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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全文阅读

作者:录事参军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txt下载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回京

    王颙遣来的使者是大王子王成俣把高丽特产装船后王成俣随武植进入了船楼杂役奉上香茶细点王成俣好奇的打量室内豪华中透出雅致的装饰眼中微露羡慕之意。

    武植示意王成俣喝茶口中问道:不知道三王子如何了

    王成俣摇头叹气:被软禁在府中父王又不肯见他小王屡次劝说也不济事。

    武植心中暗笑你会劝高丽王去见他阻挠还差不多。

    贵王千岁不知可否再停留几日;小王和贵王甚是投缘还想与贵王盘桓几日。王成俣诚挚的道。

    武植实在懒得和他绕圈子笑着摇摇头:大王子客气了武某若再留下来只怕会闹得身异处查来查去却是三王子的人作的

    王成俣干笑道:怎会如今三弟已经被关在府中再不会出这等事了。心中却在琢磨莫非被他觉了

    昨日王成俣听闻王成桂去殿前司调兵马上知道良机到了紧急召集大臣准备全力配合王成桂行动是以昨日王成桂能轻易调动千数兵马其中除去王成桂嫡系武官大王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后来大王子更遣出高丽铁卫以三王子名义追杀贵王若能毙武植于阵前三王子的地位定必不保甚至有可能杀之以泄大宋之忿虽然最后结局不太令人满意贵王逃脱。但三王子毕竟暂时失宠趁此时机自己再好好陪伴父王讨好父王。高丽王的位子十九还是自己的。是以王成俣也算得偿夙愿有了亲近父王的机会。

    武植心中隐隐有些猜忌感觉三王子调动兵马似乎也太容易些虽不知道是不是王成俣手段其中有蹊跷是一定的是以出言试探。

    看王成俣略微尴尬地笑容武植心中一笑原来真的是你。武植也不怪王成俣要取自己性命这种夺嫡之战中任何人皆是棋子。何况自己与他又无交情不过互相利用又怎能怨他心狠手辣。不怪是不怪既然想取我的性命那我作出什么事情你也就不要抱怨。

    武植喝口茶水问道:不知道大王子怎么帮武某掩饰昨日之事自然是说玄静的事情王成俣定不会令高丽王知道事情真相。而是会想方设法令高丽王相信昨日事乃是三王子报复大宋断手之辱。

    王成俣呵呵笑道:这个小王却是不懂了。

    武植笑笑:昨日事起自金家金阳大王子想必已经知道。武植后来细细问过玄静心里已认定是金阳通风报信却没有和玄静说。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徒令她伤感而已。

    王成俣当然已经把事情探查清楚金阳那里也确实令他伤脑筋金家势力不小。不是说动就能动的更何况金家背后还有高丽第一世家李家可是若不动金阳事情真相父王早晚必知到时老三怕是会再次骑在自己头上。

    武植见王成俣不答笑道:如今的李家也未必就跟三王子一条心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或许是当局者迷王成俣的潜意识里一直把李家作为自己的对头从未想过其余。此时得武植当头棒喝王成俣猛地醒悟是啊既然李家和王成桂联姻不成又岂会吊死在老三一棵树上以李尚书之老谋深算此时自己刻意结交或许会倒入自己阵营也未可知。

    谢贵王提点。王成俣看武植的眼神是复杂的即有佩服又有妒忌。更有些惧怕心中微微叹气幸好高丽不与大宋接壤否则有此人在实在是高丽地心腹大患。

    以后玄静的家人还劳大王子多多看顾。武植正色拜托。

    王成俣见武植正容不敢再作糊涂郑重道:贵王但请放心一切交由小王身上。

    武植微笑点头以后若出了什么差池武某可不干哦

    听起来是武植说笑王成俣心中却是一凛默默点头。

    船队起航时码头上一片欢腾锣鼓齐鸣欢送大宋贵王高丽王亲自率众大臣送行武植热情洋溢的和众人一一辞行忙活了半日船队才缓缓驶离京都码头破开碧绿的海水渐渐远去。

    船队回航走的是登州至高丽路线登州在山东境内自登州上岸可沿运河直奔汴京是回航最快捷的路程。

    回航自然也是万里碧空白云悠悠随行官员无不赞叹此行上天眷顾乃是大宋中兴吉兆。

    这日武植和玄静在船头谈笑玄静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七巧诸女开心的不成抛去心事和武植对海高歌徐竞远远看得皱眉这哪有王爷和女子地样子。

    姐姐千叶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小手拉住玄静衣裙乱晃这些日子小家伙简单的称呼倒是学会了徐竞无聊时就教她汉语千叶子本就聪慧得此良师汉语水平倒是突飞猛进。

    玄静止住歌声笑着搂过千叶子把她放在船帮栏杆上千叶子吓得闭起眼睛哇哇惊叫一个劲儿向玄静怀里扑玄静双手按定她腰部笑道:别怕

    千叶子见挣扎无望又觉自己没什么危险眼睛偷偷睁开一线脚下是巨船破开海面滚滚的白色浪花远方是碧蓝如镜的海天一色海风微微吹来吹散了千叶子地头也吹去了她的恐慌好美妈妈在这里就好了。说的是日语武植和玄静自然听不懂。

    千叶子想家了出神的望着远方千叶子漂亮地大眼睛忽然浸满泪水。

    生涩的汉语稚嫩地童音。泫然若泣的表情小小的身子显得那么无助玄静心中一颤把千叶子搂进怀里眼睛看向了武植。

    武植也有些不是滋味叹口气:回京城后给她家人写信接她回去好了。

    玄静点点头抱着千叶子去寻徐竞也好告诉她这好消息。

    船舱中。

    奈子听到千叶子的话不相信的追问道:小姐。宋人真的肯放我们走

    千叶子小脸扬起喜气洋洋道:当然了是玄静姐姐和我说的。

    奈子问道:宋人领也同意

    千叶子撅起了嘴巴低头不语听玄静姐姐说坏家伙提议送信给自己父母地可是就不信那坏家伙会有什么好心思。心情不由得低落下去转动小脑筋思索大坏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奈子摇摇头。小姐再聪颖也是小孩子人家说什么就信了这些日子不知道怎地和那名叫玄静的高丽女子腻在一起看玄静和宋人领亲密的样子。又能是什么好人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地。

    一路无话船队顺利抵达登州码头和当地水军交接神舟完毕乘车马向汴京驶去。

    此时已经五月。烈日当空青石官道被晒得瓦亮架车骏马浑身湿漉漉的走得越缓慢。禁军士卒重甲在身更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热浪袭来车中武植难受不已心说还好自己每日打熬力气身强体壮。要不然身子骨可架不住这般折腾。琢磨一下这样不是办法吩咐下去以后晚上赶路白日打尖士卒齐声欢呼徐竞等自无异议。

    十几日后车队终于洁荡荡进入京师按规矩武植先进宫见驾侍卫和玄静等人候在宫外。

    御书房自然是最适合二人叙话的场所。轻松惬意无拘无束。

    高丽见闻海外习俗在武植口中娓娓道来赵佶听得聚精会神其实高丽民族的不少东西武植是后世听闻不过是道听途说但听在赵佶耳里又自不同只觉二弟果然颇有些真知灼见有些观点真是一针见血比朝里酸儒要强上数倍。

    武植把高丽王书信奉上说起三王子追杀自己之事赵佶勃然大怒方想火忽然心中一动问武植道:高丽三王子只是为了报复泉州之事

    武植干笑几声:臣弟又招惹他一次

    赵佶无奈的摇摇头就知定是如此不过高丽王子追杀我大宋亲王如何也说不过去二弟你说此事该如何定夺说着靠回龙椅似笑非笑的看着武植。

    武植沉吟一下:表斥责即可即不失我大宋天威又可显我大宋博大胸襟。说着话心中也微有自得这个时代表斥责别国自然是显得大宋大度毕竟国势强大无可厚非。

    赵佶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如今强敌环窥辽国内乱已平北境边事才最为要紧余事也只有暂且放下了。

    武植想起边境那几名经略微微摇头难怪金国几万骑兵就直捣汴京北境虽说无险可依但若几路经略调当得法也不至于被金兵长驱直入。

    赵佶看武植脸色古怪笑道:二弟也不必太过担心辽人朕想他们也不敢轻易起衅。

    武植笑笑说道:臣弟是想起些心事。心说辽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和宋国打了百多年还不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便宜。如今更是国势日衰真正地大患却是女真更有尚在草原游荡的蒙古牧民只不过当务之急是女真蒙古人侧可以缓缓。

    赵佶叹口气道:二弟枢密院副使人选已经定下梁世杰颇得人望有几位爱卿保举朕已批复。

    武植微愕梁中书爬到枢密院副使的位子了现在的枢密使安公焘老矣退位让贤也不过几年之事枢密副使有极大可能接下他地位子难道说几年后梁中书任枢密使蔡京为相梁中书乃蔡京女婿。那不是说文武大权全被蔡京把持

    皇兄怕是不妥吧梁大人乃蔡相爱婿这样下去武植还是第一次和赵佶谈起朝中权柄之事实在是事情太突然武植心中不安不由脱口而出。

    赵佶不以为意的笑笑:元度与元长还不是经常攻讳只要一心为公这却不妨。

    元度是蔡京弟弟蔡卞地字元长是蔡京的字。蔡卞如今拜中书舍人兼侍讲进给事中。品级不高权位却重乃是负责拟草诏旨不过蔡卞与其兄不和经常在朝上抨击蔡京令蔡京尴尬不已。

    武植听赵佶拿蔡卞作例子心说这可不是一码事梁中书非蔡卞可比。他是铁杆蔡党断不会和蔡京二心但知自己劝也无用只有点头称是。

    赵佶又叹息道:元长可是不同意梁世杰入朝。力劝朕等二弟回来再作决议无奈二弟一去就是数月朕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武植见赵佶一副后悔地表情笑道:臣弟倒也乐得清闲。

    赵佶摇摇头:二弟是清闲不来的。这些天正议大名留守人选二弟既然赶回自然非你莫属。

    武植心中一跳大名留守对啊梁中书进京大名留守却是空了对武植来说这位子的吸引力可比枢密副使强上数倍大名留守统辖北方对辽军务。几路经略都归统属等于大军区司令啊。比做劳什子枢密副使每日在朝堂明争暗斗有趣多了自己更可以从中选拔良才查究大宋禁军弊端拾缺补漏找出导致大宋禁军战力低下的原委想法子解决。脑海中马上闪出宗泽种师道的身影怕是最后还要靠他们想法子啊。

    赵佶笑道:二弟为何呆可是不愿离开京城

    武植急忙道:臣弟愿往河北若辽人贼心不死。臣弟必予以当头痛击

    赵佶笑着点头:北境有二弟坐镇朕也可放心了只是又要与二弟别离令人怅然啊

    二人叙些闲话直到赵佶有了倦意武植才告辞出宫宫门外玄静早等得不耐见武植出来雀跃道:老师快些走我好想七巧大姐她们。

    武植心中一笑我却是更想她们啊。

    马车沿朱雀大街南行千叶子和奈子好奇的从车窗向外观望护龙河岸边的数行杨柳在微风中摇曳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上的几十座孔桥宛若仙境飞桥朱雀门外地驿馆酒楼妓院高悬地绣旗珠帘轻轻摇摆宣德门前宽阔壮观的御街烈日下反射出一条玉带一切的一切都令二女瞪目结舌面面相觑。

    武植见二女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笑着摇摇头心中自有几分自豪。

    金莲等人早得了信儿武植玄静进了王府转过气派的五彩琉璃照壁就见金莲一行人翘足眺望显见等得急了。

    七巧风一般扑过来和玄静紧紧拥抱在一起二女抱头痛哭金莲和竹儿慢慢走过来四女哭笑成一团

    看四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自己倒好像路人甲一般无人理睬武植挠挠头吩咐一声令宫娥带奈子千叶子去梳洗自回后院沐浴更衣。

    奈子和千叶子几乎被眼前风姿各异地大美女耀花了眼宫娥催促几声才不舍的收回目光随宫娥向后院行去。

    后花园武植和金莲七巧玄静竹儿坐于凉亭宫娥送上冰镇西瓜王府专门建有冰室藏冰以备夏日使用。武植狼吞虎咽一连吃下七八块拍拍肚皮甚是舒畅。心中连连赞叹有权有势就是好啊这种奢侈的储冰法也想得出来。

    七巧转转眼睛终于忍耐不住慢慢挤到武植身边又一点点挤进了武植的怀里夏日穿得本薄七巧又不老实嫩滑轻盈地身子扭来扭去武植马上涨红了脸想叫七巧下去。又怕被玄静竹儿等看到自己的丑态心里这个气啊。七巧自然感受到武植下身的变化却是不以为意悄悄凑到武植耳边:姐夫想七巧么说着话翘臀轻轻转动只把武植搞得险些呻吟出声。

    玄静眼睛差点瞪出来指着七巧结结巴巴道:七七巧这是方才几女叙说离情主要打听玄静的境遇七巧和武植成亲之事却是忘了提。

    金莲无奈地笑笑:二妹还不知道咆七巧已经嫁入武家了

    玄静惊叫道:啊七巧会嫁人还是嫁给老师这世界乱套了么

    七巧嬉笑着跳出武植怀抱钻进玄静怀里。在玄静耳边道:玄静姐原来嫁人很好玩的嘻嘻玄静姐也嫁给你家老师吧咱们在一起睡多好玩

    玄静满脸通红啐了七巧一口。怎么学得这般疯言疯语

    七巧接着玄静脖子悄声道:玄静姐喜欢姐夫七巧可是知道的。

    玄静大窘伸手就搔七巧痒。叫你乱说七巧嘻哈躲避二女笑闹成一团。

    武植却异常尴尬还好竹儿和金莲看二女打闹没注意自己丑态。转头望向亭外忽见花丛远处一片深红似乎鲜血一般异常艳丽。

    武植猛的想起来罂粟又到罂粟开花时节等果实成熟就可以送去武家庄种植了。心里琢磨起如何秘密制作鸦片产量多少为好又如何控制它的流通。只被黑名单中人物所用。渐渐把被七巧勾起的抛到了脑后。

    相公在想什么金莲走到武植身后伏在武植肩头。

    武植笑笑:没想什么。这些丑恶的事情还是不教她们知道的好。

    竹儿的先生我本来找到了可惜过些日子怕是要去河北武植话还没说完金莲脸色已经变了凄然道:相公又要走么

    武植急忙解释:不是我要走是咱们一家一起去河北

    金莲这才释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金莲是想相公了不是拦相公办正事

    武植笑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轻拥金莲入怀呼吸着金莲香。熏熏欲醉。

    好恩爱啊后面七巧一声怪叫把二人从郎情妾意中惊醒武植瞪了七巧一眼一把把她揽入怀里咱俩也恩爱下本来武植顺口一说说完才觉出话中调笑之意声音不小想必玄静和竹儿也听到耳里正觉尴尬七巧忸怩在他怀里轻声道:七巧想和玄静姐多待儿一会儿姐夫若是想了晚上七巧再陪你

    武植险些晕倒那边玄静和竹儿已经满脸晕红远远躲开武植哭笑不得地看着七巧却见七巧突然吐出舌头对自己做个鬼脸嬉笑一声跑了开去。

    武植这个恨啊这才知道七巧故意捉弄自己想来方才在自己怀里也是在耍花样完了完了这丫头本就古怪精灵加之对男女之事毫不害羞多了一件捉弄自己的利器以后的日子怕是越不好过了。虽然这般想但想起和七巧在一起时的滋味忍不住吞。口水。

    竹儿过来老爷和你说个事儿和竹儿就要用命令的语气这小丫头也喜欢自己命令她。

    竹儿轻盈的跑来老爷什么事要竹儿做

    武植笑道:前些时日不是说要给你找先生吗现下已经有了人选奉议郎徐竞答应闲暇时过来教你。

    竹儿有些惶恐老爷找的官爷做先生

    武植无奈地叹口气:什么官爷在竹儿面前官爷全是官奴

    竹儿捂住嘴不敢说话。金莲笑道:相公的话传出去可不妥。

    武植道:这里全是家人又怎会传出去。见竹儿还是不能释怀叹气道:只教几日过些日子去了河北专门为你寻个先生就是。

    七巧拉玄静走过来恰巧听到武植地话吵吵道:早说了我教竹儿你们就是不同意现在好了吧找什么官员来教竹儿竹儿能学得进去吗

    玄静惊讶的看着七巧七巧被玄静看得莫名其妙以为脸上沾了脏东西伸手摸自己地脸:怎么了这样子看我干嘛

    玄静叹口气:七巧师娘你祸害我一个还不算现在又想把魔手伸向竹儿吗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出声。

    七巧这才知道被她捉弄怪叫一声扑了上去二女闹成一团。

    武植望着众女心中一片温馨或许这就是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吧

第九章 武公

    河北沧州城南百里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有好大一片庄院青砖瓦房占地广阔粉墙黛瓦杨柳掩映端的气派无比。这就是大宋第一世家柴家的庄院方圆数千亩土地皆归柴家。

    说起柴家要从大宋开国说起柴家祖上乃是后周皇帝宋太祖本是后周武将后动陈桥兵变夺了柴家的江山不过太祖还算宽厚感念柴家对自己知遇之恩对之子孙并不斩尽杀绝而是加倍恩宠每年对柴家的供养就不必提了还赐给柴家誓书铁券,这可是级护身符除非杀官造反否则一概免罪。

    开始柴家自然战战兢兢就怕惹恼太祖被寻个由头抄家不过太祖所誓言却是真心对柴家确实宽厚无比几代以后柴家也渐渐适应了自己的角色安心过起了自己的豪族生活。一个有誓书铁券护身的级世家袅袅升起。如今的柴家在沧州更是土皇帝一般旁人是正眼也不敢望上一眼的。

    柴家家主柴进自幼好武拜过无数名师江湖人称小旋风此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甄须幼小时相面先生言道他有九五至尊之相第二日算命先生就失足落水真是死的糊里糊涂。

    柴进仗义瑰对江专爱结交江湖好汉养了无数庄客其中不乏好手沧州乃囚犯配流放之地柴进如鱼得水这些年下来也不知道多少有本事的囚犯投入柴大官人庄中柴进名声响彻江湖。北方好汉无人不晓沧州柴大官人之名。

    一间装饰华丽的偏厅内。柴进端起青花白玉茶杯慢条斯理映了一口淡然道:有事就说吧。

    下汉子穿淡青绸缎锦装双目有神看起来十分精悍回大官人大名留守更易卢员外问起咱们的生意是不是暂时缓缓

    柴进皱起眉头:贵王到了么

    汉子回道:怕是这几日就该到了。

    柴进点点头:久闻贵王大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本事。说着一声冷笑看起来甚是不屑卢员外也太小心了去回话吧就说我柴进说的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汉子应诺。柴进又道:请西门先生叙话。汉子行礼退下。

    不多时偏厅门一响进来一位白面文士生得倒也周正;只是左边面颊上烫出一块金色字迹显见充军配过。

    柴进见了来人面色登和笑道:先生请坐

    文士告个罪坐在下。大官人唤小人来不知所为何事

    柴进道:自先生进入敝庄可是帮了我老大的忙柴进好生感激。

    文士连道不敢柴进接着道:过几日东边庄子地租子还需先生跑一趟事先言明一声免得秋后那些佃户吵闹。

    文士微微点头:一切交给小人就是。

    柴进站起身:如此就多劳先生了柴进还有事文士急忙起身告辞。

    文士出了偏厅。外面下人纷纷施礼问好这可是大官人面前最得宠地红人谁敢不上前巴结。文士一一点头回应走过回廊到一僻静之所文士站住身形长吁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南方看去目光中满是恶毒:阳谷武大我会回来的

    不消说文士正是西门庆。被配沧州后西门庆闻得柴进名气费了颇多周折接近柴进西门庆经商颇有些门道加之很晓得人情世故渐渐成为柴进的心腹负责打理柴家各项明面上的生意西门庆也不负柴进所望倒是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甚为柴进赏识前些日子更有柴进作主娶了一富孀孟玉楼孟玉楼本是布贩子杨某的当家娘子杨某贩布死于他乡遗留下大笔资财如今也全归了西门庆名下。

    西门庆虽然在沧州风光一时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回阳谷整治武大现如今自己有柴大官人撑腰小小武大自是手到擒来只是刑期未满不能回阳谷在沧州囚营有柴大官人告病自己尽可在外逍遥若回阳谷被当地人现不免生出事端。

    愈是不能回阳谷西门庆心中恨意愈浓每日思起都是咬牙切齿一天天数着日子只等回阳谷扬眉吐气。

    大名府人口数十万宋朝人口集中汴京人口过百万人口过二十万地州府有六大名府为其中之一人口多自然商业繁荣店铺林立行人如织一副太平盛世景象。

    大名府府衙坐落在城东人烟稀少之地或许慑于此处威压城东店铺稀落比之南城北城大有不如。

    府衙后堂武植和几女正在谈笑其乐融融千叶子坐在金莲怀里竖着耳朵听几人说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当日金莲见到千叶子喜欢的不行千叶子也喜欢这位温柔漂亮的仙女去了和徐竞学话就终日腻在金莲身边。

    金莲用手梳理着千叶子的青丝笑道:小叶子长大了怕是比咱们都要好看

    七巧过去捏捏千叶子小脸蛋儿小丫头长大肯定迷死人了

    千叶子气嘟嘟的打落七巧的手扭头不理她。金莲四女中千叶子不知怎的就是和七巧不对路或许是看七巧和武植太过亲昵小姑娘恨屋及屋连带也恨上七巧了。偏生七巧就爱逗弄她常常把千叶子急地掉泪。

    七巧讨个无趣却不在意嘻嘻一笑揪了千叶子小耳朵一把在千叶子冲她火以前。噌一下跳回了座椅。

    千叶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坏人

    众人皆笑金莲亲了千叶子脸蛋一口对七巧道:妹妹老这般调皮还不如小叶子文静。

    七巧不满的道:有了小叶子姐姐都不疼我了以后七巧也安安静静好了

    武植笑道:调皮才是本色七巧莫听你大姐的

    金莲笑看武植:相公偏心哦七巧如今却是相公的心肝宝贝。金莲说都不能说了。

    七巧嬉笑一声虽知金莲说笑心中还是一阵甜蜜。

    武植道:我还没说完呢七巧莫听你大姐的上房揭瓦才是你地强项若是安静下来会吓死人地

    众女一阵娇笑七巧气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武植:晚上你别来碰我笑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轰堂大笑把武植笑得老脸通红尴尬不已。几女倒是习惯七巧的组线条了对她时时冒出惊人之语已不在意只觉好笑。可是在玄静和竹儿面前武植怎么也抹不开脸面。

    正尴尬间忽听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

    武植皱起眉头:大白天谁在敲鼓还敢跑来府衙附近吵闹莫非没王法了

    七巧道:本姑娘去看看教训这些闲人一把她喜热闹好久没动过手了此时不免技痒。玄静急忙拉住她:老师现在是地方大员管一方平安你别乱惹事

    金莲也道:是啊相公是大名留守。大名府百官表率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动辄出手伤人想起当日用砖头拍倒泼皮的武大竟然成为一方大员管理百万人心中不觉好笑相公做得好吗

    说话间鼓声越响亮几女均掩起耳朵

    武植皱起眉头:哪里来地杂碎是给武某下马威吗腾得站起来。我去看看

    老爷竹儿轻声唤道欲言又止。

    武植道:什么事快些说老爷急着呢

    竹儿怯怯道:竹儿听说百姓告状时要击鼓的又叫做击鼓鸣冤老爷是大名府尹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大堂前击鼓呢

    武植啊的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大名守备兼府尹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以前自己倒也上过大堂但无亲身经历又哪想得起鼓声却是有人在堂前鸣冤

    金莲几女莞尔七巧更是笑道:姐夫一看就是糊涂官第一天上任就要去教训喊冤百姓

    武植哼了一声也不理她夸赞竹儿道:竹儿就是聪明敢明儿老爷给你买些好东西说着话匆匆走出。

    竹儿被武植夸奖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七巧凑过来学着武植样子粗声粗气道:竹儿就是聪明敢明儿老爷好好疼你竹儿大羞低头不语。

    玄静无奈地叹气成了亲的人还这般顽劣不知道七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金莲看看天色点点千叶子小鼻子笑道:是竹儿和小叶子去书房地时辰了。

    武植离京后徐竞推荐了他一名学生教授竹儿和千叶子他那学生并无功名可以随武植赴任武植欣然同意。

    竹儿牵起千叶子小手离去七巧突然皱起了眉头:金莲姐我看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巧见过徐竞学生把他称为小白脸。

    金莲和玄静不似七巧爱凑热闹和徐竞学生也不曾会面这几日却是老听七巧唠叨金莲笑道:秦先生又怎么惹妹妹了

    七巧撇嘴不屑道:惹我他也配

    玄静问道:那你怎么说人家不是好东西

    七巧道:眼神不正老是乱转看着就不是好人还是不要他教竹儿的好最好还是本姑娘出马保证把竹儿教会

    金莲和玄静本来听七巧前面的话都在默默思索可一听到七巧最后一句话两人不由相视莞尔笑着摇头。说来说去七巧还是想祸害竹儿罢了。

    府衙大堂。武植正襟危坐紫色官服黑色官帽两根长翅左右分开添了几分威风两旁衙役的威武声中堂外喊冤之人被带了上来。

    武植似模似样的一拍案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心中一阵自得。不知道后世会不会有武青天地传说有没有人会去写武公案。

    小人张三娃并无冤情堂下汉子抬起头热切地打量武植把武植直看得心里毛这位不是同志吧

    听他说并无冤情武植奇道:既无冤情。你为何击鼓

    张三娃又望了武植几眼俯道:小人久仰贵王大名常以未能见贵王一面为憾听闻贵王知大名府小人喜不自胜今日击鼓只为见贵王千岁一面如今小人得偿夙愿再无他求请贵王治草民罪

    武植听完三娃地慷慨陈辞久久无语真想下去踹他几脚。没事儿乱敲鼓打扰自己温存这不是找踹吗

    想起自己不通大宋律法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治罪叹口气看来这些日子有得忙的了还要抓空子研读大宋律法啊眼睛望向旁侧桌后的韩通判韩通判。此人依律该如何定罪

    韩通判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回王爷话此人可以扰乱公堂治罪刑仗不等全由王爷裁决

    武植点点头韩通判倒也机灵刑仗不等数目要自己决断。大宋律法地空子却是太好钻了拿起案木真想喝令众人拉他出去脊杖三十想想人家也无恶意。只不过想见见自己而已思量了一下道:念你初犯脊杖五棒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张三娃磕个头:谢王爷开恩喜气洋洋的去受刑把武植看得一阵郁闷这时代就有追星族了自己成明星了么

    武植正想退堂忽听外面鼓声又起无奈坐下把人带上来叫做李四由说辞和张三娃一模一样也是并无冤情只求一见贵王武植这下恼了再不客气脊杖十棍李四由被带下去后又来一人贵王喊冤武植一怒脊杖三十又传令下去无颂状者一律挡在堂外谁知三十脊杖也压不下追星族热潮又有人带颂状入堂上堂后才言道那状子是假的把武植气得险些吐血命人关了府衙大门郁闷的走回后堂。

    后堂内莺声燕语金莲七巧玄静三女围坐在桌前把那桌面铺上锦丝绸缎每人手里拿几张纸牌叽叽喳喳地笑闹不休。

    武植愁眉苦脸地进来几女玩儿的兴起竞是无人理睬呆呆望着锦绣屏风出神金莲抬头见武植闷闷不乐望着屏风上仕女图呆急忙放下手中纸牌相公为何烦恼

    七巧和玄静也关心的看过来武植叹口气走到桌前坐下把今天的事由讲给三女三女听罢都忍不住笑起来金莲道:相公名气大固然好就是这般下去未免耽误了相公的公事

    武植双手一摊:谁说不是这府尹做的忒也郁闷感觉倒成了动物园地猴子一般。

    动物园三女面面相觑。

    武植咳了几声这个我准备兴建一处园林捉些奇珍异兽供人观赏从中收取费用名为动物园。

    金莲低声道:相公想法虽好可是未免市侩珍奇走兽又岂能用银钱估价

    武植本就是顺口圆谎听金莲一说自然扯起顺风旗既然金莲认为不妥此事就榈下吧当我没说呵呵。

    金莲做梦没想到一向极有主见地相公会听自己一句话就改了主意竟然一下慌了连声道:相公若认为此事可行只管去做金莲什么也不懂随便说说的。

    武植斩钉截铁:金莲既然说不行那就不行行也不行

    金莲心里甜得如吃了蜜糖若不是有七巧和玄静在只怕会马上扑进武植怀里。七巧嘟起嘴。狠狠拉扯桌上锦缎。觉得姐夫太偏心了怎么就从来没听过自己的话

    武植见七巧脾气暗暗好笑对七巧笑道:七巧你最聪明了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令大名府百姓都安生些

    七巧马上喜笑颜开。笑道:让本姑娘想上一想美滋滋歪着脑袋帮武植想办法。

    玄静好笑的看着七巧忽然心中一阵寂寥感觉自己如同外人一般笑也好闹也好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此时地自己显得这么多余。

    戴面具好了七巧想了会儿说道。

    金莲奇道:什么面具她并不知道腥风血雨中地三面具组合。

    七巧笑道:没什么啦帮姐夫做个面具啊戴上不就成了那些闲人见不到姐夫样子自然不会再来鼓噪。心中微微得意这是姐夫和自己还有玄静姐的小秘密金莲姐不知道嘻嘻。

    武植摇头道:哪有带面具上公堂地这不是胡闹么

    那还是变成丑八怪好了七巧歪头道。

    金莲和玄静大感诧异异口同声道:变丑八怪

    七巧得意一笑:你们问姐夫

    金莲和玄静都把疑问的眼神投向武植。武植无奈的道:安道全你们还记得吧他有味药可以把面目变得丑恶

    玄静道:这也不妥当吧就算变得丑恶不过是见不到老师的本来面目罢了而且贵王是丑八怪的消息传出去怕是来看的人会越多了。

    武植和金莲点头七巧无奈道:那就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

    武植忙问道:什么法子

    装病

    装病武植眼睛一亮。渐渐有了主意。看看桌上散落地牌笑道:来我教你们一个新玩法四个人玩儿地

    三女大喜急忙拉武植入座。

    纸牌是京城时某位夫人送的并教了几女一些京城流行的玩法当时几女觉得好好玩每日都要鏖战后来武植见到直笑几女幼稚。说这些玩法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别人不说话七巧自然是不服的和武植争辩最后武植无奈教她们了一种玩法几百年沉淀积累的玩法又岂是短短时间内京城那些贵族自创玩法可比众女学会后尽皆叹服。此时听武植又要教新玩法当然欢喜。

    当下洗牌牌浅笑低语边听武植讲解边说笑玩耍

    当日晚间武植请韩通判过府吃酒席间只有他二人开始韩通判十分拘谨但武植刻意结交韩通判喜不自胜二人推杯换盏酒到杯干。

    通判一职相当于州府二把手本是为防止知州知府权位过重所设。州府一级出公文必须通判签署才能生效。目的就是要牵掣一下知州和知府地权力。是以通判虽品级不高职权却是不小也不见得就比知府弱势多少。

    但大名府通判却自不同武植是亲王出任府尹韩通判胆子再大也不敢牵掣贵王除非武植真惹出天大麻烦否则韩通判是断不会和贵王过不去的。

    酒过三巡武植叹气道:韩大人今日公堂上之事你也见到了本王实在是有些上火啊

    韩通判陪笑道:贵王之名天下皆闻也怨不得那些百姓就是下官也急于一睹贵王风采若不是有幸与千岁同僚下官宁可挨板子也要见见贵王千岁的。他不知武植脾性担心惹火了武植会重责那些百姓若闹出什么人命之事可是不妙是以赶紧出言排解。

    武植笑笑:说是这般说只是本王以后如何公干

第十章 蠢货!!!

