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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全文阅读

作者:录事参军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txt下载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侍女传说(二)

    “老爷,这钱竹儿不能要,太多了!”一大早,竹儿就把交子递到了武植面前。

    武植刚刚喝过银耳莲子粥,正叹息比起竹儿熬的手艺要差上好多,“竹儿?你怎么没去买花布?唉,今天的粥真难喝,还以为这个时代女孩子都是熬粥高手,谁知道是我运气好啊?”武植顾左右而言他。

    “那以后竹儿天天给您熬好了。”竹儿小脸开了一朵花般开心。

    “恩,还是竹儿知道惦记老爷,不枉老爷疼你一场,呀!到时辰了,今天还要去演武场呢。”武植大惊小怪着说道,又急匆匆就想往外走。

    竹儿愣了一下,老爷今天很反常啊,平日总是那么冷静的老爷怎么会咋咋呼呼的。等武植逃也似的出去后,竹儿突然明白过来,看着手里的交子,轻轻一跺足,嘴角却忍不住向上钩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老爷!这钱竹儿真的不能要,竹儿知道老爷怜惜就满足了!”

    中午刚吃过饭,竹儿又把交子递到正眯眼品着香茗的武植眼前。武植被她磨的没了脾气,只好开始讲道理。

    “为什么不能要?这是胭脂钱,又不是白送你的?”

    “可是胭脂钱哪有这么多的?”

    “老爷自己定的,不成吗?”

    “那庄子里别的姐妹胭脂钱也是这个数目吗?”

    “这个……你这个是老爷特意批准的,就当你熬的粥甚合老爷心意,特意奖你的。”

    “老爷以前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爷这样做可是坏了庄子里的规矩哦。老爷为竹儿做有损老爷清誉的事情,叫竹儿情何以堪?”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哼,这样吧,你以后就是老爷的贴身侍女,自然和别人不同,这就不坏了规矩吧?”

    “啊?”竹儿听到武植叫自己做他的贴身侍女,不由得惊叫一声,脸马上红了起来,心里跳的厉害!一股抑制不住的欣喜却也冒了出来。抬头看到武植正悠哉看着自己,似乎正为说服了自己而得意,却也没别的异样。竹儿忍不住一阵失望,这才想起老爷似乎对老些规矩都似懂非懂,恐怕他也不知道贴身侍女的真正含义。

    “怎么了?这下你这钱拿的可以心安了吧?”武植看竹儿一阵忸怩,自以为得计,洋洋自得的说道。

    竹儿咬了咬嘴唇,老爷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自己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这也太羞人了!

    “恩……”竹儿蚊鸣般应了一声,脸上更热,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武植一阵错愕,这小丫头真是好生奇怪!摇头笑笑,不再理会。

    “贴身侍女??!!”春花和大牛听到竹儿的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竹儿羞答答的点点头,心里却美滋滋的,就算自己在一厢情愿又怎么了?起码也有了个盼头儿。

    大牛搔着自己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这贴身侍女,地位远不如妻妾,说句不好听的,要哪天主人家去了,这贴身侍女家产都分不到一分。自己自然不愿意妹妹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了人。可是看妹妹那含羞带喜的样子显得十分乐意,庄主老爷又英雄了得,看样子也很疼妹妹,做他的贴身侍女也不见得辱没了妹妹。大牛也只有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命吧,也只有祈祷老爷以后对竹儿会好点。

    春花跑到竹儿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竹儿脸更加红了,啐了她一口。春花咯咯的笑了起来:“不逗你个小姑娘了,走,跟姐姐去买花布吧!你现在可是高轿得坐,骏马得骑了,姐姐沾你的光,也去充一下大家小姐!”说这拉起竹儿就走,嘴里还叫着:“今天非把那势利货郎好好羞辱一番!”

