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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集 火力

    向小强坐在那里,听着这些白苍苍的老将军们津津乐道“防线”、“工事”这些字眼,夸耀着水泥有多厚,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次不过是个试探性的小进攻而已,只出动了一千多人,而清军压在北岸的兵力总共有三百多万。

    而长江防线从安庆到上海,漫长的几百公里,不可能每一处都像南京一样坚固。或者应该说,南京段是整条东段防线中最坚固的一处,其余各处均比这里薄弱。

    果然,当曹司令调出东段防线布防图的时候,向小强一眼看出来南京这短短的一小段,永备工事标的密密麻麻,其余各段,只有靠近几个城市的地方,永备工事点密集一些,在这些城市之间的长长防线上,则“清爽”多了,只有连接各工事的交通隧道,装备重炮的工事点很远才有一个,之间只分布一些小规模的机枪堡。看得出,防守很大程度是依赖水雷和地雷。

    向小强暗自摇头,南京段防线和其他及座城市的防段,大致抵得上马奇诺防线的水平,但是在它们之间的野地,能够全部藏进地下的全钢升降炮塔很少,基本上都是凸出地面的水泥工事,内藏大炮。虽然钢筋混凝土很厚,但……毕竟露出了地面。

    也勉强就是齐格菲防线的水准。

    而且永备防线就这一条,缺乏纵深防线。明军好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上面了。

    向小强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也许他有着来自二战后的经验,对永备防线这种东西总是有着深深的不信任。这种东西在二战中已经被证明是淘汰品了。在整个四十年代,没有一条永备防线最后能挡得住敌军。不管是同盟国的还是轴心国的。

    当然,现在是三十年代,而且清军的素质肯定比不上二战的德军和美军。但南明的这条长江防线,它的平均强度又比得上马奇诺和齐格菲吗?

    向小强思考了一会儿,和南京共存亡的信心大大减弱了。那个很诱人的念头又浮上脑子里。那就是——

    跑路!

    带上50万明洋,带上秋湫和秀秀两大美女,跑路!去美国还是去瑞士都没关系,那里不承认两个老婆也没关系,先躲一阵,等这边打完仗了再看情况。反正手里有钱,凭着对历史的先知,还能大战争财,成为巨富。那些美国佬大亨身边,哪个不是美女如云。秀秀嘛,亏待不了她就是了。

    但现在自己是人民卫队司令,重任在肩,而且是军人,不是在公司打工,辞职就能走的。得想办法,想办法……

    就在他正yy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这个问题,向上校怎么看呢?”

    向小强猛一惊醒,看到满会议室军官都在望向自己,那个防线司令很“慈祥地”看着自己,微笑着。

    “不好意思,没听清楚,能把问题重说一下吗?”

    一句出口,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还露出窃笑。

    向小强刚才走神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地图,嘴角不时一撇一撇的笑。那老上将虽然一直在言,但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老上将把向小强的表情全都理解成了“不屑的眼神”和“讽刺的笑”,他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他知道向小强是陛下跟前深得信任的人,特地没有称呼向小强为“向司令”,而是充满尊严地叫他“向上校”,凸显军衔的高低。虽然人民卫队草创,人数很少,有特殊性,不过上校担任司令的毕竟很少。老将军在借此提醒大家,这小伙子不过是个凭借陛下信任,靠政变上位的暴户罢了。

    听到向小强居然听都没听他的言,曹铭钦更是无名火起,把手中指示棒扔在桌子上,沉声道:

    “向上校!”

    向小强想起来了,自己是上校,人家是上将,差三级。

    他站起来,扶好帽子,立正道:

    “有!”

    曹铭钦冷冷道:

    “现在外面战局变幻,每一分钟都决定成百上千的死伤,你来开这个会,居然连本将的讲话都不屑去听,本将问你,你是依仗着陛下的信任,还是依仗你人民卫队司令的职位?”

    向小强胸中郁闷无比,偏偏他一句都没说错。他不情愿地道:

    “对不起,长官,下次不会这样了。……您什么问题来着?”

    曹铭钦不耐烦地重复道:

    “本将正和大家讨论,刚才的相互炮击中,我军只是依靠工事中的固定火炮还击,火炮密度太差,每公里仅为10-15门,但清军至少每公里部署了150门,我军明显处于火力劣势。是否紧急调动后方的火炮到防线增援。向司令可有高见?”

    向小强一怔,后方火炮?不会是……

    他问道:

    “所谓的后方火炮,是不是就从后方的战略预备队抽调?”

    “那是自然,不然哪里还有?”

    向小强的一句“不可”已经到了嘴边了,生生咽了下去。不,自己初来乍到,毫无根基,虽然深得女皇信任,但这里都是军界大佬,象征性地问自己一句,根本就没有听取自己意见的意思。说了只会白说。

    “这种大事,长官们决定就可以了,”向小强硬着头皮道,“哪有末将插嘴的份。再说,炮兵也非末将所长。”

    没想到这句话反倒惹火了曹铭钦。这个老将军的火爆脾气上来了:

    “什么意思,‘这种大事长官们决定就可以了’,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本将是专横跋扈之辈,容不得别人讲话的?还炮兵非你所长,那你说你所长在哪里?今天到这屋开会的将领,人人都担负大明的生死存亡,只有你会做人?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张口就推卸,我们干脆放清虏过来算了!”

    曹铭钦一副耿直的火爆脾气,本来没把向小强怎样看在眼里的,准备随口刁难他一句就算了。结果向小强反问了一句“火炮是不是就从后方的战略预备队抽调”,他认为很关键,问到点子上了。曹铭钦本人也是在这上面犹豫的。战略预备队轻易动不得的,那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他刚觉得向小强有点能耐,想听听小伙子说出点什么的呢,这小子就来一句“这种大事长官们决定就可以了”,把老将军气得不轻。哦,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滑头,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你在这里明哲保身,那国家养你何用?

    曹铭钦这几句也把向小强的火气训出来了,向小强心说,你以为我不想说啊?我怎么知道你们这里边是什么规矩,你们一帮老头大叔,水很深的样子,我刚来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该跳不该跳。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大明朝确实也到了生死关头了,自己担心无非就是人民卫队司令这个位子,大明一破国,什么也留不下。再说,反正自己现在又想跑路,还担心位子干什么?索性张口随便说,口气再冲一点,把这些人得罪一遍,他们有本事把自己从人民卫队司令位子上弄下去最好,弄不下去,想必也得有不少意见送到沈荣轩和朱佑榕那儿,自己就势辞去职务,一身清爽,名正言顺的带着钱和美女跑路,留在这没准给大明朝做陪葬了。

    向小强吧嗒吧嗒嘴,说道:

    “既然长官说到这份上了,那末将就说了。请问,调炮兵部队来的目的是什么?”

    “荒唐,当然是弥补我们的火力劣势!”

    “那弥补我们火力劣势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少人都笑了,还有很多人不满地看表。曹铭钦气的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道:

    “向小强,你究竟想说什么?”

    向小强不依不饶地道:

    “请回答!请在座的诸位也都回答一下!目的!目的是什么?”

    慢慢地静下来了,众将领相互看着,琢磨着这个“目的”。是啊,弥补火力劣势的目的是什么?好象是……想想看。

    向小强道:

    “我们调预备队的炮兵,能调多少?调来几个炮兵师?不可能吧,因为防线很长,只为南京一地,最多能抽来几个重炮团,也就是百来门重炮的样子。但20公里长的南京段,清军每公里就有150门,我们这点只是杯水车薪,依然是火力劣势。既然不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还是那句话,目的呢?

    “为了给我们火力准备,要攻过江去?显然不是吧。或者是现在防线工事里的火炮不敷使用,几乎就让清兵攻过来了?也不是吧?目前来看,我们防线工事里的火炮表现十分出色。虽然比清军的少,但防守长江已是有余。

    “为了消灭清军的炮兵?从图上看,清军炮兵阵地布置在汤泉镇和永宁镇的山后,而我们要想凑够射程,必须将重炮裸露布置在江边。这样他们可以轻易的打到我们,我们却很难打到他们。就算能打得到他们,我们这些新来的炮没有水泥工事的保护,直接暴露在十倍的清军炮火下,既起不到压制的作用,还有覆灭的危险,还不如让他们在预备队的手里挥作用。

    “所以,依末将看来,这样以我之短,攻敌之长,很不划算。据我所知,我们长江防线的水泥工事,顶盖厚度都在一米五以上,一些主要工事厚度在三米以上。南京段的沿江,更是以全钢升降炮塔为主,清军炮击时缩进地下,清军冲锋时升上来开火,更是难以摧毁。目前对我们工事形成威胁的,只有那门列车炮。

    “而列车炮每小时只能打两,射慢不算,而且只敢躲在几十公里外,凭借射程优势向我们开火。靠得太近了,一旦被我们现位置,派飞机空袭,它连预警隐藏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清军在夺取长江两岸制空权之前,是不敢把列车炮靠得太近的。所以威胁也就相当有限。

    “所以,末将的意思,既然我们已经把这么多钱没有花在火炮上,而是花在了钢筋水泥上,现在就让这些钢筋水泥挥作用吧。嗯,一点愚见,不知诸位长官觉得如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将领都盯着向小强。慢慢地,有几个人喉中滚动着,望着曹司令,想说什么。终于,一个少将开口道:

    “曹大人,末将也是这么想的。与其以我之短,攻敌之长,不如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接着,另一人抢着说:

    “是啊曹大人,末将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就是嘛,末将早就是这个意见了,刚说就被那个谁给否决了……”

    “看来末将和向兄英雄所见略同啊……”

    曹铭钦本来气得通红的脸渐渐平复下来,瞥了向小强一眼,粗声粗气地道:

    “这样就对了!早就应该这样!年轻人不要那么暮气,怎么想的怎么说!现在大明生死关头,大家就不要像平时一样想那么多了。都说说,向司令的意见怎么样?”

    一片赞同声。

    曹铭钦挥手道:

    “那么决定了,不抽调预备队的炮兵。好,我们再来看……”

    然后,老头无意间看着向小强的目光中多了一点欣赏。

    ……

    向小强挠挠后脑勺,知道失算了。本来想让这帮大佬帮自己把司令官撸掉的,没想到适得其反。唉,自己这张嘴不去当说客太可惜了。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个目的的事情。调炮兵来为了干什么?说开了就行了。这些将领们都陷入了思维定势,觉得对方炮火强,我方炮火弱,那就一定盖过对方,就要从预备队抽。预备队是干什么的,那是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动不得的。

    这时一个女军官进来,弯到向小强耳边轻声道:

    “向司令,有您的电话,请跟我来吧。”

    向小强告退一声,跟着女军官来到电话间。

    “喂?”

    话筒中传来轻轻的呼吸,片刻后,一个女子声音犹豫着道:

    “喂?”

    “我是向小强,哪位?”

    “……是我。”

    向小强心中“咯噔”一下,这个电话中的声音,他印象太深了。

    她?她怎么知道这儿的电话号码?

    向小强稳定一下情绪,轻声问道:

    “怎么了?”

    那个声音啜泣着,悄声道:

    “……有人要杀我。”

    (嘿嘿,昨天老猫说缺少飞机资料,今天那么多兄弟资料上来,老猫真是感激涕零。那个……问题是,老猫缺的是36年之前服役的飞机资料,就是说现在明清空战就要用的。书里肯定不能写一批喷火式、野马式上天打仗地滴……所以,二战飞机比较好找,但老猫现在需要的可能就比较难找了。介个,有那位兄弟有资料吗?)

第12集 钟山风雨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希望没过12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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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人要杀十四格格了!

    虽然向小强当初劝十四格格来大明的时候,就曾提过,她可能会遭到类似的危险。但现在亲耳听到十四格格恐惧、微弱的声音,他还是感到心中一颤。

    他冷静一下头脑,轻声道:

    “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处境怎么样?”

    十四格格犹豫着道:

    “不……不知道,眼下大概没事了。”

    向小强略放下心来,说道:

    “你等一下。”

    他抓起另一门电话机:

    “接人民卫队司令部。……接司令办公室。秋湫,是我。你没事吧?……好,我很好,我也没事。好好,别哭别哭……听着,你马上让子腾带着一个排,二级武装,去辽阳公主府,登门探望。……对,不是包围,不是保护,是炮击过后,我们担心公主安危,登门探望。子腾知道怎么办。对,紧急行动,马上办。嗯,好,我的好秋湫,么么!”

    向小强给人民卫队定的术语,一级武装就是传作战服,带冲锋枪、戴钢盔、别手榴弹。那就是准备打仗的。二级武装就是普通军常服,腰里暗别两把盒子枪。这属于暗藏武器,处于戒备状态。

    先派出了人,才又捡起十四格格的电话。

    向小强轻声问:

    “怎么回事?”

    十四格格声音又是很犹豫:

    “我觉得可能是……北边派来的人,想杀我。”

    向小强本来听到十四格格说有人要杀她,第一印象是东厂内部的人呢,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也完全可能,便道:

    “现在确定安全吧?”

    “应该是吧。”

    “那行。子腾你认识吧,我让他先去看看你,你让人给他开门。我马上也到。”

    向小强挂上电话,让那个女军官去跟会议室替他告罪一声,说生了很要紧的事要人民卫队去处理。这次会议虽然让各军事单位负责人参加,但主要是商议作战布防的问题,人民卫队虽是军事单位,但现在还不参加军事作战,主要担任政治性的任务。这统帅部的第一次会议,也有露面会的意思。既没人民卫队什么事,他们也指挥不了人民卫队。

    向小强知道,他的舞台不在长江防线上,而在南京城里。

    汽车飞驰在田间道路上,现在天已大亮,远处隐隐传来闷雷般的炮声,和零星的爆炸声。

    远处的天空,偶有几架飞机在转圈,相互间试探、挑衅着。好像都是双翼的。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两架飞机兜着圈子,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后面那架飞机不停向前面的开火,能听到清楚的“哒哒哒”机枪声,突然,前面那架拖出长长的白烟,翻两个圈,嘶叫着栽到远处了。

    战争。裸的战争就在眼前。

    进了市区,硝烟味道浓烈起来,空气中飞舞着一些灰烬,都从南京西部北部飘过来的。

    城市东部的街上到处是从西边北边逃来的难民,大人孩子都是惊恐万状,很多浑身是血、断胳膊断腿的老百姓,惨叫着被亲人抬着到处找医生。马路两边正在搭起一座座帐篷,上面画着大大的红十字标志。东部、南部的市民都被组织起来了,在统一指挥下扎帐篷、抬伤员,抬尸体。宪兵在维持秩序。很多人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他们失去了亲人和家,浑身尘土,没人去理他们。还有不少人只穿着内衣,赤着脚,裹着刚给他们的毯子,瑟瑟抖,望着这一切。

    向小强感觉自己心在流血。他强迫自己不要往窗外看,不去想这些他决定不了的事。

    他强迫自己思考着他眼下最关心的事情:十四格格……

    先,十四格格住宅的电话肯定被东厂监听的,包括刚才这通电话。她没有打给其他地方而是先打给自己,看来她多半也怀疑想杀她的人不是北清来的。另外,她说“可能是北边派来的人”,语气也很犹豫,应该也是说给东厂听的。向小强判断,即使是东厂的人想杀她,也不太可能是高层授意,多半是为了报私仇。这样短时间内她还不会再次遇到危险。

    飞驰到了秦淮区剪子巷十四号,大门口已经有一个人民卫队队员等在哪里了,他监督着两个侍女打开门,确定车上是向小强后才放进去。

    庭院里每一处关键地方,都有一个人民卫队队员在“赏花”,看到向小强后都“啪”地立正敬礼。那些侍女躲在远处敬畏地望着。

    看到公主府已经掌握下来了,也没闹出啥动静,控制在“作客”的程度内,向小强很满意。肚子疼已经来了,正在客厅陪十四格格喝茶。他不会像十四格格那样跪坐,是整**坐在蒲团上的。这小子鬼机灵,话又多,正在设法逗十四格格开心,也不避讳,把他们在北清的那点事情都拿出来拉交情,十四格格和小五吃面饼卷肉那点事被他说的活灵活现。十四格格也不愠,像个大度的主人一样陪着他。

    看到向小强出现在客厅口,十四格格和肚子疼都是一阵轻松。十四格格站起来,望着向小强。肚子疼也赶快爬起来。

    虽然知道十四格格没事,但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向小强心中还是一块石头落地。他快步上前,轻声问道:

    “你怎么样?”

    十四格格望着他:

    “我很好……你也没事吧?”

    “咳咳。”

    肚子疼背过身去,干咳两声。

    向小强一醒神,赶忙躬身道:

    “公主殿下可安好?”

    “哦……本公主安好,有劳向大人挂心了。”

    ……

    三人重新坐下,向小强让肚子疼把侍女都赶出去。向小强看着十四格格很不安地样子,笑道:

    “管她们是什么身份,人家当侍女派过来,咱们就当侍女使唤。太刻意了反而心虚。”

    十四格格微微一笑,简要地叙述了一下事情。

    就在炮击的时候,大家都挤在防空洞里,突然灯灭了,接着就有根绳子从后面套过来,死死勒住她的脖子。但那个人没想过十四格格受过特务训练,会两手,她先锁住那人的手腕,然后用肘猛击那人的胃部。那个人大概惊恐之下,扔掉了绳子放弃了。过一会儿炮击结束了,大家6续出来,十四格格也没有声张。她摸起那根绳子,原来是一根黑色裙带。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早乙女式的女仆装少了一根裙带。

    十四格格回忆了一下,她感觉那人是个女的。当时在防空洞里,靠自己近的有七八个人,但现在只回想得起三个。其中一个就是早乙女式。

    向小强敲敲脑袋,这是典型的阿加莎式、或者说是柯南式案情。要是在小说里,那个早乙女式肯定不是凶手,而是被真正的凶手刻意蒙上嫌疑的人。

    不过自己既不是波洛,也不是柯南,这也不是小说,现在当务之急也不是破这宗密室奇案,而是尽快保障十四格格的安全。另外看能不能借这个由头,把东厂的触手从这里弄出去,十四格格换自己来管。

    他问十四格格: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十四格格说:

    “得抢在……抢在东厂之前向陛下陈述此事。……另外,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很好,跟自己的打算完全一样。跟聪明人一起商量事情就是爽。向小强也说道:

    “你打给我的电话现在肯定报到沈荣轩那去了。不过现在刚开战,他作为一国辅,估计顾不上这里。沈荣轩也是有些气度的,我估计他知道我过来了,也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了。他要对全大明负责,这节骨眼上不会跟我抢这件事。……对了,最高统帅部的电话号码,谁告诉你的?”

    十四格格微微一笑,低头道:

    “这个……我本来就知道的。”

    向小强一想她原来是干什么的,立刻释然了。别说统帅部的,就是沈荣轩的、甚至朱佑榕的,她可能都知道。

    他让肚子疼带人留在这保护十四格格,自己驱车进宫,看望陛下。

    ……

    南京紫禁城成了沙袋的海洋。

    重要的大殿和一些最精美的建筑,都用沙袋堆的高高的,保护住外围。午门外的两只巨大、精美的铜狮子、里面的铜龟铜鹤、搁在大殿前的鎏金大水缸,还有奉天殿前雕着蟠龙的石坡,都用沙袋保护了起来。向小强还看到一些几百年的古树,也磊了半截沙袋,禁卫军正在往下拆。

    领向小强进宫的女官向他解释,陛下本来还想把这些古树也用沙袋围起来的,后来席园艺师说这样会弄死树的,陛下才作罢。

    唉,看来朱佑榕这个女孩正在像老母鸡一样,竭力保护属于自己的一草一木。

    向小强听着远处“轰轰”炮声,心中生奇,问道:

    “这里的庭院这么大空地,怎么一门高射炮也没有?是不是有禁忌?”

    女官解释说,明清双方早在日内瓦表过声明,都同意南京和北京的紫禁城以及古迹集中的区域,属于不设防区,禁止炮击和轰炸。当然,是同一时间“分别”表的声明,而且是各自声称对方的紫禁城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当然要保护。

    ……想不到明清双方虽然世仇,但在这类问题上还能达成共识。就像清朝不去动十三陵一样。

    南京紫禁城前部的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文华殿和文楼、武英殿和武楼等,统称为“前朝”,是从前上朝和举办各种典礼的地方。后部的乾清宫、交泰宫、坤宁宫、柔仪殿(东宫)、春和殿(西宫)、御花园等,是皇帝后妃等起居生活的地方,成为“后廷”。前朝和后廷合称为“朝廷”。

    朱佑榕虽是女子,但身为天子,所以也不是住在坤宁宫,而是住在乾清宫的。她在书画作品上的自号其中之一就是“乾清宫主”。

    乾清宫御书房里,朱佑榕坐在圈椅里,手里拿着一张讲话稿,一边背,一边吭吭的哭。她默默地望着稿子,不时抽一下鼻子。

    这是今晚要向全国播出的讲话,号召全民团结一致,共御清虏,并声明自己决定留在南京,与大明都共存亡。

    对面的坐着的郑恭寅面露愁容,望着侄女手中的要命稿子。欲言又止。

    朱佑榕身后,一名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怜爱地揽着她的肩。朱佑榕在她怀里扬起脸,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

    “奶妈……”

    这贵妇人便是朱佑榕的乳母,诰命夫人李氏,封号广德夫人。朱佑榕自幼丧母,被乳母李夫人带大,把她当作自己母亲的。如今朱佑榕贵为天子,李夫人地位极为尊崇,和郑恭寅地位不相上下,都是女皇最亲的人。

    李夫人抚摸着朱佑榕的头,柔声道:

    “榕榕啊,好孩子,别犯倔了,听话,我们去杭州。杭州……杭州是我的家乡,我年纪大了,想回家乡休养,榕榕,你就算陪我回去,好吗?榕榕,你是个孝顺孩子……”

    “奶妈……”朱佑榕仰着脸,嘴一撇,泪水又留下来,抽泣着道,“这场祸,是我闯下的,我一定要留下来……奶妈,还有舅舅,你们走吧,我让人护送你们到南边去……我……我不能走,我是大明天子……”

    郑恭寅急得不行,说归这样说,但朱佑榕不走,他们这些外戚谁也不好走。虽然实在不行他们也能走,但沈荣轩、向小强、还有内阁那些人,肯定是留在女皇身边的。到时候他们这帮外戚走了,那些近臣却伴在陛下身边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可以想象,就算南京守住了,今后外臣和皇亲之间的地位天平也会大大倾斜。但只要能说动朱佑榕走,那就大不一样了,在最艰难的岁月,陪伴在陛下身边的就是他们这些亲人,那些外臣肯定是要留守南京的。

    这时候,女官进来通报:

    “启禀陛下,人民卫队司令求见陛下。”

    郑恭寅和李夫人对视一眼,精神均是一振。

第13集 纵横术

    (今天老猫耳朵炎,下午低烧,回到家后状态很差,脑中一片空白,一度想请假的,但还是坚持码了一集,可能有点少。老猫想早点休息,希望明天身体能好,不然影响到明天的状态就遭了。大家别见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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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小强进入御书房,看到朱佑榕两眼红红的,心中立刻认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朱佑榕应该是遭逢开战,还有得到了南京市民的伤亡报告,所以才伤心落泪了吧。

    郑恭寅赶忙笑呵呵地向他介绍广德夫人,向小强先是参见了陛下,然后再对李夫人躬身道:

    “见过广德夫人。”

    李夫人也没见过向小强,不过也是久闻大名,知道他是在朱佑榕掌权整件事中出了大力的,属于皇党核心成员,还是忠心耿耿的“死硬分子”。也笑呵呵地点头,口称“向大人”。

    向小强知道朱佑榕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眼下为开战、为死伤百姓而落泪,就是明证。他原想添油加醋地形容一下十四格格的惨状,让朱佑榕同情一下的,现在却突然警醒,十四格格可是个满清格格!今早清军炮火杀伤那么多大明百姓,朱佑榕恨清军还恨不过来呢,再提十四格格出来,效果可想而知……

    朱佑榕望望舅舅和奶妈,坐正姿势,问道:

    “向卿有什么事么?”

