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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集 战地重逢

    向小强听到下面有人叫喊“陛下车队”,马上转身往西边公路尽头望去。(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只见西沉刺眼的太阳下方,公路中央出现了几辆装甲车的身影。

    最先看到的是一辆装甲侦察车。

    这是明军的制式装甲侦察车,也用做炮兵观察车,“泰平记”出品,正式名称为“疾风33炮兵观察车”,军用编号Tp33aep。这种装甲车虽然是全履带的,但度很快,装有一座旋转机枪塔,15米测距仪和电台。这种装甲车朱佑榕的车队这次带了两辆。

    装甲车的后面,是五辆装甲运兵车。这种全履带装甲车也是“泰平记”生产,全名是“疾风33装甲运输车”,军用编号Tp33mg34y10。这就是明军南京保卫战里大显身手的装甲车。两名驾驶员,十名士兵,一挺机枪。这种装甲车这次车队带了十辆。

    这两种都属于泰平记的“疾风33”系列装甲车族之列。

    后面是四辆外观一模一样的“泰平记”装甲指挥车。但只有其中一辆是朱佑榕的座车。其他三辆一来搭乘朱佑榕的随员,二来也起到掩护迷惑的作用。

    三辆指挥车的后面,又是五辆装甲运兵车。接着是两辆卡车。上面装着整个车队的补给,还有女皇出巡携带的物品。最后面是另外一辆装甲侦察车,压后阵。

    因为接近战场了,周围局势复杂,整支车队开的并不算快。前后的两辆装甲侦察车的机枪塔顶开掀开,一名观测员上身露在外面,像坦克车长一样观察四面的情况,不时还端起望远镜往某处细看一番。

    后面十辆装甲运兵车,也是每辆车里都站起一个士兵,观测四面的情况。

    ……

    高地上的小观测堡周围的警卫、演习裁判们都激动起来了,有人开着玩笑,说要下注,赌陛下会从哪辆车里出来。

    突然,远处飘来两声炮声。紧接又是两声。四声炮响几乎同步,接着又是一串紧凑的机枪声。

    向小强吓了一跳,拿掉望远镜四下一看,原来是远处蓝军的伏击坦克开火了,四朵白烟从四辆坦克的炮口飘开。几秒钟后四辆坦克动起来,开始往前冲。后面的装甲车也动起来,快跟上。

    脚下的几个演习裁判也愣了一下神,举起望远镜略看了一眼,看到蓝军坦克埋伏地点离那几股红军侦察兵只有不足百米了,二话没说,当场宣布红军四辆长官车被击毁,车上人员一半阵亡、一半重伤。

    但是一公里外、更远处的女皇车队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两辆装甲侦察车的车长立刻钻进机枪塔内,盖上顶盖。装甲运兵车上的观察兵也坐了下去,压低脑袋。整支车队慢慢停了下来,侦察车顶的机枪塔转动着,指挥车顶的潜望镜也转动着,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同时,向小强身边的无线电也响了起来,女皇车队的指挥官在询问怎么回事。

    这次担任女皇车队指挥官的,正是人民卫队禁卫军司令,李长贵。

    向小强做了个手势,观测堡下面,秀秀把无线电耳麦递了上来。向小强戴上,立刻大声说道:

    “长贵,我是向小强。你们不必惊慌,这是演习战斗……在你们两点钟方向、六百米左右,红蓝两军侦察兵力正在进行小规模战斗……我在这里已经建好了观测点,可以供陛下观看……地势平缓,车队可以直接开上来。”

    秀秀跟一个演习裁判吩咐了几句。这个演习裁判拿出信号旗,爬上观测堡顶,对着女皇车队方向打起了旗语。

    李长贵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啊,大人,属下有礼了……陛下安全要紧,属下还是先停在这里,等战斗结束了再过去……”

    向小强一阵失望,但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语气说道:

    “也好,我在这里观测,战斗结束后告知你们。”

    “哦,等等……”李长贵突然又说道,“大人请稍等……”

    过了几分钟,指挥官的声音重新响起:

    “大人,我们现在就前往你处,请大人做好准备。”

    声音落下,远处公路上的装甲车队重新喷出青烟,朝这边开动。而且度比刚才又快了不少,几乎可以称作“飞驰”了。

    ……

    向小强望着远处朝着自己开来的车队,心中一暖。他知道刚才是谁给李长贵下的命令。

    下面的战斗还在继续。向小强看了一眼,心中一动,吩咐命令下面的红蓝双方战斗暂停。命令传达下去,几秒钟后,远处的两方坦克、装甲车、摩托车都停在了原地,步兵也都原地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女皇车队快驰过战场。朱佑榕在指挥车里,透过狭小的射击窗向外看去,看到外面刚才还打得如火如荼的战斗,此刻全都为自己而暂停了。田地里的坦克、汽车、反坦克炮都停在那里,士兵们都站立起来,朝着自己的车队敬礼……

    她关上射击窗的装甲盖板,缓缓坐在沙上,手上又习惯性地把玩着自己的官窑盖碗……

    旁边的卫子衿坐在无线电旁,带着耳麦,目不斜视,身子随着车辆的摇摆而轻轻晃动。

    ……

    车队一直开到了高地上。十辆装甲运兵车围着观测堡停成一个圈,车上十挺机枪指向外侧。100名人民卫队士兵先跳下车,手持冲锋枪,把小高地团团围住,警惕地盯着外侧。

    保护圈里,所有人都排成了两列队伍,笔直地立正。大家都激动地脸通红。这里除了向小强和秀秀,其他人以前都从没见过朱佑榕。

    秀秀倒是跟郑玉璁到宫里玩过几次,见过几次朱佑榕,但她仍禁不住还有些紧张。而且她没像其他人一样兴奋,只是盯着眼前指挥车冰冷厚实的装甲门,心中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四辆装甲指挥车停在保护圈中间。第一辆指挥车门开了,跳下来两名人民卫队少校,在车门外立正站好。

    所有人都盯着这辆车的车门,知道女皇陛下就要出来了。

    但是,下来的却是一个人民卫队上校。

    这是车队指挥官李长贵。

    李长贵下来后先对向小强立正敬礼,向小强回了礼,他才一个原地转身,标准的小跑到第三辆指挥车门前,一个立正。

    他扶了扶军帽,整整军服,然后拉开装甲门,又是一个立正,对着门口敬礼。

    于是,所有人都面向这辆车,立正,敬礼。

    ……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扶在门口钢板上,接着朱佑榕一身戎装,出现在装甲指挥车门口。

    朱佑榕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扶着帽子,先扫视了一圈众人,微微一笑,颔致意。然后轻轻跳下来,锃亮的皮靴踩在土地上,略微跺了两下脚,舒缓长时间坐车的麻木。

    她微笑着再次环视众人,目光掠过向小强的时候也没多做停留,然后笑道:

    “诸位爱卿辛苦了,大家不必拘礼,就把朕也当成一个军官就好了。”

    大家很配合地“呵呵”笑了几声,但都还站得直直的。

    朱佑榕目光停留在秀秀身上,点头微笑道:

    “秀秀。”

    同时向她伸出手去。

    秀秀一下子受宠若惊,没想到女皇陛下会主动跟自己握手。她紧张地握住朱佑榕的手,小心地摇了摇。

    朱佑榕隔着手套,感觉到了秀秀无名指上戴的戒指。她目光飞快地往下一扫

    ……琉球之星。

    随即朱佑榕看了一眼旁边的向小强,轻轻微笑道:

    “向卿。”

    向小强想报以微笑,但不知怎么的,心中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笑不出来。他只是略微欠了欠身子,行臣礼鞠了一躬。

    朱佑榕略带黯然地转过目光,又对秀秀笑道:

    “秀秀,让我认识一下这里的诸位吧。”

    秀秀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心中略微舒缓,对朱佑榕亲密地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方地介绍道:

    “陛下,这位是德国赴大明志愿军官团席顾问,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将军。古德里安将军原先在德国6军担任装甲兵总监的职务。”

    朱佑榕已经猜到这位德国将军就是传说中的古德里安,那位向小强一直跟她念叨、最后花了大价钱换来的装甲奇才。

    她向古德里安伸出手,微笑着用德语说道:

    “下午好,古德里安将军。欢迎来大明,希望您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向小强看着朱佑榕,颇有些意外。他只知道朱佑榕精通英语和法语,却从不知道朱佑榕还会说德语。

    古德里安面不改色,只是摘下军帽,夹在腋下,然后扶正胸前的铁十字勋章,握住朱佑榕的手,并没有吻,而是欠身鞠了一躬,说道:

    “陛下,非常荣幸见到您。”

    然后,秀秀又把胡炯和余下的几位军官一一介绍给了朱佑榕。虽然朱佑榕主要是想认识古德里安,但也还是一一跟其他的下级军官微笑握手。这些下级军官经历了终生难忘的一刻,都激动的语无伦次,快要晕过去了。

    大家也都打心眼儿里觉得,跟向小强混真的很有前途。

    ……

    朱佑榕在卫子衿、秀秀、古德里安、李长贵、胡炯、向小强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用沙袋搭建的观测堡。

    她刚进去就有些怔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外部看起来很脏、很简陋的临时工事,里面竟是这么的宽敞、干净,甚至是舒适。

    朱佑榕望着沙、小茶桌,盯在了小茶桌上摆的一瓶鲜花上面。

    她怔怔地盯了好几秒钟,双手下意识地揉捏着手套。这时候,背后的胡炯笑嘻嘻地道:

    “陛下,这座观测堡是向大人专门为您造的。这里面也是向大人亲手布置的。这瓶鲜花,也是向大人亲手……呃……”

    他突然止住,看了一眼秀秀,接着笑道:

    “也是向大人……让人亲手放在这儿的,呵呵……”

    朱佑榕转脸望着向小强,几秒钟后微笑道:

    “向卿有心了。”

    两个下级军官搬进来一张折叠桌,把地图铺在上面。

    向小强说道:

    “陛下,请允许臣为陛下介绍基本战况。”

    说着,两人同时走到地图桌前。向小强用红蓝铅笔和三角板、圆规在图上做了基本的标注,标出了现在双方的态势,同时一边随口做着介绍。

    朱佑榕也不时地问一两个问题,向小强也随手给予解答。

    两人渐渐的进入了军事课的状态,几乎忘记了周围还有好几个人。

    向小强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朱佑榕的眼睛,说道:

    “陛下,双方态势大致如此。现在,让臣来向陛下实际演示一番。”

    说着也不征求朱佑榕的意见,直接大踏步地离开地图桌,来到观测窗旁。朱佑榕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来到观测窗旁。

    向小强对外面吩咐道:

    “命令演习继续进行!”

    外面的演习裁判立刻用无线电把命令传下去了。

    几乎就在几秒钟后,外面枪炮声重现。几百米外田野里,红蓝两军侦察前哨的接触战又开始了。

    ……

    蓝军的四辆坦克一开始就把红军的四辆长官车击毁了,但是还有一定距离。现在双方也都知道女皇陛下正在看着他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红军剩余的侦察兵立刻卧倒,在庄稼地里快匍匐前进,在蓝军坦克冲到面前之前,抢先解下了四辆长官车后面的四架37毫米反坦克炮。几乎在一瞬间,四个反坦克小组就组建起来了。他们借着“损毁”的长官车作掩护,又借着37小炮身形低、庄稼地里便于隐蔽的优势,匍匐着把小炮都转了过来,对准了正在冲近的蓝军坦克。

    四辆蓝军坦克一边冲一遍扫射,八辆蓝军装甲车也从另外几个方向包抄过去。几秒钟内,红军的两个反坦克炮组被宣布阵亡了。但是……

    “砰!……”

    “砰!……”

    剩下的两门小炮几乎同时在庄稼地里冒出两股白烟。两秒钟后,炮声也传到了观测堡里。

    几秒钟后,一辆蓝军闪电2坦克立刻被宣布为“被击伤”,两名乘员阵亡,坦克暂时失去战斗力。

    但是另外三辆坦克已经逼了上来,机枪扫射之下,最后一个红军反坦克炮组也被消灭了。

    蓝军八辆装甲车不断扫射着,同时车后的士兵提着冲锋枪跳下来,开始冲过去跟红军剩余的侦察兵短兵相接。

    一阵枪响过后,红一师的这个侦察前哨被消灭掉了。

    ……

    这时候,太阳业已西沉,向小强看看表,已经五点了。

    面对即将来临的夜晚,向小强不知道隆美尔将做何安排。他是会选择夜战,还是与红军保持距离,等到明天再次进攻。

    这一天以来,饱受空袭之苦的红军,早就盼着天黑了。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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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集 血色残阳

    红一师师长张奋良站在长官车旁,看着公路上跑步前进的队伍,看着没有一架飞机的天空,抹了一把汗,笑道:

    “现在已经五点了,天眼看就要黑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蓝军依靠飞机和坦克打仗,这两样东西在夜晚是绝对施展不开的。到了天黑,就是我们的世界了。”

    旁边的参谋都点头附和,也都露出了笑脸。这一天狼狈、紧张,现在眼才感到送了一口气,好像套在脖子上的绳套暂时松开了。

    两军前哨侦察部队交锋、红一师前哨全部阵亡,这个张奋良已经知道了。

    张奋良弹弹地图纸,又指着前方说道:

    “陛下的观测点就在前方两公里。我们要赶在天黑前开到那里,把防线修筑在陛下看得到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利用这一夜的时间修出一条像样的防线来。今天从凌晨到现在,蓝军连破我军三个师,说起来很厉害,但根本就不公平。蓝军进攻的时候,我们那三个师要么根本没有防线,要么就是防线上没人驻守。那样的话,他们的装甲、履带、大炮、机枪,对我们的血肉之躯,肯定是占尽优势。

    “哼哼,但是到了明天就不一样了。蓝军肯定会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再次起突然袭击。不过到那个时候,他们面前将是一道真正的防线。……现在这一阵子,我们头顶上也没有飞机了。我知道,向小强那小子现在正陪着陛下呢,他也想在陛下看得到的地方打仗,这才让飞机都不再袭扰,好给我们一个抓紧时间赶路的时间,让我们在陛下眼皮底下扎营,让他们明早进攻我们的时候,陛下看得见。呵呵,现在大家都这么想,可能在陛下面前出风头的,可只有一个。”

    夕阳在西边逐渐往山丘后下沉,西边天空已经是一片火烧云了。天色渐暗,一个小时之内天将完全黑透,属于红军的“安全时间”也将到来。

    ……

    此时,东边两公里外的高低观测点上,朱佑榕车队的几个随员正在里里外外的忙,从那两辆卡车上往下搬各种东西。

    卫子衿悄悄地来到朱佑榕身旁,轻声问道:

    “陛下,今晚您想在哪里安歇?在车上、还是这座堡里?”

    朱佑榕环视了一圈向小强为己修建、布置的观测堡,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

    “就在……这儿吧。”

    她瞥了一眼向小强,又对卫子衿补充了一句:

    “……在车上待了那么久,现在上去都会头晕。”

    于是,正在卫子衿指挥下,这座十几平方米的观测堡,很快就被布置成符合女皇身份的地方。

    几件轻巧但很精美的折叠家具被摆上了。精美的壁灯、台灯也摆上了,几处柔和的光线,取代了向小强接进来的白炽灯泡。一只青铜博山炉摆在了香案上。高雅的香料被点燃,袅袅青烟沿着博山炉的镂空雕花中蜿蜒爬出。若有若无的淡雅的香味,会让一般人认为这就是最高档的檀香。但其实,这不过是给朱佑榕用的蚊香而已……几个士兵拿着一袋驱蛇虫药粉,在观测堡外沿一圈撒着。

    朱佑榕选中了观测堡做卧室,那其他人然就没有份了。于是,几顶大帐篷也从卡车上取下来了。观测堡的外面,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打桩搭建帐篷,供不值班的人睡觉。

    此刻,观测堡里只有朱佑榕、向小强、还有卫子衿三人。

    向小强和朱佑榕都站在观测窗旁,看着外面的夕阳,谁也不说话。卫子衿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地擦拭着几件家具。

    “夕阳很漂亮……”朱佑榕忽然说道。隔了一会儿又叹道,“真希望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向小强也轻叹道:

    “可惜,可能过一会儿,这儿就会变成一片战场。”

    “……也可能不会。”

    “……对,也可能不会。”

    朱佑榕瞥了他一眼,微笑道:

    “连你也不知道?”