    武植笑笑说是这般说只是本王以后如何公干

    韩通判语塞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武植看了眼韩通判说道:本王倒有个主意韩大人你看可行否

    韩通判急忙道:千岁请讲。

    武植道:不若这些天本王称病公堂上大小事务通判代行如何

    韩通判惊道:这怎可以

    武植道:有何不可想平时能有多少讼案况且本王坐于堂后听审若案情重大自有本王裁决绝不令你担了干系等过些日子百姓的热情淡了本王再亲自登堂。

    韩通判抓耳挠腮不知说什么好贵王此举乃是假病推卸公干够谏官弹劾一壶了可是现下局面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再说贵王隐身幕后也不算太过。韩通判一时难下决断。

    武植见韩通判意动趁热打铁:此也是无奈之举本王自会上书给圣上言明韩通判不必担心

    韩通判也不是迂腐之人听武植说到这里心里一转念既然圣上知晓那自然无妨。点头答应:既如此下官一切都听千岁的。

    武植笑道:如此甚好你我上下一心定教大名府吏治清明百姓安居

    韩通判陪笑附和。

    第二日起贵王染疾大名府大小事务自有韩通判打理前来告状的百姓也渐渐少了大名府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南城大街东拐有一条街巷两旁摆满各种小吃熟食面点的摊位走入这条街巷各种香味扑鼻而来煎油声。爆炒声叫骂声。儿童嬉笑声汉子赞叹声大口咀嚼声交织一起端的热闹。这里就是大名府有名的杂食街。

    西门庆晃悠悠走入了杂食街身后跟几名青衫小帽的下人因是盛夏各个腆胸叠肚歪带小帽。看起来嚣张到极处。

    柴家虽然根基在沧州但大名府乃北方重镇商业繁茂沧州离之不远柴家在大名府也有几处铺面西门庆正是来这几处铺面和众掌柜盘帐。忙了几日帐目盘点的差不多西门庆起了兴致。带几名仆役逛起了大名府循声进入了杂食街。

    人声鼎沸西门庆却皱紧了眉头听声音热闹才拐了进来。不想这里却是苦哈哈的乐园看两旁摊位上坐的人全是布衫麻衣有地颈上搭块毛巾一看就是苦力。看他们旁若无人的大口吃喝纵声谈笑似乎隐隐都能闻道他们身上地汗臭西门庆不由得掏出一块白绸丝帕捂住了鼻子。

    正待退出去西门庆忽然眼前一亮盯住了不远处叫卖炊饼的一处摊位。那摊主是夫妇二人四十多岁年纪男子尖嘴猴腮如同得了痨病十分瘦弱打满补丁的青布衫子沾满油渍黑乎乎的一边叫卖一边手忙脚乱的翻着锅里的炊饼妇人微胖青花布裙虽也满是补丁。倒还洁净在旁为男子打下手。

    西门庆细细打量一番确信自己未认错人阴笑一声施施然走了过去。

    中年夫妇见来了位穿锦挂缎衣着光鲜的客人急忙热情的招呼这条街可是很少见到贵客对西门庆脸上的金印反不在意这年头配军迹地不在少数根本不用大惊小怪。

    客官您要几个炊饼痨病鬼一般的汉子恭敬问道。

    西门庆嘴里喷啧几声怪声怪气道:潘老大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幅鬼样子

    汉子一惊你怎认得我抬头细看半晌微有迟疑道:您是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点头:正是我真是笑话你倒和你那宝贝侄女婿作起一般营生哈哈哈哈虽然在笑却毫无愉悦之意想起武大牙根又一阵痒。

    这汉子和妇人正是金莲的叔叔婶婶潘老大嗜赌欠下一身赌债无奈把金莲卖于胡夫人还账潘老大虽然脸皮甚厚潘大嫂却很良善当初对金莲也算不错潘老大把金莲卖掉后潘大嫂闹了几次潘老大没法子拉了潘大嫂离开阳谷辗转流离最后在大名府落足卖炊饼度日。

    潘老大和潘大嫂自然不知道金莲被许给武植之事听西门庆这么一说潘大嫂急问道:金莲嫁人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她可是很喜欢那漂亮的小侄女的虽然无颜再去见她但却时时想念。

    西门庆刚待说话旁边忽然挤过几名衙役大声呼喝:潘老大该交月钱了

    潘老大马上苦了脸期期艾艾道:官爷可否再容几日您几位看看小人这摊子哪有客人一天也卖不上几文啊。

    当头胖衙役冷笑:你炊饼做的难吃自然没有客人

    官爷怎么能这样说话潘大嫂听衙役埋汰自己家炊饼有些不悦忍不住插嘴道。

    胖衙役见她竟然打断自己言语大怒道:潘老大你这婆娘要上天不成旁边几名衙役也鼓噪起来。

    潘老大最是胆小怕事被衙役吓得心胆俱裂反手给了潘大嫂一个耳光。败家婆娘莫多事啪一声脆响潘大嫂脸上马上多了红红的五根手指印呆呆捂着自己的脸退了几步含泪看着潘老大不语。

    胖衙役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小子识相快点把月钱拿出来哥几个可没空和你磨牙

    潘老大点头哈腰:几位官爷通融几日通融几日说着用油纸包了一包炊饼递了过去献媚的笑道:孝敬几位官爷的

    胖衙役脸一沉胳膊一甩油纸炊饼飞了出去消遣你家官爷吗就你这烂炊饼也有人吃

    潘老大急得几乎给胖衙役跪下胖衙役不依不饶大喝道:把他摊子收起来身后那些衙役吆喝一声就待上前。

    西门庆本来笑眯眯看热闹。这时候忽然眼珠一动走过去笑道:几位差哥莫急。莫急

    胖衙役翻翻眼皮:你是什么人

    吵什么呢人群一分进来两名大汉一色曲领皂服腰间紧系青鸾带头上高悬垫角巾均生得仪表堂堂两大汉见到西门庆都是一愕:西门先生

    西门庆一见来人认识。乃是大名府两名捕头兄弟二人哥哥蔡福弟弟蔡庆听柴进说二人很有些本事曾经介绍给西门庆认识西门庆赶紧抱拳道:原来是二位哥哥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蔡福笑道:西门先生客气了你们这是兄弟二人来杂吃街为老母买些小吃听这里吵闹二人是官差。自然要看个究竟。

    胖衙役见是顶头上司马上没了方才的嚣张乖乖过来见礼。

    蔡福点头:原来是曲三在这里吵吵嚷嚷作甚

    曲三不敢说话西门庆笑道:一点误会而已不劳烦哥哥过问

    蔡福以为是曲三和西门庆冲撞微微点头指着西门庆对曲三道:小子眼睛放亮点这可是沧州柴大官人庄上地西门先生。你这蠢货莫瞎了眼说着抡起胳膊就照曲三后颈狠狠一拍蔡福号称铁臂膀双臂练得如同金石这一下虽轻轻用力却也拍的曲三白眼吐舌险些晕倒又不敢呼痛摸着后颈在旁嘿嘿谄笑。

    蔡福又对西门庆抱拳道:既然无事我兄弟告辞了改日再和西门先生叙话西门庆连连点头称好。

    蔡福和蔡庆携手而去蔡庆却是从头到尾未一言。想来有哥哥在交际的事情起是由蔡福出面。

    等蔡家兄弟走后曲三对西门庆马上换了颜色曲意奉承起来一口一个西门大官人倒令西门庆找到些许当初在阳谷风光一时的感觉。

    潘老大和潘大嫂也变了脸色他们离开阳谷时西门庆风光是风光但那里毕竟是个县城再风光又能怎样这里却是大名府大宋最显赫的几座重镇之一怎么也想不到西门庆在这里仍能呼风唤雨自己二人怕的要死地曲三在与西门庆称兄道弟的公人面前屁也不敢放如同哈巴狗一样乖巧曲三在杂食街可是顶天地角色实在不知道那两名公人又是什么来头想来也是大名府中数得上号地人物了吧。

    西门庆和曲三低语几句又塞给曲三一些物事曲三笑着连连点头。西门庆这才转身对潘老大笑道:今日我可帮了你的大忙你待如何谢我

    潘老大还未说话潘大嫂在旁急急问道:大官人听您的话金莲许配人家了

    西门庆点头道:不错阳谷卖炊饼的武大你们还记得么

    潘大嫂和潘老大都点头阳谷最有名的窝囊废当然记得。

    西门庆笑道:恭禧二位得一好女婿金莲小姐嫁的正是武大说到金莲小姐想起金莲的倾城风姿西门庆心头忽然火热。

    潘大嫂如遭雷击武大那比常人矮了近半头的武大那浑浑噩噩看起来死气沉沉地武大在阳谷每日被人欺负的武大金莲竟然嫁给了这种人

    潘大嫂地眼泪叻的流了下来伸手捶打潘老大:都怪你都怪你干嘛干嘛把金莲卖卖掉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想起金莲这般苦命嚎啕大哭起来。

    潘老大一脸尴尬也是垂头丧气心里微微有些后悔。

    西门庆不管他们哭闹在潘老大耳边说了几句话潘老大面色一变:这这西门庆话声不低潘大嫂虽然哭闹却听得清楚西门庆令潘老大再写张卖身契日期落在几年之前。潘大嫂虽然不知道西门庆要做什么但也知其肯定不怀什么好意抬头道:不成这如何使得

    西门庆是想弄到这张卖身契。以后回阳谷可以告武植拐带自己奴婢有柴大官人撑腰。自己再用些银钱不怕阳谷县不就范胡大户和武植的恩恩怨怨他也知道谅胡大户也不会揭底只怕会做自己证人吧

    算盘打得好听潘大嫂斩钉截铁拒绝西门庆脸一沉:两个蠢货给脸不要说着对曲三使个眼色曲三会意一脚把潘老大炊饼摊踹翻。嘴里骂道:泼才再不交月钱以后休想在这里摆摊

    潘老大苦苦哀求以后若不能再卖炊饼自己夫妇岂不是要饿死曲三把潘老大狠狠推翻在地才

    潘大嫂含泪跪下:西门官人请您饶了我们吧

    西门庆嘿嘿冷笑:把字据写来一切好谈大爷再赏给你夫妇几贯钱不比在这里摆摊清闲

    潘老大听了心中微微一动正待答言潘大嫂已经连连道:大官人这可使不得。我夫妇不能办两次糊涂事人不能没有良心啊

    潘老大听了妻子的话心中一惭呆坐在那里不语。

    曲三得了西门庆好处又知西门庆乃是沧州柴大官人庄上红人。和自己上司熟识哪有不卖力巴结的听潘大嫂拗西门庆的意过去举手就打:妈地找死潘老大见状爬过去死死拉住曲三裤脚:官爷饶了她一回

    鸡飞狗跳的当口忽听有人笑道:真热闹啊随着话声看热闹的人群一分走进两人当先一人紫色锦袍。面目英挺玉带束多出几分飒然。后面跟一精壮汉子双目神光炯炯一看就是难缠角色。

    进到场中紫袍人看到西门庆却是吃了一惊嘴巴张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也正好转头瞧见紫袍人也是吃惊的瞪大眼睛。久久无语。

    两人呆滞了好半天忽然同时大笑起来西门庆哈哈笑着:武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咱二人还真是有缘啊哈哈哈哈

    武植笑得更是舒畅如同见到老鼠又进入自己这恶猫地领地有趣地打量着西门庆:哈哈西门大官人久违了久违了啊

    武植今日无事出来闲逛听说了杂食街自然要来转一圈谁知道见到衙役当街行凶两旁百姓却是跳脚观望根本无人劝解更无人去报官显见已经习以为常武植心下大怒大名府在梁中书治下竟这般不堪当下挤进人群准备教训这些衙役一番谁知道却见到了西门庆一时间方才的恼怒竟然淡了心中直叫有趣。

    西门庆日夜都在期盼这一天此时武植就在眼前反而不再着急猫抓到老鼠不是都会戏耍一番吗此时西门庆就是这种心情示意曲三退后对武植笑道:武大还不快过来见见你地叔父和婶母

    武植愣住叔父婶母武大有亲人么听金莲说父母早亡一个人长大倒和自己后世一样是名孤儿怎会有叔叔婶婶

    潘老大和潘大嫂都怔怔的看着武植武大这怎么可能是武大个头比武大高出许多啊仔细看武植相貌倒依稀有武大的影子要说武大也并不难看只是整日浑浑噩噩没一丝生气双目昏暗如同老人眼睛般混浊。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可是此时面前武植神采飞扬气度不凡哪有以前武大的半分影子

    你是武大山东阳谷县武大潘老大和潘大嫂同时惊讶的问道。

    武植微微点头潘老大和潘大嫂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金莲还好吗潘大嫂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轻声问道。

    武植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金莲的叔叔婶婶急忙过去见礼:见过叔父婶母把潘老大和潘大嫂从地上搀起打量着二人满身补丁地寒酸装束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自己问过金莲知道除了把她卖掉的叔叔婶婶再无亲人后也就没放心上。既然狠心卖掉了金莲自己又何必去寻他们。金莲几次提起婶婶见自己满脸不以为然就再没说起过武植当时没觉出什么不妥可是此时见到潘老大和潘大嫂特别是潘大嫂眼里的关切武植一阵后悔早该帮金莲找到他们地不管怎么说亲人总是亲人啊

    好。金莲很好。不知怎地面对潘大嫂亲切的目光武植心头一阵悸动这眼神好暖和。

    潘老大却是问道:武大你家了他见武植衣饰华贵自然关切。

    潘大嫂白了潘老大一眼:怎么就知道问这些孩子日子过得好坏又有什么只要和金莲恩爱就成她却是如同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觉得武植顺眼。

    潘老大不满的嘟囔:日子当然过得好才成。难道要和你我似的才好

    潘大嫂还待再说武植已经笑道:叔叔婶婶放心武大日子还过得去

    潘老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上下打量武植的衣着眼睛光。

    武植道:叔叔婶婶请跟我去见金莲。看了西门庆一眼。拉起潘老大和潘大嫂就走心说念在今日寻到金莲叔婶也有你地功劳先放你一马以后再收拾你赶紧带二人回去叫金莲高兴一下才好。

    西门庆一直在旁边微笑这时候见武植要走嘿嘿一笑:武大这就想走么好不容易见到武植怎肯容他轻易走掉。想回阳谷下辈子吧。

    武植皱眉道:你想怎样心急回府莫来烦

    西门庆摇头晃脑洋洋得意道:武大你叔父婶母可是欠了我好多银钱你怎生说

    潘老大和潘大嫂齐声道:哪有此事大官人怎能胡说

    曲三跳过来叫道:大官人的话怎会假你这两个蠢货胆敢污蔑大官人曲三不过下门衙役哪里见过自己上司地上司地上司的上司贵王武植虽然见武植衣饰华丽显见也是一有钱的主儿可再有钱也比不上沧州柴大官人啊。曲三自然要为西门庆摇旗呐喊。

    武植冷冷望着眼前如同猴子般乱跳的曲三。一阵厌恶本想回府再收拾这些不入流地角色他自己却等不及。

    潘大嫂见曲三恶狠狠过来想起夫妻二人处境这才着慌自古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武大可能是有了几个钱但怎么也争不过官家啊更何况是这深不可测的大名府。

    潘大嫂急急推开武植快些去和你不相干

    潘老大想说话终于还是忍住叹气低头。

    曲三点着潘大嫂鼻子:你这婆娘最是呱噪今日老子就收拾你说着就来拉潘大嫂衣领手刚伸出来突觉腹部猛遭重击剧痛传来胸口好一阵气闷闷哼一声连退几步缓缓坐倒捂住肚子说不出话来。

    武植掸掸裤脚眉头微皱似乎觉得脏了自己鞋子。

    西门庆一阵狂喜武大你以为这是阳谷么还是这般嚣张不可一世大名府官差你也敢动手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潘老大和潘大嫂先是一呆武大也会动手打人还是打的官差紧接着反应过来潘大嫂急急推武植:快走快走你闯大祸了

    那边几个衙役愣了下后一起扑上嘴里齐声喝骂一条青色人影闪过嘭嘭嘭几声闷响衙役一起摔了出去石秀见武植动手自然不再客气。

    武植倒不急着走了冷冷看向西门庆西门庆微微退缩心中一阵诧异武大什么时候找了这般厉害的一个保镳在柴家久了西门庆自然知道了这个世上有些武艺高强地人物可以一敌百柴进也最喜欢结交这类人物。

    西门庆正没奈何忽听有人叫道:又怎么了随着话语蔡福蔡庆走了过来见有人袭击官差百姓哄一下四散都怕惹了祸事蔡家两兄弟为老母买完小点心见这里人群一阵大乱忍不住过来观看。

    西门庆见救星赶到急急上前道:二位哥哥这里有刁民闹事把曲大哥他们都打了

    蔡福大怒:何人闹事

    曲三慢慢捂着肚子爬起来指着武植和石秀道:都头就是他二人闹事

    蔡福蔡庆这一看险些当场晕倒前几日武植升堂正轮到二人站班贵王的容貌二人又怎能不识

    曲三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这两人定是江洋大盗下手好重还未说出忽觉后脑生风接着耳鸣眼花一阵眩晕后仆倒在地却是蔡福抡起铁臂膀照他后脑拍了下去打得曲三生死不知。

    西门庆吓了一跳失声道:哥哥作甚

    不等他再说话蔡庆忽然跳过来一脚正中西门庆胸口西门庆仰天栽倒接着蔡庆上去乱踢乱踹嘴里骂着:贼厮鸟蠢货妈的不开眼的东西把西门庆打得在地上翻来滚去哇哇惨叫。

    柴家下人全傻了眼谁敢上去相劝

    潘老大和潘大嫂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从武植打了官差二人就如坠冰窟潘大嫂本想把武植推走谁知道蔡福兄弟马上赶到潘大嫂万念俱灰完了完了难道金莲真这般福薄好不容易有个好归宿又葬送在这里不想场中突然风云变幻本来和西门庆称兄道弟亲热无比地蔡家兄弟突然翻脸暴打西门庆。教训曲三不认识西门大官人时蠢货瞎了眼的话语还历历在耳如今一转眼就用到了西门大官人身上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更着实令人目瞪口呆。

    武植微笑拉起呆的潘家夫妇咱们走二人懵懵撞撞跟武植向外走去走过蔡福身边时武植道:官爷大名府地治安忒乱比俺们乡下差了好多啊

    蔡福被武植一声官爷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一黑险些晕去。

    武植嘿嘿冷笑着拉潘家夫妇扬长而去。

    蔡福好半天才回过神对几名衙役怒吼:把西门庆曲三一干蠢货捆起来老子被害惨了

    众衙役不明所以但见蔡福手指方向上去把西门庆曲三还有柴家一干下人捆个结结实实。

    西门庆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身上锦衣更是沾满泥土破破烂烂头上方巾滚落满头乱如草和刚入杂食街的西门先生判若两人。

    西门庆哪还注意自己地形象心中只在乱叫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遇到武大就人人跟中邪似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脑袋如开锅一般忽然一胀晕了过去。

    蔡庆凑到哥哥身边低声道:千岁不想声张他一向话少却言必有中。

    蔡福微微点头寻思了一下吼道:把这干蠢货带到大牢老子要好好收拾他们

    衙役们应诺拉起西门庆等人行去这边蔡庆蔡福窃窃私语商讨怎么善后才能令贵王满意。

第十一章 对不起!我爱你

    武植和潘家夫妇专出老远潘老大实在忍不住问道武大倒底是怎么回子事

    潘大嫂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武植。

    武植笑道:见过金莲你们自会明白。

    二人虽然满肚子疑问却也不好再问如今的武大可不是在阳谷时的武大二人在他面前不自觉就生出一丝畏惧之心只是二人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行到东城商铺行人渐少潘老天叹口气微觉失望东城可是没有什么大客栈看来武大日子过得也不见得有多么富足不然怎会来东城找不起眼的客栈来住。

    穿过几条街巷到了一处高大的门房看起来是豪宅后门黑色大门紧闭黄铜门环门下是宽阔的青石台阶门房两旁气派的青砖围墙绵延开去也不知里面宅院有多大只能隐约见到里面的明瓦飞檐可知里面庭院深深院落重重。

    石秀上去叩动黄铜门环潘老大吃惊的问武植:你住这里

    武植笑着点头:暂时住这儿。

    潘老大倒吸口冷气看这院落不是普通大户人家可以买得起的怕是贵胄豪族所居武大虽然是暂住那也摆明和人家主人交情非浅才会有此殊荣武大迹大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圈子潘老大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既然有这种豪族朋友。显然武大身份地位也差不到哪去。

    潘大嫂看看潘老大身上满是补丁地油腻衣服为难道:武大不然我和你家叔父就别进去了改日你把金莲带出来见见我们我把住址给你。她怕给武植掉了面子。

    潘老大却是不依一边打量这处宅院一边道:为什么不去多年未见我可是想金莲了

    潘大嫂斜眼看他冷笑:以往也没见你提过

    潘老大老脸一红反手就想抽潘大嫂忽然眼睛瞥到武植。心中一虚悻悻把手放下口中道:你这婆娘就会胡说

    武植对潘大嫂笑道:听金莲说婶婶最疼她了。我若回头说把叔叔婶婶拒之门外金莲起脾气小侄可怎生是好

    潘大嫂心中一阵宽慰金莲不怪自己吗还记得以前自己疼她

    吱扭一声门被人拉开条缝见到门外的石秀和后面的武植赶紧把大门洞开。恭敬施礼:老爷石大哥

    潘老大和潘天嫂见门二开一名全身铠甲的武士闪出二人俱皆一惊。又见那武士对武植恭敬行礼。口称老爷。两人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惊。

    战战兢兢和武植进了庭院。眼睛马上瞪圆小桥流水锦绣花团绿茵翠柳嶙峋山石后院中雅致的景观令两人目眩神迷。

    跟在武植身后沿精巧秀美的回廊东拐西转两人看着周遭的景物眼睛都不够用了倒把周围不时对武植行礼的武士自动忽略。眼花缭乱中来到一大屋之前屋外八根红色门柱排列左右显得气派无比镂花窗户玲珑花刻添了数分精细典雅。

    屋中传出阵阵女子娇声笑语武植轻轻敲门。

    进来吧姐夫什么时候这般讲究了不用说这是七巧这间大屋是几女的牌室婢女下人有事情自然要在外回话敲门不说话地除武植再无他人。

    武植以前进几女牌室确实很少敲门今日在两位长辈面前不想失了礼仪却被七巧几句抢白武植尴尬的推开门金莲四女玩的兴高采烈千叶子坐在金莲怀里下巴搭在桌面上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桌子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牌有时趴在金莲耳边说上几句什么七巧正在那里吵吵:金莲姐你耍赖让小叶子帮你看牌

    金莲笑道:那小叶子给你抱帮你看牌

    七巧哼了一声气乎乎的不说话。玄静笑道:那七巧的牌可就会被大家知道啦。

    竹儿本来盯着自己的牌皱眉盘算怎么出牌见武植进来慌忙把手中牌放下去屏风后拿了湿毛巾服侍武植净面。

    武植胡乱擦了几下金莲也放下了千叶子迎上来道:相公今日回来的好早。

    武植拉住金莲的手:来跟我去见两位贵客。

    金莲眉头微皱:相公知道金莲不喜欢抛头露面地。

    武植道:这两人你非见不可。不由分说拉着金莲走了出去。千叶子和七巧都嘟着嘴恶狠狠盯着武植的背影好一对儿难姐难妹玄静在旁失笑。

    屋外的潘老大和潘大嫂忽见屋内走出一位风姿卓绝的丽人并不像以前见过地贵妇人那样满头珠翠盘起地头上随便插了一只玉簪但那玉簪晶莹别透几乎白地透明就是潘家夫妇这般粗人也晓得人家这根簪子怕是大名府也找不出第二根丽人衣着也非艳色淡红的长裙但那上面几朵淡雅小花刺绣栩栩如生远处翩翩飞来两只蝴蝶随之轻舞盘旋潘家夫妇哪见过京城孙一针地手艺只在那里喷啧称寺。

    孙一针乃大宋第一绣每年只绣三裙每次长裙出世无不在京城掀起巨浪今年的三裙却是被武植尽数得了无意中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武植浑不在意。除去金莲这条裙子外还有嫩黄淡紫各一条不过武植见七巧顽劣暂时扣下假说长裙只买到一条使得七巧郁闷不已。

    说地慢。其实潘家夫妇也不过略微扫了金莲一眼被金莲丽容所慑不敢再抬眼观看低头望向地面二人都一个心思莫非这是武大的正室想见金莲还要先问过她么见武大如今声势金莲为之做妾也还不算委屈只是二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潘大嫂心里一劲叹息金莲命薄。

    金莲呆呆望着潘家夫妇。眼睛慢慢红了忽然扑到了潘大嫂怀里:婶婶金莲想死你啦。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潘大嫂被丽人抱住先是一惊再仔细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莲确实是金莲只不过比在阳谷时不知道漂亮了多少或许是因为气质改变吧。如今的金莲雍容华贵与那时青涩的少女不可同日而语丽色逼人再不是旧时模样。

    潘大嫂接住金莲。心中酸楚。忍不住抹起眼泪。

    潘老大嘴巴张得都能塞进鸡蛋。吃惊的看着抱头痛哭的潘大嫂和金莲。

    武植见不得这种认亲场面悄悄回了牌室。自然也少不了要和好事的七巧胡扯一番。

    金莲和潘大嫂哭过一通带叔婶来到偏厅命下人把从京城带来的果子细点悉数端共来各色碗碟流水般被奉上什么海鲜时果旋切莴苣生菜薅旋砂镶杏二二河北鹅梨胶枣肉牙枣海红嘉庆子林擒旋乌李李子旋樱桃煎西京雨梨河阴石榴回马孛萄西川乳糖狮子糖霜蜂儿绵椅金橘召白籁党梅柿膏儿香药等等摆满一桌。

    潘老大大口咀嚼吃得渍渍有声边吃边连声赞叹旁边伺候地宫娥抿嘴偷笑潘大嫂没好气的瞪了他几眼却也无可奈何。只有转头和金莲说话:妮子你这日子过得真红火看你出落的天仙似地了

    金莲微觉羞涩:婶子莫取笑金莲了。

    潘老大忽然抬头对潘大嫂道:你这婆娘真不晓事以后可不许再叫金莲乳名没得叫人笑话。

    潘大嫂醒悟对潘老大道:你几时倒伶俐起来

    潘老大摇摇头你毕竟是住家的哪有我这般见识不理潘大嫂对金莲道:侄女武大官人作什么营生竟闹下偌大家业

    潘大嫂却是在旁问:武大对你可体贴

    金莲含笑看着叔叔婶婶以前之事如过眼云烟早已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若不是叔叔把自己卖掉自己又怎会嫁给相公或许一切自有上天注定上天垂怜给自己找了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过上温馨甜蜜的日子。又何必再怨叔叔无情

    叔叔婶婶左一句右一句关切的问话金莲都没听进去只是微笑望着叔婶不语心中满是幸福。

    潘老大和潘大嫂也现了金莲的异样渐渐不再说话心中各有感慨。

    静了半天后金莲轻声道:相公爵封贵王叔婶以后可莫再武大武大的乱叫了还待再说那边地潘老大刚刚拿过一只雪白的梨子咬了一口忽听金莲言语座椅猛地翻倒潘老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前的长桌也被他一下拉翻碗碟摔了一地叮当一阵脆响。潘老大在哪里咳个不停想是梨子吃进了肺里地面被他搞得一片狼籍。

    潘大嫂也好不到哪去手里的杏子落在地上呆滞地望向金莲。

    金莲料到会有这种反应摆手吩咐宫娥打扫不再言语等叔叔婶婶从震惊中回复。

    潘老大面红耳赤地咳了好久才渐渐止声小心问道:侄女啊不是应该叫王妃娘娘武他老人家就是贵王千岁现今地大名府尹

    金莲微微点头潘老大坐在地上也不起来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似乎想疯狂大笑却又强行忍住脸上憋成了青紫色潘大嫂知道他地体性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对他是好是坏

    晚宴潘老大和潘大嫂穿了金莲为二人购置地新衣喜气洋洋赶来。见了武植就要跪下磕头武植急忙扶住劝了良久二人才作罢席间交杯还盏煞是热闹。潘老大做梦没想到贵王会成为自己的侄女婿自己以后在大名府岂不是天字号人物谁还敢惹曲三过些日子我就做些加料炊饼给你吃让你说我的炊饼不好吃到时候非让你吃个够不可潘老大一边饮酒一边恨恨的寻思。

    品尝着席间美味潘大嫂想起以前卖炊饼的艰苦日子也是感慨万千。以后就再不用颠簸流离了沾金莲的光也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潘老大心情无比舒爽。碧绿的陈年老窖被他喝去足有半坛从未喝过如此佳酿欢声笑语中潘老大醉侧桌下。

    晚宴尽欢而散金莲微带歉意的和武植讲要陪婶婶睡一晚武植心中不愿面上却假装颇尽人情的样子。说道多年未见应该多陪几晚才是金莲破天荒主动亲了武植一下然后羞涩地跑了开去。

    武植在房里百无聊赖。只好去寻七巧。这些日子七巧虽和以前一样和自己说笑。却是说到做到不许武植踏入她房门一步。武植也拿她没办法。

    举足欲行忽地想起一事从柜子里把孙一斜所绣之嫩黄长裙拿出用布包好出门向七巧房间行去。

    叩了几下门见七巧毫无反应武植只好诱惑她:七巧相公送你样宝贝。话音未落房门一开露出七巧似笑非笑的俏脸。

    武植心中一阵得意心说小姑娘就是好骗。

    七巧伸出手:宝贝呢

    武植把布包递过走过去刚待说话砰一声房门被大力关起接着传来七巧的冷哼声:当本姑娘小孩子吗

    武植鼻子险些和门板来个亲密接触想好地甜言蜜语被噎了回去差点被七巧气死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今晚只有独守空房了。方自转身忽听屋里七巧一声惊呼紧接着房门一响七巧风一般飘出小脸上满是喜悦拉住武植手:姐夫进来

    武植苦笑着跟七巧进了房间七巧道:等一下说完跑进内室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武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七巧在换新衣服。

    不大一会儿门帘一挑七巧从室内走出美滋滋的拉扯着长裙转了几圈姐夫好看么

    武植点头七巧嘻嘻一笑拉住武植手甜甜的笑容令武植一阵迷失晕乎乎跟七巧走去跨过一道门槛七巧轻轻把武植推开关上了屋门只是七巧怎么把自己关在了外室没有跟进来武植好生奇怪定睛一看鼻子差点气歪这哪里是自己以为的内室原来又被七巧推出了门外。

    就听七巧说道:算你有些良心过些日子本姑娘再陪你好了

    武植敲了几下门里面却再无声息武植一阵郁闷咬了咬牙还不信治不住你这丫头了回房里拿来无金剑见左右无人把无金剑插入门缝从上往下一拉门拴无声无息断开武植悄悄潜入把门关好到内室如法炮制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七巧和金莲的房间等大内室也足有十几丈长宽屏风后珠帘低垂黄色人影倚床而坐定是七巧了。

    武植正酝酿说辞忽听七巧幽幽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七巧

    武植一惊以为被七巧现正待说话七巧又道:你是个大坏蛋大坏蛋随着话语传来嘭嘭地声音似乎七巧在捶打什么东西。

    武植愕然这才知道七巧是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没有金莲姐漂亮可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七巧的话语渐渐低沉甚至有些凄迷。

    姐夫你知道吗现在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姐夫开心我也开心姐夫悲伤我会掉泪姐夫夸七巧七巧会整夜都睡不着说着说着七巧轻笑一声想来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可是姐夫你为什么就不疼七巧呢总是把七巧当小孩子看七巧不喜欢这样七巧叹息一声叹息声竟是说不出的怅惘无奈还有一丝悲伤。

