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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骑士全文阅读

作者:当年也混过     第九骑士txt下载     第九骑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在仿徨中暧昧

    夜色静谧,帐篷外的篝火随夜风轻轻摇曳。www.uu234.com

    格里菲利悄悄走出帐篷,心里烦闷的他,在黑夜中孓然独行,匆忙来到这个世界,就历经战火洗礼的他感到彷徨、不安。他感觉从降临伊始厄运就伴随着他,虽然他凭借着智慧一次次的化险为夷,但是他能感觉得到,更大的灾难在不太遥远的未来等着自己,这种感觉是毫无凭据的,但是格里菲利就是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自己被一只黑手拉到了这个世界,被这个黑手拽着来到了这里,如果这是他最终命运的话,他也无力去抗拒。

    正在忽视乱想的他被一阵飘渺的歌声吸引,他循声走去,走上村子外面的土坡上看到前方的巨石上有一点微弱的蓝在闪闪发光.

    歌声,蓝光,这让格里菲利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歌声也是如此动听婉转,梦里的蓝光也是如此的醒目而飘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停下脚步呢?

    没有。

    格里菲利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扰乱了这完美的旋律,歌声伴着竖琴声,如歌似泣,如黄莺出谷,如夜莺轻啼,如情人间低声的倾诉,如远方游子对家人的相思

    更多的,却是弹唱出了主人的彷徨、无助,还有,期望倾诉

    还有什么理由阻拦格里菲利走到她的身边呢?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人影的接近,康朵歌声已歇,琴声却不绝,似乎想要把心中无尽的惆怅用手指拨弄出来。

    格里菲利走到康朵的身边,跟她并肩而立,遥望前方无尽黑暗,断了的声线被一个低沉的男音接起浅唱:

    闻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那里的花是一个模样都在静静的生长

    如果没有静谧的月光怎会如此阴凉

    破败的草地散发腐烂的幽香

    美貌的女神在神祗秘密的徜徉

    他们也在思念谁带着回忆的哀伤

    藤曼葱郁缠绕隐藏复仇**

    等待那天到来品尝血一样味道的汤

    最爱的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等待爱的来临我们被一起埋葬

    歌声止,琴声绝。

    康朵轻轻转头,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璀璨,右耳上挂着那只蓝色的耳坠,随着她摆头的动作,兀自摇晃。

    “怎么不唱了?”幽冷的声线中,带着一抹期待。

    “你又为何不弹了?”格里菲利直视康朵的双眸,眼神笃定有如情人间的凝视。

    康朵微微红脸垂头,又看向别处,却是不再说话。

    “你弹的是寂寞,我唱的是孤独,是了,你都弹不下去了,我又如何唱的出来。”

    康朵懵然抬头,冷厉的目光直视格里菲利,“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就算我不杀高飒,我不挥出那一剑,高飒也不会对你下手,抱歉,我发现的太迟了,那一剑已经收不住了。”格里菲利说完目光定格在康朵的右耳上,高飒手中的那个耳坠,已经被洗净了纤尘,戴在康朵的耳边,就是这一点蓝光,把他引到了这里。

    “你没有做错。”康朵抬起右手,摸向耳坠,素手轻抬间,薄衫向下滑落,露出了如春藕般的玉臂,她的手踝处,缠着几圈红线,红蓝相映中,是那割不断的相思情苦么?

    “康朵,站在帝国的立场,我确实没错,但是站在你的立场,我错了,你一直渴望知道秘密,就在眼前要揭开谜底时,却被我阻扰,不管是否有心,我都错了。”

    突然谦逊起来的格里菲利,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但是他知道,这才是自己发自灵魂的本性。

    康朵微微惊愕,她小口微张,吐气如兰,“你好像知道了很多?”

    格里菲利凝视着康朵右耳上那一点蓝色的星芒,抬起右手像高飒一样伸到康朵面前,“我只看到了这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足以联想很多,我知道,只要高飒愿意,纵然他左手已废右手已伤,我任然杀不了他,但是他没有出手,他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格里菲利说着张在康朵面前的右手伸向了她的耳边,在康朵寒着脸就要发作时,他的手顿了顿,似乎很不甘心的颓然垂落。

    “他或许想让你知道,这个耳坠,在你们面前所代表的意义,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说完后格里菲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是把“不小心”杀死高飒的郁闷倾诉一空。

    “是这样吗?”康朵的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

    “不管结果如何,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和他,不论处于什么关系,永远不可能在阳光下站在一起,不单单你们各为其主,还有,你们所代表的势力、家族,都沾满了对方的血,这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的,他无法抛弃一切,纵然告诉了你结果,站在了你的面前,你也只能,把他当个陌生人,所以,高飒只能做个无敌的统帅,却无法做一个好男人,而你,更不必为他这样的人感到彷徨和疑惑。”

    康朵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是格里菲利特意来开解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微的感动。她扬起头侧看了格里菲利一眼,总算给了个好脸色。

    “格里菲利,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我们斯德曼家族,除了盛产英雄,还盛产疯子,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值得我为她抛却一切,我想,我不介意成为第二个裴隆.斯德曼。”

    看见格里菲利说到他父亲裴隆时,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淡淡忧伤,康朵小声道:“对不起,我”

    格里菲利摇头止住了康朵的致歉,“在我心里,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男人。”

    康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在嘴角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格里菲利,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你很了解我吗?”

    康朵脸红了红。

    “每一个人都有两面,真实与虚伪,我的狡黠,永远留给敌人,现在我们是战友,因为我们都是如此的寂寞和无助,所以我示之于真诚。”格里菲利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像个得道高僧般侃侃而谈。

    “切,装的像个学者一样,你都比我小呢,凭什么教训我?”康朵像个小女孩一般白了格里菲利一眼,放下手中的竖琴,心情似乎已经开朗了许多的她,蹦跳着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飞快的向前跑去。

    格里菲利抄起竖琴,向前走了几步后发现前方是一片花圃,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花的颜色,康朵向一只花枝伸出了手,似乎又不忍心折断它的根茎,只好俯下身来,让鼻尖紧挨花心,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看着这样真实的康朵,格里菲利的心灵不在彷徨,他的灵魂似乎得到了最温馨的安抚,他想起了一句词,“魇面艳比花娇”,他心里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瞬。

    

第十七章 缠绵致死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副完美的画卷,康朵扶花的这个瞬间,无疑会被格里菲利刻进心底,而后用漫长的岁月来追忆。

    康朵踏着碎步漫步于花丛中,没有了阳光的渲染,也看不到花的娇妍,自然也就让格里菲利瞧不出那份天女下凡的英姿。但是,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朦胧的美感,才是最致命的诱惑。

    是的,你可以想象到她的眼神在花枝间顾盼流转,她的身影像午夜的幽灵一样翩翩起舞。格里菲利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任何**,只有单纯的沉溺。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没有了康朵那俄罗多姿的靓影,花圃里的花枝也倒了一片,格里菲利心里一惊,赶紧的跑了过去,只见康朵倒在花圃里,卷曲着身体在痛苦的颤栗着。

    “这是毒花吗?”格里菲利顾不得多想,蹲下一把扶起了康朵,近距离的凝视着那张脸,美艳不可方物。

    康朵的脸上一片绯红,并顺着她的脖子向下蔓延,深蓝的眼睛中有丝丝红线泛起,在这漆黑的夜清晰可见,她浑身一片燥热,隔着兽皮链甲都能感受到体内的温度还在继续升腾。

    康朵张开诱人的红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走花”而后便紧紧的咬紧牙口,双手环胸而抱,使得双峰愈发坚挺,指甲已经深陷在臂膀的肉中

    “不对,”格里菲利轻呼一声,捡起旁边的花瓣凑到眼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奇淫花?”

    众所周知,半兽人的繁殖速度是相当快的,几乎与老鼠相提并论,几近原始的生活形态让他们除了上床睡觉制造生命外,就没有任何的娱乐途径,当然,再原始的社会也会不停的向前进步,至从某个半兽人发现奇淫花能大大的改善睡眠质量,让创造生命的双方轻易达到亢奋的顶峰后,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半兽人就在自己的部落村子周围大量种植奇淫花,他们对外的解释是,通过奇淫花能让部落里的新生战士更加健壮。

    当发现康朵中了奇淫花的催情毒后,格里菲利反而犹豫起来,是把她抱起来扔到十几步外的溪流里,让她清醒一下而后运起斗气驱毒,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假装自己也中毒,跟她直接突破战友的层次,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而后在花丛中缠绵致死

    这一个两难的抉择,前一个很痛苦,后一个很香艳,其实不论是痛苦还是香艳,结果在格里菲利第一次看到康朵收就注定了,要不他大半夜的跑来跟康朵谈心难道只是为了标榜自己是一个纯洁绅士?他之所以犹豫,其实是为了多呆一会儿,让奇淫花夜催情一下自己,这样事后也可以说是为了救你中毒,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小命。

    说到底,真实的格里菲利,是个色胆包天的人。

    首先情难自已的是康朵,不知何时她柔软滑腻的臂膀已经缠上了格里菲利的脖子,一阵阵狂热的喘息吹在他的耳边,如一阵阵轻微的电击,轻易的就勾动了格里菲利压根就没有打算克制的欲火。

    血红的浓郁和银白的清香,在这里一起沉溺,不论是链甲还是铠甲,都成了他们**的阻碍被远远抛飞,亚麻的底衣被迫不及待的二人撕成了布条,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伟岸的胸膛,紧紧的贴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

    他的心在霍乱中沸腾,他的一只手环过她如绸缎般凝脂光滑的后背攀上胸前的山峰,终于触摸到了那一朵**的温腻,另一只手顺着她丰腴奢艳的大腿抚上了那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找到重点的他再无迟疑,提枪上马开始冲杀。

    初经人事的她在**中迷失了矜持与羞涩,狂野的扭动着身姿,无尽的索取,在亢奋中抽搐,在抽搐中体验痛与麻的极致,到达快感的顶峰。

    他们没有一丝半秒的停止,在奇淫花反复的催情下,他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她一遍又一遍的欢叫,沉浸在**的海洋中,不愿醒来,直至,榨干了他们最后一点体力,才在花圃中相拥而眠。

    微风送来了树木的清香,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已经过去,被山脉阻碍的东方泛起一线朦胧的亮光。

    睡梦中脸色苍白的康朵嗅了嗅鼻子,脸色又泛起一抹红晕,在一线清明中警惕的她迅速翻身而起,逃离了这片给她带来噩梦的花圃,对于半夜纵欲早已了然的她,随手捡起路边的几件衣裳,飞快的跳入了旁边的溪流中,凝视着肌肤上那片片红紫淤青,泪水已经滚滚而落,她拼命的搓洗起来,只是,洗净了身上的污秽,洗的尽她心中的耻辱吗?

    体力回复不足一二的康朵一阵昏眩,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要杀了你。”似乎为她找到了宣泄的目标,她立刻上岸穿衣,又寻回了佩剑,这才把睡的像死猪样的格里菲利从花圃中拖了出来,冰冷的剑尖已经指向了他的咽喉。

    其实格里菲利在康朵离开后就已经醒了,本来想着就这么偷偷跑回去的,那知康朵这么快就回来了,心知怎么也难逃一死的他干脆闭着眼睛回味昨夜的香艳一幕,自我安慰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当死亡的那一刻真正来临时,当剑尖挨上他的咽喉时,恐惧油然而生,没有比死过一次的人更害怕面对死亡了。

    所以,他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素颜,疲态中尽显凄楚忧怜。

    “你这个禽兽…”康朵杏目圆瞪,滔天的恨意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涌出,顺着长长的睫毛滴落。

    看着与战场上那个坚毅冷漠绝然相反的康朵,格里菲利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心里反复推敲的各种理由再也说不出口,他认为,这是对清纯与美的亵渎。

    “我不想解释,对现在的你来说,任何理由的解释都是掩饰,我只想说,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依然会做,那怕,这之后面对的是死。”格里菲利平静的说完,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仿若,得此一夜,再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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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刚出血口,又入蛇窝

    看着格里菲利那一副死而无憾的模样,康朵的心颤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回到了那一夜相遇的伊始,她拨弄着竖琴,一个男声在她耳边浅唱,“最爱的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样,等待爱的来临,我们被一起埋葬!”

    歌声,一如她当时的心情般,迷茫、无助,彷徨,还有,在一点点害怕中期盼。

    “哐当!”一声,佩剑掉落在坚硬的石子路面上,康朵掩面而泣,格里菲利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睁开眼睛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而后格里菲利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披甲,他没有试着去安慰康朵,他可不想寻死。就在他转身准备逃回村子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悉悉”声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夹杂在晨风中的腥味。

    格里菲利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两米多高拖着长长尾巴的怪物从树林中游出,并飞快的向着他们游弋而来。

    “快走!”格里菲利一把拉起康朵,飞快的向村子跑去。

    康朵也发现了异状,回头看了一眼后,不仅花容失色,出声道:“跑不过他们的,是蛇族人。”

    “罗嗦什么,先回去再说。”格里菲利回头朝康朵喊道,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刚刚还相距甚远的蛇族战士已经追到了他们的身后,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康朵突然松开了格里菲利的手,“这样我们两个谁都跑不了,你先回去叫人,我阻他片刻。”她的声音竟然带着罕见的柔情,倒让格里菲利魂飞魄散的心有点受宠若惊。

    康朵说完转身拔出了佩剑,斗气闪烁间向着近在咫尺的蛇族战士刺去,只是一夜纵欲过度的她,那还有什么体力,脚步虚浮间一个躲闪不及,被蛇族战士抡起他那粗长的尾巴扫中,康朵身上勉强聚起的浅薄斗气闪了闪,很快熄灭

    “不”,眼见那蛇尾卷向了康朵,格里菲利折身回来举起佩剑向蛇尾砍去,只听“叮”的一声,佩剑如击金石,火花闪耀间佩剑滑向一旁,而蛇尾轨迹不变,继续向康朵卷去。

    这一瞬间,格里菲利的眼中只有康朵那无助的眼色,他毫不迟疑的跃向了躺在地上的康朵,他那消瘦的身体,能给她守护一片荫凉么?

    这一瞬间,她平淡的眸子里是否也有一丝哀伤在流露,她薄凉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微笑,那是欣慰么?

    下一刻,紧紧相拥的两人被蛇尾卷起,一阵窒息的挤压令她们感到彼此的血肉已经连在一起,鲜血已经在她们口鼻流淌,冰冷的蛇皮让她们能清晰的体会到每一丝一毫的痛切,格里菲利眼前一黑,就要陷入昏迷。

    这时,一阵颤栗的浅唱在他耳边响起,“闻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最爱的人啊,你似乎和我一样,等待爱的来临,我们被一起埋葬”

    格里菲利拼命睁开了眼帘,康朵泣血中吐出最后一个音符,低头躺在格里菲利的肩上,一副幸福模样

    意识,在这一瞬间定格

    这边这么大的声响,早就惊醒了村子里的半兽人和人类,嘎乸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山岭间不断向村庄涌来的蛇族战士顿时慌了神,还没等他们组织起防线,蛇族战士已经冲进了村子,让嘎乸颇为费解的时,这些蛇族战士并不主动袭击半兽人,而是向着聚在村子中央的那些人类下手,每每卷起一个人类,这些蛇族战士就迅速撤离,如此轮番上阵。

    “难道黑潭沼泽的蛇族人也闹粮荒?”看着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人类被卷走,半兽人酋长抠了抠鼻孔,很自以为是的认为蛇族人不过是来抢些人类当点心,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嘎乸果断挥手止住了手下反击的意图。

    其实战斗并不激烈,在半兽人袖手旁观后,蛇族人在抢够了“点心”——差不多两百名人类战士后迅速退去,这让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拔出“红荨”,一试神器风采的凯特摸不着头脑。

    “不好,格里菲利不见了!”匆匆赶到凯特身边的埃弗雷一句话直接让凯特心凉了半截,然后哭哭啼啼跑来的凯琳一句话直接让他们的心凉透了,“呜呜小姐小姐也不见了。”

    凯特顿时两眼冒火,紧紧的握着红荨喊出一个字,“追!”