    向小强也笑了一下,说道:

    “是啊,连我也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待会儿这儿会电闪雷鸣,还是夕阳会这么平静的落山。”

    朱佑榕默默地跳望着远处的田野,半晌叹道:

    “这个演习,是你建议的,是我批准的……可是,就连我们,此刻也无法预知下面要生什么……连我们,也对即将来的一切恍然不知,或说……无能为力。”

    她静了一会儿,又说道:

    “挺之,你说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妖魔鬼怪,不是疾病,也不是敌人的铁蹄屠刀……而是未来。因为在未来面前,即使是天下地位最高的人,也有掌握不了的东西……比如,己的命运……”

    向小强听到朱佑榕又重新叫己“挺之”,喉咙滚动两下,慢慢转脸,凝视着她。

    突然,他趴在观测窗上,向外面高声喊道:

    “胡炯!!!”

    朱佑榕吓了一跳,不知他要干什么,怔怔地望着他。

    胡炯立刻跑进来了。到朱佑榕和向小强面前一个立正,昂挺胸地高声道:

    “陛下!大人!”

    向小强直接命令道:

    “给隆美尔报,让他今晚暂停进攻,推迟至明日拂晓!”

    “啊?这……”

    “去!”

    “是!”

    胡炯一个原地转身,就要往外跑,朱佑榕急道:

    “胡炯站住!”

    听到女皇直接命令己,胡炯胸中狂跳,立刻站住了,转过身来。

    朱佑榕转脸望着向小强,质问道:

    “你怎么能这样?现在是演习,你不是任何一方的指挥官!你怎能直接下令干扰演习进程?”

    向小强对胡炯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胡炯看着朱佑榕,又看着向小强,有些犹豫。向小强冲他一瞪眼睛,胡炯吓得一缩头,转身跑步出去了。

    向小强盯着朱佑榕,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只是口口声声说掌握不了己命运,可你应该知道,己的命运是要争取的!像个乖宝宝一样当然掌握不了命运!……如果连挣也不挣,直接就举手投降的话,那命运就会反过来对你步步紧逼,你就会被一步一步逼到墙角里,最后被命运活活玩死!”

    朱佑榕呆呆地,犹豫了一下,放下抹布,慢慢退了出去。

    向小强拿起桌上的野战电话机,递到朱佑榕面前,说道:

    “不错,我没有权力命令蓝军暂停进攻,但是陛下你,你直接下旨总可以吧?……陛下,下旨吧。你己的命运掌握在己手中,只要你一道旨意,眼前的夕阳就可以安静地落下,美好的一刻就会延续下去了!下旨吧!”

    朱佑榕看看电话机,又看看向小强,不由主地后退半步,摇头道:

    “不,我……我为什么要下旨?我总不能因为想力物力组织的,怎能因为我一人的一时好恶,就如此儿戏?向小强,你不要闹了!”

    向小强依旧盯着朱佑榕的眼睛,进逼了半步,说道:

    “耗费人力物力?陛下,我记得你说过,军队是你的,国家都是你的,所有的经费也都是你的,你想怎样耗费就怎样耗费……那时候的陛下哪儿去了?陛下,你什么时候才不再张口国家闭口社稷,什么时候才能潇洒一点,只为己活一回?”

    “我……我现在就在为己而活……而且,”朱佑榕转过身子,继续望着远处的夕阳田野,淡淡地说道,“……我也没什么要去挣的。我对己的命运很满意。”

    向小强盯着朱佑榕,一时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半晌,他只得说道:

    “忽悠。接着忽悠。”

    朱佑榕转过脸来,轻声道:

    “什么?”

    ……

    红一师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把主力部队开到了女皇陛下的视野之内。在观测堡以西500米外,工兵开始挖战壕,拉铁丝网。同时,反坦克炮、迫击炮、步兵炮、反坦克枪等轻型火器,也都拉到了阵地前沿,开始部署。

    在一天的空袭中,整个师的重炮损失大半,不过另一小半重炮,此时也加紧在后方布置榴弹炮阵地。

    此时全师上上下下,都对正在修建的防线充满了信心。虽然这只是临时防线,而且只有一夜的时间,但这毕竟是演习开始以来,蓝军遇到的第一条真正的、严阵以待的防线。而且,虽然防线简陋,但进攻方的兵力也在那里,也只有一个师、几十辆坦克而已。

    但是,他们很快就现,事情和他们想的并不一样。

    “嗡嗡”声再次若隐若现地出现。挖壕沟的士兵们神经过敏地跳起来,举头望去。

    东边变暗的天色里,隐约出现了一片黑点。

    很快,那一片黑点逐渐变多、变大,成了一大片。同时,满天的轰鸣声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防空警报起凄厉地起来,所有人都丢下铁锹,一头扑到地上。

    五六十架俯冲轰炸机、还有五六十架战斗机、足足上百架飞机吼叫着扑下来了,遮天蔽日。

    前沿阵地上的反坦克炮、步兵炮、迫击炮,很快都被逐一绑上了红丝带。地上阵亡的士兵,也越来越密集。红一师刚刚形成的防御阵地,又乱的像个大蚁巢一样。

    上百架飞机只对付一个师,这种烈度的空袭是演习开始后从未有过的。隆美尔这明显是想在女皇面前充分展现制空权的威力,也渴望打得尽可能的具有观赏性。为此,他几乎是把其他战场上的飞机都抽空了,只保留了侦察级别的数量。

    但是话说回来,这种集中兵力猛攻一点的做法,也正是闪击战的精髓之一。

    就在空袭的同时,大地的东面,无数个亮点晃动着出现了。同时,炮火的闪光开始此起彼伏地闪现。

    在血色残阳下,逐渐暗沉的天色中,那无数点亮点显得极其刺眼。

    几分钟后,那几百处亮点都变成了雪亮的车灯,同时,坦克和装甲车的身影也在它们之后显现出来。坦克炮和机枪不断喷着火舌,车灯晃动着,像是无数头瞪着眼睛的怪兽,吼叫着冲过来。

    大地颤动起来,在头顶飞机的轰鸣中,另一种声音也清晰地传来。

    天地间,无数个凄厉的东西在尖叫。那种声音红军官兵们听起来非常熟悉,那是一种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尖叫。

    防空警报。

    但是,这好像是无数门防空警报在嘶声尖叫,伴随着脚下大地的颤动、头顶飞机的呼啸,跟着那些坦克车灯四面合围过来……

    这就和火山爆、大地震、台风、洪水、海啸一样,让被包围其中的人不想别的,只想逃生,逃离这一切。

    这种恐怖,就像噩梦一样。

    ……

    隆美尔又一次挥了己的创意。他命令在血色残阳中,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打开车灯,同时都装上一门手摇式防空警报器,一边前进,一边摇响警报。

    这种变本加厉的心理战,二战库尔斯克坦克大会战中,苏军曾经用过,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但现在,在地球的另一边,隆美尔已经率先采用了。

    __

第67集 表白

    这种壮丽的战争画卷,一下就把朱佑榕征服了。~~~~

    她从没见过这种万马齐奔的景象。不要说这样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站在这么好的位置,可以说朱佑榕长这么大,什么战争景象都没见过。上次南京保卫战,她从头到尾都是住在紫金山要塞里,每天只是从地图上看到战争进程。但是现在,一切就生在自己面前了。

    这幅画卷不但是朱佑榕平生未见的,也是所有人平生未见的。因此,它不但征服了朱佑榕,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征服了。

    向小强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一直主张、或者说梦想的“坦克大战”,而且还是在这种如血的残阳下、渐渐暗下去的黄昏中。[]眼下的黄昏,似乎每一秒钟天色都会更暗一些。下面的无数盏车灯也越来越亮,好像天上的银河决口,万千星辰倾泻了下来,奔流着,吞没前方的一切。

    装甲集群!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装甲集群!

    向小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两年前希特勒看到演习坦克方阵的时候,会那么激动地对身边古德里安说: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古德里安现在就站在外面,望着下方的钢铁洪流,胸中也是心潮澎湃,两年前陪同元一起检阅装甲方阵的情形,又浮上眼帘。[]只不过和眼前的情形比起来,两年前在德国的那次,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倒不是说现在的坦克多。这也就是一个装甲师的坦克,还调了三分之一给蓝二师,现在驰骋在田野里的,不足百辆而已。但就是这不足百辆的坦克,还有后面的那些装甲车,却形成了一种不可战胜的气势。此刻只是远远地站在高处看,如果就身处在战场之中,身处这股钢铁洪流前,那么有理由相信,再坚强的步兵师也会被摧垮、碾碎。[]

    ……

    观测堡每一面的观测窗都是长条形的,但也最多只能容许三个人并排观看。虽说一面最多能站三个人,但朱佑榕和向小强站在那里,两个人正好宽宽绰绰,再来第三个人就有点挤了。其他的三面虽然也能看到战场,但效果就差得多了。其他人一来不愿意错过这样平生未见的景象,二来也都感觉到了什么,索性都很“知趣”地到外面,到毫无遮挡的视野中看去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向小强指着外面,对朱佑榕耳边大吼道:

    “别光顾看坦克————注意看空地协同————看飞机是怎么和地面部队配合的————”

    朱佑榕端着望远镜紧盯着外面,侧过耳朵道:

    “什么————???”

    向小强又扯着嗓子吼了一遍。[]朱佑榕点点头,拿下望远镜,歪着脖子望天上望去。

    向小强又喊道:

    “飞机————不仅在直接杀伤敌人————更重要的是,它在压制敌人的反击————没有飞机压制————我们的坦克不能进攻的这么顺————!!!”

    朱佑榕茫然地转过脸来,好像又没听见他喊的什么。[]

    “什么————???”

    她又大声喊道。

    向小强望着朱佑榕,两人在炮声和飞机轰鸣的包围中,四目相对。朱佑榕目光略微闪动一下,但仍是疑问地望着他。

    “我说————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见!你听不见是吧————???……我……我……”

    “什么——??”

    向小强胸中一热,闭着眼睛喊道:

    “你知道吧————我喜欢你————!!!我非常爱你————!!!”

    “啊???”

    “佑榕,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见,我才能这样喊你佑榕,而不喊你陛下————!!!在这一刻,你是属于我的————!!!”

    “你说什么啊???”

    向小强睁开眼睛,看着朱佑榕在巨响中,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向小强胆子又大了些,指着外面,继续对朱佑榕大声喊道:

    “人家表白都是在花前月下————我对你表白,却是在战场的炮声中————!!!不过没办法,希望你不介意————!!!因为,要是没有那些炮声和飞机声,我根本不会有勇气——!!!它们让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那天晚上你唱歌我听不懂,今天我说话你听不见,这也是上天在捉弄人吧————!但没关系,我爱你————!你明白吗?我——爱——你————!!!”

    “唔……”

    朱佑榕看着他,指指耳朵,然后摇摇头,意思是听不见。[]

    向小强心中一阵酸楚,又深吸一口气,放声喊道:

    “我知道,我现在是在痴心妄想————!你注定不会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嫁给某个门第高贵、家世显赫的王公贵族————!可能就是那个暹罗王子————!!!我很痛苦!你知道吗,我很痛苦————!!!”

    说完,他又拿起望远镜,转身继续望着外面了。[]

    ……

    外面的战斗如同暴风雨一样,打得时候如同电闪雷鸣,结束的时候如同风卷残云。

    说是蓝军装甲集群把红军步兵师打垮的,倒不如说是航空兵把步兵师打垮的。演习开始后的几场战斗都是这样。大群飞机在天上不断俯冲轰炸、扫射,把步兵师压制的没法展开,也没法还手,同时炸得一片混乱。

    同时蓝军进攻前锋的坦克群都很“有种”,在飞机还在轰炸红军阵地前沿的同时,就加大油门往上冲,丝毫不顾及有可能会被自己飞机误伤。[]但是事实证明,这样效果是最好的,伤亡也是最小的。传统进攻方式的话,防守方在轰炸和炮击过后、进攻方冲上来之前,都有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可以从战壕和散兵坑里爬出来,重新组织士兵就位,炮兵瞄准,准备抵抗。

    但是这种同步进攻,使得防守方根本没有这种喘息的时间。他们刚从炮击、轰炸的尘土中抬起头来,就会现对方的坦克已经开到面前了。在这种情况下,防线除了崩溃,真是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古德里安在二战后的著作里,总结说道,“坦克进攻,有时候不必太顾忌被己方炮火误伤的问题。因为被自己人误炸一两下,总比冒着敌人的猛烈抵抗进攻,要划算得多”。

    一天的演习,也几次印证了这一点。在经过了蓝军猛烈空袭过后,红军的阵地几乎都处于瘫痪状态,蓝军的装甲部队就如同虎入羊群,冲上去分割、吃掉就可以了,不像是在攻占,而更像是收拾残局。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时代的军队,还不习惯面对猛烈空袭。他们还无法同时应对地面、空中的双重威胁。在这种立体打击面前,这时代的军队毫无免疫力,很容易混乱和崩溃。

    ……

    到了六点半,天完全黑掉的时候,红一师也被消灭了大半,其余的完全打散、打垮了。

    早上先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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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集 从暗恋到恋爱

    入夜了……朱佑榕躺在干净、舒适的观测堡里,辗转难眠。

    “我恋爱了。”

    她满脸泪痕,把头埋在被子里,悄悄的对自己说。

    天气很晴朗,皎洁的月光从扁长的观测窗外洒进来,床前一地银白。另一端打了一个地铺,卫子衿缩在睡袋里,睡的也不很实,随时准备起身服侍。

    朱佑榕突然吓了一跳,生怕刚才的自言自语,在这么寂静的夜里被她听到。

    但是,四面的观测窗只是用蚊纱遮住,外面田野里的虫叫蛙鸣还是一阵一阵地传进来.

    朱佑榕听着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心慢慢放下了。在这种天地间的背景音中,自己的一点心事,又怎么会被人听出呢?

    这就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啊……朱佑榕想着,古人所说的“天籁”,正是指的这种大自然自己的声音……

    朱佑榕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良好的教育和严格的管束之下。她不仅被培养成一个高贵的公主,还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储君。在其他同龄女孩子谈恋爱、追求自己爱情的时候,朱佑榕却已经成了这个大明帝国的象征了。哪怕是在英国留学期间,也是频频出入英国王室,参加王室活动,成为全英瞩目的焦点。那种情况下,这个十几岁的少女代表着地球另一端的那个大帝国,操行上必须是完美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是绝对的典范。

    回国后的两年,地位从公主升为了女皇,更加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两年之中,关于她的婚事问题,朝臣们也商量过两次,但因为当时国内没有什么配得上她的人选,外国王室之中,也没有年龄合适、两国关系也合适的王子或亲王。

    但是就在今年,在几个月前,一个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向小强,闯进了她的视线。

    后来,又逐渐渗进了她的心。

    朱佑榕在今天之前都不能肯定,向小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她只知道,自己暗恋向小强。但是这种暗恋,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己和他之间的巨大差距,无论再强烈都不敢说出来.