    姐夫今天过来七巧好开心可是你为什么要拿什么宝贝呢七巧不要什么宝贝七巧要地是你

    坏东西坏东西嘭嘭声再次响起想来是七巧正咬牙切齿地撤气。

    武植心中乱成一团实在是想不到平日嘻嘻哈哈地七巧竟有若多心事小心思里竟然这般凄苦想起只为她说话无忌自己对她从无什么好言语没事就讥讽她几句。她面上从不表露自己也没在意以为她天生大咧咧的没心没肺地那种。谁知道无人处的七巧竟然是这般愁苦。自己情何以堪

    以前七巧不懂事就喜欢和你作对现在想想怕是从那时候就喜欢姐夫了姐夫喜不喜欢七巧呢七巧真的不知道七巧抱起了自己刚刚捶打的东西柔声说道就仿佛在和情人聊天一般话语间竟是说不出的荡气回肠。

    姐知七巧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呢像喜欢金莲姐那样不不要七巧说错话了只要一小点点喜欢就好姐夫你告诉七巧七巧低下头似乎在轻轻亲吻怀里的物事。

    武植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七巧话语哽咽再说不下去。

    七巧啊的一声惊呼怀里软枕失手掉落在地大眼睛怔怔望着武植呆在了那里。

    姐夫你你怎么进来的半响后七巧慌慌张张站起来。

    武植大步走过去伸手把七巧拉入怀里紧紧搂住哽咽道:七巧姐夫对不起你

    七巧显然不适应武植的热情手足无措:姐夫

    以后喊相公不许再喊姐夫了武植满是爱意的看着七巧眼里的情意似乎要把七巧融化。

    七巧俏脸竟然难得的红了自从和武植成为夫妻后还从未再见她脸红过武植一阵奇怪我的表白有那么感人吗

    放开我啊勒死我了七巧忽然猛的力挣开武植的怀抱武植蹬蹬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七巧弯腰咳嗽不止武植真想找地缝钻进去太失败了吧

    七巧咳了一会儿抬头见武植在那里垂头丧气微有歉疚道:姐夫没弄痛你吧

    武植打起精神笑道:当然没有七巧不是说过姐夫皮糙肉厚吗

    七巧低头道:姐夫就记得七巧取笑的话

    武植轻声道:以后不啦以后我就记得七巧今天的话

    七巧啊了一声想起方才不知道被武植听去了多少自己的心里话不由得大羞转身趴在床上纱幔放下口中道:姐夫还是回房吧。

    武植厚着脸皮挤了进去躺在七巧身旁笑道:说起房事时的爽朗哪里去了也知道害羞了

    七巧脸伏在被褥里不说话。

    武植好笑也不知道七巧思维怎么这般混乱说起床第之事十分坦然可被自己听到了心事却这般羞涩。

    凑过去轻轻搂住七巧娇躯在七巧耳边道:以后相公像疼你金莲姐那样疼你。

    七巧摇头武植强行把七巧的脸搬过来吻了上去七巧挣扎几下慢慢迎合起来良久后两人分开嘴唇武植笑着搂紧七巧:今天好好睡觉

    七巧微微点头像小猫一样蜷曲在武植怀里慢慢合上了眼睛。

    武植出神的望着怀里的七巧久久不能入眠

第十二章 救夫

    武植在那里坠入温柔乡风月无边之时大名府大牢内西门庆也正享受着他从未享过的滋味。

    这是一间密室火炉旁各种刑具齐备西门庆身子赤条条的如同待宰的羊羔般被吊起来沾了辣椒水的皮鞭一下下抽在他的身子上每一鞭下去雪白的皮肉立时绽开杀猪般的惨叫已经持续有半个时辰又是狠狠几鞭西门庆再也受不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头一歪晕了过去。

    蔡福抽的累了把皮鞭扔在一边目光扫过室内的刑具琢磨在给他玩些什么新花样坐在旁边的蔡庆轻声道:够了别把人弄死

    蔡福皱眉道:死便死了一个配军罢了

    蔡庆道:还不知道贵王意思再者说怎么西门庆也是柴进庄上的无缘无故死在牢里怕柴进不依。

    蔡福冷笑道:以前自然看他柴大官人面子但现下可是西门庆这蠢货得罪了贵王老人家柴进又能如何老祖宗封了个郑王罢了又无世袭他柴进在贵王面前算个鸟

    蔡庆道:柴家毕竟势大又有誓书你又怎知贵王不会看他的情面若西门庆死在咱兄弟手里柴进他得罪不起贵王还得罪不了你我么

    蔡福语塞隔了一会道:那你说该如何

    蔡庆道:还是等贵王消息吧

    蔡福道:你这不没说一般咱俩等了一天也没见贵王有信儿。咱兄弟也不够身份去见他老人家若明日贵王千岁还无音信咱怎生是好

    蔡庆微微一笑:若千岁三天内没有消息咱们就说着用手比了一下脖子。

    蔡福问道:那若以后贵王问起呢

    蔡庆笑笑:贵王若三天不传信息自然是要西门庆的命了咱们只需把事情办干净些作出自尽地样子到时柴家只有吃个哑巴亏。

    蔡福恍然连连点头。

    沧州柴家庄院。几株杨柳之下有一方青磨石桌。石桌上摆放着各色时令瓜果石桌旁柳荫下放一长条躺椅柴进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后面小丫鬟轻轻扇动蒲扇左边是一小丫鬟把切好的瓜条果子喂入他的嘴里。

    急促的脚步声下人匆匆跑过来。见柴进惬意的纳凉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告:大官人大名府送来了急信。

    柴进微微睁开眼睛懒得动弹也不接下人递过来的书信懒洋洋道:什么事说吧。

    下人无奈只好打开书信。念了起来。这是大名府为柴家打理生意的钱掌柜写来的书信。里面把西门庆被大名府差人抓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只是原因不详。而钱掌柜上下打点见了几位熟识地文书孔目之类的大名府小吏却都是不明不白钱掌柜多方打听。始终不得要领无奈下才修书给大官人请示端详。

    柴进听下人把书信念完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钱掌柜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下人不敢应声。

    柴进微微思索了一下就有了结论:定是那些差官不知道西门先生是我柴家的人回头我修书一封你送去大名府韩通判处请他放人还有从账上支些银钱重重备上一份厚礼一起送过去。

    下人迟疑道:大官人

    柴进不耐烦道: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抬头看看天色从躺椅上爬起来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该去见见方老爷子了说着也不再理下人整整衣襟径向后院去了俩丫鬟急忙收拾瓜果玉盘跟在后面。

    下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西门庆被关入大名府牢房的第二天下午。

    韩通判来到了牢房方才府里来了位不之客柴家外房总管杜兴送来沧州柴大官人的亲笔书信和一份重礼韩通判礼物可没敢收贵王这大名府尹刚刚上任自己还是谨慎些好别不小心成了三把火中的一把。礼物虽然没收事情还是要办的毕竟以前和柴进也有些来往如今柴家的人被不明不白地抓了自己怎么也要去看看。

    牢房节级诚惶诚恐的把韩通判迎了进来韩通判捂着鼻子在牢房里转了一圈不见柴进书信里所说的面上金印长相儒雅之人皱眉问节级:昨日可曾抓了一位姓西门的犯人

    那些孔目文书来问节级可以含糊过去韩通判问起他可不敢隐瞒忙回道:是有这么码事是蔡都头两兄弟抓的关在密室中。

    韩通判哦了一声心中却大为诧异蔡家兄弟可不是莽撞的人大名府地面的老油条了若说别人不知道底细抓了柴进的人或许还有可能但这两兄弟是断不会这般不知进退地。

    领我去见蔡家兄弟。韩通判满腹狐疑地吩咐。

    节级应一声领韩通判穿过满是恶臭地牢房走到尽头向东一拐也不知道动了哪里机关吱扭一声墙壁后陷开了一道暗门韩通判跟在节级身后顺暗门后台阶向下走去心中更是惊奇大名府有暗牢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进来过暗牢都是关押一些重犯怎么会把柴家地人关在这里

    密室里火炉中烈火熊熊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看得韩通判触目惊心心中一阵后悔。没事我跑这里来干嘛把蔡家兄弟叫出去不得啦

    蔡福蔡庆见到韩通判慌忙过来见礼。

    韩通判示意二人不必多礼不经意的抬头忽然就觉胃中酸水直冒头晕眼花喉咙一痒弯腰大声呕吐起来。原来那刑架上吊一赤条条地汉子身上横七竖八不知道多少伤口。露出鲜红的血肉和他白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汉子就如生烫白皮虾一般不住抖动看得韩通判恶心到极点。

    蔡福尴尬的笑笑有些责怪的看了节级一眼意思你没事带小白脸来这里干嘛

    节级无奈的摊开双手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人家是大人

    蔡福忙给韩通判捶背韩通判这一吐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把中午吃的吐个干净。腹中空空感觉再无东西可吐才缓缓停了下来。

    拿手帕擦干净嘴巴再不敢向那边瞄上一眼对蔡福道:这是西门名字他却不记得了。

    是西门庆。蔡福恭敬回道。

    为何抓他韩通判语言简练到极致只等问完话赶紧逃走。

    上面的意思。蔡福似乎知道韩通判心思颇为配合。

    上面韩通判诧异道。

    上面。蔡福缓缓点头。

    韩通判略一思索再不耽搁:如此就好。你兄弟心里有数就成。说着转头就走。心中疑惑怎么西门白他还是没记住西门庆名字见他皮肤白净。冠之白字这般不开眼贵王才来几日啊他都能马上给得罪真是运气背到家了这种蠢货还是远远避之为好莫沾上他地晦气。

    西门庆被关入大名府牢房的第三天下午。

    大名府衙后院小花园中武植醉卧凉亭观七巧舞剑这两日二人好得不得了金莲要陪婶婶武植和七巧就整日腻在一起。今日武植说起那天观七巧舞剑地震撼七巧得意起来拉武植到了花园为武植起舞欣赏着举手投足美感十足的剑舞轻袖飞扬美人如画。武植微醺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武植干掉杯中酒放声高歌:挥挥你的袖笑看夕阳红再回心已是秋儿女情长更有壮志在胸美人如玉剑如虹

    正自欢畅花园外探头探脑进来个官娥。见武植和七巧兴敢正浓不敢过来打搅远远站定。

    七巧眼尖轻笑一声飘然落地短剑入鞘高声道:有事么

    宫娥这才惶恐的走过来到了二人面前跪下:奴婢该死打扰王爷王妃清静。

    武植本来奇怪怎么依七巧的性子被人打扰竟然不飙这时一看才知道敢情宫娥是杏儿就是和竹儿特别好的那位宫娥姐姐七巧几女看在竹儿的面上自然对她不错。

    七巧笑道:起来吧什么事儿若不是要紧事你也不能过来。

    杏儿道:有位孟夫人求见王爷在后门处跪了好久了守门侍卫大哥看得不忍前来禀告。

    武植奇道:孟夫人哪里来得孟夫人

    杏儿道:这个奴婢却是不知道。

    七巧给武植个白眼:姐夫认得的夫人倒是不少啊

    武植也不理她不悦道:这些侍卫跟我久了性子倒是柔弱了若是每个人都跪在门口要见我就见那本王岂不是要忙死

    杏儿机伶磕头道:奴婢这就去回话吩咐一律不见。

    武植正想点头七巧却不干了:不成要是人家有冤情呢

    武植笑道:有冤情她自去击鼓鸣冤何必从后门处来求见。

    七巧语塞眼珠一转道:姐夫怕是认识她心虚吧

    武植无奈地笑笑:你若爱瞧热闹就明说何必污蔑我

    七巧被他揭穿浑不在意凑到武植怀里软语央求:姐夫好久没有趣的事了去见见吧好不好拉着武植衣袖扭来扭去。倒像撤娇的小孩子。

    武植叹气能怪我把你当孩子看吗

    七巧已经吩咐杏儿:去把那位什么夫人传来后堂客厅

    杏儿看武植眼色七巧一瞪眼睛:本姑娘说话不算数么

    杏儿低头不敢说话却也不起身。

    那边武植笑道:去传吧。杏儿如得大赦奴婢遵命。爬起来匆匆而去。

    七巧气嘟嘟看着杏儿背影:什么人嘛平日枉我对她这般好只转头对武植道:姐夫你下道命令以后我七巧地话就是姐夫你的意思好不好前面理直气壮。说到后来见武植好笑的看着自己心气不足。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武植笑着揽住她肩膀走吧去见见那什么夫人

    七巧依偎在他怀里走了几步忽然道:姐夫自己去见她好了七巧在后面偷听。

    武植一琢磨自己这王爷是不能太率性而为随便来个人哪有带王妃去见的点头答应嘱咐七巧道:不可胡闹

    七巧自然是没口子答应。

    孟玉楼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客厅地摆设。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北方最有权势地大名府留守兼府尹更是大宋亲王地贵王千岁心里砰砰乱跳。她哪里见过这般显赫的人物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可是为了夫君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求肯。

    前日孟玉楼得到西门庆失陷在大名府地急报心急火燎的去见柴进得到地消息却是柴大官人正与紧要人物叙话。无暇见她。并说已经给大名府通判修书。西门先生定然无事。

    孟玉楼虽然是妇道人家却也算见多识广。想当初前夫杨某去世后家里大小事务都是孟玉楼打点杨某的生意也被她理的井井有条。自非一般妇人可比听了柴进的回话心里一阵叹息柴大官人虽然是一方人物可是豪门世家子弟从未受过挫折不免目无余子以为什么事情只要有他的名头就可迎刃而解。却哪知道世间之事哪有那般简单就说这次西门庆失陷孟玉楼就不信以西门庆的精明会不报出柴家的名头事情绝不会像柴进想的那般简单。

    当晚孟玉楼就连夜赶往大名府第二日到了大名府后和钱掌柜约见那些案吏孔目果然如自己所料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下午杜兴回话已经见过韩通判不过韩通判含糊其辞语焉不详也不知道西门先生到底会不会脱困杜兴自回沧州向柴大官人回话听大官人怎生说。

    孟玉楼又怎肯就这样回沧州一晚上翻来覆去终于拿定主意既然这样千头万绪复杂难明不若抽丝剥茧。不知何时能救回夫君何况牢里情形孟玉楼也略知一二若西门庆真得罪了大人物耽搁久了只怕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自己去求顶天地角色自上而下雷厉风行查起夫君或可无恙。

    虽然贵王见不见自己没有半分把握至于帮不帮自己更是渺茫但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孟玉楼也只好鼓足勇气前来求见贵王她知道事情不能声张当然不会跑去击鼓跪在府衙后门处也不叩门跪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侍卫前来询问她只说自己有要事求见贵王侍卫赶她走她就走开几步还是跪下不语。这样又折腾了近两个时辰忽然角门一开走出位宫娥言道贵王千岁接见。

    孟玉楼险些欢喜的晕过去强忍激动随宫娥进了院子来到客厅等候随着时光流逝孟玉楼欢喜渐去慢慢恐慌起来自己将要面对的可是真正的北方第一人更是威震天下大名鼎鼎的贵王孟玉楼这种不喜传言的人物也多听贵王大名。更有闰中几位密友提起贵王言语中满是敬慕崇拜闺中密语若是自己晚嫁几年如何如何孟玉楼年纪最大每每这时候都暗自好笑这些姐妹都嫁人良久还是被人惹得思春也不知道贵王是不是真如她们说的那般神采照人。

    现如今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位传奇人物孟玉楼害怕地同时。也微微有几分好奇就在她思绪如潮之时脚步声响身后有人进了客厅。

    孟玉楼慌忙转身见到一袭紫袍赶紧双膝跪倒垂道:民女孟玉楼见过王爷千岁民女无礼请千岁恕罪

    武植好奇地打量了孟玉楼几眼。三十多岁年纪薄施粉黛。模样还算好看深绿色长裙显得十分端正。她说话地声音虽低吐字却也清晰虽然看上去有些慌乱但民间女子见了亲王能有这般表现已实属难能了。

    武植走到上檀木椅前坐下沉声道:起来吧。你是哪里人氏为何要见本王

    孟玉楼跪着把身子转过来不敢抬头俯身道:王爷千岁奴家沧州人求见王爷是为了民女夫君西门庆

    武植心中惊讶西门庆成亲了说起来这两日倒把西门庆抛在脑后毕竟如今地西门庆和武植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武植再没有初来这个世界对上西门庆时地快意。谁会对伸伸小指头就可碾死的蚂蚁感兴趣最多偶然想起耍弄一番而已。

    打量了几眼西门夫人。忽地想起西门庆这个配军也不知道怎么混的风生水起。看孟玉楼的穿着打扮也是上等人家怎会许给一名配军

    西门庆他又是何许人又与本王何干武植不悦道。

    孟玉楼听武植语气不善。一下慌了暗怪自己不会说话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西门庆乃是沧洲配军因为身染重疾在外就医偶尔帮沧州柴进就是郑王后代出些生意上地主意还是把柴进搬出来说事儿的好毕竟柴家在大宋可是最有名地世家。

    武植打断了她的话怒气冲冲道:既然身染重疾又如何行商沧州营做得好事武植现在明白了怪不得西门庆能在外面逍遥自在闹半天是柴进这小子做得好事啊心中一阵恼怒说话不再客气。

    这番话声色俱厉直把孟玉楼吓得连连磕头再不敢说话要真的追究起来沧州营确实承担不起虽然各地潜规则就是如此只要有银钱或是名气广的配军大都在外逍遥自在根本不用在军营劳役但这种事情却是上不了台面啊更何况追究的若是贵王这等人物只怕沧州营从上到下谁也跑不掉。

    武植见她把青石地面磕的咚咚作响额头一片清肿微有不忍:别磕了本王也知道下面的事情倒不是针对你夫妇。心里琢磨过些日子就是自己这大名留守升帐点将之日北方各州府副总管都会前来拜见到时想个法子整治一下配军满天飞成什么世道了北宋各州府驻军长官称为都总管由知府或知州这种文官兼任武将只能任副总管武植总都河北几路驻军却是管不到几路的知州知府点将时各州府只有任副总管地武将前来听令由此也可见北宋官制军制之乱虽去了地方拥兵叛乱的隐患却也使得指挥混乱上下不明。

    孟玉楼心下慌乱不知道贵王何意又惊又怕暗怪自己妇道人家逞能来见贵王作甚几句话出口倒落了好大一个把柄在贵王手里惹得贵王大怒。

    武植缓和下语气:你接着讲。

    孟玉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再不敢说些闲话只把事情经过略微讲述言道自己相公不知何故被大名府差官拿下四处求告无门只有来请贵王作主。

    武植道:那你为何不击鼓鸣冤

    孟玉楼无奈的看了眼武植却见面前安坐的是一位英武年轻人神采奕奕双目如电心中一慌赶紧俯下头去也不知道贵王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种事情明显是有私情的又怎生告如何告嘴里却是不敢乱说垂道:民女常闻贵王大名贵王英明神武民女仰慕已久今日莽撞行事也是为了见贵王一面。说着话自己都有些脸红怎么自己会说出这般裸拍马屁的肉麻话。

    武植好笑地看了她几眼这种溜须拍马的话语从端庄地贵妇人口中说出口听起来倒别有一番滋味。何况曾经地大仇人之妻如今诚惶诚恐地跪在自己脚下武植对西门庆的怨气稍稍消散。

    沉吟片刻武植道:若你所说乃是实情本王可以帮你夫妇一把只是本王初任赴任前曾立志要使得大名府吏治清明百姓安居西门庆身为配军。却不守律法谎报病情。欺瞒朝廷其罪不小本王却不能饶他一席话大义凛然颇有青天风骨。

    孟玉楼听到前面地话心中正自欢喜武植后面的话却如晴天霹雳吓得她花容失色颤声道:千岁这这

    武植叹息道:你放心就是本王绝不徇私。也不会新官上任烧上几把猛火重重惩治你家夫君本王秉公而断一切依律法行事

    孟玉楼险些哭出声依律法依律法只怕夫君会被抓入沧州营不知要打多少军棍怕是再也逃不出生天。

    千岁民女不不告了不告了不成么孟玉楼呜咽泪水滚滚而下。

    武植怒道:荒唐本王是在和你儿戏吗心中虽有不忍。却不能轻易饶了西门庆。

    孟玉楼彷徨无计。只觉如跪针毡。心中乱成一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夫君。我害了你啊想放声大哭终究不敢死死忍住哭声肩头抖动只是那强忍后憋出来的几丝哭泣声更令人心酸。

    够了姐夫你怎么变得这般心狠咣当一声巨响遮住后堂地屏风被踹翻倒地七巧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大眼睛瞪着武植。

    官越大性情越冷爹爹说地果然没错枉七巧还一直把姐夫看作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是想不到姐夫的血这般冷七巧越说越气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轻轻掉落地面率的粉碎。七巧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去拉孟玉楼:姐姐莫怕今日七巧就是劫了大名府大牢也要帮你把夫君救出

    武植苦笑这是哪跟哪啊怕是你都忘了西门庆是何许人了吧。但见七巧掉落地面的泪水心中微微一痛小丫头是真伤心了。

    七巧非是姐夫狠心律法如此武植斟酌着说辞。

    律法不外乎人情姐夫曾经和七巧说过的七巧可记得清楚小丫头一脸义愤的看着武植。

    武植大窘当初做一些违法地事情被七巧取笑武植便搬出一些歪理把七巧驳斥的哑口无言现在却是被她用上了。

    那你想怎样武植有些老羞成怒。

    当然是把这位姐姐的夫君放出来七巧大声道。

    武植沉下脸:我若是不依呢

    那我就去劫牢七巧寸步不让。

    武植气得险些吐血王妃去劫狱传出去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孟玉楼呆呆看着两人争吵心中一片迷惘这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好大的胆子竟敢和贵王针锋相对叫贵王姐夫就是贵王妃亲来也不敢这样和贵王说话啊。见小姑娘帮自己说话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亲近之意可是又不敢相劝只有傻呆呆俯不语。

    来姐夫和你说件事武植压下怒气对七巧招手还是告诉她西门庆何许人吧为他争吵不值得。

    七巧火气正大不听不听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就是

    武植也上了火气甩手就向外走:那你去劫狱吧

    眼见武植就要走到门口七巧忽地眼珠一转风一般掠上武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七巧抱在怀里然后身子一轻再看时七巧抱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武植大怒想要挣扎不想被七巧牢牢控制住手脚却是半点动弹不得。

    七巧治住武植心中舒畅火气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笑嘻嘻道:姐夫你服不服

    武植郁闷的只想吐血挺大的男人被一小女孩抱在怀里偏偏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虽说软玉温香七巧滑腻地小身子靠得自己紧紧地但此时又哪觉得出舒服。

    放手武植怒目看着七巧。

    七巧却是不为所动叭嗒一声在武植脸上亲了一口偷偷在武植耳边道:相公莫生气七巧错了

    七巧第一次喊武植相公听得武植心中一荡可毕竟火大怒道:这般对待相公明日就休了你说到最后忽然也觉一阵好笑怒气微去脸上却还是那副冷冰冰地样子。

    七巧小脸贴在武植脸上轻轻蹭了几下柔声道:姐夫休了我就给姐夫做情人

    听着七巧痴痴的话语武植心里一热两人久久无语半晌后武植叹口气:放我下来吧不生你气啦。

    七巧还是紧紧抱着他:七巧喜欢抱着姐夫。

    武植低声道:有外人在

    七巧道:姐夫地意思是说没外人在的时候七巧就可以这样抱姐夫了

    武植无奈的点点头先脱身再说自己还不信治不住她这丫头片子。

    七巧不舍的放开武植那边的孟玉楼在七巧飞过去治住武植的时候一下惊呆不过自己可不敢多看死命低头看着足尖实在搞不清小姑娘和贵王的关系也不敢多想只是思索自己夫君之事。

    武植整整衣襟恼火的看了七巧一眼心说我威严的形象被你给败坏光了非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你一次。

    七巧望望那边的孟玉楼又望望武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却不说话。

    武植清咳几声孟玉楼

    孟玉楼急忙跪下:民女在。

    律法大如天就算王妃为你说情本王也不能徇私

    孟玉楼心中一片冰凉原来那小姑娘是王妃怪不得那般漂亮又敢和贵王顶撞看来贵王是十分宠溺她了。可是王妃说情都不管用这可如何是好

    七巧也是小脸皱成一团委委屈屈的看向武植。

    但是武植心中好笑怎么哪个时代都是这般一个但是后不知道多少人情大于法理的事情生。

    果然孟玉楼听到但是身子一颤似乎知道转机来了七巧也精神大振笑看向武植。

    但是西门庆或许真有重疾本王自会寻名医为之好生诊断待有了结果再做定夺

    听了武植的话孟玉楼满心欢喜俯道:谢贵王千岁谢贵王千岁。七巧也笑眯眯看着武植十分开心。

    武植心中叹息不知道七巧以后会不会恨自己。

第十三章 从疯子到死人的艰难历程

    人名府大牢密室。

    西门庆悬挂在梁上脖子上的白绫越来越紧他的舌头伸出来好长双手乱抓乱挠双足乱蹬蔡福和蔡庆看着他嘿嘿冷笑。

    砰砰砰密室外传来敲门声蔡福皱皱眉头过去拉开门牢房节级匆匆忙忙进来口中道:上面说了提审西门庆

    蔡福一机伶后背马上被冷汗浸湿回头惨叫:快快把他放下来

    蔡庆手起刀落白绫从中断为两截西门庆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头颅和地面的漏点碰撞声令蔡福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急忙跑过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西门庆呼吸虽弱却也绵延不绝。

    蔡福松了一口气责怪的看了眼弟弟心说都是你出的什么三日无信就把他弄死的鬼主意险些闯出大祸。

    蔡庆额头微微冒汗也是长吁口气看兄长责备笑笑不说话。

    节级喊来两名狱卒把西门庆抬了出去外面自有王府侍卫交接。

    武植踏入西厢房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那捆得和木乃伊似的大粽子是西门庆怎么脸也包得这般瓷实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鼻孔。

    旁边的贵王府随侍郎中周大夫恭恭敬敬的给武植行礼。

    武植问道:他怎么了

    周大夫满脸羞惭:小人无能小人无能啊西门先生脑部受了重击。身上又颇多创伤老夫实在是救不活他。

    武植啊了一声吃惊的睁大眼睛问道:死了这个惊讶啊。怎么就这般轻易的死了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周大夫急忙回道:死却是没死只怕醒来也很难如今只有一个法子用人参吊命若几日后再不醒来只怕就无法醒转了。

    武植皱起了眉头这却不好办了是现在送回西门家还是等死了送回西门家还真令人伤脑筋。

    周大夫以为贵王为西门庆地病情愁开解道:千岁西门先生也未必就没命了。再说若他真的去了也是命数您还是节哀吧。

    武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来还想叫他想办法把西门庆搞出些毛病再想办法把西门家财产弄干净。现在看样子倒是不用那般麻烦了。

    正琢磨间忽听那边西门庆呻吟一声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大夫狂喜:啊醒了醒了就好

    武植真想踹他几脚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好好诊治下

    周大夫丝毫没注意武植脸色。忙不迭的答应。凑过去为西门庆搭脉西门庆睁开眼睛。猛地见到武植眼睛睁得老大忽然一声怪叫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周大夫瞪目结舌这这这是怎么话说

    武植笑笑:既然已经醒来想必你有办法再令他苏醒吧

    周大夫点头:如今却是不难了只需刺激他地敏感部位即可。说着从摊开的针带上取出几根银针准备为西门庆针灸。

    武植笑道:又何必这么麻烦说着走过去照定西门庆的命根子就是一脚西门庆嗷一声惨叫身子抖了几下眼睛睁得老大眼前是武植微笑的面容西门庆想捂住下身却现手脚都不听使唤惊恐的张大眼睛瞪了武植半晌张张嘴又自晕去。

    武植皱起眉头:包得太严实了刺激不够

    周大夫拿着银针的手微微抖额头斗大的汗珠渗出千岁他忽的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也明白了如今病榻上地是何许人也那是贵王的对头看了看手里拿的银针飞快的放回针带又以高把所有工具收拾干净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听王爷吩咐。

    武植却是对他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周大夫怔怔看着病榻上地西门庆心一横咬牙拿出若干工具开始忙活起来。

    武植踏出门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出来吧

    一棵几人合抱的杨柳后转出一道嫩黄色身影不好意思的对武植笑笑:姐夫。

    昨天七巧惹武植生气虽然后来胡闹耍赖使得武植消了气事后想想倒是有些不安似乎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而武植却突然对她越宠溺起来一句重话也没有责备在金莲几女面前也绝。不提七巧脾气之事武植越是对她好反使得七巧越是惶恐不知道武植为什么对她这个样子今天一天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武植后面乱转。

    不是叫你去玩牌吗武植温言道。

    七巧摇摇头:七巧不想去。

    武植道:你放心吧姓西门地没事

    七巧道:他有事没事与我何干七巧只是看那姐姐可怜罢了。

    武植道:既然如此你跑这里来干嘛

    七巧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夫你是不是认识姓西门地

    武植道:不早和你说不认识么西门庆地事情还是不与七巧说了闹也闹过了再说此事无益什么事情自己自会解决又何必解释徒增亲人烦恼。

    七巧道:可是我觉得姐夫对七巧怪怪的七巧好怕难得七巧露出怯怯地表情。

    武植笑道:怕什么姐夫这是疼你过几日姐夫就吩咐下去以后七巧说的话就是姐夫说的话

    若在以前。七巧听到武植这样地话语怕是会马上欢呼雀跃可此时七巧却苦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看着武植姐夫七巧真的好怕。你不要这样对七巧好不好

    武植一脸吃惊:你不是老说姐夫不疼你么现在疼你不好么

    七巧委委屈屈道:七巧宁可姐夫还像以前那样骂我也不要姐夫这个样子。

    武植摇摇头:以后断不会再那样对你还有你不是喜欢把我抱起来么来给你抱说着背过身作势要七巧抱。

    七巧退了几步大眼睛浸满委屈:姐夫你你欺负七巧

    武植回头讶然道:这从何说起

    七巧跺跺足:你就是欺负我我我去告诉金莲姐说着转身跑去似乎还抹了把眼泪。

    武植望着她的背影嘿嘿一笑莫名想起句台词小样还治不住你了

    你让我死了吧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那可不成。你地命我是救定了斩钉截铁的话语。

    我不用你救好半天虚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医者父母心你病情如此严重老夫岂能撒手不管来把这碗药喝了循循善诱的话语带着一副充满悲天悯人的腔调。

    病榻上西门庆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旁边周大夫正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他嘴边。见西门庆不张嘴伸手捏住西门庆鼻孔硬把那碗药灌了下去西门庆似乎已经任命有气无力的任他摆布。

    恩。这才对吗。这碗老鼠屎对你地伤势最具奇效。比昨日的长虫皮要强上太多了。

    西门庆听着周大夫的话语竟是毫无反应目光仍旧呆滞的看着屋顶。嘴里还在咀嚼吞咽。

    周大夫呵呵一笑:这才好吗前几天吐的到处都是能怪我给你用宫刑吗说起来变成太监有什么不好老夫想进宫做太监还没那个资格呢。

    你知道吗选太监可是要考证祖宗八辈地老夫祖上籍贯不详只有抱憾啦周大夫在那里唠唠叨叨西门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缠满白布的胳膊慢慢挪动双目忽然充满仇恨的看向周大夫周大夫被他的突然转变吓得腾一下立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西门庆目光能杀人的话周大夫已经死过千次万次尽管知道西门庆不能动周大夫却被他怨毒地目光看得头皮麻心中一股寒意升起。

    老匹夫你最好杀了我西门庆话语突然清晰起来。

    周大夫心脏剧烈跳动几下竟然被这半死之人骇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说你想逼疯他结果没有成功现在要本王杀了他武植冷冷看着面前地周大夫。

    周大夫抹了把额头地冷汗:小人不敢欺瞒王爷此子性情坚忍实非常人此时怨毒已深若纵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