    日子一天天过去,武植的心也渐渐焦躁起来,本想早点回去看看金莲,和金莲度过自己来到这世界后第一个新年,谁知道最近事务越发繁多。首先按规矩,庄主过年的时候应该在庄子里和佃户同乐,况且武植又是刚接手庄子,第一次过年于情于理都不该走。第二就是请刘大鼓一事碰了钉子,人家说了来武家庄可以,但是不能不去祝家庄和扈家庄,就是武家出多少钱也不干。武植本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只好准备哪天抽时间去见见这刘大鼓。第三就是乡军的装备问题,这些日子武植也知道了另两庄私分朝廷下发的三庄军需之事,眼看又要到年后分配军需之日,自己必须想法子把该到手的军需拿到手才成。况且听刘管家所说分配军需的日子又有个什么“三庄大会”,自己必须到场才好。

    武植无奈下只有写了几封书信,遣人送回阳谷,言明过年后自然回家,估计那时候京城贵王府也应该落成,直接回家接金莲一起去京城逍遥就可。另两封书信由胡得海送去京城,一封是大姐的,解释了下不能早点回去的原因,并请大姐把另一封书信转交圣上。对赵佶的书信里武植也没隐瞒,言道自己在边境置办了处庄子,刚刚接手事务繁忙,只能年后再回京城。这种事情早晚赵佶也会知道,还不如自己告诉他。

    庄子里近来欢声笑语多了许多,有那手头宽松的人家已经买了宣纸,开始糊起了灯笼,还有些佃户成群结队去真定府采买过年用品,其实也就是买上几尺新布,给孩子做件新衣服,又或买上斤把猪肉,过年的时候包上些猪肉饺子。明年庄主就减息了,有些闲钱不在过年用又什么时候用?

    喜气洋洋的佃户们见到武植都恭敬的问好,看这这些朴实的人群那满足的神情,充满尊重信赖的双眼。武植莫名有点心酸。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武家庄发展成最富有,最快乐的庄子。

    看来需要想办法带大家致富了?武植边走边想,不过这里地处边疆,交通不便,怎么致富也真是个难题啊!

第二十七章 宗泽

    武植叹着气在庄子里转悠,这个时代就这点不好,资讯太不发达,譬如现在,阳谷和京城的情形自己一概不知,如今也还罢了,若是以后自己不小心进入那政治漩涡,消息不灵通就是死路一条。看来信息在每个时代都是最重要的啊。恩,回京城倒要好好考虑下这个问题。

    “老爷!老爷!您快点回府,知府大人来看老爷了!”竹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却是一脸的自豪,倒好像知府大人是来看她的一样。也难怪她高兴,三庄之中,武家庄以前是最不起眼的,而且听说真定府知府大人最是刚直清廉,自一年前这位知府大人到任,就把按规矩去行贿的前张庄主赶出了门,一点面子都没给。听说他对前张庄主这种靠祖荫起家,又不能发扬光大的子弟极为瞧不起,就是张庄主去见知府大人也经常吃闭门羹,更别说知府大人亲自来庄子了。

    武植心下奇怪,听刘管家说过这位知府大人的为人后,他也十分敬佩,一直想找机会登门拜访,却想不到人家先上门了。却不知道他什么用意。

    竹儿一身碎花蓝色棉袄,看起来越发添了几分俏丽。这可是庄主老爷给的钱,等于庄主老爷亲自给自己买的,竹儿喜欢的不得了,每日都穿在身上。说起来倒也好笑,那日和春花去卖布货郎处买布,却不想那货郎根本没见过这么大面额交子,更别说找零了,被春花好一通阴损,弄得货郎就差没穿地缝了。这衣服还是后来和春花去真定府办年货时买下的。穿上后被武植夸了一嘴,就再舍不得换掉。

    武家大院的客厅,武植见到了闻名已久的知府大人,四十多岁年纪,双目有神,精神矍铄,一身青色便袍,正四处打量客厅的摆设。

    “呀,知府大人驾到,武大未能远迎,恕罪恕罪!”见面当然就是这些客套话。

    二人互相谦逊下,分宾主落座。真定知府坐在黑木八仙椅上,一边品茶,一边仔细打量武植,看样子对武植甚为好奇。

    武植笑笑道:“知府大人能来武家庄,武大真是面目有光啊,却不知大人所为何事?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武大的吧?武大性子直,不喜欢兜圈子,大人勿怪。”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遇到那城府深,心机重的人,自然要绕来绕去,让人摸不清深浅。可要是诚心结交这种秉性刚直之人,最好就是长话短说。

    知府果然微微一笑,眼中微露欣赏之意,笑道:“武庄主,这话你可真说对了,宗某就是专程来看看你的,看看这小沙丘一役以几人之力杀退辽骑精锐百人的英雄,看看把辽国亲王之子萧天成弄的胆战心惊的豪杰!”

    武植吃了一惊,怎么消息这般快,连辽人那天辽人的底细都知道了,恩,萧天成,倒不用我再去打探他的底细了。只是这真定知府又是如何得知的?