    这不能叫恋爱。因为恋爱是双方的,而这只叫暗恋。

    但是,今天黄昏时候,向小强借着炮声和飞机声的掩盖,对着自己大声说的那些话,朱佑榕全都听到了。

    朱佑榕当时费了好大劲儿忍住没有流泪,并且装作听不见,做出无动于衷的表情。

    但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终于听到了向小强亲口说出对自己的爱慕。她明白,自己算是恋爱了。

    可是,这种天子和臣子之间的恋爱,是多么的隐秘,多么的压抑,多么的不可预期。度。这种爱情,能够开花结果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

    尽管如此,它也让朱佑榕激动得浑身颤,静静地吞着眼泪。这对朱佑榕来说,已经很知足了。自己一直深深暗恋的人,偶然得知他也深深的暗恋着自己……这种巨大的幸福感,朱佑榕已经把它当作上天的额外恩赐了。

    也许将来,向小强还要继续娶一大堆老婆,自己也要嫁给某位王子……但是在今后的回忆中,能有这么一段埋藏在心里的秘密,也是足够幸福的事情了。在这一刻,两人是彼此相爱的。不但彼此相爱,还知道对方也这样爱着自己。……在这一刻,两人的心属于对方,就已经足够了。

    朱佑榕这样想着,泪水又泉涌而出。她轻轻咬着被子,从枕头下掏出手帕擦着眼泪。然后头钻进被窝,小心地呼了口气,无声地哭着。

    ……

    高地下方的广阔田野里,到处都停着坦克和装甲车。在其中之间,是无数顶野战帐篷。蓝一师的官兵、还有红一师的官兵,都正在沉沉地睡觉。这一天他们身体疲惫、精神紧张,每个人都是倒头就睡。不只是蓝军士兵,还有红一师的那些“被俘”的、“阵亡”的,也都在呼呼大睡。特别是那些阵亡的,在庄稼地里躺了那么久,他们比行军打仗的还累。

    如果是黄昏大战中“阵亡”的还好一点,毕竟在地上躺的时间不长。因为演习规定,到了晚上七点,白天所有“阵亡”的士兵都可以起来,退出演习.那些黄昏阵亡的士兵,也就躺了一两个小时而已。但是那些白天就在空袭中“阵亡”的红军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些人上午就被“炸死”了。这些倒霉的家伙在庄稼地里躺了一天,直到天黑透了,才被演习裁判组的汽车从阵亡地“捎”回来,准备明天跟着专车回南京驻地。

    现在谁都明白,这场演习蓝军已成必胜之势了。原本蓝军有两个师、红军有六个师,兵力如此悬殊,大多数人都不太看好蓝军的。毕竟大家虽然知道飞机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多数人还没有概念。大家更不知道空中力量能对地面战斗影响到什么程度。

    但是今天一天下来,所有人都看清了。原来航空兵的作用,并不仅仅限于轰炸本身,不限于靠轰炸杀伤敌人,而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控制整个战场,能够破坏敌军的行进,破坏敌军的士气,破坏敌军的指挥系统,让敌军还没遇到我方地面部队,就已经丧失了取胜的念头。

    现在红一师、红二师、红三师、红六师四个师,已经被蓝军两个师消灭了。原来的六比二,已经成了二比二。谁都看出来红军输定了。

    现在蓝一师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向西,进抵南京,到达蓝军胜利点,这就可以宣告蓝军演习胜利了。这样胜得也算是很光彩,但还称不上辉煌,因为没有全胜。还剩下红军两个师在东边没有消灭。从理论上讲,红军所胜的兵力海河蓝军相当。

    第二个选择,就是蓝一师掉头向东,和蓝二师合在一起,一个一个地吃掉红四师和红五师。可以肯定,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摩步师合力,可以很轻松地把两个步兵师各个击破。这样就是大获全胜了。其实按照规定,蓝军要么进抵南京、达到胜利点,算是获胜;要么把红军兵力消灭到比自己少,也算获胜。也就是说,蓝军只要再消灭一个红军师,就获胜了。

    向小强当然希望隆美尔直接挥师南京,就此宣告胜利。这样给红军留下两个师,不至于让对方输得太难看。说起来还可以解释成蓝军的机动优势起作用,直接就奔南京去了,红军步兵师想打,但追不上。

    但他很了解隆美尔,隆美尔在目前的情况下,绝对会调头向东,把剩下的两个红军师消灭的连渣都不剩,取得完全、彻底的胜利。

    只是这样,自己将来和唐云生的关系,就很难说了。

    向小强对唐云生了解得不多,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各方面都在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各方面也都基本肯定,演习就会在第二天结束了。

第69集两条防线

    月2日早上六点钟,朱佑榕一行吃完了早饭,离开这里,继续往东开进,前往蓝二师和红四师、红五师的战场。

    隆美尔也准备率领蓝一师挥师东进,参加最后的歼灭战。蓝一师虽然是快机动的装甲师,但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个师,无论是准备还是路上行进度,都要比女皇车队慢得多。因此朱佑榕的车队先行离开,前往蓝二师处。

    朱佑榕在指挥车里坐着呆,身子跟着车的摇摆而轻轻晃动。卫子衿看着她,察觉到了有些异样。昨天从南京出来的时候,朱佑榕都是很有兴致的,要么是趴在射击窗上看风景,要么是趴在潜望镜上看风景。但是现在,明显的魂不守舍。

    卫子衿本能地猜到,和向小强有关。

    她低下头,没有吭声,继续翻译着早上收到的几封密电。这都是南京来的一些消息,要么是报请朱佑榕知道,要么是请朱佑榕批示的。一般都没什么国家大事,主要是涉及皇室的事情。

    但是,卫子衿左手翻着密码本,右手往电文纸上记录,写着写着,慢慢盯住了这条电报。

    她抬头望望朱佑榕,又低头看着电报文字。犹豫了一会儿,提笔继续把它译完,然后又看了一遍,抬头说道:

    “陛下。”

    朱佑榕好像没听到,依然懒懒的靠在沙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但眼睛却盯着墙上的一幅画。明显的心神不定。

    卫子衿又轻声道:

    “陛下。度。”

    “嗯?”

    朱佑榕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她。

    “陛下,”卫子衿望着她,轻声说道,“宫里郑小姐来电,外交部收到了暹罗来电,询王子殿下近期来访,是否方便。内阁已经回电,说欢迎王子殿下来南京,近期只要方便,随时可以来访。”

    朱佑榕目光一颤,垂下来。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沙垫,大口大口呼吸着。

    “陛下,您……?”

    朱佑榕闭着眼睛摇摇头,没说话。

    卫子衿盯着朱佑榕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口中却说道:

    “陛下,是不是有些晕车了?我吩咐车队开稳一点。”

    朱佑榕闭着眼睛,点点头。

    ……

    好象是在刻意为女皇表演一样,蓝军对红军的进攻并不是同时进行,而是有着明显的先后顺序。**先是蓝一师“表演”,蓝一师表演完了再由蓝二师接着“表演”。朱佑榕正好看完了蓝一师的进攻,还赶得及去看蓝二师的进攻。

    但这并不是为了表演给朱佑榕看,才这样安排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飞机数量的问题。蓝军配备的空中力量虽然比例已经很高了,但也只有一百多架,最多只能同时支持对一个师进行猛烈空袭。这时候,在其他的战场上,飞机就很少了,只能保证小规模的袭扰、拖慢对方行军罢了。

    所以,对蓝军来说,最明智、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这样先集中空中力量,配合地面部队进攻一个师,然后再调过头来攻击另一个。

    女皇车队开上一条南北走向的小公路,很快,就从沪宁公路转到了宁杭公路上。沪宁公路是南京到上海的一条主干道,从太湖北边走;而宁杭公路则是从南京到杭州的,从太湖南边走。车队上了宁杭公路,继续向东南开,上午八点钟,开到了滆湖和太湖之间的区域.这里距离宜兴很近,红四师和蓝二师现在都在这里。

    长江三角洲这一带公路网比较密集,颇为适合摩托化部队的运动。蓝二师昨天一天都在凭借着公路网,在这一带和红四师兜圈子。至于红五师,在太湖的南边,离这里还有好几十公里,加上飞机袭扰,所以只要蓝军愿意,它三天都过不来。

    女皇车队到了预定地点、开始和蓝二师联系的时候,才知道蓝二师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就起进攻了。

    这让向小强很意外。没想到侯鹤坤和隆美尔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隆美尔是想方设法让女皇看到自己的战斗,让女皇看到自己的才能;而侯鹤坤根本没有那回事。该怎么打怎么打,丝毫没有因为女皇来观摩了,就稍微等一等。

    其实以现在的态势,在哪儿打、什么时候打,都是蓝军说了算了。蓝二师整个都在车轮子上,本身移动度飞快,而且还掌握着制空权,可以随意地拖慢红军的行进度。**假如他真的非要让女皇看到不可的话,等一天都可以。

    ……

    红四师的防区在滆湖和太湖之间,二十公里宽的距离。这么长,对于一个师来说,要防守的地方太长了。本来在昨天蓝军刚刚突袭、在北面突破红二师、红三师防线的时候,唐云生还打算调红四师就近去增援呢,但一天演习下来,被蓝军的飞机炸的寸步难行。而且这一天里红军四个师被各个击破,这让唐云生总结出来了,还是要坚守防线,以不变应万变,不能用人的两条腿去和汽车轮子比运动战。度。

    昨天夜里,借助黑夜没有飞机骚扰的机会,红四师退回了两湖之间的防线。这里虽然要防守的地方很长,但好歹南北都有大湖做依托,只要防守东西两侧就行了。而且原先的防线基本上是面对东方的,因为之前蓝军全都部署在东面,开战的时候是从东往西打。但是现在蓝军已经过来了,而且依照人家的机动优势,从东往西进攻,还是从西往东进攻,都由人家说了算。南边太湖太大了不好绕,但北边滆湖蓝军要想绕过去,不过是一个钟头的事。

    因此,红四师在原先防线的西侧,又重新建立了一条防线,专门提防蓝军从西往东进攻。这样的话,红四师自己,就在两条防线的中间。而且,西边的新防线因为时间太紧,修建的很简陋就是一道铁丝网加一些散兵坑而已。因此红四师把重兵布置到了这里。全师剩下的少半反坦克炮和步兵炮,也都弄到了这条防线上,挖好了掩蔽坑,准备抵抗了。

    两条防线把自己夹在中间,这样看似很笨,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红军兵力不占优势,度不占优势,火力不占优势,装甲防护不占优势,空中不占优势……如果不把自己尽量保护起来、暴露在开阔地带与蓝军对阵的话,那肯定是又被人家给“风卷残云”了。前边那几个师的例子已经摆在这里了。

    猫猫的网络出问题了,这章编辑代更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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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集 陪女皇坐飞机

    车队在蓝军后方停了下来。坦克和帐篷中间,隆美尔带着一队军官立正迎接女皇陛下。

    远处隆隆的枪炮声中,朱佑榕和车队的大人物们下车,向小强亲自介绍隆美尔给朱佑榕认识。朱佑榕像是对待少将古德里安一样,也对隆美尔这个上校一视同仁,和善地微笑,用德语问候。隆美尔和古德里安的反应明显不一样。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这种荣誉,捧起朱佑榕的手,躬身轻吻了一下。

    向小强在旁边笑呵呵地,心中却在犯嘀咕:这个隆美尔打仗从来都是急先锋的,不管打到哪里,总要和一线部队在一起。[]现在蓝军正在进攻,隆美尔怎么没亲自指挥部队进攻?难不成这家伙就是为了得到女皇的接见吧?

    但是隆美尔微笑看着朱佑榕,很恭敬地用简单的汉语慢慢说着,说他这时候本该在进攻第一线亲自率领部队的,但因为蓝一师“南征北战”了一天,车辆的故障率已经达到了30%,而且官兵已经疲惫不堪。所以现在的进攻,就以蓝二师为主力。[]他作为总司令,就在后方安排部队的修整恢复。而且,二师师长侯鹤坤上校,也是很优秀的军事人才,

    向小强现在才放心了。隆美尔也算是知道留一些表现的机会给下属。自己吃掉了三个师(实际上是四个),还能够把剩下两个给侯鹤坤来吃。

    周围横七竖八地停着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这些有的系上了红丝带,那是算作演习中被击伤的,要停在这里假装修理,由演习裁判监督着,每一辆一定要耗费一定的工时才能算修好。[]但依照目前的演习进度来看,这些被“击伤”的坦克装甲车,怕是赶不上重返演习战场了。

    另一部分坦克和装甲车,则是真的坏了。昨天一天完全都在打运动战,尤其是蓝一师,东跑西颠,又基本上都是在田野里开。30%故障率,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装甲部队连打带跑一整天过。现在一场演习,问题全暴露出来了。

    向小强知道,以二战初期装甲部队的行军标准来看,30%故障率不算高。[]而且这还只是跑了一天,还没出坦克们的最大行程。要是这样的快进攻来上一个星期,更多的问题还会暴露出来。比如燃料后勤什么的。

    根据战场上空飞行员传回的报告,隆美尔和几个参谋在女皇面前,把正在战斗的大致区域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最近的地方,离这儿也有十公里。

    “那一带没有方便观测的高地,”向小强看着军用地图,沉吟道,“现在过去怕也来不及。[]陛下,要不这个战场我们就在后方观摩,接下来进攻红五师的时候,我们再提前到战场去安排?”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点头赞同。这样既合情合理,又省的朱佑榕这个万金之体到处跑,出危险。

    朱佑榕魂不守舍地盯着地图,脸上苍白。

    她突然抬头仰望着头顶一架一架轰鸣而过的飞机,又望了一圈眼前的人,最后目光停在向小强脸上。[]

    “挺之,”她脸色惨白,但却微笑着说道,“我想坐飞机去战场上空……你说怎么样?”

    向小强吓了一跳。所有人也吓了一跳。

    朱佑榕的脸色太吓人了。另外还这么表情古怪地提出坐飞机的要求,这实在……

    朱佑榕这样凄然地微笑着,望着向小强,又轻声说道:

    “挺之。[]”

    向小强被朱佑榕这样看着,心中不知怎么的也是一阵凄然。朱佑榕此刻并不像一个女皇在下命令,而是像个好朋友一样,在恳求自己。

    他心中突然想到:朱佑榕太可怜了,就这么点要求,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呢?

    向小强也不顾旁边军官们怎样看着自己,转脸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你们都听见了?快去安排!”

    ……

    一向很乖的女皇陛下,今天突然闹着要坐飞机。[]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女皇,还没什么,但李长贵和向小强都觉得有点反常。尤其是看着朱佑榕当时的样子,心中都有些猜测。但是猜测归猜测,女皇陛下的要求,没人能够违抗。再说还有向小强这个铁了心要满足朱佑榕一切要求的“现管”。

    电报立刻给了西边十五公里外的溧阳军用机场,让他们牵引出一架合适的飞机,仔细检查、加满油,女皇陛下要乘坐。[]同时,女皇车队加大油门,沿着宁杭公路向西飞驰。

    溧阳机场收到电报吓了一跳,赶忙回电说,因为他们那是短跑道机场,没有大飞机,只有单引擎飞机。以前就是战斗机机场,现在因为演习,也只是多停了一个中队的鱼鹰俯冲轰炸机而已。

    向小强和朱佑榕、卫子衿都在一辆指挥车上。看着卫子衿译出电报,向小强皱着眉头,在地图上找着。[]

    结果是,离这里最近的、有大飞机的机场,太湖西南角的长兴机场,离这里四十多公里,而且是西南边,相反的方向。

    四十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开到。

    但是向小强跟朱佑榕说的时候,朱佑榕很倔强地反对,甚是坚决。理由是再转向东南、开上一个小时,就来不及了。最值得看的战斗可能就过去了。

    所以,她就要到溧阳那个小机场去。

    “陛下,”向小强有些急了,“那里可没有大飞机啊!”

    “没有大飞机,就做小飞机。”

    朱佑榕说道。

    向小强和卫子衿对视一眼,然后又说道:

    “那里只有鱼鹰和翠鸟两种,翠鸟单座的不用说,就是鱼鹰,也只有三个座而已,陛下,你怎么能坐那么小的飞机?”