    武植淡淡道:你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与我听。

    周大夫也不隐瞒把这几日如何折磨刺激西门庆西门庆看似心死最后却终于被激怒露出狰狞面目地事情讲述了一遍。

    武植沉吟良久明日就是他夫人接他回府之日你真的再无办法了

    周大夫叹气摇头。

    武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周大夫见武植面无表情不知道贵王是什么打算也不敢多问只有施礼后告退心中暗暗祈祷贵王一定要下狠心啊要不然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送在那西门小子的手里看那小子恶毒的样子出去后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呢。

    出门的时候似乎瞥见黄影一闪再看时却飘渺无踪周大夫叹口气人越老胆子越小。难道自己被那小子吓得产生幻觉了

    晚饭的时候七巧一反常态乖乖的坐在那里往嘴里扒饭比金莲看起来还淑女。几女大奇玄静忍不住问道:七巧生病了

    七巧摇摇小脑袋也不说话。

    金莲关切地道: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七巧还是摇头。

    竹儿虽然已经被几女拉得上了饭桌却总是做些夹菜之类的活儿说也没用。正给武植夹去一箸蟹黄的竹儿放下布菜的长筷走过去道:二夫人竹儿帮您看看。

    七巧再不耐竹儿地好意也不能拒绝无奈的任竹儿把小手放在自己额头。

    好像比竹儿热。竹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下了结论。

    金莲一下慌了起来看向武植:相公传周大夫过来吧。七巧和玄静体质最好印象中。二女还从未生过病呢听说从不生病的人若是生起病来一定是大病十分难愈是以金莲才着慌。

    武植现在对周大夫没什么好感虽说是自己的意思。但那周大夫心肠未免太过阴毒。西门庆若能变成疯子自己自然求之不得。但周大夫用的各种招子太阴损了又不懂得攻心为上。结果西门庆没被逼疯反而激起了斗志。看来也只有斩草除根了等他一离开王府就动手。周大夫那里暂时还没合适的人选替代他也只有先用着。安道全还在江南那边手下经常厮杀没有好的大夫可不成自然不能把他调拨到自己身边。

    武植正待说话七巧已经说道:七巧没事姐姐不用担心。说着拉竹儿坐下逼她用膳。

    武植看了七巧几眼对众女示意吃饭。

    天色方明府衙后门处已经停了一辆豪华车架棕红木车厢枣红色骏马显得气势不凡。

    孟玉楼一脸紧张的候在门外满脸期盼地看着紧闭的黑色楼门今天就是接夫君回去的日子了孟玉楼自然焦急抬头望望天色还早忍不住叹口气怎么时辰就不能过得快些呢

    柴家后院总管杜兴站在她身后见她急得踱步笑道:夫人不用心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柴进听说贵王答应放人心下得意以为贵王是看他的面子派了杜兴陪孟玉楼接人心里还琢磨怎么改天亲自登门拜访贵王攀上些交情才好。

    孟玉楼叹口气道:是有些心急也不知道夫君怎么样了贵王送来的书信里说夫君患有重疾可在外就医不知怎地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地。

    杜兴虽也觉不安还是宽慰孟玉楼:夫人放心这些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给外人听的夫人又何必在意

    孟玉楼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吧。

    旭日东升万道金光洒下紧闭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杏儿从里面行出来远远对孟玉楼招手孟玉楼欣喜的快步走了过去杜兴自然候在马车旁没得召唤他可没有资格进府。

    等孟玉楼在西厢房见到粽子似地西门庆和武植开始地反应一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武植只是吃惊孟玉楼的眼睛里却满是怜惜。

    夫君你怎变成这般模样孟玉楼跑过去紧紧抓住西门庆地手。

    西门庆缓缓睁开眼睛呆滞的看着孟玉楼却不说话。旁边两名侍卫走过来:孟夫人咱们走吧。

    孟玉楼嘴唇微动想问自己的夫君怎么会这个样子一转念叹口气不再说话。问也无用夫君能回去就好。

    侍卫扶起西门庆其实就是半扶半抬和孟玉楼向外走去。一侍卫边走边道:千岁说了西门庆确实有疾夫人带他回去还是静养的好。

    孟玉楼心如刀绞却只能强笑应对。

    行到院子里忽见院门处一道嫩黄身影倚门而立俏生生如风中杨柳。

    孟玉楼见到为自己仗义执言的王妃心中一暖快步走过去道:民女见过王妃娘娘说着拜了下去。

    七巧脸色有些苍白强笑道:姐姐请起。

    孟玉楼对这率性的小姑娘十分喜欢也不是十分惧怕。抬头见七巧脸色不好关切问道:娘娘身体不适

    七巧摇摇头:我没事

    缓步走到西门庆面前搀扶西门庆的两侍卫急忙见礼。

    你认识贵王七巧问西门庆。

    西门庆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认识穆武武植武大官人

    听到武大官人西门庆眼睛里忽然怨毒之色大作。七巧微微点了点头。

    西门庆眼中的怨毒一闪即逝又转为茫然缓缓摇头。

    孟玉楼一直跟在七巧身后不知道七巧为什么问起西门庆琐事疑惑道:王妃娘娘

    七巧转头望着孟玉楼轻声道:姐姐知道吗七巧的相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是说话算话地

    孟玉楼心里奇怪王妃怎么好端端和自己说起这些嘴里回道:民女自然知道。

    七巧摇摇头:姐姐不知道的他为了七巧可以违背自己的心意。可以放走他的大仇人姐姐你说这样的相公好还是不好

    孟玉楼怔怔的点头:当然好。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妙。

    七巧道:姐姐说七巧该不该为他分忧帮他做些事情

    孟玉楼随口道:当然应该。

    七巧微微点头道:既然姐姐说应该七巧就放心了。还请姐姐不要怪我。话音方落孟玉楼隐隐见到一道青光在七巧和西门庆之间闪了一下旋即消失不见孟玉楼毕竟民间女流心里稍微奇怪了一下。却是没有多想。只在琢磨王妃和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

    两名侍卫却是脸色一变。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名匆匆向外奔去。

    七巧叹口气:以前七巧听说坏人都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七巧不想做坏人。不想进地狱就是鸡也没有杀死过一只更别说杀人了可是后来有一次相公陷入了困境不杀人他就会死所以七巧杀人了

    七巧杀人了五个字说得平淡孟玉楼心中却是一颤怔怔看着眼前天仙似的小姑娘本来可爱地小脸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更显得几分楚楚可怜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会杀人孟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直觉又告诉自己王妃说的事千真万确。

    七巧沉默了一会儿展颜一笑:其实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就是进地狱只要有相公陪着我七巧也不怕就是不知道相公会不会陪我姐姐你说真有地狱么

    孟玉楼跟不上七巧的思维只有下意识回答:听说是有地

    七巧道:我说也是有的要不然书上也不会写可是相公说书上写的也不见得就是对的他就是歪理多七巧不知道想起什么乐事忽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倒把孟玉楼看得都是一呆。

    七巧呆了半响叹气道:说得有些远了那次七巧杀了有几十个人很奇怪七巧没有一丝害怕杀人的那个夜晚却是七巧睡地最舒服最安乐地一晚说到这里七巧脸上挂上了一丝甜蜜。

    孟玉楼自不知道七巧此时正在追忆那晚被武植第一次接在怀里纵马狂奔地场景。虽然贵王妃的话很是莫名其妙孟玉楼也只有喏喏应声不敢乱插嘴心下有些着急朝西门庆看去。

    这一看孟玉楼却是脸色大变就见西门庆胸口处隐隐有鲜血渗出而西门庆双目紧闭就和睡熟一般安详。孟玉楼大惊扑上去探他气息此时地西门庆又哪有半丝活气竟是无声无息的去了。孟玉楼眼前一黑险些晕去。

    姐姐现了七巧轻声道。

    你你孟玉楼强忍悲愤转头怒目瞪视七巧。

    七巧叹口气:这是七巧第二次杀人七巧不能给相公留下祸根对不起姐姐了。

    孟玉楼简直快气疯了做梦也没想到终结自己丈夫生命的竟然是最开始鼎力维护自己的贵王妃看着七巧的眼神渐渐变冷目光就如同当初的西门庆一样怨毒无比。

    旁边的侍卫却是一阵头晕本来王爷已经布置好了在外面斩杀西门庆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到王妃娘娘以为武植会真的放过西门庆竟然直接跑来把人杀了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王爷不在如何善后却是难题同伴已经去通报王爷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第十四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侍卫正焦急间院门处武植缓步行来看了七巧几眼没有说话。

    孟玉楼一直死死盯着七巧而七巧看到武植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侍卫自然也不敢插言院子里陷入一种奇怪的寂静。

    你很恨七巧吧武植淡淡问孟玉楼。

    孟玉楼闻声转头眼睛红肿厉声道:王爷虽然我家夫君只是名配军但也是一条人命不是你们说杀就杀的王妃草菅人命横行不法民女虽然卑贱但也不会任夫君枉死我定进京去开封府去大理寺申冤

    武植微微点头对七巧道:转头七巧微微一愕但见武植面色严肃下意识的把头转了过去。接着就听一声轻响重物倒地声想回头看身子已经被武植从后拥住。

    你你杀了她七巧虽然有时迷糊却也猜得到背后生了什么事。

    武植环抱七巧头贴在七巧脸边叹。气:不杀能如何等她进京给咱们找麻烦

    七巧一阵难受低声道:是我害了这位姐姐

    武植轻声道:别想太多有的事是老天决定的就像我和西门庆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七巧默然良久忽然道:七巧害姐夫坏了规矩

    武植微微一愕:什么规矩

    七巧道:姐夫以前手上没沾过女人的血

    武植叹口气自己是没杀过女人那只是没女人威胁到自己而已。要不然管他男人女人只能统称为对头不过杀了孟玉楼确实有些不忍要说她有什么错大概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嫁给西门庆吧。

    沉默了一会儿武植拉住七巧地手笑道:咱们都是坏人一起下地狱岂不热闹

    恩七巧笑着点头。

    孟玉楼进入府衙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回转杜兴正在外等得不耐。角门处走出一名侍卫。来到马车前大咧咧道:你是和孟夫人一起来的吧方才孟夫人和西门先生言道要去烧香还愿已经从旁门告辞王爷千岁令我来知会一声。说完也不能杜兴回答径自去了。

    杜兴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知道西门夫妇可能出事了可是能怎么办只有赶紧回沧州禀告柴大官人。请他拿个主意。想起最近柴大官人大小事务甩手不理只知道和颇为神秘的方员外一行人套近乎不由得叹口气转身上了马车吩咐一声鞭声响处骏马几声长嘶深红色马车隆隆向南驶去。

    几日后。大名府东郭门外教场旌旗招展。彩带飘扬。点将台上贵王武植高座。左右两边齐刷刷排着两行将领指挥使围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副牌军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

    点将台下排列数个方阵重骑队威压轻骑队精悍重甲步兵肃杀弩手森冷各个方阵俱是整整齐齐除了偶尔战马低鸣数千人竟是无半分杂音直把武植看得眉飞色舞虽知这些不过是留守精兵普通禁军断无这般训练有素但武植还是不免赞叹不已。

    将台上竖起一面紫色大旗紧接着将台两边的三五十对金鼓手战鼓响起激荡的鼓声响过三遍正将台上两名都监在前众将领在后齐齐躬身:参见贵王台下兵将海呼山啸:参见贵王

    武植志得意满示意众将校平身接下去就是众将演武北疆猛将索自然也在其中贵王初临众将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演武场上一派龙争虎斗虽然今日乃是个喜庆表演兴致更浓厚一些却仍有几员武将受了轻伤真是应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话语这一拼上就上了火气。

    众武将演武结束武植勉励几句特别是受伤的几名武将武植着意安抚本来羞惭的几人被武植几句话夸过各个面目有光倒恨不得伤口更深些伤势更重些才有面子。旁边众将也露出羡慕之意受伤的为啥不是我呢

    最后武植在左右簇拥下回大帐与众将叙话。众将开始颇为拘谨要知道贵王可不是亲王那般简单论勇武贵王阵斩阿令结论谋略寺袭幽州俘获辽国皇叔一干官员实在是文武双全地奇才。

    武植又哪知道自己地胡搞隐然成了武比关云长谋赛诸葛亮的名将和这些武将谈话没有压力不用吊书袋拽文和众将胡扯多半个时辰正事没怎么办就是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博得了大多数武将的好感认为贵王平和不摆架子实在难得。也有那老成的心下不以为然认为贵王好大的名气却也不过如此。当然面上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口

    最后武植言道所有军备军需训练事务照常不做变动大营中众将反应各异有地漠然有的欢喜有的不屑有的失望武植一一看在眼中也不声张只是含笑告辞而去。

    府衙后院厢房武植皱眉看着眼前的几封信笺是从沧州回的杜兴几人回沧州的同时武植也派出精干侍卫跟了过去不过看传回的信笺实在是进不了柴家得不到柴进地反应。

    西门庆和孟玉楼已经化做飞灰倒也寻了处风水不错的地方安葬不过墓碑没有刻上姓名权作无名氏。西门庆和孟玉楼均无亲人没有苦主告状。就看柴进会不会为西门庆和自己大动干戈了想来他还没这般蠢吧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只凭杜兴见过孟玉楼进入府衙就去告状十九是输最多贵王名声有损罢了。

    武植左右思量下此事没什么纰漏不过不知道对手动态实在是有些不爽恩在这大名府怕是要呆上些时日了。倒是把情报网展过来地良机。有泼皮相助把粱中书留下地关系肃清当无问题韩通判有监叙比丑之责再经过卫mj子相处看来不像是和梁中书一路但大名府其余官起j乍说地很了。此事还要慢慢办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也不能令梁中书感觉出自己太不给他面子不是。

    武植当下拿起笔修书一封递给面前地石秀道:遣人送去阳谷龙五处。

    石秀接过默默点头。

    武植又略一思索抬头问道:大名府配军中可有什么出色人物这几日石秀就是办这事儿去了自己近水楼台有出色人物自不能任其流落江湖。被形形色色的势力网罗去。

    石秀笑道:有一军健姓杨名志。武艺端的了得。小人怕不是对手。

    武植微微一笑原来是他。

    杨志此人是不是热衷名利武植问道。

    石秀满脸惊毒:确实如此。王爷见过想起报上自己贵王亲卫身份时杨志的热乎劲石秀一阵失笑。

    武植道:以前听过他名气而已。

    那王爷要不要见见他石秀问道

    武植摇摇头安排个机会让他与柴进结识。

    石秀恍然的点头。

    什么事该和他说什么事不该和他说你要有分寸。武植有些不放心石秀这类人物有时候太过直率。

    石秀道:小人省得

    武植把卧底的事情搞定心中轻松大名府的千头万绪如今也渐渐有了眉目似乎该是轻松一段的时候了。起身道:去办事吧

    武植溜溜达达向后花园走去路过书房忽听里面传来竹儿脆生生地读书声其中还夹杂千叶子那半生不熟地汉语。

    武植一笑从窗口向里面望去书房中竹儿和千叶子各坐在一小桌子后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长相儒雅的秦先生端坐大书桌后正一丝不芶的批点竹儿的文章。

    武植走到门前推门而入嘴里笑道:竹儿好用功

    竹儿抬头看到武植惊喜的站了起来:老爷是来看竹儿的

    武植道:不来看你难道看这个小萝卜头说着伸手指指正凶巴巴看着自己地千叶子。

    竹儿抿嘴笑了一声正想说话秦先生走过来见礼:见过贵王千岁

    武植摆摆手:不必多礼这些日子先生辛苦了我家竹儿却是麻烦先生了。

    秦先生听武植说道我家竹儿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口里道:不麻烦

    武植转头对竹儿道:过几日带你去武家庄竹儿欢喜得道:谢谢老爷竹儿好久未见到哥哥了。

    武植笑道:正是去给你哥哥作主娶亲你不回去你哥哥却是不成亲想想也是好笑。

    两人正说笑秦先生咳了几声:王爷千岁小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植道:先生有话就说

    秦先生道:小生不敢指摘王爷是非但孔圣人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葱: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王爷今日非但不请直入书斋更不理书斋主人径自谈笑诚然失礼也说完话面色坚毅的看向武植目光竟无半分畏惧好像告诉武植:我不怕你。

    秦书生是竹儿先生武植以前对他也算客气忽听酸儒教训自己先是吃惊继而微笑道:孔子曾经曰过这句话吗

    秦先生道:王爷口气间似乎对圣人颇多不敬却不知王爷有何高论

    竹儿瞪大眼睛道:秦先生说得什么话竹儿不知道你说的圣人说过什么但这书斋是我家老爷的怎么你成了主人真是好笑

    竹儿对读书人特别拜服对奏先生更是恭恭敬敬。每当奏先生说起什么大道理竹儿总是赞叹不已秦先生经常迷失在竹儿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中今日武植进门看到武植和竹儿谈笑风生秦先生不知怎的忽然充满勇气跳出来指摘武植失礼满以为竹儿定会崇拜的看向自己为自己不畏强权叫好。那自己就是被打上多少板子也值了。这些日子看贵王脾气甚好怎么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杀了自己吧

    谁知道武植没说话呢竹儿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马上和秦先生翻脸听了竹儿地抢白奏先生一下傻了。呆呆看了竹儿几眼叹口气低下头。

    武植看在眼中皱起了眉头什么世道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惦记自己身边的人秦书生长地斯文人似乎也有些气节可以说算个人才不然徐竞也不会把他荐入王府但在武植眼里。不过一酸儒罢了整天就知道孔子曰。孔子曰。竹儿要嫁这种人还不憋闷死

    武植地好心情一下糟透了放你几日假。孔子曾经曰过人贵有自知之明。等你明白这句话再回来说着对竹儿使个眼色当先走出竹儿会意拉起千叶子的小手跟在后面千叶子虽然执执拗拗还是踢踏踢踏地跟着向外走。

    秦先生一愣孔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老子倒是说过: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这话似乎是这般来得吧自知之明秦先生看着武植地背影满是不服是你贵王没自知之明就算你位高权重不过是个粗胚哪解风月我就不信我秦某人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反而不如你了

    恨恨不平间耳中忽然响起老师徐竞的嘱咐:少方我知你年轻气傲对朝中权贵一向蔑视最希望做那一身傲骨的嫡仙但贵王非比寻常你万不可得罪老师举荐你进王府就是看贵王不重表面功夫行事出人意表或许贵王喜欢你的傲骨提拔你一展所长但若你不知进退真的惹恼贵王老师却也救你不得

    秦先生叹口气垂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做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潘老大这段日子过得很爽相当爽衣锦还乡潘老大再次回到杂食街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那些以前看他不起讥笑他地摊主货郎如今会改了面色虽然不知道潘老大怎么就迹了但看杂食街以前的天字一号人物曲三整日屁颠跟在他身后就仿佛家奴般殷勤再看潘老大那一身光鲜至极的新衣谁都知道如今的潘老大再不是过去炊饼都做不好的受气包自己等人若不巴结只怕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

    潘老大也喜欢上了这种被人巴结谀词如潮的日子每日都要来杂食街溜达一圈和以前的熟人吹吹牛打打屁唯一的不爽就是不能说出自己是贵王正妃叔父地事情这可是金莲千叮万嘱的郑重说若在外惹事或是说出自己身份金莲就请贵王把他赶回阳谷。潘老大可不想回阳谷大名府多好要啥有啥现在再想想阳谷和大名府比起来可不就成了鸟不拉屎地小地方

    为了能留在大名府风光潘老大也只有忍住向世界大声宣布我是王妃叔父地冲动人家问起怎么迹只说有贵人相助绝口不提自己尊贵的身份。

    这日潘老大在杂食街转悠了一圈拿了李大麻子几块酥饼大咧咧走出了杂食街以前同是卖烧饼人家李大麻子地酥饼又香又脆比他的炊饼不知道好吃多少倍李大麻子也常常讥笑他如今小人得志潘老大每日都要白拿人家几块酥饼倒也不想吃这些日子在王府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想看李大麻子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常常是出了杂食街就把酥饼丢掉。

    李大麻子看着潘老大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呸怎么不出门摔死旁边他的浑家李氏急忙捂住他嘴。可别被人家听到曲三可不是吃素地。

    和往常一样出了杂食街没几步潘老大就把酥饼随手一丢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难吃

    曲三在旁笑道:可不是要说烧饼还是以前您老人家作的好吃说到最后才觉不对想收声已经来不及。

    潘老大面色一变就想开口骂曲三忽听身后有人骂道:哪个泼才不开眼睛丢东西丢到爷爷身上

    潘老大回头看去不远处站定一英俊年轻人。大热天却披一件月白大氅。显见十分看重形象。自己丢出的酥饼好像正中他的大氅白白的大氅衣角处蘸上了几点黄色油渍十分显眼。

    潘老大皱起眉头对曲三使个眼色曲三心领神会。大步走过去道:吵吵什么

    年轻人看来了位皂衣公差指指自己衣服上的油渍愤愤不平道:差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什么世道了大街上就有人乱丢东西

    曲三左右看看路上行人甚多这不比在杂食街里那里多是苦哈哈怎么闹都成。在这儿可不能胡来计议了一下道:定是那弄堂里丢出的待我去看看说着进了杂食街那条弄堂。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潘老大嘿嘿一笑。和另外几名衙役跟在了后面。

    进弄堂走了几步曲三转过身。对年轻人笑道:找到丢烧饼的人了

    年轻人讶然道:在哪儿那这公差身边并没有人啊。

    在这是你爷爷我丢的潘老大大声叫道。

    年轻人回头再看潘老大身边地几名衙役立时知道究竟转头对曲三道:差大哥是诳我进来

    曲三上下打量几眼年轻人笑道:你小子还算机伶看你样子是外地人吧

    年轻人冷笑道:你管我哪里人把我诳进来想怎样即知对方不怀好意年轻人语下也不再客气。

    潘老大怒道:你小子倒是横得紧说着作个动手地手势。

    曲三等衙役一拥而上就想暴打年轻人一顿谁知道年轻人很有些身手几人方一近身就接连中拳曲三更是被一脚踹出了丈多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站不起身。

    潘老大见势不妙回身便跑那年轻人怎肯罢休紧紧追在后面潘老大身子瘦弱跑的却是不慢几步就跑出了弄堂在南城大街上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啊有人殴打官差啊最后这一声却是被年轻人飞腿踹到身子向前飞出咣当一声落入了一家店铺。

    这脚踹的不轻潘老大捂着腰起不了身在那里唉呀唉呀的呼痛。

    潘老爷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惊讶的叫声传来。

    潘老大抬头一看认识正是王府宫娥杏儿满脸惊苛的看着潘老大潘老大可算找到了组织:杏儿姑娘救命

    话音未落白衣年轻人噌一声窜进了店铺也不看店中旁人就认准了潘老大照他就是一脚踹去跟在杏儿身边地侍卫迎上年轻人身手虽然不错可两名王府侍卫非衙役可比或许一人不是他对手但两人齐上年轻人却是不支乒乓一阵响后年轻人被撩翻在地一名侍卫上前扶起潘老大另一名拿出绳索绑住年轻人。

    杏儿上街为金莲添置些物事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潘老大可是王妃叔父竟然被人殴打杏儿在王府规规矩矩在外面却是跋扈的紧看了几眼年轻人恨声道:不开眼的东西什么人都敢动手侍卫大哥你们说怎么办

    两侍卫互相看看还是禀明王妃吧。

    杏儿道:好是好可是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去烦王妃娘娘不是显得咱们太无能吗我看不如把这厮送入大牢查明来历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欺负到咱的头上。

    两侍卫也觉有理当下点头答应。

    杏儿又转问潘老大:潘老爷您说这样成不成

    潘老大捂着腰呼痛连连点头叫好。

第十五章 金莲会三妹

    凤和日暖武植一大早就乘马来到了东郭门外西边几里处的宋军大营在都监闻达的陪同下闲逛大名府有六万禁军其中侍卫亲军武卫军禁军步兵番号九十指挥一指挥五百人共计四万五千步军侍卫亲军云翼左右厢三十指挥计一万五千马军北宋战马稀少失去幽云十六州和河套地区两大产马地使得宋代成为华夏历史最缺乏骑兵的时代虽然步人甲使得大宋禁军成为防护最好的重步兵神臂弩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但却掩盖不了大宋少马的尴尬。而河北地区云翼左右厢禁军骑兵番号有几万之众分布在河北各路可见大宋对北方边事的重视。

    武植听着闻达的讲解在旁默默点头以前虽也指挥过幽州之战但毕竟是临时调拨对河北兵力部属还是一知半解如今才有了详细的概念。

    走在连绵不绝的营房间一路上不时有精神气十足的士兵见礼武植均是含笑示意。

    河北各路军备物资何人分配武植忽然问道。

    闻达呆了一下才回道:由末将分管。心里有些忐忑数日前贵王点将时还说过一切照旧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武植似乎根本没注意他的疑惑又笑问道:粮饷由何人打理

    闻达道:李都监打理

    武植又接连问起禁军各路统筹闻达渐渐安下心来自己似乎太敏感了。贵王新任留守自然要把这些调理清楚若一直不闻不问才不正常。

    说笑间一行人奔主大营而去

    大名府的堂鼓忽然响起震耳的鼓声中韩通判匆匆升堂贵王去了军营韩通判想偷懒都不成高坐在大堂正座。听着两旁衙役吆喝韩通判微微有些自得似乎这样地日子也挺好比坐在旁边听审威风多了。

    鼓声歇吆喝停。堂外慢慢走入一名清丽女子白裙如雪宛若仙子。

    见过大人。白衣女子微微施礼。

    韩通判为她风采所慑竟是忘了来到堂上如何不跪顺口说道:不必多礼姑娘有何冤情为何鸣鼓问完话才觉不妥微微有些尴尬。但这时再官威不免露了形迹也只有含糊过去。心里暗道惭愧。自己久历官场阅人无数怎会为一小姑娘失神真是奇哉怪也。

    若平日有人来大堂讼案如此无礼衙役早就吆喝翻天可此时却觉得天经地义人人都聚精会神听她这般人物会有什么冤情。

    白衣女子道:民女真定府扈家庄扈三妹为兄申冤。

    扈三妹原来她就是扈三妹堂上韩通判和堂下衙役一般心思同时闪过了这个念头。韩通判暗道怪不得。怪不得这却是怪不得我了河北有谁不知道扈三妹想象着面前少女白马玉甲纵横河北的英姿韩通判再次入神。

    大堂上寂静无声扈三妹却也不急静静的立在那儿如同一朵雪莲俯览苍生。

    韩通判回过神干咳几声。又急忙收住不知怎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自己在堂上高座少女静静站在下却感觉堂下的少女才是高高在上自己反而在仰视她一般。

    原来是扈姑娘久仰大名恩不是扈姑娘兄长有何冤情弗通判说完前边几句才觉不对那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寒暄的口气现在可是在大堂上。自己是在审理案子急忙把话头打住转问案情。

    扈三妹道:民女兄长扈成几日前不知为何被拿入大牢请大人明察。

    韩通判惊讶道:有这种事

    扈三妹微微点头。

    韩通判向左右看看旁边蔡福偷偷凑过去说了几句韩通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看堂下的扈三妹沉吟道:扈姑娘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待本官查出究竟再知会姑娘。

    扈三妹道:谢大人。微微福了下倒把韩通判弄得颇有受宠若惊地感觉不自觉从座上站起:姑娘不必多礼

    扈三妹却是转身去了只留下清淡的话音:民女在堂外等大人消息。

    韩通判老脸一红今日丢脸丢大了看看左右似乎人人都在出神没人注意自己的失态心下松口气还好还好要不然事情传出去自己可就颜面丢尽。

    退堂韩通判拍下案木两旁衙役回神风火棍一阵乱敲:退堂

    韩通判下了大堂匆匆向后院行去听蔡福说牢里是被关入了一名叫扈成的囚犯不过那是王府侍卫送来的可不是自己能作主的还是去见见王妃听王妃落吧。

    后堂客厅里韩通判恭恭敬敬坐在下看起来一脸恭谨但他心里却远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他自然不敢仔细打量贵王妃只是惊鸿一瞥但这一瞥就差点让他心脏停止跳动什么世道啊怎么一天内叫自己受两次刺激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如果说扈三妹是雪莲清丽脱俗那贵王妃就是神花艳光逼人论容貌那是更胜扈三妹一分了。

    韩通判心里叹息嘴上毕恭毕敬的把事情来由讲述一遍然后低头听王妃决断。

    金莲皱起眉头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相公不在自己还需拿个主意不能坏了相公的名声。

    把李侍卫唤来金莲吩咐旁边宫娥李侍卫就是前几日把扈成送入大牢地侍卫。

    韩通判站起道:下官在厅外等候自然不能在旁听这些事情等王妃查明告诉自己该如何办就是。

    金莲微微点头。韩通判恭谨施礼转身行出刚一出屋门香风袭袭眼前黄影一闪向自己撞过来韩通判惊呼一声不想那黄影甚是机敏。忽然飘出韩通判心砰砰乱跳惊魂未定间忽听一个清脆略带嗔怪地声音: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

    韩通判抬头几步外黄衫少女笑吟吟站定略带责怪地看着自己娇憨可人说不出的可爱。

    韩通判啊啊了几声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一日内接连见到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三名倾城女子又是各具风采。韩通判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弯来退了几步正茫然间客厅外侍卫已经对他使眼色:还不见过王妃

    韩通判恩啊几声慌忙施礼:下官大名府通判

    得了得了本姑娘最烦这一套恕你无罪说着话黄衫少女风一般进了客厅隐约听到她的笑声:姐姐有热闹瞧么

    韩通判目瞪口呆这简直和里面端庄文静的贵王妃是两个极端嘛恕我无罪韩通判好笑的摇摇头。看客厅外侍卫也是一脸笑意想来这位可人的王妃平日总是这般风风火火。韩通判释然心里却在叹息贵王真是好福气啊有贤内助也有开心果唉

    最后被传进客厅地是杏儿畏畏缩缩的跪在下面把事情完完整整讲述一遍见金莲脸色有些难看。杏儿吓得额头伏地不敢言语。

    胡闹我叔父胡闹也就算了你是从东京城里跟出来的还这般不晓事跟着他一起胡闹金莲愠道。

    杏儿哪敢分辨只一劲儿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七巧笑眯眯在旁看热闹一句话也不说。

    金莲数落了杏儿一番叹气道:事情也委实不能全怪你说来说去还是我叔父地不是。回头我就命人把叔父送走至于你还是等王爷回来听他落吧。说着转头望向七巧:妹妹觉得这般处置可妥当。这一转头才看到七巧摆明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也就知道顽皮

    七巧笑着过去接住金莲在金莲耳边悄声道:姐姐别生气晚上我把相公让你武植轮流在二女处就寝今日却是去七巧房里的日子。

    金莲脸一红屏退杏儿反手拧了七巧一把整日就知道疯言疯语这些日子七巧虽然在众人面前疯话少了在金莲面前却是变本加厉什么话都敢说。

    七巧依偎在金莲怀里忽然叹了口气。

    金莲奇怪小妮子也会叹息妹妹有心事

    七巧道:是啊七巧常常想相公为什么今天陪姐姐明日陪七巧呢没相公抱着睡七巧总是很晚很晚才能睡着相公陪七巧的时候姐姐也是这般心思吧

    金莲接紧七巧轻轻抚摸七巧的头:妹妹就是爱有怪想法谁家不是这样的以后啊咱们相公还会娶来更多地姐妹难不成还能把相公分成几个

    七巧嘟起小嘴:为什么还要娶更多的姐妹有姐姐七巧玄静姐和竹儿妹妹还不够吗

    金莲笑道:玄静和竹儿还没进门呢。

    七巧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恩以前七巧不知道成婚要这样子嘻嘻挺好玩地姐姐为什么我和玄静还有竹儿说这些事的时候相公就给人家白眼很难为情吗我是想玄静姐和竹儿妹妹早些嫁进来嘛

    金莲笑道:你又知道什么是难为情了现在就开始抱怨没相公睡不着了等玄静和竹儿进门你这小妮子受得了吗说完脸一红怎么说出这种话了难道和七巧在一起日子久了自己也变得喜欢疯言疯语