    一众人在凯特和埃弗雷的带领下刚跑到村口,就被拖着狼牙棒的半兽人酋长拦阻了去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嗷,天哪,别跟我说要去跟蛇族人拼命,好吧好吧,如果是这样我免费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这群垃圾只配给黑潭沼泽当肥料。”

    “黑潭沼泽?”埃弗雷大惊失色。

    “嗯哼!”半兽人酋长满意的扛起了狼牙棒,“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找援兵去要好,如果顺便把报酬带来,我免费安排人给你们当向导,当然,要赶在蛇族人把那些‘点心’吃完之前。”

    凯特与埃弗雷互望了一眼,黑潭沼泽毒雾丛生,里面的陷坑恶兽不计其数,他们别说救人,走不走的进去还难说。

    就在凯特与埃弗雷商议准备迅速离开回国求援的时候,半人酋长又拦住了他们,“我们的潜伏者在山坡的那边发现了一些马匹,当然,现在成了我们部落的财富,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交换,你看,我是多么的急人所需。”嘎乸说着直直的盯着凯特手中的红荨,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

    “你想要红荨?”凯特举起手中的红荨,脸色冷厉。

    “不不,这把剑太恐怖了,是的恐怖,我能预感它会给我的部落带来灾难。”半兽人酋长从来不是个傻子,这怀璧之罪的道理看来还是懂的,“我是说,我们的战士需要武器铠甲,虽然昨天缴获了一批,但是远远不够,你看”嘎乸的目光已经瞅向了埃弗雷那身漆黑的图门铠甲。

    为了能跟快的回去,为了能救回他们的兄弟,在场的人类战士毫不犹豫的褪去身上的铠甲,着底衣佩剑,跨上半兽人战士牵来的血玫瑰兵团的战马,踏上了漫漫的归国路。

    “格里菲利,我的第九骑士,你一定要活着啊!”凯特跟埃弗雷一马当先,纵马跑出了村子。

    待留宿在村子的人类一个不剩的走完后,嘎乸一时无所事事的逛出村子,看着花圃中的那一滩血迹很是发了一会呆,心里寻思着难道部落里还有那个刚成年的处女自己不知道,昨夜在这里寻欢被糟蹋了?这样想着心里就火大,决定回去把所有的女人集中起来用**凶器逐个验证一番,免得又有漏网之鱼。

    

第十九 京都红旗

    第十六章。www.uu234.com京都红旗

    比利犹斯山脉东西走向,盘踞在整个美尼德帝国腹地,所以又被帝国民众成为中央山脉。

    神圣历2012年夏,一群从暗黑之地逃出来的骑兵,身着深蓝色骑兵底衣,骑乘南部的佩罗以撒战马,二百余人几乎人人带伤,狼狈的驶进了中央山脉最靠近暗黑之地的一个边防驿站,在驿站值守士兵嘲笑的口哨声中,艾弗雷把手中的徽章扔给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官手里。

    “狮心皇冠徽章?”这位士官的年纪显然与见识成正比,他当即半跪于艾弗雷的马前,“殿下,有何吩咐。”

    “带人前面鸣号开道,速速护卫我们回京!”艾弗雷说着与凯特翻身下马,走进驿站看向了驿站墙壁上那一面面颜色各异的旗帜。

    在美尼德帝国任何一个驿站里,都会随时准备着几面旗帜,用来一路传报前线最新的消息,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这些旗帜更多的意义是用捷报来鼓励帝国百姓的士气。

    每一面旗帜都代表了不同的意义,深蓝,代表战局胶着;浅黄,代表小胜,橙色,代表取得局部胜利,而红色,则代表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代表着大胜。

    当看到艾弗雷扛着那面红色的旗帜出来时,这位士官已经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要知道美尼德帝国南方战场上至从有了血玫瑰高飒这一敌对统帅后,别说红色,就连代表小胜的浅黄旗帜也很少往京都送。要不是看在那块狮心皇冠徽章上,士官一定会把他们当疯子哄出去。

    “出发!”艾弗雷一声高喝后,扛着鲜艳的红色大旗一马当先,人生一世能扛着昭显胜利的大旗一路回京,这是何等的荣耀,是以他的脸已经激动的比红旗还要艳丽。

    “嗡….”揭示胜利的号角在他们身边奏起,一路奏向东北的罗奈歌。在奥苏帝国这十几年近乎疯狂的征战下,美尼德帝国的百姓无时无刻不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中,连续被破城失地,让他们对帝国那些只懂得优雅的骑士们失去了信心,如果那一天奥苏帝国的重甲兵团攻破了比利犹斯山口,剑指罗奈歌沿途的关隘城池,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是以当血红的旗子所到之处,受到鼓舞的百姓领主们举城欢庆,一路畅通无阻,南方大胜的消息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刮向了罗奈歌,刮向了帝国全境。

    这面旗子就像一场及时雨,及时的浇灭了美尼德帝国民间对统治者不满的情绪,换句话说,帝国太需要一场需要用红色旗帜彰显的大胜了。

    连续的四天四夜,凯特和艾弗雷换马不换人赶向了罗奈歌,不是他们邀功心切,而是,他们的战友,他们的兄弟落到了蛇人的手里,他们必须把这个消息最快的报回京都,一起跟随凯特从暗黑之地撤回来的战士们大多人人带伤,早已经不住长时间的骑乘,纷纷在路途中倒下,就是凯特和艾弗雷,也是靠着意志在支撑,属于骑士的意志。

    帝国京都罗奈歌高大雄伟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午后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耀得艾弗雷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身体整个附在马背上,他的手仍然紧紧握着旗杆,“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耀,我一定要把红旗送进罗奈歌。”下一刻,马奔腾,旗飞扬,马上的骑士却已经神志不清。

    当这面红旗飘扬在罗奈歌南大门外的一个土坡上时,两队红甲黑马的皇家禁军放马出城,在百号齐鸣中,护卫着凯特和艾弗雷驶进了罗奈歌。

    从南门路到帝**部的道路早已禁止通行,闻讯赶来的京都百姓,守候在大道两侧,当那昭显胜利的红旗一进城门,顿时欢呼如潮,在如雷的掌声中,早已昏迷的艾弗雷一头从马上载了下来,凯特及时弯腰伸手,从凯特手里接过了旗子,一刻也不敢耽搁,纵马驶向了帝**部。

    “帝国,太需要一场大胜了。”帝**务大臣米斯利公爵,端坐在军部首席,对着部下喋喋不休讨论这场大胜的真实性如是说道。也怪不得这群将军参谋们质疑,帝**部到现在没有得到南方战场上关于胜利的任何只言片语,根据惯例,如果有大胜,一定会第一时间用魔法传讯,而不是扛着红旗一路飞报。

    这位年过六旬的军务大臣,至从十五年前从修斯特尔公爵手里接过了军部后,就没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南疆被血玫瑰高飒搅得一塌糊涂,可以预见,当奥苏大军攻到比利犹斯山口的时候,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

    凯特在帝**部门口跃下,执旗向着等候在门口的米斯利公爵半跪行礼,“帝国子爵,第十二骑兵团第八纵队长凯特,向您报告,南疆南疆大胜…”身负重伤的凯特,凭着一股意志苦苦支撑到现在,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一把解开背在身后的一个黑布包裹,推到米斯利面前,就在军部门口昏厥倒地。

    在安排人把凯特抬进去休息后,米斯利公爵在军部大堂当着众属下的面打开了包裹。

    这是一把短剑,黑龙皮做的剑鞘上铭刻着一朵朵猩红的玫瑰,剑柄上雕刻着两只纠缠扭转的狱凤,在护手上弯曲虚张的头部诡异而神秘。

    “停下,你不要命了。”一个军部参谋拿起短剑,刚准备试图拔出来,就被米斯利喝止。

    “红荨!”

    “血玫瑰高飒!”

    事实证明,军部并不是都养着一群饭桶,有几个当年在南疆战场与血玫瑰交战过的将军一眼就道出了‘红荨’的来历,再看看米斯利那一张因为兴奋、激动,而呈现出了那一脸病态的红晕,军部大堂里所有的人捂住了嘴巴,把跳到嗓子眼的心给按了回去。

    神器‘红荨’在这里,那么血玫瑰高飒的下场已经不言而喻,杀死了高飒,对逐渐颓靡的帝**部来说,远比消灭成千上万的敌人还要来的有意义,他们可以预见,在缺少了高飒的道拉斯战场上,敌方还有谁能阻挡第四骑士乌尔萨的锋芒,别说收复失地,就此一举攻克敌方的纳纶要塞,把战火烧到奥苏帝国的腹地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关帝国利益,米斯利大公再不敢迟疑,匆匆用黑布卷了红荨赶往皇宫。

    威严而富丽的皇宫中,美尼德帝国皇帝尤钦茨十二世斜靠在龙椅上,枯槁的面容上两眼微眯着,花白的头发没有一丝光泽,连带头上的皇冠也跟着黯然失色,他抽了抽塌拉的嘴角,睁开浑浊的眼睛扫视一圈周围的大臣,眼光最后落在面前的‘红荨’上。

    “说吧,红荨怎么会落在你们的手上,而乌尔萨刚刚传回消息,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尤钦茨的声音虽然充满着一股老人味,但无形中散发的威严,让台阶下的一众臣子纷纷肃目垂首,不敢直视。

    很难想像,龙椅上这个行将就木,在尘世间苟延残喘的老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单枪匹马生撕过一只成年的奇美拉。

    一众大臣都把目光看向了龙椅台阶下的两个年轻人,凯特和艾弗雷。他们在牧师施展了回复术和坚韧祷言后,就立刻被传唤到了宫里。

    凯特与艾弗雷互望一眼后,双双上前跪下,由对文学有着极高天赋的艾弗雷开始诉说整个事件的经过,当然,结果实在太过华丽而却无可更改,这过程吗,自然要花团锦簇的修饰一番。

    他们把被乌尔萨逼着面对血玫瑰说成了,为了帝国利益甘愿牺牲自我而悍然不惧;把怯阵逃跑说成了诱敌深入,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然后在主将战死后,一致推选既有敏锐军事才华的格里菲利为统领,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把血玫瑰引到不归峡谷,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利用地势伏击血玫瑰,最后众人奋不顾身,齐声高喊“为了帝国,为了荣耀”用人数堆死了精锐的血玫瑰战士,而高飒在斗气耗尽之后,被格里菲利一剑割下了头颅。

    在艾弗雷声情并茂的诉说中,至始至终都没半兽人什么事,不对,是压根就没碰到半兽人。在神圣教廷日渐势大的神圣同盟,任何理由下与暗黑种族的合作都会被打上异教徒的标签,虽然现在美尼德帝国并不是十分忌惮神圣教廷,但是谁知道以后呢?要知道教廷总枢金刚山十字架上的火焰可从没熄灭过。

    当然,尤钦茨陛下包括一众大臣都是老成了精的人物,他们心里都清楚,凭他们糊拼乱凑的杂牌军团怎么也不可能奈何的了血玫瑰,要不然面对精锐的沧澜兵团,血玫瑰早死十次八次了,不过眼前的‘红荨’可是铁的事实,就任艾弗雷吹嘘的天花乱坠,也不点破,对他们甚至整个帝国来说,过程并不重要,哪怕是你把自己吹的天神下凡神魔附体都可以,骑士也是艺术的一种体现,艺术不是允许夸张吗?

    他们只要结果,结果是高飒死了,这就够了。

    当最后听到是帝国外交大臣,修斯特尔公爵的孙子杀死了高飒后,一众大臣都用羡慕加嫉妒的眼光看向了缩在人群中的老斯德曼,如果不是皇室子弟埃弗雷言之烁烁,一口咬定是格里菲利杀了高飒,他们有理由相信绝对是老斯德曼的儿子,格里菲利的父亲,帝国第二骑士德龙裴隆暗中出手相助。就连尤钦茨陛下都特意望了一眼,眼神玩味。

    事实上这位在帝国朝堂上矗立了四十年未倒的老公爵并没有领会众人的厚待,等艾弗雷话音刚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越众而出,不顾礼仪直接拉住凯特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孙子格里呢?”

    “对不起大人,我没能保护好他…”

    “什么?”凯特还没说完,老斯德曼身体一晃,差点晕了过去,我那个孙子虽然贪婪了点,好色了点,嚣张了点,但是这不是一个贵族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么?可是现在怎么就….老斯德曼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凯特赶紧扶住老公爵,解释道:“不是,公爵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在杀了高飒之后,被蛇族人袭击了,他和康朵统领一起被蛇人抓走了。”

    “什么?”老斯德曼又是一声大吼,“该死的蚯蚓,看我不掀了烧了他们的巢**,把他们统统扔进黑谭沼泽当肥料。”老斯德曼说完这才意思到自己一不小心又犯了咆哮朝堂的大罪,赶紧跪下向陛下请罪。

    尤钦茨陛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老公爵起身,对于这位老公爵的性子,众大臣这些年早已习惯了,他有事就急,急过之后就请罪,也没见皇帝陛下因此责难过他。

    在众人商议如何营救帝国英雄格里菲利的时候,而作为最关切这件事的主事人修斯特尔公爵已经坐在了回府的马车上,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公爵一生波折起伏,当年好不容易爬上了军务大臣的宝座,那知椅子都没捂热乎,他的儿子,帝国第二骑士德龙裴隆就大闹金刚山,在燃烧着圣焰十字架上解救下一个巫妖,并抛妻弃子跟她到了一起,面对神圣教廷的滔天炉火,帝国皇帝虽没有剥夺德龙裴隆第二骑士的称号,但是把老修斯特尔从军务大臣的实权派赶到了外交大臣这个闲差上,也算是给了教廷一个交代。

    尽管这样,斯德曼家族仍然是一个传承了五百年有着丰富底蕴的家族,还是一个盛产英雄的家族,老斯德曼在朝堂上那一顿咆哮,并不是虚张声势,一个盛产英雄的家族,从来不缺少能打能杀的奴才,是以老斯德曼第一时间赶回家里,就是为了抓紧布置营救孙子格里菲利的人手,这可是等不起的啊。

    当然,老斯德曼心里也在困惑,格里菲利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有几斤几两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让他相信格里菲利杀了高飒,那比艾弗雷在朝堂上的一番胡扯还要匪夷所思。

    “看来神,还是眷顾我们斯德曼家族的啊!”老公爵看着越来越近的府邸,想起了第九骑士的称谓,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来家运好了,想不出英雄都难。

    乌尔萨的侯爵府位于罗奈歌第三大道上,这条大道也许没有玫瑰花园广场那样浪漫喧嚣,也没有烁金大街那样繁华鼎盛,在罗奈歌百姓的心中,第三大道却是其他任何一条街道都比不了的,那就是荣耀。

    所以人们更喜欢称呼它为荣耀大街,因为帝国被受封为“帝国骑士”的英雄们有五个都居住在这条环境幽静的第三大道上,而乌尔萨的第四骑士府亦在此列。

    黑底星辰修饰的门楣,用象征富贵的琉璃金镶嵌的五个流光闪烁的大字——第四骑士府。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矗立在大门两边黄玉石雕刻的麒麟旁,纹丝不动的他们宛若死板的傀儡门神。

    在大门的西北角落矗立着罗奈歌第二高的建筑——秘星之塔,整个塔成方尖型,黑色的塔身秉承了乌尔萨家族世代所喜爱的颜色。每到夜幕深沉,在天空没有月亮和星辰闪烁的这一片刻,秘星之塔最顶层就会被神秘的星光萦绕,神秘而令人生畏。

    与秘星之塔相邻而居的是一个小苑,名怅忆。怅忆小苑内亭台楼榭连成一片,假山池塘点缀其间,与周围庄严肃穆的方正建筑显得格格不入,除此之外小苑内平日静谧一片,并没有鸟语花香莺歌燕语,仅有的,是一池塘连着一池塘的幽莲花,苍白如雪。

    在池塘边的亭台上,有一双湛蓝的眼眸注视着满塘的白色花瓣,平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流露,她满头的金发随意批洒在脑后,在微风的轻抚下随着荷叶微微荡漾,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加上挺翘的鼻子和薄凉的嘴唇,在一袭白色拖地长裙的衬托下,冷艳而高贵。

    她光滑额头上有一双似乎从未舒展过的细眉,眼波流转间令人心伤的忧郁一闪即逝,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寥落像是用无数的相思堆砌出来的心结隐于其间,令那秀美的眉头和水润的瞳孔不堪重负。

    “哎”她微微向外探出身体,伴随着幽怨的声线向着池边的花瓣伸出了素手,捧起一片莲花,仿若抚摸着初恋情人的脸。

    她绝美的身姿随清风摇曳,专注而平和的她像一朵遗世独立的幽莲花,这一刻,她是天使,在牵挂,还是在缅怀

    “夫人夫人,”一阵清脆的呼喊声伴随着令人聒噪的碎步声,惊扰了伊莲娜,她秀美轻皱,万分不舍的松开了手中的莲花,素白的小手在水里随意的摆了摆,起身回首遥望来路。

    薇儿心急如焚的一路跑向了主母伊莲娜,俊俏的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已经顾不得主母洁癖的她一把拉住了伊莲娜的手,跪在地上,“夫人,小姐她小姐她”

    “起来,好好说话。”伊莲娜抚了抚耳边的发梢,忧郁的眉宇间多了一丝焦虑。

    “刚刚宫里送来消息,小姐在不归峡谷被蛇人捉去了。”薇儿终于梗咽着说道了重点。

    “康朵”轻唤了一声女儿的名字,伊莲娜素白的脸上更显苍白,“等等,康朵不是随老爷在道拉斯的战场上么,怎么跑去几百里外的不归峡谷?”微微错乱后,伊莲娜已经摆起了主母该有的威仪,问出了心中的蹊跷。

    “是是血玫瑰,宫里来人说小姐被血玫瑰追到了不归峡谷,然后她们伏杀了血玫瑰高飒,因此损失惨重,才被蛇人趁机卷走了,呜呜,夫人,老爷远在道拉斯战场上,现在该怎么办啊小姐”

    “她们怎么能杀得了高飒,这世上,又有谁杀的了血玫瑰高飒。”一听高飒被杀,一滴滴冷汗从伊莲娜的两鬓旁落,一阵阵心颤的尾音**来的是一脸的不相信。

    “是真的呢,传话的禁军侍卫说,神器‘红荨’都被带回来放在宫里,现在陛下正在安排人手前去解救小姐,特意让人来知会一声的。”

    伊莲娜不顾凤仪直接跌落在地上,眼神空洞反复在嘴里念叨着,“红荨高飒”

    薇儿一见那还顾得替小姐担忧,连忙起身扶住伊莲娜,嘴里唤道:“夫人夫人,快来人啊!”