    “三个座怎么不能坐,”朱佑榕低着头,脸色苍白,眼圈有些红红的,很坚决地道,“一个飞行员坐,一个我坐,这都还剩一个……”

    向小强和卫子衿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卫子衿试探着问道:

    “陛下,第三个座位……让谁坐比较合适?”

    朱佑榕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向小强,鼓起勇气说道:

    “这种小飞机你也不敢坐……挺之,第三个座位你坐吧。”

    ……

    下一更在今晚,午夜左右)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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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集 机场小夫妻

    溧阳军用机场,坐落在长荡湖边上。往北两公里,就是一碧万顷的长荡湖。

    机场的所有高级军官,已经整齐地排列在航站楼前迎驾了。朱佑榕和向小强一行人走下指挥车,那些从没见过女皇的高级军官立刻立正的笔直,齐刷刷地敬礼,然后又同时鞠躬,齐声道:

    “臣等参见陛下!”

    朱佑榕微笑着抬抬手:

    “众卿不必拘礼。”

    然后这些军官都激动得脸通红,有的一脸严肃,有的忍不住露出笑,但谁都忘了该说什么话了。一时竟出现了冷场。

    向小强在边上笑呵呵地看着机场指挥官道:

    “这位上校怎么称呼?”

    机场指挥官看着他的中将军衔,另外也是认得向小强的,赶忙笑道:

    “向大人,下官姓刘,名得功,是机场的指挥官。”

    “得功兄啊,”向小强笑道,“陛下乘坐的飞机准备好了吗?”

    刘得功露出一丝难色,笑道:

    “陛下,向大人,现在下官已经把本机场状态最好的一架鱼鹰挑出来了,正在那里检查……还有,这个鱼鹰中队没有王牌飞行员,为陛下开飞机,那些普通的怎么行……现在有两位飞行时数三千小时以上的王牌试飞员,正坐飞机从东海舰队那边飞过来……怕是还得再等一会儿。因为陛下的座机,半点也马虎不得……呵呵,陛下,向大人,还有这几位大人,我们先去指挥楼里喝茶,一盏茶喝完,应该就到了。”

    向小强一听:得,朱佑榕刚还嫌区区四十公里外的长兴机场太远呢,现在人家直接从两百公里外的舟山群岛调王牌试飞员了……两百公里,怎么也得飞40分钟啊……

    再说,既然是从东海舰队飞过来,那很可能就不是飞鱼鹰了,那还不得飞一架容克52过来?……要是有了容克52,众人肯定都想让朱佑榕坐容克,不想叫她坐鱼鹰。一来更安全,二来也能有不少人得到跟女皇同坐一机的荣幸。

    但是,向小强很是不甘心,这样他和朱佑榕的天空二人世界……不,三人世界,就泡汤了。

    ……

    航站楼里,一行人坐在最舒适的一间会客厅里,喝着茶。

    向小强眼珠一转,问道:

    “得功兄,为什么要两位飞行员?”

    刘得功笑道:

    “向大人,我们航空兵执行十分重要的任务时,一般就会准备一名以上的飞行员。万一正飞行员临时出了问题,比如拉肚子,后备飞行员就可以上了。”

    “他们两个人的话……那是坐什么飞机来的?”

    刘得功偏过头,他旁边的一个军官靠上去耳语了一句。然后刘得功笑道:

    “呵呵,向大人,陛下,您看我这脑子……他们坐的是容克机,到时候陛下坐这架容克机就好了……臣这里的单引擎小飞机,再怎么检查,安全性也比不上三引擎大飞机啊!”

    一句话说出,两边的人都露出暗喜的神色,都在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为了陛下的安全,还是容克的好……”

    朱佑榕仍是微笑着,但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向小强。她现向小强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秒钟,向小强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思。他欣喜地现,朱佑榕的心思和自己的心思一样。

    “陛下,”向小强笑道,“刘大人这里也为您准备了一架鱼鹰俯冲轰炸机,虽然是单引擎,但也是千挑万选、层层检查过的,相信安全也是绝对无碍……”

    他这么说着,也笑呵呵地望向刘得功。刘得功一下反应过来了。他当然想让女皇陛下乘坐自己机场的飞机了。虽然这个鱼鹰中队是临时调过来的,但也是自己亲自安排挑选检查的。如果听说有容克52坐,就慌忙的把女皇推出去,那岂不是显得对自己的飞机安全没信心了?

    “是啊陛下,”刘得功赶紧说道,“向大人说的不错,要说安全,容克52不过是多了两个引擎而已……但是那边过来的试飞员都是海航的,而鱼鹰正是海航的代表机种,他们飞起来,肯定要比飞大运输机顺手多了……而且陛下,您要是想俯瞰战场的话,肯定还是在鱼鹰的小座舱里视野更好,转转头就可以环视了。容克52上的舷窗,终究还是影响视线得很。”

    向小强笑呵呵地看着他,满意地微微颔。这个机场指挥官很上路啊。

    向小强和刘得功一唱一和,其他人都看出来了。本来还想撺掇女皇乘坐容克52、自己也好有机会跟上去的,现在都不掺和了。

    朱佑榕听完了“大家”的意见,微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朕就乘坐刘爱卿为朕挑选的飞机吧。爱卿说的对,朕是来视察演习的,一切要以更好的观摩战场为第一。”

    刘得功兴奋的脸通红,大声说道:

    “臣——谢陛下信任!”

    ……

    向小强接口为陛下查看飞机,把刘得功叫出来。两人一边往机库走去,向小强一边跟他交代:自己是这次演习的“总策划”,所以陛下点名要他坐在飞机伴驾上天,进行“同步解说”。因为谈话的内容会涉及到很多帝国机密,不能被飞行员听到,所以最好能把机内通话系统改一下,把后两个座的通话面罩线路并成一路,和前座的飞行员通话面罩分开。也就是说后两座的人说话,飞行员听不到。

    刘得功踌躇着,笑道:

    “向大人,这个很简单,把线路动一下就行了。但是飞行员有时候也要和你们交流的,那都很重要,相互听不见怎么办?”

    向小强很敏感地觉,刘得功在这里不经意地用了一个“你们”来称呼自己和朱佑榕,口气就像称呼一对小夫妻一样……

    向小强下意识心头一阵荡漾,一阵强烈的精神快-感直冲头顶,像吸了大麻一样。

    但他又是一惊,警觉地瞥了一眼刘得功,现他表情并没什么异样。这个“你们”应该就是随口自然出来的。

    向小强打消顾虑,笑道:

    “这样的话……可以把和前座的通话线路接到另一个插孔上。我们需要和飞行员通话的时候,就把耳机插头拔下来,插到另一个插孔上去。”

    他在这里又故意用了一个“我们”,口吻也像一对小夫妻,刚买了房子,正向装修公司的人交代怎么布置线路呢……

    这种公然的语言冒险游戏,真的很爽啊!

    ……

    半个小时之后,一架容克52盘旋着降落下来。两名飞行员提着飞行包走下飞机。

    地勤工程师也把那架鱼鹰俯冲轰炸机上的通话系统改造完毕。

    十几辆装甲车、还有其他人就等在机场上。朱佑榕和向小强两人坐上一辆长官车,朝着机库方向开去。

    身后是一片艳羡的眼神。

    同时,远处的机库中,一架鱼鹰俯冲轰炸机昂着头,转着螺旋桨慢慢爬出机库,在地勤人员倒退着指挥下,轰鸣着开上跑道。

第72集 你想统一中国吗?

    向小强从没坐过小飞机。~~~~朱佑榕也是。

    鱼鹰俯冲轰炸机的三个座位,前两个是朝前的,一个是驾驶员,一个是投弹手;第三个座位是朝后的,是机枪手。机枪手的位置视野最好,能同时看到左、右、后三个方向。而且因为要放机枪和弹药,所以空间较宽松。所以这个最好的位置就给了朱佑榕。

    只不过机枪手射击的时候必须推开座舱盖站起来,然后把机枪抱出来装在舱外的架子上,站着向后射击。当然这次就不必带机枪和弹药了。不必推开舱盖忍受冷风,连原先放机枪的空间也空了出来,给朱佑榕放腿脚。

    朱佑榕和向小强都穿上了厚实的飞行服,戴上带氧气面罩和风镜的飞行帽,背上降落伞包,在两大列军官的立正注视下,体态臃肿地踩着梯子,爬进飞机座舱。

    向小强在狭小的座舱里转了转身子,试了一下。还好,虽然狭小,但还不至于不好活动。朱佑榕爬进后排,虽然也很紧张,但还是不忘站在座舱里,往下面微笑着挥挥手。

    前排的王牌飞行员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在最后一遍检查各项表盘。向小强和朱佑榕好后,检查了机内通话系统,也就是面罩里的麦克风。

    “听的见吗?”

    螺旋桨的轰鸣和振动中,向小强捂着面罩问道。

    飞行员和朱佑榕都回答“听见了。”

    然后向小强悄悄地把通话插头拔下来,插到另一个插孔上,问道:

    “听的见吗?”

    这次只有朱佑榕回答“听的见”了。

    向小强还不放心,又惊呼道:

    “坏了,我的纽扣掉到座舱里了!”

    朱佑榕从后面转过头来,很费解地看着他:

    “什么?纽扣?”

    但是前排的飞行员仍是一点反应没有,还在检查着座舱仪表盘。

    向小强这才真正相信后面的这套“私密频道”没问题。他转过脸,跟朱佑榕笑呵呵地摇摇手,又把插头插回“公共频道”。

    在下面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飞行员向他们演示过怎样使用降落伞了。现在机内的飞行员又向他们说了一遍降落伞的操作方法。

    航站楼上已经打出了信号,跑道两旁的十二架翠鸟战斗机开始6续地动起来,吼叫着爬上跑道,一架接一架地冲向远方,飞离地面,升上天空。

    ……

    最后一架翠鸟飞上天后,这架鱼鹰的飞行员伸出手臂,向地勤做了个大拇指朝上的手势。这是准备起飞的信号。

    两个地勤人员蹲低身子,在狂风下抽掉了机轮前的木块。这架女皇座机开始蹒跚着向前,爬上跑道。

    向小强抬头望着天上盘旋编队的护航战斗机,再看着前方空荡荡、一望无尽的跑道,心中紧张地打起鼓来。

    他虽说坐过飞机,但那是十几个座位的大飞机,视线都在机舱内了。同样在高公路上飞驰,坐在大巴车上和坐在摩托车上,那紧张感是绝对不一样的。

    外面下方,是飞快掠过的水泥跑道,玻璃外面,两边的机库和草坪后退的越来越快,几秒钟后,似乎远处的山丘也在后退了。同时,**下的振动越来越剧烈,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把身子往靠背上推。

    前方,是扑面而来的天空。

    还没飞上天,向小强就紧张得要死了。

    但是,这时候却有个念头冲进他的脑子。……这是个和朱佑榕拉手的好机会。

    向小强想把手伸到后面去,又犹豫了一下。这是否太大胆了?

    他闭上眼睛对自己说:这时候我害怕,朱佑榕也会害怕,而且她是女孩子,会更害怕……但是她是女皇,这种身份让她必须装着不害怕。她太可怜了。

    向小强没再犹豫,把右手伸到了后面,找朱佑榕的手。

    ……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没找到手,却一下摸到了朱佑榕的大腿上。……而且摸得结结实实。

    虽然隔着厚厚的皮手套和厚厚的皮裤子,但向小强还是感觉到了,这是朱佑榕的大腿。

    不但感觉到了这是朱佑榕的大腿,而且感觉到了她的大腿在此刻绷得很紧,很结实。

    向小强除了这个念头,大脑就是一片空白了。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拿开。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飞机已经飞离地面了——向小强感到朱佑榕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大腿上拿起来,然后没有甩开,而是轻轻地握住。

    向小强头脑渐渐恢复运转,这才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这些汗也不知多少是因为坐飞机而流,多少因为朱佑榕而流。

    ……自己终于和朱佑榕牵手了!虽然这个牵手隔了两层厚皮手套……

    向小强把耳机插头换到“私密频道”,然后静了静心神,说道:

    “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朱佑榕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向小强又说道:

    “这条线路,飞行员听不到。”

    朱佑榕又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向小强就这么和朱佑榕握着手,也不松开。过了片刻,两人都转着头望着座舱外面的景象。

    外面是时不时掠过的云雾,上方、左方、右方,都远远近近地飞着战斗机。

    下面,是宽广的、如同镜子般的滆湖,倒影着天上的白云,还有金鳞般的阳光。

    这种感觉很舒服,很轻松,和刚才滑行起飞时的紧张、不安大不一样。

    ……

    前排的飞行员转过脸来挥挥手,指了指下方。

    向小强赶紧把插头插到公共频道上,听到飞行员在说:

    “陛下,向大人,我们已经飞临战场上空。下面那些坦克和汽车就是蓝二师。前边一大片跑的人,就是红四师。”

    向小强和朱佑榕都伸着脑袋,贪婪地往下看。

    果然,下面的大地上就像军用沙盘似的,一块块颜色各异的农田上,许多辆灰色的坦克和装甲车在“慢慢地”开动,就像是一群小甲虫。还此起彼伏地冒出火光和白烟。那是它们在开炮。

    但是向小强知道,在高空的感觉它们是“慢慢地开”,但实际上地上那些坦克实际度会达到二十多公里,相当于一个人全力快跑的度。

    下方的飞机很多,排着三三、四四的战斗队形,不断地翻转着冲下去,又不断有飞机爬上来。还有十来架双引擎大飞机,好象是天鹅轰炸机,排着队,很平稳地在下面飞行。大概是在扔炸弹。

    这种感觉,好像天空就是一杯鸡尾酒一样,不同的机群在不同的层。

    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在最下层。它们不停地冲下去、拉上来,贴近敌军投弹或扫射,最低的时候几乎擦着树梢。

    再往上一层是水平轰炸机。它们没那么大的动作,也不俯冲,真像一队稳重的大雁或天鹅一样,只是从目标上方飞过。在高空只能看到它们平伸宽大的机翼,还有机翼上的标志。

    天空的最高层,就是女皇座机的机群了。为了不打乱下面的航空兵体系,机群飞得很高,比下面两层机群都高得多。这样还便于对大面积的战场进行观察。

    而且,在整个的天空中,只有女皇机群是配备真枪实弹的。

    ……

    向小强一只手还跟朱佑榕牵着手,另一只手悄悄地把插头拔下来,插到了私密频道里。

    “你……”

    他鼓起勇气说道。本来想鼓足勇气对朱佑榕爱情表白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你想不想统一中国?……你想不想完成列祖列宗三百年未竟的事业?”

    隔着两层皮手套,向小强也立刻感受到了朱佑榕身体传来的震颤。

    “真的……可以?”

    她在问向小强,也像是问自己。

    向小强看着下面的战争景象,坚定地握紧了她的手,嘴里却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自己都看见了。……只要你想,就可以。”

    不好意思,说是上午的,结果搞到了中午……下一章在今天夜里。老猫也不说是几点了,就看几点写完了……反正大家明天看就可以。)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73集 负隅顽抗

    红四师在蓝军航空兵密集轰炸的配合下,被侯鹤坤的蓝二师用半个师的坦克、装甲车、突击炮,还有一个整师的摩托化步兵直接从正面切开,然后分块歼灭。

    紧接着,蓝二师从东边绕过太湖,南下直扑红五师的后**。蓝一师跟在后面收拾红四师的残局。

    月2日当天,也就是要塞演习第二天下午两点十分,蓝军司令部正式宣布红四师被歼灭。

    到了晚上六点半,蓝军司令部宣布,红五师被歼灭。

    但是这两场战斗都是对方已经修筑了防线,虽然很简易,但也多了不少硬碰硬的味道。再加上蓝二师的坦克、装甲师数量要远少于蓝一师,所以损失大了些,达到了百分之十几。

    到此时为止,红军的所剩部队,只有那个龟缩在新孟庄中的空壳、一千多人的红六师了。

    为了彻底歼灭红军仅存的最后一个番号,隆美尔下令蓝军两个师把庄子团团围住,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开始了猛攻。

    ……

    南京紫金山要塞红军总部里,现在冷清的多了。完全没有前一天的那种喧嚣纷乱、电话铃此起彼伏、人员跑来跑去的情形了。

    大家都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电话机,或者翻看着文件资料。偶尔一部电话机响起来,某个军官接起来,也是简单地问答几句,然后放下,该干什么接着干什么。

    巨幅的大地图上,红色的小人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大片的蓝色小人、小坦克。只有在新孟庄那个地方,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红色小人,旁边标着番号:红六师。

    地图下的两个小女军官,也只是坐在那里,抱着长长的指示杆,等待着某位长官接到一个电话,然后根据指令,把最后一个红色小人也拿掉。

    大家都知道,红军这次是彻头彻尾地输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输得那么快,八个师、十几万人的大演习,才二天就一边倒的分出胜负来了。

    ……

    “诸位都想说点什么?”唐云生坐在小会议室里,淡淡地啜着茶,“都有什么感想?”