    七巧道:所以七巧常常在想啊为什么要分房呢太不好玩了。姐姐和七巧一起陪相公不是很好

    金莲脸一下火热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荒唐的想法还没等她出声忽听七巧又笑道:到时候我抱金莲姐睡把相公晾在一旁让他也尝尝没人陪的滋味嘻嘻想想那时相公地苦瓜脸。真是笑死人说着说着似乎想象出武植那时候的可怜样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金莲膛目结舌看着怀里嬉笑的七巧再说不出话来。

    韩通判再次被召唤的时候七巧已经走了金莲怕她在旁胡闹早早就把她哄的喜笑颜开找玄静和竹儿玩耍去也。

    韩大人告状地女子还在等消息么金莲问道。

    韩通判道:是。

    金莲默然片刻忽然好奇地问道:听韩大人说这位姑娘是位巾帼

    韩通判道:回王妃正是如此。河北无人不知扈三妹大名又称作扈无双。

    河北无人不知扈三妹。金莲微笑若是七巧听到这句话定会不服吵吵着去和人家较量。

    她多大年纪

    十七八岁吧年纪却是不大

    金莲笑道:是该嫁娶的年纪了想来已有婆家

    韩通判道:这却不知只听说扈三妹眼界甚高寻常男子是瞧也不瞧地似乎扈员外也奈何她不得。说完觉得不妥自己一个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和长舌妇似的急忙圆话:这些乡井传言到处都是下官不经意也就听到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想解释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尴尬笑笑低头不语。

    金莲看得一阵好笑却不由对扈三妹的风采悠然神往传她进来我和她说几句话毕竟是叔父理亏不能令人家生怨。

    韩通判连连点头那扈成那边

    金莲道:送人家回府就是一场误会。还好没闹大只是在牢里关了几日好好和人家解释一番。

    韩通判心下苦笑王妃哦您深居王府身份尊贵又哪知道这些勾当只是在牢里关几日送他回府现在他要是能站起来我老弗以后就倒着走路不过也不能多说只有应命告辞心里盘算怎么把王妃吩咐的事办妥。王妃不知道那些勾当但王妃的意思是息事宁人还得叫扈成别对贵王府有怨气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事情办的利落漂亮。

    韩通判本想吩咐人去传扈三妹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跑一趟吧嘱咐扈三妹几句别不知道深浅得罪了贵王妃名气再大身份却是云泥之别啊。

    出得府衙一眼就望到静静立在街边的扈三妹府衙前行人不多但几是经过扈三妹身边地人都要远远绕开或许是那里空气太冷也或许是自惭形秽总之无人接近她几步之内而扈三妹就那般静静站着很文静的站在那里。

    韩通判叹口气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看上去她永远是这样宁静淡泊却不自觉的释放出自己地骄傲让人退避三舍。

    扈姑娘韩通判过去打招呼。

    扈三妹微微点头示意似乎在说你说我听。

    韩通判一阵苦笑出了大堂竟是拱手的礼节都免了但心中却没什么不自在这才是真正地扈三妹扈姑娘贵王妃娘娘想见见你然后开始唠叨起来把贵王妃多娴淑贵王多神武贵王府水多深拐弯抹角讲述一遍提醒扈三妹莫惹恼贵王妃等等直说的口干舌燥才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说完自己都觉好笑怎么倒像唠叨的老人嘱咐后辈呢话也忒多了抬头看扈三妹却是在静静听着丝毫没有不厌烦地表情。

    韩通判松口气却有些好奇:扈姑娘在听我说话

    扈三妹点头。

    韩通判心中一喜笑道:既然如此就好扈姑娘还是快些进去吧莫让王妃等得心焦

    扈三妹道:好。转身行去。

    韩通判望着扈三妹背影。心中美滋滋的想不到扈无双竟然会听自己唠叨许久想来自己的。才够好吧于是这几日韩通判总是把此事挂在嘴边几日后韩通判再次美滋滋提到扈三妹静静听自己说话足有小半个时辰后他夫人终于忍耐不住轻声道:夫君这些话咱自己说说也就成了。还请夫君不要出去说徒令人笑话。

    韩通判不解道:为何

    韩夫人低声道:扈姑娘就是乞丐和她说话也从不打断更莫说相公了。

    韩通判一下闹了个大红脸闭嘴不语好久后感叹起来什么是骄傲人家这才叫骄傲想来在她心里阿猫阿狗贫民权贵地位都是一般天下又有谁地言语能真正听入她的耳中想到这里尴尬尽去。又开始沾沾自喜起来自觉得自己乃是那骄傲到极致地少女知音。

    古雅的客厅。金莲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三妹心中震撼不已世上还有这般清丽骄傲的女子不怪至今未嫁谁又配得上她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己朝思慕想的影子或许也只有他吧。旋即失笑怎么方见面就冒出这种荒唐念头

    三妹见到金莲也微微动容清丽的俏脸竟难得流露出几丝赞赏之意。

    民女扈三妹见过贵王妃娘娘。三妹微微福了一下。

    金莲笑道: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请妹妹来是赔罪地妹妹若这般客气姐姐心里可不安。

    三妹轻轻点头落座。

    金莲道:前几日姐姐的叔父得罪了妹妹兄长又有些不知轻重的下人把妹妹兄长送官实令姐姐汗颜。

    三妹静静的听。

    金莲又道:今日令兄就可回府至于姐姐这边地错失自有我家老爷回来评断姐姐也不敢擅自做主不过妹妹放心我家老爷最是刚正断不会徇私的。

    三妹忽然道:贵王奇袭幽州三妹很是感激。

    金莲心里美极相公真是有本事能令对面少女说出感激二字的只怕数遍天下人物。也没有几个吧

    心里有点好奇相公袭幽州是为大宋解忧小姑娘感激什么妹妹何出此言她哪知道那次辽人袭宋令扈家庄吃了大亏。

    三妹摇摇头不欲再说此事。

    金莲见她不愿提起也不再问。

    过了片刻。三妹站起身道:既无事民女告辞了。

    金莲对这小姑娘好奇的紧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她走掉笑道:姐姐这般讨厌么害妹妹一刻也坐不下说着话走过去拉三妹的手坐下。

    三妹有些不习惯的坐在金莲身边也只有金莲才不会被三妹那种骄傲到骨子里地气息所慑就如同对待妹妹般拉着她的手叙话。很久没人这般亲热地对待过自己了。三妹有些不自然又有些期盼这种温情心中一阵迷糊。

    妹妹巾帼英雄姐姐敬佩的很呢给姐姐说说你打过几次架金莲亲热地拉着三妹的手问道。

    打架金戈铁马血肉横飞的战场在贵王妃眼里只是打架吗三妹被金莲的话逗的微微一笑摇摇头:王妃还是不要问这些的好。

    金莲面色一黯叹口气道:怎么你和他一般口气每每我和他问起这些事啊他也是这般回答就是语气都和妹妹一样

    三妹道:那是贵王疼王妃。

    金莲欣喜道:是么妹妹怎么知道啊妹妹不许再叫我王妃叫姐姐好了

    三妹道:那些血淋淋的事情和王妃是两个世界。

    金莲欢喜的表情又淡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姐还是走不进他地另一个世界金莲不知怎的这些话没和武植讲怕他烦没和七巧讲怕她取笑没和玄静讲怕她同相公说没和竹儿讲怕小姑娘跟自己一样烦恼。今日却和第一次见面的扈三妹说了起来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或许是三妹那种独特的气质吸引了自己吧。

    三妹不会开解人也不想开解人只有默然。

    两女沉默良久金莲问道:妹妹心里有过人么旋即一笑:姐姐这话却是傻了妹妹这般人物又哪会把世俗男子放在眼里也只有姐姐这样的俗人才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去想念一个人其实那种滋味也很好

    三妹静静听着看上去似乎和听韩通判的唠叨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眼中闪过的那丝迷茫。

第十六章 再回武家庄

    从禁军大营赶回府衙武植一路都在盘算怎生把这数万禁军掌握在自己手里士卒不消说了为防止拥兵自重每隔一段时间各路禁军就会调防主要是那些将领该如何调理里面怕是有几名梁中书的死硬派若不把他们调理听话有个风吹草动就密报给梁中书自己以后还如何行事

    行入府衙后院红日低垂眼看已是晚膳时分武植去牌室转了一圈。里面没人听下人讲几女在后花园赏花武植在牌室坐了一会儿颇感无聊起身朝后花园行去去凑凑热闹吧。

    后花园中百花盛开和落日红晕交织绚丽夺目。玲珑小亭中金莲正望着争艳的群花出神落日余光映出一条长长的身影看过去不知怎地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武植看得心中一痛缓缓走过去金莲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武植马上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园中众花顿时失色。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武植拉起金莲的手轻声问道。

    金莲笑道:她们去布置饭菜了七巧想吃金湖鱼跑着去厨房吩咐呢。

    武植脑海里马上出现七巧忽然想到自己喜欢的菜大惊小怪跑出去的样子。摇头笑笑拉着金莲的手走到亭边面对落日赏花。

    相公公事忙完了金莲靠在武植怀里问道。

    武植点点头:忙完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啥想多陪陪你都不成。

    金莲道:相公做的是大事又怎能整日儿女情长

    武植失笑:什么大事相公最大的事就是陪金莲

    金莲听了美滋滋的靠在武植怀里不再说话。

    武植忽然叹口气道:金莲你是不是有心事

    金莲笑道:金莲哪有什么心事相公多虑了。

    武植摇摇头不语。

    金莲看看武植脸色似乎有些不豫心中一慌急急道:相公金莲不是不想说。是不想令相公烦心。

    武植道:你不说相公不是更烦心中却是叹息装出不高兴本就是骗金莲说实话不过见金莲惶急的样子心情却沉重起来金莲。你为什么就这般在乎我呢

    金莲只是在想。相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金莲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真的很没用金莲低声说着话眼睛不时看看武植。

    武植愕然:金莲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想法的外面的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要你帮什么忙

    金莲眼圈微红:以前金莲也觉得相公在外面打拼是天经地义可是这些日子金莲见地人多了。明白的事情多了。才知道有的女子不是都和金莲一样没用。那样的巾帼才真地配得上相公

    够了见地人多了明白的事情多了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武植打断金莲地话真有些生气了。他却不是生金莲的气自己也不知道气什么就是看金莲不开心就莫名生气。

    金莲被武植的吼声吓到脸色苍白不敢再说话。

    武植叹口气:金莲相公不是什么英雄相公只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相公只知道我喜欢的是每日默默等我回来的金莲而不是什么莫须有的巾帼

    金莲低头不语。

    武植拥紧她道:金莲方才我不是和你脾气相公是生自己地气为什么金莲不开心都不和我说呢这个相公做得很失败啊

    金莲急急道:不是地相公是天下最好地相公

    武植用手指压住她的红唇摇了摇头金莲先是愕然继而微微点头。二人都不再说话转头看满园风景。

    半响后武植轻声道:独一无二地金莲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要我说啊那些巾帼该羡慕我的金莲才对

    金莲忽然笑道:羡慕我嫁个好相公么

    武植大奇惊讶的看向金莲。

    金莲却是神采焕金莲想明白了

    武植道:真的明白了

    金莲道:金莲只需为相公打理好这个家让相公回家都是开开心心的那就是金莲最大的幸福又何必羡慕旁人

    武植笑着点头想来金莲以前也是这般想法吧不知道这些日子受了什么刺激才冒出些奇怪的想法要女子都想去做巾帼那还不天下大乱

    巾帼金莲你不是说七巧和玄静吧武植忽然问道。

    金莲点头道:两位妹妹自然是巾帼

    武植笑道:金莲若想做巾帼可以和七巧去学枪棒啊

    金莲笑着摇头:相公莫再取笑金莲了是金莲想歪了

    武植看看天色拉着金莲的手向亭外行去:该用饭啦。

    走在回廊上武植忽道:过几日去武家庄金莲要不要去

    金莲摇头道:相公还是带七巧去吧小妮子最爱热闹。

    武植道:这次不带她就带金莲去咱家第一个庄子金莲还没见识过呢。想了想道:让她学学针织女红等我从武家庄回来考校

    金莲好笑的白了武植一眼:相公就知道欺负她。

    武植嘿嘿笑道:巾帼吗自然什么都要懂的

    晚饭后金莲才和武植讲起叔父之事听说扈成又被修理武植一阵好笑再听金莲讲道见过了扈三妹武植才恍然大悟敢情金莲是被她刺激到了想起那骄傲的女孩子武植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初见面时的蛮横令武植十分不爽。可第二次见面她又像换了个人似的还关切的问自己身体倒把武植对她的恶感冲去了一些但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巾帼是巾帼了。太不像女人了。

    金莲把事情讲过又言道会把叔父送到阳谷。至于杏儿怎么处置还请相公拿个主意。

    六植听了笑大忧算把潘老大送到阳谷又能怎样那简直是自己的私人锄儿怕潘老大到了那里会变本加厉的横行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约束。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来。若想他不惹事。只有从根儿上解决回头想个法子就是。至于杏儿。见王妃叔父被欺负所做事情也无可厚非只是擅自做主事后又不禀明王妃倒需教训一下不过几日后就是竹儿老哥大牛成亲之日这几日也顾不得她了从武家庄回来再说不迟。

    正值盛夏武家庄周遭的田地间庄稼层层叠叠尽是最浓深的油绿风吹过翻起浅色地叶子背面卷起层层淡绿的波浪。

    大牛扛着锄头从青纱帐中钻出的上身被晒得黑黝黝的身上淌满汗水走在回庄地田间小路上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大牛大喜啊

    大牛快成亲了还做活不怕累得入不了洞房啊

    在善意地笑声中大牛拐上了回庄子的大道后天就是自己成亲地日子了想起春花的面庞大牛憨厚的笑了几声。

    大牛等一下后面匆匆跑过来一名壮实的汉子。这汉子叫三娃是最近才进了武家庄的佃农武家庄得到大笔资财招募庄客修缮防御的同时刘总管打起了小算盘又买了好大片田地相应地也招募进许多佃农。刘总管心里自然土地是根本庄子地土地那是越多越好地口这也怪不得刘总管历朝历代有了银钱都是添置土地虽然到了宋代商人崛起但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好转变地。

    大牛听到喊声回头看到三娃不由得脸一沉新进武家庄的佃农良莠不齐这三娃就是一典型的混蛋每日就知道聚众赌博如今的武家庄佃农手里大都有了几个闲钱也就滋生了一些赌徒三娃如鱼得水不过别说这小子运气挺好总是赢多输少才进庄子两个多月却很是赢了些家产俨然成了新进佃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像大牛等武家庄的老人对三娃这样人物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找刘总管说起庄子里风气渐趋不好刘总管总是哈哈一笑言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之类的话三娃溜须拍马很有一套甚得刘总管喜欢。他又不惹事只是喜欢赌上几把旁人也实在说不出什么。

    大牛对兄弟怕是有些误会吧三娃笑着说道。

    大牛虽然不喜他也不能太卷人家面子摇摇头道:怎么会只是大牛不喜欢赌和三娃你自然走动少些。

    三娃笑道:我说也是兄弟虽然是个赌鬼却是最爱交朋友大牛哥和我也不要太见外

    大牛摇摇头:不见外不见外转身欲走。

    三娃却仿佛没注意大牛的不耐跟在大牛身边笑道:大牛哥后天就成亲了怎么也不多添置些物事人一辈子可就这么一次大喜啊

    大牛随口道:穷人哪那么多讲究过得去就成了。

    三娃眼睛一亮:大牛哥兄弟倒有几个闲钱若是大牛哥不嫌弃尽管拿去使。

    大牛皱眉道:那怎么好意思实在懒得和他纠缠若说钱大牛现在怕是武家庄最有钱的就是刘总管恐怕也没大牛身家高武植赏下的和竹儿托人给哥哥送来的银钱加一起怎么也有上千贯了只不过春花和大牛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二人把那些钱都存了起来就是成亲也没怎么花用。

    不过这些事只有大牛和春花知道旁人又哪里晓得特别是三娃这些新进庄的就更不知道大牛底细了。三娃也听说大牛有个妹妹比天仙还漂亮做了庄主老爷的贴身侍女不过见大牛生活还是这般贫苦自然觉得就算跟了庄主老爷肯定也不得宠。早晚也是送人的命。

    听大牛说不好意思三娃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大牛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帮兄弟张罗门婚事就好。兄弟二十多岁的人了。却没有一个婆娘

    大牛打断他的话:这种事大牛帮不上你

    三娃笑道:大牛哥帮不上别人谁还帮的上等大牛哥妹妹回来。许给兄弟就是了。

    大牛瞪大眼睛没明白过来:你说什么

    三娃道:大牛哥你想既然咱家妹妹庄主也不宠爱早晚庄主老爷也会送回来到时许给兄弟就是兄弟绝不嫌弃啊话没说完。眼睛已经被大牛狠狠一拳打中。立马青肿一片。三娃想还手却哪有大牛力气大。被大牛按在地上好一顿老拳幸好这里是庄子门口来往人甚多慌忙把两人拉开又有人急急去报刘总管。

    那些新进佃农和三娃交情好的见三娃被打都鼓噪起来大牛这边自也有好友支撑双方吵成一团这时候刘总管匆匆从庄里赶出:怎么了怎么了

    三娃连滚带爬的跑到刘总管身边哭嚎道:刘老爷他们欺负人您看看您看看把我打的指着脸上青肿叫刘总管看。三娃就等刘总管出来呢他早就对大牛不满今日本就是故意激怒大牛惹他动手再向刘总管告状。刘总管平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想来定会帮自己出这口恶气。

    全武家庄也就三娃几个叫刘总管老爷再加之颇会溜须拍马也难怪刘总管对他几个清眼有加。

    刘总管见到三娃被打成这样脸马上沉了下来:谁动的手庄子里的规矩都忘了么

    三娃见刘总管怒气冲冲地样子心下大喜指向大牛委屈地哭叫:大牛是大牛打的

    刘总管鼻子差点没气歪真想一脚把三娃踹飞你小子是活回去了平日挺机灵个儿人怎么就这般不开眼呢惹谁不好去惹大牛大牛地性子刘总管还是知道的若不是三娃挑衅断不会主动生事。再说了大牛是谁大牛是竹儿的哥哥啊竹儿又是谁那是咱老爷的贴身别人不知道老爷多宠竹儿咱可是知道的那一笔笔对大牛的赏赐可是都过了咱地手啊别说你就是我也不敢重言说大牛几句啊

    见三娃还在那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叫刘总管忍住扇他几耳光地冲动毕竟这么多人在不能显得我老刘欺软怕硬不能秉公断事。当下严肃的问大牛:大牛你为何动手

    大牛还是以前那个大牛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恭恭敬敬地对刘总管道:三娃骂我妹妹

    刘总管差点去撞墙怕什么来什么别的还好说骂竹儿这以后传到老爷耳里自己总管也不用干了这庄子怎么管的竟然有人当大牛面骂竹儿老爷那里怎么去交代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别人说闲话了照定正在哭诉的三娃就是一个嘴巴啪一声脆响满场皆惊谁也没想到平日老成持重的刘总管会动手打人一下全愣在那里。

    混账竹儿姑娘是你能说的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想再打忽然住手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指着三娃道:你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三娃从挨了那一嘴巴就傻了做梦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可是他心思机敏马上就知道大牛那妹妹必定十分得宠只是自己这些外人不知道而已心里这个悔啊这要被赶出武家庄自己肯定被扒皮抽筋啊想起祝虎那恶狠狠的嘴脸三娃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本就是祝虎趁武家庄招人混进来的细作一是打探武家庄底细再就是把武家庄搅浑。若这般灰溜溜被赶回去那祝虎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哥你怎么了一句脆生生的话语传来众人望去这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门前停了一座豪华的马车从骏马到车轮清一色深红就是那车厢外面也被包上了深红色缎子面绸布。显得古香古色。马车后跟着一队骑士各个剽悍异常众人吵闹竟是没注意人家是什么时候到的。

    此时马车上走下来一位漂亮的女孩子。眉目如画。秀美难言大牛哇一声怪叫。平日那般沉稳的汉子竞是飞快的跑了过去又笑又跳眼睛却是湿湿的了。

    竹儿眼中清泪也忍不住流出看着哥哥说不出话来。

    刘总管见到那马车险些晕倒怎么偏偏拣这时候儿到了。对三娃道:还不快滚

    三娃哪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思。抓着刘总管地脚哭诉。请刘总管饶过他这一遭只把刘总管险些气死当场。

    武植缓缓走下马车。看着面前乱哄哄的人群皱起了眉头这和他第一次来武家庄何其相似只是挨打和动手的换了角色而已。

    刘总管看了眼三娃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老夫算被你害死了急匆匆过去给武植见礼见武植脸色不快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武植对大牛招手:大牛过来告诉我咋回事

    竹儿抹着泪走到武植身边自然是老爷的正事要紧。

    大牛把事情经过大略讲述一遍武植问道:那叫三娃地很有钱怎么来得

    大牛恨恨道:听说是赌来地

    武植点点头林冲的书信里也提起过庄子里地佃农有了些闲钱赌博之风盛行自己当时也没在意想想武家庄也没什么娱乐也就只有赌看眼前情形似乎庄子里也太乱了。

    看了几眼还在那里扮可怜的三娃正想说话三娃却是眼珠一转跪爬过来伏在地上哭嚎:老爷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该死该死说着左右开弓抽自己嘴巴。

    武植对后面作个手势转身向庄子里走去刘总管怜悯的看了三娃一眼心说你以为谁都像我这般心软么摇摇头跟在武植身后进庄。

    三娃莫名其妙间忽然奔过来几条大汉把三娃按住就打打得三娃哇哇乱叫这可不比方才大牛动手这些汉子颇有经验哪疼就照哪下手三娃被揍得疼痛难当哀号起来等揍的差不多又有汉子过来把三娃绑个结结实实扔上马背向庄里驶去。

    那些新进佃农从头看到尾待众人离去一哄而散心里都在后怕还好方才没得罪大牛要不然可就惨了。

    武家庄园地客厅武植面无表情地听着刘管家讲述这几个月庄里地情况心中微觉不耐本来武家庄的管理也是一文一武刘总管打理一切杂务林冲负责庄里地乡兵庄客。刘总管庄子打理的还算过得去买土地什么的也和自己去过书信都是自己应下的只是新进庄的佃农问题可就大了自己一时疏忽也是手下办事从来利落向来这些细节问题不用自己吩咐。也就不记得提醒刘总管这些新进庄的佃户根本就没排查过籍贯之类的只是人家怎么讲就怎么记录下来别说有那存心不良的盗匪就是混有辽人细作都不是没可能。

    武植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吩咐刘总管把新进庄佃农的籍贯身世排查一下就算亡羊补牢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只有让林冲派人手多加注意了。

    刚打完刘总管侍卫就来禀告三娃招认乃是祝家庄祝虎派来的细作。武植却是一愣他却没想过这个什么三娃会是细作之类只想修理他一番就是了。当下问起详情侍卫好笑的讲述了一遍原来那三娃实在吃痛突然讨饶言道若放过他就讲出一件大秘密侍卫好奇一顿乱打此时已经不是撒气而是改成逼供三娃被打的不行只好把祝虎遣他来捣乱的事由讲了一遍侍卫急忙来报给贵王。

    武植好笑的摇摇头祝家庄之流此时哪在武植心上不过这些苍蝇也实在讨厌该拍还是要拍的勉励了侍卫几句等侍卫行出武植陷入深思中。

第十七章 敌袭

    大牛的婚礼热热闹闹的落下了帷幕武植选了一处宽敞的四合院送与大牛做贺礼大牛也推辞不得这场婚礼令武家庄众人大开眼界从大名府置办的各色礼物在小院中摆得满满堂堂针绣绸缎金银饰如意玉器看得众佃农砸舌不已各个叹息大牛真是命好咱怎没有这样一个好妹妹

    月上西山夜幕低垂武植和金莲竹儿在后院赏月纳凉石桌上摆放着一些新鲜瓜果竹儿把石桌旁铺上厚厚的毛毡三人席毡而坐。

    武植吐口气:大牛可比我那日轻松多了。

    竹儿吐吐舌头道:哥哥怎么能和老爷比老爷的婚礼皇上都来凑热闹。

    金莲微笑:大牛的婚礼可是来了位王爷哦。

    竹儿看向武植的目光满是感激:谢谢老爷竹儿真不知道怎么报答老爷。

    金莲在旁笑道:想报答你家老爷还不容易以身相许好了

    竹儿羞红脸低头不语。

    武植瞪了金莲一眼几女最爱逗竹儿没事就拿竹儿取乐看看竹儿小小的身子微缩在那里满脸羞涩心里一阵好笑每次竹儿的反应都是这般也难怪人家爱逗她。

    金莲忽道:竹儿的推拿手艺学得如何了今日老爷疲惫竹儿还不给你家老爷推拿一下

    竹儿啊一声惊呼竟是想不到夫人会知道自己学推拿的事武植也是一脸不自然想起在江南叶家时竹儿给自己按摩的滋味还真有些怀念这些日子事忙倒没机会再享受那种温柔不过听金莲语调中的调笑之意武植不免有些尴尬。

    金莲笑矜矜看着二人。还待再说忽然外面响箭一声紧接着钟鼓齐鸣竟是庄子里的报警钟响起。

    武植愕然霍的起身我去看看

    竹儿也惊讶的道:是辽人

    武植摇摇头:不知道说着向外行去金莲和竹儿跟在身后走没几步。外面跑进来一名小丫鬟急急道:老爷庄丁来报现大队辽人

    武植微微点头出了后院候在外面禀事的乡兵迎过来道:老爷。辽狗来袭林教头带人去布置防御遣小的来报信

    武植道:辽狗有多少人

    乡兵道:离得远看不分明。

    武植恩了一声武家庄附近几十里都布有哨探。日夜巡逻每隔几里就有一处报警钟定是辽兵还在远处就被哨探现鸣钟示警报警钟依次响起。一直传到庄子此时只怕辽人还在十几里外又是夜晚自看不清楚有多少敌人。

    武植对身后金莲和竹儿道:你们在这里等

    金莲忽然拉住武植地袖子:金莲要去竹儿也使劲点头。

    武植愕然见金莲神色坚毅点头道:那好跟在我身旁金莲开心的一笑。相公放心就是。

    一行人出了庄院此时的庄子里乱做一团不时有人惊叫旁边庄丁见武植不悦急忙道:老爷这些闹哄哄的定是新进庄的

    看着两旁不时跑过拿刀持枪的乡兵向庄墙那里赶去大多神色沉稳不见丝毫慌乱更不会大惊小怪。只是默默赶路武植点点头林冲训练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那些新进佃农乱糟糟的徒惹人心烦。

    去大牛那里知会一声就说我吩咐地好好作他的新郎官不许去打打杀杀武植忽然想起了新婚燕尔的大牛。旁边有庄丁应一声急急朝大牛的四合院奔去。

    武家庄的庄墙自然比不上瀛州等重镇但武植拨来的巨资岂是等闲白石为基青砖为垒地几尺厚墙把武家庄护得严严实实也勉强可以称作城墙吧庄门厚厚的铜钉包裹落门的巨木更是耗费林冲许多心血所作此时三面庄门后都分派精壮乡兵把守以免庄子里有辽人细作内应又遣了十几队乡兵在庄子内四处巡逻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制造混乱。

    城墙上砖垛后乡兵庄客或穿软甲持朴刀或重甲长矛几百名弓箭手和三百神臂弩手也列阵以待满脸警戒的看着远方。

    远方马蹄轰鸣不多时大片黑影乌压压的涌了过来月光下瞧地分明俱是黑盔黑甲的辽人骑兵看样子足有几千之众在武家庄弓箭射程外远远停下大队停在了南门外几百步远处东门和西门处各有百余骑盘旋想来是防备庄子里人冲出。说来也是若庄里有人从那两门突围有那百余骑纠缠一下大队完企有时间赶过去把突围的宋人斩杀。

    林冲分派好人手虽然辽人看样子要主攻南门但西门和东门也不能懈怠毕竟辽人骑兵机动性强忽然转攻东门西门也不是没可能北方虽然无门也遣出一百人队警戒防止辽人用什么诡计。

    等分派完毕林冲望望城下不远处的辽骑心中一阵不安这样地阵仗不是没见过不过如今王爷在庄子里干系可太大了万不能令王爷有任何闪失啊

    转头看看四周的庄客乡兵叹口气不知道此役之后又有多少大好男儿流血送命。正感慨忽见贵王施施然登上了城墙王妃紧紧跟随在他身边林冲吓了一跳急忙迎过去:老爷还是快些带夫人回府吧

    武植拍拍林冲身上的铠甲挺威风嘛

    林冲无奈的道:老爷

    武植摆摆手:不必说了回头看看金莲金莲咬着嘴唇道:金莲不怕

    武植对她鼓励的笑笑指指城下黑压压的辽骑:不过土鸡瓦狗尔且看相公如何宰鸡杀狗为金莲做菜

    金莲笑着点点头依偎在武植身边在这杀气腾腾的战场上她却觉得说不出地幸福自己终于走进了相公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相公还是那般豪气冲天面对数不清的狰狞蛮子和面对阳谷城那十几个泼皮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调侃地语气都是一样的。

    武植转头望向城下的辽骑笑道:辽人还敢起衅

    林冲摇摇头也有些莫名所以。

    不过武植转眼就想起了曾被自己俘获的辽国皇叔魏王耶律淳这厮不是简单人物既然为辽国南京留守。对自己被俘之辱定不甘心起兵报复也是在所难免他自然不敢明目张胆进攻大宋北方州府是以拿边境的庄子撒气

    武植只猜对了一半耶律淳确实是存了报复之心不过最重要的是想制造边境冲突。使得宋人大兵压境好使得辽国天祚帝把辽国南境兵马大权统归他手到时再想法子和宋人缓和关系就好不进攻宋国州府就是免得宋帝恼羞成怒非与辽国分个死活。而武家庄屡次打败辽人劫掠也使得辽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自然是最好地下手对象依他对宋人的了解。是断不会因为边境一个庄子和辽国大动干戈地那只能两败俱伤而已。是以只派出几千军马到时和宋国谈判也好有话可说大不了找几个替罪羊就是。说起来如今辽国南京留守和大宋北京留守都是各自打着小算盘的狂人真不知道这两人会把辽宋关系折腾成什么模样

    辽人骑队里一双眼睛正冷冷注视着武植。正是辽人此时的统领萧天成。

    萧天成死死盯着武植那面目他一辈子也忘不掉袭击武家庄是皇叔耶律淳早就定下的策略具体实施由萧天成负责务求一击必中把武家庄连根拔起。

    萧天成这段日子都在忙着打探消息制作骑兵攻城用擂木亦练擂木死士毕竟袭宋只能用骑兵战决。不可能派出步军过来攻城还没准备妥当从混进武家庄的辽人细作处传来消息武家庄神秘的庄主突然回来参加某个佃农地婚礼而那消息传回后就和细作失去了联系想来是武家庄盘查的紧了再也送不出信息。hh

    想起把自己吓得逃掉使自己遭受从所禾嗜也扯母的诚萦庄世主六萧天成心头马上火热他还不知道武家庄懂她罐簿裂赤甫幽州的心剩吐毕竟那晚是深夜又追赶着数千宋兵轻骑自然没看到武植。

    收到消息后的萧天成急急布置就怕大仇人离开武家庄收到讯息第三天也就今晚终于忍耐不住率数千辽骑精锐扑向武家庄。

    看着城头巍然而立地武植萧天成心下冷笑你送与我的耻辱今晚必百倍回之

    随着萧天成的呼哨辽骑忽然左右分开跑出八匹骏马骏马和马上骑士全身都被重甲包裹一人一马只露出一双眼睛八匹骏马左右摆开中间是一根几丈长几尺粗的擂木粗粗地绳索捆住八名骑士各持绳索一端吆喝声中恶狠狠向南门扑来城墙上弓箭手乱箭齐叮当声大作竟是射不破对方铁甲神臂弩箭支毕竟数目有限可说是宝贵了自然不能对着八个人乱射一气是以这轮弓箭都由轻弓手完成。