    “不,”伊莲娜突然一把推开了薇儿,提着裙摆起身,冷艳的脸上如裹着一层寒冰,让人不敢直视,“安排一下,我立刻进宫,我要亲自看一眼红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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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厄运的序曲

    在罗奈歌还在为营救格里菲利和康朵忙成一团的时候,让我们般目光投回阿尔魁斯群山中的暗黑之地。www.uu234.com

    “暗黑之地”的中央山脉与恶魔深渊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缓冲地,这里气候温润,沼泽密布,兽人中以狡诈和毒辣著称的蛇族人,就聚居在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谭沼泽深处。

    蛇族人除了脸部外全身长满鳞甲,头上生满了无数的小蛇,长着两条细小胳膊的肩部以下和蟒蛇没有任何区别,靠着腹部鳞片蠕动来半直立行走的他们,不管是水上还是淤泥中,都能滑行如飞。相貌恐恶,性情怪孽的他们,就连其他半兽人,也轻易不敢招惹。

    一座神庙矗立在沼泽中央唯一一块干地上,漆黑的墙壁满是岁月留下的刮痕,橡木门窗在风雨的洗涤下早已破烂不堪。但它历经万年仍旧屹立不倒,如同狂风骸浪中的那一艘木舟,久经蹉跎却未成颠覆。

    近几天这里一改往日混乱无序局面,一对对肩扛长叉的蛇族巡逻兵游弋在领地的外围,整队的蛇族精卫将神庙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这在向来互相仇视猜忌的蛇族内部实属罕见。

    蛇族大祭祀沃尔古德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蛇族各部落首领的簇拥下,向着供奉着蛇族女妖美杜莎、犹西娜和尤瑞艾莉三姐妹的神庙行去。

    连续几天施展“鲜血献祭”和“暗黑之触”,让这位大祭祀头昏目眩,更为关键的是他消耗的魔力还没有恢复。“如果能够唤醒那件沉睡了万年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神庙中央泛着红光的祭坛,沃尔古德勉强打起精神,走到祭坛正前方一块刻画着正反两个巨大的六芒星状图案的边沿坐下。

    这座祭坛根据传承中的记忆,已经存在了数万年之久,里面封印着强大的未知物。传说谁能够获取它并最终降伏为己用,那么你就可以获得比翼众神的力量,一统大陆亦非难事。

    虽然仅仅只是传说,但是不甘世代偏巨一偶的蛇族们在祭祀的带领下,千百年来想遍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解除古魔法阵封印。而现在这一切则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

    一个乔装**类商人的盗贼,骗过重重守卫后进入神庙,欲盗取祭坛四周镶嵌的魔法宝石时,触动了魔法警报,无处躲藏的他被神庙守卫乱箭射死。

    这样的插曲神庙每年都会遇到几次,唯一不同的是,比起以往的那些暗黑种族的窃贼来,这是蛇族神庙万年来首次有人类涉足。

    人类盗贼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向正反六芒星状所形成的古魔法阵的图案上,沉寂了万年的魔法阵此刻泛起了朦胧的青光,虽然细弱,但还是被随后赶来的沃尔古德扑捉到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变化。

    再随后捉来两个人类商人试验之后,沃尔古德终于明白万年来蛇族祭祀们错在哪里,往年他们都是用蛇族童男童女鲜血为媒介来催动魔法阵,一开始,他们就错的离谱。原来,这个古魔法阵需要以人血为引,再以传承的密咒才能逐步揭开。

    但是,扑杀人类商人不但需要时间长久,而且会受到其他种族的暗黑种族的联合抵制,而他们自己更是无法换取日常所需的用品。于是,他们决定主动出击了,蛇族们在各部落领袖的带领下,倾**而出,在其他暗黑种族惶恐的眼神中向着阿尔魁斯山脉外围呼啸而去。

    离开了沼泽地的蛇族们在陆地上依旧行走如飞,灵敏的嗅觉让他们在不归峡谷附近轻易的察觉到了人类的气味,面对刚刚苦战了血玫瑰的人类和半兽人,他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扑捉到了足够的数目。按照计划,他们将每天杀死六个人类来激活祭坛,如此将在一个月后赢取圣物。

    蛇族神庙地下石牢,阴暗,潮湿,一股霉臭味经久不散。牢顶上镶嵌着一颗萤石,微弱的光线让石牢的气氛愈发显得压抑,一双双无助和绝望的眼神在昏暗中相互仰望着,绝对静谧中几乎可闻彼此的心跳声。

    他们,是一群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人类。

    一阵蛇人行走时与石子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传来,犹如死神的召唤,石牢中的他们以他们虚弱的身体不相称的速度向石牢深处挤去,只是他们显然忘了,蛇人从来都不是靠眼睛来辨别事物的,他们有着常人难于比拟的嗅觉。

    沉重的石门被从外拉开,进来了六个蛇族精卫,代表着他们即将收割六条生命,反抗已经毫无意义,蛇人吐了吐口中的黑信,在死的恐惧和生的幻想之间,石室最里面的人类纷纷把外面的同类朝蛇人推去,露出了他们最原始的本质,这个时候,谁还记得彼此是一起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铁血战友。

    但是这一却都是徒劳,蛇人们抡起粗长的尾巴,伸进人群中卷起那些看起来强壮的人类,而后,石室中在一阵惊恐的叫声中,伴随着石室大门“哐”的一声安静下来。

    就像过去的一周一样,至少今天,石牢中的他们不用再恐惧了,死亡,是明天的事。

    里面最角落处的康朵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艳白的脸上因为缺少食物,已经变成了病态的苍白,她悄悄的移开半个身体,看向了身后的格里菲利。

    格里菲利的胸骨被蛇人抓捕时挤压断了两根,虽然被康朵用斗气梳理过,不过目前看起来效果不大,此刻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眼神含笑的看着康朵。

    “笑什么笑!”在格里菲利近乎无耻的凝视中,康朵红着脸把头调向了一边。

    “不用害怕,我是说,你在蛇人的眼里就一丑八怪,你放心,我保证你是最后死的那个。”格里菲利毫无被康朵保护的觉悟,既然今日的危机已过,这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呸,你才一丑八怪呢!”康朵听得那个气啊,气的脸都绿了,每天这个时候,格里菲利总要作弄她一番,每次康朵都暗下决心明天把他抛到蛇人的身上去,可一听到开门声,她又身不由己的挡在了格里菲利的身前,其实康朵心里知道,既然第一次没狠下心来杀了他,那么以后,再也不会杀他了。

    “康朵,你生气了?”格里菲利像个挨千刀的,馋着脸拉了拉康朵,不,不是拉,确切的说是躺在地上的他用手在康朵的小腿上抚摸。

    康朵一脚踢开格里菲利的爪子,不理他。

    “康朵,你生气就好!”格里菲利继续感叹着。

    康朵气的脸已经泛青了,明天要是不把格里菲利扔出去,她就不是康朵。

    “现在已没有了幻想的我们,只有记得生气,才会记得自己是人,而不是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里,康朵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虽然格里菲利的这句安慰很是折磨人,不过,康朵还是在心里领会了格里菲利的心意,她习惯的咬了咬嘴唇,靠着格里菲利坐下。

    “格里菲利,你上次唱的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

    “嗯,那首?”格里菲利侧头,借机在康朵的耳边蹭了蹭,看到康朵似乎又准备发火,赶紧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我们被蛇人卷住时,你躺在我肩上唱的那首曲子么?”

    看到周围瞬间看过来的一群暧昧的眼神,康朵羞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伸出小手准备狠狠的掐格里菲利一下,不过一想到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又不忍心了。

    都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看来一点都不作假。

    格里菲利这次是没办法才瞎扯,他总不能说我从梦里学来的吧。而且,这首曲子几乎夜夜都在他梦中浅唱,他都学的差不多了。

    “康朵。”格里菲利轻唤一声。

    “嗯。”

    “我还会另外一首曲子,我哼出来给你听吧。”

    “我听着呢。”

    “如果,你学会了,以后可要用竖琴弹给我听。”

    “少废话。”康朵将侧脸躺在格里菲利的肩上。

    如果,我们还有以后,我一定,弹给你听,每一天。康朵如是想到。

    随着格里菲利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一首气势雄伟激昂,艺术形象鲜明的曲调从他口中开始飘扬,随着曲调的延展,那激动人心的旋律令听者无不热血沸腾,振奋不已。

    曲调一转,时而奋,时而悲,再到昂扬有力,隐隐伴有鼓声、号角声,鼓点由慢逐渐加快,营造出大战之前剑拔管张的紧张气氛,到最后万骑奔腾,人马齐鸣,仿若伏兵四起,一举定乾坤。

    一曲哼完,石牢中的众人还沉浸在悲壮的曲调中。

    “这首曲子,叫什么?”康朵的眼中,有一抹星光在闪耀,让格里菲利知道,这叫崇拜。

    “十面埋伏!”

    格里菲利说完示意康朵扶他起来,对周围被他曲调魅惑的振奋不已的战士们说道:“纵然我们每天会死六个战友,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我们活着的人,将会把死去战友的希望一起承载,从今天开始,每天,我们会为你们唱一边今天的曲子。”

    既然看不到希望,那就从心里给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康朵懂了。

    直到此刻,康朵才心甘情愿的承认,格里菲利,是个真正的统帅。

    是的,我是个真正的统帅,我在绝望中统帅你们,走向灭亡。格里菲利悄悄伸手搂住康朵,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第二十一章 厄运的序曲 二

    阿尔魁斯山脉中部一个不知名的山脚下,一队身穿各色铠甲,手持长枪背着大剑的骑士们,正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艰难跋涉着。www.uu234.com平原上在他们**风雷电驰,此刻却被牵在身后的坐骑,成了他们在这条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山道上前进的最大累赘。尽管这样,却没有一个人丢弃这些品种高贵,耐力十足的格罗林根战马。作为一个骑士,对坐骑的信任,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了生死与共的战友。如果说战马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这一点毫不为过。

    数天翻山越林的急行,即使以坚韧著称的光明大教堂的护殿骑士,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疲态,而紧跟齐来的小牢骚,也在小范围的蔓延着。

    作为一整队装备精良,平均武力值处于中阶上级的美尼德帝国中央大教堂护殿骑士,即使不这样偷偷摸摸的跋山涉水,沿着平坦宽广的商路,通过将整个阿尔魁斯山脉一分为二的恶巫峡谷,再急行半天就可以轻易的到达那些信奉黑暗异端们的外围聚集地,不管是半兽人的营地还是暗黑族的聚集地,凭他们的实力可以轻松的捞起晋升所需的功绩,如果侥幸杀死某个被教廷通缉的异端头目,那么,在金刚山神圣教廷的总枢,教皇为你亲手戴上象征荣耀和成就的勋章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次决不是去“圣战”,看着走在队伍中间一群黑甲骑士严密保护下的那个满脸皱痕的法师,护殿骑士们心里便一阵窝囊。

    所谓的圣战是指神圣同盟内部以国家为单位,在神圣教廷的引导下,向阿尔魁斯山脉另一端的暗黑之地发起只为剿灭异端的战争,而参与者除了少数的教廷骑士外,大都是一生下来就有了骑士称号的贵族青年才俊。与其说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是一场略带惊险意味的冒险之旅。

    然后根据猎杀异端的多少,回国后由皇帝和枢密主教共同恒定他们的功绩,这样在他们骑士称号的前面根据功绩的大小,往往会置于“帝国”“皇家”“银十字”这些代表荣耀的称号。这也是这些贵族二世祖们以后晋升和炫耀的资本。所以每四年一次的圣战,任何一个希望后代有所作为的贵族,都会把自己的继承者们赶去“镀金”。

    确实是镀金。在一众家族骑士的环绕下,只要这些贵族少爷们不是太过狂妄,又或者运气特别糟糕,他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异端头颅的数目,而后回国换取荣耀。这已经成为了贵族之间的潜规则!

    现在不止是护殿骑士们一肚子的牢骚,就连这队护殿骑士的队长格林也是一脸的郁闷,临行他曾经问过帝国中央大教堂的红衣主教狄米特,说斯德曼家族出了德龙裴隆这个大异端,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解救他的儿子?狄米特主教在胸前画了十字,一句话就把格林打发了,“主说,没有宽恕,哪来的救赎。”

    事实上这位至从当上红衣大主教那一刻起,就立志向教皇宝座发起冲锋的狄米特主教,这几年过得的并不舒心。美尼德帝国是个骑士的国度,骑士精神根深蒂固,在没有神迹展露的时代,要想在这样的国度传播主神的信仰和荣光,很难有太大的成效,而斯德曼家族在帝国民间声望极高,神圣教廷与斯德曼家族因为德龙裴隆的事情势同水火,这让教义的传播愈发举步维艰。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而德龙裴隆大闹金刚山一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是以狄米特主教一直在寻求与斯德曼家族重修于好的机会,而现在去暗黑之地营救斯德曼家族的继承人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要知道护殿骑士的武器上附带圣炎是所有暗黑生物的天敌。

    就这样,一只集合了帝国四名宫廷法师,神圣教廷护殿骑士,还有斯德曼家族闻惊天下的黑甲骑士和第四骑士府的部分高手护卫,组成了一个千余人的大队,翻山越岭成直线杀向了暗黑之地的黑谭沼泽。

    黑谭沼泽,蛇族神庙地下石牢。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格里菲利都会哼出《十面埋伏》为战友送别,才开始是他一个人哼,而后是康朵和着他的拍子哼,再然后石室中越来越多的人一起哼,就像一个合唱团一样,他们用悲壮的旋律,来送别战友。

    在歌声中,在每一天的石门开启那一刻,他们再也没有恐慌的挤压,虽然他们中很多人到死也没弄明白格里菲利哼的什么,他们也不需要去明白,那是非笔墨可以形容的美境,但会令你心伤,那旋律飞扬,更高、更远,超越任何在黑暗中的人所梦想的,如一只小鸟飞进了这灰色的鸟笼,让这些围墙消失了,令石牢中所有的犯人….感到一刻的自由。

    太阳升起又落下,石门开启又关闭。

    昏暗的石牢里,没有白天黑夜,他们把石门下一次开启称明天。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当成了祭品,那未知的圣物却还在沉睡中。

    缺少了食物补充体力的他们,连片刻的站立都成了奢望,事实上你也不能指望把老鼠看成美味的蛇人,能给他们准备什么像样的食物,每天丢几个野果子度命已经算不错的了。

    格里菲利把脑袋躺在康朵的大腿上,这是他连续二十几天厚颜无耻加死磨硬缠换来的成绩,也许是康朵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他推开了,也就听之任之,嗯,只要他手不乱摸就好。

    看着石牢中仅剩的十余人,格里菲利说道:“康朵,明天把我送出去吧。”既然死亡不可避免,那么,就像个男人一样的死去吧。

    康朵摇了摇头,曾经水灵的眸子已经变得黯然失色,“格里,你还痛么?”

    是的,格里菲利很痛,任谁肋骨断了快一个月没有得到救治,也会痛到麻木的。对格里菲利而言,也许只有在梦里,当梦境深处那哀怨的声线响起时,他才会暂时忘却疼痛,沉溺在歌声中。

    “比起与你生死离别,身体上的这点痛,又怎么比的了心里的痛。”格里菲利深情的望着康朵,她们的手已经握在了一起。

    “格里,不要,我…”康朵附在格里菲利胸前无声的抽泣,她从没想过,那一夜肮脏的邂逅,时至今日竟让她如此的不舍。

    每当上面神庙里的血气浓郁之时,格里菲利在脑海中就生出一股想要出去的念头,随着祭坛饿封印被逐步揭起,这种念头愈发强烈的几乎到了折磨人的地步,再想起至他重生后就像烙印在脑海中那句“闻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格里菲利顿时觉得,也许上面,真的是他灵魂的归宿。

    他捧起康朵那微凉的脸颊,温柔的拂去一串串泪痕,“康朵,明天,不要哭,我不想,看到,你用泪水,为我送行,那样,我会不安心的,我发誓,不论地狱天堂,我会一直等你。”

    “不论地狱天堂,我一定会去找你。”康朵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一如,她向父亲承诺执掌帅旗时一样。

    

第二十二章 开启众神之门的钥匙

    暗黑之地中央山脉深处一个名叫“血月”的峡谷里,护殿骑士和修斯特尔家族的黑甲骑士们,经过二十天的急行军,一行千余人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目的地——峡谷的出口,就是黑谭沼泽。www.uu234.com

    护殿骑士们一到达血月峡谷不顾行程的劳累,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峡谷两端的出口处构筑防御阵地。一路上他们虽然没有遇到异端们有规模的阻杀,但是小规模的骚扰试探一直没有停止过,为此他们付出了五名护殿骑士的生命。现在这里看似平静,外面的丛林里不知有多少双嗜血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在峡谷的中段,三百名黑衣黑甲的家族骑士仍旧矗立在黑色的战马上,如同一群幽灵般隐藏在峡谷里的阴影里,虽无声无息,但是他们那一股萧杀决然的气势,就连护殿骑士们也不时感到一阵心悸。

    美尼德帝国中央大教堂护殿骑士团第五分队长格林,此刻正陪在一个身材相对瘦小,脸带黑铁面具的一名护殿骑士身边小心的说着什么,作为这队护殿骑士的最高指挥官,与其在这位从不与真面目示人的神圣教廷来的神秘客人面前拍马屁,他更愿意去和他的那些骑士属下们去做些苦力活。要知道格林费劲口舌的将现在的局面分析了半天,而对方只是偶尔的点头。

    难道这就是所谓上位者的深沉?格林摇了摇头,不再自讨没趣地转身离开。

    斯德曼家族的法师维尔,在峡谷中央一块平整的地上,用心刻画着一个繁复的魔法阵。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每一个图案,每一根线条,他都认真的对待着。阴冷的谷风不能吹干他额上的细密的汗水,也无法给他那双沉稳干瘦的手臂带来一丝困扰。

    四名宫廷法师站在维尔的身后,看着前面的同行以一种严谨到苛刻的态度,来刻画一个并不多见的魔法阵。直到维尔将所有的图案用一根根笔直的线条连到一起,然后从手上那个不起眼的空间戒指里,掏出十六个昂贵到令人咂舌的鹅卵般大小的魔晶石,摆在魔法阵的十六个切割点上之后,这群一向以学识见闻著称的宫廷法师们才知道了这个魔法阵的用途。

    神术预言法阵。

    这个法阵现阶段在大陆上所有的法师心目中,根本就是鸡肋般的存在。要知道,万年来根本就不存在了神迹的苍茫大陆上,任何祈望众神回应的魔法都没有效果。现在苍茫大陆上的神术仅限于圣堂牧师的祈祷术,当然,确切的说这应该归纳于奥术的范畴。

    还有一种可能,你身上佩戴有一种众神时代流传下来,恒定了生命感知的魔法奇物,一端你发动地上的神术法阵,对应的魔法奇物在一定距离内就会回应,为你指明方向。

    宫廷法师们想到这种可能后,很默契的同时抬头,他们彼此相视的目光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要知道,附带有生命感知的魔法奇物,不是钱财和权利可以换到的,这种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物,就是皇宫里也不见得有一件…

    “只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启动那个项链上的法阵,更别说少爷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传说的真实性…”

    维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稍稍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要知道法阵任何一个符号的偏差都有可能让结果相差甚远,这让他们在方圆30公里的黑谭沼泽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这个后果他是万万承担不起的。再次检查一遍后他开始向魔法阵灌输魔力,直至法阵上上升起了朦胧的白光,并逐步稳定后,他才站了起来,抬头向着崖上望去……

    那里,有一个鞠娄着身子着老人,仰头直视苍穹,层层的云雾也不能阻挡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感应到什么,老人低头向峡谷内看去,看向朦胧白光环绕的法阵,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而后,转身看向西方,浑浊的眼睛里这时多了一份谨慎….还有一份牵盼…在山顶的疾风中,他瘦弱的身躯犹如一蹲石像,纹丝不动!