    “大人,蓝军耍无赖,”一个上校说道,“明明说好的是八点钟开始演习,他们提前半夜就打了。演习哪有这样的。”

    他说完,马上有几个军官都点头,小声附和,深有同感。但是,在座的大多数军官还是默不作声。会议室里仍然是死气沉沉。

    唐云生没说话,只是继续喝着茶,同时眼睛环视瞥了一圈众人,示意他们继续表意见。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上校瞄了瞄唐云生,又瞄了瞄众人,觉得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如果单纯这样解释,似乎有牵强推脱之嫌。属下认为,蓝军这次取胜,还是胜得比较硬的。他们应该胜在新装备和新战法上。”

    此言一出,会议桌旁的众人都转头看他。虽然这个上校是大家没见过的,但大多数人都点头赞同了。

    这上校接着又说道:

    “如果说蓝军跟红二师、红三师的战斗是‘耍无赖’,那接下来跟红六师、红一师、红四师、红五师的战斗,都是靠耍无赖赢的吗?或者说,如果蓝军没‘耍无赖’,而是规规矩矩的就在八点钟进攻,红二师和红三师就能挡住他们吗?接下来的四个师就能逃脱被歼灭的命运吗?

    “大家都知道,这次演习不是为了训练,而是为了试验新战法的。既然是实验,那么为了试验结果准确,肯定要千方百计模拟最逼真的条件。刚才说‘演习哪有这样的’,不错,演习是很少有这样的,但是真实的战争可就是这样的。”

    刚才那个上校有点憋不住了,冷冷地说道:

    “那照你的意思,我们六个师被人家两个师两天内灭个干净,不是人家无赖,反倒是我们太无能了?”

    “当然不是!”第二个上校说道,“我们的指挥没有什么大的失误,我们的官兵也打得很辛苦。但是,蓝军的进攻方式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天空在他们手里,他们想怎么炸我们就怎么炸我们,就凭那几门防空炮根本不顶用。我们的部队还没见到敌军的影子呢,就损失了绝大部分的重武器、车辆、弹药补给,还有大量的士兵。

    “我们都是半摩托化步兵师,一昼夜行军三十公里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在他们的炸弹和扫射下,一天能行进六、七公里就不错了。而且战斗力和士气就降到了最低点。——这还是他们把大多数飞机都调走了,调到别的地方、去配合他们地面部队歼灭别的师去了。要是他们把所有的飞机都调到我们头顶上的话,那我们就不只是走不动路的问题了。”

    听他的口气有些奇怪,好象是前线来的。一位少将问道:

    “你是……”

    “将军,”上校说道,“我是红六师师长黄叔亮。”

    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会议桌的人都朝他望过来,都在打量着他。

    两天以来,黄叔亮这个名字在红军指挥部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随着其他的几个师相继被歼灭,他的红六师成了支撑在巨幅地图上唯一的一点红色了。

    “你们也知道,我主张结束演习,”唐云生缓缓说道,“因为很清楚,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现在我们好歹还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师。如果在过一小时、或者两小时,等我们连一个名义上的师也没有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惨败。我军史上多次演习,可以说没有一次到了这种程度。”

    他看看黄叔亮,又说道:

    “但是黄师长坚决反对提前结束演习。他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所以我派车子去接他回来,表一下看法。”

    黄叔亮看看左右,嘿嘿笑道:

    “跑出来真不容易。那时候他们还没把村子围上。现在再跑回去怕是要多费点功夫了。……诸位大人,现在我们虽然只剩下最后一千人,但却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居民点。我们六个师被蓝军歼灭,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和他们遭遇的时候没有一条防御阵地。假如我们有一个师在之前能主动停下来、修筑一条简单的防线的话,那也肯定会败,但不会败得那么惨,蓝军也会有很大的损失。就像红四师和红五师那样。

    “但是他们仓促修筑的防御阵地能起的作用,也就是那么一点点。一夜的时间,挖不了合格的壕沟,既不宽也不深,不能好好的保护人,也挡不住坦克,而且只有一道。大多数士兵只能说有一个散兵坑而已。但是诸位大人,看看我红六师占据的地方,房子、楼房、马厩、粮仓……还有比这更理想的防御阵地吗?另外又是居民点,蓝军的航空炸弹和重炮都不能用,只能用人命和轻武器来跟我们拼……

    “呵呵,诸位大人,千万不要小看我们这一千多人,我们这一千多人有的是机枪、火炮、弹药,又有绝好的地形,靠着这个耗掉他们三五千人、耗掉半个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错,我们这次演习输定了,但是如果让我最后在抵抗一阵,我们起码可以输得不那么难看。”

    抱歉,头脑太疲惫了,今天写的少了些……下一更在明天上午。)

第74集 雷鸣坦克

    月光下,朱佑榕站在一辆开敞式装甲车里,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几百米外的新孟庄。庄子在公路北边,这里在公路南边,地势比较高,但也不是太高,属于地势的微微起伏,连丘陵也算不上。

    这里介于南京和常州之间,既不属于典型的江南丘陵地,也不属于典型的长江中下游平原。在这里可以轻易地找到这种微微起伏的小高地,却不会对机械化部队的行进造成什么障碍。新孟庄很不幸属于比较低洼的一块,北边就是个大水塘,四周有好几处小高地。当时红六师情急之下也顾不上挑挑拣拣了,见到一个居民点就钻进去了。

    不过周围的这几个小高地只比庄子的位置高出二三十米,距离最近的都在几百米外,所以能看到的有限,庄子内的地面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屋顶。再加上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天已经全黑了。虽然天气晴朗有月亮,但不打照明弹的话,就算红军的炮火观测员爬到了屋顶上,这边也看不到。

    现在蓝一师和蓝二师就在庄子外围,蓝二师准备进攻,蓝一师在外围形成包围圈。

    蓝军的前线指挥部并不和女皇车队在一起,而是在另一处高地上,距离朱佑榕的观测点很远。因为在演习中,对方的前线指挥部自然是攻击的目标,红军一旦现,是可以用迫击炮轰击的。而演习用的迫击炮弹不会爆炸,但可是会砸伤人的。要是指挥部和女皇观测点在一起,红军肯定现了也不能开炮,那就等于蓝军作弊了。

    现在在女皇观测点周围布置了八盏红灯,朝着周围八个方向,提示女皇陛下在这里,双方迫击炮都要避开这个位置。

    ……

    现在朱佑榕已经对演戏本身没什么兴趣了。她现在强撑着还在观摩演习,心中却凄苦的很,想着自己的身份,想着自己将要被迫作出的选择。

    听到暹罗王子即将来南京的消息之前,虽然也知道他迟早要来,但朱佑榕总还可以做得到不去想,还可以自己麻醉自己。但是现在已经明确知道暹罗王子马上就要来了,而且来了之后肯定就会马上安排几场酒会、舞会,然后两国zf就会宣布女皇陛下和王子殿下已经“陷入情网”,然后就会安排订婚……紧接着,代表两国“共同利益”的一系列条约、协定就会签署。自己作为大明君主,就通过自己的婚姻,为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谋福利了……

    今天白天朱佑榕斩钉截铁地要求坐飞机,而且是和向小强一起坐飞机,为的就是能够在自己还属于自己的时候,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共同翱翔蓝天,留下一次终生难忘的记忆。

    当向小强手脚开始“不老实”、先摸上她的腿、又抓住她的手的时候,朱佑榕心都快跳了出来。她没想到向小强这么大胆。但是,那种自己被侵犯、被喜欢的人侵犯的感觉,羞涩、暗喜、兴奋、幸福、无地自容、再加上一点恼怒……实在是过瘾极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受这种的感觉。当时她真希望飞机永远也不要降落,两人就这样在天上直到永远。

    朱佑榕以为向小强抓了自己的手,随后会说出令人心醉的表白话语。但是没想到,向小强抓着自己的手、吭哧了一阵后,却仍跟自己“表白”了。只不过表白的不是爱慕之情,而是军国大事,关于如何北伐满清、统一中国。

    也好……她这样默默地想着,就算他出那些醉人的话儿又怎么样?自己在天上多一分心醉,落地之后就会多一分痛苦。这样,可能反而更好些吧……

    这一次朱佑榕没让向小强再为她建观测堡,只是坚持说车上就很安全了。向小强也觉察出了什么,没再坚持。

    朱佑榕极力掩饰着失落和痛苦,向小强却还比较乐观。他认为自己这一次和朱佑榕进展很大,拉了手。在恋爱中,拉一次手并不是吃一次豆腐,拉手是两人关系的里程碑。

    虽然朱佑榕不知为何现在显得不开心,但女孩子的心事你是没法捉摸的。向小强知道时间还长,回南京之后还有更多的机会来展关系。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乐观,是因为他不知道暹罗王子马上就要来了。按理说这个消息郑玉璁应该最先通知他的,但因为从常州总指挥部出来、陪朱佑榕观摩演习是他临时起意的,直接就坐军官车来的,自己和郑玉璁联络的那部电台,还在常州指挥部的装甲指挥车上呢。

    ……

    旁边的装甲指挥车里无线电“嘶嘶”的响起来,然后卫子衿戴着耳麦探出头来,问道:

    “陛下,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他们问现在是否可以进攻了。”

    朱佑榕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七点半了……村民都吃过饭了吧?”

    “陛下,七点半当然都吃过饭了!”

    向小强在下面带着气答道。他是是在不理解这个婆婆妈妈的朱佑榕。本来人家隆美尔要在明天拂晓进攻的,那是最佳进攻时间,但朱佑榕打算照顾村里老百姓休息,硬生生干涉,不准在夜里进攻。隆美尔气得不轻,向小强也气得不轻。

    但朱佑榕的倔劲还真的又上来了,就是不准在夜里进攻。理由是这个村子的百姓因为这场演习,已经被折腾得不轻了。虽然他们有法定义务配合演习,但是也不能这么折腾。尤其是胜负已经定了的情况下,在这么折腾意义就不大了。朱佑榕说要么就在白天进攻,要么就现在宣布结束演习,大家回南京。

    就是这样,隆美尔才来了个折中,选在天黑后到入夜前的几个小时进攻。这样能够借着夜幕掩护,减少损失。但是朱佑榕又不让他们在村民晚饭时间进攻,想进攻,就必须等老百姓们吃完晚饭。

    朱佑榕轻飘飘的一句话,蓝军两个师都在这里按兵不动,高级军官们都气得直骂娘,但是下级军官和士兵们听到朱佑榕这个决定后,却是一片欢呼声。他们大都是农家子弟,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村子里长大的。军队的演习是重要,但老百姓的吃饭睡觉更重要。尤其是现在,演习胜负已定,而且也不是在实验新战法了,靠的完全是传统战斗。结果都可以想象得出来:最后肯定是庄子被拿下,但是蓝军会有不小的损失。

    ……

    蓝军兵力占有绝对优势,进攻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开始。

    夜色中,村子外围引擎声音不断,各种车辆在黑暗中开来开去。村子里的守军神经都绷紧了,他们不知道这是蓝军真的准备进攻,还是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让他们不得休息。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村内守军都知道红军已经演习失败了,而自己这些人就是红方仅剩的力量了。

    可是,这不但没让他们士气低落,反而让他们都信心百倍,斗志昂扬。因为大家都知道好机会来了。只要坚持下去,借着这场战斗,用自己这千余人耗掉蓝军几千人,那么自己的命运将和其他绝大部分的红军将士截然不同。自己这千余人肯定会立功授勋,成为这次演习中表现最杰出的一批人,前途一片光明。

    三个方向的村口外,蓝军的扫雷坦克已经隆隆的开到了指定位置。后面的闪电-3中型坦克,还有很少露面的“雷鸣”重型步兵坦克,还有疾风33装甲运兵车,还有车后牵引的矮小轻便、适合巷战的75步兵炮……

    庄子里的守军怕蓝军趁黑偷袭,隔一会儿就打出来一枚照明弹。雪亮的镁光弹在天上晃晃悠悠下落,把村外一大片都照得宛如白昼。

    就在几百米外的蓝军躲在坦克后面、随时准备进攻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开来一辆军官车,悠哉游哉,沿着小路朝着庄子的方向开去。

    “哪一个?停下!”

    那辆军官车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村口的方向开。

    “咦?”

    一个坦克排长骂了一句,一挥手,后面的一辆疾风33装甲车立刻动起来,开足马力吼叫着向前冲去,一下子就过了不紧不慢的军官车。装甲车挡在前面停下,转动两条履带,把身子横了过来,堵住了田间小路。

    军官车停了下来。装甲车上的一个士官站起来,喝道:

    “干什么的?口令!”

    军官车上两个人,司机是个一等兵,边上是个上尉。但两人都是宪兵制服,戴着演习裁判的臂章。

    看到是演习裁判,装甲车上的士官放松了,但还是例行问道:

    “口令?”

    那个上尉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答道:

    “板鸭。”

    “蹄膀。”

    装甲车上的士官也答道。接着,他又问道:

    “长官,您是哪部分的?这时候进庄子有什么事情?”

    “对,有事情。”

    尉皱着眉头,也不愿跟他多说,只是挥着手,示意他把装甲车倒开,让出路来。

    士官见他是演习裁判,又是长官,也不再多问什么了,低头吩咐司机把装甲车退到旁边的田地里去。

    装甲车隆隆地退开了,军官车加大油门,一溜烟地开进庄子里去了。

    ……

    刚开进村子里,旁边一座房子里立刻传出了一声低吼:

    “停下!干什么的?”

    同时好几声枪栓响,还有机枪拉动枪机的声音。

    军官车停下,那个上尉摘掉帽子,骂道:

    “干什么干!老子都不认得!”

    “啊,师座!”

    黑暗中的声音惊喜地呼道。紧接着,好几个声音都欣喜地喊着:

    “师座!师座!”

    “这还差不多,老子跑回来容易吗!”黄叔亮挥挥手,示意车继续开,“还不是为了带着你们死的更好看些!”

    车子开进了庄子。而“师座回来了“的消息,更是快地传遍了这个小庄子。守军的士气涨到了最高点。

    ……

    村中心的师部里,几个参谋们得知红军司令部同意他们继续“送死”,都乐得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见蓝军的“尸体”躺了一村子,看到自己的胸前都挂上了勋章一样。

    “师座,”一个参谋笑得合不拢嘴,“您这样装作演习裁判,不犯规啊?”

    “犯规了,怎么着?”黄叔亮眼睛一翻,灌了一大口水,抹着嘴道,“不是说一切要仿照真实吗?既然有演习裁判,那我冒充一下就不行?他蓝军提前进攻不犯规,我冒充演习裁判就犯规啦?鸟。”

    “当!!!”

    一声巨响传进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蹲低身子。然后马上各自奔赴岗位。地图桌、无线电、野战电话,黄叔亮抓着望远镜,带着一个参谋把腿就往二楼跑去。

    “37反坦克炮!我们的!”