    向小强硬着头皮把十四格格几乎被人杀掉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辽阳公主猜测,极可能是清虏派对她憎恨之极,故派杀手所为,公主托臣恳请陛下为她作主。”

    朱佑榕听了整件事,倒没往“清朝格格”上想,只是隐隐觉得,明明问题出在内部,硬往清虏身上扯,未免有些牵强。

    郑恭寅在旁边说道:

    “怎么我堂堂的大明公主,还会遭到这种事!公主府都没有保镖吗?”

    向小强望了他一眼,知道他在配合自己,便说道:

    “这个,据臣所知,公主府里上上下下的侍女,其实都是东厂派去的女特工,应该可以兼任保镖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臣上次到公主府上拜访过一次,看那些侍女的言行举止……怎么说呢,很是明显。而且,还有两人,臣上次到东厂开会时候就见过。”

    向小强有意的夸大其辞,其实他在东厂见过的就是一个,没有两个。另外那些侍女做的都很到位,要不是在东厂见过一个,光凭眼看他是看不出来的。

    朱佑榕很意外,她倒没想到自己刚册封的公主,东厂就上上下下都派满了人。动作这么快。她想了想也不知道东厂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是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点很明显,辽阳公主连一举一动都在东厂的监视之下了。

    要说辽阳公主原是满清格格,粘杆处的长官,东厂出于谨慎,在她身边暗插一些耳目也合情合理,不过现在整府上下全是耳目,这就有点过分了,连向小强这种访客也看出来了,那可以想象就是裸的监视了,连一点体面也没给公主留。

    要是你除了监视,能把保护工作做好,也还说的过去,但现在辽阳公主差点连命都没了,而且显然还是这些东厂特工内部的问题。朱佑榕也不是傻瓜,她想得出辽阳公主也是不敢直接这么说,才硬着头皮说是北边派来的杀手。

    朱佑榕摇摇头,唉,东厂这些人啊,和粘杆处有仇的太多了。弄这么一帮人去“保护”辽阳公主,肯定会出这种事的。她心中烦躁,叹道:

    “唉,还是不要叫东厂管这件事了,把人都撤走吧,换一批真正的侍女过去……至于保卫工作,向卿啊,朕的人民卫队有多少人了?”

    “回陛下,陛下的人民卫队现在除司令部外,共有机动部队两千余人,皆是精锐之师。”

    “嗯,如此便好,”朱佑榕摆摆手,“你抽一些‘精锐之师’去辽阳公主府吧,辽阳公主今后就归你负责了。”

    向小强心中大喜,但仍面露难色:

    “陛下,这恐怕……”

    朱佑榕笑道:

    “正好,今后你也可以经常名正言顺地登门请教辽阳公主了。朕也知道辽阳公主是个难得的人才,向卿一定要把朕的人民卫队好好的展起来啊。”

    向小强哑然,自我解嘲地一笑,欠身道:

    “那……臣只好遵旨了。”

    向小强和郑恭寅对望一眼,都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在政变之前,沈荣轩还和他们这些人是一个战壕里的盟友,但是现在沈掌管了内阁,便自然而然地和他们有了隔阂,甚至是防范的对象。明朝,不管皇帝掌不掌实权,君权和相权永远是一对矛盾。

    但向小强清楚,刚刚这个小胜利,并不是自己多有本事,把十四格格这个资源从东厂手里夺了过来,而是人家沈荣轩根本没功夫跟自己争。沈荣轩要是想争的话,十四格格第一个求助电话,他就知道了,完全能比向小强先一步见陛下,他老谋深算的几句话一打底,朱佑榕先入为主,向小强再来说什么就没用了。弄不好还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向小强目的达到,正想见好就收,刚刚告退,郑恭寅忽然叫道:

    “小向啊!”

    正好李夫人也叫道:

    “向大人啊!”

    向小强一怔,不知怎么他们俩同时叫住自己。朱佑榕和郑恭寅、李夫人对望一眼,都有些尴尬。

    朱佑榕和郑恭寅都希望向小强能帮自己说话,说服对方。当初正是因为向小强的一番话,才让朱佑榕下定决心,派小分队北上救人的。此后向小强又做了一系列的事情,皇党才有机会上位。是以朱佑榕和郑恭寅对向小强的见识和能力都很欣赏,对他的忠诚也很信任。李夫人虽没见过他,但也是早就听说了。他们都希望向小强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说服对方。

    向小强回答道:

    “侯爷和李夫人有何吩咐?”

    郑恭寅看看朱佑榕,朱佑榕没啥反应,默许了他跟向小强求助,便嘿嘿笑道:

    “小向啊,你也是身为陛下的卫队司令,有个事儿啊,你得帮着劝劝陛下,陛下年轻,有些事不知道厉害,偏偏又对你很是信任……”

    于是说了朱佑榕犯倔,死不愿走,还要在今晚向全国讲话,要和南京共存亡的事。朱佑榕呢,也不朝这边看,在那里装模作样看讲话稿,竖着耳朵听。

    向小强一听,正中下怀,他本来正担心朱佑榕不走,他也要留在南京陪葬的,如今要能劝动朱佑榕离开南京,那岂不是皆大欢喜?至少不用跑路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急切地也跟着劝说,岂不是显得自己也早就想撤出南京?这个朱佑榕虽然不工权谋,但也绝不是傻瓜,她知道劝她走的人多半是自己怕留下,但那都是她最亲的人,她不会计较。自己可是个外人,这时候的态度就很重要了。但要是旗帜鲜明站在朱佑榕这边,且不说自己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就是郑恭寅和李夫人也要恨自己了。

    向小强沉吟着说:

    “呃,臣只是陛下的卫队司令,无论陛下到哪里,臣都会誓死保卫在身边,陛下的去留臣是插不上嘴的。不过,陛下和侯爷可愿意听臣站在中间说几句?”

    郑恭寅赶快说道:

    “但说无妨。”

    朱佑榕也道:

    “你说吧。”

    “臣不知陛下是要与南京共存亡,还是与大明共存亡?”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郑恭寅和李夫人眼睛都是一亮,觉得这个话头有戏。朱佑榕一怔,说道:

    “这……有区别么?南京市大明的都,与南京共存亡,自然是要与大明共存亡。”

    向小强道:

    “臣知道,陛下之所以留在南京,一是要表明抵抗到底,绝不向清虏屈服的决心,二是想以此激励南京守军将士,人人死战,确保南京不失守。是不是这样?”

    朱佑榕说道:

    “正是。”

    向小强道:

    “其实,依臣看来,陛下在不在南京,南京都不会有失……”

    他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南京段的长江防线固若金汤,是各段中最坚固的,清军即使突破也不可能从南京突破,所以朱佑榕留在南京对战局起不到什么作用……

    然后,又向朱佑榕灌输了一通战略概念。战略纵深的可贵,这代表有着更大的回旋余地,是各国梦寐以求的东西。反之硬说某个城市是“国门”,还要君主留在这里守,这等于是主动放弃了背后广大的战略纵深,把自己逼在死地,正是敌人梦寐以求的……接着,又向她灌输现代战争的目的,已经不是古代战争那样争夺一城一池的得失了,而是要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现在已经不是一战时期了,由于飞机、坦克等新式武器大量参战,战争已由原来的阵地战,变成了运动战……真正防守的要诀,不是固守一条防线,而是组建高机动的摩托化部队,在要防守的国土上和敌人周旋,合围、吃掉敌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坦克要集中使用……清军人数多不怕,我们少但更精锐,机械化程度更高……

    云山雾罩的一通讲,讲的口干舌燥,朱佑榕听得晕晕乎乎的,但看得出她在竭力地消化。以前从没有人对她讲过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向小强的这通侃,才给朱佑榕补上了军事知识的第一课。而且还是观念很先进的一堂课。

    郑恭寅和李夫人虽然也听不太懂,但都面露喜色,觉得向小强这个专业人士来劝说效果就是不一样。他们自己劝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朱佑榕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现在向小强来了,人家一五一十,战略、战术、纵深、合围、有生力量、机械化……说的头头是道。郑恭寅毕竟是男的,在这上面理解能力还强于她们,听的是频频点头,打心眼里觉得是这么回事,甚至都比6军的那些老将领们说的还在理。

    “所以说,陛下,”向小强口沫横飞,“真正有魄力的君主,应该是带领全民与敌人奋战到底、焦土抗战,南京失守了,带着军民撤到江南,江南失守了,带着军民撤到四川,撤到广袤的内地……但是决不投降,绝不媾和,哪怕打到世界末日,也要打下去,绝不屈服,直到打赢……而不是早早地把自己绑在一个死地,敌人攻进来便殉国,然后全国群龙无,闪电般地崩溃。陛下,您是全大明的天子,不是南京一地的天子。您应该同整个大明共存亡,而不是同某一个城市共存亡。”

    朱佑榕呆了半天,喃喃地说:

    “向……向卿……所言极是,我……我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郑恭寅几乎是用钦佩地目光望着向小强了。他甚至怀疑向小强修习过战国时期的纵横术。就是苏秦、张仪那帮靠嘴皮子左右天下大势的家伙修炼的东西。

    李夫人仰面望天,喃喃地说道:

    “谢天谢地,这孩子总算开窍了……”

    然后,她感激地望了向小强一眼,弯腰搂着朱佑榕,轻轻说道:

    “好孩子,这就对了……”

    向小强谦逊地低下头去。

    朱佑榕害羞地挣开,咳嗽一声,说道:

    “向卿啊。”

    “臣在。”

    “嗯,朕今晚的讲话稿,你给改一下吧。”

    “……”

第14集 开战演讲

    辽阳公主府。

    二十多个“侍女”默默地收拾好行李,集中在前厅里。十四格格充满歉疚地站在一旁,很友善地望着他们。

    “公主殿下保重。”

    侍女们整齐地向她深深鞠躬。

    十四格格也很郑重地还了一礼:

    “你们也保重……现在打仗,到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目送着全部侍女消失在前院的花径里,一股极度的兴奋涌遍十四格格全身。

    空无一人的前厅,空无一人的中堂,空无一人的后院。

    她大叫一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转着圈,舒展着宽大的水袖翩翩起舞,一边喊着:

    “小五!小五!快出来呀,我们自由啦!我们自由啦!!”

    小五从后面冲出来,十四格格一下抱住了她,两人拉手疯狂转着圈,十四格格纵声大笑,小五也是笑个不止。她好久没看到公主殿下这么开心了。

    “噗通”,两人都摔倒在地板上,十四格格犹在大笑。

    “好,从现在开始,”十四格格坐起来,脸上又恢复了高傲的笑容,“我还是十四格格!”

    小五爬起来,仰脸兴奋地问:

    “那公主殿下不用再穿汉服了吧?”

    “咦,为什么不穿?挺好看的。”

    “那我们能穿和服了吗?”

    “小五呀小五,”十四格格轻敲着着她的脑袋,笑道,“身份,不在于你身上穿的什么,而在于你脑袋里装的什么。明白吗?”

    小五笑嘻嘻地点点头。

    “去,”十四格格拍一下她的**,“给本公主拿香槟来!我们喝一下!”

    “哈依!”

    小五高高兴兴地爬起来,飞奔到后边去了。

    没人监视了,这种感觉太好了!十四格格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地板上,双肘支在锦垫上,托着下巴。

    自己这个计划居然成功了!最幸运的是,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本来她还想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多弄几次呢,看来那朱佑榕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就是可怜那些被冤枉的东厂女特工了,不知道回去后前途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么顺利地把东厂从自己家里赶了出去,虽然换成了人民卫队的人,但那只是保镖,侍女都是普通的了。而且人民卫队成立伊始,不像东厂那样难打交道。当然,还有一点,也许不那么重要:就是向小强不像那些东厂女特工一样,那么让人讨厌。这家伙虽然很聪明,但却是个善良的家伙,一个怜香惜玉的家伙。嗯,也就是说,那家伙真的不太讨厌。

    背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十四格格转过头,看见向小强一身戎装,站在客厅口,正在脱下大衣,摘下帽子和手套。

    “怎么,公主殿下不请我坐吗?”

    向小强笑道,脸上带着和她一样的成就感。

    十四格格一骨碌爬起来,笑吟吟地上前,亲手接过他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哎哟,这怎么使得,”向小强受宠若惊状,“公主殿下亲自……这真是折煞微臣了……”

    十四格格笑道:

    “呵呵,向大人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我真得谢谢你。……哎呀,你说陛下就让把所有侍女都换掉了,这也不至于啊……呵呵,现在除了小五,手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向小强和她一起缓步到茶桌边,坐下笑道:

    “新的侍女大概明天就能拨过来,今天就只能委屈殿下了。至于保卫公主府,我调拨了两个机动排,五十多人,已经在外边了,正在往仆从宿舍里安顿。他们不只担任安全工作,今后有什么粗笨的活儿,殿下也可以吩咐他们。我的人民卫队士兵殿下尽可放心,忠心耿耿,纪律严明,我也交代过了,殿下的身份不可以泄漏出去,省的那些狗仔队来找麻烦……另外现在开战了,殿下的身份,恐怕会招来很多仇视……”

    十四格格做了个手势,低下头道:

    “不必说了,别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吧……我相信向大人的卫兵能保护好我。”

    在公主府喝了几杯香槟,向小强又看着手下的卫队在宿舍里安顿好,训过了话,又进屋跟十四格格道别才走。

    出门的时候十四格格亲手帮他披上大衣,又把帽子和手套递给他。向小强很自然地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出门上车时才惊醒过来。

    ……靠,这算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这么自然?

    反正,十四格格现在是在自己掌控之下了。派到公主府的卫兵要勤抓一抓,不能让他们时间长了都变成十四格格的人。她完全有这个本事。本来是可以采取轮换制度的,但现在得控制知情人数,就只能是这批人。看来要让自己手下的几个心腹轮流来这里当卫队长,才是比较稳妥的。和东厂的“侍女”不同,这些卫兵只能监视到房子外围,一般不能进到室内。唉,就把室内空间留给她吧。

    ……

    这一天清军都没什么大规模的攻击,只有长江上空和南京上空有零星的空战。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技术,想摸清对方的整体水平。

    明军飞机在南边,可以从南向北迎战,总能从刺眼的阳光中钻出来,比较占便宜。就这一招,清军飞机很是被击落了几架。不过到了下午,太阳偏西,清军有一些飞行员也学会了这招,明军飞机也被击落了一些。总的来说是明军飞机略占上风。还有空战主要是在南京上空进行,被击落的明军飞行员大都能得到救治,很快就能重新上天,而被击落的清军飞行员就再也回不去了。

    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人民卫队司令部里仍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忙。不过所有的窗子已经用厚窗帘严实地挡住了。

    今天是开战第一天,司令部里简直忙翻了天。司令办公室里,向小强和秋湫都没到餐厅里吃饭,而是叫人把饭送上来,两人凑在一起吃,随时还要接电话,签命令。

    “哎呀,对了,”向小强一拍脑门,望着挂钟,“已经八点了,快,开收音机,陛下对全国讲话!”

    秋湫精神一振,赶快跑到墙边,打开台式收音机,一边问道:

    “是你给陛下写的稿子吗?”

    “呵呵,嘴巴严一点啊,别到处说。”

    ……

    紫禁城奉天殿,广播话筒已经接进来了,麦克风就放在龙案上,一个圆形的金属环,中间是话筒。

    旁边电台导播早已调试好线路,测试好效果。看指针已经到了八点整,便把旁边电唱机的磁头放下。一阵隆重典雅的音乐过门后,导播提起磁头。

    播音员上前郑重地说道:

    “听众们,下面,是我们敬爱的陛下,为我们讲话。”

    然后向朱佑榕深深一躬,退到一边。朱佑榕向他笑笑,站到话筒前,瞥了一眼桌上的稿子,缓缓说道:

    “全大明的子民们,6海军的将士们,就在今天,就在公元1936年1月5日,清虏向我们进攻了……”

    ……

    南京街头,行人纷纷驻足,听着高处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

    新街口广场,江北沦亡悼念碑前,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和鲜花。人们都抬起头来,听着四周扩音器传出的声音。

    南京市民的家里、各所大学的宿舍里,收音机前都围满了人,鸦雀无声的倾听。

    长江防线的钢筋水泥工事里,头戴钢盔的炮兵们也聆听着头上喇叭的声音。连接各工事堡垒的交通隧道里,把守的卫兵也都听着回荡在隧道里的声音。

    ……

    “……但是大家已经看到了,所谓的‘进攻’,是以针对城市平民、针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的长达一个小时的密集炮击开始的。在这一个小时里面,南京的北部,变成了……变成了地狱。所有的楼房都倒了下来,所有的建筑都被大火吞没了。清虏特地选在凌晨,就是人们都睡得最香的时候炮击。那些无辜的市民,他们甚至还没醒过来,就连着他们的家,他们的父母妻儿,一起埋在了燃着火的废墟中……

    “今天一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死伤平民被抬出来。现在南京的东部和南部,大街上已经绵延的全是帐篷,里面住满了在炮击下侥幸逃得性命的伤者。我今天下午到这些帐篷里探望,到现在……到现在心还在痛。那些断臂残肢,模糊的血肉……有的已经垂死了,有的还在惨叫不止。但是我知道,他们的身体痛,心里更痛!即使他们侥幸从废墟中逃得命来,也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我刚刚收到的初步统计,今天凌晨,清虏一个小时的残忍炮击,致使我南京北部和西部倒塌房屋一万间以上,无辜平民死亡五千人以上,现在6续送来的重伤平民已达两千余人……

    “……现如今二十世纪,这个全球文明的时代,世界任何角落的任何一个善良的人,听到如此惨无人道的暴行,都会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惨剧?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还有人性吗?……善良的人们啊,他们不知道大明的对岸,盘踞着一头怎样的野兽。……但我们知道!因为我们和这头野兽较量了三百年,深知它的脾性。

    “自从1616年,奴酋努尔哈赤起兵作乱,大肆屠杀辽东汉民开始,到奴酋福临血腥入关,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四川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汾州之屠、太谷之屠、泌州之屠、泽州之屠,到原有5165万人口的大明,被他们屠戮的只剩下1063万人……我们就知道,屠杀,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就像吃饭睡觉一样。不同的只是以前用刀,现在用炮而已。

    “很明显,今晨的炮击,彻底打掉了一些人残存的幻想,这些善良的人原以为,清虏这次不过是摆摆样子,威吓一下罢了。但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来,清虏每次试图南侵,都要大批屠杀以立威。这次,我们要说,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可是,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三百年前那个疲病交加的大明了!从当年长平女皇和延平郡王收复江南半壁以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到了今天,在6上,我们有世界上最坚强的防线,西邻崇山峻岭,东靠滔滔长江。就在今天凌晨,自长江防线建成以来,第一次饱饮了鞑虏的鲜血。在清虏疯狂炮击后,我们打退了他们的第一次进攻!我们的工事完好无损,依然坚强。我们的战士枕戈待旦,期盼着向清虏讨还血债。我们的机枪蓄弹待,等待着再次收割清虏的头颅。

    “在天空,我们拥有强大的航空力量。我们的作战飞机过一千架,而且大部分都是最先进的悬臂式单翼飞机。我们的飞行员训练艰苦而充足,他们都等待着这一天了!就在今天,他们得到了初次战斗洗礼,已经成长为有实战经验的战鹰了!经过一天的较量,我们击落了清虏飞机36架,生俘飞行员14人,而我们自己只损失了12架飞机,而且12个跳伞飞行员全部得到妥善照顾,很快就能重返蓝天!

    “在海上,我们有总吨位世界第四、亚洲第二的舰队。到今天,我们拥有战列舰六艘、战列巡洋舰三艘、航空母舰四艘、重巡洋舰十艘、轻巡洋舰十艘、驱逐舰和潜艇过百艘。相反,长江对岸那个野蛮、愚昧、天生畏惧大海的民族,他们的海军力量怎么样呢?……他们没有战列舰。……他们没有战列巡洋舰。……他们没有航空母舰。那我们要问,他们有什么呢?……他们拿来撑门面的,只是可怜的区区六艘巡洋舰、和几十艘驱逐舰而已!