    这个老人就是斯德曼家族的老管家奎奴,没有人说得清他已经侍奉了斯德曼家族多少位家主,甚至鲜有人看到他出过手,但是京都的每一个贵族都谨记先辈们的教诲——不要去惹老奎奴侍奉的斯德曼家族的继承人,这也是格里菲利在京都横行无忌的最大靠山,因为这位老管家总是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格里菲利需要他出现的时候,当然,这指的是京都范围。

    在这之前,很多护殿骑士包括一些第四骑士府的护卫都很怀疑老奎奴的实力,但是这一路行来证明先辈们的告诫并不是危言耸听,不管是在平原还是山区,他们总是比没有骑马的老奎奴先行,但是在下一个宿营地,你总会看到老奎奴第一个等在那里,什么是实力?这就是实力,老奎奴赶路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血月峡谷全长不过一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个发着白光的法阵,他们的目光里,有期待,有振奋,还有憎恨

    时间和人的心跳同步流失着,骑士们仍旧紧盯着法阵,维尔看着魔法罗盘中那个代表生命印记的红点越来越亮,他的手跟着颤抖着越来越厉害,老奎奴依旧看着西方,只是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有如实质般的精光….

    这是一场赌博式的拯救,却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找到了,西南斜向十五公里。”维尔喊道。

    下一刻,崖顶上的老奎奴像一颗流星般向着西方划去,谷内的众人只感到一瞬间被一片乌云遮盖了阳光,等他们抬头寻望时,阳光已重新洒下,只是那崖顶,那还有老奎奴的影子。

    在其他人还处在莫名其妙中时,只有那个带黑铁面具的护殿骑士,面具下小巧的鼻子微皱,就在刚才,她感应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一丝属于黑暗的气息,一瞬即逝!

    与此同时,阴影处的黑甲骑士们手中长枪平举,身体微微下倾并拉紧缰绳,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扬起,一道黑色的旋风瞬间刮出了峡谷,紧随其后的宫廷法师们,在黑甲骑士们无法逾越的泥潭或者水坑中,一次次施展‘化泥为石’抑或‘浮冰术’,在神奇的奥术力量下,这片让世人望而生畏的沼泽地,变成了骑士们冲锋的坦途。

    当石牢的石门再一次开启,格里菲利“如愿以偿”的被蛇族精卫卷走,康朵冷漠的看着这一却,当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冰冷面具下的那颗心已死。

    蛇族神庙大殿中央耸立着一个高大的祭坛,灰色的祭坛表面刻画着秘密发发繁复晦涩的符文,一颗颗泛着青色光晕的宝石被镶嵌在祭坛的每一个凹点上,就像一只只明灭不定的眼睛,叫人毛骨悚然。

    “好了伙计们,按照往日的方位坐好,当最后一个人类的鲜血流尽后,开启蛇族新时代的辉煌指日可待!”沃尔古德嘶哑的声音让其他几位面容颓废的祭祀精神一振,走到连接祭坛的正反六芒星状魔法阵相邻的每两个夹角中间坐好,开始往已经激活了的古魔法阵里施展“暗黑之触”,灌输纯正的暗黑魔力,以解除最后一道祭坛的封印。

    格里菲利正在一个蛇族精卫的肩上,看着前方高大的祭坛,还有祭坛表面刻画的密密麻麻繁复晦涩的符号,再看到祭坛周围那些长相怪异的蛇族人时,“哇!魔幻世界?还是侏罗纪?”不得不说,一向谨慎小心的他,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神经大条。

    在他兴致勃勃的欣赏完眼前的奇幻世界后,意犹未尽的回头想看那些已经被他抛在身后的风景时,“啊!”迎接他的是蛇族精卫那一头密密麻麻,筷子粗细,张着小嘴还带着“吱吱”声的小蛇。可能他无法接受这一时尚新潮的发型,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惊喜抽筋,总之很配合的晕了。这人,果然是经不起表扬地!

    嘭!

    这是人体以标准的平沙落雁**向后式落地时才独有的声音,这个倒霉的人自然就是昏厥后没多久又被摔醒的格里菲利。剧烈的疼痛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不是在看魔幻电影又或者参观侏罗纪公园,他的灵魂是真实的存在于这个奇幻的世界里,顾不得疼痛的他偷偷眯着眼睛向周围的蛇族人望去,当然,在窥视对方的同时他刻意回避了蛇族人的头上。

    只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任然让他不好受,所以,就像所有人看到特别恶心的事物一样,他不可避免的吐了起来,在蛇族人誉为圣地的神庙祭坛前吐的一塌糊涂。

    很快,视觉冲击再一次挑战了他的神经极限,一个蛇族祭祀直接从古魔法阵的边缘伸出长长的身子,将他吐在魔法阵上的秽物舔舐的干干净净,完了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一次吐无可吐的格里菲利,彻底没了脾气。然后,格里菲利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自己为自己哀悼吧!

    古魔法阵的青光更甚,沃尔古德与周围的祭祀叽里咕噜的用蛇语商量几句后,向守候在身边的一个精卫点了点头。后者拔出一把黝黑的匕首,稍无声息的来到魔法阵中央,在格里菲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的双手在手腕上横切两刀,深愈见骨!

    鲜红的血液像泉水一样喷射而出,溅了格里菲利一脸。初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恐慌占据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格里菲利刻力维持着脑海中的那一片清明,等精卫退出祭坛后,他本想把两只手交叉握在手腕上以延缓血液的流失,结果却悲哀的发现,那一刀竟是连手筋一起切断了。

    徒劳无果的格里菲利唯有将愤恨的目光狠狠的盯在沃尔古德的身上,很快,他连表达这种愤怒的情绪也成为了一种奢侈,随着从体内抽离的血液越来越多,生命一点点的从他身体中被抽去,他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没有抽列,也没有挣扎,身体上任何一处小小的触动,都会让他离死亡更近一步。没有谁比死过一次的他更理解生命可贵的真谛,他渴望活着,好好的活着….那怕多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眼也好….他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皮缓缓下垂,只留下一线。苟延残喘!

    青光再甚,有如实质般围着魔法阵扭曲旋转,最后犹如一团飓风瞬间钻入了祭坛中央。一切,又陷入平静。

    神庙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直直的盯着发着幽幽红光的祭坛,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颗热血沸腾的心,眼神流露出**裸的贪婪,还有一丝畏忌。

    过了多久?是一瞬间,还是一个世纪?

    下一刻,一片炽烈的红光从祭坛里喷涌而出,却凝而未散,马上又化成了数十朵妖冶的红莲花瓣,缤纷旋转,上下参插。最后形成了一个绚丽的正反六芒星状的图案,在红色雾气的包裹下,悬停在祭坛的正中央,让人望之诡异!

    咕噜!

    这是一阵整齐的吞口水声音,神庙里每一个蛇族人都知道,未知的宝物即将呈现在他们面前。

    磕!

    这是一种类似于小鸡破壳而出的声音,一种代表着新生的告示。与蛇族人的贪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片蓝红相见的光球凭空出现在曼陀罗花组成的六芒星状中间,颜色分明却又浑然天成。

    霎那间,光芒尽去!

    啊!

    所有的蛇族人都被眼前这幕奇异的景象震的目瞪口呆,他们眼中代表贪婪的红光尽去,微眯着眼睛的他们用一种更平和,更温馨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仿若陶醉其中,再也生不起半点贪婪!

    就连已经半死不活的格里菲利,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望着祭坛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他认为是死前回光返照的幻想,再也没有生的渴望,死的恐惧,他只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与此同时,前一刻还是骄阳万里的苍茫大陆上,这一刻布满了红色的铅云,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疯狂的劈向大地,整个山川河流都为之撼动。

    “神迹吗?”

    苍茫大陆的人们看着一条条水桶粗的黑色闪电,在血红的天空肆无忌惮的纠结延展,他们惊惶的眼神中,只剩下了两个字,神迹。对于未知的无法解释的食物,人们总是习惯的跟神扯上关联,她们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口中一遍一遍忏悔着曾经对神权的藐视。

    在大陆中部齐亚王国温布利城外有一座孤山,它没有阿尔魁斯山脉那么巍峨壮丽延绵万里,它也没有中央山脉那么千山一碧,奇峰异石,它所能比拟的似乎只剩下了静谧,此刻苍茫大陆所有的生灵都在神迹中颤栗的时候,它却犹如山顶的温布利大教堂一样波澜未惊。

    这里,是神圣教廷的总枢。

    年迈的教皇此刻正拄着他那根华丽的权杖,在打扫忏悔室,他很细心的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就如同他细心倾听每一个迷路羔羊的忏悔一样那么的耐心,窗外连绵不绝的黑色闪电并没有在他沟壑交错的脸上引起多少惊愕,他只是在一个转身的瞬间遥望了一眼血色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开启众神之门的第一把钥匙出现了么?对我主来说,这是幸运还是厄运?”他悲悯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空洞。pass:呼唤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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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遇袭

    第二十一章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败景象幽灵放荡歌唱

    黑色迷迭香绽放藤蔓蜿蜒生长

    灵魂张望信仰血色的月光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长发的吸血王推开尘封的窗

    枯树枝影照他的脸庞清纯如少女一样

    他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

    心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我入葬的晚上你是否一直悲伤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远处横陈的雕像断臂隐藏在一旁

    那是女神的狂想用中指指示方向

    红色的小花开在他的身旁那是天堂

    歌声一如过往,幽怨,凄美。www.uu234.com

    尽管每次在梦境中都能听到这首歌,格里菲利依旧没明白她唱的是什么,但是他至少能了解一点唱歌人的心情,在惆怅中绝望。

    歌声清晰异常,不再是像以前一样从远处传来带有一种飘渺感,而今天,梦境中的格里菲利听出了立体感,因为有少少的回音,难道,她在我的身体里?

    在格里菲利刚刚有这种想法,还来不及查探的时候,梦境消退,然后,全身有种难于言语的痛楚席卷而来,就像,把灵魂放在火焰上灼烧一样。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中流失,但是,他却说不明白,他只有一个感受,很痛,很痛。痛到极致的他,甚至都想一死了之。

    这种钻心的痛,刻骨的痛,让生命力已经处在临界点的他,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双白皙细腻的小手,晶透的肌肤上暗紫的血管清晰可见,这张手拿着一面洁白的手帕正在攒擦他额头上的冷汗,透过这只手,格里菲利看到了手的主人,一个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的小老头,这让满脑子诱想着花花姑娘的格里菲利如何接受的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把心里不满的情绪宣泄出来,结果,正如你所看到的,全身几乎被抽干了血液的他那还有力气说话。

    “少爷!”抱着格里菲利骑在马上的老奎奴,看到格里菲利已经醒来,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候道。简单的两个字,让一重生就在战乱和恐惧中奔逃的格里菲利,倍感温存和亲近,一种,属于家的亲切,看着老奎奴眼角那一抹忧心的痕迹,格里菲利在心里瞎激动着呐喊道:老子终于找到组织了。

    是的,他怎能不激动呢,在格里菲利的记忆中,老奎奴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每每他在京都为非作歹耀武扬威碰到厉害点的对手时,只要有危险,老奎奴就会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把他带走,要知道前一刻老奎奴可是还在老宅子的树荫下乘凉呢。这样的次数多了,格里菲利已经见怪不怪,老奎奴对他而言就是逢凶化吉的保证。

    有了这个金牌打手在身边,格里菲利似乎又恢复了些微活力,他费力的扭转有些麻木的脖颈,想看一看老人胸腔以外的世界。

    老奎奴将放在格里菲利背部的一支胳膊抬了抬,让他有些艰难的动作,在下一刻容易了许多。一队身着银色和黑色的骑士,牵着战马行走在昏暗的山道上,左面是陡峭的悬崖,右面是怪石林立的丛林。一条花斑豹从树林里一跃而出,一口咬在一匹战马的脖子上,还来不及拖入树林,至少三条亮银色的长枪飞射而至,将它死死的钉在了地上,猩红的血液溅了最近的银甲骑士一身,看起来斑斓可怖!

    如此血腥的一幕,在一路历经劫难的格里菲利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已经不是京都那个只会欺软怕硬,一见血就吓的走不了路的羸弱少爷。

    “有老奴在,不怕!”温存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老奎奴根本不知道他的少爷身体里已经装了一个坚强的近乎无情的灵魂。

    格里菲利赶紧装着温顺的点头,他可不想让这个精明的老管家看出什么蹊跷。他试着伸手勾住了老奎奴的脖子,想抬起身体看的更远。

    “少爷,不用担心,所有活着的人都救出来了,包括那个女孩。”嘴角勾起暧昧笑意的老奎奴,就像格里菲利肚子里的蛔虫。

    格里菲利这才安下心来,然后他有想到了蛇族神庙看到的那只眼睛,再联想到梦境中出现的祭坛以及祭坛上面的那团光,心里一惊,再然后,那种在梦境中体会过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格里菲利痛的咬紧牙口想到:看来清醒的时候是不能想梦中的事情的,在梦里也不能想现实,这真TM的痛苦。

    最后,精力本来就不济的他,再次归于黑暗。

    黑暗中,有光,还有…那幽怨的歌声。

    夜色静谧,一长队火把组成的长龙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盘转,微弱地火光在夜风的轻拂下轻轻摇曳。

    一路上骑士们翻过了几座山头,安静的连先前不时跳出来骚扰一下他们的野兽也没有了踪迹。但是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愈发沉重。他们都是历经了血与火的精锐战士,他们能感觉到未知的敌人已经在暗处蠢蠢欲动。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山道上的沉静,一根黑色的羽箭在夜色的掩护下,插进了行进在队伍中间一个宫廷法师的胸口,强大的力量将他向旁边掀起,“嘭”的一声落在山道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紧跟着无数的羽箭从左边的山林里射出,“嗖嗖”的撕裂空气的声音就像一道道催命的鬼符,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离法师最近的骑士们立刻将已经开启了魔法盾的法师围在了中间,其他的骑士迅速用圆盾遮挡住身体,躲到巨石的后面。

    一连串炽烈的光球升起,将半个山腰照得亮如白昼,连同维尔在内的四名法师在发出了照明术后,开始鸣唱晦涩的咒语,蕴运着某个大型的法术。骑士们则挺身而出,在躲避羽箭的同时,将手中的长枪向着选好的目标用力的掷去,不时一声声闷哼传来,让清幽的夜风中夹杂了一丝血腥。

    三颗耀眼的火球同时升空,向着发射羽箭最密集的地方飞去,而后在空中爆裂成一条条火龙,四散开来。在“炎龙术”强大的威力下,无数的袭击者在火焰中挣扎,一条条人影从火海中跳了出来,还来不及扑灭身上的火苗,便被乘势而起的骑士们砍下了头颅。

    冲天的火光让袭击者们再也无处可藏,一个个身披简易盔甲,手拿钢制武器的半兽人咆哮着从前后两端向着骑士们冲来,里面间或夹杂着人类的身影,而暗夜族的卓尔刺客们则向幽灵一样紧随起后。

    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惨烈的上演。

    单个战力远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半兽人之上的骑士们,并没有热血上头的冲上去与他们捉对厮杀,反而谨慎的三五成群组成一个个战阵,面对蜂拥而来的半兽人,将他们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而伤亡则降到了最低。神殿祭司及时的给他们加持了“神圣祷告”和“钢铁意志”,使骑士们瞬间又恢复了活力和战意。

    战况在瞬间就变得空前的激烈,这是一场数量与毅力的对拼,要么骑士们流尽最后一滴血,要么数量占优的半兽人拼尽最后一人。

    火光熊熊,刀光霍霍,鲜血已经流到了崖边,“吧嘀、吧嘀”滴在下面的岩石上,就像一声声激奋人心的号角。

    一天之中反复在清明与昏睡中徘徊的斯德曼,躺在老奎奴的怀里以旁观的角度感受着战争的惨烈,看着满天飞舞的绚丽魔法以及它那强大的杀伤力,他的心小小的颤抖了一下,在心里万幸血玫瑰中没有这样的法师,要不然不等他们逃到不归峡谷,恐怕就要被烧成灰烬。然后,眼神逐渐平和下来的他,权当眼前的一切就像前世观看一部立体式的魔幻电影,把一个贵族少爷的骄傲和对生命漠视的这副面具,有些生涩的套在了脸上。

    这所有的一切,都丝毫不拉的落在的老奎奴的眼底,他并没有再次出言安慰这个修斯特尔家族的独苗,没有经历过血腥杀戮和阴谋诡计的贵族少爷,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贵族,就算披着祖上传下来那件威武的外衣,他的内心也只会是一个虚弱的胆小鬼。

    老奎奴看着怀里的斯德曼在这幅血腥画卷前,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而是以一种冷漠的近似麻木的眼神,看着面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杀戮中逝去,目不转睛。搂着怀里历经磨难后迅速成长起来的小少爷,老奎奴皱纹密布的眼角轻轻眯起,绽放出一个莫名的笑意,眼神安详想到,“果然是杀了血玫瑰高飒的英雄呢!”

    场中暂时势均力敌的半兽人和骑士们,就像一架保持着平衡的天平,只需要在这架天平的任意一端放下一根稻草,这架天平就会倾斜。而稻草双方各有一根,骑士们这边是在施展了一个“炎龙术”后就沉寂了的四个**师,而袭击者那边,则是隐藏在一边蠢蠢欲动的地底卓尔精灵们。这是双方各自的最后一张底牌,谁能把握住出牌的时机和技巧,也许胜利的天平就会顷刻间倾斜。

    下一刻,隐藏了许久的暗夜族似乎再也无法仰止内心对鲜血的渴望,从暗处拔地而起的他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手中银茫一闪,向着选好的目标刺去,在对方血花飘零之后,他们在舔舐嘴角的血迹时,似乎很享受这种决然一击得逞后的瞬间强大所滋生的快意。

    然后,这群献身于永夜的黑暗仆人们,脸上狰狞的笑容变成了恐惧,一颗颗火球或者冰箭,无声无息的在他们一击得手后停顿的瞬间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缩回已经伸到嘴角的舌头。

    对于四名大魔法师来说,施展这些低级的顺发法术的同时,让它们精确的命中目标并不是多么有挑战性的任务,关键是这些对半兽人或者身披铠甲的骑士而言只能算搔痒的法术,换成身体虚弱的暗夜刺客时,就会变成致命的打击。

    一场以血换血的插曲过后,出击的五十名名刺客留下了一半的尸体,剩下的循在暗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晃动的天平左右颠覆两下后,又回到了平衡点。

    杀戮仍在继续,战场的范围却在逐渐缩小…

    所有的作战者和观望者都明白,鲜血不会这么一直流下去,决定战斗胜利与失败的关键因素,往往是那些置身以战场之外的上位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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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族侯爵

    一个体形魁梧的半兽人双手锤胸,仰天长吼,双眼迸发的红光有如实质般割裂了黑夜,丢弃了武器的双手随意一挥,就将几名护殿骑士的钢枪折成了U状,紧跟着一拳把面前的一名来不及后退的骑士揍成了肉渣。狂爆了的半兽人首领就如同一架重型坦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挡者霹雳!