    黄叔亮边跑边说。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更响的巨响传过来。

    “这下是蓝军!57坦克炮,是雷鸣坦克!”

    爬到三楼,黄叔亮攀着梯子爬上房顶。这是全村唯一一座三层小楼,也是庄子里最高的制高点。

    炮声是在村东南方向传来的,天上已经有了一枚照明弹射着镁光,晃晃悠悠地下落,村东南方那一片被照得雪亮。

    两人爬上来,蹲低身子,端着望远镜借着镁光看去。

    这时候,那边传来了急促的机枪声。很快就掺杂着冲锋枪的声音,还有呐喊声。同时,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三层楼还不够高,村口那一块被好多房子挡住了。但能看到那边闪光不断,打得热火朝天。

    “传令!”黄叔亮回头喊道,“让其他方向炮位严密戒备!敌人不可能只从这一个方向进攻!”

    参谋立刻冲着天窗向里喊话传令。

    还没说完,村子西边又传来一声脆响。这下声音不太大,既不是炮声也不是枪声,充其量像过年放的爆竹一样。

    这是演习用的地雷。同时,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

    “师座,是蓝军的扫雷坦克!”

    参谋喊道。

    黄叔亮点点头,拿着望远镜往西边看去。

    ……

    村子西口,一辆扫雷坦克前伸着长长的钢臂,钢臂前端的几条大铁链不断转动,抽打地面,地面上也不时爆起火光和硝烟。反坦克地雷、反步兵地雷都被一一引爆。

    后面,是一辆高大的“雷鸣”重型坦克。扫雷坦克和雷鸣坦克都是身坚皮厚,他们在最前方,承受守军的第一次打击。

    蓝军的装甲运兵车跟在后面,车内士兵握着冲锋枪,紧紧低着头。前方的机枪不停瞄着两边的建筑窗口,准备随时根据命令跳出车外,与敌军短兵相接。

第75集 交代后事

    庄子东面入口小路上,埋伏在路旁猪圈里的两门37反坦克炮同时开火。两声爆响,火光闪过,蓝军的雷鸣-1坦克继续往前开了两米,然后停下来,鸣叫着转动炮塔,57毫米的粗大炮管压低,对准了右前方的猪圈。

    猪圈里的猪尖叫着,藏在里面的两组红军反坦克炮手也叫喊着,努力把37炮推转过来,想推出猪圈,往后面撤退。但是雷鸣坦克开火了。一声巨响,炮口喷出火焰,猪圈里的几头猪变本加厉地嚎叫起来,前蹄攀着栅栏,长嘴巴挤在中间,拼命想要逃出来,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蓝军坦克后面,一个演习裁判提着白灰桶冲上来,二话不说,在雷鸣坦克的前装甲板上刷了一道醒目的白灰,表示这辆坦克受了轻度损伤。

    车长不爽了,掀开顶盖露出身子,冲下面喊道:

    “喂,我前装甲50毫米厚,他两门37小炮就能把我击伤?这是雷鸣1,不是闪电3!搞错了吧?”

    那个演习裁判把刷子放回桶里,放出一句话来:

    “没搞错!距离这么近,又是两同时击中,算你轻伤一点问题没有!不服就下场!”

    紧接着一头冲进猪圈,叫住那几个红军反坦克炮手:

    “哎哎,你们别跑!57毫米高爆弹在你们中间爆炸,你们全部阵亡了!两门反坦克炮被摧毁!”

    雷鸣坦克车长笑了,嘟囔一句:

    “这还差不多。”

    然后缩回炮塔,盖上顶盖,继续往前推进。

    那几个红军士兵狼狈地推着两门反坦克炮出了猪圈,然后很老实地想返回阵亡地点躺下。

    但是猪圈里,臭气熏天、满地猪粪,几头狂躁的猪跑来跑去,嘶声尖叫,仿佛要把人给吃了。

    “算了算了,”那个演习裁判摇摇头,“你们到村外边躺着去吧。”

    几个红军士兵放了心,跑出去了。

    话音刚落,前方一声更大的巨响,如同闷雷一般。紧接着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蓝军扫雷坦克被75步兵炮直接命中,彻底损毁!车上人员全部阵亡……”

    ……

    南边村口,蓝军已经有两辆坦克被击毁了,同时对面黑暗中不停地喷着机枪火舌,试图往里冲的蓝军步兵接连“阵亡”。只是由于战场狭窄,双方阵亡人员都不能躺在原地,而是到村外集中。

    加上这是整场演习的最后一战了,而且晚上田地里蛇虫较多,演习裁判们也不大要求“阵亡”士兵躺下了,只是集中待命就行。所以双方打起仗来都更加“不怕死”,尤其是兵力充足的蓝军,仗着人多拼命往里冲,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虽然蓝军官兵对红六师残余的抵抗有心理准备,但都没想到他们的火力会这样密集。在通向村内的小路两旁,仿佛有打不完的机枪点。一个机枪点在暗中开火,让蓝军阵亡十几人,然后后面上来的坦克一炮把机枪点清除掉,但是紧接着不知从何处就会冒出一门火炮,而且经常是75毫米步兵炮,偶尔还有105榴弹炮这种大家伙。在这种大口径火炮面前,什么样的坦克也会被一击致命。

    等到步兵从后面跳下装甲车、端着冲锋枪上去清除火炮点的时候,黑暗中又会有一两条机枪火舌喷出来,然后半个班的步兵就“阵亡”了。

    要命的还有小路上不时炸响的地雷。步兵往里冲,不时踩中反步兵地雷,被“炸死”,然后灰溜溜地退往村外。乘坐坦克或装甲车的话,不怕反步兵地雷,但是又会有更大的反坦克地雷炸响。坦克就会被当场击毁,而装甲车更要命,不但被毁,而且还会阵亡一半士兵。

    各条小路上,蓝军冲在最前面的扫雷坦克全部被击毁了,停在那里,堵住道路。后面的坦克和装甲车开不进去,只能一边用步兵往里冲,一边再从外面调进来修理营的车辆往外拖。

    要是真实战斗,这么你来我往的开炮互射的话,不少房屋已经变成瓦砾了,很多建筑也会被撞开,成为新的道路。但是这是演习,可以推算伤亡,但不能真的把老百姓的房子撞开。所以蓝军只能在村庄原有的道路上展开运动。而这些原有道路,都是被红六师反复设计好火力点的,蓝军被动之极。

    ……

    “师座,”蓝军前线指挥部的高地上,参谋端着望远镜,着急地说着,“得想想办法啊,这样打下去,在这个小庄子的损失,就要比整个演习的损失还多了!”

    “嗯。”

    侯鹤坤没有回答,继续举着他单独配备的高倍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庄子里的战事。

    “我们的损失有多少了?”

    他突然问道。

    旁边的几个参谋马上拿起几张报告比对一下,然后报告道:

    “师座,我们现在已经‘阵亡’了四百人以上,全部伤亡加起来已经近八百人,被彻底击毁坦克六辆、装甲车七辆,被击伤坦克四辆、装甲车六辆……师座,现在才进攻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伤亡这么大了!我们还没摸进庄子的门呢!”

    “阵亡四百人,损毁十三辆……”侯鹤坤自言自语地说道,“还不够啊……”

    旁边几个参谋都听到了,都是一愣:

    “师座,您说什么?还不够?”

    侯鹤坤没解释,只是吩咐道:

    “你们注意把握,拿下庄子的时候,伤亡尽量别过四五千人……明白吗。”

    “师座?”一个参谋奇道,“四五千人?不至于伤亡四五千人吧?”

    其他几个人也都大为惊讶。师座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悲观起来?这个小庄子是比较棘手,但也不至于伤亡这么多人吧?

    “总之,保持现在这个势头,”侯鹤坤说道,“不要太快,也不要太猛。”

    “……师座,为什么?”

    侯鹤坤朝着向小强和朱佑榕的那个高低遥望了一眼,说道:

    “不为什么,照做吧。”

    ……

    几百米外的高地上,朱佑榕和向小强并肩坐在草地上,凝望着远方庄内不断的闪光,还有飘来的枪炮声。

    这儿看战场,显得遥远极了,很容易有一种游离于战争之外、然的感觉。

    周围的卫兵和军官们都站在较远的地方,保卫着女皇陛下。这个距离能看到二人,同时又听不到他们说话。

    六月初的夜晚,蚊子倒还不算多,但由于高地四周亮了八盏红灯,所以吸引了不少小飞虫来飞舞。朱佑榕旁边放了一只香炉,味道高雅的蚊香若有若无地飘浮在周围,倒是没有蚊虫来骚扰。

    “你在有意让红方,是吧。”

    朱佑榕轻声问道。

    向小强看了一眼朱佑榕,没想到这丫头的眼睛还真厉害。……或者说,不是眼睛,而是洞察人心的能力。

    他微微一笑,看看四周,小声道:

    “不是我让红方,是蓝军让红方。”

    朱佑榕瞥了他一眼,继续凝视着远方的战场:

    “蓝军没得到你的授意?……那秀秀干什么去了。”

    向小强哑然。朱佑榕竟然敏感地现,秀秀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对秀秀这么敏感……说明了什么?

    还别说,秀秀真的被他派到侯鹤坤那里,去“暗示”去了。

    怎么说的来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么演习也是政治的延续。下面的战斗这么激烈、这么“血肉横飞”,几乎都可以称作“新孟庄绞肉机”了,可是蓝军就是很诡异地没用烟幕弹。

    看来侯鹤坤还是很“懂政治”的。要知道,他完全可以像隆美尔那样,听不懂暗示的。

    向小强笑道:

    “陛下,这场演习,蓝军消灭了红军六个师,而自身伤亡还不到三千人……这个比例太……怎么说呢,太不好看了。”

    朱佑榕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拉着脚下的草。过了一会儿,她叹道:

    “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向小强有点意外。说实话,他这么干,就是不想让唐云生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元帅下不来台,不想让自己刚刚交好的6军大佬脸面不好看。但是,这也只是他一念之差,根本不存在迫不得已的问题。

    朱佑榕仍然是望着远处的战火,手里一下一下拔着草,默默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担心,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将来,想现在把各方面的关系都处的好一些……”

    向小强纳闷了,朱佑榕怎么越说越莫名其妙了?考虑一下将来?

    朱佑榕仰望着天空,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挺之,你不必担心,我们是好朋友……这话我还记得,我不会让我的好朋友将来没有退路……南洋新领地还没任命总督,你想去吗?”

    向小强着实吓了一大跳。

    朱佑榕前半句又提起他们是朋友,向小强还没刚感动一下呢,后半句就把他吓得不轻。

    怎么,这就把自己配到南洋去了?出啥事啦?

    朱佑榕继续幽幽地说道:

    “要是你不想去南洋也行,我再给你想想别的办法……总之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向小强越地毛了,此刻远处的战斗也吸引不了他了。

    怎么这丫头像是在交代后事啊?

    “怎么回事?”他盯着朱佑榕道,“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第76集 猜测

    后半夜的月光下,长长的车队行驶在沪宁公路上。

    “要塞”演习结束了。这场投入八个师、十万人、两百架飞机的战役级实兵对抗演习,仅仅进行了两天,还不到48小时、只有45小时,就结束了。

    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不光是闪电般的度。要不是最后一场战斗、蓝军强攻新孟庄的话,让人同样贴破眼睛的,还会有一边倒的伤亡比例。

    现在双方的伤亡比是:红军六个师七万五千人被歼灭,蓝军损失了六千人,只是红军的一个零头多一点。其中近四千人都是最后一战——围攻新孟庄伤亡的。

    但是,考虑到蓝军总兵力只有两万五千人,这六千人的伤亡对蓝军来说还是不小的,相当于半个师、四分之一了。

    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演习上,蓝军大获全胜。但是对向小强来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蓝军的胜利是他预料之中的。一方彻底占有制空权和6地机动权、而且在对方兵力只有自己的三倍而不是三十倍,取胜是应该的。但这场胜利太快了,太彻底了。作为红方的指挥者,德高望重的6军总参谋长,向小强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不过,这也只是次要的了。更打击他的是,暹罗王子即将来南京,而朱佑榕已经决定嫁给他了。而且,这丫头也预料到了自己嫁出去后,“好朋友”向小强可能的艰难处境,已经为他预备好后路了!

    向小强现在的心情,真想派两个人到曼谷去,把那个什么狗屁王子给阉了,看他怎么娶朱佑榕。

    但是这也只能在心里狠而已。不论是真的把人家给阉了,还是做了,以他向小强现在掌握的权力和资源,都不是办不到。而且就算嫁祸到什么“外国敌对势力”头上,也是容易得很。但是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是搞阴谋能行的。这是阳谋,也就是说,不管你干的再漂亮、再巧妙,只要不是弱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女皇陛下嫁到暹罗,受损害最大的就是御前红人、人民卫队司令向小强。暹罗王子出事了,女皇嫁不过去了,第一个受益的还是他向小强。甚至可以说,现在要真有什么敌对势力想陷害向小强的话,那太简单了,只要把暹罗王子给做了就行了。

    想到这里,向小强都禁不住一阵毛。

    ……

    向小强现在感受到了前所谓有的危机感。自己要失去政治靠山了!要失去能让自己平步青云的助力了!一旦失去了,那么自己费尽心思推动的“北伐计划”,也多半要泡汤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失去心爱的女孩——朱佑榕了!

    装甲指挥车内,无线电扬声器里传出凄美、温柔地唱片歌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

    那是一号车在放唱片。一号车,就是整个女皇车队的“旗舰”,也就是朱佑榕的那辆。

    向小强一听这曲子,就知道朱佑榕那丫头又在抒情了。

    跟后世相比,这时候的大明在很多地方都挺“文化”。比如,喜欢把传统的古典诗词普上婉约的曲子,行出来。而且销量通常都还不错,这一路“婉约歌星”也很受追捧。

    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军事大演习胜利结束、雄赳赳气昂昂返回京师的路上,朱佑榕那丫头的酸腐气又上来了。不放军歌就罢了,还弄那么小资的唱片来放……

    扬声器里还在继续传出: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

    “照你妈了隔壁的死人头啊!”

    向小强破口大骂,一脚踢在装甲板上,把秀秀吓了一大跳。

    这种指挥车是类似拖车的形式,前面是一个车头,后面拖着指挥车。就像一个缩小版的集装箱货车一样,前面是车头,后面的“集装箱”就是指挥车。司机在前边,后面的指挥车是完全私密的。

    这辆指挥车里,就只有向小强和秀秀。秀秀正守着电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向小强呢。向小强这一路的坐立不安、魂不守舍,秀秀可是早就看在眼里了,而且大致原因也早就猜个**不离十。不过向小强这么咆哮一下子,秀秀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秀秀默默地捧过一杯茶,给向小强消火。向小强让她把茶放在小桌上,没有喝,只是烦躁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秀秀又默默地打开桌上的烟听,抽出一支烟含在两唇之间,然后拿起打火机点着火凑在烟头上,轻轻吸一下,把香烟点着了,才放到向小强手里。

    向小强夹着香烟,使劲儿抽了一大口,坐在椅子里,长长地喷了出来。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秀秀,又继续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烟雾在灯光下慢慢地缭绕、上升、扩散。而秀秀就坐在自己对面,在这狭小空间中,慢慢的被这些烟雾包围了。

    向小强轻叹了口气,指了一下旁边:

    “把窗子打开吧。”

    秀秀马上站起来,把两侧的射击窗上的钢板盖打开了。

    虽然射击窗很小,但外面的新鲜凉风马上涌进来,车厢内的烟雾转眼就被卷干净了。

    向小强又瞥了一眼秀秀,心中一个念头慢慢冒出来:有秀秀这样漂亮、聪明、听话、温柔、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老婆,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了?现在坐在她对面,喝着她沏的茶,抽着她点的烟,心中想的却是如何追别的女孩,是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向小强几乎已经肯定,自己跟朱佑榕的这点纠葛,根本就没瞒过秀秀的眼睛。这小妮子是干什么的,当初能被东厂挑去做卧底,看透自己这点小花花肠子,那还在话下?