    “就连这么点家当,他们还不敢拿出来打。我们的分舰队游弋在北方海域,把清虏的军舰像老鼠一样堵在洞里。他们不敢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出来,就会在我们大明海军的舰炮之下粉身碎骨。

    “今天我们赢得了第一场胜利。我们的战士在6上、在海上、在空中都表现得非常出色。但是,战争才刚刚开始,更严酷的考验还在后面。清虏已经占据了我大明的大半壁江山,我大明的多数子民也沦为清虏治下的奴隶。因此,从一般的战略上来看,清虏占有很大优势。他们的兵员远多过我们,他们的铁矿和煤矿等战略物资远多过我们。他们的都离战线有一千公里,而我们的都离战线只有一千米。

    “但是在海上,我们有绝对的制海权。我们可以在北方漫长的海岸线上,随意选择地点登6,攻进内6,让清虏防不胜防。我们强大的舰队更可以轰下旅顺和威海,使渤海门户洞开,然后载着英勇的部队登6天津,直逼北京。在这种情形下,清虏纵有再多的军队,也不敢全部压在我们的防线上的。他们要分兵把守,处处把守。他们既要防范我们的登6部队,更要分散在各地,时刻准备镇压不满清虏统治的、揭竿而起的人民。

    “清虏可怕吗?如果只看数字,那么清虏的军队无疑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千师6军’这四个字,他们已经宣传很久了。但大家都知道,那只能骗骗他们自己,骗骗新闻管制下的老百姓而已。这四个字一旦走出清虏把守的铁桶,一旦到了新闻自由、民智开放的世界,无论是在我们大明,还是日本、暹逻、澳大利亚、新西兰,还是大洋彼岸的英国、法国、荷兰、美国……这些地方的任何一个小学生,都会对清虏自说自话的‘千师6军’嗤之以鼻。

    “为什么?因为如今的清虏已是外强中干。它就像当年的奥斯曼帝国、沙俄帝国一样,表面强大,内部已经到了腐朽深重、矛盾重重的地步了。但它不甘心,它还要趁自己没彻底腐朽没落之前,最后一次搏起噬人。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已是二十世纪,文明和民主乃是潮流。清虏自己也知道,它这样一个靠屠杀、愚民、封锁和压制来维持的政权,在如此潮流大势面前,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它必要拼死一搏,用最疯狂、最残忍的手段来延续生命。

    “清虏知道,长江的南面,就有一块文明、民主、富庶的土地。三百年来,这块土地让它垂涎欲滴。现在只要能吞噬这块土地,吞噬这块土地的人民,吞噬这块土地的财富,吞噬这块土地先进文明的思想和制度,那么,这头双手沾满人血的野兽,它的生命就可以继续。

    “三百年前,我们的大明内忧外患、贫病交加,在野蛮人的屠刀下倒下了。神州6沉,江河尽赤,这块昔日灿烂文明的东亚大6,成了鞑靼人泄兽欲的屠场。幸得长平女皇和延平郡王的英烈功绩,我们华夏文明的一部分,才得以保存。但是长江以北幸存的人民,却永远陷于黑暗中。

    “今天,最严酷的考验再次降临。同三百年前不同的是,今天的大明富强而繁荣。我们拥有亚洲最多的黄金储备,我们有世界一流的造船工业、飞机工业和汽车工业。我们有亚洲最密集的交通网,我们有亚洲最集中的技术人才。我们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有色金属矿藏。我们有世界上最坚强的防线。

    “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民。他们都是大明最争气的儿女。他们坚贞不屈,勤劳智慧,坚忍不拔。在祖国最需要的时候,他们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在国际上,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不论是欧洲还是美洲,在世界各个地方,到处都有支持我们的国家和人民。

    “这场战争今天打响了。这是一场文明对抗野蛮、光明对抗黑暗、民主对抗的战争。全世界爱好和平、痛恨战争的人民都将和我们站在一起。全世界崇尚人道、痛恨屠杀的人民都将和我们站在一起。这是一场世纪之战。

    “华夏的文明之火已经延续了五千年,我们必须保正它不在我们手中熄灭。如果我们打输了这场战争,那么整个江南,整个大明,整个东亚大6,都将彻底沦丧在黑暗、野蛮、愚昧之中。我们将看不到报纸,听不到广播,除了清廷告诉我们的谎话外,我们都不知道今天世界上生了什么。我们再也穿不上华美的汉服,再也读不到‘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这种有血性的诗句,再也无法传颂岳飞、文天祥、史可法、郑成功这些民族英雄的事迹。……如果这种事在二十世纪生了,那将是全人类的悲剧。

    “全大明的人民!全大明的将士!全大明的工人、农民和学生!大家努力吧!如果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取胜,以后我们可以对子孙说,当年在那场光荣的战争中,正是因为我的参与,才没有让‘崖山之后无中国’的悲剧重演,才保护了我们华夏民族的脊梁不被打断,才保证‘中国’这个神圣的词汇不被玷污。

    “如果这次我们取得了胜利,那我们这一代人,一生都可以骄傲的昂起头颅。我们可以骄傲地说:我,配得上‘中国人’这个光荣的称号。我,配得上做尧舜的后代。

    “……好了,今天是1月5日,开战第一天。希望大家好好休息,勇敢、乐观的迎接明天。我就说这么多,大家努力。”

    ……

    人民卫队司令部,司令办公室里,秋湫激动的胸口颤抖,含着热泪望着向小强。向小强也喉中哽咽,被自己的文稿和朱佑榕的演说感染的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紧紧相拥。秋湫满面绯红,喃喃地说:

    “小强,你太了不起了……我太爱你了!”

    向小强没有说话,吻住她的嘴作为回答。

    ……

    紫禁城奉天殿里,如潮水般的爆掌声几乎震破了大殿。朱佑榕扔下文稿,筋疲力尽地倒在椅子里。

    播音员抑制着胸中的狂潮,对着话筒说道:

    “听众们,下面,是我们敬爱的辅大臣,为我们讲话。”

    沈荣轩拿着文稿走到话筒前。

    朱佑榕退到一旁,郑恭寅和李夫人喜笑颜开地围着她,夸她演说的太精彩了。

    朱佑榕满面疲惫,但仍很兴奋。她微微笑道:

    “这……这次演讲,是我最累的一次……记下来,成立一个专门的宣传机构,在宣传部之上,直属皇室管辖,全权负责战争期间的宣传事宜……让向小强负责。”

    “向小强?”李夫人道,“他不是人民卫队的头吗?”

    朱佑榕按摩着面颊,嘟囔道:

    “我不管了……那就兼任吧。”

第15集 秃鹰军团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了。

    尽管朱佑榕的演说中渲染的凶险无比,但战争好像还是迅进入了相持阶段。大多数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期盼着这次明清战争会像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

    很多人都在心中赞美长江防线。这几天清军每天都进攻,但防线上的工事每天都能很轻松的击退他们。

    清军的那门列车炮每天都打一阵,但大概由于距离太远了,落弹相当的不准,这几天只有一座小机枪堡被掀掉了,阵亡三人。

    到现场视察的明军军官都乍舌,惊叹于这门列车炮的威力。弹坑像个陨石坑一样,又大又深,里边已经灌满了水,像个小渔塘。那个小机枪堡还不是被直接集中顶部,距离着弹点还有一米多远,这个几百吨的水泥盒子,就被连根掀到一边了。下面的交通隧道被开了好大一段天窗,碎水泥块和泥土几乎堵了半边隧道,粗大的钢筋翻在外边。

    这是长江防线遭到的第一次破坏。不过后果不太严重,而且大家紧张了两天,后面几天并没生类似的事情,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了。明军将领们分析,因为顾及到火炮的寿命,清军的列车炮每天只打一二十,再加上害怕空袭和暴露位置,不敢把炮开到近处。这就等于是个摆设。

    ……

    南京城内的各处征兵点,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报名、审核、体检……旁边就停着军卡,征够一车就开走一车,拉到东郊的新兵训练营。

    军卡上挂着横幅:大明因你而骄傲!

    卡车上站满了等着去新兵营的小伙子,他们的母亲、妻子和姐妹,就拥在旁边,抓着他们伸下来的手,哭泣着嘱咐他们,要小心,要保重,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晚上睡觉别着凉……

    小伙子们胸前佩戴着硕大的红花,都带着骄傲、兴奋的神色,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知道了,都这么大的人了……

    每个大的征兵点旁,都有一个新组建的人民卫队政工排。每个政工排配有一个铜管乐队班,和一个合唱班,有男有女。

    这个政工排主要是女兵,正在班长的指挥下,给这些小伙子和他们的家人很煽情地演唱着:

    “再见吧,妈妈,

    再见吧,妈妈。

    军号已吹响,

    钢枪已擦亮,

    行装已背好,

    部队要出,

    你不要悄悄地流泪,

    你不要把儿牵挂,

    当我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再来看望亲爱的妈妈……”

    ……

    另一个地方,一个主要是男兵组成的政工排,正在整齐的军鼓和军号中合唱着:

    “如果祖国遭受到侵犯

    热血男儿当自强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

    壮士一去不复还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

    给我生命给我力量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战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岂有刀山火海不敢前

    向前进

    向前进

    战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自古是楚虽三户能亡秦

    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向前进

    向前进……”

    ……

    直属人民卫队管辖的人民卫队政工队成立后,就全面接管了大征兵的宣传工作。

    这几天向小强很是“创作”了一些宣传歌曲。几乎是出来一迅唱开一,这些天各座军营里、征兵点上、长江防线的工事里,都回荡着《万里长城永不倒》、《一条大河波浪宽》、《英雄赞歌》、《打败清虏野心狼》、《保卫长江(保卫黄河)》、《亮剑》等这些来自几十年后的热血歌曲。各大工厂早已是三班倒的生产,轰鸣的车间里,工人们在《咱们工人有力量》的雄壮歌声中干得热火朝天。

    本来这些歌曲在广播喇叭里放出来就行的,但向小强觉得那不够,直觉告诉他真人现场演出效果会更好。他安排新成立的政工队以排为单位,带着铜管乐,下到南京的各大征兵点去,就在旁边现场演出。

    事实证明效果好到无以复加,这些昂扬的军乐队就在身边慷慨演唱,报名参军的队伍几乎立刻加长了一倍。有不少来参军的大学生,前段时间还是反战游行的主力,现在这些热血青年都被煽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排着队,喉头滚动着,胸膛起伏着,耳边听着雄壮的军乐,铁血的歌词,都眼巴巴地望着队伍前方,和前边人挨得紧紧的,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不少青年父母不同意,都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还有不少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头脑热也偷跑来当兵,每天都要劝回去一批。

    所有青年都渴望加入人民卫队。因为人民卫队号称陛下在宫外的卫队,是全大明最精锐的部队。很多人参军,就是为了希望加入人民卫队。因为征兵时他们被告知,所有新兵将由人民卫队优先挑选,如果你够优秀,就有希望加入进去。

    到了开战第七天,大明帝国6军已经扩充到了220万人。七天时间又扩充了近100万人。这简直是个奇迹。

    向小强身边的人早已对他的才能拜服不已,秋老虎整天跟人炫耀自己女儿找了个有能耐有权势,又文武全才的姑爷,一提起来就合不拢嘴。秋湫整天虽然跟着向小强忙的有一顿没一顿,但那颗心也像泡在蜜罐里一样。郑恭寅老在外甥女跟前说自己为大明朝捡了个宝。就连朱佑榕也觉得向小强干什么什么行,自己当初的眼光是何等正确。

    人民卫队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人。这期间吸收了大量新兵,都是新兵营中最优秀的,按比例算来,完全是百里挑一。这些小伙子身强力壮,身材差不多高,都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之间,整齐列队的时候非常好看。他们年龄在18-22岁之间。向小强故意把年龄设得比较低,这个年龄段思想普遍比较单纯,没什么社会经验,非常容易洗脑,陪养成忠心耿耿的狂热部队。

    因为手边就有十四格格,向小强原想过仿照粘杆处的结构建设人民卫队的。但粘杆处是个遍布全国的机构,很分散,对联络能力、和中央的控制力要求很高。而且尽管粘杆处是军队建制,但毕竟不是一支独立军队。

    人民卫队的特点,第一,是一支独立军队,第二,成立不久,扩张过快,一旦分散全国,控制力太差。虽然人数已经大大过了粘杆处和东厂,但那都是士兵,不是特工人才。

    所以,参考十四格格的建议,还有自己的个人喜好,向小强准备初步参照党卫军的结构。他把人民卫队分成几个部门。

    最高机关是司令部,由向小强亲自执掌。

    人民卫队保安队,负责调查侦缉事宜,相当于盖世太保。由肚子疼负责。因为肚子疼以前是东厂的,有点不放心,而且这小子性格又不太稳重,所以向小强把谨慎持重的蜗牛派去给他当副手,看着他点。蜗牛是向小强的“铁杆家丁”,完全信任的。

    人民卫队机动队,这是作战部队,是主力,相当于武装党卫军。这由李根生负责,副手是李长贵。在北清的行动中,李根生表现出了出色的作战经验和指挥素质。但那是小分队,指挥几千人的大部队是否胜任,还要看实践检验。

    人民卫队政工队,负责政治宣传工作。按照向小强的计划,在未来的战斗中,政工队要配合机动队一起行动,随之展开政治和文艺宣传攻势。

    另外政工队还有个名字,叫做统帅部政工处,名义上归最高统帅部管辖,这就保证了它在内阁宣传部之上,可随时调用全国的宣传资源。但全国最高统帅就是女皇本人,所以尽管这个部门在统帅部里叫“政工处”,在人民卫队里叫“政工队”,都是一回事,都归向小强指挥。

    政工队向小强已经想好了人选,准备让秀秀挂帅负责的。秀秀头脑聪明冷静,心思细腻,是不二人选。但现在她还在医院里,向小强只好让副官秋湫兼任。

    这一通安排下来,是标准的任人唯亲。不过人民卫队成立伊始,乃是向小强安身立命的根本,手中唯一的一支力量,忠诚的要求压倒一切。其实这支队伍也是皇室直接掌握的唯一力量,安身立命的根本。

    为什么要让他向小强来掌管人民卫队?一样的道理,忠诚压倒一切。不是没有比向小强更有能力、更会带部队的人。正规军里有的是。但向小强是经过几次生死考验过的“死忠份子”,另外后来证明能力也不错。那为什么不用呢?以前皇室手里没有部队,一切要通过内阁。内阁听话还行,内阁不听话,皇帝就是“虚君”了,想搞什么事情还得从街头搜罗黑社会,搞政变。现在直接掌握一支军队,就能保证内阁听话,正规军听话。

    向小强牢牢记住十四格格给他的一个忠告:

    “向大人不要忘了那边还有一个东厂,还有辅沈荣轩。沈荣轩我很了解他,虽说气量比较大,甚至有点自负,但头脑绝对清楚,绝不会容忍一直威胁性的力量壮大的。向大人在这段时间,一定要让机动队和政工队多露面,让保安队少露面。要突出人民卫队的军队属性,让所有人都觉得,人民卫队就是陛下的一支铁杆军,而不是和东厂分权的情报机构。”

    这句话说得很对,可谓是十四格格站在向小强这边,贴心贴肺说的。

    向小强每天都让机动队和政工队走上街头,敲着军鼓,吹着军号,黑皮军靴整齐拍打在街面上,唱着威武雄壮的爱国歌曲,打着爱国标语条幅,在征兵点最多的街道上行进,鼓舞人心。每一次人民卫队行进过后,征兵点的队伍就长了很多。年轻人都想参加人民卫队。

    当然,这很好地凸显了人民卫队的“军队属性”。

    ……

    向小强正在办公室里吃早餐。麦当劳炸鸡块、汉堡和薯条,还有可口可乐。

    不错,就是这几样。向小强咬着厨房做走了样的“麦辣鸡腿汉堡”,捏着本地土豆做的长短不一的薯条,喝着玻璃瓶装的、药水一样的30年代可口可乐,眼睛盯着报纸,吃得津津有味。

    墨西哥鸡肉卷和新奥尔良烤翅厨房做不出来,只好割爱。

    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厨房竟然把番茄酱做成了咸的,里边还有番茄皮,这就差得太多了。只好干吃薯条。

    秋湫站在一边,神色古怪地望着桌上这堆东西,想不通他放着灌汤包、蟹黄饺、豆腐涝、糖藕粥……不吃,却扑到这些味道古怪的东西上,馋得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

    “来。”向小强笑眯眯地拍拍大腿,秋湫顺从地坐上来。向小强捏着一条薯条喂她,秋湫哼了一声,摇摇头:

    “那么难吃,一点味儿也没有。看,这是今天的外文报纸摘要,已经翻译出来了。”

    向小强让人每天把各份主要报纸买来,摘出认为有价值的新闻,呈给他看。南京城的几份外文报纸也要买来,第一时间翻译出来,他也要看到。

    “唔,”他放下正在看的国内报纸,翻起一张《泰晤士报》,两眼立刻瞪了出来,“嗯?爱德华王子打道回国了?”

    第二版头条新闻就是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爱德华王子今早坐胡德号离开新加坡,返回英国。

    向小强扔下报纸,立刻陷入思考,考虑这件事给大明带来的影响。另外,两只手也下意识地不老实起来。

    ……

    秋湫:“小强,手脚老实点啊……”

    爱德华王子回国,显然不止是乔治五世病重这么简单的。这是一个信号,暗示大明和北清的这场战争,英国准备袖手旁观了。

    秋湫:“我们还没成亲……”

    当然,指望英国做出什么实际上的援手,那是早就不用想的,大明一直希望和英国签订一个军事同盟条约,类似一战前欧洲广泛缔结的那种,就是互相担保,一旦一方受到第三国攻击,就被视为是对两国的同时攻击,另一国就有帮同盟国打仗的义务。但一战过后,全西方都有厌战情绪,想签一个这种条约那是太难了。

    秋湫:“不,那里不行……”

    小强:“不要跑,我在想问题,手不能闲着。”

    秋湫:“这样会来人的……”

    本来大明这么重视爱德华王子来除夕访问,就是知道虽然签不成军事同盟,这也是一个政治上的支持信号。但现在看来,连这种政治上的支持,也难以得到了。

    秋湫:“呼呼……”

    “报告!司令大人……”

    肚子疼推门进来,目睹香艳一幕,立刻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同时大声道:

    “报告,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秋湫“腾”地弹起来,脸羞得像烙铁,飞快扣好胸衣扣子,落荒而逃。

    肚子疼吓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这下完了,看到不该看的了。

    向小强“吭咔”地干咳一声,大大咧咧地道:

    “唉,没办法啊,大早晨的就这么忙,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哦,你什么事啊?”

    肚子疼见司令大人表情还算正常,暗自出了口气,擦擦冷汗,小心说道:

    “司令大人,上次您交代让查的那个德国人,他今天早上又到医院去找尚小姐了。”

    嗯?向小强这些天几乎都把这茬忘了,没想到这几天打仗,忙成这样,肚子疼还记得查这个人。

    肚子疼凑近说:

    “我们今天跟着他了,您猜他是干什么的?……哦哦,您不用猜,我来向您报告,他原来是南京纳粹党分部的人,他自己就是个党卫军!……您知道纳粹党吧?”

    向小强点点头:

    “接着说。”

    这时候纳粹党在国外一些主要城市里都设有分党部,是公开合法的。当年被称为“中国的辛德勒”的拉贝,就是南京纳粹党的负责人。

    肚子疼接着说:

    “我们的人一直跟到他们的党部外面,那家伙进去了,我们的人索性也跟了进去,就装作对纳粹党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长问短,里面的德国人热情地介绍纳粹党怎么好,想展我们加入。那家伙就坐在旁边沙上,用德语跟同事聊天。我们这次专门挑的懂德语的人跟踪的,他们说什么全听来了。”

    “他们说什么?”

    “他们好象是说,他们德国有一些退役军人志愿来我们大明,帮我们抵抗清虏,但是我们大明这边跟英国贴得那么近,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现在他们元派几个人过来,打打前站,以私人身份和我们高层接触一下。”

    向小强咬着薯条,眯着眼睛,仔细分析着这里边的意思。

    “退役”军人?“志愿”来大明?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好像西班牙内战,德国就是这伙人过去的吧?

    这个军事组织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秃鹰军团”嘛。

    希特勒呀希特勒,不愧是老希,眼光真毒啊,真会抢时机。谁叫德国现在那么孤立呢?

    看来,英国王子走了,秃鹰军团要来了。

第16集 给女皇当老师

    向小强虽然大胆地猜测可能是“秃鹰军团”要来了,但只是猜测,眼下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个情况。毕竟“秃鹰军团”是36年7月西班牙内战爆后,德国像西班牙派遣军团的总称号,现在世界上还没“秃鹰军团”这四个字呢。

    另外希特勒是不是真的打算向大明派遣“志愿”军团?派到什么程度?是只派遣些军事顾问,还是真的派军团过来?即使这样做的话,目的也只有一个:替代英国,跟大明交好,为自己在远东弄个盟友。顺便还能锻炼军队。

    这样的话大明接不接受还是个很大的问题。毕竟大明的传统盟友是英国。当然,虽说英德两国现在不是敌国,但德国毕竟刚刚撕毁了《凡尔赛合约》,公然重整军备了。这个时候它很孤立,肯定渴望结交新盟友的。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明接受了德国,可能就会失去英国。

    英国在盟友危机时刻的这种做法肯定让大明很伤心,也让外交精明的希特勒看到了良机。希特勒肯定不是今天爱德华王子回国的时候才意识到的,肯定是清朝宣布总动员、爱德华王子滞留新加坡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这事了。

    可是,毕竟明、英两国是多少年的传统盟友了,大明会因为这事“另结新欢”吗?还有,和英法比起来,现在的德国怎么看都是个弱国,人家一抬手就能灭了它的。大明内阁中的那些人大概也会这么看吧。

    向小强暂时不纠缠这个事了,吩咐肚子疼加大力度调查这些德国人,尽量把情况弄详细些。他知道,根据希特勒高效率的脾气,这件事他只要想办,几天内就会来正式接触的。

    ……

    昌平侯府,郑恭寅正在主持一场“面试”。

    他舒服地坐在沙里,大厅里挂着一面黑板、一幅地图。上边一位白苍苍、戴着老花镜的老将军正在讲课。

    这位老将军全套笔挺的军礼服,中将军衔,流苏、绶带,白手套一尘不染,皮鞋擦得锃亮,胸前挂满了奖章,颤巍巍地拿着教棒,指着黑板道:

    “兵法有云: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郑恭寅皱着眉头,**在沙里挪了挪。老将军一惊,连忙又道:

    “这个这个……约米尼也曾经说过:对于任何战略位置的必要条件,就是一定要比敌人所占的位置还要紧缩……常常一支军队会被迫必须保持双重的战略正面不可,一方面是由于战场上的地形使然,另一方面是由于每一条攻击作战线在侧翼上都需要保护的缘故……”

    郑恭寅彻底听得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呵呵笑道:

    “哎呀,老将军真是胸中雄兵百万,讲的也是满腹经纶啊……呵呵,好了,先讲到这儿吧,老将军请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啊……”

    老将军知道自己没戏了,颤巍巍地夹着书本教鞭,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唉,”郑恭寅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抱怨道,“我们堂堂的大明帝国,又有6军大学校,又有6军部海军部,还有总参谋部,还有那么大的一支军队,还有那么多退役的老将领,怎么想找个会讲课的那么难呢?”

    郑玉璁从屏风后面闪出来,笑道:

    “爸爸你都听了好几个了,我听着他们讲的都很专业啊。”

    “不行不行,”郑恭寅摇着脑袋,“差得远。你听他们一个个的,一群老朽,讲起来把你绕得头疼。现在咱们皇家自己有军队了,咱们自己不能什么都不懂。这是给陛下开军事课,选教官可不能凑合。陛下从前是一点军事基础没有,这些老家伙一上来就什么约什么尼,克劳塞什么兹的,我都听不懂,陛下更听不懂。再专业也没用,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到头来还是我这个舅舅办事不力。”

    郑玉璁道:

    “可这都是6军部和海军部精心挑选人选的呀。”

    郑恭寅哼了一声,冷笑道:

    “6军部海军部?他们可真是精心挑选!内阁这些人一开始就不赞成咱们陛下开军事课,说什么陛下不需要懂军事,哼哼,不就是看我们有人民卫队了么?现在精心挑选一帮老糊涂派过来,想糊弄陛下,让陛下听得烦烦的,等这股热乎劲儿过去了,这事也就算了。这帮家伙,不是我们陛下,他们能上台?上了台又跟以前那届内阁一个样子!话说回来,我要是没听过向小强讲的军事,还真就给他们糊弄了,还真就以为军事就是那么生涩难懂的东西呢!”