    宗知府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疑惑,道:“庄主不必疑虑,辽人中自有咱大宋细作,机密事情虽打探不到,萧天成逃回辽营的消息却是传的沸沸扬扬,想来是萧家政敌故意散发出来的,想那萧天成自幼熟读兵法,爱习刀枪。在辽国贵族子弟中颇有名气,往日宗某也多闻他大名,却不想今日一见,不过纸上谈兵的赵括尔,宗某却是白白担了一场心事!”说着宗知府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甚是畅快,显得十分开心。

    武植陪他笑了一阵,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可能把一个天才给毁了,心中也一阵好笑。

    宗知府又道:“细作把消息传回大名府留守梁中书处,中书发下文书,令真定府查明挫败辽骑的豪杰,宗某才知道近来真定所传的武家庄新庄主小沙丘杀退敌骑一事却是真的,非是庄主命佃户传播的流言,以壮庄主名气。先前倒是宗某小人之心了,武庄主莫怪。”说着拱手致歉,态度很是真诚。

    大宋有四京,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置留守司,留守司地位高于四京府尹,亦可兼府尹,大名府地位特殊,又是北疆重镇,对辽的前线,大名留守司总督宋辽边境事宜,这梁中书就等于后世的省书记兼军区司令。

    武植见宗知府毫不作伪,直言已过,不以人不知而含糊。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叹口气道:“大人客气了,武大可不敢当,能杀败辽骑非武大一人之力,武大手下有八名儿郎殒命,想起来犹自恨恨,总有一日叫那辽狗后悔!”

    宗知府听了也一叹气,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可叹我大宋地大物博,却不能保得边境平安,想那盛唐时四夷臣服,那是何等快哉!宗某曾数次上书陈情朝廷沉疴,却不得采用,最近闻得朝廷有贬宗某为提举鸿庆宫的意向,真想在东阳山谷中结庐终老啊。”

    武植却是一阵奇怪,自己刚刚和他见面,怎么和自己谈起朝廷中事,说这些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吧。

    宗知府笑笑道:“宗某恐怕在真定时日不多了,但能见到我大宋豪杰辈出,也算老怀安慰,平日也没处可以发发牢骚,武庄主是直率汉子,想不会把宗某的话四处传播,唐突勿怪啊。”

    听他“老怀安慰”,武植心里一笑,才四十多岁的人就这般老气横秋,恐怕也是因为郁郁不得志的缘故,后世说的心态老就是指他这种人吧。

    “大人不知道上的什么书?武大可以一闻么?”武植倒想听听这位知府大人有什么高见,自己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但听个高低的水平还是有的。

    宗知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就算英雄了得,看样子也不过是草莽豪杰,又哪里听得懂这些庙堂策论,自己不过是心中郁闷,随口发几句牢骚,你这么大兴趣干嘛。不过自己的治宋策是多年地方任职后的经验所得,可以说是自己的心血结晶,有人愿意聆听助兴谈谈倒也快意,当然是不会指望这位武庄主能听明白,更别说会给自己什么启迪了。

    “我大宋地大物博,商队更是遍布海外,各种律法经各代完善,渐趋成熟,如盐法、酒法、茶法等法令都为一时良法。各种作坊如雨后春笋,坑矿、茶盐、造船、造纸、制糖、纺织、制瓷等各行各业发展迅猛,技术完备。更有那造船、造纸、印刷、织布等几百数千工匠的大型作坊。还有各地的官窑等等,河北河南等地每年炼钢更达数十千万斤,可说是富甲天下,足可比拟大唐盛世!”

    听着知府激昂的言语,武植却是惊骇莫名,在他印象里,宋朝是个软弱的朝代,受尽欺凌的朝代,先是被辽国压的喘不过气来,西边西夏也有屡屡犯边,后来又被金国占去半壁江山,最后更被蒙古铁骑灭国。这大宋整个就是我华夏屈辱史啊!来到宋朝后,才发现子民生活还算安逸,比自己想象的好上一些,最起码还没有小说中写得那样民不聊生。但也只是温饱而已。却不想原来大宋的经济竟然如此发达,听知府的话,竟然出现了工厂的雏形!