    八骑士奔到离庄门几十步远胯下马齐齐止步而八骑士手中绳索一松擂木带着巨大的惯性飞撞向庄门那扎满铁钉的擂木和庄门狠狠撞击在一起出嘭一声巨响地面都似乎晃了几下此时那八匹骏马已经转身奔回擂木在地上滚动着被骑士拖回本阵却原来除去扔出擂木的绳索另有长绳在骑士手中。从冲锋到回返整套动作漂亮之极毫不拖泥带水显见已经训练了百遍千遍。

    武植看向林冲林冲知道武植意思苦笑道:想来是辽人骑兵攻城的新法子专门对付咱们庄子的。

    武植问道:庄门可经得住几次这般力道的撞击

    林冲道:属下也不敢妄自猜测。

    此时那八铁骑再次疾冲过来轻弓手得林冲号令不再浪费箭支纷纷收箭后退。

    林冲挥挥手。旁边乡兵挥舞了几下旗子八铁骑奔得正急忽然一道道破空呼啸声响起一阵马嘶人叫八人连人带马被射得如同刺猬一样轰然倒地和擂木滚在一起顿时血肉模糊狼籍一片。

    城墙上金莲啊地一声惊呼。躲进了武植怀里武植笑着接紧她:怕了

    金莲轻声道:有相公在金莲什么也不怕

    武植见战场渐趋惨烈正待劝她随竹儿回府忽听箭矢破空呼啸武植下意识的把金莲向旁边一拉。一根雕翎箭从二人身旁猛的飞过力道刚劲之极若不是武植见机快只怕金莲会被射个对穿。

    金莲不明白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好苛问道:怎么了

    武植回头望向庄内。弓箭是从庄子里射出的辽人距离庄子尚远就算有射手突施冷箭也不可能射这般远。

    那边辽人队中又跑出八骑。摆明是要耗光神臂弩的弩箭不过武植已经不再注意那方战场而是望向城门附近一间民居前几名乡兵和一黑衣汉子地缠斗。那黑衣汉子甚是彪悍手中朴刀连闪砍翻一名乡兵后向后退去。

    武植冷哼一声:别让他死的太痛快身旁立时跳下去两名侍卫朝那黑衣汉子撵了过去。

    转头对石秀道:送夫人回府保护好夫人安全。石秀望望远处辽骑。见武植眼睛瞪过来吓得吐了下舌头急忙点侍卫护送金莲等下城墙口

    金莲知道自己在这里会使得相公分心只有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望着相公矗立在城墙的背影金莲心儿一阵沉醉转头看竹儿也正痴痴看着武植的背影出神。

    辽人已经第七轮冲击了四十八名尸体换去了神臂弩千多枝弩箭山竹死得其所。林冲挥挥手神臂弩停止了射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神臂弩被耗光城门被攻破后就p乍帆挡对方铁骑冲击。

    那边萧天成一阵冷笑弩箭要耗光了自己这边可是有一百六十名死士也就是可起二十轮冲击这些死士都是从死囚牢中选出地反正早晚也是一死为军效力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家人又有厚厚恤赏何乐而不为若不是因为仓促死士会亦练出更多管叫他多少弩箭也不够用口

    没有神臂弩威慑八死士起一次次冲锋尽情的轰击着庄门若不是庄门够厚落门木够坚固只怕早就被撞成了碎片。萧天成也不由得暗暗惊讶想不到对方庄门这般硬实。

    林冲皱眉想着脱困之法忽然走到武植身边:老爷您和夫人先走

    武植笑道:怎么走

    林冲道:从东门杀出去属下带乡兵庄客把辽骑缠住老爷和夫人带侍卫乘快马离开。

    武植拍拍他肩头:你啊你啊用几千条性命换我的平安忘了以前我和你怎么说的吗

    林冲急急道:老爷可以不为自己想那夫人呢

    她会与我同生共死。武植随口道仿佛在说一桩天经地义地事情。

    林冲一滞再说不出话。

    武植忽又笑道:怎么你觉得今日武家庄必破

    林冲听着嘭嘭的撞击声叹口气:属下实在想不出办法

    武植望着远方辽骑忽然道:用神臂弩

    林冲讶然道:可若是庄门被攻破如何阻击敌军

    武植不答淡淡道:用神臂弩

    林冲不敢再多说慌忙挥手示意传令乡兵旗子一阵翻动神臂弩齐射庄门下八名铁骑又成了刺猬。

    武植这边摇头道:攻城用的这种铁甲比咱们步人甲也不逊色啊

    林冲道:防护效果自然不错不过实在太过笨重普通战马根本就载不动比步人甲重一倍余辽人曾经装备过步兵。终于淘汰想不到会用在这里。

    武植点头若是不笨重辽人大量装备倒也真令人头疼。

    那边八骑再次冲锋没等冲到近前又被射翻武植哈哈一笑:看这多痛快听凭这些杂碎撞门也太憋屈了

    林冲笑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就不怕弩箭用光

    武植道:当然怕

    林冲疑惑道:那为何啊老爷是有了良策

    武植望着一脸欣喜的林冲有点啼笑皆非:现在有何良策可想

    林冲张嘴结舌道:这呆了半刻。心下叹口气罢了罢了不管如何到时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王爷和王妃周全。

    武植笑笑:不过赌一次罢了

    赌林冲讶然道。

    武植道:对就是赌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铁甲死士

    林冲默然点头。这是场豪赌若是赢了武家庄毫无损若是输了去了神臂弩的武家庄。绝对挡不住对方这几千铁骑的冲击。若是不赌呢任由辽人攻破城门到时候十之七八还是会输掉只是有神臂弩掩护自己或许可趁乱护送王爷王妃离去。

    武植忽然叹。气:说到赌。我倒想起了一位朋友她最喜赌甚至把人生也当作一场赌博现在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吧人总有不得不赌地时候

    两人各怀心事静静无语的看着对方死士一次次冲锋。城墙上神臂弩的弩箭渐渐稀疏想来已经有弩手没了箭矢。

    林冲已经放下心怀既然已到这步田地担心也是无用到时拼死命护住王爷王妃周全就是。

    武植望着疾冲过来的八名骑士第十九队

    乱箭过后八名骑士有七人栽下马去却有一名骑士战马不停向前疾奔到了庄门前十几步。战马止住盘旋一圈向回跑去那骑士似乎早做好了做刺猬地准备等战马跑回本阵才猛地惊呼起来声音里说不出地惊喜。

    萧天成本来已经沉到谷底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对方没弩箭了这是第十九队死士也就是说萧天成手里还剩最后一队死士萧天成知道武家庄有神臂弩但想一处小小的地方乡兵又能有多少禁军装备想来贿赂宋军高官得了百副到头至于弩箭更不会有多少再多的话谁担当地起

    萧天成本以为有十队死士足以把对方弩箭消耗干净。毕竟神臂弩对冲锋中的骑兵射击只有采取密集箭雨的办法少于一百弩手就不见能把八名冲锋中的骑兵尽数射倒弩兵地威慑在于用箭雨对付大部队冲锋对于数名敌人反而陷入尴尬特别是弩箭不足的情况下。

    谁知道对方的弩箭竟然似乎无穷无尽到第十八队死士被射成刺猬时萧天成已经绝望了正以为此次又栽了个大跟头白白送去一百多名死士地性命时忽地柳暗花明对方的弩箭竟然不足。

    萧天成呼哨一声骑兵大队前哨百余骑忽然向庄门冲去神臂弩手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射出手里地弩箭轻弓手也射出一轮箭雨林冲想阻止已是不及百人队丢下几十条性命纷纷退了回去。这次攻击萧天成完全得逞这轮攻击后神臂弩手仅有的弩箭也被消耗干净也就寥寥十几人还有一两根弩箭。

    林冲连连叹息到底不如禁军崔练有素这样的小圈套也会中计惋惜已经无用辽人队中跑出了第二十队死士似乎这八名死士也知道再没有什么能对他们构成威胁怪叫着呼号着向武家庄南庄门起了冲锋。

第十八章 退敌

    听着擂木和庄门嘭嘭的撞击声林冲提起长矛向庄门走去武植一把拉住他胳膊笑道:怎么想去拼命

    林冲正是想跳下去把这几人斩杀当然自己也十九没有生还的可能。见被武植识破林冲道:老爷看来辽人死士已经不多林冲也去赌上一赌

    武植笑道:你又懂得什么是赌了无论输赢都赔上自己性命的怎叫赌那叫拼命bsp;林冲还待再说武植摆摆手阻止他望着城下动作连贯的八名死士皱眉道:动作倒是麻利。

    林冲道:若是辽狗稍有停顿咱们的神臂弩也不必浪费箭支

    武植问道:你的坐骑可追的上这几名辽人

    林冲不解的看向武植。

    武植笑笑:你就当咱庄门是纸糊的随便你骑马破门进出辽人投下擂木后返回的这段距离你可有把握追上斩杀这些辽人并安然返回

    林冲还是不太明白武植的意思武植摇摇头:算了这般短的距离怕是回不来再让我想想

    武植正低头沉思林冲忽然道:老爷您看武植抬头顺林冲手指方向望去就见月光下一团白影从东疾驰而来度极快转眼已到庄前辽人在东门警戒的百人队呼喝着迎了上去。那白影却是极快也不和他们纠缠。向远处兜了一圈甩掉追兵又向武家庄东门驰来。

    林冲道:是扈姑娘林冲久在北疆和扈家庄祝家庄众人倒也相熟。

    武植微微点头心中诧异她怎么跑来啦那边林冲挥手东门处乡兵一阵忙乱庄门缓缓打开。白影嗖一声跃入庄门等那百人队赶来先是吃了城墙上一通乱箭。而东门已经缓缓关闭。

    从头到尾不过片刻时间南门处辽人大队根本来不及反应。开始见一骑赶来都未放在心上等对方甩开追兵东门打开大队再赶去已是不及。只有眼睁睁看人家从东门进了庄子关闭庄门。

    萧天成不怒反喜在边境一年余自然也晓得东边扈家庄扈三妹的名头若不是武家庄突然鹊起怕是扈家庄才是辽人地头号眼中钉看样子来人定是那传说中白马玉甲的扈三妹了。哼哼正是自投罗网啊不过这婆娘马儿好生了得侧要盯紧些别被她跑掉才是。

    武植见扈三妹进了庄子心下松口气再看她不顺眼也别折在辽人手里不是。

    你和她很熟武植问林冲。

    林冲苦笑摇头:常年在北境属下不过和她见过几面而已。

    武植笑道:还以为她来救夫呢武植忽然面色尴尬的住了嘴一袭雪白甲胄的扈三妹正缓缓走过来。自己的胡言乱语被她听个正着。

    扈三妹就像根本没听到武植的话对林冲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伫立城头看向下方辽军。

    武植自然不会主动理她也转头看底下战况林冲见二人不对盘更不好插嘴于是城墙上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林冲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道:老爷扈姑娘马快不若请扈姑娘带夫人先行再回来接老爷。

    扈三妹听到夫人诧异的望了武植几眼却没有说话。

    武植淡淡道:你认为夫人会走么我又会走么林冲哑然低头不语。

    庄子上地人听着只要把你们庄主丢下来受死本将军就放武家庄一条生路以后也绝不再来骚扰庄下忽然有人用汉语大声喊话。

    武植好笑的望过去他对萧天成印象不深加之月光之下面目朦胧萧天成又混杂在辽人大队中武植自然没认出他但契丹人的汉语如此流利定是辽国贵族自幼培养而得。辽国内契丹汉语通行特别是辽国南部大多契丹人也懂汉语但说地就不怎么流利了。

    武植大笑喊道:庄下契丹狗听了若想保得性命把方才乱吠之人头颅砍下本庄主就放你等一条生路以后横扫上京之时也绝不骚扰

    庄下辽人一阵鼓噪眼见破庄在即对方还敢这般嚣张把辽人气得哇哇怪叫萧天成手里马鞭捏的都变了形状忍住破口大骂地冲动心里想着一个又一个折磨武植的恶毒法子。

    给我狠狠砸破了武家庄赏你等千金还乡萧天成对八骑士大吼了起来。

    八死士精神大振把武家庄攻破自己等人的死罪就免了再不用作死士冲锋陷阵八人狂吼着策动战马向武家庄庄门冲了过去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栗。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知道逞口舌之利扈三妹看着庄下辽骑淡淡说道。

    虽然她没指名道姓武植也知道在说自己第一次和扈三妹见面时损了她几句而她当时就是这般淡然的说自己逞口舌之利事隔年逾这小丫头还是这般样子看上去似乎没丝毫火气文文静静其实却骄傲地不得了。看来前些时日官道上遇到她的时候小丫头大概是在神经才会给自己个笑脸那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

    扈姑娘从来是真刀明枪何不去把那辽人头领宰掉武植笑呵呵的道。

    扈三妹道:口舌之争无益。

    武植道:口舌之争却是姑娘先挑起的。

    扈三妹一滞不再说话。

    林冲见敌人在下面攻击甚紧。武家庄迫在眉睫这两位祖宗还有闲情在这里斗嘴心里这个着急啊又不好乱插嘴正无奈何就听武植道:扈姑娘地宝马不知可否借林教头一用

    扈三妹道:玉儿从不给外人乘坐武庄主若有破敌良策说于我便可。

    武植虽然不愿借她人情但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无奈只好和扈三妹嘀咕起来扈三妹听着连连点头

    望着被撞击了几十次虽然微微摇晃却仍然屹立不倒地武家庄大门。萧天成眉头紧锁这也太坚固了吧。都快赶上州府的城门了若再不快点攻破庄门边境宋军得到消息赶来支援就麻烦了。

    八死士劲头还是那般足想起可以衣锦还乡什么疲累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大吼着再次起了冲锋嘭擂木和庄门撞击然后八骑向回返就在这时候武家庄南庄门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块木板倒下口尘土飞扬。再看去庄门就仿佛被人从中镂出来几尺高一尺多宽的小门一般辽人还未回过神小门中忽地跳出团白影度奇快一眨眼已经追上回返的八骑士紧接着就见黑光闪动扑扑几声闷响八死士纷纷落马。变做了真正的死士。

    不消说来人正是扈三妹用武植地无金剑把庄门划出个门洞依仗玉儿脚力追上八死士将之除去。

    武植和林冲在城墙上瞧的分明俱皆大喜就从这八死士反复冲击已可断定对方再无铁甲骑士不然早就轮番冲锋哪有只用八人的道理

    两人笑容未闭忽又都睁大了眼睛却见扈三妹并不同事先讲好那样回庄而是策马朝辽人大队奔去须臾间已经到了对方阵前辽人反应过来吆喝扑上就见扈三妹手中黑光连动辽人纷纷落马但辽人毕竟势众扈三妹见冲不到对方统领近前再缠斗下去势必被辽人围困双腿猛夹马腹玉儿一声长嘶靠近她地辽人坐骑竟被惊得连连后退乱做一团混乱中玉儿撒蹄如飞冲出敌阵经过庄门之前扈三妹手一抖一道黑光飞入门洞然后一拉缰绳玉儿滴溜溜打个转向东方疾驰如飞而去。

    武植摇摇头小姑娘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心里却是在意地紧呢自己只不过斗嘴时随。一句她为何不把对方头领宰掉她竟然真憋了一口气去冲对方阵营如今又飞也似地跑了莫非没杀掉敌人统领觉得没面子不好意思再来见我

    其实何止武植就是此时马上的扈三妹自己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去武家庄为什么听到武植说什么救夫心情有些低落为什么唬到夫人一词一向心静如水的自己会忽然烦乱斗气太多的为什么扈三妹轻叹口气伏在玉儿背上思潮如水

    林冲没那么多想法他只管吩咐重甲军在破出的那道门洞前竖起枪阵如果辽人从这门洞冲进来管教他成马蜂窝。另一边自有侍卫为贵王拾回无金剑武植还剑入鞘冷眼往下看去。

    萧天成呆呆望着战场仿佛再次回到了一年前心情同样是那般失落不同地是上次是因为对手的凶残而魂飞魄散这次却是极喜转到极悲的那种失望望望那只可容一人进出的门洞咬紧牙关忍住喊出冲锋的回头呼哨一声马蹄声中辽人大队向北奔去虽然同样的轰隆作响却再无来时威风八面的感觉每个辽人心中只有说不尽地沮丧。

    第二日武植把武家庄财政大权也交与了林冲本来不想林冲为这些杂事烦心但现在看来刘总管实在担当不起武家庄的担子只有全推给林冲了刘总管只管打理一些琐事就好昨日一役除去被辽人细作所害几人武家庄未伤一兵一卒打退数千辽人袭击可说是一场大胜仗武植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辽人屡次挑衅自己的武家庄不会每次都这般好运气。实在是该做些什么了如果自己这个身为北京留守地武家庄主被人打破了庄子那不成天大的笑话

    嘱咐林冲严加防范排查新进佃农籍贯虽然昨日晚间侍卫斩杀了几名辽人细作差点射到金莲的那位仁兄更是尝尽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总怕会有漏网之鱼何况祝家庄派人进庄子捣鬼。扈家庄也不见得就老实了扈三妹是扈三妹扈员外是扈员外。不可一概而论。

    武家庄大门口竹儿和大牛哭作一团。武植有心带大牛回大名府但是这条憨厚的汉子就是不愿意也只有由得他。

    旁边的刘总管满脸愧疚武植知道安慰的话是多伶地只是拍拍他肩膀。帮我看好家

    刘总管默默点头。

    缎帘放下马车启程左右骑士追随带起尘土微扬。武家庄众人目视马车渐渐没了踪影才转身回庄。

    回到大名府地武植第一件事就是给赵佶上表说起此次武家庄遇险之事而高阳关路安抚经略使刘豫识敌不明。边防如同虚设使得几千辽军进出宋境如同儿戏实在不宜委以重任请圣上裁决。

    其实刘豫的官位早就不稳前次损失千余兵卒就怪罪在他头上只是后来武植责袭幽州打了一次漂亮的胜仗刘豫也有协助之功再加他上下活动才总算把事情压了下去。如今武植弹劾他十九乌纱不保。

    武植本想保举宗泽任高阳关路安抚经略使但思及宗泽本就是自己推荐再拉到自己地头不免有结党地嫌疑是以就不提推举人选只请赵佶决断。

    武植第二件事就是传来都监闻达军备物资由闻达分配自己想为武家庄扩充军备自然要找闻达。

    闻达听得贵王召见急急赶来守备司衙门守备司衙门距大名府衙不远倒省了武植来回奔波。

    正厅内卸去了铠甲的闻达动作间还是那般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坐在下旁边桌上摆着杂役送来地茶水虽然茶香四溢碧螺如丝一闻一观俱是好茶但闻达动也不动。

    武植笑道:闻将军莫非嫌弃本王茶劣

    闻达一惊忙起身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不喜喝茶

    武植有些哥怪这个时代还有人不喝茶将军为何不喜喝茶

    闻达道:属下年幼时的一段恨事不提也罢。

    武植道:既然将军不肯说本王也不能勉强将军请坐。

    月达微微迟疑了下终究怕武植怪罪说道:属下年幼家贫老父最爱饮茶家里物事都被老父典当换茶那时闻达就立誓以后绝不沾茶道。

    武植微微点头看来闻达性子是那种十分固执之人若他是梁中书死党那多半是拉不回头了但愿他不是结党之人。

    年前梁大人曾拨出一批重甲弩箭你可知此事武植漫不经心的问道。

    闻达点头道:属下知道那是拨给真定府武家庄乡兵的后来武家庄靠那些军备打了几次胜仗枢密院曾特意下公文表彰梁大人。

    武植听了险些气得吐血这个老狐狸自己还以为他偷偷摸摸送的军械谁知道一转眼就报上了枢密院肯定找了些冠冕堂皇地借口把干系推得干干净净吧而武家庄打的几次胜仗倒白白让他捡了便宜安公焘那老头对他有好感也是为此吧

    既然如此武植再没顾及前些天武家庄又和辽人狠狠打了一次别的不说弩箭却是消耗殆尽本王准备拨给武家庄一些弩箭你看如何

    闻达腾一下站了起来怒目道:辽狗又来挑衅

    武植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还好神经坚毅才没被他吓到皱眉道:这般大惊小怪作甚

    闻达悻悻的拱手赔礼:属下莽撞只是那辽狗实在不知进退贵王教训他们不久又敢挑衅属下一时气愤

    武植摆摆手:罢了罢了。教训辽狗的事我自有主意。

    闻达听武植要教训辽狗马上变得眉飞色舞急切道:和辽国开战王爷可要带着属下

    这些日子接触地闻达一向老成持重。想不到还是个好战分子武植笑着点头隐隐觉得闻达这样的性子应该不是梁中书党羽。

    闻达又道:王爷辽人屡次进犯武家庄看来已将武家庄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拨给武家庄弩箭怕是不够是不是再拨给他们一些铠甲劲弩

    武植听得一呆。怔怔看着闻达闻达以为武植作难。低头道:属下也知此事艰难还请王爷报上枢密院只管说是小将主意便先

    武植不动声色:那也不必我和将军联名上报就是此是边境民生大事。本王又岂能推脱

    闻达听贵王同意自己提议欢喜非常暗道贵王就是贵王心胸够广气量够大若换了旁人对前任官长照顾过地人物定然十分苛刻。以树自己之威就算不刁难却也不会再对之多好贵王却不偏不倚全然不在乎这些为官之道实在难得。

    属下这就去拨给武家庄弩箭其余军备等枢密院公文到属下再做准备闻达兴冲冲的道。好像枢密院公文定然是准议一般也难怪他这般想有红透半边天的贵王上书枢密副使梁大人以前又对武家庄颇多照顾。这事儿哪能不成

    等闻达兴冲冲的离去武植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南城繁华之地有一处府第围墙不高可见里面杨柳枝头飞檐阁角口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和普通上等人家的宅院没什么区别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大名府富卢员外的居处。卢员外家世清白交友广阔在河北商人中那是数一数二地角色。

    卢员外德望又高人缘又好卢员外府附近的宅子自然是大名府商人的最佳选择不为别地每日和卢员外套套交情也好保管有数不尽地好处开始也确实如此卢员外府左右相邻地两处宅第曾经被大名商人炒出过天侩可惜后来侩钱越来越低到如今两处宅子竟是无人问津原有的主户有多远搬多远竟再不肯在这里居住。

    无它只因卢员外的夫人卢氏而已卢夫人爱热闹喜欢去邻居家串门子和邻家夫人聊天叙话这没什么开始那些搬来的商户巴不得自己家老婆能和卢夫人攀上交情对卢夫人欢迎之至。谁知道时间长了才知道卢夫人口舌却是十分苛刻最喜斗富常把对方夫君贬斥的一文不值把自己家老爷夸到天上每日都是说些自己家那些琐事字里行间自然是显摆卢家高门大户如何奢侈。

    这样地日子久了谁家婆娘受得了就是那些商人也感觉大大的没面子于是卖屋走人开始价钱尚高渐渐卢夫人恶名传开这两处宅院侩钱渐低到如今却是再也卖不出了两屋主宅院卖不出也不愿在那里住只留下两间空荡荡宅院。

    这一日卢员外府东边的宅院忽然喧哗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在卢家后花园无聊的卢夫人听到人声急忙唤贴身丫鬟绿儿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绿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夫人东边的宅子卖掉了听说买主是一位漂亮的少夫人名字不知道只知道是山东人氏。

    卢夫人问道:搬进来住了

    绿儿道:是杂役帮闲正搬家居物事呢。

    卢夫人点头:今日人家乔迁就不去了明日再去拜访邻家常走动才好。

    绿儿点头称是心里叹息不知道那位少夫人造了什么孽大老远从山东巴巴赶来这里找气受。

    后院凉亭龙五毕恭毕敬地站在武植身旁听武植交代各项事宜直讲了大半个时辰武植口干舌燥的住了嘴:都记下了

    龙五连连点头:小的记下了

    武植道:那就去办吧没事不要再来见我免得被有心人见到

    龙五应声神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武植见他吞吞吐吐愠道:有事就直说你知道我最烦什么

    龙五低头道:回王爷这次来大名府小的把夫人一并接来了。

    武植愕道:什么夫人

    龙五惊讶的道:阳谷的阎夫人啊老爷不记得了

第十九章 小户人家(一)

    武植嘴巴张得老大他倒真把阎婆惜给忘了这些日子东奔西跑大事小情不断哪有时间去想这位和自己只有一夜情的女人而且还算不上一夜情自己可是没去碰她不过享尽了她的温柔滋味。想起那尤物武植苦笑一声怎么打她也是个难题总不能叫人家跟着自己守一辈子活寡吧去看看她自己好像也没那个心情。有温柔如水的金莲和可人的七巧武植简直日日活在仙境一般哪还有闲心去招惹她

    龙五看武植久久不语躬身道:小的告退了。

    武植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你照顾好她即可。

    龙五点头转身退出。

    武植叹口气勉强什么世道啊若是后世这种充其量算作的一夜情早就谁也不认识谁了这可倒好还要自己负责对这个时代道德礼仪极为满意的武植倒第一次怀念起堕落的后世。

    阎婆惜一袭淡绿长裙坐在八角小亭的石凳上手中轻轻摇动圆月般的宫扇看着碧绿湖面上的几片荷叶忍不住叹了。气。

    丫鬟冬儿也叹口气:老爷也真是的一封书信也没有好端端怎么又来了大名府呢

    阎婆惜瞪她一眼:老爷的事是你这妮子可以嚼舌根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冬儿吐吐舌头:夫人说地是老爷是您的心肝冬儿再不敢说了只这些日子阎婆惜身边也就冬儿一个说话的人日子久了冬儿对阎婆惜少了几分惧怕多了几分亲密主仆甚是融洽。

    阎婆惜一把拉她进怀笑道:我撕碎你这丫头的嘴作势去拧冬儿冬儿笑着挣开。

    二人笑闹一阵大热天均出了一身香汗冬儿道:奴婢去给夫人拿瓜果解渴。阎婆惜笑着点头。

    冬儿走后。阎婆惜笑容渐渐淡去想起神秘莫测的老爷阎婆惜有几分惧怕更多的却是好奇爱慕。她很想知道他的一切很想能成为他真正宠着爱着的女人。在阳谷的这些日子每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默默向上天祷告希望老爷今天能来看她一眼。每日又都在失望里度过。午夜梦回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白日却要强作欢颜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在下人面前绝不会露出自己地哀怨她常常在想。如果老爷不是那个印刻在自己心里的年青人多好那自己也不必每天胡思乱想日子想必会舒服很多。

    夫人这些都是用深井凉水浸过的可爽口了冬儿端来一盘果子打断了阎婆惜的思绪。

    阎婆惜笑笑拿起长筷夹起一块香瓜放入嘴里。恩味道不错你也吃

    冬儿和她亲密是不错可不敢坏了规矩。夫人吃完奴婢再吃。

    阎婆惜吃了几块便自住嘴。见冬儿在那里若有所思问她道:小妮子想什么呢

    冬儿道:自然是想老爷。夫人您说咱家老爷到底是做什么营生听五哥的话怕是大人物哦。

    阎婆惜又何尝不是每日都在思量龙五不是说老爷来大名府做生意么

    冬儿道:奴婢觉得老爷不像生意人话还没说完园子外跑进一名丫鬟冬儿急忙住嘴丫鬟跑到近前道:夫人隔壁卢夫人过来拜访夫人。

    阎婆惜责道:卢夫人西边宅子的女主人么

    丫鬟点头阎婆惜道:快请进来。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冬儿笑道:夫人好不耀眼搬来第二日就有人串门子。

    阎婆惜笑道:是人家好客而已

    说着话园外一阵脚步接着涌进来一行人当先是一胖胖的贵妇人自然就是卢夫人满头珠翠艳红华服走起路来作柳叶摇摆状看起来十分滑稽。卢夫人身后是七八名丫鬟或捧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或提白玉般地什锦盒子浩浩荡荡行来。

    阎婆惜看得呆这是串门子还是搬家

    卢夫人走到凉亭内吩咐一声那些丫鬟把盘子食盒端放石桌之上摆得整整齐齐又有丫鬟把石凳铺上镂花凉垫等她们七手八脚忙完卢夫人才笑着和阎婆惜打招呼:哎呀呀看看我这人失礼了不是夫人莫怪我就是穷讲究莫怪莫怪。

    阎婆惜心里大是不快只微微点点头算做招呼。

    卢夫人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坐下抬眼见到阎婆惜旁边的果盘惊呼道:大热天的夫人就吃这些解渴这如何使得吩咐身后的丫鬟:快些把咱家冰镇的瓜果送些过去。

    贴身丫鬟绿儿应了一声掀起托盘上地厚纱端了盘子过去阎婆惜这才看到盘里的瓜果四周堆着碎小的冰块厚纱一去冰气凝结盘上升起了一团白雾离老远就感到一阵清凉。

    阎婆惜从未见过夏日成冰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在宋江身边时就不说了也就过的平常人家日子就算如今也不过有丫鬟服侍吃穿不愁每月有几十上百贯花用算是普通上等人家的日子吧又哪见过这些豪门大族地奢侈只听说过有钱人家夏日可以储冰今日亲眼看见自不免震惊。

    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要的就是这种反应心中那莫名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嘴里笑道:妹妹尝尝。这才解暑别客气姐姐家里还多。方见面名字也未问已经姐姐妹妹了。

    阎婆惜没动果盘她又怎会听不出卢夫人地炫耀之意不过见人家这般排场也不敢得罪只是道:妾身不渴谢谢夫人

    卢夫人抢过她话头:妹妹别和姐姐客气啊。什么妾身不妾身地咱们姐妹相称就好莫非妹妹瞧不起我这个姐姐

    阎婆惜忙道:小妹怎会瞧不起姐姐既然惹不起人家只有压下心中不快强自赔笑。

    卢夫人笑道:这才好妹妹是山东人怎会来了河北

    阎婆惜道:小妹随夫君来河北行商。

    卢夫人问道:山东来河北行商的莫不是陈掌柜还是刘大官人他们可是常来府上拜望我家老爷。见阎婆惜摇头。不由笑道:山东在大名府叫地上字号的商人也就这两位妹妹的夫君想是新来不过不要紧过几日妹妹带他来就是谁叫咱们是街坊不帮你帮谁

    话说的没头没脑。阎婆惜也是听得糊涂正不解那边绿儿傲然道:我家老爷是大名第一商贾卢员外在河北行商有我家老爷照看定然一帆风顺。说着话心里也微有得意自己一个丫鬟能对人家穿金戴银的夫人用这般语气说话。自有说不出的快意。

    阎婆惜啊了一声原来对面的夫人这样大地来头怪不得人家有这样的排场自己家老爷虽然在阳谷一手遮天。但在大名府怕是上不了台面。毕竟大名府比阳谷大了十倍不止又是赫赫有名的北京。藏龙卧虎之地没听人家说吗山东在大名叫得上字号的是什么陈掌柜刘大官人却是没有武大官人这号人物。

    婆惜谢过姐姐了改日定和夫君上门拜望卢老爷。阎婆惜说着话想起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到自己的夫君不禁恻然。

    卢夫人笑道:莫客气我最是心软就是街边乞丐求到能帮也帮了。

    阎婆惜面色一变本以为既然邻居这般显赫自己曲意奉承只求改日能带老爷去拜望人家老爷得此助力生意定然好做或许到时念起自己的好把自己带在身边也未可知。谁知道卢夫人说话夹着枪棒忒也难听。