    “这也叫狂化?”亲眼见证了孓骷狂化后那一身华丽行头的格里菲利,今天第一次出声喊出了心中的疑惑。

    “少爷,这是狂暴,半兽人中强者只要达到了一定的实力,就能激发身体的潜力,使自己的攻击强度达到之前的三倍甚至更多,至于狂化,传说只有兽族中的皇族才有可能觉醒这一神技,不过几率很小,至于半兽人,他们是连兽神都唾弃的种族,是没有可能觉醒狂化的。”老奎奴耐心的解释了格里菲利的疑问。

    而格里菲利心里却想的是,难道孓骷是兽皇跟人类杂交出来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格林拔地而起,高呼“吾主佑护”,在空中拔出加持了“圣焰”的骑士剑,像一蹲天神一样挡住了半兽人首领的去路,狭路相逢的圣教徒与异教徒,这个亢长的有些乏味的话题再度上演。没有虚情假意客套的他们只有生死相搏。

    在老奎奴一个隐蔽的手势过后,黑甲骑士们丢弃了手中黝黑的长枪,拔出腰间弯刀的他们迅速化整为零,身上沉重的盔甲并不能困扰他们移动的速度,脚下优雅而灵巧的步伐,就连躲在暗处的暗夜刺客们也深感汗颜。

    在褪下了萧然肃穆骑士外衣后,这群像幽灵般游走于半兽人间隙中随手收割性命的黑甲战士们,展现出一种轻快飘逸的杀意,在血花迸溅的刹那间,完全处于报复心态的格里菲利,竟然以一种很享受的眼光来看待。

    黑甲战士们用一种鬼魅般的姿态,展现了自己最强悍的一面,同时也加重了己方在天平上的筹码,并使之逐渐倾斜。

    暗红的火光中,有一双明媚的眸子,在远处定定的看着格里菲利,他似有所感,寻光望去,康朵赶紧把头调想一边,只留给了给李飞里一个精致的侧脸,侧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酒窝中寒冷的冰雪早已消融,留下的是一份,淡淡的羞涩。

    一阵风,山间本就凉风习习,不足以让血战正酣的双方有何奇怪。但是这阵风却是从头顶吹下,并伴有一阵若无若有的威势压下来。

    在这阵无形威势的压迫下,交战的双方很默契的迅速分开,剑拔弩张的对持着,然后瞅空向着天空看去,就连仍处于狂爆中的半兽人首领也不例外。

    燃烧了半夜的火势已经熏开了盘旋在众人头顶的云雾,在月亮光耀之西玛娜柔和的月华中一个黑点从天边飞来,到再近些时,那副巨大的蝠翼几乎遮盖了众人头顶所有的月光,口中那对长长的獠牙露出银色的光华,然后这个姗姗来迟的血族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缓慢降落在一块巨石上。

    “血族,侯爵级的吸血鬼!”一个悦耳颇带女性味的声音打破了满场的肃静,这让落地时已经收起獠牙蝠翼的血族侯爵很不满意,不满意自己如此拉风满场肃目的出场仪式竟被一个大惊小怪的女子打搅。他将这份火气压在心底,英俊的脸上保持着谦逊的微笑,和所有人一道,向着这个惊呼出声的地方看去。

    脸带黑铁面具的护殿骑士一下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就连她身边的战友,也以诧异的望着她,好像不知道满是男人味的护殿骑士团,怎么就混进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只有知晓个中因由的格林,搂着受伤的右臂暗自着急,要是这位小姐有什么意外,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教廷的那些大人物砍的。

    “勒森魃族的余孽?”老奎奴抱着格里菲利缓步走出了法师支起的魔法护盾,然后,昂首,挺腰,似乎胸前的少爷不能带给他丝毫负荷,“你们是否准备好了和斯德曼家族开战的准备?”

    勒森魃族本是血族十三氏族“魔宴同盟”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支,勒森魃族优雅而具侵略性,认为自己是血族的极致。他们笃信权力神授与优胜劣败的法则,对没有力量的吸血鬼没什么耐性,却感到怜悯,因为那不是对方的错。勒森魃族是高贵亲切与全然鄙视的奇妙组合。从修道院大厅到王宫里的走廊,勒森魃族会主动寻求可得的权力,却对随之而来的头衔与荣耀不屑一顾。大部分的勒森魃族倾向于扮演幕后的黑手,而不愿自己走到幕前。勒森魃族是暗与影的笃信者。许多血族认为梵卓族和勒森魃族互为对方的扭曲镜像。

    不过,因为勒森魃族太过于自信,在与神圣教廷的几次圣战中,曾经作为血族中实力人数最强大的他们,已经凋零到去做人类走狗的地步。

    老奎奴面前的这位血族侯爵对于对方能一眼叫穿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而当他听到“斯德曼”四个字时,脸上贵族式的微笑明显一滞,再看到紧跟在老奎奴身后维尔胸口上那个耀眼的“剑兰花”徽章时,表面上依旧镇定的血族侯爵,却在心里把某个指使他的圣教徒诅咒了一百遍。

    而后,他将目光从维尔胸口的“剑兰花”徽章上收了回来,在心里估量自己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把在场的所有人屠杀殆尽时,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下方一老一少的身上,从老奎奴沧桑的脸上一直浏览到他怀里那个半死不活的贵族少爷,最后,血族侯爵的目光在一双手上停留了下来,高高在上的他不再用一种俯视而是用一种仰视的态度来看这双手,这双洁白如玉的手。

    良久….

    “请原谅我的冒昧,伟大的斯德曼家族的朋友们,我,勒森魃血族侯爵忒列向不期而逢的朋友们表示最诚挚的问候!”倾着身体行了个贵族礼的忒列,再看向老奎奴时眼神中除了尊敬之外还有畏忌,当然,他优雅得体的动作将这一切掩饰的滴水不漏。

    人来了,客套话也说了,但是让一个高傲的血族侯爵就这么退走,这让视面子胜过生命的勒森魃族侯爵显然不太甘心,所以,他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先前叫他吸血鬼的护殿骑士。

    “尊贵的女骑士,沐浴在主神光辉下的你,是否有胆量用你手中的圣剑割下我这个异端的头颅?”显然,明知事不可为地忒列只想在这个戴着面具的护殿骑士身上咬上一口,处女芬芳的血液对血族来说那可是最美妙的享受,而后借着这个台阶收场。

    沉默

    老奎奴则将目光看向了怀里的格里菲利,关于阵营的立场问题,他更想知道今天已经给了他不少意外惊喜少爷的看法。

    “我斯德曼家族,从没有放弃战友的先例,更没有遗弃女人的习惯!”有些虚弱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却夹杂着一股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奎奴依旧看着怀里说了句话精神就愈发不济的少爷,眼神玩味!

    所有的护殿骑士们听到这番明显带有袒护的话后,看向格里菲利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在他们的字典里,贵族不是为了利益和性命就可以放弃一切的么?

    咣!

    面具骑士拔剑越众而出,毫不畏忌的站在了忒列的前面,“我,圣光骑士耶利亚,接受你的挑衅。可恶的异端,我将割下你的头颅见证主神的荣耀!”

    耶利亚说完特意扭头看了看躺在老奎奴怀里的斯德曼,从小就对贵族少爷嗤之以鼻的她,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哎!”所有的护殿骑士在这一刻同时为狂妄无知的圣光骑士祈祷,又一个满脑子“主的荣光高于一切”的圣教徒,或者说,被教义洗了脑子的蠢货!

    血族侯爵忒列谨慎的看了一眼下面未置可否的主仆二人,身后巨大的蝠翼瞬间展开同时,整个身体已经纵离了巨石,扑向了全神贯注握剑而立的耶利亚,身后的蝠翼一扫,卷向了对方刺来了剑光。

    耶利亚只感到一股大力顺着手中的圣光剑传来,震得自己体内只荡,她拼命仰住已经溢到嘴里的鲜血,刚准备抽回被对方卷住的长剑,突然整个身体如遭巨石压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耶利亚的面具在这一刻悄悄的滑落,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

    忒列看着被他甩撞到巨石上昏厥过去了美少女,脸上挂起邪恶笑容的同时,嘴角的两根獠牙很自然的伸了出来,在昏暗的山坡上露着噬人的光华,向着耶利亚信步走去。

    格里菲利在看到耶利亚容貌的那一刻,笑容一如血族侯爵那般,邪恶!

    护殿骑士们一阵蠢动,却又不甘的平息了下来。骑士与美女,这虽然是个不朽的话题,只是眼前的恶魔,恐怖到了他们连没有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而且,教义里写得明明白白,遭遇到强大的敌人时,要以保全实力为主,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他们都是虐诚的信徒,当然要时刻牢记主的教诲。而后,护殿骑士们把目光再次看向了老奎奴怀里那个虚弱的身影…

    这时,血族侯爵忒列已经走到了昏迷的耶利亚跟前,似乎下一刻,他口中的獠牙就会刺破圣光骑士白皙的颈脖。

    老奎奴动了,只是很自然的向前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忒列已经微微弯下的腰,再也弯不下去了。

    老奎奴没有说话,对于一个贵族的管家来说,他只需要顺着主子的心意去做就够了,而接下来那些堂而煌煌挣面子的话,自然留给主子去说。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护殿骑士们听着那再度响起的虚弱男声,就像听到了主神的福音…

    “那么,你是准备接受修斯特尔家族的愤怒或者说报复?”狐假虎威的格里菲利开始装腔作势,刻意使自己的字眼充满情绪,将贵族子弟狂妄的一面彰显无遗。

    忒列很果断的收蝠翼,隐獠牙,挺身微笑着看向斯德曼。瞬间完成了由魔鬼到天使的角色转化。

    “高贵的斯德曼家族和我们勒森魃族一向和平相处,我们也无意冒犯,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摩基斯伯爵收起了脸上桀骜不驯的神色,此刻更像是一个参加晚宴腹里藏刀的贵族,他优雅地遥向斯德曼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式的问候礼义,谨慎的后退几步后,转身纵向烟雾从新云绕的空中,两只巨大的蝠翼轻轻一展,便消失了身影。

    高傲的血族不会在众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影响自己尊严的话语,也许他们会在事后通过中间人来向斯德曼家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或者给予一些适当的补偿,但绝不是现在!

    斯德曼举起右手揉了揉自从醒来后就像参进了粒沙子般难受的右眼,然后,习惯性的昏迷。

    在他的身后,康朵看了一眼耶利亚,然后在脑子里私下比较着谁更美丽,心里却充满了莫名的醋意。

    

第二十五章 痛并快乐

    伊莲娜直到半个月后,才在皇宫看到了那把凶名赫赫的神器红荨,在那一瞬间,她的双眼如同红荨上那双狱凤的眼睛一样,在失去了寄托之后变得暗无光泽。www.uu234.com

    从皇宫归来的伊莲娜又恢复了往日不食烟火般的冷艳,对白色偏爱的她,此刻正身着一袭二十年前流行及膝短裙,顺着秘星之塔底部的木质楼梯款款而上,有着完美弧度的小腿在塔内牛油烛光的衍射下丰润而饱满。

    她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下都在红木台阶上留下清晰的“啼嚓”声,在塔内狭窄的空间经久回荡,一声连着一声,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光滑洁白的下颌微微抬起,平和的眸子在皇宫看到‘红荨’的那一刻就以死寂冰凉。伊莲娜轻轻推开十四层塔楼上的窗户,夜色中的罗奈歌一片灯火通明,遥看江山如画

    却不是她心灵的净土。

    既然连相思也成空,既然活着我们背负着太多的枷锁注定无法相聚,那么,就褪去桎梏去另一个世界再续前缘吧,只是,先走一步的你,在幽冥路上一定要等我啊。

    伊莲娜如万古冰川般的脸色悄悄容开,泛起一抹浅笑,若夏花般绚烂,在她生命的最后完全绽放。

    她执着的心再无一丝犹豫,她把这种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定格在脸上,纵身一跳投身窗外

    “吾爱,等我!”来自灵魂的祈愿,在另一个世界先行的他,听得到么?

    美尼德帝国侯爵,第四骑士,南疆总督乌尔萨,在得知高飒死讯的第一时间不是发起反攻,而是把所有的军政要务交给了自己的副手,一人一马星夜兼程的赶回罗奈歌。

    三天三夜不间断的骑行,让一向注重仪态的他尽显狼狈,但是比起担忧而紧揪的心,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伊莲娜,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知道的,高飒的死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一定会明白的。”

    高飒跃马纵进罗奈歌高达宏伟的城门,他忐忑的心没有放松反而在急速搏动中产生心悸了,他感到血管里的血液都凝滞了,看着前方的街角,转过之后就是他的侯爵府了,他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一簇白色,像白云般轻飘,又像兰花般洁净,在刚刚转过街角的乌尔萨极度收缩的眼里,砰然落地,没有嘶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定格在她脸上那么美丽的笑。

    乌尔萨的身体早已腾空而起,他试图向着那片急速下坠的白色伸出了手,下一刻,那片白色却出现在他脚下坚硬的街面上,斑斑血迹映透了她了白裙,如寒梅落雪,凄美绝艳。

    他缓缓落地,轻轻抱起了她,感受着她体温在每一个瞬间的消退,他深情凝视着她的脸,垂下眼帘无悲无喜,在懊悔中追悼。

    京都传闻:帝国侯爵,第四骑士,南疆总督乌尔萨,在敌军统帅高飒死后没有大举反攻收复失地,而是急速回京邀功请赏,帝国皇帝龙颜大怒,削去乌尔萨南疆总督官衔,着其闭门思过。

    京都百姓闻言无不义愤填膺,大骂乌尔萨置帝国数城失地于不顾,有辱第四骑士之名。

    京都传闻:帝国侯爵,第四骑士乌尔萨的妻子,有着美尼德帝国第一美女之称的伊莲娜夫人,在乌尔萨回京时,迎夫心切的她站在秘星之塔上眺望,不慎失足跌落,一代倾城美人就此香消玉损。

    京都百姓无不扼腕叹息,大骂乌尔萨连累妻子遭此报应。

    至于事件的真相,没有人去彻查,就算知晓内情的寥寥数人,也不敢说出来,毕竟,比起第四骑士的声誉,帝国的脸面更加重要。

    帝国骑士,这一荣耀的称号本来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只要不叛国,毫不客气的说,甚至可以藐视皇权。

    但是乌尔萨并没有站出来辩解什么,算是默认了京都的传闻。

    …….

    烈日中天,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两边长满了枝盛叶茂的枫树,一束束白色的光柱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投射在地上组成了一组组怪异的图案。

    从暗黑之地惨胜而归的护殿骑士和斯德曼家族的黑甲骑士们,随着中间那张黝黑的马车缓慢前行。相互搀扶着的他们身上血迹斑斑,默默见证着七日前那场惨烈的杀戮。

    昔日一整队五百名的护殿骑士现在只剩下不足二百人,而三百名黑甲骑士则奇迹般的还有二百余名,这让一开始对这群黑甲骑士的实力持怀疑态度的护殿骑士们,不得不再一次端正自己的态度,毕竟,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是对实力最好的诠释。

    至从那日惨烈的战斗过后,这群成功营救回修斯特尔家族地斯德曼少爷的骑士们几乎人人带伤,此后他们一路上虽然再没有受到任何袭击,但是仍然用了一周时间才走出了群山环绕的暗黑之地,来到了神圣同盟的山脚下。

    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有任何松懈,半兽人、暗夜族、甚至包括吸血鬼侯爵齐聚在一起来袭击他们,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此刻昏睡在马车中已经七日未醒的斯德曼。能够对斯德曼家族使手段的人,在美尼德帝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毕竟,不论是帝国第九骑士的称号,还是柯菲尼公主,斯德曼家族的敌对政客们,是不愿意让斯德曼家族轻易得到这些荣耀的,那将使得斯德曼家族在今后几十年永远凌驾于他们之上,因而,一个死了的英雄,他的家族是无法继承这些荣耀和权势的。

    基以安全因素的考虑,这只队伍放弃了那条直达美尼德中央腹地的大路,而是沿着山脚的小路北上,进入帝国西北的琴嚓尔平原后,与前来接应的剑兰骑士团汇合后,沿平整的官道一路向东直达帝都罗奈歌城!

    “什么时候,自己国家的路反而没有敌国的路走的让人放心?”护殿骑士的首领格林搂着已经好了大半的右臂,望着中间那张老奎奴不时跳上跳下的马车发着牢骚。不管两国怎么交战,对于始终保持中立的教廷骑士来说,他们的目标只是清除那些混在战争中另有所图的异教徒。

    有一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他们一出山后,就获知了伊莲娜去世的消息,康朵当即领着骑士府的护卫脱离了大队,一路悲恸的赶回去奔丧。

    她甚至都没有跟斯德曼道别,事实上也无法道别,因为格里菲利至从上一次昏迷后,一直未曾醒来。

    老奎奴是什么样的人?每一个生活在帝都公爵府,不管是仆人还是护院骑士都会毫不迟疑的说,镇定沉稳,举止得体。但是现在,老奎奴皱褶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来的慌乱,就连只知杀戮的黑甲骑士们都看得出来。他们当中有些人犹记得当年,老奎奴一巴掌将谩骂他的老公爵三儿子卢西.斯德曼掀翻在地时的情景,当时还在世的主母带着鼻青脸肿的幼子找老奎奴问罪,躺在庭院树荫下的老奎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我只对斯德曼家族的传承负责,其他人的生死关我屁事!”就是这句话,让公爵府里所有人记住了这个几乎平日不管任何杂事名义管家,不为人所知的嚣张、霸道,或者说有恃无恐的一面。

    那时不满三岁的格里菲利正在老管家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气的快发疯的祖母,吓得很煞风景的拉了一泡尿。

    是的,格里菲利的情况很糟糕,发着高烧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关键的是他全身出着一层层混着血水的汗珠,擦干净了,又流了出来。这让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的老奎奴少见的慌了神,先请他一向瞧不起的神殿祭司施展了个“驱除邪恶”,否认了斯德曼中了邪恶诅咒的可能,而后,又让法师们用魔法制作了一些冰块熬在他的额头,结果体温不降反升,血汗反而流的更欢了,身上的汗孔用肉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并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此刻的格里菲利陷在一个深沉的梦寐中,梦里,他又看到前世,他被逢场作戏的女人一刀捅进了后背,而他,一直以为她深爱着他….