    他在地上转了几步,又抱怨道:

    “璁璁,你说人家向小强是不是因为在英国喝的洋墨水?他讲的军事怎么就那么清楚?人家讲一条是一条,条理清晰,又生动又好懂,战略、战术、机动、纵深的,那些道理现在我还记得,只听一遍,就烂在脑子里了。我就一心想找个像他那样的来给陛下讲课。咱大明就挑不出来这样的人才吗?”

    郑玉璁眨眨眼睛笑道:

    “那为什么不干脆就让向小强来呢?”

    “向小强?”郑恭寅瞥了女儿一眼,摇摇头叹道,“唉,我不是没想过,可人家现在正得意呢,人民卫队蒸蒸日上,他有权有势的,咱们也得靠他掌着人民卫队,他哪儿抽得出空来给陛下上课啊。再说了,咱们让他来上课,那他想分出时间来,就得往下放权,不能什么事都抓在手里。我怕他多心,以为咱们想借这个慢慢架空他,把人民卫队从他手里拿走啊。”

    “哎呦爸爸,”郑玉璁笑道,“你看你想的,七拐八拐的,除了你人家谁还会想得那么复杂,给陛下上课,多荣耀的事儿啊!我就是没那个本事,要是有,我打破头也要抢。再说了,咱们要把人民卫队拿过来,还需要慢慢架空他吗?表姐一道旨意,他不交权还能造反吗?”

    郑恭寅吧嗒吧嗒嘴,想了一会儿,说道:

    “也对,中午请他来吃饭,问问他的意思。”

    ……

    向小强接到郑恭寅请他中午过府饮宴的电话,二话不说,立刻让秋湫把他下午的工作全划掉,分给下属去做。

    郑恭寅的酒不能不喝。自从政变成功,他们一起喝了那顿御宴的酒以来,他和郑恭寅再也没一起吃过饭。向小强知道想靠紧朱佑榕,先就要靠紧郑恭寅。但这些天一件事接一件事,又是打仗,忙得没日没夜,另外这几天开战,国难当头,他们这些人也不好置酒高会。今天他突然主动找自己过府饮酒,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有多少事也得推掉。

    “小向啊,哈哈哈,”郑恭寅嘻嘻哈哈地按住向小强,硬给他满上了酒,“这些日子一直没机会,也知道你忙,咱们都没在一起坐一坐。昨天有人送来一瓶好酒,说还是上世纪的,快五十年了。把我馋得要命,说不得,今天就给打开尝尝了。想着这么好的酒,可不能忘了我们向大司令,哈哈哈……”

    向小强给唬得手一抖,一小杯琼浆玉液差点给泼出去。不知道这郑恭寅满嘴胡扯呢还是真的,要是真的,手里这一小杯可真顶得上一瓶路易十三了。

    “哎呀,真是不敢当……侯爷对学生真是太厚爱了……”

    “当”地一碰杯,小心翼翼地喝下去。味道怪怪的,不过挺醇厚,有点茅台的味道,大概是酱香型的,不太喝的惯。

    没说的,郑恭寅今天大中午的把自己请来,还拿这么好的酒出来,肯定有事啊!

    果然,酒过三巡,郑恭寅拐弯抹角地,把想让他给陛下上课的事说出来了。

    向小强心中一下就激动起来了。这真是天赐良机啊!这样天天都能名正言顺地接近女皇了!手里已经有了实权,再能天天接近天子,这是不折不扣的天子近臣啊!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的!

    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大明那么多高级将领,还有6军学院里的老教授,哪个不比自己专业啊!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好事,郑恭寅还是摆酒来相请的!

    看到向小强狐疑地神色,郑恭寅心中略略一沉:自己没担心错,向小强果然有顾虑。

    “小向啊,哈哈哈,”郑恭寅又给他满了杯酒,笑道,“你不用有什么想法,放心吧,没事,咱们都是自己人,关上门说话的……”

    他压低了嗓门说道:

    “咱们关上门,贴心贴肺地说,你别见怪啊,原来还真不是一下子就想到你,是想让内阁帮着……结果他们弄了那么一帮老朽……我原就一心想找个你这样的来讲课……所以小向你就不要有别的顾虑了……放心,人民卫队还归你带,我们也找不到比你更放心的人。”

    一番解释,向小强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在他和朱佑榕面前讲的那两次军事,还真把这两个大外行给折服了。一次就是第一次见朱佑榕,劝她派兵营救,说潜艇怎么样的,第二次就是劝朱佑榕别死留南京,给她上了一堂扫盲课。

    可自己讲的再生动、再怎么样,毕竟是军迷水平啊!虽然自己这个军迷并不是“迷”在各种武器上,而主要是“迷”在军事著作上,但军迷就是军迷,这要是系统的讲起课来,迟早现自己是个东郭先生。那就麻烦了。

    但向小强还舍不得给朱佑榕上课这个好机会。他开始假意推辞,说自己只是情报官,军事知识比较粗浅,肯定没有军校教官、和军队里的现役军官专业,怕耽误了陛下……

    郑恭寅马上拍胸脯道,尽管放心,不需要太精深,陛下现在毫无基础,要的就是一个启蒙老师,讲得太深反而不好,要的是广度,海6空全能讲,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枯燥,不能让陛下听不进去。他郑侯爷思来想去,还就是向大人最合适。

    向小强心中暗喜,有这一条就好,这些要求说出来,全大明还真没几个比自己还适合的。反正天子上军事课,学得再好也不要她亲自指挥军队,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不是一窍不通就行了。这样的话,自己还真能胜任。呵呵,要是自己高兴,还能给这时候的大明天子传授一些“秘籍”,领先十年的东西。

    郑恭寅见向小强尽管比较为难,但还是很义气地点头答应下来,很是承情,又说了很多近乎的话。两人商定,向小强回去准备两天,第三天进宫为陛下授课。

    向小强酒足饭饱,坐车从昌平侯府出来,心中痛快之极,刚才在酒桌上强压的快意全释放出来了,借着晕乎乎的酒劲,在宽大的车后座上放声大笑,又喷着酒气唱歌,把自己的私人司机吓的好几次停下车来,探讯大人有事没有。

    向小强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让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这还不算,自己还拿捏得恰到好处,让郑恭寅很感激自己。

    这真不是一般的爽。

    朱佑榕要是以前那样不掌实权的虚君,也还罢了,现在她可是有全政大权的,能够经常接近这样一个人,还是作为给她上课的人,这是不得了的。好处太大了。

    爽啊!

    ……

    “秋湫!”

    向小强“破门而入”,进到司令办公室里,一把搂住秋湫,抱头就吻。秋湫“嗯嗯”挣扎了几下,身子渐渐酥软了,柔顺地垂在他怀里,迷离着眼睛。

    一通狂吻完了,向小强松开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秋湫,我突然现,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们结婚吧!”

    “嘎?!”

    秋湫面颊绯红、双眼朦胧地望着满嘴酒气的向小强,双脚一软,坐在沙里,脸上一阵不可思议,然后写满了露出幸福的娇羞。

    周围几声干咳,向小强吓一跳,现四周居然还有好几个人,有肚子疼、蜗牛,还有几个副官秘书之类的。肚子疼脸上先是尴尬,然后又笑得很贼。蜗牛掩饰不住胸中的激动,高兴得满脸通红。这家伙是由衷的高兴,姑爷终于要名副其实了。

    几秒钟后,噼噼啪啪的掌声就响起来了。向小强豁出去了,咧嘴笑着,向周围拱拱手。然后一个惊人地单膝曲下,跪在秋湫面前,捧起她一只手,用磁性的嗓音浪漫地道:

    “秋湫,嫁给我吧!”

    办公室里一阵震天的欢呼起哄,走廊上很多人都跑进来看,短暂地惊诧过后,无一例外地跟着欢呼起哄。

    秋湫羞得抬不起头来,拼命拉着向小强,声音蚊子一样:

    “小强!你……真是的……人家都在看呢……”

    “哎呀,没有戒指,忘了忘了,”向小强一拍脑门,拉着秋湫就往外走,“来来来,诸位都让一下哈,俺小两口要去挑婚戒……喂,谁知道南京最大、最贵的珠宝店是哪一家?”

    完了完了,向小强心底一个声音悲呼:今天一时高兴,借着酒劲,就把宝贵的单身生涯给干掉了……

第17集 琉球之星

    新街口标志性建筑,良友百货公司。

    高耸的大楼正面,从最顶层垂下一面巨型的大明国旗。

    明黄色的绸缎在灰色的大理石楼面上烈烈拍打,上面火红色的蟠龙仿佛在的游动,直指天空,显示着这个帝国的坚强和骄傲。每个过往的人胸中都澎湃不已。

    门口停车场已经没几辆汽车了。向小强的汽车开上来,立刻引来门童的注意。汽车刚刚停稳,穿制服的门童便弯腰拉开车门,口称“大人”,殷勤的在前边引路。

    向小强下车,挽着秋湫,样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唏嘘不已。

    百货公司的大橱窗、身后的新街口广场、江北沦亡纪念碑……

    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刚从锦衣卫放出来,穿着号服,身无分文,由秋湫带着来买衣服……要不是秋湫,当初非流浪街头不可。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掉落江中,抱着蚱蜢号的潜望镜,是秋湫冒死不让潜艇下潜,自己才免了力竭淹死的命运。自己真是亏欠秋湫太多了。

    向小强和秋湫相视一笑,都是感慨不已。只是如今还是那些景象,只是一切都变了。

    大楼披上了国旗,广场四周堆起了沙袋、竖起了高射炮,天上林立着巨型的防空气球,街上车和人都少了很多……

    向小强揽着秋湫的腰,耳语笑道:

    “我还欠你一百块钱是吧?”

    秋湫轻轻地“嗯”了一声,腻腻地道:

    “不许你还,我要你永远欠着我。”

    ……

    坐在电梯里的沙上,盯着四周。这时候的电梯可是不折不扣的高档设备,只有相当奢华的场所才会配饰。四壁不是后世那样的镜面金属,而是厚重的胡桃木,装饰着两幅圆框小油画。电梯门的上方是一面钟盘,随着电梯的运动,指示楼层的指针就转动着。最后一声清脆的铃声,在罗马数字“七”上停下了。

    顶层到了。两扇门缓缓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幽暗的珠光宝气。两边穿晚装的高贵侍女同时行下屈膝礼,低头轻声道:

    “恭迎大人、夫人。”

    向小强向秋湫微微一笑,挽着她的胳膊,缓缓步入这个大明帝国最奢华的地方。

    幽暗的灯光下,四处的钻石在黑色天鹅绒的布衬上反射着璀璨的光,散着神秘的气息。

    向小强明显感到秋湫的呼吸在轻轻颤抖。

    唉,女孩子一见到这些闪闪光的东西,魂魄就被摄走了。

    良友百货公司本来就是大明帝国最豪华的百货商店,它的顶层则是豪华中的豪华所在。这是个近似私人会所的地方,是大明都上流社会那一小圈子的消费场所,专卖顶级珠宝和一些奢侈品。一般的顾客坐电梯都上不到着一层的。别说向小强,就是身为黑帮大小姐的秋湫以前都从没来过。

    两人就这么傻愣愣的进了这个私密会所,也不懂里边的道道。主要是向小强和秋湫的那两身笔挺的军服把人炫倒了。向小强是6军制服,秋湫是海军制服,颜色一深一浅,又是一个朱雀勋章,一个梅花勋章,再加上领章上的小金剑标志,一说要买戒指,人家立刻就明白来什么人了。

    大堂经理喜笑颜开地迎上来,陪笑道:

    “呵呵,向大人,秋小姐,欢迎欢迎,早就等着您二位来了……”

    两人一愣,都很诧异。向小强迅回忆一遍,自己照片从没上过报纸啊。

    经理马上解释一遍,原来南京所有排得上号的名流,他们都记录备案,尤其是那些刚崛起、可能成为他们潜在顾客的新贵。像皇室成员、政界商界的大佬,和他们的夫人。这些都是“VIp客户”。当然,前不久又添上了向小强和未来的向夫人。刚刚下面的主管打电话上来报告说,上来了一对男女军官,很年轻,都是人民卫队领章,男的是6军上校,女的是海军中尉,很符合向小强和秋湫的特征。遂亲自上前接待。

    向小强感叹,服务做到这样,真是后世完全不能比拟的。

    现在战争期间,顾客很少,每天都是惨淡经营,现在向司令带着未婚妻来光临,经理亲自出马,很殷勤地把他们领到了最顶级的珠宝区。

    最顶级的珠宝区分成三大块,分别是:1846年的法国卡地亚、1837年的美国蒂凡尼、1884年的希腊宝格丽。

    后世三大牛逼哄哄的珠宝商现在全在这儿。

    向小强揽着早已眼花缭乱的秋湫,漫步在珠光宝气中,一个秃顶法国老头殷勤地服侍在前面,西装革履,手上戴着粗大的钻戒,用熟练的汉语介绍着,他们卡地亚珠宝历史多么悠久,从拿破仑三世的堂妹mathi1de公主、eugenie皇后、俄罗斯的sa1tikov王子、比利时伊丽莎白二世、英国的爱德华七世……一直到当今的大明女皇朱佑榕,都是他们的客户……又翻出一大叠照片,上面是各个王室委任他们加工王冠的委任状……言下之意就是,您向司令要是也在我们这儿消费了,身价那可就大大提升了……

    法国老头打了个响指,一个黑人捧来一个托盘,盛着几只雪茄。向小强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只抽上,一边听着老头的喋喋不休,一边点着头,哼哼哈哈。

    秋湫的眼睛就一直没从柜里的珠宝上移开,向小强以为她是花眼了呢,没想到小妮子悄悄地拉拉他的袖子,贴着耳朵说:

    “小强……好贵啊。”

    柜台里从最便宜的几百明洋,到最贵的几万明洋,向小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了。他原来本金就有50万,这些天偷偷炒战争物资的期货,这笔钱已经翻到快100万了。

    向小强也贴着她耳边,笑道:

    “再贵……也配不上你。”

    ……

    逛到蒂凡尼的地盘,高瘦的美国经理立刻堆着笑凑上前来,一招手,金碧眼的小姐捧上一只水晶杯,斟上小半杯琥珀色的白兰地。向小强也不客气地拿过来,抽着雪茄,品着白兰地,摇头晃脑地跟美国经理哼哼哈哈,听他絮叨有多少王室成员跟他们定制珠宝,多少好莱坞巨星是他们的忠实客户……

    到了宝格丽那里,黑头大鼻子的希腊经理一扬手,一位白色长裙的希腊小姐架起小提琴,倾情演奏起克莱斯勒的《爱的喜悦》……

    ……

    最后秋湫赖在卡地亚的一个水晶玻璃柜前不愿走了,眼睛死死盯着里面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宝石戒指,戒面大约有一公分多直径,几十颗细小的白钻做底,中间由稍大一些的蓝宝石镶成一个奇怪的图案。蓝白相间,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芒。秋湫盯着它,心都要醉了。

    向小强看到秋湫如此痴迷于这一件,一个手势,法国老头立刻打开玻璃柜连托盘捧出,这件珠宝瞬间戴在了秋湫手上。秋湫转动着手背,无数点光芒,闪闪夺目。

    向小强贴着她耳朵问:

    “喜欢吗?”

    秋湫红着脸,点点头:

    “嗯。”

    看秋湫的表情,盯着柜内的戒指,几乎窒息过去,好容易缓过气来,喃喃地对向小强说道:

    “你知道吧,秀秀有一个胸针,上边就有这个图案……我就挺喜欢的……但她那个是银的不值钱,还不给我们看……这个……呼呼……”

    小妮子垂涎欲滴的样子,看来是真看上了。……当然,还有买回去跟秀秀炫一把的意思。

    向小强看到里面没有标价,便道:

    “劳驾,这件什么价?”

    “嗯嗯,”法国老头扶扶眼镜,盯着戒指吞吐道,“向大人您要知道……这是一件王室珠宝……”

    秋湫正欣赏呢,听到“王室珠宝”四个字,吓了一跳。小心地摘下来,放回天鹅绒托盘里。她知道,向小强再有钱,王室珠宝还不是他们这些人玩得起的。

    向小强脸也微微变色,这老头不会是见秋湫喜欢上了这一件,便扣上一顶“王室”帽子,狮子大开口想宰人吧?

    法国老头平和地笑着,在灯下举起戒指:

    “您看戒面上的这个徽号……”

    戒面上,一片小白钻石的烘托下,三块条状蓝宝石弯曲着,交汇成一个旋涡状,这个纹样很均衡,很舒服,有点类似太极的图案,不过却有三条悬臂,有一种强烈的转动感觉,好像蓝色的大海漩涡。

    法国老头解释着:

    “这一种叫做‘巴纹’,是你们东亚一种传统纹样,东方的很多古老家族都拿它当家族徽号……至于这枚戒指,是年初琉球王后跟我们定做的,戒面上就是琉球王室的徽号。呵呵,所以说这是一件王室珠宝。”

    向小强知道,自从十九世纪琉球被日本强占亡国后,琉球王室分两支,一支被日本人掳到东京,另一支逃到宗主国大明,一直在大明流亡,现在就在南京,由大明皇室拨款供养。

    向小强皱眉道:

    “既然是人家订的,那就是我们不能买喽?”

    法国经理笑道:

    “但是琉球王室近年来财力一直比较窘迫,而且现任琉球王的世子比较喜欢赌博,经常把家传的珠宝偷出去卖,上次竟然把象征琉球王权的钻戒‘琉球之星’偷出去卖掉了……王后便跟我们重新定做了一款‘琉球之星’,就是这一件。因为当时财力有限,设计简朴了很多,没有用蓝钻,而是用的蓝宝石。所以您看,戒面上除了这些细小白钻外,一克拉以上的,只有这三块蓝宝石……后来,镶蓝钻的‘琉球之星’又被你们的陛下买到了,赏还给了他们,所以这件蓝宝石的‘琉球之星’就授权我们处理……”

    “哦,所以……”

    “所以,”法国老头一鞠躬,笑道,“能用这枚‘琉球之星’为向大人和夫人效劳,是我们卡地亚的荣幸。”

    “呃……”向小强沉吟着,估计有这么一番传奇经历,还是什么琉球之星,肯定便宜不了,“那么得多少钱呢?”

    “不多,”法国老头笑得比蜜还甜,“只要六万八千明洋,您的夫人就可以拥有这枚‘琉球之星’。”

    向小强立刻大惊小怪起来:

    “什么?连一颗克拉钻也没有,就三块破宝石还要六万八?你抢钱啊,不要了不要了……”

    秋湫也很有天分地配合道:

    “就是,我也不要了。我们还要过日子那……再说,这也不算什么‘琉球之星’啊,连人家琉球王室的门也没进过。”

    这小两口一唱一和,法国老头大跌眼镜。

    他卖了那么久珠宝,从没见到这样买婚戒的。正常的小伙子带姑娘来买戒指,价格承受得起就直接买,承受不起的话,就不声不响的摘下来。从没见过当着未婚妻的面大大咧咧砍价的。更少见的,这个未婚妻还帮着砍价,好像买的不是代表爱情的神圣婚戒,而是一把韭菜一样。

    向小强和秋湫一唱一和,动辄以到隔壁的蒂凡尼和宝格丽去为威胁,而卡地亚的这个经理已经看出,这个“准向夫人”是绝对站在未婚夫那边,只要向小强说不买,她是真一句怨言也没有的。

    最后以五万五千明洋成交,琉球王后定做的象征王权的“琉球之星”,成了向小强送给秋湫的婚戒。

    这个法国老头虽说不至于肉痛,但赚头真没多少了。但他明白,这小两口是新贵,刚刚敲开大明上流社会的大门,来日方长,自己又多了一个优质客户。

    经理让人把琉球王室委托卡地亚订制“琉球之星”的委任状、和授权他们出卖的授权书拿出来,一起交给向小强。这就是这枚“琉球之星”系出王室的身份证明。

    然后经理又很慷慨地向秋湫赠送了几件搭配的小珠宝,和一身相配的晚礼服。

    然后,法国老头倒上三杯香槟,又很恭敬地请出一本烫金顾客签名簿,请秋湫签名留念,笑道:

    “我们可以庆祝大明上流社会又多了一位贵夫人吗?”

    翻开烫金大本,上面有各式各样的签名。其中不乏很熟悉的名字。朱佑榕、朱佑枚、郑玉璁等这些名媛的字迹都赫然在上面。

    看着向小强目光掠过这些闪着光芒的名字时,法国老头的脸骄傲的通红。

    向小强突然现最后签着一个名字:赵芳。

    十四格格?辽阳公主?

    呵呵,想不到这丫头这么低调的,也会偷偷跑出来享受生活啊。

    不对,向小强马上想到,这是她韬晦的一部分。她在这签下名字,就算朱佑榕看不到,郑玉璁这些人下次也看得到。她在借这种做法向大明的皇室暗示,自己是个和她们一样的女孩子,也喜欢花钱,喜欢珠宝,喜欢享受生活,此外没什么大志向了。是啊,一个女孩子每年能领到70万明洋,很难不出来挥霍一下的。

    ……

    向小强躺在沙里,品着白兰地,抽着雪茄,欣赏着幽咽的小提琴,望着一群金碧眼的女郎围着秋湫,为她试穿晚礼服,试戴各种镶满水晶和珍珠的饰……

    服务真的很好。支票已经开过了,而且这些都是附赠品,还能这么百试不厌,周到妥帖。看来秋湫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个很好的长期客户了。

    呵呵,那又怎么样呢?欣赏着幸福的快要昏过去的秋湫,向小强由心底感叹:我有钱,就能让秋湫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钱的感觉真好。

    他把玩着手指上的“琉球之星”,眯着眼观察着它的夺目光彩,欣赏着中间象征着琉球王室的蓝宝石‘巴纹’,心中不由想到:琉球啊琉球,明清相争,却被日本这个渔翁南北得利。北边吞了清朝的朝鲜,南边吞了明朝的琉球。如果南北不互相为敌的话,日本这小子什么也捞不到。

    今天我能买来一只“琉球之星”,焉知大明朝什么时候才能收回琉球?