    卢夫人见阎婆惜脸色难看虚拍自己嘴巴笑说道瞧我这张嘴最喜胡说妹妹别介意。

    阎婆惜强笑道:姐姐心直口快小妹先会介意

    聊了一会儿自然是卢夫人在那里夸夸其谈谈起卢员外在大名府如何显赫河北一地商贾如何敬重话里话外大名府除去贵王千岁卢员外当属第一。

    阎婆惜虽然没几个朋友也不爱上街却也屡屡听到贵王大名听到卢夫人说起卢员外和贵王交情莫逆心中更是敬畏。虽然不喜卢夫人说话也只有虚与伪蛇好言应付。

    说起女人最爱说的胭脂水粉珠宝饰卢夫人从簪上拔下一枝玉钗笑道:妹妹来看看姐姐这根簪子。

    阎婆惜老早就看到她这玉钗了碧绿无瑕最令人称奇的是簪子上雕刻地那一龙一凤极为精致细腻在这般细的玉钗上雕剂栩栩如生的龙凤可想而知耗费多少心血时日。

    阎婆惜接过把玩了一会儿递还过去:姐姐这钗子倒是不凡。

    卢夫人道:那是自然这根龙凤钗可是我家老爷送的据说价值千贯以上怕是比妹妹会身穿戴还要昂贵呢。

    阎婆惜滞了一下勉强说道:那是自然。

    卢夫人问道:妹妹可有什么稀罕物事

    阎婆惜微微摇头卢夫人望向阎婆惜簪道:妹妹休要藏拙给姐姐看看你那簪子。

    阎婆惜无奈的把头上钗子解下递了过去这是根金钗钗作飞凤状凤头处坠五条珠链珠链尾段各镶一颗米粒大小珍珠看起来倒也漂亮。

    卢夫人看了一眼失笑道:我还以为是真的五珠护凤呢。原来却是赝品妹妹还当宝呢我说也是五珠护凤可是前唐传下地价值连城之宝物听说落在江南巨擎叶员外之手怎会在妹妹手里妹妹夫君忒也俗气既然没钱就休要装阔。像我家老爷钱越多越低调只有暴户才爱显摆

    这席话把阎婆惜听得面红耳赤听她言语里讥讽武植更是又羞又恼。正没奈何忽见卢夫人手用力一拉一根珠链猛的断掉阎婆惜啊一声惊呼:你你做什么

    卢夫人道:果然是作假的若是真品断不会这般柔脆。说着把钗子顺手丢在桌上。

    阎婆惜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根钗子是龙五遣人送来的说是老爷为自己买的阎婆惜欢喜的不成。每日睡觉前都要看几眼钗子才能安然入睡却想不到被卢夫人硬生生拽断。

    卢夫人还在那里唠叨:有了几个钱就是这样喜欢充门面妹妹太俗俗气地紧啊

    别说了阎婆惜泪流满面喊了起来。

    卢夫人愣了一下不满的道:小家子气不是不就是一根钗子吗不过百十贯的东西罢了。至于么明日给你送一百贯钱就是说着站起来道:我们走

    气哼哼向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小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上不了台面

    这边阎婆惜呆呆望着石桌上的钗子眼泪不住落下想起卢夫人从头到尾地话语这才明白人家根本就瞧不起自己。什么上门拜访不过来显摆折辱自己而已越想越是伤心呜呜地哭了起来。

    冬儿从头看到尾。只是不敢插言。这时气愤道:我去找五哥

    阎婆惜慌得拉住她衣袖别去

    冬儿道:为什么就这样白白让她欺负

    阎婆惜擦了几把眼泪。低声道:会给老爷惹麻烦的

    冬儿气沮是啊在阳谷自是什么都不怕可是这里是大名府依五哥地性子知道这事后自然会上门寻仇可是人家是大名府数一数二的角色闹下来不但龙五担不起怕是老爷都要跟着倒霉。

    冬儿无奈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阎婆惜摇摇头不说话。

    冬儿叹口气坐到阎婆惜身边不知道如何劝慰她。

    好久以后阎婆惜站起身拿起石桌上的断钗出去走走寻处饰铺把钗子修好。冬儿看看阎婆惜微微红肿的眼睛没有说话去大街上散散心也好。

    二女出了宅门烈日如火热浪滚滚冬儿急忙撑起纸伞为阎婆惜遮阳绕是如此还是酷热难当二女沿大街向北走随意进了一家铺面很大的饰铺把赝品五珠护凤递上问起玉石师傅能否修复那师傅瞄了好一阵叹气摇头。

    阎婆惜一阵悲戚这可是老爷送给自己唯一地东西啊呆呆接过师傅递还的钗子阎婆惜失魂落魄般走出了铺子冬儿急急跟在后面。

    冬儿走没几步抬头时猛的一愣拉拉阎婆惜衣袖惊喜的道:夫人你看

    阎婆惜无精打采的道:看什么顺冬儿所指方向望去一下呆住了就见前方街巷拐角处拐过来几人最前面那人紫衣玉带可不正是自己家老爷。

    阎婆惜脸色变幻不定拉了冬儿一把:咱们走。就想调头走开。

    冬儿不解道:好不容易见到老爷躲开作什么

    阎婆惜拉着冬儿边走边道:老爷想见我自会来见别惹老爷心烦。冬儿叹口气不再说话阎婆惜走没几步忽然脚下一软惊呼一声蹲了下去想是脚葳了。见后面武植等人愈走愈近阎婆惜勉力站起走了几步再次呼痛蹲下冬儿见这样不是办法回头叫道:老爷武老爷武大官人

    武植带几名侍卫在街上闲逛不想天气燥热走了几步就汗如雨下正自大呼倒霉准备回府纳凉忽听有人喊武老爷。武大官人看过去是一侍女打扮地女子似乎是在叫自己面目略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走上几步:姑娘是在唤我

    冬儿福下去:婢子见过老爷

    武植纳闷地挥挥手示意免礼那半蹲在地上的绿裙女子背影也有些熟悉武植忽地灵光一闪。隐隐猜到来人是谁方自转过这个念头那女子缓缓起身转过头美丽的小脸妩媚的双眼不是阎婆惜又能是谁

    阎婆惜有些惊慌的低着头:老爷

    武植一阵尴尬怎么逛街逛街的就遇到她了。难道真有缘分这一说冬儿已经在旁边道:老爷不要怪夫人夫人本来也不敢见老爷地拉着婢子回避的时候葳了脚这才没有躲掉。

    武植恩了一声看阎婆惜可怜巴巴的样子忽觉好笑嘴里道:找个地方叙话

    阎婆惜微微点头。武植左右望望指指不远处一家酒楼就去那里吧走了几步见阎婆惜眉头轻蹙拍拍自己额头:我倒忘了你伤了足。可要我抱你么

    阎婆惜眼中闪过一片欣喜羞答答地点点头。武植哈哈一笑忽然大步朝酒楼走去嘴里大声道:我在二楼等你若是慢了别怪老爷我走掉哦

    冬儿在旁急道:老爷下面地话不敢说出口。心中只怪老爷怎么这般冷血。一点不知道怜惜人。

    阎婆惜愣了半响眼珠转了几转。忽地起身小碎步赶了上去脚步甚是麻利哪有葳脚地样子只把冬儿看得目瞪口呆。

    武植放慢脚步笑看追上来的阎婆惜笑道:脚好了

    阎婆惜无奈地笑笑:什么也骗不过老爷

    武植哈哈笑了几声这般一闹方才初见面的尴尬却是无影无踪。

    一行人进了酒楼要了二楼一间阁子点了些甜点茶水把伙请赶出去侍卫在外守候阁子里只留冬儿服侍。

    最近过得可好武植问道。问完这话武植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叫她诉苦吗谁知道阎婆惜的反应大出自己所料嫣然笑道:很好啊吃穿不愁还有冬儿陪妾身聊天就是常常想老爷。

    武植顿时一阵轻松心里也暗赞阎婆惜厉害啊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要小心才是。

    日子过的好就成还以为你要成怨妇呢武植在阎婆惜面前莫名轻松倒像和后世酒吧女郎聊天般随意起来很久没这般乱侃过了。

    阎婆惜妩媚地白了武植一眼说道:怎么会妾身说过不后悔就是不后悔。

    武植道:真不后悔

    阎婆惜笑着点头忽然问道:老爷怎知道妾身方才是做样子

    武植道: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又怎瞒得过我

    阎婆惜笑道:老爷最厉害了

    武植笑笑心说你这汤才厉害。打量了阎婆惜几眼奇道:你哭过

    阎婆惜眼睛的红肿却是未褪听武植问起阎婆惜见到武植的欣喜黯淡下去想起被卢夫人的羞辱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手里握紧断掉的钗子低头不语。

    武植见状更是奇怪:怎么被人欺负了

    阎婆惜摇摇头:没老爷莫乱想只是被沙迷了眼而已。

    武植皱起眉头正待再问旁边的冬儿忽道:奴婢说句不该说地话请老爷莫怪老爷可知道卢员外

    武植道:略有耳闻听说大名府他是最有钱的主儿怎么你被他欺负了武植的脸沉了下来。

    阎婆惜急忙摇头生怕武植误会连声道:不是是卢夫人卢夫人她把老爷送我的钗子弄坏还讥讽了妾身几句是以妾身伤心

    武植奇道:我送你的钗子

    阎婆惜把手里钗子放在桌上是啊就是这五珠护凤妾身喜欢的很方才去饰铺说是再修补不上了

    武植愣了半天明白过来肯定是龙五地鬼主意打自己名义送的钗子想是叫阎婆惜有个念想不用整日胡思乱想。

    拿起钗子看了几眼:不过是赝品修不上就修不上吧。

    阎婆惜点头道:恩一切听老爷的。

第二十章 小户人家(二)

    那卢夫人说了什么话武植问道。

    阎婆惜低头道:没说什么妾身没事老爷别再问了。桌下的手还冲冬儿轻轻摆了几下意思是叫冬儿别乱说话。冬儿气乎乎的转过身去。

    武植还待再问阎婆惜抬头笑道:老爷的生意还顺心吧

    武植暗道声惭愧自己根本就没问龙五在她面前给自己编排的什么身份听阎婆惜问起原来自己是生意人点头道:还算顺当吧前些日子差点血本无归还好最后净赚了一笔。自然是说武家庄遇袭的事。

    阎婆惜道:那就好想老爷早晚会出人头地的。

    武植好笑的看她道:出人头地

    阎婆惜道:是啊以前老爷在阳谷是王以后在大名府也是王老爷莫太心急才是妾身虽然不懂生意经却知道心浮气躁乃成者大忌。

    武植笑笑不语阎婆惜第一次和武植闲聊正是看武植喜欢什么话题眼见武植是不喜欢谈论生意了马上转话题:今天天气好热老爷怎不在府里纳凉

    武植随口道:视差民情说出才后悔自己好像太放松了

    阎婆惜却是抿嘴一笑以为武植和自己说笑心下欢喜娇笑道:那我的清天大老爷查出什么没话儿里说不出的媚意。

    武植摇摇头看来以前电视上的微服私访太假了换身衣服大街上乱走能查出什么来一切一切只有等龙五的泼皮网络弄妥当那时才有源源不断的情报自己再对症下药。

    老爷要在大名府常住么阎婆惜小心翼翼的问道见武植望向自己慌忙解释:妾身不是打听老爷行踪只是想知道老爷是不是就在妾身身边能和老爷在一座城里妾身就开心的很了只说到后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听起来却有股子说不出的痴迷味道。

    武植心中微动。从第一次见面就见识了阎婆惜的心机她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但人心都是肉做地。不管信不信听阎婆惜的软言细语武植的心还是触动了一下。

    恩大概要多住些日子。武植说道。

    阎婆惜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二人又聊了几句。武植望望窗外地日头。似乎快到午时了阎婆惜何等机伶不等武植说话站起身道:妾身该回宅子了。

    武植点头阎婆惜福了福向外走去经过武植身边时带起一阵香风武植心中却有些诧异今日和阎婆惜叙话同二人第一次见面简直是两个极端。那次见面阎婆惜想方设法勾引自己这一次却是端庄的不行。一句挑逗的话没有。偶尔流露出的媚态也是她天生风骨绝非故意给自己看的。

    正奇怪间。香风呼地刮回一条软绵绵地香躯靠在了武植肩头老爷想妾身没阎婆惜小嘴贴在武植耳边说话间小香舌轻轻舔武植耳朵。

    武植叹气回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自己面前妩媚入骨风情难言。

    老爷想的时候就去妾身宅子妾身好好服侍老爷。不等武植说话红樱桃般的小嘴在武植脸上亲了一下娇笑着跑了出去。武植望着她背影只有摇头实在想不出她为何这般开心想想她现在的日子应该十分难熬才是。

    把冬儿带来方走出阁子的武植想起险些把这事儿给忘了似乎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虽然不愿承认但阎婆惜如今怎么算也是自己的女人。

    两名侍卫快步下楼追出武植又回了阁子功夫不大门帘一挑阎婆惜和冬儿走了进来阎婆惜脸上全是无奈:老爷算了吧妾身无事

    武植皱眉道:你怕

    阎婆惜摇头:妾身不怕有老爷在妾身怕什么只是一点小事老爷就不要追究了。

    武植笑笑:你怕了为了老爷的面子却故意这般说也算用心良苦了。

    阎婆惜低下头知道老爷精明自己说什么都无用。

    武植转头对冬儿道:把事情从头讲述一遍不要漏掉半个字

    冬儿应一声把卢夫人如何欺负阎婆惜又是如何嚣张跋扈描述一遍冬儿也是伶牙俐齿学卢夫人地话语学得似模似样听得旁边的阎婆惜又勾起了伤心武植面无表情地听着当听到卢夫人说小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地时候武植冷冷一笑摆手止住冬儿的话。

    阎婆惜见武植神色冰冷不由得担心起来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武植见她欲言又止知她心思淡淡道:别怕万事有我

    阎婆惜咬咬嘴唇使劲点点头既然老爷下了决心自己也不能给老爷丢份儿。

    武植见她一付视死如归地表情不由哑然失笑忽然笑道:婆惜喜欢欺负人么

    婆惜二字入耳阎婆惜如遭雷击心儿飘悠悠不知飘向何方武植可是第一次这般亲热的叫她怎不令阎婆惜欣喜若狂。

    妾身不怕死阎婆惜根本没听到武植下面的话斩钉截铁表决心。

    武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或许再精明的女人也有最笨的时候我是问你喜欢欺负人不旁边的冬儿也轻轻拉拉阎婆惜的衣袖老爷好不容易换了态度夫人可别错过了机会。

    阎婆惜这才听到武植的话对自己的失态也不在意笑笑道:妾身从不欺负人

    武植上下打量她几眼似笑非笑道:说实话

    阎婆惜低头轻声道:喜欢

    武植道:恩那咱们这小户人家就欺负一下大名府第一大户叫卢大户知道知道咱小户人家暴户也不是好惹的。

    阎婆惜本来陷入一种极喜的状态满心里全是开心听到武植的话连连摇头:老爷。今天妾身开心没心思去欺负人。

    武植道:若是老爷叫你去欺负呢

    阎婆惜想也不想:那妾身就去

    武植微微点头回宅子等着吧。老爷去布置布置。

    阎婆惜告退和冬儿出了酒楼后又回头望望脚步轻快的向宅子走去竟是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冬儿走在阎婆惜身边。有些担心的道:夫人。不知道老爷要怎生对付卢家不会闹出什么事吧她气愤下向武植告状此时回想又担忧起来。

    阎婆惜道:老爷自有老爷的法子咱们照做就是了。

    冬儿道:夫人就不担心

    阎婆惜摇摇头向前走去只是嘴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笑意冬儿无奈地跟上心里偷偷嘀咕老爷这一声婆惜把夫人的脑子喊坏了

    第二日晌牛。越闷热起来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云块。隐隐有闷雷声响。

    卢夫人吃过午饭。躺在后花园软椅上养神肥胖地身躯把软椅压的咯吱作响。仿佛在哀叫一般。

    打个饱嗝卢夫人想起昨日那少夫人冲自己哭喊心中又是一阵不爽这是做什么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一般好心去串串门子倒闹得一身不是这口闷气一定要出。盘算良久对绿儿道:去请舅老爷过府。

    绿儿应声而去。

    卢夫人三哥乃大名府押司官北宋官制分官和吏官自然是朝廷委派吏就是下面跑腿做事的人没有品级或是招募得来或是差派还有世袭的。大名府官员几十人例如通判推官各曹参军各司主事等等吏却有二三百人之多押司官有八人在吏中属于中下阶层上面还有点检文字孔目主押官开拆官等等数十号小吏可是在开封府数一天也数不到的小吏出了厨衙却是红透天地人物和后世何其相像。

    卢夫人三哥贾押司也正是这般一个人物贾押司本是贴目小吏为人最是阴毒背后被人称为贾扒皮。贾押司靠妹妹银钱活动方升押司不久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眼睛已经盯上了开拆地位子闻得妹妹召唤立马颠颠赶来。

    么妹谁又惹你生气了贾押司来到后花园见卢夫人闷闷不乐急忙问道。虽然身为兄长却要赔笑这妹妹可是他的摇钱树也只有放下兄长的面子着意巴结。

    卢夫人恨恨道:还不是隔壁的小骚蹄子给脸不要昨日好心去拜访没得惹了一身骚。

    贾押司讶然道:隔壁

    卢夫人朝东院努努嘴前几日典卖出去了。

    贾押司恍然原来又来了新邻居想来妹妹去炫耀时人家没怎么给面子问卢夫人道:妹妹的意思是

    卢夫人道:昨日教她涨些见识如何辨别饰真伪谁知道那婆娘不但不领情还冲我吼来吼去的想想真是气闷。今日去赔她些银钱哥哥是公家中人可帮我做个见证。

    贾押司道:既然不识好歹又何必去赔钱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卢夫人叹气道:谁叫我心软呢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她家小门小户的就当打叫花子吧。

    贾押司点头赞叹道:妹妹真是菩萨心肠。

    二人又叙了会闲话这才招呼奴婢和昨日一般浩浩荡荡朝东边宅院而去。

    开院门的是冬儿见到卢夫人一行人热情的请了进去陪笑道:夫人在后花园等您呢。

    卢夫人见她谦逊热情心中稍稍满意这还差不多想来昨日思量过了知道自己是为她好又知道自己不该得罪

    来到后院院门冬儿为难地看了贾押司一样说道:这位大哥是不是稍候片刻

    卢夫人道:无妨这是我家三哥。大名府押司今日来作个公证而已。

    贾押司整整衣襟眼角望天。根本不屑回话。一个小商人家的奴婢自己看也懒得看地。

    冬儿想了一下终于拉开院门把众人请了进去。

    阎婆惜和昨日一样一袭绿裙。轻摇宫肩。坐在凉亭里纳凉。不同地是卢夫人一行人走过去阎婆惜瞧都不瞧众人一眼更没起身相迎自顾在那里望着荷塘出神。

    等丫鬟把托盘锦盒摆好凉垫铺上卢夫人坐下阎婆惜还是背对众人一动不动。卢夫人怒火腾一下升起使劲咳嗽几声。妹妹我来啦

    阎婆惜缓缓转身仿佛才现卢夫人似的。笑道:原来是姐姐。小妹失礼啦

    贾押司见到阎婆惜眼睛一亮心中扑通乱跳。好一个标致地美人儿再听她妩媚的声音贾押司顿时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卢夫人心气稍平:还以为妹妹看不上姐姐啦。

    阎婆惜道:怎么会姐姐能来妹妹这小门小户那是妹妹地荣幸。

    卢夫人心下一喜这婆娘经过一夜倒是会说话多啦妹妹哪里话昨天把妹妹簪子折断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这不请我三哥大名府贾押司来做个公证特来赔妹妹银钱。

    贾押司听卢夫人介绍到自己急忙站起身道:贾某有礼了。

    阎婆惜却是看也不看他只对卢夫人道:钱不钱的等会儿再说咱姐妹叙话要紧。

    贾押司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坐下眼睛闪过几丝怨毒若是熟识地人看到定然知道贾扒皮又开始琢磨起阴毒的害人法子。

    卢夫人见三哥吃瘪不满的道:妹妹我家三哥可是大名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人家求还求不到呢今日可是看姐姐的面子才来妹妹府上走一遭若平日里妹妹这小庙门三哥哪里会看上眼

    阎婆惜笑道:那是小妹失礼了姐姐今日带来地又是什么宝贝果子还是没看贾押司一眼。

    卢夫人听阎婆惜主动问起自己地冰镇瓜果一下来了兴趣把贾押司的尴尬忘到一旁笑道:有几样是南方的果子寻常人家是见也见不到的说着命丫鬟给阎婆惜送去一盘又介绍哪个是泉州蜜橘哪个又是桂州柑子见阎婆惜和昨日一样动也不动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不敢吃这等稀罕物事又岂是你有福分享用的

    卢夫人见阎婆惜簪无钗不由叹息道:妹妹也真是的就一件簪子么你家夫君也忒小气再穷也不能不置办饰啊说着把自己那龙凤钗摘下递到阎婆惜手中妹妹拿去戴几日叫你家夫君也见识一下什么是富贵才好知道上进改日再领来拜会我家老爷教训他一顿怎么能这般没志气呢

    阎婆惜接过卢夫人的钗子也不说话。

    卢夫人笑道:我说的可是金玉良言妹妹莫不爱听。

    贾押司感觉阎婆惜被卢夫人压了一头心中大畅在旁道:就是我这做哥哥的也说几句吧

    姐姐说地是做妹妹的记下了阎婆惜忽然笑道又把贾押司地话憋回了肚子贾押司这个恼啊却没办法作。

    妹妹尝尝这蜜橘夏日冰橘又酸又甜很好吃地。卢夫人笑着道。

    阎婆惜笑笑:小妹不喜这些东西。

    卢夫人叹口气:也是毕竟小户人家若吃刁了嘴以后吃不到妹妹日子却是难熬。

    阎婆惜笑道:姐姐说的是小妹就是吃些粗淡果子地命对旁边冬儿使个眼色冬儿大声喊道:把夫人的粗淡果子端上来

    话音未必花园月门处鱼贯走入十七八名宫装少女各个轻纱霓裳姿色秀美窈窕行来一举一动莫不显得训练有素就是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是。

    众侍女来到凉亭。端出各色各样碗碟碗碟里寒冰中是各种造型奇异的果子卢夫人见所未见。贾押司闻所未闻二人对望一眼俱是惊诧莫名。

    侍女们摆好瓜果开始忙碌起来去皮的去皮。榨汁的榨汁。切块的切块动作纯属无比显见经过专门的训练。

    阎婆惜拿起一杯淡黄的果汁轻轻咂了一口笑道:味道不错姐姐要不要尝尝

    卢夫人虽然震惊面上却绝不表露更不愿意输了面子摇头道:姐姐不渴。

    阎婆惜道:这些都是番邦地果子。说起来惭愧小门小户。也只能吃些蛮夷特产。叫姐姐见笑了。姐姐不喝也对若是养刁了嘴。总不能搬到番邦去住吧说着轻笑起来。

    卢夫人脸色阵青阵白心里只在琢磨怎么才一天功夫这婆娘和换了个人似的昨日见到夏冰还惊讶的很怎么今日就能拿出冰镇蛮果

    阎婆惜把果汁放下手里把玩着卢夫人地龙凤钗嘴里道:这钗子也算上品了。

    卢夫人见到自己的钗子胆气突壮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不过几个蛮夷瓜果罢了有什么大不了怕是这婆娘为和自己斗气倾家荡产求来的吧说不定卖弄风骚都是有的看她那一身饰物加一起也没自己这根钗子值钱自己怕她何来

    想到这里精神大振问道:妹妹识得柴大官人想遍河北除去柴进似乎没人有这样的排场。莫非这小骚蹄子勾搭上了柴进

    阎婆惜摇摇头阿猫阿狗般地人物小妹认识地不多也就认识姐姐而已。

    卢夫人一呆旋即大怒道:妹妹此话何意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冬儿突然笑道:卢夫人还是叫我家主母武夫人的好妹妹二字休要再提没得叫人家笑你高攀。

    卢夫人一口气憋住差点上不来手指冬儿道:你你

    绿儿见自己家夫人受辱条件反射般跳出来喊道:死丫头啪一声脆响绿儿嘴上被狠狠抽了一嘴巴后面的话被抽回了肚子。

    大胆贱婢夫人面前也敢大呼小叫一名宫装侍女抽完绿儿还不解气张嘴骂了起来。

    绿儿被抽得七荤八素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怜巴巴看向自己家夫人。

    卢夫人起身怒道:武夫人你想怎样

    阎婆惜忽然手一扬龙凤钗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波一声轻响落入池塘不见只留下微微荡起的圈圈水纹。

    钗子价钱虽然算上品品味却不入流卢员外怎会买这等钗子送给姐姐小妹却不敢戴怕污了我家夫君的眼还是丢掉干净。阎婆惜笑着说道。

    卢夫人气极向前迈两步真想把阎婆惜嘴巴撕碎可是看看左右想想自己身份强行忍住忽而冷笑道:武夫人果然好手段我毁了你的金钗你就丢掉我的玉钗只可惜武夫人忘了件事你地金钗我赔得起我的玉钗你却赔不起

    贾押司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站起来道:么妹莫急这婆娘纵仆伤人丢人财物为兄去衙门唤人来说完向外奔出。

    卢夫人狠狠瞪着阎婆惜冷冷道:武夫人就算有几个钱也要知道进退大名府不是你耍威风地地方更不该耍威风耍到我地头上今日就让你知道卢家在大名府是什么地位

    冬儿在旁冷笑:狗屁卢家暴户罢了

    卢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做梦没想到会遇到敢当面羞辱卢家的人而这人还是个奴婢。

    阎婆惜瞪了冬儿一眼:胡说八道卢家怎能算是报户最多可算破落户而已

    冬儿吐吐舌头笑道:是奴婢记下了

    主仆一唱一和直把卢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真想上去和阎婆惜扑打但人家人多势众怕是会吃亏正郁闷间花园门处。贾押司和一文士在前身后几名公人匆匆行了进来。卢夫人一愣来得好快转而大喜自己再不用受这窝囊气了看我怎生炮制你这婆娘。

    等那行人走近。卢夫人更是喜出望外。为那文士正是和卢员外交情深厚地大名府户案陈主事正六品官员和卢员外走动极为频繁称兄道弟。卢夫人暗忖想来今日是来拜访我家老爷在门。遇到了三哥。既然是陈主事那就怪不得来这般快了。

    果然贾押司在旁赔笑道:在门口遇到了陈大人刚好请陈大人过来作主。

    卢夫人笑着上前见礼。

    陈主事和卢夫人招呼一声行入亭内坐好。问道:到底何事押司你来说。

    贾押司点头哈腰讲述起来言道阎婆惜纵仆伤人。又把卢夫人一根价值三千贯的玉钗扔入了湖里。反正死无对证。自然要把钗子的价值夸大些。

    陈主事微微点头看向阎婆惜道:夫人可有异议

    阎婆惜满不在乎道:不错。就是如此贾押司和卢夫人互相望望都是狂喜这婆娘是不是傻了一千多贯的钗子说成三千贯她也不反驳多半是没见过世面却不知道就是如此四字一出口铁证如山就算她赔得起也无端多赔两干贯呢。

    陈主事见阎婆惜答的干脆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却也不必讼上公堂今日我作个中人为几位排解如何

    陈主事是自己人卢夫人当然满。答应阎婆惜也微微点头。

    陈主事看看绿儿脸上的掌印沉吟了一下道:武夫人可愿意赔偿卢府侍女汤药费用

    阎婆惜点头道:愿意

    陈主事道:嗯就赔上一千贯吧夫人觉得如何

    卢夫人和贾押司差点没乐趴下陈主事不亏是老爷的挚友打个巴掌就让对方赔一千贯这也太黑了吧不过这也好看来陈主事摆明帮自己二人了阎婆惜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陈主事定有法子治她。

    那边阎婆惜皱眉头思索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卢夫人和贾押司高兴之余又微有失望怎么就答应了这样赔四千贯钱就算了了却是看不到陈主事调理她了。不过再一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断不能放过她再者说了二人还真不信阎婆惜能拿出四千贯答应的那般痛快一会儿看她拿不出钱怎么办

    陈主事扶须笑道:既然都无异议那本官就作主了

    卢夫人和贾押司连连点头陈主事慢条斯理道:此次纠纷排解如下卢府贾氏赔付武夫人钱四万六千贯

    卢夫人得意洋洋地对阎婆惜道:武夫人拿钱来吧四千贯啊不是是四万六千贯

    四万六千贯我赔她卢夫人突然尖叫了起来。

    贾押司也一头雾水心说陈主事真是老糊涂了断词都说不好嘴上可不敢抱怨笑道:陈大人再讲一遍小的没听清。

    陈主事不满的扫了二人一眼缓缓道:卢厨贾氏赔付武夫人钱四万六千贯听清了么

    卢夫人和贾押司这次都听清了可二人也听傻了好半天还是贾押司久经历练率先回过神来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陈主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给了贾押司冷冷道:自己看吧今日本官本是为这事来见卢员外的既然你们还在闹就自己看个明白

    贾押司拿起纸笺看了几眼立时惊呼起来:不会吧这怎可能么妹你看看

    卢夫人接过纸笺看了起来。

    那纸笺上开始是卢夫人厨上丫鬟红儿阎婆惜贴身丫鬟冬儿等几女的证词言道亲眼见到卢夫人把武夫人地五珠护凤扯断。这本来没什么卢夫人看到这里也只是骂红儿吃里扒外等回府一定好好收拾她打折她一条腿不可可是再往下看卢夫人可就彻底傻眼了下面是大名府几家最大地饰铺开具的证言证明武夫人断掉的五珠护凤乃是真品修补时用了秘法另有几种珍稀金属那几种金属世间罕有在修补金钗时会被用光最后修补费用收了武夫人五万贯。

    看罢纸笺卢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都涣散起来。

第二十一章 破落户是怎样炼成的(一)

    半响后卢夫人猛地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叫道:不可能那明明是赝品怎会成了真品陈大人可教她拿出来一观突然想起这证词的漏洞卢夫人马上来了精神。

    陈主事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指指她身后。

    卢夫人愕然回头就见阎婆惜正从一方锦盒里取出一枝金钗轻轻别在了簪上没错是五珠护凤那坠下的五颗珍珠明亮耀眼光华流动。断不是自己那日扯断的金钗这根似乎是真的五珠护凤

    卢夫人如坠冰窟呆呆望着阎婆惜望着昨日还在自己眼前诚惶诚恐的小妇人今日却仿佛换了个人一样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嘴角满是轻蔑。可是人家有足够的底气轻视自己就那根五珠护凤就足以把卢夫人原有的信心击得粉碎。

    昨日在人家面前的夸夸其谈如今变成了莫大的讽刺现在想想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般在人家面前蹦达耍猴戏给人家看。或许昨日那婆娘就是装样子给自己看心里还不定在怎么笑自己呢卢夫人简直快气疯了头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用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阎婆惜。

    昨日扯断的不是这根卢夫人忽然鬼叫起来。

    陈主事脸一下拉的老长:够了别闹了还是快回府和卢员外筹备银钱吧

    陈主事的吼声把卢夫人从歇斯底里中拉了回来转眼看向陈主事:大人你怎不念旧情

    陈主事面沉如水:本官一向公正何来私情可言若再胡说。莫怪本官治你妄言

    卢夫人恨恨扫视众人一圈转身向外便走卢府丫鬟们急忙跟了上去。贾押司心却沉到了谷底卢夫人对官场上事情不太明白贾押司却清楚的紧大名府官吏中陈主事和卢员外关系最好。可看今天陈主事的样子一副和卢员外彻底划清界线地模样贾押司马上知道么妹这次闯下的祸事非同小可。

    对陈主事拱拱手走前还是忍不住向那边美人儿望了一眼却听那美人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冷笑道:也不怕瞎了眼

    贾押司一凛慌得转头就走。

    众人走后。陈主事对阎婆惜深施一礼毕恭毕敬道:下官告退。昨日韩通判突然找到陈主事把那张证词递到陈主事手里陈主事开始看到纸笺自然为卢家说话。韩通判只笑眯眯说了一句话:王爷交代你办的。