    武植心中震撼不已,心里却一个劲儿后悔以前怎么不多读读书,这要是自己有点专业知识,置办个工厂,想不发都难啊!恩?不对啊,我现在可是堂堂的贵王千岁,放几百年后怎么也算进入中央序列吧?怎么还老是想着发财之类的低俗想法,真是小农意识啊!这要怪自己混社会那会儿的烙印吧,那时候最羡慕人家有实业的有钱人,那才叫一个牛!可是这时代的商人是什么?士农工商,第四等人啊!虽然宋朝比较开放,不再抑商,商人地位有所提高,可千百年的传统思想在那儿摆着呢,再有钱的商人也比不上官老爷啊,更何况咱可是官老爷中的极品爵位。

    宗知府哪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慷慨激昂的说完,又叹口气,道:“可惜啊!可惜近十几年来奸佞……”说到这儿却住了嘴,自己发发牢骚无所谓,谈谈弊政也无妨,毕竟大宋言论还算自由。但要是影射当朝重臣,传出去只怕不妥,虽然自己已有退意,就怕权臣见罪,连累了家人。这武庄主的底细自己也不清楚,从他年纪轻轻就能买下武家庄看,多半是什么名门大族之后,有些话却不能入他耳。

    “奸佞?”武植却听到了,饶有趣味的看看宗知府,不知道我算不算奸佞呢?唉,这也要几十年后的人们评说吧,我现在就想做个奸佞,还没那个资格呢。

    宗知府摇头苦笑,避开话题道:“近年来四处吵着变法变法,却是曲解王公之法,官吏中多有不法之徒,以此敛财,苦的却是百姓。军备也渐趋荒疏,人数虽重,战力低下,唉!可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幽云十六州!”

    武植听他说话语焉不详,想是避忌自己。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两眼摸黑,虽无意中成为皇亲国戚,却总是感觉没什么安全感,不知道金国和蒙古什么时候会从北方冒出来,不说为我华夏苍生,就是为了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可惜一直搞不清朝廷的状况。如今面前好不容易有一明白人,正好仔细打探下,不过人家看样子不相信自己,说话间诸多模糊。看来想叫他打开话匣子,只有自己先骂骂那些“奸佞”了。

    武植笑道:“宗知府有话不妨直说,早告诉您了武大是个粗人,最受不了这半截子话,今日之奸佞可是蔡京,童贯,高俅?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今日你我言不入六耳,畅快说话才是正理!”

    宗知府愕然,半响才笑道:“好好好,倒又是宗某小人了。”说着站起对武植一辑到地,道:“武庄主莫怪,宗泽往日也自命豪杰,却无奈身在官场,步步为营,早已失去以前之锐气。今日才识真豪杰。”

    武植脑袋“嗡”的一声,宗泽,他就是宗泽,抗金英雄韩世忠和岳飞的上司?被金人称为“宗爷爷”的名将?前面见到了梁红玉,今日又遇到宗泽,看来这不是名字上的巧合,难道金国崛起的日子真的就在眼前?

    这时候武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宗泽坐好后直接问道:“大人可知辽国北方还有哪些国家?”

    宗泽摇摇头道:“辽国北方乃是苦寒之地,却不曾听闻有什么国家。”

    武植皱皱眉,忽地想起以前看过的《鹿鼎记》里,说过清朝和金国却是同属女真,忙问道:“那大人可知道女真部落?”

    宗泽道:“女真部落倒有耳闻,在辽国境内,听说大都骁勇,其它却是不知。”

    武植松口气,看来还有时间,这才慢慢和宗泽问起宋朝的情况,才知道自神宗变法后,新党和旧党就开始了党争,到徽宗立,倾向变法新党,却不知道自己提拔的蔡京实在是个反复于新旧二党的小人,任相后排除异己,提拔亲信。虽还说不上权倾朝野,也相去不远。至于高俅,却不过一受宠的弄臣,倒还谈不上奸佞,童贯现在不过是内廷供奉官,虽然受宠,也远谈不上奸佞。武植心说那是你不知道童贯的本事,这家伙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太监。

    蔡京到任后号称推行新法,却全是走了样的法令,给各地官吏中饱私囊提供了极大便利,有的州府搞的民怨沸腾。

    宋朝虽然经济发达,军力却很低下,有“冗兵”一说,就是说军队数目不少,战斗力却和数目不成正比。宋朝文人治国,各级部队的一把手也都是文人,武将只能担任副手。例如朝廷的枢密院,就如同后世的国防部,军队最高指挥机关。枢密院枢密使就是文人,各州府的知州知府也兼任厢军(地方驻军)的一把手。这也给各地官员贪污军费创造了便利。弄的军费屡屡不足,便允许军队经商。此风一长,军队训练废弛,平日多从事“纲运”(即官府长途贩运)杂役,士兵织毛缎还成了官员的财源。