第54集 劫掠珍宝

    3月12日上午,明军占领了爪哇岛的最后一个大城市——泗水,爪哇岛上荷军手中这个最后大港口也丢失了。剩下的三千多荷军被逼至爪哇岛最东段的一小角,叫做布兰邦岸半岛的地方。婆罗洲、苏拉威西岛的残余荷军派了一些小船,接走了一起逃到这里的总督、和少量高级军官,剩下的三千多荷军于中午向明军投降。至此,明军拿下了整个爪哇岛。

    3月13号,荷兰向大明求和。

    1936年3月13号这天正好是星期五,就是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这对荷兰来说,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黑色星期五了。

    在向小强看来,荷兰现任女王威廉米娜是个倔犟的人,在二战中,宁可荷兰本土沦陷、她带着家人跑去英国流亡,也不肯像比利时国王那样,让国家接受德国的“保护”。现在在地球另一端的殖民地之战中,硬撑到现在才求和也就不奇怪了。估计这都是迫于相和政府的多日压力,才硬着头皮点的头吧。

    由于大明和荷兰两国国内都没有对方的外交官了,而荷兰驻南京大使被驱逐出境之后,现在正在苏门答腊岛的巨港,所以谈判就安排在了雅加达,由荷兰驻大明大使代表荷兰、向小强和他的两位前外交官顾问代表大明。向小强已经派了一艘驱逐舰去巨港接荷兰大使,晚上就可以到雅加达,明天就开始谈判。

    向小强心情很好,秋湫心情也很好。小两口现在正在总督府空荡荡的、金碧辉煌的大客厅内跳舞。电唱机奏出优美的华尔兹音乐,秋湫在手把手地教向小强跳舞。东印度这摊子事情不久就会结束了,很快他们就会继续前往欧洲,去“度蜜月”了。秋湫一想起来就高兴,接到荷兰求和、第二天就开始谈判的电报后,立刻兴冲冲地拉着向小强来到大厅里,要教他跳舞。

    向小强觉得到了德国后,肯定少不了参加舞会。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与其到时候踩那些德国贵夫人、小姐的脚,不如现在多踩秋湫两脚。

    “左、右、左、右、后退……哎呀!”

    秋湫伏在向小强肩头咯咯笑个不住,后背颤个不停,拳头轻轻打着他的背。向小强也笑呵呵地,抱着秋湫,温存地吻着她的脖颈,更把秋湫弄得笑个不止。向小强知道秋湫是打心眼里高兴。在雅加达的这些天实在太血腥了,先是土著屠华、杀了两千多人,然后是打仗、接着是华屠土著、杀了四千多人……现在这一切终于能结束了,她马上就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去欧洲,享受文明、宁静和幸福了。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向小强搂着她,看着墙上的一幅幅名画,还有那几个陈列着珍玩的奇物柜。据说这都是那位总督毕生的珍藏。

    向小强仰头看着墙上的油画。古典派的不多,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作品肯定是一幅没有,那老小子就算贵为大殖民地的总督,也是收藏不起的,那些都在欧洲各大博物馆、王宫、还有罗斯柴尔德、洛克菲勒这些家族的客厅里挂着呢。当然,朱佑榕也有几幅。

    这里的大部分都是19世纪印象派的作品,光影和色彩都画得很炫,向小强挨幅看过签名,主要是二流名家的。不过,莫奈、塞尚、雷诺阿等一流名家的也有那么几幅。当然,还有那幅被他破坏了的毕加索。

    “秋湫,”向小强贴着她耳朵道,“你说这客厅里的艺术品值多少钱?”

    秋湫带着敬畏地神色仰脸扫视了一圈,茫然地摇摇头。

    向小强眯着眼睛,打着这些艺术品的主意。虽然这时候的艺术品价格远没有后世那么离谱,但这整件大厅的东西加在一起,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了。

    “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他摸着下巴说道,“不过就算平均十万明洋一幅,这二十几幅油画也值两三百万了。再加上这柜子里的中国瓷器,怎么说也得再值两三百万。这好几百万明洋的东西,居然都是他总督一个人的。唉,殖民地总督,果然没有一个清廉的啊!尤其是这种大殖民地的总督。”

    秋湫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大厅的画,还有坛坛罐罐,万没想到能值这么多钱

    向小强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

    “全部拿走。”

    “嘎?!”

    秋湫惊诧地望着他。半晌才问道:

    “拿……拿到哪里去啊?”

    “废话,这么多好东西,当然是拿回国。难道还放在这里留给他们?”

    “小……小强,”秋湫明显觉得这是不对的,这和她从小接受的道德观念太不符了,“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不是我们的啊!”

    向小强笑嘻嘻地道:“原来不是,现在是了。”

    “小强!”

    向小强笑道:

    “我跟你说,秋湫,现如今的世界,很多东西本来不是你的,你打了一仗,打赢了,那就是你的了。苏门答腊的石油和橡胶权益,原来还不是我们的呢。没打仗之前,荷兰死活不给,现在我们打下了爪哇岛,明天谈判还不是一张嘴就到手。现在荷兰关心的是我们能不能还给它爪哇岛,而不是苏门答腊岛上的那点石油和橡胶了。”

    他看着秋湫还是显得良心不安,便从道德层面开导她:

    “你想,荷兰当局历史上多次纵容土著屠杀华人,有的时候还是亲自操刀,从两百年前的‘红溪惨案’开始,这两百年中有多少华人含冤惨死?现在我们教训了它一顿,让它出点血怎么了?我们没把东印度群岛整个笑纳,已经很厚道了。远的不说,就说这个总督,你看着满客厅的珍宝,价值几百万,他当总督薪水才有多少?他一个公务员买得起吗?还不是靠敛财、盘剥治下人民?说到治下人民,那些土著能有多少钱?还不是主要靠盘剥华人!……哼,我敢说每一次华人遭洗劫,这些总督的荷包就会鼓一次。这里的每一幅画、每一件瓷器,都凝聚着东印度华人的血泪!……秋湫,你说我们应该把它们搬走,还是留在这里?”

    “应该搬走!”

    秋湫使劲儿点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后,她又犹豫起来:

    “小强啊,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把它们卖了,补偿给这里的华人啊?就这么搬回国,好像也不太合适啊!”

    向小强真服了这个善良的小妮子了。他笑道:

    “补偿华人,自然有荷兰出血。这次不把荷兰榨干不算完。它不出血,我们就不还给它爪哇岛,看它愿意为了赎回爪哇岛出多少血了。秋湫啊,我们把这些好东西搬回国内,统统献给陛下。陛下很喜欢这些艺术品的。霍霍,而且她肯定不好意思独吞,没准就要赏还给我们一些。秋湫你想啊,这些东西,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就能给你买多少漂亮衣服和饰啊。”

    秋湫脸红红的,咬着嘴唇,哼哼唧唧地道:

    “嗯,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

    向小强一声令下,一下午整个爪哇岛占领军都运作了起来,抢在谈判之前把爪哇岛上每一件能找到的珍宝装箱、装车,由架着机枪的人民卫队监视、押运,送往几个港口装船。

    最值钱的珍宝主要有三种:来自中国的瓷器、青铜器、玉器;来自欧洲的油画、青铜雕塑、金银工艺品,还有原来爪哇万丹王国留下的文物。这些东西主要存放在三种地方:总督府里、大清真寺里、当地富商的家里。到人家家里去抢劫,肯定不现实,再说当地富商也大多是华人。但是另外两地存放的珍宝,肯定毫不客气地搬运一空。

    当占领军把珍宝从几个大清真寺里搬出来时,那些阿匍们几乎是泣血抗议,但一点用也没有。清真寺外面有很多穆斯林土著热血沸腾、上前拦阻,试图抢回祖宗的珍宝,但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警察的殴打和逮捕。

    到了晚上,所有艺术品和珍宝装了三艘小货轮,分别由雅加达、三宝垄、泗水驶出,在雅加达北面海域集合,然后由两艘驱逐舰护航,向北驶往大明。

    “大人,”宋如海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荷兰大使问起这些珍宝的事,我们怎么回答呢?”

    “简单,”向小强耸耸肩,笑嘻嘻地道,“打仗的时候被乱兵和乱民劫掠一空,我有什么办法。”

    虽然这一个下午的近乎明抢的行动,大家都看在眼里了,但嘴上还得这么说。历史上西方列强一次又一次地在全世界干这种事情,大明干一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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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一章,明天上午还有一章)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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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集 要钱还是要岛

    约翰-范-伯格躺在船舱里,晕船快要晕死了。这个五十多岁的荷兰老头一下午吐了好几回,中午吃的饭全吐出来了。他本来就怕坐船,前些天大明对荷兰宣战,他这个荷兰驻大明大使被限时离境了,他和其他的一些荷兰外交官一起坐船来到巨港市,在这里待命。

    不过那坐的是上万吨的大客船,虽然也有些颠簸,但毕竟好得多。现在坐的是一千来吨的驱逐舰,还开得那么快,几乎像一条剑鱼似的在水面上跳着前进。那个年轻的明朝舰长开起船来就像个粗鲁的牛仔,丝毫不顾及他这个上了年纪的、有教养的、上等人的感受。

    不过约翰-范-伯格似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他现在躺在舰长室的床上。舰长是虽然也很狭小,舱顶也有很多仪表管线,但在驱逐舰来说,舰长室就是全舰唯一的单人房间了。好在巨港到雅加达航程不太长,驱逐舰航又快,晚上就能到,不需要在船上过夜。否则他真不敢肯定那个舰长会不会把他撵到水手舱里,跟那些水兵挤着睡。……从自己上了船,明军驱逐舰上从军官到水兵,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冷淡,可以说是不客气。上帝,那个舰长看上去可没有多少教养,这种事完全做得出来的。

    想到即将前往雅加达,看着那个明朝年轻将军的脸色,在谈判桌上靠乞求尽量拿回利益,范伯格的心情更糟了。……怎么不是乞求呢?现在荷兰没有一点资本跟明朝讨价还价了。在远东,海军被消灭了,空军被消灭了,6军被基本消灭了。现在爪哇岛已经完全丢失了,毗邻的几个大岛每一个都门户洞开,明军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去占领。

    现在国内给他的使命,就是尽量保住领土,至于其他的,比如赔款、割让军港、允许驻军、出让苏门答腊的石油橡胶权益,这些都可以当作代价,以求得东印度群岛的领土完整。一定要让明朝把爪哇岛还给自己,为此要使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爪哇岛是东印度群岛的重中之重,丢失了爪哇岛,就等于丢失了整个东印度群岛。

    外交大臣甚至来密电,只要明朝能还回爪哇岛,甚至可以拿某些不太重要的岛屿交换。当然,这是最后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主动提出来。尽量争取用赔款、权益等这些“软”东西摆平,确保东印度群岛完整,不伤筋动骨。

    这毕竟是荷兰王国在世界上最后一块大殖民地了。

    范伯格胸中恶心得要命,觉得实在不能再在舱里呆了。他戴上宽边阳帽,推门出来,扶着舷梯爬到甲板上,扶着栏杆,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刻正是夕阳入海的时候,海平面处一轮通红的夕阳正在慢慢往海里沉,西边天际一片火烧云,落日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倒影,闪动着无数点的金波,很是耀眼。

    若是在平时,如此美景肯定是令人陶醉。但现在范伯格根本没心情欣赏。即使欣赏,也是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感觉:这也许预示着荷兰王国在海外的殖民岁月,就像这夕阳一样,日渐消沉了吧。

    天色就要黑透的时候,驱逐舰终于驶进了雅加达湾。借着残余的光线,范伯格看到一座座庞然大物停在海上,在天际间映出巨大的黑色剪影。

    那是明帝国战列巡洋舰、航空母舰、重巡洋舰、轻巡洋舰……高耸的塔楼、令人望而生畏的炮管……这些都是荷兰王国砸锅卖铁也无法拥有的。

    范伯格出神地望着夕阳中一座座巍峨挺拔的身躯,突然有种悲观的预感:荷兰不配再拥有东印度群岛了。这只是个开始,未来几十年内,这串西太平洋上的翡翠链珠,这块东南亚最富饶的地方,将会完全易主。

    ……

    晚上,向小强和三位老顾问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温习明天谈判的既定策略。这方面宋如海和孙继业都是老本行,王鹤翔则听多说少。

    向小强双手拆着盘里的大龙虾。这大龙虾有三斤多重,本地海里打的。这里距离澳大利亚很近了,所谓的“澳洲大龙虾”就是这一种。他掀开壳子,用钳子弄出里面的大块肉来,分给三位老顾问,一边说道:

    “国内的底线是,除了上次的条件,既每个华人死难者赔偿10000明洋;每个被的华人妇女赔偿6000明洋;年龄低于15岁的10000明洋;每个受伤的华人除医疗、康复、误工费用外,赔偿500-6000明洋;每个致残的华人,除医疗、康复、误工费用外,赔偿4000-10000明洋;还有每年支付其足以保证之前生活水平的生活费用;大明在泗水、棉兰、坤甸三处港口城市,建立军港和军事基地;苏门答腊岛80%的油田开采、经营权,60%的橡胶开采、经营权,由大明的公司掌握;引渡荷兰驻东印度总督……这些条件之外,还要加上一亿明洋的战争赔款。够黑的。……一亿明洋,说实话,我都没概念,不知道一亿明洋能买多少东西。”

    原军工总局副局长王鹤翔吃着龙虾肉,埋头笑道:

    “一亿明洋,差不多能造3000辆闪电-3坦克吧。如果是闪电-2的话,能造5000多辆。”

    “乖乖。”

    “如果造军舰的话,永乐级的战列舰,一亿明洋差不多能造三艘。”

    “乖乖!”

    宋如海笑道:

    “大人不要忘记了,这是底线,我们要价的时候得要到一亿八千万明洋。还有赔偿给死难、伤残、还有受辱的华人的抚慰金,大约是4500万明洋到5000万明洋。这一条是不能动的。不过这笔抚慰金是按人数算的,现在还在统计之中,没有准确数字。这样只谈单笔数字,而不是几千万明洋的总数,荷兰那边听起来会好受些吧。”

    几个人都笑了。向小强笑道:“那荷兰岂不是要破产了?”

    宋如海笑道:

    “破产还早着呢。你们记得凡尔赛条约规定德国必须赔款多少?1320亿金马克。我们这一亿明洋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虽然一金马克含金量0.4克,我们一明洋含金量0.62克,比金马克多一点。”

    向小强一听和德国相比那么少,又忿忿道:

    “啊?才有人家的一千多分之一?那我们干嘛不多要点。”

    孙继业摇头道:

    “这个没有可比性。先那个天文数字根本就不现实,一千多亿,根本就是个泄愤的数字,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掏得起,倾家荡产也掏不起。事实也证明了,德国到现在也没还起,还不是不了了之。其次那是世界大战打出来的结果,每个国家都是砸锅卖铁、欧洲打成了一片废墟,他们自己确实也需要这么多赔款来恢复,而且那时候德国已经被打得垂死了,没有任何言权,为了保命,人家要多少都得答应,就算再在后面加两个零,德国也会签字的。

    “我们这里情势完全不同,只是一场局部的小战役而已,而且只是在一个殖民地的小岛上打仗,没打到谁家里去。一来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赔款,二来我们要得太多了,荷兰也不会给。我们现在凭借的,就是手中的爪哇岛而已,并没有逼到荷兰家门口。我们不要说要一千多亿,就算要十亿,荷兰可能就宁可豁出爪哇岛不要了。”

    向小强听得点点头,深以为是。他想起来了正规历史中的甲午战争,日本向清朝索要了两亿两赔款,就几乎把清朝榨干了。他知道在这个时空,日清之间也是生过甲午战争的,不过这个时空的清帝国似乎没有历史上败的那么惨,最后只赔了一亿两而已。

    他不知道一亿两白银和一亿明洋相比,哪个值钱。历史上金银之间的比价总是大幅波动的,很难讲。但按照后世的比价来看,一库平两白银值90块钱,一市两白银要值120块钱,一亿市两白银和一亿明洋价值是差不多的。

    总的来说,一亿明洋的赔款,在这种情况下,是很不少了。他相信这是大明政府经过反复衡量、计算后提出的最合适数目。

    厨师推着小餐车进来了,把一只大银盘端上桌,掀开亮晶晶的银罩子。

    大银盘里有一只红焖小海龟,周围撒着东印度群岛特有的香料。厨师掀开海龟盖子,露出了里面切好的海龟肉。向小强又拿着夹子给三位老顾问分到盘里。

    等厨师推着小车出去了,宋如海又说道:

    “问题是,现在我们摸不清爪哇岛对荷兰到底有多重要,荷兰到底愿意花多大代价赎回去。说实话,我们占领的是爪哇岛,政治文化中心,土著多资源少,对荷兰重要,对我们用处不大,我们就得千方百计的拿它换尽量多的东西。要是我们占领的是苏门答腊岛,我们直接就自己留着了,根本不费心思换这换那的。苏门答腊有的全是我们想要的。土著少、资源丰富,东印度80%的油田和橡胶林都在上面,而且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直接扼守马六甲海峡。……就是有一条,良港比较少,不如爪哇岛。”

    向小强笑道:“那我们何不用爪哇岛跟他们换苏门答腊岛。”

    几个人都笑了。

    宋如海一餐刀切下海龟的头,夹着大龟-头放到向小强的盘里,笑呵呵地道:

    “来来来,向大人年轻人,多吃点这个……”

    几个人都“哄”地笑了,向小强脸皮那么厚,也让弄得不好意思,吭吭笑着,低下头拨弄“龟-头”,开始吃起来。

    宋如海一边用餐刀切海龟肉,一边笑道:“我们不是也提出来,让荷兰用苏门答腊岛换爪哇岛吗?”

    孙继业摇头道:“可惜,那只是个要价罢了,总不能最后真的既拿了一亿明洋赔款、又拿了苏门答腊岛吧。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宋如海也点头道:

    “不错,苏门答腊岛是好,但标的太大了,不现实。真要志在必得苏门答腊岛的话,我们恐怕得放弃其他所有的条件,放弃一亿明洋、放弃爪哇岛和婆罗洲的港口、驻军,还得放弃引渡总督,可能那四五千万明洋的华人抚恤金还得我们出,才有可能要下来苏门答腊岛。……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所以还是现实点,让荷兰赔华人四五千万明洋,我们拿到一亿明洋,拿到泗水、棉兰、坤甸三处军港和驻军权,拿到苏门答腊岛80%石油、60%橡胶的权益,再引渡总督回去,这样比较划算。反正我们要苏门答腊岛,最大的目的就是石油而已。拿下苏门答腊80%的石油权益,我们的石油问题也能解决。”

    向小强低头吃着海龟-头,也在点着头,嘴里哼哼唧唧地表示赞同。但他此刻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个简单的道理:

    东印度群岛对荷兰到底有多重要?

    第一:东印度群岛是荷兰在海外的最后一块大殖民地。失去了东印度,荷兰就会从此退出殖民帝国的行列。

    第二:二战后,荷兰面对已经独立了的印度尼西亚,不惜倾刚解放的国家之力,绕过半个地球,动战争企图夺回东印度群岛。

    第三:爪哇岛是东印度群岛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经济中心、交通中心、统治机器中心,没有爪哇岛,荷兰就统治不了东印度群岛。

    第四:苏门答腊岛虽然面积是爪哇岛的两倍多,石油橡胶资源丰富,而且紧贴马六甲海峡,但毕竟是一个相对“边缘”多了的岛屿,不像爪哇岛那么不可替代。

    从某种程度上说,苏门答腊岛相当于中华民国的东三省,而爪哇岛相当于中华民国的宁沪杭地区。虽然宁沪杭地区面积远不如东三省大,在东亚的战略位不如东三省重要,资源也不如东三省丰富,但有一条,东三省只是一块“资源区”,而宁沪杭地区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统治中心,一旦失去,就无法正常统治国家。而东三省,这方面的重要性要低得多。

    在南洋也是一样。对荷兰来说,失去了爪哇岛,就等于失去了东印度群岛。而失去了苏门答腊岛,只是失去了苏门答腊岛。

    第五:最重要的一条,荷兰在东亚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它现在手里一张牌也没有了。明军就算要拿下整个东印度群岛,也只需要再多派几个师,从容地登上几个大岛,去占领地面、弹压土著而已,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战斗。而荷兰只能干看着。

    其实向小强也知道,大明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来是不想再在南洋投入更多的精力打仗了,特别是北面有北清、东面有日本的时候。能解决石油问题,目的就达到了。

    二来是担心英美忌惮。在英美看来,东印度群岛在荷兰手里很安全,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东印度群岛再怎么大、再怎么富饶、战略位置再怎么重要,荷兰都不可能有一天以东印度为跳板,来攻击马来亚、菲律宾。而大明一旦掌握了东印度群岛,则完全有这个可能。那时候整个南洋的战略局势将会急转直下,大明将从传统的小红帽角色,一跃成为大灰狼,甚至成为大老虎。

    一把宝剑,掌握在小孩子手里,和掌握在壮汉手里,给周围人的威胁感是截然不同的。东印度群岛就是宝剑,荷兰就是小孩子,大明就是壮汉。

    一旦英美把大明当作假想敌,那就太遭了。大明的海军抗衡日本海军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可能再加上英国、美国的海军,世界第四位的海军同时抗衡第一、二、三位的海军……所以,绝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大明政府提的条件,在向小强看来并不是那么“绝”。其实他也知道,大明这么做,主要是怕把爪哇岛“砸在手里”。回头把荷兰逼急了,赌气不要爪哇岛了(当然这在向小强看来不大可能),那大明拿着没什么用,而且连点钱和石油也换不到了。

    向小强突然说道:

    “三位大人,我有一个小把戏,可以试试荷兰那边到底能出多大的价码。”

    然后他压低声音,说了一通。三个老头相互看看,突然都噗哧一笑,都点头道:

    “可以试试看。”

    向小强抬头看看挂钟,说道:

    “事不宜迟,既然大家都同意,我马上叫人安排。”

    说着,他拉了电铃,叫进来自己的贴身警卫,对他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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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集 外交骗局

    码头上没有搞什么迎接仪式,甚至没有一个明朝官员来迎接,只是停了一辆轿车和一辆载着卫兵的军卡而已。

    范伯格被接进一家华人饭店安顿住下。他有种感觉,似乎明方对这次谈判并不是很上心。从驱逐舰上的海军舰长、到来接他的6军下级军官,每人态度都是很冷淡。

    不过,想想这些人都是年轻军官,还都是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在目睹了雅加达屠华暴乱之后,难免对自己这个荷兰官员冷眼相对。

    “范伯格先生,那您就休息吧,”那个下级军官点点头道,“明天上午八点钟,我们来接您,去总督府谈判。”

    砰,房间门关上了。

    范伯格看着被砸得稀烂的窗户玻璃,蚊子飞进飞出,房间里闷热,心中更加烦闷。中午吃的东西早就在船上吐光了,现在腹中饥饿难耐。

    唉,自己好歹是一国的谈判使节,来到这里别说欢迎晚宴,居然连一顿晚饭也不管。他摇摇头,戴上帽子出去,想到下面找地方吃饭。

    楼下饭店的餐厅坐的满满的,已经没有一个空位了。范伯格便叫住一个侍者,吩咐送晚餐到上面的房间去。那个侍者是个华人,上下打量他一下,很冷淡地摇头道:

    “荷兰人?那对不起,我们没这服务,想吃就在这里等空位。”

    范伯格怒不可遏,几乎就要当场作,可人家侍者早就接着忙去了,满大厅吵吵嚷嚷的,没一个人理他。范伯格心情糟透了,大步走出去,找别的餐馆。

    沿着这条街找了三家餐馆,两家满位子,一家摆明了不接待荷兰人,直接在门口摆着牌子:荷兰人与土著谢绝入内。

    他没想到雅加达的反荷兰情绪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连平常的华人餐馆都不接待荷兰人和当地人了。那意味着他们将损失近半的客源。这些一向会赚钱的华人,为了宣泄心中的情绪,竟然肯忍受近半的损失?