    陈主事马上全身冷汗韩通判也不再说转身走了。混迹官场多年陈主事哪还不明白贵王交代自己办这件事的意思自己和卢员外交情好在大名府人尽皆知贵王这是要动卢家交自己办那是给自己个回头的机会若是办得好。办的王爷满意自己和卢家地事就算一笔勾销。自然不会受到牵连。但若不知悔改。那自己铁定和卢家一起完蛋。能怎么办陈主事眨眼间就作出了抛弃卢家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这位武夫人和贵王千岁什么关系但不管什么关系。自己也是越恭敬越谦卑才好。

    阎婆惜被陈主事这一礼吓了一跳她自然看不出陈主事那身绿袍官服是几品在阎婆惜心里县城里的押司就是不小的官了但大名府押司在陈主事面前就跟狗在主人面前一般听话这位大人来头肯定是小不了的如今再见他对自己毕恭毕敬施礼阎婆惜慌忙躲开:大人莫折杀妾身。

    陈主事不敢和她多说恭敬道:下官去卢家催催这些刁民。抱抱拳转身而去。

    阎婆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迷糊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的一切一切仿佛梦境一般昨日龙五领来这些漂亮地侍女送来的那些珍异瓜果无不叫自己瞪目结舌后来更送来真品五珠护凤当时阎婆惜险些晕过去最后武植又传消息言道今日一切全安排妥当只叫自己耍威风就可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最后会有大名府官员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阎婆惜虽然按老爷吩咐作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这里不是阳谷大名府官员更非县城官吏可比谁知道那陈主事不但帮自己演戏最后走时又是这般谦恭阎婆惜又怎会不迷迷糊糊如在梦中

    老爷好厉害冬儿长吐了一口气。

    阎婆惜深有同感默默点头。

    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是哪方神圣怎么到哪儿都能吃得开在阳谷就不说了这来了大名府又立马把卢家压了下去夫人昨天奴婢可是打探的清清楚楚卢家在大名府在河北都是有名地很呢。真不知道咱老爷哪儿这么大神通冬儿在那里喋喋不休。

    阎婆惜默然从昨日起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思量老爷的身份来历

    夫人我知道老爷是谁了冬儿忽然道。

    阎婆惜眼睛一亮:老爷是谁

    冬儿道:夫人您想啊就看老爷从昨天拿出的排场施展的手段再看官老爷对夫人的敬重老爷能是简单人物么

    阎婆惜啐了她一口:小妮子就会卖关子你说的这些谁又不知道了你倒是说说老爷是谁啊

    冬儿笑道夫人莫急您想想咱老爷姓什么

    阎婆惜瞪了她一眼冬儿不敢再卖关子说道:那夫人再想想当今大名府顶尖的人物又姓什么说到顶尖人物伸出拇指晃动。

    阎婆惜道:顶尖人物第一位自然是贵王好像也是姓武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看向冬儿:你是说咱家老爷是贵王

    冬儿摇头笑道:老爷虽然威风。却又怎可能是贵王贵王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老爷可比不上。

    阎婆惜不服气地道:你又怎知咱家老爷比不上贵王冬儿吐舌头道是是咱家老爷是天下第一谁也比不过咱家老爷

    阎婆惜白她一眼道:少在那里卖弄嘴舌。那你说咱家老爷到底是谁

    冬儿道:奴婢猜想咱家老爷或许和贵王沾亲说不定还是兄弟呢

    阎婆惜微微点头冬儿的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还真有这种可能。

    好了别乱猜了老爷早晚会说地。阎婆惜坐回石凳。夹起一块绿绿地果块放入嘴里虽然昨天那些侍女宫娥为阎婆惜讲解半日却是早就忘了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水果叫什么名儿。冬儿你也尝尝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怎么番邦水土养不出人样儿果子却养地这般好吃阎婆惜啧喷称奇。

    冬儿笑道:奴婢可没这福气养刁了嘴怎么办

    阎婆惜想起方才讥讽卢夫人的话不由也笑了起来。

    西院的卢府此时却是愁云惨雾。

    卢员外看完手中信笺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主事。

    陈主事微有局促毕竟平日称兄道弟。今日却要彻底撕破面皮怎么也有些不自在。搓搓手。挤出一丝笑容:卢兄事儿你都知道了。给兄弟个话吧。

    本来面如银盘地卢员外此时脸色铁青话间再无客气:陈大人的意思是叫卢某赔钱了事

    陈主事笑容一敛语气也生硬起来:卢兄莫非赛想闹上公堂既然你不识趣那还和你客气什么

    卢员外盯着陈主事道:闹上公堂又如何拙荆说扯断的根本就不是那根五珠护凤红儿又失了踪分明是被对方收买如今人证都是他们的人怕是不能令人信服吧

    陈主事嘿嘿冷笑:卢兄卢员外枉你一世精明今日却这般不晓事兄弟坦白告诉你红儿在大名府衙无它寻求庇护而已说了对主家不利的实话又哪敢在你家里待下去还有红儿当初卖的是死契吧请卢兄高抬贵手放这弱女子一马今日兄弟也是为赎红儿而来。

    卖身为奴的契约分死契和活契两种活契可以赎回至于死契那就终身成为主家地奴婢除非主家同意否则再无自由可言。红儿当初被卖入卢家就是卖的死契。

    卢员外听了陈主事的一席话心下已然明了闹上公堂这官司自己必输无疑只是到如今也不知道对手是谁实在心有不甘总不能就这般吃个大大的眼前亏吧五万贯恩是四万六千贯可是等于自己三分身家了况且现钱又哪有这许多难道要把辛辛苦苦打理地铺子典卖出去更何况听陈主事的话还要把红儿送出去卢员外可是恨不得把红儿剥皮抽筋早想好无数法子炮制她出气怎能说放就放

    陈大人能否容卢某思量思量卢员外思前想后猛地想起自己的某个朋友或许他能帮上自己

    陈主事也不为己甚点头道:也好卢兄可要三思而行明日兄弟再来听信儿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了。

    卢员外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从称兄道弟到咄咄相逼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不过也怪不得他久经商场的卢员外又岂不知世事无常况且二人相交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如今陈主事为利益和自己分道扬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听到陈主事只给一天时间明日就会再来卢员外一阵憋气一日内自己怎有时间去找朋友商量

    写封书信叫下人快马送走心里却是没底毕竟和他只是生意上的来往而已也不知道会不会帮自己。闷闷不乐地走向后院路上遇到的家丁奴婢大概都得到了消息再见卢老爷面沉似水各个大气都不敢出匆匆行礼走过走出老远才敢议论起来。

    贾押司正和卢夫人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见卢员外一脸怒容地进了屋急忙站起身陪笑招呼道:妹婿来了

    卢员外点点头走到桌旁坐下三哥你说说是谁在给隔壁撑腰真是好大地面子害得十几年的老朋友说翻脸就翻脸说着冷笑起来。

    贾押司叹气道:这个我实在是猜不出。要说能令陈主事和妹婿翻脸地大名府也就那么几位

    卢夫人插嘴道:管他是谁咱们卢家还怕了不成我就不信大名府

    闭嘴卢员外一声怒喝打断了卢夫人的话本来压了一肚子火气。不想在舅哥面前作的卢员外再也忍耐不住如同被点着的火药桶对卢夫人就骂了起来:都是你这婆娘整日就知道惹是生非闯了大祸还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卢家卢家卢家就要给你败了

    卢夫人虽然喜欢炫耀平日和卢员外感情却好夫妻俩相敬如宾卢员外重话也不曾说她一句如今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更是当着贾押司地面卢夫人脸上哪挂得住眼泪唰一下流出。转过头抹泪。

    贾押司一脸尴尬的劝道:妹婿息怒。此事实在也不能全怪么妹隔壁那狐狸精不是什么好路数。看起来就是害人胚子。

    卢员外吼了几句怒气稍平听了贾押司的话问道:隔壁女子以前是哪里人

    贾押司道:只知道是山东人具体籍贯却是不详。

    卢员外微微点头闭目思索起来。

    贾押司不敢打搅她对卢夫人使个眼色努努嘴卢夫人不解的看向他贾押司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和妹婿谈些机密要事么妹先回避一下。

    卢夫人虽然不情愿但刚被卢员外训斥气焰全无不敢再惹卢员外生气只好站起身走了出去。

    半晌后卢员外张开眼睛道:不管这场官司是打还是不打钱赔还是不赔对头的来历总要打探明白那女子的身份来历就有劳三哥了。

    贾押司拍胸脯保证:妹婿放心大名府地面还没我打听不到地事情。

    卢员外对他这宝贝舅哥可不大放心叮嘱道:一定要打听清楚详细到时也好从中顺藤摸瓜找出咱们真正的对头。

    贾押司听了卢员外的话眼神闪烁不定慢慢道:要说能把陈主事治的服服帖帖地不外乎韩通判李推官几人其中李推官最为可疑妹婿莫忘了以前的那个案子。

    卢员外皱起眉头看了贾押司几眼李推官曾经在一个案子里狠狠折辱过贾押司虽然最后卢员外出面讲情总算无事但李推官不怎么卖卢家面子是肯定的此时贾押司旧事重提也不知是他怀恨在心还是真有所怀疑。

    贾押司见卢员外面色不对岂不知他心思正色道:妹婿莫以为我在胡言兹事体大贾某又岂会给妹婿添乱表面看那婆娘排场河北除去沧州柴大官人似乎无人摆得出但妹婿莫忘了李推官的身世背景

    卢员外听了点点头李推官乃是汴京一家大族子弟贾押司分析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贾押司毕竟官府中人却不知道河北的另一个世界隔壁女子的排场是够大了但是在河北能摆出这个排场的绝不止柴进和李推官最起码另一个世界地翘楚河北道大名鼎鼎的田虎是摆得出地更何况近日沧州形形色色地人物可是多了不少听说很有几个不凡角色尤其是听说山东最大的盐帮也遣人来见柴进隔壁女子也是山东人不能不令卢员外浮想联翩正因为卢员外知道地事情多头绪才乱实不知如何下手甚至担心此事乃是柴进联合山东强人设计自己思来想去简单的贵妇人斗气事件早已不知被他想到什么阴谋诡计上去了。

    卢员外沉吟了一会儿道:走去隔壁见见这位女子恩。夫家姓武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却未听说山东有什么姓武地厉害角色。边说边向外走。

    贾押司跟在卢员外身后笑道:姓武啧啧咱大名府第一号人物也是姓武若是他老人家的夫人咱哥俩也别蹦达了。赶紧去找棵歪脖树上吊才是正理免得活遭罪。

    贾押司虽是说笑卢员外听在耳里却是心神巨震不会不会真这般巧吧再一转念不可能贵王上任已有月余两位王妃都住府衙。隔壁女子却是才搬来没几天时间上就不对倒是和柴进那边山东来人时间吻合。再说没道理贵王把自己的女人放在外面这个年代或许有惧妻如虎者偷偷养妾侍在外。但若说亲王千岁也怕河东狮吼真是贻笑大方了何况听闻贵王正妃倾国倾城又娴淑温良决不可能是那种悍妇。

    卢员外思虑至此心神稍安把这荒唐念头也抛到一边这才现自己出了满头冷汗苦笑摇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若是二十年前。自己又怎会被贵王二字吓成如此模样。

    行到阎婆惜所居宅院前贾押司叩门。不大一会儿院里响起脚步声门吱扭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俏脸正是冬儿。

    又是你来做什么冬儿叉腰气冲冲道。她可是记得贾押司初进宅子时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态对贾押司全无一丝好感。

    贾押司尴尬笑笑:我是陪卢员外来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院门关起院里传来冬儿的话:我家夫人不见男客接着脚步声远去。

    贾押司眼中阴狠之意大盛回头看向卢员外卢员外摇摇头:何必和小女子动气。说完转身向自己府邸走去仿佛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像吃了闭门羹地样子。贾押司无奈的跟在后面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宅子里冬儿吩咐完下人谁来也不见后向后花园走去来到花园门前忽地拍拍自己的头怎么成习惯了还以为夫人有空儿理自己吗笑了一声掉头向偏厅走去。

    后花园凉亭中只有武植和阎婆惜二人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谈笑。

    阎婆惜宫扇轻掩檀口笑的花枝乱颤眼波流转媚意无边。

    武植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笑话会把她笑成这样也不知她是真觉得好笑还是讨好自己叹口气道:你不必这般小心的心思太多容易衰老哦

    阎婆惜宫扇轻摇阵阵微风向武植吹去风中带着丝丝甜香妾身今日是真开心不是故意讨好老爷的

    武植道:胡说方才讲地笑话哪有那般好笑。

    阎婆惜道:其实老爷就是不讲笑话妾身也想笑呢。

    武植心思一转已经知道阎婆惜变着法子告诉自己她现在有多喜悦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武植笑笑不语。

    阎婆惜从头上把五珠护凤取下递给武植:妾身的富婆瘾也过足了该还给老爷了。

    武植摆摆手:你收着吧。

    阎婆惜略一思量点头道:也对卢家不会轻易赔钱的怕是有好一场官司要打妾身还要留它作证物等事情过去再还老爷吧。

    武植道:打完官司这钗子也是你地既然赝品坏了就送你件真品吧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抄了方家武植可是得到数件极为珍寺的宝物几件最珍贵的自然留给金莲了又被七巧瓜分去几件五珠护凤不过是小魔头挑剩下的既然已经被阎婆惜戴过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也确实是该送人家件饰的。

第二十二章 破落户是怎样炼成的(二)

    闷婆惜笑着把钗子插回簪谢谢老爷

    没有武植预想中的欣喜若狂投怀送抱。倒令武植诧异起来又不好问她总不能问她:婆惜你为何不和老爷卖弄风情吧。

    阎婆惜似乎知道武植的疑惑朝武植身边凑了凑:妾身是很开心也想服侍老爷但老爷要妾身服侍么说话间吐气如兰芬香沁人。

    武植笑笑:过些日子吧最近却是没什么心情。

    阎婆惜妩媚的双眼猛地睁大媚意全消倒仿佛吃惊的七巧一样表情:老爷说真的难得露出几分少女的可爱。

    武植点头道:我何必骗你

    阎婆惜眼圈一红几滴大大的泪珠滚落声音呜咽:谢谢谢谢老爷

    武植心里叹口气这阎婆惜在自己百般拒绝的时候不哭在自己冷言冷语的时候不哭自己不过随口答应一声要她服侍她却哭了起来这就是喜极而泣么武植的心里微微一软方才他答应的话不过随口敷衍过些日子又是过多少日子呢也许十天半月或许一年半载可如今武植倒有些迟疑起来或许自己有些不厚道了。

    阎婆惜只哭了几声就飞快的把眼泪拭去露出笑脸道:老爷别怪妾身实在是太开心了。

    望着阎婆惜强颜欢笑的小脸武植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当和她手背接触时很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栗。武植起身向外走去阎婆惜脸一下刷白急急追上去:老爷妾身再不哭了老爷

    武植回头道:过几天我再来

    阎婆惜站定身躯。定定道:我等老爷。

    武植微微点头转身行去。

    武植背影消失好久阎婆惜才慢慢踱回石凳望着湖水出了会儿神。愁容渐去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把簪上五珠护凤拔下轻轻抚摸着钗子地纹理。就仿佛抚摸情人般那么温柔那么专注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强压住喜悦尖叫的冲动只是嘴唇都已经被她咬出两排碎米般的牙印哪个女人不爱珠宝更何况又是心上人送的绝世珍宝。阎婆惜爱不释手地赏玩着自己以前做梦也没想过拥有的钗子。渐渐的醉了

    第二日一大早。陈主事就像催命鬼似的急急来到了卢家他不能不急啊。若三两天内不能为贵王摆平这件事那他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卢员外刚刚吃过早饭和往日一样方端起一杯清茶准备美滋滋品上几口下人就跑进来禀告陈大人求见卢员外地茶杯叮一声扔在桌上茶水四溅把下人吓得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大气也不敢出。

    卢员外沉着脸走进客厅陈主事正在厅里踱圈抬头见卢员外走入干咳两声道:卢兄思量得如何了

    卢员外一言不的坐到主位示意下人奉茶陈主事道:卢兄不必客套了咱兄弟相交多年不见虚礼还是请卢兄给个痛快话吧。

    卢员外盯着陈主事看了几眼忽然面色缓了下来叹口气说道:既然陈兄还记得你我兄弟多年相交之情卢某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陈主事道:卢兄有话但请明言。

    卢员外道:卢某很想知道此次得罪的是哪方高人不知陈兄可否念在旧情指点一二

    陈主事心里一笑怪不得又开始攀交情作出一副感慨地样子原来是想套自己的话。不过别说咱兄弟情不深就算过命的交情我也不能告诉你实话啊陈主事也面露感动唏嘘了几句叹气道:卢兄此事也怪不得兄弟不帮你实在是人家门路通天拔根汗毛都比咱兄弟的腿粗啊

    卢员外听他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却实在没有头绪也只盼能从他嘴里问出个端倪追问道:陈兄可否明言

    陈主事心中无奈翻个白眼卢兄兄弟只说一句话赔钱了事

    卢员外心头火起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卢家在大名府更是显赫数十年突然被人踩过来慑于对方身份神秘不敢贸然造次只想打听出对方来路再作打算谁知道陈主事话里话外把卢家当成草芥一般卢员外如何不恼心中一阵冷笑老虎不威还真把卢某当善男信女了

    面上不动声色:谢陈兄忠告既然如此给卢某三天时间典卖出一些店铺金银赔付人家。

    陈主事听了点点头这也是实情四万六千贯可不是小数目确实要筹备几天的当下起身告辞心里琢磨是不是这几天凑些银钱买卢家一处铺子卢员外着急出手定然低价自己也好小赚一笔一边想着美事一边去了。

    卢员外看着他的背影好一阵冷笑。冷笑过后转身向书房走去是该布置次反击了被动接招可不是卢员外行商地风格。

    天高云淡微风轻吹今日倒是炎热夏日中难得凉爽地天昨日一场缠绵细雨把燥热也浇灭许多。

    阎婆惜慵懒地躺在凉亭中长椅上那根五珠护凤被她放在胸口宝贝得不行。冬儿眼睛全是小星星见夫人双目微闭偷偷溜到她身边手朝五珠护凤摸去啪一声伸出一半的手被阎婆惜打开阎婆惜睁开眼睛笑道:小妮子想作什么

    冬儿委屈地撅起嘴:人家不过是想摸一下沾点贵气罢了

    阎婆惜摇头道:不给

    冬儿气乎乎的转身向外走:不给算了。夫人真是小气。

    阎婆惜望着她的背影轻笑起来。

    冬儿走到花园门口忽然急急转身跑了回来一脸惶急:夫人夫人快躲起来。

    阎婆惜愕然起身:怎么了

    冬儿跑到阎婆惜身边拉着阎婆惜地手向后走。口中道:好像好像老爷的大夫人来了

    阎婆惜心中一慌跟冬儿跑了几步忽觉不对挣开冬儿的手:大夫人来了怎能躲开该好生拜见才是。躲开岂不是太无礼虽然害怕也不能躲避不见啊不能让老爷面上难看更不能让大夫人觉得自己失礼。

    冬儿焦急。结结巴巴道:可如可是大夫人手里提了把提了把宝剑

    阎婆惜脸一下煞白她知道在这种大户人家里妾侍本就没什么地位遇到狠毒的正室受尽折磨也是有的要是老爷宠爱还好。不宠爱地还不是被正室生杀予夺自己现在的地位可是连妾侍都不如。若是老爷正妻真的杀了自己。怕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冬儿又拉起阎婆惜的手:夫人还想什么还不快走

    这时候脚步声响。园门处走进一名秀丽女子穿一袭火红长裙脚下火红鹿皮小蛮靴看起来十分张扬正如冬儿所言手中提一把长剑也是火红剑鞘上坠宝石华美异常见她脚步轻快走来冬儿更是着急拉着阎婆惜就向后走阎婆惜身不由己被拉得踉跄走了几步忽听那女子笑道:姐姐莫慌小妹不是来寻仇地。

    听她喊姐姐阎婆惜怔了下后不由得瞪了冬儿一眼怎么听风就是雨大夫人会叫自己姐姐

    冬儿委屈的道:她和老爷一起来的奴婢哪知道不是大夫人

    阎婆惜一喜老爷又来了不过这时候没时间多话拢了下头急急迎了上去姐本想叫姐姐但走近才现人家一身少女装束簪也挽的随意非是成婚后地模样不由又嗔怪的看了冬儿一眼冬儿这时也知道自己莽撞吐吐舌头走开。

    妹妹是阎婆惜换了称呼。

    红裙少女笑道:姐姐叫我玄静就好老师带我来看望姐姐。

    阎婆惜听这话儿自然知道了少女口中的老师就是武植笑道:老爷呢

    玄静道:老师在前堂一会儿就到。

    阎婆惜点头虽然不知道老爷把这位玄静小姐带来做什么却是喜悦无限自己总算开始溶入老爷的生活圈子开始认识老爷身边亲近的人认识玄静小姐的今天就是自己以后崭新生活地开始吧心中已经开始憧憬以后地幸福生活。

    笑着拉玄静走入凉亭二女说笑起来。冬儿自然知机地离去。

    闲聊间玄静也在打量阎婆惜心中微微叹息也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老师把自己看作亲人什么话都和自己讲愁地是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前日武植回府后心中有些不得劲想找人倾诉找金莲那她定是要把阎婆惜接入府中的可是自己目前还没这个打算谁知道阎婆惜进府后本来一团和气的景象会不会被她搅得一团糟找七巧这小魔头的心思随意性太强若是开心说不定会把阎婆惜抱进府若是恰逢她气闷的时候说起此事谁知道她会闹出什么花样和竹儿说那定是一句一切都听老爷的老爷总是对的。

    想来想去还是和玄静说的好最近玄静被七巧戏称作贵王细作几女的糗事经常被玄静说给武植听七巧糗事最多当然恨玄静牙根痒痒常说玄静姐再不是以前的玄静姐了如今的玄静姐眼睛里就有老师再也不宠可爱的七巧妹妹。虽然都是笑话近些日子武植和玄静默契渐多却是真的有些委决不下的事情武植也喜欢找玄静商量。

    阎婆惜这事说起来尴尬武植和玄静说时却极为放松。从头讲述一遍玄静和往常一样只是默默聆听最后武植讲道带玄静去看看阎婆惜当局者迷。请玄静这旁观者看看阎婆惜怎样

    玄静想起武植说当局者迷心中叹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当局者

    二女随意聊着闲话却是各怀心事。玄静虽然记得老师交代的任务却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去观察对面这位美妇人是什么样的人阎婆惜心中却是一阵黯然以她机伶。又如何看不出提到老爷时对面少女的丝丝柔情想起老爷身边不知多少这样的红颜自己却是残花之身再看对面少女清醇飞扬阎婆惜忽觉一股难言萧瑟涌上心头。

    小半个时辰后武植慢悠悠走入花园。二女急忙起身迎出凉亭。武植笑道:都进去坐吧。

    今日天气倒也凉爽。武植坐好笑道。

    阎婆惜笑笑。方想伸出宫扇为武植扇凉忽地心头一动。把宫扇递向玄静笑道:妹妹为老爷扇凉吧。

    武植哈哈笑道:还是算了吧玄静那双手可不是用来拿扇子的万一收劲不住把老爷我扇飞如何是好。

    阎婆惜不知道武植话里地意思本是为讨好玄静才把扇凉的美差送她怎么会惹得老爷大笑

    玄静也不反驳只是无奈的看了武植几眼从果盘中拿出一个白玉般雪梨拿起水果刀去皮。却见她运刀如飞果皮簌簌而落眨眼之间雪梨已经被削成碎碎的果丁甚至大小都一模一样玄静果刀微动那些果丁又堆积成一只完整地雪梨状直把阎婆惜看得目瞪口呆。

    玄静用长筷夹起一块果丁送到武植嘴边。

    武植笑着接入嘴里边咀嚼边说道:每次吃玄静削的雪梨总感觉这梨子就不单纯是雪梨味了似乎隐约有杀伐之气从嘴里传来。

    玄静道:不好吃

    武植摇头道:老师我就喜欢这杀伐之气。

    玄静温婉一笑继续喂武植吃梨。阎婆惜的美差没被人抢走自然心满意足的为武植扇凉。

    正在武植享受之时突然哄一声巨响花园一处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扬处走进两名壮汉全光着上身鼓鼓囊囊地肌肉看起来和小牛犊子似的进园后左右看看见到凉亭上三人二人怪笑几声大步奔来。

    阎婆惜惊得啊一声尖叫宫扇落地转头想跑就见老爷和玄静没事人一样还是一个细心服侍一个微闭双眼享受温柔滋味。两人似乎眼皮都没眨一下阎婆惜心中惊讶也为自己失态懊恼但此时不是后悔时候急急道:老爷妹妹咱们还是快躲一下

    武植挥挥手止住了她的话看戏

    阎婆惜惊慌了看了几眼奔来的壮汉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戏有什么好看但老爷不动她又哪里肯走只有强忍惧怕战兢兢坐在一旁。

    两条壮汉进了凉亭也不说话只是喋喋怪笑。

    武植皱起了眉头玄静会意方要动手忽听一声冷笑:武夫人不见男客今日贾某却定要见上一见

    墙壁倒塌处贾押司施施然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位青衣汉子面目精悍双目有光一看就是难惹的主儿。

    贾押司走进凉亭见阎婆惜吓得花容失色心中这个得意啊今日趁卢员外不在家撺掇几人跟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把那不可一世地武夫人治个服贴要得就是现在这种威风。

    贾押司身旁地青衣汉子叫方琼乃是田虎得力干将卢员外河北一地经营多年自免不了和田虎柴进打交道甚至也染指一些非法生意前些日子大名府更换府尹卢员外和柴进因意见不合拆伙是以卢员外一直怀疑此事乃柴进和山东强人联手设计自己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请田虎帮忙田虎接信后马上派方琼带手下赶来大名府。

    卢员外和贾押司商议了一下。都觉应该去隔壁威吓一下那婆娘若真是柴进捣鬼此举可以告诉他不光他手下有亡命之徒自己也不含糊。若是对手另有其人更可起到威慑作用告诉对方河北不是有钱或者有权就吃得开地惹得卢家火起大不了鱼死网破。何况隔壁只有那娇滴滴的婆娘。正可威逼她说出对头到底是谁。

    贾押司这两天查了个底掉也没查出阎婆惜底细羞愧下主动请缨卢员外自然不同意派这几人偷偷出面就好了。到时叫对方虽心里明白是卢家所做却又赖不到卢家身上此谓上上之策。

    贾押司却是精虫上头这些天都在琢磨怎么在那美人儿面前显显威风他虽阴险却是小聪明。没有大智慧。此时更是男人劣根性作。想起那美人儿在自己面前眼皮也不撩地神气样就觉得郁闷。有此显威风良机他哪肯放过。趁卢员外外出带这几名亡命徒就来寻事心说妹婿太过谨慎想那娇滴滴的小美人有多大胆子只需说上几句狠话谅她事后也不敢多说说不定今天自己能一亲芳泽也不一定。

    怀着满腹龌龊心思贾押司走进了凉亭方对阎婆惜得意地笑了几声忽见旁边石凳上的武植和玄静贾押司收起笑容。冷声道:你们是谁脑海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这莫非就是武夫人的男人卢家真正的对头贾押司本是贴目小吏见到韩通判地时候都少武植又深居简出有事情也是吩咐韩通判去办贾押司自然不识得武植。

    武植抬眼看了他几眼:你又是谁见阎婆惜惊慌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阎婆惜依偎在武植身旁芳心大定方才的惊惶尽去偷偷把头靠在武植肩膀再也不愿抬起。

    贾押司见状再无怀疑果然是祸根在此虽见武植衣饰华贵却是安心不少既然不是大名府头头脑脑就再好不过想来是某处的富豪却跑来大名府耍威风陈主事怕是吃了他不少好处吧再看阎婆惜依偎在武植身边的幸福模样贾押司莫名火起对方琼使个眼色方琼会意走上几步抱拳道:各位请了

    武植斜眼看着他也不说话。

    方琼道:今日东家有请为各位表演个小把戏。说着左右看看顺手拿起石桌上一盏小圆碟握住圆碟一角捻动就见白粉簌簌落下圆碟一角竟然被他捻地粉碎这手功夫是十分了不起了方琼也正凭这一手硬功成为田虎手下干将之一。

    方琼显过本事心里暗道土财主罢了又何必要自己亲自前来听不到预想中几人的惊呼想来几人已经被自己这手功夫吓傻了。当下把盘子放下一脸傲态的看过去这一看方琼鼻子险些没气歪人家三人根本就没正眼瞧自己阎婆惜自然是伏在武植怀里找温暖玄静仍然在那里喂武植果丁至于武植嘴里吃着果丁眼睛看向远方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这一番表演真正成了给瞎子抛媚眼了。

    武植三人没反应贾押司却是吓了一跳把瓷盘用手指碾成粉末这家伙也太牛了贾押司本来以为对方不过几个亡命徒面上客气心里却是不大瞧得起的但见人家显地这手功夫贾押司这才知道妹婿所说江湖好汉到底是怎么个路数了心中又惊又喜有这般厉害角色撑腰还怕对方区区一个富翁

    方琼没面子之极狠狠看了三人几眼对两壮汉道:你二人来为三位东家表演碎大石说着对石桌努努嘴。

    两名壮汉答应一声大步上前二人走到石桌两旁各持石桌一角同时嘿一声大喝只听一声闷响本来被牢牢定在凉亭石板上的石桌被二人硬生生拽起碟碗摔了一地瓜果盘碟碎片乱飞两壮汉又一声大喝石桌被掀飞到凉亭外在地上滚了几滚方即不动。

    壮汉闹出的动静太大阎婆惜看个正着吓得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缩进武植怀里武植无奈揽住她安慰道:莫怕

    贾押司得意洋洋走过来:节目表演完了送你一句话莫不识好歹这三位可是江湖上的好汉杀个把人是眼睛都不眨的有些事你自己思量思量吧贾押司心中舒畅之极虽然自己所想美事被搅但这般一闹对方也该知道卢家的厉害多半今晚就找陈主事息事宁人了吧。

    咱们走贾押司对方琼几人招呼一声转身就行还没走几步忽然眼前红影一闪那一直温婉无限服侍主家地红衣少女拦在了几人身前少女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只是装饰太过精美看起来是富家小姐地玩物。

    贾押司咋咋嘴:怎么着莫非姑娘想和贾某回府啊一声惨叫贾押司已经被玄静踢出老远和那石桌一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无巧不成书贾押司恰好滚到石桌旁尖尖地脑门和石桌噔一声撞击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方琼一愣间就见那红影左右闪了几下接着自己那两名手下轰然倒地惊起尘土一片。

    方琼眼神一冷还未说话眼前寒光闪动身上数处肌肤同时一痛接着一把寒气迫人的长剑指在了他地咽喉一丝丝寒气渗入他咽喉肌肤方琼大惊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少女虽然方琼在田虎的手下里不算出类拔萃而且以硬功见长闪转腾挪自然羸弱但对方少女如此快剑却是生平仅见专门以快招见长的好汉方琼不是没见过却实在是没见过如对面少女这般快法的真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一眨眼间方琼双臂双腿已经各中一剑咽喉要害也被人所制。

    武植笑笑玄静的剑越快了比初见面时又快上了几分。

    玄静的快剑自己早见识过了第一次见面若不是自己反应机敏用出懒驴打滚的保命绝技只怕早被玄静一剑挂掉哪有今日之风光回思前尘望着玄静俏立的背影一片温馨涌上心头。

    恩白玉寒冰桌被打破不知道修补要多少银钱来婆媳数数这里碎了多少碧玉盘碟等我找人估价唉算了不数了就算五百只好了别太欺负人家武植皱着眉头打量凉亭内外的残骸嘴里唠叨着。

    阎婆惜怔怔看着那边愁眉苦脸的老爷听着老爷把青石桌叫做白玉寒冰桌把瓷盘磁碟叫做碧玉盘碟地上就是摔出的碎片怕也没五百片吧老爷却把碧玉盘碟算作五百只更摆出一副痛心疾吃了大亏的模样阎婆惜是真的无语了久久无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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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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