第二十八章 河北无双(一)

    武植听着宗泽的分析,心里也在默默思索,看来蔡京当权不久,尚没有弄得天下大乱,想来这大名府梁中书还没到每年送蔡京十万“生辰纲”的地步,更没出现什么花石纲之类的东东,害得江南方腊起事,动摇大宋根基。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过自己对这些政治搏杀实在没什么兴趣。看宗泽此人后来作为,可说文可安邦,武能定国。若能把他荐入庙堂,倒是栋梁之臣,大宋之福。不过自己现在只是闲王,没有官位,不能议政,又不清楚赵佶脾性,怎么保荐宗泽只有回京城再说,不过先保住他这真定府估计不难。至于宗泽的治国之策,想来是那种慷慨猛烈的直言。现在不听也罢。

    慢慢整理下思路,道:“大人上书陈情屡屡受挫,却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想过是哪里的问题?”

    宗泽叹口气,道:“言路堵塞,恐怕是中书省截了下来,不能上动天听。再说,就算呈到圣上面前,怕也无用,反遭圣上怪罪。如今蔡相一味伪饰太平,圣上又怎知民间疾苦。”说也奇怪,宗泽虽然和武植初次见面,却谈的投机起来,像这种话根本不应该对初次见面人所说,不过看着武植默默聆听的神态,宗泽就是忍不住想说出来,也许是自己憋了太久,急于想找人倾诉。也许是退意已生,倒也不在乎什么荣辱了吧。宗泽这样想着。

    武植点点头,这位宗大人倒不迂腐,知道所谓圣上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并不是什么坏事情都是所谓的“奸臣”所做。不像书上说的那些直臣,致死也认为是被权奸所害,却不想想自己提的建议,进的逆言有没有考虑过圣上的感受,都说揣摩上意是佞臣所为,却不知道真正能为朝廷办出事情的又有几个不揣摩上意的。就算唐时魏征,也不过是和李世民君臣投缘。要是别人也学魏征那样直谏,早被这位英明的唐宗砍了八次了。武植是现代人,自然对万岁永远是圣明的嗤之以鼻。

    抿了口茶,武植道:“其实革除弊病,并非要一味直言,审时度势,趋吉避凶,步步为营,事情要一点点办,有这么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大人以为然否?”

    宗泽默默点头,道:“这道理宗某自然晓得,不过要我去做那虚与委蛇之事,宗某却做不到。”

    武植看他性子耿直,也不再劝,以后自己在京城站稳脚跟再想办法提拔他就是,现在想什么也是无用。当下站起笑道:“说了半天军国之事,却是累了,大人想不想参观下武家庄,听说大人这可是第一次来哦。”

    谈了半天朝廷利弊,宗泽也觉得气闷,听他提议笑道:“好啊,有劳武庄主带路了。”

    ……

    送走了宗泽,武植默立庄子门口,自己慢慢忖度起来,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自己先是为了生存而战,后来又稀里糊涂成了贵王,平白无故得了这庄子,一切一切,都是自己发生的,自己也从没认真想过自己该做些什么,经过和宗泽一番深谈,武植对自己的目标渐渐明晰起来。

    遥望西南,武植一股豪气涌起。京城,就等我给你带来惊涛巨变吧!

    转过身,竹儿正俏生生站在身后。武植现在心情大好,笑道:“明日我去真定买些年货,你和你哥也该置办下年货吧,正好随我同去。”

    竹儿摇头道:“陪老爷去自是应该的,不过竹儿家已经置办好年货了,也不需要再买什么了。”

    “就那几斤猪肉和两身衣裳?不成,这哪有我武家贴身侍女的样子?明天必须再给我多采买一些!”武植近来发现只要自己提到贴身侍女,一些违背竹儿本意的话她也会答应下来。有了这个杀手锏,哪有不常用的道理。于是最近这贴身侍女老挂在武植嘴边。

    果然竹儿和往常一样,红着脸点点头,不再执拗。武植心中大乐,只是这小丫头最近怎么老是爱脸红,难道这贴身侍女有什么勾当,算了,等见到金莲问问即可。问别人却显得我这庄主老爷太也无知。