    梦境一转,他又看到了那只悬在祭坛上妖冶的眼睛,他再也没有了初时的虐诚与亵渎,他看懂了那只眼睛令人迷醉的表象下隐藏着的寂寞,阅尽世事百态,看淡爱恨情仇的孤寂。因为那只美丽的眼睛就在他的脑海里飘呀飘的,唱啊唱的,仿佛已经与他血脉相连,只要他想看,她就会出现,飘呀飘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异常。

    然后,他有看到了康朵,看到了她梨花带雨的绝世容颜,他向她伸出了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却向他伸出了剑…

    “不要!”

    昏迷了七天的格里菲利一声怒吼后直立起来,紧握着双拳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到近在咫尺,带着一抹惊喜看着他的耶利亚,他的眼里只有向他挥剑的身影,还有她决裂般的眼神。他很痛,很痛很痛,他已分不清心灵的创伤和**极尽麻木的疼痛那个更甚一些,他只体会到一种很纯的痛,刻骨铭心!

    然后,他流下了泪水….

    “啊….”

    耶利亚看着面前怒目圆瞪的贵族少爷,眼角流出了猩红的眼泪,不,那因该是血水。而后,他**的上半身的肌肤寸寸崩裂,露出了亮红的肌肉,还有隐约可见白色的肋骨,他紧握的双拳因为挤压的缘故,从指缝间溅出的血水都淋到了耶利亚的身上,他紧咬着牙口,血红的双目里满是血水,里面透着一股不甘,直直地看着前方,看着耶利亚。

    耶利亚忽然觉得面前的贵族少爷,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刻意的留意自己,至少她知道,他此刻变得血红的眼睛里没有她的影子,这让耶利亚涌起了一股叫做失落的情绪,任何一个处以青春年华的女子,面对曾经在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维护过自己的男子,都很难不生出一些异样的感受。而后,这位神经大条的圣光骑士,看着已经流到自己身下的血水,惊恐的叫了起来….

    老奎奴,维尔,还有一位神殿祭司先后钻进了马车,看着像脱了一层皮,血肉模糊的格里菲利却又束手无策。一脸肃穆的神殿祭司刚准备抬手向斯德曼施展一个“生肌术”,却被老奎奴挡了下来,神殿祭司唯有落寞的下了马车,他知道老奎奴是对的,任何恢复术施展在受术者身上,都是以对方的生命力为代价的,而那个修斯特尔家的少爷,此刻生命力微弱的几乎微不可查。

    “也许,只有教皇亲自施展‘奇迹术’才能挽救这位少爷的性命吧!”神殿祭司看了眼随后下来的维尔,朝他摇了摇了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维尔眼神黯淡的看着已经关上了车门的马车一眼,步履蹒跚地随着马车缓慢前进。

    车内的老奎奴轻轻扳开格里菲利血红的拳头,用自己那只洁白的左手轻轻握住,右手从车厢顶上扯下一块的毛毯,仔细蘸着木板上那些还没渗下去的血水,眼神忧伤。

    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老奎奴握着的那只手,向格里菲利全身窜去,让凄苦悲恸的斯德曼恢复一丝清明,他看了眼数次醒来后都没有仔细端详过的身体,血肉模糊的情景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反感;心中那种持续的,几乎让人放弃求生希望的痛,却让他领略到了一种诡异的快感,这让他明白了前世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玩**了。

    格里菲利紧了紧老奎奴那只冰凉的手,整个身体无力的向后躺去,老奎奴瞬间拨过一条毛毯垫在斯德曼快要碰到车壁的脑后,而后仔细的擦着车厢里的血迹,只是他的身体轻轻的往斯德曼那边倾了倾,以便少爷能更舒服的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格里菲利看着面前,瞪着一双蓝色眼睛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耶利亚洒然一笑,堪比恶魔的微笑把誓要割下血族侯爵头颅来见证主神荣耀的圣光骑士吓了一颤。

    “你不应该谢谢我么?”格里菲利对自己现在的嗓音很满意,低沉又充满磁性。他私下认为这种声音用来勾搭女人会起到一语钟情的效果。

    耶利亚很意外、很郑重的看了一眼面前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男人一眼,畏缩着娇小的身体向后缩了缩,把并放在地上的双腿支了起来双手抱住,顶住自己白皙的下巴,定了定有些萦乱的心神,迷人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调皮的笑意。

    “谢你什么?谢你出言救了我?要知道是我先去救得你耶!”

    “救命这种事情就算我们扯平了怎么样?但是你还得谢我呀!”格里菲利挂起玩味的笑意,只是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效果。看到耶利亚又往车厢角落里缩了缩,露出了不解的眼神,格里菲利至从醒来后,心情从没这么好过。

    “我是说,我在你的眼前免费表演了一番与死神奋力争斗,充分展现了在主神的光辉下无所畏忌,铸就了铁血男人本色的一面,作为圣光骑士的你,为主神拥有我这样勇敢而坚韧的臣民。在感到自豪后,不该说声谢谢么?”

    本来是格里菲利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被他这么大义凌然的一说,一根经的耶利亚似乎觉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再次抬头看向满身血迹却依旧谈笑风生的男子,眼神迷离!

    “谢谢!”

    格里菲利听到这声比自己还有虚弱的声音,心里直想笑,却没有那个笑的力气,只能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忐忑不安的耶利亚。

    “少爷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把车里收拾干净的老奎奴瞅了眼斯德曼,见他的身上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无声无息退出车厢的老奎奴,眼神安定!

    “你一定很痛吧?”问完这句话耶利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痴,全身脱了一层皮的他能不痛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格里菲利见耶利亚被自己看着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便继续捉弄着这个丫头,“真话就是为了证明对主神信仰的坚定,临死不屈的我会从心底藐视这种邪恶带来的疼痛,并对所有的人说‘我不痛,我很好’,我想主神会原谅我善意的虚伪!”

    格里菲利这种对他而言纯属扯淡的话,说的耶利亚肃然起敬,想跟着回一句“主神会原谅你的”又忽然想笑,她实在不能理解他的疼痛跟主神有什么关系,却又被他说的大义凛然,这真话分明是假话。

    “那假话呢?”耶利亚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追问下去。

    “假话吗?”斯德曼绕有深意的看了好奇心极盛的圣光骑士一眼,“你确定要听吗?”

    见耶利亚终于红着脸低下了头,格里菲利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缓缓说道:“作为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当他面前坐着一个圣光美女时,就是要他死,他也会笑着说,我不怕,我挺的住!”

    耶利亚本就尴尬的神情更加波澜不定,这句话像一个魔鬼一样诱惑着她,诱惑她冲动的认为“这句话才因该是真的!”她自认为坚定不移的信仰,在这一刻开始偏移。

    “你不怕死吗?”心思单纯的耶利亚显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忌讳什么。

    “所以,我更在乎活着的每一个瞬间,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似乎触动了自己心底那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神经,格里菲利刻意避开耶利亚的目光望向车顶,眼神忧伤!

    “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

    “….嘿嘿….”

    “呵呵呵……”

    马车里不时传来一阵阵虚弱的笑声和银铃般的笑声,轻易的拂去了多日来压在骑士们头上的阴云,在抬头看向头顶的烈日时,似乎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白色的光柱照开了一众骑士冷峻的脸。

    生命,真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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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伯乐

    耶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格里菲利不管是熟睡还是清醒的时候,总喜欢变换不同的手势揉捏着右眼,中途老奎奴也上来帮这位少爷瞧过,湛蓝色的眼睛里除了少许的血丝,干净地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任何杂物。www.uu234.com只是格里菲利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也就不停的揉。

    这三天来格里菲利身上从新长出一层白嫩的肌肤,细腻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只是身上那一条条裂开后的痕迹,像蛛网一样弥补全身。以至于某个随队的老神殿祭司看见后大呼“神迹!”恨不得立刻把那层皮扒下来仔细研究一番。

    只是格里菲利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身体虚弱的他依旧在清明与昏迷之间反复轮转,唯一庆幸的是,他的精神明显要好转了许多,着主要归功于在他清醒的时候,不停的和他说话的圣光骑士耶利亚。

    一旦陷入昏迷,那只美丽妖冶的眼睛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飞舞翱翔的身姿虽然孤独,却不再寂寞。格里菲利仔细的观察她跃动的每一个细节,似乎从中看懂了什么,但是每次醒来后发现还是什么也没弄明白,但是下一次他还是兴致勃勃,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这只眼睛的秘密,于是,他继续孜孜不倦的看着,看着梦里那只充斥着圣洁与邪恶的眼睛。

    这一刻,纵然他要忍受灵魂灼烧的痛,纵然他察觉又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抽离了,但他依然肯定,这不是梦,格里菲利非常肯定这一判断。

    “难道蛇妖神庙祭坛里的那只眼睛,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前世无神论的格里菲利很难给这一怪异的现象下一个结论。

    耶利亚看着格里菲利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这三天来不论黑夜白天,她忘了已经看过了多少个这样的瞬间,但她总是觉得看不够,她的心也会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耶利亚认为格里菲利和其他的贵族少爷不同,没有嚣张跋扈的脾气,说话风趣幽默而且温柔文雅,面对非人的伤痛折磨没有怨天尤人而是默默的忍受…

    但是这次,伴随着格里菲利醒来耶利亚也随之兴奋的心被提了起来,惊呼出一声让车外的人琢磨不定的声音。

    “嗷呀…!”

    这声音叫的有些暧昧,以至于格林抢在了老奎奴的前面冲进了马车,他首先看到的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耶利亚用她纤细的食指,指着对面**着上身的格里菲利。格林疑惑的顺着她的食指看去,也跟着吓了一大跳,很自觉的立刻下了马车,把有限的空间让给了随后上来的老奎奴。

    格里菲利看着自己白皙的身体上不知何时有布满了细密的血珠,一种涨裂的痛感从身体上每一寸肌肤往心里传递,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在体内咆哮着,奔腾着。他再次握着老奎奴那只冰冷的右手,心情逐步安定。或者说,至从醒来后就一直伤痛缠绕的斯德曼就从来没有恐惧过。

    老奎奴用空着的左手拿着毛巾替格里菲利擦拭着身上的血珠,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始终微笑的少爷。

    看着面前眼神紧张担忧的老少二人,格里菲利就讲了一个笑话。

    “我从一本**上看到一则故事,说有一种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在全力奔跑时身上就会留下汗血,就跟我身上流的一样,这种马虽然常见但是能够辨识这种马的人却很少,人们通常把这种能够一眼相识千里马的人唤作‘伯乐’,而备受世人的尊崇,你们看我现在不奔跑也留着血汗,着说明我以后肯定比千里马厉害,而你们则因该庆幸有机会成为一名伟大的伯乐”

    格里菲利最后,完全是呲着牙帮说完的,身上的汗孔被鼓胀的肌肉撑裂成了一条条细细的伤口,周身密布。在他享受这痛并快乐的同时,眼中一闪即逝的忧伤,却被老少二人同时扑捉到了。

    耶利亚先是“扑哧”的笑了一声,然后眼泪跟着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面带愁绪的她多想分担一些这个男子身上的痛苦,无能为力的她只能陪着面前的男子一起笑着流眼泪,为眼前曾经瞧不起的贵族少爷,使劲的流泪!

    “我很荣幸,少爷!”老奎奴带着颤腔的声音,在车厢里幽幽的响起,少爷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照顾别人的心情了呢!

    肌肤下的肌肉再次鼓胀,细密的裂口连成一片,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肌肉。他的胸前背腹,胳膊大小腿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裂口,骇人惊悚。

    猩红的血水渗过车厢的底板一路滴下,看得一众骑士们,触目惊心!

    老奎奴已经停止了擦拭,看着少爷身上裂开的地方,陷入了沉思。那些裂口都是在人体肌肉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人要发力时最依仗的地方,难道说….?老奎奴看着讲完笑话后就陷入昏迷中的少爷,眼神疑惑!

    格里菲利异世的人生在缓慢的前行,非人的折磨也一路相伴。

    在格里菲利第三次安然的度过这种折磨之后,精神逐渐好起来的他甚至都没有昏迷过去,换来的却是更加清晰的痛楚。看着身上鼓胀的肌肤上那一条条浅色的红印,他发现自己果然有当超人的潜质。

    马车里仍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听在一众骑士的耳朵里,多了一份苦涩的味道。“我们挺的住吗?”每一个有幸见到格里菲利发病时情景的人,都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一个了不起的贵族少爷!”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非常中肯的评价着。

    这是从暗黑之地离开后的第十天,按照怪病三天发作一次的惯例,格里菲利在今明两天都不需要担心什么,事实上他从未担心过。

    “一直裂啊裂,流啊流的,我都习惯了”,昨天他如是对哭的一沓糊涂的圣光骑士说道。

    今天,在他刻意的要求下,老奎奴背着他在土路上溜达了一圈,格里菲利趴在老奎奴的背上,第一次清晰感受着异世的阳光,“都他妈的跟前世一样毒辣!”本以为异世的阳光比前世的应该绚烂一些,温和一些的格里菲利,在心里愤愤不平的牢骚着。然后他向每一个前来营救他的人打着招呼,病态苍白的脸上洋溢着诚挚的谢意。

    “真不像是一个才十八岁的贵族少爷!”某位伫立在树荫下的宫廷法师,似乎看穿了格里菲利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

    耶利亚拨开马车的窗帘,白皙艳美的容颜探出车外,那双水灵秋眸随着斯德曼的身影左右扭转,羡慕地看着他在人群中时而欢呼雀跃,时而口灿莲花惹来掌声一片。耶利亚郁闷的看了眼帮着木板的右腿,血族侯爵忒列一甩之下将她右腿摔成了骨折,这也是她这么多日为何一直面对这**着上半身的斯德曼,同处一车的主要因由。

    一小段插曲过后,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里的二人却陷入了少见的沉默,车厢里萦绕着一股愁绪,浓而不重。

    格里菲利想到马上就要见面的二叔,帝国剑兰骑士团的团长,在脑海里拼命挖掘着前身的潜力,只是凌乱的片段使那个威武的男人愈发陌生。

    耶利亚想到即将碰面的剑兰骑士团,那就意味着她和斯德曼再也不能共处一室,谈笑风生。不能再看这个男人留着血泪微笑的模样,在睡梦中揉眼睛的模样…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了吗?这段缘分是会再见,还是永远不见?

    她死死的盯住格里菲利的眼睛,把他记牢在心里的同时,也想看看对方的眼睛里有没有自己的影子…

    格里菲利平静的眼底,如一潭深蓝的死水,偶有涟漪,那也是虚伪的笑容,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耶利亚惆怅、失落,而后抱头,留下了无声的泪水,为自己,黯然**!

    一阵马啸!

    一个高大魁梧,身披褐色盔甲的男人迎头向着他们奔来,威严的脸上藏不住那一眼的焦虑!在他身后的三叉路口,站立着整整五个方正的骑士,矗立在马上的他们带给人们一种厚重的杀气,让人压抑。

    一路上,黑甲骑士纷纷下马,向着奔驰而来的魁梧男子行半跪礼,他们往日桀骜的眼底,只留下了臣服。魁梧男子一直骑马奔到老奎奴的前方,才凌空纵下。

    “叔,我侄儿斯德曼没什么事吧!”海普-修斯特尔扶住老奎奴的胳膊,一双眼睛却瞅向了老奎奴身后的马车。

    老奎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斯德曼家族二少爷的那一声“叔”,他受的坦然无愧。却不想,海普的这一声“叔”,让周围一众护殿骑士们惊诧不已,纷纷在心里猜测,这个神秘莫测的老管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堂堂剑兰骑士团的团长喊他叔?完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维尔拦住心急火燎就要窜进马车看个究竟的海普,将大致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后,又叮嘱几句后,才放他进去。

    一双粗狂的眉毛下是一双颇具侵略性的眼睛,让人望之生畏,古板有如刀削般的脸上满是风尘,却没有一根胡须。把这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因为挂念而憔悴的容颜。

    “叔!”血脉相连的亲情,掐断了格里菲利先前准备的各种言辞,最后只浓缩成了一个字,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给这个为了自己千里迢迢的奔来,事后甚至还要背上处分的叔行一个晚辈礼。

    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然后,他投到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倍感安稳!

    “好!”

    粗狂的男人简单的一个字,似乎勾起了格里菲利满腹的委屈,他躺在这个男人的胸口痛哭出声,哭的肆无忌惮!就像被人揍了一顿的小孩儿,突然遇到了一个孔武有力的臂膀,找到了自己的靠山而后倒出了心中极尽的怨恨!

    搂着怀里自己从军后十年未见的侄儿,看着他身上一条条密密麻麻浅色的伤痕,海普有些微润的眼眶里满是怨毒,“剩下的事,叔给你去办!”颤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叔,老奎奴说过,别人打我一拳,我就要加倍的咬回来,叔,侄儿已经长大了!”格里菲利仰起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冲着旁边的耶利亚做了个鬼脸,向着海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海普看着几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格里菲利,明白侄儿意思的他唯有暗自叹息一声,将他放在马车上躺好后,转身下车。

    不多时,两辆宽大的四轮马车驶来,格林拉开车门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耶利亚率先下车,而老奎奴则随后背起了格里菲利。马车旁,同样依附在旁人身体上的二人相互凝望。

    “我叫凯耶利亚.圣光,住在齐亚公国的温格利!”耶利亚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只需要眼前的男子说一声“我会去找你”,她就会一直等下去,一生一世!

    “我…”格里菲利看着眼前对他满是情意的女子,如鲠在喉,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无从说起。此刻面对纯情的异世女子,他反而没了招。或者说,他心里只有康朵的影子,最后只哽出一句“保重!”便示意老奎奴上车。就连现在依旧独身未娶的海普,也看得大为光火。

    格林见状只好扶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耶利亚上了另一辆马车,似乎他也被这种离别的气氛感染,神情黯淡!他们将跟随着大队人马向东行两天后转向北,经萨菲帝国后渡过鲁茨阿尔河后抵达神圣教廷所在地金刚山,把耶利亚送到圣光骑士团后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后再沿路返回美尼德帝都罗奈歌!