    另外他也不明白刚打过仗,这些餐馆的生意就那么好了。不过看到那两家满位子的餐馆,里面有不少明军大兵,好像明军今天放大假,士兵们都出来逛大街了似的。

    偏偏这一带还都是华人区,餐馆、店铺等,所有的生意都是华人的。想找一家高档点的、接待荷兰人的餐馆还真不容易。好在遇到一个荷兰少校,好像已经投降了的,被允许在雅加达闲逛。按照他的指点,范伯格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已经看见了雅加达湾的海滩,才找到第四家餐馆。这家餐馆看上去很豪华,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大轿车。按照经验,在殖民地,稍微高档点的场所,一般就很清净了。

    登上台阶,两个穿着豪华制服的华人侍者恭敬地为他开门,同时用荷兰语说道:

    “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

    范伯格这时心中顿时有了舒服的感觉,也很绅士地点点头,昂挺胸地进去。

    但是居然……里面每一张桌子也都坐满了。一位华人侍者连忙迎上来,用荷兰语微笑道:

    “先生,楼上有位子,您还可以看见大海。”

    范伯格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他点头微笑着,跟着侍者来到了二楼。二楼环境比一楼还要优雅,果然没几个人,而且好像都是衣冠楚楚的西方人,可能就是荷兰人。

    侍者引导他来到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范伯格心情愉快地点了菜。

    这里果然可以看见大海。这里明显是雅加达的高档休闲地带,完全没被排华暴乱和战争侵扰,还是一片宁静优雅。楼下就是一条街道,街道的另一侧直接就是沙滩,然后就是不断冲上沙滩的海水。宽大的落地窗外面,水银灯和霓虹灯把沿海的风情照得五光十色,很多衣冠楚楚的上等人,有欧洲人也有华人,成双成对的,携着妻子或女伴,尽情享受着热带海滨的夜晚。

    范伯格要的食物送上来了,他心情很好,原先的所有不快统统消散了,又给了侍者一张小费,一边吃一边观察着二楼餐厅里的几个客人。

    有一对西方人夫妻,还有两位单身西方客人,此外在自己前方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华人小夫妻,很幸福的样子,一边频频对酌,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海景。

    那个小伙子背对着自己,那个年轻小姐正对着自己。两人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聊天,声音不时就会大了起来,然后那个小伙子就会提醒道:

    “秋湫,小声一点!当心被人家听到!”

    那个年轻姑娘便会咯咯笑道:

    “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那小心被人家认出来……”

    “……没事的……嘻嘻,这样好刺激呀……”

    范伯格微笑着吃着东西,心中很羡慕这对无忧无虑的年轻人。他们年轻,看穿着也很富有,而且玩的这样开心……他们还在可以尽情享受生活的年纪,最重要的是,肩上不需要承受什么沉重的责任……不像自己,明天就要为了国家利益,去进行一场屈辱的谈判……

    前面那小对夫妻突然飘来几句话:

    “小强,这儿真美,我真舍不得离开这儿……”

    “所以今天带你来最后看看大海啊……明天我谈判完,可能这两天就要离开东印度了……到时候到了德国,那儿的景色更美,你又要嚷嚷舍不得离开了……”

    “嘻嘻,你真是的……我就是喜欢这种热带的大海,还有沙滩……”

    “是啊是啊,你们海军军官天生都对大海着迷,我知道……”

    ……

    这几句话,句句都被范伯格捕捉进耳朵,打在他的心脏上。范伯格几乎屏住了呼吸去听,但后来的几句就压低了声音,再也听不清了。

    那小姑娘叫小伙子“小强”,那小伙子好像还叫了小姑娘“秋湫”!而且那小伙子还说“明天谈判完,就要离开东印度,然后要去德国”!还说那小姑娘是海军军官!

    范伯格开始猜到自己前面桌子坐的是什么人了。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目光却瞥上去,偷偷打量着前桌的那对小夫妻。

    那男的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长相。但是那女的却正对着自己。虽然餐厅灯光比较昏暗,但还是清楚地看得到长相。

    那好像就是大明人民卫队司令向小强的两个夫人之一:秋湫!

    范伯格在南京当大使的时候,那阵子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向小强,还看到过秋湫。他两次在公开场合上亲眼见过他们俩!绝对不会有错,就是向小强的夫人!

    那背对着自己的小伙子,毫无疑问就是向小强了!

    想不到明天跟自己谈判的对手、目前爪哇岛的年轻主宰者,现在却带着小妻子偷偷溜出总督府、跑到海边的小餐厅里吃饭!

    不过想想看,作为一对年轻小夫妻,干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意外的呢?再说,这肯定是因为明天谈判后可能不久就要离开,向小强的妻子舍不得这里,闹着要出来玩一趟的。向小强的性格是那种心血来潮就去做的,完全可能带着妻子偷偷跑出来玩。这些天他不是住在德国领事馆,就是住在总督府,没怎么出来,肯定也憋坏了。……楼下那两辆高级轿车,应该就是他们的。

    范伯格心情激动不已,作为一个职业外交官,他立刻明白了这种天赐良机有多么宝贵。他立刻放慢吃饭度,慢悠悠的磨蹭,同时屏住呼吸,仔细捕捉向小强的每一句话,希望他能提到关于谈判的话题。哪怕只有一星半句,也会对明天谈判大有帮助。

    可是,这对小夫妻明显只是出来玩的,虽然仗着别人听不懂汉语,声音比较大,但聊的都是些风花雪月,一句跟谈判沾边的也没有。

    范伯格耐着性子磨蹭。他打定主意,向小强夫妻不离开,自己决不离开,就在这里听到底。同时尽量低下头,不让向小强的老婆记住自己的脸。

    秋湫一边跟向小强闹,一边老是呢喃着笑道:

    “小强呀,我真舍不得离开爪哇岛……我们不离开了好不好?嘻嘻,你跟陛下说说,咱不把爪哇岛还给荷兰了,就让陛下封你个‘爪哇侯’,咱们就把家安在这里了好不好……”

    范伯格听到这句不禁暗笑:这小女孩子真够敢开玩笑的……一般的妻子跟丈夫撒娇,都是要饰、要皮草,她这是直接要爪哇岛……看向小强怎么训斥她。

    秋湫翻来覆去说“舍不得走”,向小强大概是被她缠得有些烦了,说道:

    “你真舍不得爪哇岛?”

    “嗯。”

    然后向小强四处张望了一下,范伯格赶紧低下头吃东西。向小强转过头来多看了范伯格一眼后,回头对秋湫压低声音道:

    “放心吧,爪哇岛咱们多半不会交出去的……”

    秋湫惊道:“真的?为什么?”

    “我跟你讲啊……”向小强微微一笑,低声道,“大明本来是想要苏门答腊岛、外加一亿八千万明洋赔款的,后来内阁考虑苏门答腊岛没有爪哇那么多良港,不好建海军基地,所以现在打算要爪哇岛,外加苏门答腊岛的石油橡胶权益、还有一亿八千万明洋赔款……”

    “啊!”秋湫惊道,“真要爪哇岛啊!那荷兰肯定不会给的!”

    向小强连忙道:“嘘……小声点……这里要有间谍,被听去了,明天谈判就被动了!我跟你讲,直接这么说,荷兰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我们明天谈判,开价要更高,同时要求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外加一亿八千万明洋赔款……这荷兰肯定接受不了,他们的期望值一下就被降得很低,这样我们才好谈……我们谈判过程中可以一点点地降,最后降到不要苏门答腊岛,只要爪哇岛和一亿八千万明洋赔款。这样荷兰就会觉得捡了很大便宜,他们至少保住了苏门答腊岛……这样他们就好接受的多了……”

    “噢……我知道了,”秋湫似懂非懂地说道,“这就像我们买衣服砍价一样,值十明洋的衣服,他会要价四十明洋……这样买家砍掉一半,还有二十明洋,卖家净赚十明洋,买家还会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心里很舒服……”

    “对,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秋湫又懵懵懂懂地道:

    “那,要是荷兰连爪哇岛都不愿给我们呢?”

    向小强邪恶地一笑:

    “那,可就太好了。那正是我,还有我手下的弟兄们希望的。”

    “啊?”

    “陛下来的密电已经申明了,这就是最后的底线,荷兰同意,我们就罢手,它不同意,我们就接着打仗,自己同时拿下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打得顺的话,可能还要拿下婆罗洲……不过婆罗州北部是归英属马来亚的,我们登岛,英国可能会感到不安……不过到时候再说。

    “呵呵,秋湫,到时候我们拿下了爪哇、苏门答腊、婆罗洲、再拿下苏拉威西,整个东印度差不多就全归大明了……这是何等的盖世伟业!这场南洋战争的主帅肯定还是我,你的夫君……我率领着人民卫队建功立业,拿下东印度群岛之后,差不多够封侯了的吧?就算不能封侯爵,封个伯爵是肯定的了……

    “秋湫,你想想,我这么年轻,已经爬到了如此高位,再往上爬,短期之内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在爵位上往上升了。到时候你就是侯爵夫人啦!……别说,还真有可能封地在南洋哩!爪哇侯肯定不现实,不过封个泗水侯、万隆侯,还是很现实的。到时候咱们每年来封地玩这么一次,每次都像现在这样……”

    “好啊好啊,”秋湫兴奋地压低声音,“就这样才好,嘻嘻……哎呀,真希望明天那个荷兰代表死硬一点,最好什么条件也不同意我们,我们好开战,你也好封侯爵、伯爵啊……”

    “好啦好啦,”向小强笑道,“你个小妮子,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再说人家荷兰也没那么傻,现在人家也明白没啥资格讨价还价,哪会像你说的那么死硬……我们倒是想打仗,他们也不肯给我们借口啊……不过,我明天尽量强硬一点,倒是可以的……我尽量把那个荷兰代表惹火,最好甩袖子离开,我们才有借口打仗……要是他实在聪明,竟能接受我们的底线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唷,快九点了,咱们得回去了,明天还要谈判呢……”

    向小强接着叫来了侍者,买单,带着秋湫离开,下了楼。

    范伯格目瞪口呆地坐在位子上,浑身冰凉,在这个热带的夜晚,他却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完了……明朝的底线,自己知道了……那么高……爪哇岛,保不住了……

    范伯格呆坐了足有好几分钟,才近乎蹒跚地扶桌子站起来,买单离开。……必须尽快给国内密电,知会外交大臣和相,明朝的底线知道了……现在所有的努力,已经不能放在保证东印度版图完整了。现在必须尽量保住爪哇岛,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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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晚的有些晚了……呼呼……下一更在明天中午)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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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集 骗来的版

    秋湫躺在轿车后座上,咯咯笑个不停,最后居然乐得前仰后合,开车的警卫都颇为惊奇地从后视镜看她。向小强坐在旁边咳嗽了好几下,秋湫才收住笑,抚着胸口,抓着向小强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哎呀……太好玩了……刚才我都紧张死了……生怕露一点马脚,又生怕记不住台词……”

    向小强摇头笑道:“算了吧,你的台词可比我的少多了……”

    秋湫笑道:

    “哎,我跟你可不能比呀,我最知道你了,你天生就是属狐狸的,骗人最拿手了,我可不行,我笨得要命……”

    “还不错,小丫头,”向小强笑嘻嘻地,抚着秋湫的脑袋,夸赞道,“这次表现得很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秋湫满意地在他手掌中摇晃着脑袋,眯着眼睛,温柔地像只小猫一样。半晌才睁开眼问道:

    “小强啊,你说,他会上当吗?”

    “不知道,”向小强摇摇头,但仍是乐呵呵地,“尽人力,听天命,反正我们尽力去演了,成不成就是它了。明天看谈判桌上的结果就知道了……”

    向小强这时候完全放松了,想着这个骗局的每一部分。……那个约翰-范-伯格是个老外交官,经验丰富,各种骗人的把戏肯定也见识过了不少。但是,自己做的这个局也不是吃素的,动用了大批人力,光为了占满方圆两公里内的12家餐馆,就紧急调动了两个连的明军士兵。而且还让几家餐馆在门口摆了“种族歧视”的牌子,把范伯格挡在外面。

    按照这样安排,范伯格没有别的地方吃饭,十有得一路走到最后那家滨海餐馆去。但是为了确保百分之百,还在沿途布置了四个荷兰人、五个华人,以供范伯格可能问路时,指引他过去。这五个华裔路人是抽调人民卫队的男女军官扮演,还好一些,那四个荷兰人两个是从投降的荷兰军官中挑选的,两个是直接找的总督府的荷兰官员,每人给了他们100明洋高价,让他们见到有这么个荷兰老头过来问餐馆,就给他指到那儿去。

    那家餐馆二楼本来有不少食客的,大部分都是华人,人民卫队的军官又悄悄地把他们都请出去了,只留得几桌欧洲人。紧接着又给一楼的华人侍者交代了,看到有华人要上楼,一律拦下来,不管是说楼上客满、还是维修,反正必须保证二楼只有欧洲人。

    这样,向小强和秋湫就是二楼唯一的一对华人,这样在范伯格看来,他们在这里“仗着别人听不懂汉语”,心血来潮的时候说几句谈判的事情,也就合情合理了。

    更难得的是,这一系列的安排都是在不到两小时内完成的,刚好赶到范伯格下船之前。人民卫队的办事效率越来越漂亮了。

    ……

    范伯格沿着街边,步履沉重地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用手绢擦着汗。这段路,来的时候走了十分钟,回去时却走了足足半小时。但是,就在他迈进饭店大门的时候,脑子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我不会被这两个雏儿骗了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的时候,范伯格全身几乎掠过一阵狂喜:要是骗局的话,那可太好了!荷兰王国的最后一块大殖民地不会被肢解了,这一次也不会成为自己外交生涯的一个污点了……

    但是他一边上楼一边仔细地想着。回到了房间里,就意识到,所谓的“骗局”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臆想罢了。

    要是刚才那一幕就生在自己饭店楼下餐厅,那几乎能肯定,就是骗局。但这是自己走出好远去,找了好几家餐厅,最后才偶然进入的地方,向小强要设局骗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进那家餐厅?说实话,自己当时都不知道会进哪家餐厅。要是自己先进去,向小强夫妇紧接着进来,那也有可能是骗局。但现在明明是自己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里吃半天饭了。

    再说,向小强说的那些话也很有道理。他是军人,而且是高级军官。士兵可能不愿意打仗,但高级军官一般是希望打仗的。自己一般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能快升迁。就算向小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再升的可能性不大,他也还是希望封到侯爵、伯爵,靠打仗把自己变成贵族的。

    如此说来,情势已经很严峻了,整个大明帝国,从内阁到军队,胃口都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他们已经打定主意,一旦从谈判桌上拿不到想要的,就会继续打仗,自己动手拿。……而可怜的荷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忍让。

    但是,现在有一件万幸的事情——自己偶然知道了明帝国的胃口底线。

    ……

    第二天,3月14号上午九点,范伯格被带到总督府内谈判。出乎他意料的,自己没被带到会议室,也没带到客厅里,而是被带到了总督府的花园里。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树木、鲜花,中间是一小块草坪,好像嫩绿的绒地毯一样。中央放着一张洁白的小圆桌,周围摆着几把白色的椅子。

    “范伯格先生,”带他来的警卫笑道,“今天上午没什么太阳,向大人便想在这个花园中和您谈话。呵呵,向大人住进来之后,可喜欢这个花园了。”

    “我很感谢向大人这样安排。”

    范伯格把皮包放在小桌旁边,背着手打量着这个谈判地点。几只孔雀拖着绚丽的大尾巴,在草坪上走着,脑袋向前一伸一伸,动作像鸡一样。范伯格正在感叹向小强、或者说前总督会享受时,脑后突然大叫一声,把他惊出一身冷汗。他迅回头,看到背后一颗矮棕榈树上挂着一只大金属鸟笼子,里面有一只大金刚鹦鹉,毛色像孔雀一样艳丽,歪着头,小眼睛打量着他,很无放肆地“哇哇”大叫。

    他正在擦冷汗时,背后有人笑道:

    “想必阁下就是约翰-范-伯格先生了吧?”

    范伯格转过身来,看到身后一个年轻人,身穿短衫短裤,还牵着一只大狗,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一眼认出:这就是向小强了。

    向小强的身后还有两个老者。跟向小强不同。他们和范伯格一样,都是穿着庄严的正装,很符合这场谈判的重要性。

    “哦,向大人,”范伯格很中国通地微笑着,跟他握握手,“久仰久仰,在下就是范伯格。呵呵,向大人,说起来,我在南京的时候,听了您的很多英勇事迹呢。”

    几个人寒暄一阵后,各自落座。

    向小强弯腰摸摸大狗的脑袋,笑道:

    “自己去玩吧!”

    解下狗链,把大狗放出去后,他也笑呵呵地落座了。

    随后,周围的绿树繁华中,隐隐出现一圈卫兵。一个警卫为他们端来几杯饮料。

    范伯格先开始外交场上例行的恭维,笑呵呵地称赞起向小强在南京时的各种英勇事迹来。向小强摸出香烟点着抽了,又分给自己两个顾问一人一支。听着范伯格的恭维,三个人抽着烟,相视而笑。

    向小强往烟灰缸里弹了一下,慢慢撤下笑容,淡淡地打断他道:

    “范伯格先生,我抽时间坐到这里,不是为了听恭维话的。”

    范伯格一愣,脸上挂满了尴尬。看着面前冷冰冰地三个人,他艰难地笑了一下,说道:

    “也好,那……我们就来谈谈我们两国的问题吧……我国政府想知道,为了贵国尽早撤出我国领地、我们两国恢复和平,我们双方可以做些什么……为了表示我国政府的诚意,我们可以先听听贵国的要求。”

    向小强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宋如海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很郑重地双手递给范伯格。

    范伯格双手接过,低头看着。越看胸中跳得越厉害:这和昨晚在小饭店偷听到的几乎一样!

    尽管这些条件在他预料之中,他还是一脸惊愕地抬起脸来,喃喃地道:

    “上帝……除了赔偿雅加达华人,还要割让爪哇岛、苏门答腊岛、在婆罗洲建立军事基地、赔款一亿八千万明洋、引渡总督……”

    他颤抖着把文件放下,掏出手绢擦擦额角:

    “这……这……向大人,这我们就没法谈了……”

    “没法谈?”向小强向前坐了坐,盯着他道,“什么意思?你确定没法谈?”

    “向大人,这实在……”

    “先确定一下,”向小强紧紧盯着他问道,“你说‘没法谈’,是惯用的谈判词汇,还是真的没法谈?”

    范伯格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不讲情面,居然就直接这么问,连一点余地也不留。

    脑后的大鹦鹉此刻大叫起来:

    “没法谈!没法谈!没法谈!……哈!……哈!……哈!……”

    范伯格脸庞顿时涨成猪肝色。他暗暗对自己说:幸好昨晚已经听到了他的打算,此刻自己千万要平心静气,再无礼的言语都要忍耐……

    他端起饮料喝了一口,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向大人,说实话,您拿出来的这份条件,我国确实接受不了。不过既然是谈判,最后的结果总是慢慢谈出来的。谁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拿出一份条件,非要对方全盘接受。向大人您说对不对?呵呵,您和您的这两位助手,一看就是外交谈判的老手……呵呵,您不会是想让我相信,这刚拿出来的条件,就是贵方的最后底线吧?”

    宋如海和孙吉亚两个老头相互看一眼,都微微露出笑容。向小强也慢慢笑了出来。

    向小强又使了个眼色,宋如海叹了口气,摇头道:

    “这虽然不是我国的最后底线,不过可以告诉你,余地也没有多少。……哦,听听你们的条件吧。”

    范伯格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控制住,没在第一回合就谈崩。他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双手递过去。

    向小强接过来,皱着眉头扫过,心中狂喜升上来。

    1、割让苏门答腊岛的北半岛给明朝;2、割让婆罗洲的坤甸港,作为明军的海军和6军基地;3、赔款八千万明洋;4、同意按照明方的要求对雅加达华人进行赔偿。5、同意引渡原东印度总督。

    这已经远远出大明政府的底线期望了。大明想要一亿明洋,荷兰一下就许给了八千万。最关键的是,大明政府根本没指望割到苏门答腊岛的,现在荷兰一下在就许给了大明半个苏门答腊岛。

    更重要的是,这只是荷兰拿出的第一回合条件,这就意味着,后面还有很大的勒索空间。

    拿到一亿赔款是肯定的了。努力一下,一亿五千万、一亿八千万都有可能。而且,拿下整个苏门答腊岛,看来也很现实了。

    昨晚的骗局真的奏效了。大明帝国的版图,看来就要在今天上午,凭着自己的一张嘴改变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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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集 武力威胁

    向小强脸色一拉,把荷兰提出的条件扔在了桌上:

    “不行,不可能。差得太远,我没法跟国内交代。”

    不止向小强,两个老头这时候心里也是狂喜不已。两个老头比较保守,不像向小强那么大胃口,听到荷兰张嘴就把北半个苏门答腊岛给大明时,心中已经很意外了。即使要他们现在就同意,他们也很满足了。但是谁都知道,谈判不能这样,即使对方给的价码再高,也不能显出满意的样子。

    荷兰提出给苏门答腊的北半块、而不是南半块,主要是考虑到南苏门答腊靠近爪哇岛,而且有大城市巨港,方便继续统治,中间不会被一块明朝势力范围割裂开。而且北苏门答腊的油井比南苏门答腊多,地理位置上靠暹逻也更近,明朝应该比较容易接受。

    但是向小强不愿接受,也在范伯格意料之中。他于是吐了一大堆苦水,磨叽了半天后,“勉强”又请向小强提出他们的意见。向小强直接表明,大明要爪哇岛全岛、以及苏门答腊岛的北半边,而且还要一亿八千万明洋、还要婆罗洲的坤甸港、北苏门答腊的棉兰港。这等于把半个苏门答腊岛让了出来,其他条件不变。

    范伯格又表示没法接受。这样双方一来二去,已经快中午了。范伯格表示要把这些条件回国内,等待国内的答复。向小强让人给范伯格准备了一部电台,又给了他一个单间。范伯格关上门,马上掏出密码本,把上午谈判结果写下来,译成密文,调好波段了出去。

    中午,向小强准备了午宴款待范伯格。和谈判时的针锋相对不一样,午宴的时候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几个人谈笑风生,向小强谈起爪哇岛的风土人情,还有这儿的富饶物产,很是眉飞色舞。但是,他越眉飞色舞,范伯格就越心情沉重。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将军已经把爪哇岛完全当作大明自己的新领地了。

    “来,范伯格先生,尝尝我们爪哇岛出产的澳洲大龙虾!”