    说真的,要是现在在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闹的、一副醋坛子模样的老婆,向小强心中就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歉疚了。但是面对越温柔、听话、善解人意的秀秀,向小强灵魂还真的被自己拷问了一下。

    他努力说服自己道:

    这不是对不起秀秀。失去了朱佑榕,就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就不能给秀秀更好的生活,不能给秀秀的母亲和弟弟更好的保护。秀秀嫁自己、努力地讨好自己,不就是为的这个么?……咳,除了爱情,不就是为这个么?

    还有,没有了朱佑榕做支持,自己的北伐满清理想就会化成泡影。那么,北方四亿同胞就要继续生活在黑暗中,继续的水深火热下去……

    所以,一定要克服“小我”,要想方设法把朱佑榕追到手。

    回去找郑玉璁了解详细情况,了解那个狗屁王子什么时候来、以及他的一切信息,商量该怎么办。

    现在有了问题,就要解决。不容易解决,开动脑筋,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努力达到目的。向小强知道自己自从那个冬夜爬上满清驱逐舰的船锚上的之后,在这个世界里就不会再认输了。

    ……

    回到了南京,朱佑榕回了紫禁城,向小强回了官邸,各自睡了半夜。

    第二天中午向小强起来,吃完午饭,带着随员去6总参参加关于这次演习的记者招待会。他没带秀秀去,而只是带了胡炯。秀秀平时带在身边是很好用的,但这次是正式的新闻场合,带秀秀这个琉球公主去的话,太过拉风。而向小强这次只想低调的。蓝军(或者说他的人民卫队)完胜了红军(或者说大明6军),再这么拉风的话,真的就不利于安定团结了。

    吃午饭的时候,他把手下几个人召集来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认为向小强授意蓝军在最后一战里“让”了红军,应该是做得对的。本来就是以两个师对六个师,只要赢,在很多人看来就已经是不错的了。没必要赢得那么绝。对清战争重要,和6军高层的关系也很重要。

    这次记者招待会是由统帅部主持的,地点设在了6军总参谋部里。出席的重要人物除了代表统帅部的张照先外,还有代表6军和红方司令的唐云生,代表人民卫队的向小强,代表蓝方司令的隆美尔。还有代表女皇出席的、朱佑榕的席秘书卫子衿。

    一干重要人物落座、一阵镁光灯闪过后,一名记者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是《秦淮报》的记者,请问向小强将军,这次军事演习,官方通报的演习假定是清军大举过江、我军如何在江南大地上迎击、歼灭他们。而外界盛传的一些猜测,则表明这次演习的假定并不是迎击进犯的清军,而是明军北渡长江、主动对清军动攻击。作为这次演习的提出者和主要筹划者,能谈谈您的看法吗?”

    向小强端起杯子,轻轻喝了口茶,心中却有点打鼓。这个问题事先也不是没有想到。但这第一个问题就冲着自己来,而且还是个自己虽然想到、但却一直没想好怎么回答的问题。这的确很是棘手。

第77集 演习的胜败

    向小强知道,外界这种“盛传”的确是传对了。这次演习幌子是假定清军南返、明军还击,但真实的假定就是明军北上进攻清军。

    另外他也知道所谓的“外界盛传”也并没有“盛”到哪里。演习不过进行了两天而已,还是在广阔乡间进行的运动战为主。尽管这两天内不少村民、市民都察觉到了有这么一场军事动作,也大约猜到了是演习,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两天中有少量反应快的媒体派记者坐汽车来搜索、采访,但是演习区域太大了,尤其是蓝军太神出鬼没了,能找到战场的记者,也就几个而已。

    就是这几个记者,也只是拍了一些战场照片、写了一些个人的推测、趁军官不注意采访了几名士兵,仅此而已。直到昨夜演习结束,报界对这场演习的了解还只是不完整的片段,对演习的规模、区域等等都还不清楚呢。

    也就是今天早上报界蜂拥到6军各部门采访时,才得出了较完整的信息,包括演习假定是什么等等。哪来的什么“外界盛传”。不过是报纸自己的猜测,托词“外界盛传”罢了。要不是我们主动开记者招待会,你们连可“盛传”的也没有。

    但向小强早已经学会了不惹这些无冕之王。他们说“盛传”就“盛传”吧。他脑子转了两下,微笑道:

    “可能是这次演习的双方安排吧,让大家有些疑惑。比如说,为什么明明是假定代表清军的红军是防守方,而假定为明军的蓝方却是进攻方。”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圈记者。记者们扛着照相机、拿着本子记录他的话,然后抬头望着他。不少人轻轻点头,表示有这个问题。

    向小强心中略为满意,他成功地把这种“盛传”是真的还是假的,引导到这个新问题上去了。那就好办了,接下来只要解释这个“为什么”就行了,避免了亲口说出谎言。

    他知道,有朝一日大明是真的要北伐满清的,而那个时候,大家也都会明白这次演习的真正目的。向小强身为重要公众人物,不论是否处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亲口对媒体、对大明人民说了谎,总是一个污点。

    他继续说道:

    “满清6军号称‘千师6军’,而至今没有一个哪怕半摩托化的步兵师。而我大明6军,6军师的半摩托化已经是很普遍的了。至于占到多少比例,这个涉及军事机密,恕我不能奉告。但是可以告诉各位,我军的半摩托化作战单位已经非常普遍、能够形成强大威慑力了。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全摩托化步兵师、机械化步兵师和装甲师。这些都是清军所没有的。

    “这就决定了在一个广阔的战场上,虽然数量优势在清军一边,但机动优势将在我们一边。如果考虑到清军刚刚过江南下,各种辎重还没有足够的车辆来运输,还属于轻装步兵的状态,那么他们的机动能力将会更差。所以在演习中,红蓝双方的数量和机动能力,也是大致按照这个比例配制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蓝军掌握了战场机动权,像个进攻者,而红军没有机动权,反而像个防御者。”

    第二个记者问道:

    “我是《金陵商报》的记者,我想请问张照先元帅,作为这次演习的总筹划人,您对于6军惨败于人民卫队之下,而且败得如此不成比例,有什么看法呢?”

    张照先、唐云生和向小强听到这个问题,都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这种问题肯定会在记者会上出现的。报纸要赚眼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红军惨败于蓝军,说成6军惨败于人民卫队。

    向小强还有些担心地看了唐云生一眼,怕这个老头心眼儿小,心里本就有什么,再被记者的话这么一撩拨,有了隔阂就坏了。但是唐云生表情好像没那意思,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张照先笑道:

    “先我更正一下,不是6军败于人民卫队之下,而是红方败于蓝方之下。蓝军是人民卫队和6军各一个师组成的,这两个师各自歼灭红方师的数量,是相等的。而且考虑到蓝二师只是摩步师,战果能和蓝一师这个装甲师相等,说明我们的大明军队不只是人民卫队战斗力强,普通的6军师战斗力也很强。蓝军胜了,并不是因为它的一半是人民卫队,是因为它采用了先进的新战法。

    “我还想提醒大家一点,这次演习是试验性质的,技术性多于政治性。试验什么呢?主要是试验新战法,试验在拥有全面制空权和机动权的情况下,做不做得到短时间内以少胜多。在计划这次演习之前,我和唐帅,还有其他一些将领曾经讨论过这个军事问题,我们都非常有兴趣,觉得这对我们的防御安全非常重要。大家都在想,假如清虏再次南侵的话,我们采用这种战法是否能大大减少伤亡?是否能扬长避短、以少胜多?

    “我和唐帅、还有向司令都认为新战法非常优越,应该具有很大的威力。但究竟优越到什么程度、有多大威力?这还得具体试验。于是,我们奏请陛下,筹划了这次实兵演习。说是试验性质的,不带政治色彩,但毕竟还是要做出假定的,那肯定就是得有人‘扮演’明军,有人‘扮演’清军。唐帅虽然也是非常看好新战法,但为了能让‘试验’更加严谨、更经得起推敲,我让他亲自操刀,担任红军的总指挥。

    “但是你刚才也问了,红方为什么败得这么惨。要知道,红方是完全没有制空权和6地机动权的。在演习之前,我们对这‘两权’不是很重视,更多的看到了双方兵力对比。但是经过这次演习,我们知道,如果没有这‘两权’,不要说三倍兵力,就是十倍兵力,用通俗的话讲,还是施展不开,只能被动挨打。这也是我们搞这次演习的目的。从这一点来说,唐帅没有失败,6军没有失败,他们和所有参演的官兵一样,都是胜利者。”

    向小强听着张照先老头这一通云山雾罩,算是真正服了他了。这老头官腔打的,四平八稳、漂漂亮亮的,把红蓝双方脸面都给兜圆了,而且报界外行们听着还是那么回事。向小强这时候也算送了一口气,往唐云生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唐云生也朝自己这边看来,两人微微一笑,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月末了,脑子很累……今天更得少些,不多说什么了,抱歉。)

第78集 一个时代的终结

    北京。

    1936年新年南侵失败后,广武皇帝知道自己威望已经降到了最低,再加上自己靠政变上台,本身又没有什么根基,此刻是摇摇欲坠。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最大程度的取得各方面的支持,对全国的政、军、警、宪、特等统治系统采取了“以物质拉拢为主”的手段,也就是只要这段时间你不反对我,效忠我,你别的再怎么为所欲为我都不管。

    具有标志性的,就是保定兵工厂事件,造成了那么大的后果,但是广武并没有对军工后勤系统动一下,一个人的乌纱帽也没丢,反而拨下巨款,为暴动中的伤亡的官员抚恤。保定的官员和军警宪特,也都得到了大笔的“奖金”,作为他们“剿匪得力”的奖赏。

    这件事这么一处理,全国的军政官员都看在眼里了。那些捏了一把汗、以为要来一场整肃风暴的军工系统官员们,现在全放松了。全大清的官员也都放松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敏感的头脑,一下全明白了。

    顿时在国家机器内,广武皇帝的“支持率”一下子窜到了最高,暂时没什么势力能威胁他的位置了。

    于是,短短的几个月内,大清迅进入了最黑暗、最腐朽的时代。无论是官员还是军队,都放开胆子敞开捞钱,以前不敢干的,现在都光明正大的干起来了。大家都觉得跟着当今皇上最有油水。毕竟在这艘千疮百孔、即将沉没的大船上,为自己捞油水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但是广武也没闲着,他以十分隐蔽、缓和的手段,不动声色地培植着自己的力量,开始把各个要害职位上的换成自己人。自己人中最可靠的,就是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新封的和硕顺亲王毓畇、和硕忠勤王毓町。毓畇只有二十岁,政变之后广武就让他掌管了五个近卫师。毓町只有十六岁,广武现在又让他掌管了二十四个八旗师。

    近卫军和八旗军两支军队控制住了,整个京师一带就安全了。但是除此之外,最要害的部门就是特务系统粘杆处了。原来的十四格格是难得的人才,粘杆处在她的手下就像一头猛虎一样,在对南明的谍报战中颇占上风。但是现在把她逼到南明那边去之后,广武突然现,偌大的大清皇家宗室中,竟找不出一个才能比得过十四格格的。更不用说同时满足才能和忠诚度了。

    广武万般无奈之下,做了个看似荒唐的安排,把自己六岁的皇长子任命为粘杆处最高长官,但是还在宫里;另再在长官之下设置“左次长”和“右次长”两个副职,派两个互为政敌的人担任,让他们互相盯着对方。没有正职的批准,整个粘杆处都不能有任何行动,甚至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所谓的正职批准,其实也就是广武本人批准。

    这样就等于把粘杆处拿过来,完全自己掌管了。粘杆处的效率和威力自此一落千丈,但是对于广武来说,却安全多了。

    ……

    北京城外西北角,香山。这里已经成了粘杆处总部的新址。作为北京近郊的传统风景区,香山原先是全北京人的,但现在已经被粘杆处这一个系统完全占有了。方圆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山区到处都是铁丝网、岗哨、还有刷着“军情重地、严禁入内”的牌子。

    山上根据景色的优劣、视野的远近、地势的高低等等,被粘杆处各大部门瓜分完毕,各处大兴土木,修建豪华奢侈的馆舍府邸,办公面积比十四格格时代增加了五十倍。原先在北京城里的时候,粘杆处总部也就是一栋楼而已,从最高长官办公室到下面任何一个部门,都不过两分钟的。但是现在从一个部门到另一个部门的话,要在风景秀丽的枫林中,走上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的距离。

    而且在核心办公区的外围,是粘杆处官员们的近百座私宅,依旧是按照官位高低来决定位置风景和奢华程度。不用说高官大员的宅邸,就是一个小部门负责人,在香山上也有独门独院的三层豪华别墅,其土木规模和奢华程度,甚至能让郑玉璁这样的南明贵戚看后都得羡慕不已。

    现在香山就像个大工地,山岭、山峰、山坳里,到处都在施工。粘杆处右次长的儿子依尔觉罗-谨礼今天来施工现场视察。一来他老子是粘杆处的次长,他自己也很快就要进粘杆处总署担任高官,理应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办公址修建得怎么样了;二来修建香山粘杆处总部和周边豪宅的建造,分别由四个权贵家族把持经营,其中一块就归他所有。

    盘山公路上,几十个卫兵中间,谨礼靠着背后的敞篷劳斯莱斯,戴着礼帽、抽着烟斗,盯着十米外正在建的缩小版“温莎城堡”。这是仿照英国王室在温莎的传统度假城堡建造的。只不过在这里,这只是粘杆处总署里一个处长的别墅。

    更夸张的在上面,沿着盘山公路再开十几分钟,就会有一座更奢华的山间豪宅,那是参照德国“新天鹅城堡”建造的缩小版。而德国新天鹅城堡,则是公认的世界上最美丽的山间城堡……

    那就是他老爹、粘杆处右次长的宅子之一。

    盘山公路上,上百衣衫褴褛、肌肤黝黑的民伕,正抽着骡马、推着牛车,拉着整车整车的条石,为权贵们建造这些世界闻名的城堡、山庄、庄园……

    谨礼的身边,一个满脸谄媚的粘杆处中校正贴着他的耳朵,笑嘻嘻地说着什么。这个人的身后几步远,另一个人粘杆处少校在那里,盯着他们。

    谨礼漫不经心地听着,不时地瞥一眼旁边那个少校,露出讽刺的笑。

    但是,跟他说话的中校笑嘻嘻地,把一只信封塞进了他手里。谨礼捏了捏信封厚度,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叠不记名债券。以美元为单位的,每张1000美元,一共10张。

    他微微一笑,又装了回去,顺手装进了上衣口袋。

    说实话,这一万美元他还真没看上。一万美元也就是三万多大洋,而他负责的这四分之一的香山工程,预算就有六千多万大洋。其实有两千万就足够了。纵是实打实的不偷工减料,也足够了。也就是说,四千万已经装倒自己口袋里了。

    但是考虑到他们求自己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那这三万多大洋还是不收白不收。

    “这么说……”他斜着眼睛瞥着那个少校,却对塞钱给他的这个中校说道,“他想见家父?就是想通过家父跟皇上面前递句话儿?”

    “是啊,谨爷……”

    “先说好,”谨礼不冷不热地说道,“这只是给我的,跟家父没关系……跟他说,见了家父那儿,还得有一份孝敬。还有,不管事儿办的成办不成,这钱爷是不会退给他的。懂了?”