    “少爷,那个女孩子是个不错的人呢!”老奎奴将斯德曼放在宽敞车厢里的软榻上,看似提醒实则挤兑着他的少爷。

    “老奎奴,你放心吧,将来你肯定有抱不完的孙子!”格里菲利将刚才那一抹离别的伤感藏在心底,如果说,对在自己生死茫然的时候,时刻陪在自己身边跟他说话的耶利亚没有好感的话,那是假话,只是,他对她,也仅仅只是好感。

    “如此美丽重情的女子,你轻易放弃真是可惜了!”随后进来的海普,看着面前的侄儿,仍旧一脸的不甘。

    “没有成家的男人,没资格在我面前评价女人!”格里菲利给了叔叔一个得意的眼神,随带挖苦着据说有逃婚史的大龄青年。

    对于侄儿的嘲笑,海普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倍感亲切,这让他又找到了久违地家的感觉,很留恋!

    “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夜族、半兽人外加一个血族侯爵,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海普问完就掉头望向格里菲利,“还有你小子,在家呆的好好的,为了一个虚名跑去道拉斯,你以为那是狩猎大会啊?”

    格里菲利唯有愧疚,并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老奴会办妥的!”老奎奴及时的帮尴尬的格里菲利解了围,“倒是你,未经圣意私自调兵,准备好你的请罪文书吧!另外,到达普鲸要塞后,留下两千骑士护卫我们回京,你就回驻地去,毕竟是帝国领兵的一方将领,长时间游荡在外,陛下身边的那群狗,咬起人来可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

    老奎奴大概长时间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觉得有些乏味的他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帝国正宗托尔多花茶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唇齿留香。

    看着一向以稳妥出名的斯德曼家族的二少脸上浮现的担忧,大概因为喝了口茶的缘故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红晕的老奎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就算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老奴带着小少爷,还是没人能拦得住的!”

    海普一惊,却又释然。是的,对于这位老管家的实力,从一生下来到现在,包括将来他都会用一种仰视而非俯视的态度来对待,甚至连怀疑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海普从没有质疑过。

    

第二十七章 力量

    夕阳如血,又是一天晚照时!

    四轮马车在八匹安托尔德骏马的拉驰下,平稳地行驰在宽阔的管道上,平稳地让往日这个时候必定酣睡的斯德曼没有了一丝睡意。

    他撑起身体掀开厢壁上的窗帘向前方看去,一辆和他乘坐的一模一样的马车在圣殿骑士的护卫下,行驶在前方数十米处,只是被窗帘遮盖的窗口上,少了一双顾盼流转,如春水般水灵生动的眼睛。

    老奎奴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车里,将斯德曼重新安顿好后,本来打算把窗帘全部拉上的他在格里菲利的要求下,勉强的留下了一小半,悠悠灌进来的轻风,驱散了一车厢的烦闷。

    “老奎奴,我可以信任你吗?”格里菲利满腹的疑虑和不解,却偏偏找不到一个知心的朋友,唯有把希望衬托在把自己从小背大的老奎奴身上。

    “少爷,这要看你的心!”老奎奴在格里菲利的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只要你还是斯德曼家族的继承人,老奎奴一直会在你的背后。”

    “不,你不能站在我的背后,站在我的前面为我遮风挡雨也好,或者跟我并排站着一起接受世人的辱骂唾弃或顶礼膜拜也罢,就是不能站在我的身后,”格里菲利费力的侧过身子,指着自己的背后说道,“这个地方,我会留给我的敌人,那些窥视我们斯德曼家族权势和荣耀的敌人!”

    老奎奴轻轻点头,安详的看着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小少爷,老感开怀!看着少爷眼睛里闪烁其词,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却又在顾忌着什么。已经久经沧桑的老人在嘴角绽放出一个深沉意味的弧度。

    “周围的这些孩子,都是老奴打小亲自训练的,他们知道那些该听,那些不该听,而且,有老奴在,就算有人想听,也不一定听的道!”

    格里菲利这才放下心来,将老奎奴的两只手紧紧的抓在手里两眼放着希翼的光芒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老奎奴,你能给以我力量吗?”

    “不能!”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格里菲利还是止不住的在脸上露出了失望,是的,在已经没有了神迹的苍茫大陆上,任何一份力量的获取,都要依靠自己不懈的努力。

    “但是,老奴可以给以你获取力量的方法!”老奎奴看着满脑子天真幻想的少爷,嘴角的弧度终于融开成了一抹笑意,“只是,这过程会很苦的!”

    “比这还苦吗?”格里菲利指了指身上的伤痕,脸上露出了一份轻蔑,对于在获取力量的过程中那些未知残酷的轻蔑。“你只要保证,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能活着,这就够了!”

    “那将是一个十分乏味的长期过程,少爷你是否做好了数年甚至数十年远离繁华、权势、财富?”

    “那些都是身外之事,和这个即使乏味孤寂也许痛苦的过程比起来,一个死去的人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去忍受一个永远也看不到阳光的日子,那个过程就像是在天堂里漫步”。

    看着少爷对追求实力如此的执着,老奎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他的退路堵得更绝一点,“我的少爷,世俗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不去沾惹它,它就不会来骚扰你的,何况你还是修斯特尔家族的接班人,为了力量,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些传承了数百年的荣耀吗?”

    格里菲利知道,老奎奴说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斯德曼家族可以没有权利,也可以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但是就是不能没有传承,传承一个家族数百年的荣耀,并不是躲在深山古林生儿育女平淡的过一辈子,而是需要它的继承者把那枚剑兰花徽章擦拭得干干静静,并时刻让它放出绚丽的光华。

    窗外,夜色无声,远处几颗或明或暗的星星在眨巴着眼睛。

    “如果,我傻了呢?我想,那些帝国贵族们大概不会邀请一个成了傻子的贵族去参加晚宴或者交际舞会。”斯德曼觉得就这样借着怪病变成一个傻子似乎很说得过去。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双方似乎都在思索着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这得与失之间是否划算。如果格里菲利变成了一个傻子,固然没有某些别有用心的小贵族像苍蝇一样缠着他打转,大贵族也不屑与一个傻子讨论风花雪月,但是,一个缺少了必要交际的贵族继承人,必定会离上层的贵族圈子渐行渐远,甚至被他们遗忘,而如日中天的斯德曼家族必将在不太遥远的未来远离权利的漩涡….

    “至于传承,目前我还只是一个贵族少爷,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那么,我不介意以一个傻子的身份让剑兰的光芒”格里菲利抬头看向窗外,伸起手臂遥指那已经变的璀璨起来的星空,“让剑兰的光芒变成无尽星空中最耀眼夺目的一颗!”

    “最耀眼夺目的一颗!”在无尽的岁月里虚度了不少年华的老奎奴,对于格里菲利这种颇具挑战性目标,似乎勾起了他无尽的兴趣,看着目前连独立行走都很困难的少爷,老奎奴眼神玩味,“难道苦难,真的可以瞬间改变一个人的心志?”

    无论老奎奴怎么猜测,他也猜不到他的小少爷身体里装着一颗有着三十年人生阅历的灵魂,而这颗灵魂,在前世可谓饱受人间冷暖,看淡世事苍生。

    大放厥词的格里菲利这时多少还是有点儿心虚的,这主要因为这具身体遗留的记忆对于斯德曼家族的一切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比如养有多少私兵,有多少可以立刻流动的财富,又比如有多少坚实的盟友,这些目前格里菲利想知道的事情都是一塌糊涂,“看来以前的那个格里菲利少爷,所有的兴趣都用来扒女人的裙子了!”

    当然,格里菲利也不是没有一点凭仗的,至少家族目前还牢牢掌握着实力帝国排名第二的剑兰骑士团,在帝国南部靠海的地方有方圆超过一个郡的世系领地,而那些华丽古朴的庄园城堡,几乎遍布神圣联盟每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更主要的凭仗,则是这具浮华的外表内,藏着一颗百折不饶的灵魂,这颗灵魂通晓《三十六计》、《腹黑学》;这颗灵魂,前世用十年年时间孤单一人在明枪暗箭中爬到了统管几条街的混混老大的位子;这颗灵魂知道“鸟尽弓藏,走狗烹”“急流勇退”的真谛。同样,已经死过一次的灵魂,更加知道如何理智的去判断周围的一切,如何隐藏好自己,并最终完成“扮猪吃老虎”的终极大逆袭!

    “好好活着,一直活到九十九!”这是再世为人的格里菲利最崇高的理想。为此,格里菲利不介意在相对他的灵魂而言比较陌生的异世,暂时做一根鸡肋!

    老奎奴从软榻旁的矮凳上站了起来,在斯德曼诧异的目光中,将鞠娄的身体挺的笔直,“少爷,虽然你的志向太过于飘渺,想站的高度也过于奢望,但是请相信老奴,就是拿着皮鞭不停的抽打,老奴也会把你赶上去的!”从老奎奴苍老的脸上,格里菲利看到了一股坚定,还有一丝狠厉。这显然是下了某个决心的征兆!

    “当然,老奴首先会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顺带着替你挡下一些有心人的小花招,而后当你接受世人顶礼膜拜的时候,老奴也顺便沾沾光!”老奎奴担心先前的话语吓坏了软榻上的孩子,便破例开起了玩笑。只是,他显然没有这个天赋。

    格里菲利拉着重新坐下来老奎奴的手,轻轻摇动用一种迷惑的语气问道:“老奎奴,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家里人都忌讳提起他?”

    前世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真面目的他,再世为人后,脑海里依然没有这个世界里父亲的音容相貌,难道自己注定是个苦命的人,以至于两世为人都无法得到父亲的关爱?

    老奎奴的脸上闪现一抹淡淡的哀伤,似乎在回味某个让他感到心痛是瞬间,却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也算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从斯德曼家族继承着的角度来说,老奴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恩!”格里菲利被他前后自相矛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对家族大逆不道的事?”

    “等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老奴会把你父亲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往事,包括老公爵和你的母亲!”老奎奴少见的叹了一口气,将一个老人内心的疲态完全的表露了出来,“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他这一生,很难再正大光明的行走在罗奈歌城的阳光下!”

    看到老奎奴在提到他父亲时脸上一直变换的哀伤和无奈,格里菲利很自觉的准备转移话题,他相信这个话题,老奎奴一定会感兴趣。

    “老奎奴,恩,我们来谈一谈关于眼睛的问题,不是我老揉捏的这只眼睛,是我在蛇妖神庙祭坛上看到的一只美丽的不像样的眼睛,她是这样的…”

    ….

    “少爷,你别开玩笑了,世上哪有这样的眼睛,肯定是你当时流血过多后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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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傻了

    关于那只眼睛的讨论,也仅限于格里菲利渺渺的一提,老奎奴毫不留情的一口否定,老少二人就此止步!对于这种太过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斯德曼理智上认为也许就如老奎奴所说,那是他临死前的幻觉。www.uu234.com但是,人活在世上,并不是时时刻刻靠理智去判断是非,一旦有什么事物让他感到迷惑的时候,人更喜欢依靠的是自己的直觉!

    格里菲利的直觉就是,那只美丽的让人无法修饰的眼睛,就在他的脑海里,或者说潜伏在他的身体内!每每想到这种可能,他便升起一种痛并快乐的忐忑。就如同咬了一口滚烫鲜美的食物,明明想把它吐出来,心里却舍不得美味的诱惑!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

    又是一天傍晚时,一阵阵晚归的鸟儿迎着晚霞,欢快的飞向它们的巢**。

    耶利亚也在这一刻,由护殿骑士的护卫着离开大队,正式踏上了归途。分别之际,除了海普-斯德曼过来客气了几句话之外,格里菲利所在的马车甚至就没有停过,在耶利亚饱含深情的凝视中,一直向东,掀起了一地的灰尘,却遮盖不了她满脸的泪珠!

    “走吧!”格林轻轻拽了拽耶利亚的胳膊,却没有拽动!

    天色又暗,黑夜又临。一个女子孤独的站在荒芜的丁字路口,还在守望着已经离她远去的爱情,良久!耶利亚眨巴了下眼睛,翻起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泪痕,然后,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模糊的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笑容的意义。

    “你不来找我,还不能我去找你吗?”伫立良久的耶利亚,似乎想通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在这漆黑的夜晚里,她分明看到了一片光明。难道这不是主神的恩赐?耶利亚一边瘸着腿往回走,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架。

    在耶利亚离队的时候,格里菲利本来是想与她礼貌的道别一番的,身在礼仪之邦活了三十岁的他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只是在那一刻,他的身上又开始冒血汗了,他实在不愿意再以这副模样,为那个纯洁的女孩儿以后的人生带去噩梦。

    第四次面对怪病的折磨,格里菲利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度还与守候在身边的老奎奴开起了玩笑。想起“古人刮骨疗伤谈笑间”这个典故,格里菲利甚至认为自己比起那些英勇无畏的古人,还要洒脱些。

    在身体涨裂的同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每一根神经的挤迫,一股庞大的力量在他身体的每一根筋脉,每一处肌肉里冲撞,爆发!血如以往一样,很快浸湿了身下的毛毯,流到车厢的木板上,然后顺着缝隙滴落地面。

    “老奎奴,你说我身体里的血是不是早该流干了?为何流了这么长时间,好像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贫血的征兆!”为了转移身上的疼痛,格里菲利撅着牙缝吐出了心底的疑问。

    老奎奴没有出声,事实上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管家心里也在疑惑着这事儿,“难道少爷有血族的体质?”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老奎奴还是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格里菲利见老奎奴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将眼睛闭上,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只眼睛,然后,那只妖冶的眼睛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他的脑海里。看着这只飘飘荡荡的眼睛,为了转移身上这股令他愈来愈无法忍受的折磨,斯德曼甚至想让自己的心智就此陷进这只醉人的眼睛里,于是,他就陷进去了,陷进去的他却遭受着更大的折磨,他集中所有的精力,专注着感受脑海里那只蓝与红搭配的极致,忘了自己,忘了灵魂的存在,这个时候,所谓的痛苦,也就不存在了。

    飘飘荡荡的眼睛似乎玩累了,于是她在属于她的一角安静了下来,惊艳的光芒慢慢黯淡,饱满的瞳孔也渐渐眯成了一层缝,一层水雾缓缓升起,最后化成一滴水珠,顺着眼角滴落,一直滴在了斯德曼的心坎上。

    那只眼睛分明是在哭泣啊!斯德曼没想为什么明明已经被那只眼睛的表象所迷惑,而自己竟然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悲哀,一种人后凄苦的情绪在他脑海间、胸腔里弥漫。

    没人感人的低泣,也没有梨花带雨的绝世容颜,只有此刻变得极其普通的一只眼睛,在他的身体里默默落泪,黯然**!

    在这种哀而不伤的情绪感触下,格里菲利虽有千万句语言想去安慰,却无法开口!

    格里菲利轻轻扬起了右手,放在右眼的眼皮上轻轻摩擦,轻柔地就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想安慰脑子里那只此刻变得暗淡无光的眼睛,于是,在斯德曼自己都浑不觉然的状态下,他的右手轻轻的扶上了眼眉,不再是过往的揉捏,而是温柔的抚摸,就像是在安慰一个爱哭的小孩,哄她入睡!

    格里菲利身上正涨裂的肌肤和滚落的血水,在这一刻哑然而止,新生的肌肤迅速将鲜血淋漓的躯体包裹起来,只留下满地的血迹,见证着斯德曼刚刚又经历了一场非人的磨难。

    老奎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越来越不可思议的一幕,显然,格里菲利这次怪病发作的时间比起以往,要短了很多。“也许,真如少爷所说,那只妖冶的眼睛跑进了他的身体里?难道,那是有灵性的神器在寻找新的容所?”

    想到某种可能的老奎奴习惯性地眼中精光一闪,开始满脑子搜肠刮肚的想象着这种可能,只是在他漫长的人生见闻中,怎么也没听到过关于一只眼睛的传说。

    然后,老奎奴看到了更让他震惊的一幕,一个被格里菲利左手握过的床面一个边角,随着他左手的伸开,从床面上掉落,落在车厢里的毛毯上传出一声沉闷的回击声。

    那可是坚硬度堪比钢铁的黑铁木啊!老奎奴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然后迅速掀起毛毯将掉落的木头和缺口遮掩了起来,他越发相信他的小少爷碰到了奇迹!

    老奎奴看着快要苏醒的斯德曼,立刻替他把眼眶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拉开车门,让随后赶上来的海普进来,而斯德曼也适时地睁开了眼睛,在这一霎那间,却把海普和老奎奴惊得一怔,他们分明看到了一种神性的光芒在他蓝色的眼底流转,只是,瞬间过后,却被一种迷茫代替。

    “呵呵呵呵”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格里菲利劫后余生欢喜的笑声,在他略带神经质的笑声中,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口水。

    “少爷!”

    “侄儿!”

    老奎奴和海普同时惊叫一声,而后不约而同地各自抓住了格里菲利的一只手,下一刻,一股闷臭从斯德曼身下飘出,让他们把惊疑变成了惊讶!

    痴笑流口水,外加大小便失禁,这分明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啊!

    海普仍旧不死心地反复摇着格里菲利的手唤着他的名字,只是,他除了傻笑之外,仿佛已经将这昨日还亲呢无比的叔叔忘了一干二净。

    “叔,他会不会是痛傻了?”海普万般不愿提起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希望有一丝侥幸,侥幸的希望老奎奴告诉他,每次格里菲利怪病发作之后,都会有短暂的这种情况。

    老奎奴似乎没有看到海普急切的眼神,他准备将沉默继续保持下去的时候,他那只握着斯德曼的手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小少爷用小指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圈。

    终于回过味儿来的老奎奴立刻将脸掉向一边,以免海普看到他脸上那股气苦的神情,他实在没有想到,格里菲利说做就做,这扮傻子的时机和技巧,就连鬼精的老奎奴,一开始也被绕进去了。

    “只是,苦了你了少爷!”闻着满车厢的骚臭味,看着斯德曼已经流到胸前的口水,老奎奴默默地在心里安慰着他。

    海普见老奎奴久不出声,再看看格里菲利的模样,他那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刚才,他送别了耶利亚后,一路上他可是追着血迹赶上来的啊!试想一下任何一个正常人接连经受这种怪病的非人折磨,也会变成一个不正常的人!而格里菲利变成一个傻子,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实。

    看着前两日还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侄儿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海普不仅悲从心起,他红着眼眶和老奎奴一起,替斯德曼仔细擦拭身体,最终,一颗热泪还是滴落了下来,落在了格里菲利的胸腔上,只为那陌生而熟悉的亲情!