    向小强亲自给他夹了一块龙虾肉。

    “来,范伯格先生,尝尝我们爪哇岛出产的玳瑁海龟!”

    向小强亲自给他夹了一个“大龟-头”。

    “来,范伯格先生,尝尝我们爪哇岛出产的鲨鱼翅!”

    向小强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鱼翅羹。

    “来,范伯格先生,尝尝我们爪哇岛出产的木瓜汁!”

    向小强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鲜木瓜汁。

    最后向小强居然拿出一瓶积满尘土的葡萄酒,说请范伯格先生尝尝“我们总督府”珍藏的1910年的好酒。

    范伯格忍不住了,半开玩笑地道:

    “呵呵,向大人,这酒可是‘我们’总督府的,怎么说也应该算是我请您喝的啊!”

    向小强哈哈笑道: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搞错的。连爪哇岛都是我们的了,爪哇岛上的总督府当然也是我们的,那总督府里的酒怎么不是我们的酒呢?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起来,范伯格尽管摇着头不予承认,但也不敢破坏气氛,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接着向小强像没事人一样,又眉飞色舞地谈起爪哇岛传说中的可怕植物——吃人树。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渲染着这种叫“奠柏”的植物,是如何将路过的动物卷起来、慢慢消化掉的。除了范伯格,每个人都听得很入神,秋湫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象着这种恐怖植物的样子。

    范伯格心里清楚,向小强一中午“我们爪哇岛、我们爪哇岛”的,就是在刺激他。但他仍然受了刺激。他现在几乎肯定,向小强已经把爪哇岛当作大明的新领地、不打算还给荷兰了。

    ……

    下午一点半,范伯格收到了国内的指示。两点钟,谈判再次开始。

    向小强一扫午餐时的和蔼可亲,态度甚至比上午更加咄咄逼人。而且,他已经显得没什么耐心了,开始以武力相威胁。向小强的态度,让两个老顾问看了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毛头小子火气大,逼人太甚,弄不好谈崩了,这已经到手的半个苏门答腊岛也没了。

    但是范伯格似乎很吃“武力威胁”这一套。向小强每恐吓一次,范伯格就大汗淋漓,在条件上退那么一点。在两个老头看来,向小强这是恐吓,但在范伯格看来,向小强就是真心想打仗。因此向小强的“武力威胁”显得格外管用。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范伯格提出的条件已经是:1、赔款一亿二千万明洋;2、引渡总督;3、按明方标准赔偿雅加达华人;4、割让整个苏门答腊岛给明朝;5、割让爪哇岛的泗水港、婆罗洲的坤甸港,作为明军的海军和6军基地。

    即使是贪心如向小强,面对这一份优厚的条件,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已经满足了向小强的心理价位了。但毕竟不能这么痛快地就同意。谁都知道,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的重要性,不在一个档次上。现在大明这么痛快地拍板,荷兰会怎么想?

    向小强显得耐心耗尽的样子,一下把文件扔在桌上,按着桌子对范伯格吼道:

    “别告诉我,贵国政府打算用这么点破玩意儿,就让我们放弃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爪哇岛!无论是苏门答腊岛、婆罗洲、还是苏拉威西岛,都没有爪哇岛这么多、这么好的港口!而且爪哇岛上全是大城市,经济达!那个鸟不拉屎的苏门答腊岛上,除了原始森林、大沼泽地、红树林,还有什么?”

    范伯格坐在椅子里,下意识地向后靠,摸着手绢擦着冷汗,喃喃地说道:

    “苏门答腊岛上,有东印度百分之八十的石油……”

    “石油?哈哈!”向小强一拍桌子,望着天空笑道,“我们把舰队安在爪哇岛的几个大港口内,到时候想要石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们敢不卖给我们吗?啊?你们敢卖的贵一点吗?啊?”

    范伯格脸煞白,嘴唇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小强冷笑着盯着他:

    “范伯格先生,您,还有您的政府,千万不要存有一点幻想!你们千万别以为,我们现在肯停下征服的脚步来跟你们谈判,就是不想再打仗了。千万别这么想!我们的士兵们从踏上爪哇岛的那天起,一直到打下整个爪哇岛,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开过枪!那些开过枪的,连随身带的一个基数的子弹还没用完!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来旅游来了。我们的士兵渴望真正的战斗!

    “如果我们自己动手的话,我们不但可以留下爪哇岛,我们还可以拿下苏门答腊岛、婆罗洲、苏拉威西岛、甚至还有巴布亚岛的西侧!而不是坐在这里像头驴子一样,让你们拿着苏门答腊岛当胡萝卜,悬在我们鼻子跟前晃!

    “范伯格先生,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我们就可以放下顾虑地讲话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在南洋扩张,英国就会忌惮我们,就会帮你们?……不,我告诉你,绝对不会的。英国到现在还是我们的盟友!开战前,我们陛下说了一句‘不希望第三国调停’,英国就乖乖地一声不吭,看着我们从你们手中打下了爪哇岛。现在我敢肯定,我们可以再打下苏门答腊岛,仍然在英国的容忍范围之内。你们信不信?

    “美国呢?呵呵,现在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不要太强!再说,这儿距离菲律宾还有十万八千里,英国都容忍了,美国吃饱了撑的管这趟子事?

    “法国呢?哈哈!法国海军那几条破船,我们就不说了!而且,你要是能找出法国的哪一届内阁,是能稳定半年不倒台的,我都服了你!

    “范伯格先生,你信不信?我们完全可以同时拥有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而不必费尽心思跟你们换这换那。只要我们自己动手就行了。我们现在之所以肯坐在谈判桌上,完全是想向世界表明,我们不是个好战的国家而已。……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了。”

    范伯格面如死灰,盯着桌面的文件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向小强说完一大通话,坐下端起果汁咕嘟咕嘟灌了一气,然后一抹嘴,站起来说道:

    “你们开导他吧。”

    然后唤过来大狗,蹲下抚弄一阵,牵着它到草坪上追孔雀去了。

    两个老头呵呵笑起来,宋如海跟范伯格笑道:

    “呵呵呵,你看看……向大人是年轻人,又是这么个性格,呵呵呵……不过我们都是老人了,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其实你要知道,我们之所以想留下爪哇岛,主要就是看中爪哇岛的几个大港口,还有它在东印度群岛的中心位置罢了。不过你们又是那么的……唉,难哪……”

    宋如海“无意间”语气的一点松动,一下让范伯格充满了希望。他突然感觉宋如海在暗示:拿回爪哇岛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要给出足够的价码。

    这让范伯格喜出望外。他平静了一下心态,然后站起身来告辞,说要回饭店向国内报告今天的谈判结果,等待国内的指示。

    向小强也没有强留,双方约定第二天上午继续会谈,但是向小强说,希望明天就能敲定,不希望再拖了。范伯格此时显得好受多了,微笑着说,他也希望如此。

    ……

    范伯格走了之后,向小强立刻开宴会庆祝,又打开了总督府酒窖中最好的香槟。

    “为大明即将到来的大南洋时代,干杯!”

    “干杯!”

    四杯相碰,声音悦耳。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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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集 大功告成

    当晚,向小强向朱佑榕报,报告了今天谈判的丰硕收获。电报出去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电。过了好一会儿,电报才回来,要求再确认一遍那些条件,确定没有错。

    可以想象,朱佑榕在接到这个消息后,是怎样的意外、惊喜。可以想象,那些等待谈判结果的内阁老头们,聚在紫禁城的御书房里,听到朱佑榕向他们宣读这些优厚条件、把电报给他们传阅的时候,御书房是怎样的一片欣喜若狂。……以至于有的老成持重的大臣担心电报错了,要求再确认一遍。

    赔款一亿二千万明洋、割让爪哇岛的泗水港、割让婆罗洲的坤甸港,最重要的是,割让整个苏门答腊岛……

    一天之内,就要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实在是太意外了。这和大明的底线:赔款一亿明洋,在泗水、棉兰、坤甸建立军港和军事基地,苏门答腊岛80%的油田、60%的橡胶权益……相比,出太多了。

    开始大明内阁不清楚荷兰究竟能出多少血,没敢要价太黑。关于苏门答腊岛,原先只敢要石油橡胶的开采经营权的,还没敢全要,只是要了个百分比,现在可好,向小强谈了一天的判,就把苏门答腊岛整个给拿过来了。

    还有泗水、棉兰、坤甸的问题,原来只是要在那些地方建军事基地的,只类似于在港口边上划出一块租界,但现在成了割让港口城市。棉兰就在苏门答腊岛上自不必说,现在连坤甸和泗水,也是连城市带港口,永远属于大明了。东印度群岛三个最重要的大岛,也是南洋最重要的三个大岛:爪哇岛、苏门答腊岛、婆罗洲,现在都在大明势力范围之内了。

    这一切,已经远出原先期望了

    过了一会儿,雅加达的确认电报再次回,重申就是那些条件,一个字也没错。另外向小强说了自己的意见,鉴于荷兰答应得太大方了,大明这边反而不能这么痛快地见好就收,最好再索要一些东西。一方面大明能多得些利益,另一方面也是给荷兰一个心理安慰,要不然第二天它见大明一口答应,准会琢磨自己是不是给的太多了,是不是本来可以给少点的。

    朱佑榕立刻召开了御前内阁会议,商讨这个问题。大多数内阁大臣都认为,荷兰已经被榨干了,它为了赎回爪哇岛,已经把每一样能拿出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已经见底了。现在应该见好就收了。如果再索要无度,很容易把荷兰逼急,干脆放弃爪哇岛,那样大明拿着一个爪哇岛没什么用处,就会砸在手里。要真像向小强说的那样,大明自己动手去抢其他岛的话,那就过于刺激英国了。

    朱佑榕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另外她的善良本性也告诉她,这样穷凶极恶地勒索不太合适。

    但是沈荣轩却又一次站到了向小强一边。

    “陛下和诸位大人的担心都是有道理的。不过……”他站起来,走到墙上的大幅东南亚地图边,拿起指示棒说道,“我认为向小强建议我们再提出一些要求,倒并不是索要无度。我想,他只是不愿意做出那种一口答应的姿态。外交谈判和谈生意一样,最忌讳就是对对方的条件一口答应。这点我们应该了解。

    “因此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也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再多要一些小东西,要一些荷兰比较好接受,对我们又很重要的小东西。呵呵,我记得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比较清贫,到店铺里买东西都是一场博弈,最后价格实在砍不动了,就会要老板送点小东西当赠品,而老板一般都会答应。”

    大家都笑了,沈荣轩也笑笑,继续说道:

    “我们当然不能再跟荷兰要婆罗洲什么的。那样荷兰没准真放弃爪哇岛了。我觉得,先我们可以进一步提高赔款数额。目前荷兰已经给到了一亿二千万,而我们报出来的价码是一亿八千万。我们就可以要求荷兰给到一亿八千万。”

    然后他用指示棒在苏门答腊岛周围划了一圈:

    “还有,苏门答腊周边的一系列小岛:锡默卢岛、明打威群岛、恩加诺岛、林加群岛、廖内群岛,还有卡里马塔海峡上横列的阿南巴斯群岛、纳土纳群岛、淡美兰群岛、巴达斯群岛,邦加岛、勿里洞岛,我们都可以要下来。这些小岛零散在苏门答腊岛周围,还有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之间,如果我们拿了苏门答腊,对荷兰来说,这些小岛意义就不大了,它可以轻易地给我们。

    “但是这些小岛对我们却意义重大。尤其是卡里马塔海峡上的一系列岛屿。卡里马塔海峡虽然叫‘海峡’,但却有两百多海里宽。爪哇岛的船想驶出爪哇海,不管是想向西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还是想向北通过南中国海进入太平洋,都只有通过卡里马塔海峡。如果爪哇岛的船只不走卡里马塔海峡,就只能向东穿过整个东印度群岛,从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多绕几千公里。

    “卡里马塔海峡是那样的重要,而这一系列群岛横列在这片海域上,就像栅栏一样,把宽广的海峡扼守住了。我们可以选择合适的岛屿修建要塞、炮台,这样必要时,甚至可以用火炮封锁这片海域。这里,邦加岛和勿里洞岛,距离爪哇岛最近,而且面积比较大,地势平坦,我们可以在岛上修建机场,可以覆盖更宽广的区域。包括爪哇岛的西半边,也在我们飞机作战半径内。

    “另外,鉴于荷兰已经把婆罗洲的坤甸许给我们了,我们可以再要求把范围划得大一点,把坤甸以南一百多公里的海岸和岛屿也划进去。这样,海峡的东端也在我们控制之下了,进而整个卡里马塔海峡都被我们牢牢控制。”

    沈荣轩说完,环视着众人,听取他们的意见。

    一些大臣听这些岛屿被他说的这么重要,便有些顾虑。其中一人犹豫着说道:

    “沈阁老,既然这些岛屿战略位置如此重要,荷兰岂肯就这么给我们?我们是不是希望有些过高了?”

    沈荣轩笑道:

    “说到战略位置重要,整个东印度群岛,又有哪座岛屿比得上苏门答腊岛?苏门答腊岛和马来半岛共组成马六甲海峡,拥有苏门答腊岛,就等于拥有了一半马六甲海峡。荷兰连最重要的苏门答腊岛都给了我们,这些小岛应该不会那么在乎。而且,这些小岛在荷兰手里,并不能挥它们的战略作用。荷兰在东印度的6、海、空军都那么孱弱,他们没有力量在这些岛上修建、经营机场要塞的。但我们可以。……还有大家不要忘了,跟他们谈判的是向小强。诸位看出来了没有?他非常善于勒索。呵呵,我觉得,如果我们让他放手勒索的话,他可能连半个婆罗洲也勒索来了。”

    大臣们又是一阵大笑。

    朱佑榕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条:

    “诸位爱卿,朕有一个担心。如果我们把爪哇岛还给荷兰,那如何能保证爪哇岛上的华人同胞今后的安全、还有他们的地位呢?”

    说实话,这个问题都不在这些大臣们的考虑范围内的。在他们看来,一贯外交精明的陛下提出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水平。既然大明已经在东印度群岛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存在,而且这一次为了保护华人已经大打出手了,三岁小孩都知道,爪哇华人今后将会像在保险柜里一样安全。

    但是朱佑榕沉吟了一会儿,笑道:

    “诸位爱卿啊,朕有个想法,现想的,朕也不知道好不好,诸位帮朕看看怎么样。”

    众位大臣相互看看,沈荣轩笑道:“陛下请讲。”

    朱佑榕低着头,手又习惯性地玩着茶盏,边想边说:

    “嗯……我想加上这么几条:第一,东印度荷兰治下的华人,今后都可以拥有武器,就是枪支弹药,用以自卫。而土著不可以拥有这些东西。第二,今后荷兰治下的东印度,要允许华人进入政府出仕,警察也要优先录用华人。要允许华人建立自己的学校、报纸、广播电台、社团,包括政治性社团……也就是说,全面提高华人在当地社会中的重要性,确保华人的力量和地位,都要高于当地土著。……诸位爱卿看怎么样?”

    朱佑榕一说完,大臣们就一片窃窃私语声。朱佑榕心里一沉,还有些担心,怕大臣们嫌自己的建议过于幼稚了。但是很快她就现,大臣们脸上更多的是赞叹。

    这些经验老道的老头子们一眼就看出,朱佑榕这个建议甚至比割走几个岛屿,对东印度产生的影响更加深远。这将使华人作为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当地社会的主流,进而逐渐控制荷属东印度的命脉。今后大明作为他们的母国,对荷属东印度不管是控制、渗透、还是蚕食,都将更加方便。

    更妙的是,有了这一次的屠华风暴,大明提起这些要求来,更显得理直气壮。即使在国际舆论看来,这也就是纯存在保护当地侨民利益,动机显得非常单纯,远比割让岛屿更说的出口。

    沈荣轩看着朱佑榕,他不知道朱佑榕提出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毫无疑问,这将是最有价值的一条要求。

    ……

    第二天,3月15号,向小强和范伯格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这次谈判进行的格外顺利,完全没了昨天的火药味儿。也许是荷兰为了拿回爪哇岛不惜一切的精神,也许是在他们看来这些要求根本不过分,就在向小强表示愿意让出爪哇岛,并开出了这些条件后,范伯格很痛快地去给国内报了,一小时后,他带着极为轻松的表情回来,全盘接受了大明的条件。

    向小强和两位顾问也是如释重负。向小强立刻在总督府里安排了一个简洁而庄重的仪式,双方在文件上签了字。

    身旁的军官捧上香槟,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向小强笑容满面,端起杯子道:

    “范伯格先生,这瓶香槟,现在是你请我喝的了。”

    范伯格明白,这句话就表示,爪哇岛从此还是你们的,总督府、总督府里的酒,也都重新是你们的了。

    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虽然荷兰王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毕竟要回了爪哇岛,王国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统治可以继续下去了。

    向小强和两位顾问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几个人两天的谈判,就为大明帝国谈下了那么多南洋领地,谈下了那么多的油田和橡胶林,谈下了两处军港和军事基地,还谈下了一亿八千万明洋。

    这封功劳,性质可是开疆拓土的,用“丰功伟绩”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大明拥有了自己的石油基地,从此解决了石油问题。

    目前,东印度群岛的石油年产量是600多万吨,其中80%出自已经属于大明的苏门答腊岛。目前大明的石油年消费量为270万吨到300万吨,这是和平时期的消耗量。而向小强知道,同期日本的石油年消耗量为170万吨到180万吨,正规历史里,到1941年7月,进入战争状态的日本石油年消耗量为500万吨。大明6军的摩托化比日本高得多,由此推算出,大明如果进行北伐,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后,石油年消耗量不会少于1000万吨。

    现在苏门答腊的石油年产量可能只有500多万吨,但这是目前国际油价一片低迷、石油几美分一桶的时候,各大产油区都在减产。苏门答腊油田的生产能力可远不止这么点。开战时加大产量,年产量达到一千多万吨很现实。

    由此还带来一个外交上的好处。原本大明这次派向小强访德,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一定要设法引进德国的煤变油技术。这项技术德国世界第一。但这项技术可以称作德国的镇宅之宝,想搞到手,可以想见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在别的问题上做出多少让步。但现在好了,大明有了自己的大石油基地,不再迫切需要这项技术了,手里可打的牌就多了很多,可以换取更多别的技术了。

    ……

    当晚,向小强和范伯格联合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全世界通告在东南亚的这个版图巨大变更。然后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和舞会,庆祝明、荷两国握手言和、重归和平,并将择日重新互派大使,恢复外交关系。

    同时,在南京,一项爱玩的朱佑榕岂肯放过这个机会,也随即召开了盛大的晚宴和舞会庆贺。这件事确实太值得庆贺了。

    晚上十一点多钟,两个城市的晚宴舞会都“散场”后,向小强接到了十四格格来的电报。她在舞会上打探到,朱佑榕准备封向小强为伯爵,同时封另外三位顾问为子爵。证实消息可能很快就会公布。也就是说,向小强访德,将带着贵族头衔去了。向小强和秋湫将被人尊称为“伯爵先生”和“伯爵夫人”。

    虽然没有封侯,但向小强也知足了。他知道自己只是谈判而已,功劳虽大,但也没到封侯的程度。郑恭寅贵为女皇的舅舅,也不过是个候而已。想封侯,哼哼,先把朱佑榕追到手再说吧。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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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集 我不要当总督!

    3月16号,第二天早餐时,十四格格给向小强来一封长长的密电,先提醒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后天,即3月18日,是大明女皇朱佑榕的22岁生日!

    以往大明君主的生日,全国都要放假一天,搞一些庆祝活动的。朱佑榕即位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也是如此。但到了今年第三年,这段日子南洋生的一系列巨变,把全国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以至于到了昨天,明荷两国签下条约、大明军事外交都大获全胜之后,在全国一片喜庆之下,大家才想起来过两天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那就是陛下的生日。

    向小强看到十四格格的电报,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应该有所表示。除了要在后天一封贺电之外,还得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天哪,这个十四,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向小强放下刀叉,呼地站起来,甩着电报纸,“现在可好,后天就是生日,今天弄一份礼物也赶不及送回去了!还想弄几样南洋特色的东东呢!”

    正在把牛排和水果往嘴里塞的秋湫听到了,好奇地抬起头来:

    “十四?是谁啊?”

    向小强马上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笑道:

    “嗨,就是辽阳公主啊!以前叫她十四格格叫惯了。”

    “唔,”秋湫倒没像向小强担心的一样听出什么端倪来,她倒是有些高兴地道,“小强,我想起来一个办法,那批爪哇岛的珍宝不是还在海上吗?算航程今天也就到上海港了,明天也就运到南京了。正赶上后天的陛下生日啊。反正本来也就是要献给陛下的,你就说是庆贺陛下生日,特地进献的呗!”

    向小强心中一亮,喜道:

    “对啊!那可都是好东西!全爪哇岛的艺术品都在那儿了!秋湫,有时候你的脑瓜还真好使。”

    秋湫也高兴的“呵呵”笑着,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有时候?”

    向小强边吃早餐边继续看电报,忽然笑出来:“呵呵,辽阳公主也跟我建议,拿这批珍宝当生日礼物。秋湫,你跟辽阳公主想到一块儿去了!”

    想到自己跟足智多谋的辽阳公主想到了一起,秋湫很是得意。

    ……

    但是,十四格格的电报主要倒不是提醒他朱佑榕生日的,而是郑玉璁从宫里递出消息,昨晚有大臣向陛下建议,任命向小强为苏门答腊第一任总督。

    向小强看到这个消息,脑中一雷。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想把他赶出大明的权力中枢,外放到海外,当封疆大吏。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沈荣轩。

    他知道沈荣轩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让内部的权力斗争影响到国家利益。比如这次南洋问题,正是需要一致对外的时候,尽管他以前把自己看成一个威胁,这段时间也是和自己站在一边,在国内给自己当后盾。

    但是现在南洋问题胜利结束了,沈荣轩也开始调手“处理”自己了。

    那个向朱佑榕提建议的大臣,肯定不是沈荣轩。他不会亲自出头的。

    向小强心中“砰砰”跳着,继续看着电报。十四格格的猜测和他一样,也是认为这是沈荣轩的小动作。她还认为,这么大的事,陛下肯定要跟沈荣轩商量。沈荣轩就肯定会支持这个建议。他很有可能说苏门答腊刚刚到手,第一人总督很重要,必须要压得住,在当地有较大的声望。这一点向小强再合适不过。向小强作为钦差大臣,几次三番跟荷兰殖民当局交涉,为了华人的利益奔走,又担任过爪哇岛军管会最高长官,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这些话都是十四格格分析的。尽管是她分析的,但向小强还是越看越冒冷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沈荣轩存心想把向小强弄到南洋,肯定会这么劝朱佑榕。

    十四格格还继续分析:陛下肯定舍不得把向小强派到南洋当总督,她肯定希望向小强留在南京,继续当人民卫队司令,继续当她的老师……沈荣轩肯定就会劝陛下:苏门答腊乃是帝国几百年来、新添的第一块新领地,第一任总督极为重要,正需要向小强这样有头脑、又勇悍的将领……陛下如果实在舍不得这样的爱将远离,那可以降低一人总督的任期缩短,让他在苏门答腊待个一年半载,待帝国在苏门答腊的统治初步上了轨道,就让向小强回来……这样陛下同意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向小强看到十四格格明白地点出陛下舍不得自己时,脸上烧得滚烫。看来,朱佑榕对自己的好感一直没瞒过十四格格的眼睛……自己和朱佑榕相处的时候,她一次也没在边上过!居然就看出来了?