    “谨爷放心,这点小事,自然只是谨爷吩咐一遍,奴才就印在心里了……”

    谨礼摇摇头,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少校,自言自语摇头笑道:

    “说真的,真不懂这些人……人家都拼命为自己捞,还有自己掏腰包为国家办事的……唉,真开了眼界了。”

    “谨大人明鉴!”那个少校两腿一并,低头说道,“谨大人,这次南明演习,属下真的看出来,他们的那套新战法的确是我大清之心腹大患!他们也是真的为了进攻我大清而操练的!为了我大清安全考虑,属下愿向皇上进言……”

    谨礼冷笑道:

    “是啊,全大清就你看出来了,其他的都是傻子?跟你说,昨儿个宫里就传出话来,皇上听了南边的演习情报后,只说了八个字:自不量力,至为可笑!知道吧?皇上已经都话了,谁还再提这件事?”

    “谨大人!”那个少校一个千儿扎下去,大声道,“此事事关我大清安危啊,万望大人费心周全!”

    “好好好,我帮你周全!”谨礼冷笑着,“我只安排你见到家父,至于家父听了愿不愿帮你带话儿,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谨大人!”

    这个少校心中默默地说道:也要看大清的造化了。

第79集 全球最伟大的国家

    晚上九点多,粘杆处宝应站的副站长费莫-庆海少校军装笔挺,直挺挺地坐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内。这是粘杆处右次长依尔觉罗-永贵在北京城外六座别墅中的一座。这次托关系找到了永大人的大公子,花了三万多大洋,总算得到了一次拜见的机会。这次他又备了一只箱子作为“初次孝敬”,送给永贵大人。

    庆海笔直地坐在沙上,打量着这间客厅。这应该是这栋大别墅几个客厅中的一个,因为墙上挂着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肩胛骨制成的骨匾,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非洲厅。

    三个汉字的下面,还有英文的小字

    这间大客厅非洲特色很浓,谁都能看出来。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狩猎品陈列厅更合适。左右两面墙上,各整齐地镶嵌着十颗一模一样雄狮的狮头,相当气派。壁炉的上方,镶着一整根非洲象象牙。进门的地方,还有一只大猩猩的标本,一人多高,背部毛色银灰,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要给所有踏进客厅的客人以下马威似的。

    庆海打量着四周,计算着这件客厅内这些东西的价值。永贵大人去没去过非洲他不知道,但这满客厅的狮子、大象、大猩猩,显然不可能是他亲手打的。显然永贵大人对野生动物制品有明显的嗜好。这些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向每一个求见者宣告:送得少的趁早出去。

    庆海又盯着脚下自己的那只箱子,心中稍稍安了一些。初夏了依然凉凉的。沙上铺着非洲岩蟒的皮制成的席子,上面光洁的鳞片很凉,手感也极好。但是庆海坐在上面却极为不自在,好像有一种被大蟒蛇缠住吞下的感觉。

    ……

    大别墅的另一侧建筑里,一间更大、装修更奢华的“北美厅目的灯光下,十二名金女郎跳着康康舞。这些都是美国百老汇的专业演员,她们上身穿着男性的服装,戴着礼帽、敞怀穿着西装,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领带,而西装下面却是纯女性特色的蕾丝吊带袜、高跟鞋。十二个金女郎统一舞动着手杖,伴着火热的舞曲,二十四条健美的大腿不停地抬高整齐挥动,颇为壮观,彰显着康康舞充满难度的火辣魅力。

    周围灯光幽暗,坐着五六个大清官员。他们之中有皇上身边器重的军机大臣,有军队的高官,还有全国警察总署的头子……东道当然是粘杆处右次长依尔觉罗-永贵。

    北美厅里的这几个人,有的是永贵要巴结的,有的是来巴结永贵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坐在一起,一团和气地共同欣赏“演出”。他们每人怀里都一左一右,各自抱着一对只穿者三点内衣的美丽少女。左边的是来自美国的百老汇年轻演员,右边是在北京挑选的女大学生,专门挑选容貌美丽、英语优秀的,来给大人们“当翻译”……

    在一片**的气氛下,这些大清国的高级官员们似乎都忘记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全都沉浸在眼前的快乐中了。

    帝国空军大臣白佳-富祥搂着身边一中一外两个少女,在吵闹的音乐中一边抚摸她们、一边对着左边的美国少女大声笑道:

    “小密斯,你说是你们美国好还是我们大清好?”

    右边的大清女学生一边酥软在富祥的怀中喘息着,一边不忘记用英语翻译了一遍。左边的美国“小密斯”咯咯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大清!好!”

    不光是富祥,就连他身边的官员也都哈哈笑起来。永贵笑道:

    “小密斯,你说大清那点儿比美国好啊?”

    大清女学生又微笑着用英语翻译了一遍,那个美国金少女笑呵呵地说了几句,然后女学生又声音甜美地说道:

    “大人,她说我们大清军队比美国强大,物产比美国丰富,人民比美国幸福,国家比美国富裕……”

    祥打断她,好奇地道,“她说我们大清必美国还富?”

    女学生又翻译了,听那个美国少女说完,她又笑道:

    “大人,她说美国西海岸、还有夏威夷最好的别墅,都是我们大清的大人们的,还说要不是我们大清的大人们,他们美国一半的银行都要倒闭了……在百老汇表演,不如到大清来伺候大人们。听说她们来大清,她们的同伴们都羡慕的紧呢,说嫁给洛克菲勒都不如嫁给大清的大人。”

    所有的大清官员都哈哈大笑,听到大洋彼岸的那个强国国民都如此羡慕自己,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永贵哈哈大笑道:

    “来呀,打赏!”

    接着手往身后一伸,立刻有个仆人捧上一口箱子,打开来,里面露出了满满的清洋钞票。他从里面抓住几张,笑嘻嘻地塞在金少女的胸-罩里面。

    金少女拿出来看了看,又媚笑着,用充满诱惑的嗓音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旁边的女学生一怔,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翻译道:

    “她说谢谢大人赏赐,不过大人要是能……能赏赐现洋,或者美元的话好了。”

    一句话翻译出来,周围都有点冷场,几个官员脸上都微微变色:这是明显嫌弃大清政府行的正式货币了。别人嫌弃就嫌弃吧,可居然是这么个“洋玩物”、“洋粉头”在嫌弃大清货币。

    粘杆处次长永贵还是笑呵呵的,心中却想着:看来全世界都知道大清纸币信用不行了。大清货币虽号称银本位,官方牌价一清洋等于七钱二分的白银,但现在谁都知道官方一直在用多印钞票的方式,从百姓手里掠夺财富。

    在黑市上,如果想换到面值一清洋的银元,至少得用两清洋以上的钞票。而且,近几个月清洋纸币贬值在迅加快,民间交易都不大愿意用纸币了,要么用银币,要么用铜辅币,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纸币。现在拿着一清洋的钞票去银行里换银元,哪怕是大清央行也不会按官方牌价给你换。政府信用荡然无存。

    永贵想着这些,依旧笑咪咪地打量着这个美国金美个美国女孩依旧是笑眯眯地,宝蓝的眼睛里全是柔媚,但却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另一侧的大清女学生,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

    永贵哈哈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身后那个仆人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不到片刻又拿了一只大厚信封进来,躬身交给永贵。

    他打开信封,抽出一叠元的深绿色钞票,给了这个美国女孩一张。

    这个时代,对于一个穷女孩来说元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哪怕对于一个美国穷女孩也是如此。

    美国女孩眼睛一亮,接过这张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肖像的纸币,在唇上亲了一下,塞进自己的胸-罩内,然后搂着永贵的脖子,甜甜的说了一句。

    旁边惊魂初定的大清少女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翻译道:

    说,大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

    永贵皮笑肉不笑地道:

    “比美国还伟大?”

    美国女孩妩媚地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那个大清女孩脸色又变白了,吞了口唾沫,颤抖着说道:

    “她说……那当然,大清比美国伟大多了世界都知道……”

    现在即使是傻子,也感觉得出来空气中的味道了。几个大清官员都很是尴尬,有人还有些恼怒。这个美国女孩如此露骨的恭维,在这些大人们听来却成了讽刺。

    他们脆弱的自尊心被刺痛了。

    好几个人都盯着永贵大人身边的那个美国女孩,恨不得立刻就下令让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美国女孩好像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但她依旧笑呵呵地,直视着这个大清帝国的特务头子,右次长永贵。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不卑不亢的意味。

    永贵死死盯着这个美国小妞……这个一穷二白、除了好脸蛋和好身材之外,既无权也无势的美国小妞。他很想一巴掌抽下去,但强忍着克制住了。

    ……虽然是来卖笑挣钱的,但人家是美国人。只要在这里被“虐待”,这个上一分钟还在卖笑挣钱的美国小妞,下一分钟就能站起来,从这里扬长而出,直接去美国使馆。然后,人家美国使馆就会为这个卖笑挣钱的美国公民做主,抗议、交涉、要求道歉……然后,自己就会感受到来自外交大臣、军机大臣、政敌、甚至还有皇上的压力……最后他这个堂堂的大特务头子,很可能不得不对这个卖笑挣钱的美国穷女孩赔钱道歉。

    这也是让大清官员们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大清政府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从不会为了自己的小民和友邦伤和气。但为什么友邦却那么小气,连一介贫贱小民都看得如此宝贝?

    永贵把怒目从美国女孩身上转开,盯着另一侧的大清女孩,然后重重一拳砸下去,同时喝道:

    “叫你不会翻译!”

    这个大清女学生被打倒在地,捂着脸,痛苦地抽搐着,指缝中慢慢流出乌血。过了片刻,才出痛苦的嚎叫。

    ……不算太解恨,但好歹出了一口气。

    永贵趾高气扬地坐回沙上,一挥手,立刻进来两个仆人,把这个女孩拖走了。

    气氛很是尴尬。

    好在这时候,身后的仆人见机上前,贴着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永贵站起来,跟几位官员告了罪,让他们继续,然后自己出去了。

    ……

    永贵来到别墅的另一端,进入非洲厅。庆海马上站起来,向永贵大人打千行礼。

    永贵抬着眼皮看了一看他,端着架子让他坐下。两人落座后,简单寒暄两句,庆海就把脚下那个死沉死沉的小箱子打开来,转到永贵的面前,陪着笑道:

    “永大人,这是属下一点小小的孝敬,实在不成敬意,还请永大人赏属下一个面子……”

    永贵瞥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微微一笑,表情多了一些和善。

    小箱子里整齐地码着黄澄澄的金条,在灯光下反射着炫目的金光。每根金条有火柴盒那么宽,半根筷子那么长,上面铸着字样,还有一行洋文。

    他略数了一下,这种一公斤的金条一层是十根,而这只小箱子的厚度,大约能码三层。那就是三十根。

    永贵是收钱的老手了,转眼就估算出这三十公斤金条的大约价值。他知道,这种一公斤的标准金条大约值三千五百多块大洋的,而三十根,就是十万大洋到十一万大洋的样子。

    儿子之前已经跟自己说过了,他只是想通过自己跟皇上带话。对于这种不难帮的忙来说,十来万大洋的见面礼不可谓不厚。

    永贵也明白,这十万大洋对于大清国的一个粘杆处副站长来说,清廉的话,可能要三五年才能进账。如果稍微“放得开”一点的话,那一年半载就捞到手了。

    而那个职位的薪俸,一年也就一百多大洋。

    永贵和气地请他喝着茶,一边笑道:

    “庆海啊,你以前是空军的,后来才进入粘杆处的是吧。”

    “回永大人,”庆海赶紧低头说道,“属下的确以前是空军的。”

    永贵点点头,微笑着喝着茶。过了片刻又说道:

    “所以这次南明演习,动用了大量飞机,你就觉得自己看出名堂来了。”

    庆海赶紧说道: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比较了解空军,知道空中力量在战争中的潜力……这次南明演习,他们的6航在战斗中表现的非常惊人,再加上南明目前对我们,的确是有着空中优势的……”

    永贵望着天花板,架着二郎腿,不咸不淡地咳嗽了一声。

    属下该死,属下口误了……”庆海吓了一大跳,赶紧作势大了自己一个嘴巴,赔笑道,“空中优势,当然在我大清这一边……南明缺铁少煤的,区区几架飞机,成不了气候……”

    永贵这才回复笑容,眯着眼睛微微颔,示意他说下去。

    庆海擦了一把冷汗,暗暗庆幸自己反应快。同时他心中也在暗叹,才几年没来北京,没想到京中指鹿为马的气氛愈演愈烈了……大清的报纸电台一直在宣传,新年的南征,大清取得了重大胜利,南明赔款求和,大清6军和空军,都远远越明军……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骗骗老百姓。甚至连大部分老百姓都不相信了。难不成这些京城中写稿子的老爷们,自己却竟然不知不觉的相信了?

    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尽自己所知,把搜集到的南明演习情报、还有自己对于空地协同、空中打击对整个战场的影响力……等等的理解,尽量浅显明了地跟永大人说了一遍。

    永贵听着,脚尖一下一下地抖着,手指在沙扶手上打着拍子,目光不时地瞥一眼面前这个年轻属下,又瞥一眼脚下的黄金,脑中思量着。

    这个人明显是太年轻了,满脑子忠君爱国的浪漫思想。永贵知道,这个庆海也是个“职工子弟”,他阿玛是原徐州分属的长官,费莫-萨克达,去年年前被南明突击队“血洗”徐州分署的时候,给一枪打死了。萨克达的儿子庆海原先在空军里当军官,后来被他阿玛找路子弄进了粘杆处,到宝应站当副站长。

    但是去年他阿玛死在了南明突击队手里,这个庆海就和南明结下了深仇大恨,也成了大清军政官员中少有的“极端爱国分子”。今年宝应站一个站逮捕、枪毙的“南明奸细”,就顶得上人家一个分署的。

    现在,这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又仗着自己那点空军知识,自己掏腰包企图左右国家大政、替他自己老爹报仇雪恨了。

    ……口口声声说飞机厉害,也是个杜黑主义者。

    永贵这样给他下了定义。

    永贵心里明白,南明的这次演习就是演给大清看的,所谓的胜负,照例也是事先就安排好的。……看他们的演习结果就明白了。两个师在两天之内,一口气吃掉了六个师,自己还只伤亡了几千人,这明显就是吹牛不打草稿,假得太过分了。还说什么空中优势,再大的空中优势也不能这样啊。当别人都是傻子了。

    但是永贵又看看脚下的这一箱子金条,觉得不拿白不拿。庆海愿意傻子,他永贵可不愿意跟他一块儿当傻子。

    “庆海啊,”永贵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本官也觉得这件事绝不能等闲视之。事关大清国家命运,本官决定,替你在皇上面前争一争,争取让皇上也明白这一番道理,早做应对。”

    庆海闻言大喜,立刻起身,一个千儿扎下去,大声道:

    “多谢永大人深明大义!”

    永贵又笑呵呵地把他搀扶起来,笑道:

    “呵呵,哪里的话,本官也要谢谢你啊……”

    人……”

    “呵呵,要不是你,本官还听不到这样一番高论呢……你看我大清这么多文武官员,又有谁甘愿为了国家,而自己出钱为国办事呢?呵呵,所以,这些东西,本官就心领了,你还是拿回去……”

    庆海立刻大惊失色,强烈表示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永大人整日为国操劳,太过辛苦,现在又要为了国家,去向皇上进言……如果永大人不收,那他心中就太不安了。

    照例推辞一会儿,永贵才心满意足地把这三十公斤黄金收下。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永贵才让人把庆海送出去。

    ……

    第二天,粘杆处右次长永贵进宫觐见光武皇帝。

    “永贵,”广武见了他,二话没说,直接问道,“南明的这次军事演习,你怎么看?”

    永贵笑道:

    “皇上,南明孱弱之师,竟然也做出如此闹剧!皇上,以奴才看来,此乃小丑跳梁,螳臂当车,不值一笑耳!”

    广武满意地点头笑笑,说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不过,他们是闹剧,但也是对我大清天威的挑衅。如果不做回击,就此忍让,难保不会让国际上笑话我大清,真的壮了南明的胆子。”

    “皇上的意思是……”

    广武微微一笑,快步来到墙边地图架旁,用手在上面一圈,然后有力地一敲。

    (*^__^*)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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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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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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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