    斯德曼家族的小少爷傻了!这个消息在老奎奴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下,通过前来诊治的维尔和几位宫廷法师的口,迅速流传到了整个队伍中。

    相比于群情激愤,高呼着要杀回暗黑之地替斯德曼少爷出气的剑兰骑士团的人,黑甲骑士们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始终冷着一张脸,就像是行走于阳光下的一块坚冰。不为情动,不为义气。仿佛出了杀戮,再难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天气晴朗的时候,老奎奴仍然会背着格里菲利在马车外溜达一圈。这是格里菲利事先就要求好的,只是为了使他苍白的有如死人般的脸庞多晒一晒阳光。趴在老奎奴肩头的格里菲利挂着痴痴的笑容,偶尔也会“哼哈”出声,然后,一圈还没有溜达完他就睡着了,口水一直流到了老奎奴的脖子里。

    “格里菲利少爷真的傻了!”每一个见到这幅场景的骑士们,将心理保留的一丁点儿疑惑和侥幸抛掷开,想起初次见面时彬彬有礼谈笑风生的少爷,在短暂的同情过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身后,身后那已经成为一个影子的阿尔魁斯山,眼神愤恨!

    就连很少表露情绪的黑甲骑士们,看着场中的老少二人,眼神迷茫。而后,他们也会不经意间回头一蔑,饱含杀气的目光仿佛割裂了巍峨的阿尔魁斯山,直接在某个暗黑种族的身上无形的杀戮!

    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蛇族,被一个巫妖凭一己之力,屠杀殆尽。

    

第二十九章 迟来的真相

    尼德帝国京都罗奈歌城位于琴嚓尔平原的南部与比利尤斯山脉交界的丘陵地带,高大的比利尤斯山阻挡了不少南部的热浪,而北部雪原上的冷风越过千万里吹到这里时,少了一股凌厉的寒意,增添了一丝诱人的凉爽。www.uu234.com

    可以说罗奈歌城虽不是四季如春,但至少整个秋夏之季成为了神圣联盟南部贵族们消暑的好去处。一时间本就繁华的京都更显鼎盛,酒店旅馆爆满不说,各条通往京都的马路上更是车马不息,稍微有点闲钱的人像嗅到了美味的苍蝇,络绎不绝地从四处赶来。商人们搂着沉甸甸的口袋的同时,在心里盼望这个夏天能够长一些才好,诅咒着让该死的冬天见鬼去吧!

    而血玫瑰高飒的死,可以说让京都的百姓对格里菲利,这个昔日的京都八恶又恨又爱,但是不管怎么说,斯德曼家族的继承人虽然够混蛋,但是还没有从根本上影响他们的生活,而血玫瑰高飒这个心腹大患一去,多年来一直笼罩在帝都百姓头上的阴惑也就随之消散。

    现在在帝都的酒馆中,听呤游诗人传唱着格里菲利斩杀高飒的英雄事迹,已经成为了最新的时髦,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编出来的,但无一例外,每一次唱完后,都会传来山呼海啸的喝彩声:

    “格里菲利,第九骑士!”

    “格里菲利,帝国英雄!”

    随着气氛的热烈,人们在把大把的铜币砸向呤游诗人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他们,干脆走上街头大声呼喊着英雄的名字开始游行。

    而呤游诗人则闷声发财,一边捡着地上的铜子,一边在心里寻思着下次要不要加点情节进去,比如,给恶魔高飒安排一条骨龙,而后英雄格里菲利连骨龙一起杀了,这样想着某个呤游诗人已经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真是个天才!”他仿佛看到无数的铜子劈头盖脸的朝他砸来,不,里面还夹着金币。

    当帝都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格里菲利,第九骑士”的呐喊声时,又有谁还记得他曾经是劣迹斑斑的贵族少爷呢?

    当结果太过于华丽时,他足以掩盖过去那些丑陋的斑茫。

    在帝国太需要英雄的时候,格里菲利做到了,因而,他将受万民拥戴。

    这是属于英雄的时代。

    城市中一片忙碌,帝都所有的临街建筑上都披红挂绿,彩旗飘飘,罗奈歌,将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英雄的凯旋。

    在帝都东南的第三大道上第四骑士府里,却是一幅愁云惨雾景象,面对母亲不明不白的横死,康朵哭得的昏天暗地,死去活来,乌尔萨在安排了妻子下葬后,也是一个人关在书房中闭门不出。

    薇儿给躺在床上整整几天不吃不喝的康朵勉强喂了几口莲子羹,凯琳见小姐有了点精神,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耳坠递给康朵,“我回来的那天,夫人刚从宫里回来,她让我把这只耳坠转交给你,晚上,夫人就出事了,呜呜…”凯琳说着已经泣不成声,那一天,她明显感觉到夫人心里有事,只是刚刚长途跋涉回来的她太过疲乏,没有留心。

    康朵看着左手上的耳坠,右手已经扶上了右耳,那里也有一颗耳坠,那是,高飒临死前给她的。她把耳坠取下并放在一起,一模一样。

    两只分别了二十年的耳坠,这一刻,终于重逢,只是他们的主人都不在了,那莹莹的蓝光,流淌的是忧伤么?

    “为什么,她们,都要给我一只耳坠?”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康朵,她还要找父亲问个明白,她有太多的不明白。

    ….

    “高飒,真的是斯德曼家族的那个混蛋小子杀的吗?”丧失爱妻之痛的乌尔萨,人明显憔悴了一圈,看着康朵摆在桌上的那一对耳坠,心里明显一痛,他没有回答康朵的疑问,而是要确认高飒到底死在谁的手上。

    “是的!”康朵的声音冷的不带一丝亲近。

    “不是你杀的?”乌尔萨好像有什么顾忌,再次确认。

    “我没来得及。”康朵的心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在答案即将揭晓的时刻,她竟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乌尔萨的双手轻拂过那一对晶莹剔透的耳坠,眼中有那么一丝不甘,有那么一丝屈辱,这才抬头定定的看着康朵,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教会她骑马拉弓射箭的女儿,纵然万分不舍,他也不得不割断心里那最后一根弦,他闭上眼睛,垂头。

    “高飒,是你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

    康朵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她一直以为,高飒只是母亲的情人,贵族间的子女在未出嫁前有一两个这样的情人也不足为奇,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出结果,结果是,高飒确实是伊莲娜的情人,而她,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你骗人!”康朵一把把桌上的耳坠抓在手里,她觉得这幅耳坠是如此的肮脏,她想把它们丢出去,最终,换成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

    “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被他辛辛苦苦抚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突然告诉她,你不是我亲生的,这句话,我就这么好说出口么?”乌尔萨沉声道。

    是的,同样是父亲,高飒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靠红荨来伤害康朵,康朵犹记得,高飒临死前的眼神,是那样的温和,那样满足,他纵然死,也不愿伤害自己啊。

    “你母亲是个魔法师,这你是知道的,年轻的时候,她曾在迪亚克峡谷的‘贤者之城’短暂修习过魔法,在那里结识了同样游学过去的高飒,并一起参加了当年对兽人的战争,都是年轻人的他们在战斗中产生了好感,就有了你。”

    “战争结束后,伊莲娜本来要跟高飒私奔的,只是,高飒是帝国名门之后,那样的话,就是叛国,伊莲娜的家族将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为了家族的存续,你母亲送给了高飒一只耳坠,以物寄相思。然后,在家族的强迫下,嫁给了主动上门提亲的我。”乌尔萨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若,能娶到伊莲娜是最幸福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我护着帅旗吸引高飒,你想让我们父女自相残杀么?”话出口后,康朵就后悔了,一想起父亲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关爱,他怎么也可能忍心做出这种事,更重要的是,父亲,是个真正的骑士。

    “哈哈…”乌尔萨怒极大笑,“康朵,你知道吗,你跟你母亲伊莲娜一样狠心。”

    “这么多年,我自问待你视如己出,待你母亲更是无所不从,可是,你可曾见你母亲对我笑过?”

    是的,以前懵懵无知的康朵,一直以为整天冷着脸的母亲,那是她的本性,那里知道这中间还有如此多的故事,整个骑士府中,她是唯一见过母亲笑的人,而每一次,都是她问母亲为什么只带一只耳坠的时候,现在康朵才知道,原来那不是笑,那是母亲为了掩饰,掩饰她一直未曾断过的相思。

    “好吧,今天我就放弃一个男人的尊严,给你说个明白。”再无顾忌的乌尔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高飒这些年像个疯子一样,吞了帝国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城池土地,比利犹斯山脉以南到处都弥漫着硝烟,无数帝国的臣民家破人亡,他目的只要一个,攻破比利犹斯山口,杀到罗奈歌颠覆帝国后带走你的母亲,因为只有帝国不存在了,你的母亲才会跟他走,你的母亲显然也知道高飒的目的,只是怎么能看着无数百姓为她而死,又怎么忍心看着高飒成为一个杀人魔头,或许,还有一点点担心我,担心我败在高飒手下身败名裂,所以她给我写了信,让我把你交给高飒,如果我不同意,她将从秘星之塔上跳下来。”

    乌尔萨说着看了康朵一眼,接着道:“在很多年前,纵然她怀有身孕我依然选择了她,在很多年后的那一刻,在你跟她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她,我给高飒去了信,告诉了他你的存在,我知道,当他面对你时,作为大陆巅峰强者的他,一定能感受到你体内流动着他的血脉,就这样俘获你,总比让你最终知道真相叛国要强,这就是整个事件的真实情况,你知道吗康朵,作为一个骑士,为了平息争端维护和平,我竟然只有把辛苦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给送出去,你以为,我比高飒好受吗?”

    康朵紧紧咬住了下唇,眼中泪光闪耀,“不是,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你骗人。”

    乌尔萨凄然一笑,不再解释。

    “如果,我一开始告诉你,高飒是我杀的,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本打算离开的康朵,在门口突然问道。

    “是。”乌尔萨毫不迟疑的答道。

    “为什么?”

    “没有谁比我还清楚,你性子有多么的刚烈,与其让你背着杀父的罪名自我折磨死去,不如瞒着让你在猜疑中活着。”乌尔萨平静的说完。

    “你知道吗,父亲,比起亲手杀了高飒,现在的我更痛苦。”仿佛又看到了格里菲利斩向高飒的绝命一剑,这个时候的康朵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她在心里嘶喊,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情愫初开的康朵,面对杀父的恋人,这种痛,你体会的了么?

    乌尔萨不懂,他根本就不知道心高气傲的康朵跟京都败类格里菲利已经暗中有了一腿,他站起来拉住了掩面欲去的康朵,郑重道:“不要想着叛逃,那样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康朵一把甩开乌尔萨,厉声道:“你是怕我连累家族么?”

    “连累?”乌尔萨摇了摇头,“我是帝国骑士,只要我还留在帝国,谁也不能叛国的罪名施加到我族头上,同样,作为一名帝国骑士,我绝不允许我身边的人叛逃。”

    康朵轻蔑一笑,想要反驳什么,最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她的目光定定的看向南方,越过了高高的比利犹斯山脉,穿过了道拉斯平原,趟过了蓝伦纳亚河,落在了奥苏帝国的京都卅莫尔,那里,是她父亲的故乡,也是她的故乡。

    她有把目光看向西北,那里,她的杀父仇人,也是她纵然在生死茫然之际也想维护的恋人,正在一步步归来…

    康朵忽然觉得,比起现在,如果,我们在蛇族神庙地牢里一起逝去,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啊!

    “我要杀了你!”喊完后的康朵,似乎已经确定了发泄的目标,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那副耳坠,默默带上。

    蓝光,在耳边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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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阴谋

    与第四骑士府一墙之隔的是帝国二皇子的府邸,在朦胧夜色中,一辆毫无任何标志的马车停在了府邸的后门,从车上下来一位斯文秀气的公子,如果不是眉宇间凝而不散的威武,你很难把这位瓦尔津宰相府的长子跟高阶骑士连接起来。www.uu234.com

    后门开合间,坦斯汀已经置身院内,无需侍女指引,他熟门熟路的直接来到斯培尔的卧室门口,开门后一股淫秽的气味让他止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正在大床上与一个妖娆的女人奋战的斯培尔头也不回,喊了一声“稍后”,再度埋头躺进温柔乡使劲冲刺起来,一阵长长的亢奋声后,斯培尔才恋恋不舍的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随手扯了一条毯子裹住**的身体,坐到坦斯汀的面前。

    “怎么,为了柯菲妮都把你着急的忘了绅士风度?到了连门都不敲的地步。”斯培尔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还赖在床上的女人出去。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这样我好暗中配合,我刚刚收到消息,你哥哥库伊特已经先动手了,他用得是血族的力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在曾经的同窗好友面前,坦斯汀彻底彻底撕破了优雅的伪装,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斯培尔丝毫不把坦斯汀的气急败坏放在心上,他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推到坦斯汀的面前,端起自己的一杯轻抿了一口,待岔白的脸色泛起了一抹红晕,才不紧不慢的说,“我以为我那哥哥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没想到还是这么没有长进,竟然买通了我的势力来诬陷我,这个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的阴谋实在让我遗憾。”

    “那么,你是想…”坦斯汀对面前的这位可是再熟悉不过,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张狂好色的皇子,实际上是个心机阴沉之辈,事实上每一个生活在权利漩涡中的贵族,都有一张面具。

    “我们的库伊特皇子既然这么想陷害我,那我们索性在帮他一把,我不是还掌握着一部分禁军吗,就让他们给我们新生的第九骑士送去一点惊喜。”

    坦斯汀见斯培尔终于下定了决心,心里一喜。至于他说得阴谋,其实很容易理解,谁会愚蠢到三番两次的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这种连小孩子都能看穿的把戏,到时候自然没有人怀疑到斯培尔的头上,换句话说,这种阴谋在喜欢腹黑的贵族心里一转,只会怀疑到斯培尔的对手,库伊特皇子的身上,

    “斯培尔,请你记住,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这个阴谋,还要杀死斯德曼家的那个败类,你知道,如果他一踏进京都城门对我意味着什么。”

    “你放心吧,我一直记得我与你们瓦尔津家族的协议,你们助我登上皇位,我把罗奈歌的月亮柯菲妮许配给你,当然,你们也不能老当看客,这次怎么也得拿出一点诚意吧,别告诉我宰相府里都是一屋子学者。”斯培尔说着站了起来,瞬间绽放出一种霸者的气势,那还有先前的慵懒。

    坦斯汀见斯培尔非要扯上自己下水,没有丝毫的为难,反而自信的一笑,“这正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理由,我想,谁也不会把诸神堡垒跟我们联系起来吧,听说这次来的人里面有个龙骑士。”

    听到龙骑士,斯培尔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跟坦斯汀碰在了一起。

    美尼德帝国皇帝尤钦茨陛下育有两子四女女,这在素来人丁鼎盛的皇室来说,血脉有些单薄。当然,这也间接的促使权利集中在了两位皇子的身边,在朝堂上形成了两个争锋相对的阵营。为了陛下**下的那把椅子,整个帝国权力场时刻暗流汹涌,为了家族的存续,为了更大的荣耀,政客们已经开始站队。

    大皇子库伊特年过三十,至**后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学习政务,尤钦茨陛下也是把他当成储君在培养,只是他生性多疑,进而优柔寡断,除了一帮老臣还在对他报以希望外,其他的新进贵族基本上都投到了二皇子斯培尔的阵营。

    二皇子斯培尔的名气则比他的哥哥库伊特大多了,这位在帝国皇家骑士学院以全优成绩毕业的皇子,学业结束后就到了帝国帝国与奥苏帝国交战的道拉斯前线,一年后凭借战功获得了皇帝陛下亲自颁发的“金紫薇”勋章,回京后一直在皇家狮心骑士团任职。

    而真正使这位皇子成名的却是他成年后参加的一次圣战,这倒不是说他杀了多少异端的头颅,而是在暗黑之地他碰到了从南部琴伦海弯中精灵岛上偷偷跑出来历练的一只貌美的精灵,于是这位十二岁就趴在某位侍女身上破了身的皇子一时惊为天人,纵兵追了二十余里后终于捕获了精灵,结果却发现这位相当“出色”美人却是一位男性精灵——事实上精灵们不论男女都很貌美。最后心有不甘的斯培尔干脆爆了这个男精灵的菊花。这事传回京都后,一时间他成了色魔的代名词,“色狂”的名号让他名声大噪。

    斯培尔母亲的家族封地在美尼德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舒贝尔,表面上这个家族很少涉及帝国权力场,暗地里却控制着帝国南部血族聚集地里血族十三部落中大部分族群。

    这位高调的近乎张狂的二皇子,按理说成年后就该封为亲王离开帝都,然而这位被老皇帝特意留在京都的皇子,频频参加帝国权力层大小贵族们举办的宴会,暗地里利用母族领地里丰厚的收入结党营私,培植自己在京都的势力,公开在帝都与库伊特唱对台戏,毫不隐藏自己对皇位的窥视之心。但是老皇帝却偏偏视而不见,似乎铁了心要让二位皇子好好斗一斗。

    而新生的帝国第九骑士格里菲利,无疑成为了两个皇子争斗的棋盘上最好的棋子,如果能陷害对方杀了名不副实的第九骑士,那么,必将陷对方万劫不复,在皇位争夺进入白热化的他们,实在找不出不拿格里菲利开刀的理由。

    帝国宰相瓦尔津表面上是支持大皇子,而他的儿子坦斯汀则暗中依附在二皇子身边,这就充分诠释了“一个聪明的贵族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至理明言。

    在格里菲利还在路上跟病魔苦苦抗争的时候,在罗奈歌的民众们还在精心准备欢迎帝国英雄回归的盛大仪式的时候,一连串针对他的阴谋,已经悄然展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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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骑士介绍:
一个厄运缠身的贵族骑士,带着开启众神之门的钥匙,满世界打滚的传奇。
有恨有爱,有是有非,有相聚也有分离!第九骑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九骑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九骑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