    但是他顾不了这个,继续看下去。十四格格分析,不管沈荣轩和大臣们说只让向小强去一年半载也好、很快就回来也好,有一条可以肯定,只要一去做总督,人民卫队很快就要改姓。而且几乎能肯定,向小强一年半载肯定回不来。到了一年半载后,肯定有千万种理由让向小强脱不开身、卸不下任,任期会一长再长。退一步说,就算一年半载真回来了,大明中枢的权力大饼也早已重分完毕,没有向小强的半点渣子了。

    十四格格强烈建议向小强,如果一旦接到朱佑榕的询问,一定要竭力推掉苏门答腊总督之位,抓紧回国。她还在电文中颇暧昧地提到,郑玉璁也希望他回来……

    是啊!向小强突然想到,自己当上苏门答腊总督,不仅大损事业线,而且爱情线也会很受伤!不仅十四格格没机会追了,就连几乎已经到手的郑玉璁,也会再与他无缘!

    向小强叹了一口气,把电报纸递给秋湫,然后靠在椅子靠背上,双手掩面,很夸张地长叹起来。长叹了一会儿,现秋湫没理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电报,便也觉得无趣,抓着刀叉继续吃起早餐来,脑子中却在想着:怎样想一个合理的、不着痕迹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推掉苏门答腊总督?

    向小强暗叹:唉,苏门答腊总督,封疆大吏,这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啊!我就这么使劲儿往外推。在南京,名义上勉强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见到沈荣轩还得学生长学生短的,在南洋当总督,独揽殖民地军政大权,那可是只有“万人之上”,连“一人之下”也没有。

    其实说到底,自己只能在这个时空待五年,原先的理想:弄到一笔大富大贵、娶一大堆老婆、舒舒服服地过完五年,眼下没有比这再好的条件了。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在苏门答腊当上五年的土皇帝,别说娶回明十二钗,真娶了回明十二打都很现实。……还能天天吃玳瑁海龟、澳洲大龙虾、金黄色大海鳗、随时随地有鲜木瓜汁喝……

    而且,一旦做了总督,手中的权力就会绝对稳定,周围没人威胁得到自己。不像在南京,整天提防这个、算计那个……

    唉,自己为吗就那么贱,放着舒舒服服的土皇帝不做,非要回到南京去过担惊受怕的日子?难道是那样很刺激?还有,为什么她们也不希望我留下做总督?郑玉璁希望我回去倒好理解,她已经在等着做向夫人了。十四格格也那么希望我回去……难道是她真的喜欢我?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向小强继续想着:如果我不回去,她有没有可能接任我的职务,从代理司令成为正式司令?……不,应该不会。她毕竟是前满清格格,再有才能也不会被允许担任这种要职的。……那她希望我回去就好理解了,我回去,至少她还有个靠山,我不会去的话,她就又陷入以前那种可怜境地。

    想通了这一节,向小强心中感到一阵失望。十四格格毕竟是个实际的人……但他立刻又想着,假如没有这些利益纠葛,没有能不能继任司令职务的问题、也没有什么靠山的问题,她会不会希望自己回去?一定会的。向小强本能地这样认为。

    向小强百无聊赖地问秋湫道:

    “秋湫啊,你夫君不想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回国,帮我想想,有啥好法子吗?”

    秋湫正在埋头看电报,这会儿也看完了,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抬头想了一会儿,笑道:

    “嗯……我倒觉得留在南洋当总督挺好的呀,我挺喜欢这儿的。”

    “傻丫头!”向小强又好气又好笑,瞪着眼睛道,“南洋,那也得分哪儿啊!你以为哪儿都跟雅加达似的?那不是爪哇岛啊,那是苏门答腊!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城市,全是原始森林、沼泽地,到处都是毒蛇、大蜘蛛,蚊子一抓一大把,咬得你天天得疟疾……那里还没什么商店,没地方买高档时装、漂亮饰,到那里当总督,跟当酋长没啥区别!你做好思想准备啊,愿意跟我过去当酋长老婆,也由得你。”

    秋湫早被他逗的咯咯直笑,笑得直不起腰。半晌才止住,笑道:

    “哎呀小强,你不想去就不想去,说的那么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咦,疟疾?对了,你不想去,就跟陛下电报,说你得了疟疾,不离开南洋就会没命,不就行了?”

    向小强差点背过气去。这种馊主意也……

    咦?不过他仔细想想,这也不完全是馊主意。只要装着“不服水土”,呆在南洋不是头疼就是脑热,朱佑榕对自己那么好,她正需要一个把自己调回国的理由,难道还会专门派医生来检查他有没有说谎?

    向小强心中一喜,哈哈大笑,站起来抱住秋湫就是一阵猛亲,一遍摸着秋湫的后脑勺,口中含糊地说:

    “真好……我的秋湫越来越聪明了……”

    秋湫正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向小强却猛然放开了她,跑过去拉了铃,让人立刻把总督府里、专给他配的人民卫队军医叫来。

    不一会儿,一位少校军医提着医疗箱进来了:

    “大人,您哪儿不……”

    “我问你,”向小强劈头问道,“如果我水土不服的话,就会怎么样?”

    “?!”

    ……

    过了好一会儿,向小强拐弯抹角地,总算让军医整明白了,他想要装病,还得是南洋这边特有的水土不服病,而且是离开南洋就好的。

    很快,军医给他列举了几种典型的热带病:疟疾、黄热病、登革热、默热病……这些病都有共同点,基本都是被热带的蚊虫叮咬,从而传染病菌,症状一般都不外乎热冷、上吐下泻、贫血、肝脾肿大、四肢关节酸痛……反正听着一个比一个可怕。

    向小强挠了挠头,问道:

    “就没有什么病,是不太容易查出来的?我是说,比如只有四肢酸痛、肚子疼、恶心之类的,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或者拿体温表一量就量出来的?”

    “这个……”军医沉吟道,“应该有一些,不过都不是这些典型的病症。还有很多早期症状和大人您说的差不多,不太容易查出来,还需要观察的。”

    军医手把手地教了一会儿,向小强心里有数了,反正这几种“水土不服”病在初期阶段,临床表现都差不多,随便糊弄一下就行了。

    他赏了军医几十明洋,吩咐道:

    “出去人家问你本钦差怎么了,你就说本钦差有点不舒服,可能有点水土不服。明白了吧?”

    军医已经明白了他要装水土不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会尽力配合好。

    “捏嘿嘿,”军医走后,向小强得意洋洋地笑道,“南京那帮老头想把俺留在这里,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世界上还有‘水土不服’这种可爱的小东东的。”

    ……

    上午,朱佑榕的电报过来了。向小强看了几行就喜上眉梢——十四格格的消息不错,朱佑榕正式册封自己为伯爵了。为了奖赏他这次为帝国争取来的一切,另外也为了表彰之前一连串的功绩,深入北清、新年政变、保卫南京、围歼浦口……特赐予“江心洲伯爵”的封号。

    江心洲?向小强盯着这几个字,立刻想起来了,这是长江南京段的一个岛,长江舰队的基地所在地。南明在岛上设有江心洲镇的。电报上朱佑榕说,为了纪念向小强在南京保卫战、还有浦口歼灭战中的优秀表现,特把封地定在江心洲,这个长江防线上、南京和浦口之间的要塞重镇。

    向小强知道现在的南明,一般侯爵的封号都是以一个县命名的,伯爵则是一个镇。但并不像古代那样,封地是哪个地方,就把这个地方的税赋全给你。现在的封地都只是一个名义,大明贵族的年金,都是由皇室按等级统一给的。不过就算是统一放,侯和侯之间、伯和伯之间,年金也是有高有低的。一般还是根据你的那个名义封地的税赋收入高低,来确定你的年金高低。

    向小强看到,自己的这个“江心洲伯爵”,朱佑榕给定的年金是50万明洋。有一件事向小强可以肯定,那个江心洲虽然是个镇,但岛上一亩耕地、一家工厂也没有,全是碉堡工事。就算把江心洲一年所有的税赋加起来,也远没有50万明洋。这么高的年金,已经相当于侯爵的水平了。辽阳公主封号是公主,而且在大明公主中年金算高的,才不过有70万明洋。而公主的年金,一般是和亲王、郡王平齐的。

    这明显是朱佑榕对自己的偏袒。既想让自己的封号在一个英雄之地,又想让自己收入丰厚。向小强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热。

    自己已经是贵族了。而且就凭这个伯爵的年金,自己已经跻身于大明最富有的一批人中了。

    接下来,朱佑榕让他留在雅加达,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主持大明占领军和荷兰东印度总督zf的交接事宜,然后带领驻爪哇明军撤出爪哇岛,进驻苏门答腊岛。

    向小强明白这是任命他当苏门答腊总督的前奏了。现在让他全盘主持撤军、进驻等事宜,让他全面熟悉南洋事务,恐怕过些日子,带领明军在苏门答腊安顿好了、自己也足够熟悉、有足够威信之后,就会正式任命他为总督了。

    向小强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立刻让秋湫给朱佑榕报:自己这些日子在那样水土不服,经常上吐下泻、四肢酸疼难忍、并时常伴随低烧,吃药打针不见好转……但前些天雅加达情势严峻,接下来两国交战、雅加达军管、然后是谈判,不允许他退缩,有病也得硬撑着……但现在大局已定,接下来都是后续的琐事了,希望陛下另派官员前来,挺之愿意继续前往欧洲,完成既定任务。

    果然,到了中午,朱佑榕又电报过来,很关切地询问病情,又问他是否需要回国调养。

    “秋湫!”向小强拿着电报纸,大喊道,“你愿意回国吗?”

    秋湫正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摆弄几盆鲜花,听到他喊,回头问道:

    “什么?”

    “现在陛下电回来了,我可以选择回国调养,不去欧洲了。你是愿意跟我回国,还是跟我去欧洲?”

第61集 马六甲的黑夜

    “回国还是去欧洲?”秋湫望着向小强,口中重复着,很快绽出了兴奋的笑容,“去欧洲!小强,我们去欧洲!”

    天,南洋的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终于可以很快就能脱离这片热带群岛,踏上干爽、冷静、优雅的欧洲大6了!

    “去欧洲,去欧洲……”

    向小强踱着步子,一边念叨,一边盘算着,是去欧洲还是回国更划算。

    从巩固自己的地位来讲,赶快回国无疑是明智的。自己已经离开大明权力中枢快一个月了,虽然十四格格把“场子”看的很好,虽然不时能收到国内的电报,但毕竟“遥控”远不如自己亲手掌握一切、看到一切妥当。而且最重要的,自己不宜跟朱佑榕分开的时间太长,这样会渐渐失去对她的影响,别人会很快地填补这个空缺,比如沈荣轩。就算有郑玉璁在朱佑榕身边,也不行。

    但是,自从统一全国的理想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就知道,大明军队必须来一次大升级,有很多地方,甚至必须更新换代。这主要是6军。而现在世界上,德国是6军的先进技术比较集中的国家之一。特别是,德国现在急切地想拉拢大明,大明可以相对容易地搞到很多想要的。因为德国不像英美,和大明打交道,它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一样又一样的先进技术。

    不过在整个大明,明确知道大明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什么将来会大展身手、什么将来会被淘汰,只有向小强一个人知道。而希特勒骨子里是什么人、他是什么性格、他喜欢怎样思考问题、他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未来几年他真正想做什么事,这些也只有向小强一人知道。希特勒在现在人的眼中,不过是个普通的、最多比较牛逼的政治家而已,而在向小强那里,他却已经被后世大量的解密文档、全世界的专家、以及无数本专著研究透了的。

    所以基本上说,如果要出使德国的话,向小强就是最佳人选。虽然他不够老练,但他有太多别人无法替代的地方了。

    再说,秋湫也是那么希望去欧洲度蜜月啊!

    向小强想了一会儿,露出了笑容,拍板道:

    “好,去欧洲!”

    秋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下扑到他怀里,亲昵地拱着。

    ……

    既然做了决定,向小强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他给朱佑榕回了一封电报,就说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叮咬感染,可能来自当地特有的某种蚊虫,而自己的体质对这种叮咬又及其敏感,也就是通常说的水土不服。离开这种热带雨林气候地区,病情就会很快好转,并不需要专门调养。因此,还是希望能继续前往欧洲,完成既定的出访任务。

    朱佑榕很快回电,批准请求。她告诉向小强,这样的话就不要在雅加达多呆了,在两天内尽快把一切事物交接给大明东印度远征军司令,然后准备搭船去欧洲。

    这近一个月,永安公主号已经跑完了第一趟欧亚航线,几天前回到了国内,今天就再次从广州启程跑第二趟了,三天后抵达马六甲海峡南端。而朱佑榕交代让永安公主号在新加坡停一下,接走向小强一行。向小强代表团要在两天后乘驱逐舰抵达新加坡,在那里登上永安公主号。

    突然间,马上就要离开雅加达了,向小强和秋湫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雅加达的这21天经历太多的事情了。这21天内,向小强在这里经历了屠杀和战争,还有战后的统治。他目睹整个东印度的华人在这21天内,从三等公民变成了一等公民,从被追逐、屠杀的猎物,一跃变成了半个主人。就算没有凌驾于荷兰人之上,至少也是平起平坐了。这21天之内,大明平添了一块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地,还有一系列的岛屿、海港、军事基地,成为了南洋最大的一股势力。

    但是,现在突然就要走了。向小强来到宽大的阳台上,眺望着这个被绿树簇拥的城市,竟有些舍不得了。

    “小强……”秋湫知道他的心思,也走到阳台上,从后面轻轻抱住他,温柔地说道,“爪哇岛虽好,却不是我们的。但苏门答腊岛是我们的了。将来我们大明一定会在上面建立好多大城市,肯定比爪哇岛的更多、更大、更繁华。你相信吗?”

    “那是肯定的,”向小强抓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望着眼前的雅加达说道,“无论从哪方面说,我们大明都要比荷兰更有能力。我们经营南洋的领地,肯定会比荷兰经营得更好。将来,苏门答腊岛不再会是一片不毛之地。那些河流沿岸、海岸线上、油田旁边,会有很多新城市拔地而起。将来苏门答腊岛将会成为南洋的华人乐园,每一个城市都要过雅加达,不,过新加坡,把南洋其他地方的华人精英全吸引过来。如果将来,我们大明想在南洋继续扩张,那苏门答腊就是桥头堡。”

    “你呀……”秋湫叹道,轻轻靠在他后背上,“你们男的几句话就说到打仗、扩张。……好像人类不打仗,就不会好好生活似的。”

    向小强微微一笑,说道:

    “没法子呀,我们男人天性好斗。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估计连军队这种东西都不会有。”

    秋湫没说话,继续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

    苏门答腊和爪哇不一样,爪哇岛是荷兰殖民者的老巢,荷兰在这里建立统治已经三百多年了。而苏门答腊岛直到19世纪末,荷兰人的势力才深入到内6,而北部的亚齐地区,直到二十世纪初才勉强为荷兰掌控(亚齐的分离势力一直活跃到21世纪)。可以说,荷兰在苏门答腊岛的统治期很短,根基非常浅。

    苏门答腊有两样好东西,是爪哇不具备的,也是大明挑中这里而放弃爪哇的原因。第一就是丰富的石油蕴藏,当然还有橡胶;第二就是它的地理位置。拥有了苏门答腊,就拥有了马六甲海峡。这一条大明非常看重。大明除了满清外,最大的潜在敌人就是曰本。而曰本每日所需的石油和其他物资,90%都要从马六甲海峡通行。可以说,马六甲海峡就是曰本生命的咽喉。这个咽喉掌握在大明手里,今后不管跟不跟曰本打仗,说话跟它说话都会好说得多。至少曰本再想明目张胆地支持满清时,会有所顾忌。

    向小强当天就把爪哇军管最高长官的职务,交接给了大明东印度远征军的司令。当晚在总督府举行了晚宴,跟明军诸位将领、同僚们告别。

    第二天,3月17号,朱佑榕用电报来正式的圣旨,解除向小强钦差大臣的身份,并批准他将耽搁的婚假向后延续一个月。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向小强又进入休假状态,所有的活动都不再代表大明帝国,而仅仅是私人身份了。

    中午,向小强和秋湫夫妇举行了一个小家宴,邀请了德国领事馆的纽伦贝格领事夫妇,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

    下午两点钟,向小强和秋湫、还有宋如海、孙继业、王鹤翔三位顾问,再加上从国内一直跟来的四名警卫,九个人上了三辆轿车,在总督府人民卫队的欢送仪式中,开往雅加达港。

    另向小强深感意外的是,沿途华人自的拥立在街道两侧,对向小强欢呼呐喊,并不断把鲜花扔向三辆轿车。向小强和秋湫都大为感动,在车里不住的招手,秋湫甚至被如此煽情的场面感动得哭了。

    直到三点钟,他们才驶进雅加达港的码头,登上“奎木狼”号驱逐舰。

    伴随着汽笛长鸣,奎木狼号解下缆绳,喷出黑烟,舰艏劈出白浪,驶出雅加达湾,以25节的度向北驶往新加坡。

    向小强代表团一行人,全都站在甲板尾部,扶着栏杆,深深地眺望夜色中逐渐远去的雅加达。直到四点多,向小强和秋湫还呆在甲板上,相拥着,望着海平面处的爪哇岛海岸。

    ……

    3月18号凌晨三点多,向小强被悄悄叫醒了。由于驱逐舰上只有舰长室是单间,因此留给了秋湫睡,向小强和代表团的其他人都睡在水兵舱。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望着拥挤的水手舱。在幽暗的红光下,看到一张诡异的脸,那是舰长的。

    “什么事?”向小强小声问道,“新加坡到了?”

    “向大人,”舰长同样小声,“还没到新加坡,我们正在林加群岛海域,离新加坡还有40海里。”

    “那怎么了?”

    “向大人,”舰长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我们刚才和永安公主号失去联系了。”

    “什么?”

    向小强皱皱眉头,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舰长望望周围酣睡着的水兵们,小声道:

    “向大人,您能来指挥舱一下吗?”

    向小强拍拍自己的脸颊,点点头,轻轻下床,跟他出了舱门。身后床上,四名警卫早就睁眼了,他们互相打了个手势,其中两人也悄悄下了床,尾随在后面。

    他们跟着向小强进了指挥舱,这里也是一片幽暗的红光。方向舵操作台周围,是一圈圆形舷窗,视野很开阔。虽然外面一片很黑,但因为舱内是红光,所以不影响夜间视力,完全看得出去。

    四周海域很静,只有本舰动力系统出的单调噪声。

    舰长指着海图桌给他看:

    “向大人,我们现在正行驶在林加群岛中,具体位置在这里,林加岛以东8海里,距离新加坡,也就是马六甲海峡入口处40海里。”

    向小强茫然看着他:“怎么了?”

    突然,“马六甲海峡”五个字跃入脑海,他心中一惊,马上问道:

    “你是说,我们刚才和永安公主号失去联系了吗?”

    “对。”

    “最后联系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永安公主号离马六甲多远?”

    舰长指着海图说道:

    “大人请看,永安公主号最后跟我们联系的时候,是在这里,新加坡以东20海里,宾坦岛以北8海里,正好在马六甲海峡入口处。嗯,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向小强左手撑着海图桌,右手捏着下巴,皱眉盯着海图,舔舔嘴唇,问道:

    “你怀疑是……”

    “大人,”舰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极有可能是被海盗劫持了。……这一带苏门答腊海盗出没频繁,每年都有很多船只被劫持。而且……海盗特别喜欢劫这种豪华邮轮。”

    舰长解释道,目前马六甲的海盗多半都是苏门答腊的沿岸土著,尤其以东端的林加群岛为多。这里水道复杂,大小岛屿众多,非常适合做为海盗藏匿之处。这里的海盗一般分为三种,最多的一种,就是沿海的贫苦渔民“客串”的,他们一般都是在夜里架着小船,趁着船舶驶进马六甲水道、度放慢之际,快靠过去,偷偷爬上船,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罢了,往往被现就会逃跑。

    第二种,就是这些渔民干的顺手了,慢慢转变为的职业海盗。他们的装备一般就比较好了,小船一般都有马达,有不少还有枪支。这一种海盗,就开始凶残了,不满足于小偷小摸,而是抢船杀人,无恶不作。

    第三种,就是苏门答腊一些反抗荷兰的武装,最有代表的就是北部的亚齐独立势力。他们以游击队的形式,活动与苏门答腊的崇山峻岭中,一项重要的资金来源,就是干海盗。这些人组织严密,手法专业的多,也凶残的多。他们背景很大,资金、武器都相对充裕,是沿海各海盗组织的最顶层势力。

    永安公主号这种三万多吨的巨轮,上面还有专门的警卫人员,那些小打小闹的渔民海盗劫不了。应该是职业海盗,更有可能的是反zf武装海盗干的。

    向小强沉吟片刻,盯着他问道:

    “那,你是舰长,你告诉我这些,是准备怎么办呢?”

    舰长很年轻,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少校。他显得很紧张,明显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有些张口结舌地说:

    “向大人,这……这里您的军衔最高,您来主持大局,最合适不过了……”

    向小强明白了,这个舰长在这种紧急时刻,自然想让船上官最大的人来挑大梁。……不过这也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等一下,我去叫内人也来。”

    向小强转身跑到舰长室,轻轻敲门把秋湫叫醒,带着她悄悄来到了指挥室。

    秋湫明显比向小强强得多,虽然也是刚被叫醒,但一已进入这种幽暗红光的环境,立马就进入状态了,那种夜间出没于长江上的艇长本能,一下子全出来了。

    她进来,先给舰长敬了个礼,舰长忙不迭地还了礼,然后秋湫盯在海图桌旁,几秒钟便看得一清二楚。她听着舰长简单地叙述一遍情况,也感到了严重性。

    秋湫望着向小强,肯定地点点头。

    ……看来永安公主号真的凶多吉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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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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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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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