卫军,可真就真的一个人没有了!那时候咱拿什么去压着内阁政府?……要说回到以前那种状态都是轻的。

    “以前好歹东厂站在咱们这边,加上那时候的内阁也没啥本事……现在东厂和内阁已经是一个老板了,而且沈荣轩这个人手腕力量,那都不是以前方鸿儒那批人能比的。咱手里再没有兵,那才叫……咱还是靠政变掌的权,这个例子开的太坏了……”

    “舅舅!”朱佑榕面容变色,止住他,“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沈阁老不是那样的人。”

    郑恭寅痛声道:

    “榕榕!”

    朱佑榕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说:

    “我不调人民卫队就是。”

    ……

    向小强在一间休息室里的沙上打盹,身上盖着军大衣,脸上卡着大檐帽。一个勤务兵匆匆把他叫醒:

    “向大人,向大人,快醒醒,陛下从这边过来了!”

    向小强跳起来冲出去,见朱佑榕从走廊尽头独自踱步走来。

    “咦,向老师还在这里?”

    向小强从她语气里听出事情不太妙,还是问道:

    “陛下,臣何时出?”

    “哦,出啊,呵呵,”朱佑榕摇摇头,叹道,“向老师,不出了,这边长江防线吃紧,守卫南京要紧。南边么,他们跟我保证了,援军很快就到。”

    向小强一阵愕然,感到不可思议。现在南方每一分钟清军部队都在上岸,不抓这个时机打击,却要舍近求远,把希望寄托在遥远的援军上,等清军一旦展开,合围南京,或留出足够的兵力围住南京,主力部队直入江南,那时候吧战略预备队全调上来也不顶事了。

    朱佑榕望着他,凄然一笑,说道:

    “向老师,你和我……我们都太年轻了。”

    说完留下一脸愕然的向小强,独自回房间了。

    ……

    向小**躁地从要塞往外走,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在体内升腾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本来说,既然不需要自己冲锋陷阵,按他一贯的保命倾向,应该高兴才是。

    出指挥厅的时候,还他佩枪的上尉磨蹭了一点,被他吼开大嗓门,痛痛快快骂了一通。那个上尉吓得脸都要白了。出要塞口的时候,他又借口站岗卫兵的靴子没擦干净,又是一顿狠训。

    一个卫兵望着他的背影,心有余悸地说:

    “那是谁啊?一个上校而已,怎么这么厉害?”

    另一个卫兵说:

    “没见他领章是人民卫队的么?人民卫队的人都狂热的不得了,几乎都是疯子。”

    ……

    向小强回到人民卫队驻地已经入夜了,但驻地已经整装待,坦克和车辆已经动,手下的主要军官也已集合在他面前。

    向小强下令出取消,然后把手下几个心腹叫来,把这事儿说了一遍。几个人一阵面面相觑,李根生说道:

    “也许人家根本不差咱这点人。……虽说咱都是坦克装甲车,但这种天气也排不上什么用场。哼,要是平时,他们就都抢着要了。另外,可能南京这边的防线真的有点悬,统帅部才觉得与其让咱们去杯水车薪,不如留在这里挥作用。”

    蜗牛想了一会儿,沉吟着道:

    “也许……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他把郑恭寅对朱佑榕说的那个理由慢慢说出来。几个人一听,立刻觉得有道理,觉得这才是主要原因。

    向小强这才明白过来,朱佑榕最后那句“我们都太年轻了”什么意思。很明显,这个充满政治考虑的理由,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她身边的什么人告诉她的。

    大家都认为,如果有这方面考虑的话,自己最好不要再请战了,静观其变就是。这已经牵扯到政治层面了。

    向小强站起来望着墙上的大地图。随着朱佑榕搬进要塞,向小强也吧司令部从成立搬到了紫金山下的兵营。现在这里设施齐全多了,这件大作战室里有地图和大比例沙盘,每时每刻都能把战况标在上面。向小强望着图上的红色小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旺南京方向延伸,好像就是要全力围攻南京,并没有往东南穿插。再看看聚集在东南的大群战略预备队,他心中缓和一点。也许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是自己真的没经验?希望是这样吧。

    向小强笑道:

    “大家都去休息吧,但都提高点警惕,别让清虏半夜摸到枕边了。”

    肚子疼笑道:

    “大人,如果您不困的话,我带您去见几个人。”

    “什么人?”

    几个人都笑起来了。他们在向小强出去时候已经知道了。

    向小强满腹狐疑地跟着肚子疼来到营地的“招待所”。这是一栋二层小楼,转为下榻军营的访客准备的。来到二楼,肚子疼指着左手几间房间,笑道:

    “大人,您猜里面住的什么人?”

    向小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到:

    “赶紧说。”

    肚子疼一缩脑袋,赶紧说到:

    “他们就是纳粹党办事处那些人。前两天咱们不是正查他们么?今天清虏进攻了,他们好像也坐不住了,不等我们查他们,一伙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也想回国?”向小强嘴角一撇,挥挥手,“得了,让他们走吧,都走吧,其他国家使馆办事处的都撤走了,让他们也撤吧,反正我们也知道他们不是间谍,走了干净。”

    肚子疼笑道:

    “要是他们要走,那属下也不请大人到这儿了,是不是?他们是找上门来请求帮着打仗来了。”

    向小强笑道:

    “怎么,他们德国人什么许诺也没得到,就愿意先帮大明打仗?”

    肚子疼一招手,走廊上跑过来一个勤务兵。肚子疼笑道:

    “小刘是属下安排在这里的,他不是勤务兵,而是我们保安队的保安警察,听得懂德语,这几间屋子都有小话筒,小刘就负责侦听。小刘,跟大人说说,他们都怎么说的?”

    小刘答道:

    “是。他们一共九个人,今天一晚上都在争论到底是回去还是留下。他们大多数人都说,元给他们的任务是联络试探大明的官方态度,现在什么事都没办成,就先留下帮人打仗,回去都没法交代。但他们的头儿意见不一样。那个头儿是个中校,姓约米,约米中校。约米中校坚决决定留下参战手下人谁要说回去,他就大雷霆。他好像对打仗很上瘾一样,对政治任务根本不关心。卑职刚才进去送热水时,看见他在地上做俯卧撑呢。呵呵,他好像是个怪人。”

    小刘这么一说,向小强道是对这个约米中校有了点兴趣:

    “好,去找他聊聊。”

    门没锁,向小强推开们,看到客房中只亮着一盏台灯,在四周的黑暗中很是刺眼。桌前伏着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他身穿一件德军衬衫,军呢马裤扎在长筒靴里。

    向小强很惊异他的抗寒能力,屋里虽说有暖气,但那只有十几度,他只穿着单衬衫,也不嫌冷。

    这个人背对着向小强,全神贯注地研究书桌上摊开的地图,不停地用圆规和三角板在上面比划,时不时抓起铅笔在纸上飞快演算着,丝毫没有觉察屋里多了三个人。他口中自言自语着,向小强身后的小刘就在向小强耳边悄声翻译。无非就是一些兵力计算、火力、里程计算等等。向小强明白了,他正在研究目前江边的战况。

    突然,约米中校没回头,只是手向后伸着,喊了一句什么。小刘马上翻译到:

    “他说:阿铁,我的地图包!”

    向小强一怔,阿铁?那不是被他们设局拘押起来的那个小子吗?他大概是约米中中校的勤务兵吧。这个约米中校太投入了,根本忘记了阿铁已不在身边。

    向小强看到床上扔着一只地图包,微微一笑,亲自上前拿起来,交到约米中校手中。

    “当克。”

    约米中校头也不回地说。

    向小强笑道:

    “不客气。”

    听到一句汉语,约米中校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向小强。

    向小强看着他,此刻也惊呆了。

    此人四十多岁,削瘦的方脸膛,鹰钩鼻尖,嘴唇很薄,两只眼窝很深,小眼睛里射出狡黠锐利的光。

    向小强轻轻念着:

    “约米……约米……romme1……romme1……隆美尔。日,老子差点被这个鬼译音给坑了。”

    (前两天老猫章节重复了,不好意思,就算老猫欠大家一章吧,尽量这个月补上。)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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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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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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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