    ……

    真定府,距离边境不过几百里,虽为一府,人口比之境内各大州府却是远远不如了。但如今新年将至,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忙着置办年货,人流在各家商铺间穿梭来往,好多店铺早早就挂好了红灯笼,一派喜庆气息。

    武植一行人也随人流进出各种店铺,不管是不是有想买的东西,只要看到热闹就会进去走上一遭。武植倒找到点儿以前去步行街逛街的感觉,乐在其中。

    身旁是王进和几个下人跟随,大牛,春花和竹儿走在一起,离的武植稍微远点,武植知道几人和自己走一起会拘束,既然是来玩的,还是自在点好,也不说破,带王进几人稍微快走几步,把距离拉开。

    走进家首饰铺,武植忽地想起过年了,却要给金莲买上件礼物,虽然赵佶赐下了一大堆珍贵物事给贵王妃,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看电影电视里,女主角都喜欢老公亲手挑选的东西。想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精心挑选了一副翠玉耳环,这是金莲的。恩,回京城肯定会见到玄静和七巧,也顺便给她们买件礼物吧,也算朋友的一点心意。随便选了两只玉钗。叫伙计包了起来。竹儿?年纪还小,不戴首饰才秀气。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武植隐隐听到好像是春花的高嗓门,急忙出门,外面却是乱成一团,不远处围了一圈人,仔细一看,武植顿时火冒三丈,就见十几个人正围着大牛殴打,而竹儿和春花旁边,有两人正纠缠不清,一个粗壮少年,穿绫挂缎,正在和竹儿说着什么,一个下人打扮,嬉皮笑脸的缠着春花,却是张全!

    武植发了火,神仙也得躲!

    王进看到武植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冲进人群,三拳两脚就把殴打大牛的人打的哭爹喊娘的飞出去,竹儿和春花急忙跑回武植身边。

    武植看着竹儿眼角的泪痕,怒气更盛,脸色却平静下来,冷冷看着张全和那名华服少年。旁边的几个武家下人却都一脸惶恐,其中一个小声道:“老爷,张全旁边的是扈家庄的二少爷扈成,是扈无双的哥哥,咱们还是走吧。”

    真定人都称呼扈三妹为“扈无双”,取她河北枪无双的名号,以示尊重。

    竹儿也轻轻拉拉武植衣角,低声道:“是啊,老爷,咱们走吧,竹儿又没被欺负……”毕竟扈家庄和扈三妹的名声传遍河北,竹儿也怕武植会吃亏。

    武植眯起眼睛,缓缓道:“是吗?扈家庄的人咱们就要躲吗?”如果龙五现在在这里,看到武植现在的表情,肯定吓的腿肚子转筋,祈祷自己的手指多福多寿。

    张全在扈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扈成本来盯着王进仔细打量,这时才转过头看了武植几眼,走过来微一抱拳,道:“武庄主,你好。”神态很是倨傲。张全跟在扈成身边,一脸得意的看着武植几人。

    武植理都不理扈成,转头对张全道:“张全大哥别来无恙啊?”大哥二字却是加重了语气,话说的客气,却不知道怎么给人听了一阵毛骨悚然。张全后背一阵发凉,想起张三少那天的惨状,得意的神情僵滞在脸上。

    他也属于张家庄的“地户”,被赶出庄子后心中不忿,就去投奔了扈家庄,扈家庄扈员外早就有意吞并张家庄,闻听有张家下人来投,就见了他一面,张全把张家庄的情况和盘托出,直恨不得把张家庄里有几棵杂草都说个清楚。扈员外虽不齿他为人,却也留了下来做外房下人。

    张全很会投机,心思乖巧,善于溜须拍马,没几天就被扈成看中,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跟班小厮。今日和扈成来真定府游玩,不想遇到了春花和竹儿几人,他这时倒也不再惦记春花,不过想到被赶出张家庄,心中就恨恨,现在有扈成给自己撑腰,料武家也不能把自己怎样,于是在扈成耳边煽风点火,言道那边两个女子却是武家庄的佃户,都未嫁人。果不出所料,扈成见到竹儿就眼睛一亮,跑过去搭讪,这才引出这些事端。

    扈成是那种志大才疏的类型,和妹妹一样,也喜欢耍刀弄剑,却只会个花拳绣腿,却自我感觉良好,得下人吹捧,就飘飘然自认妹妹河北第一,老子河北第二。再遇到张全这种拍马能拍出花儿的人物,这几日更是隐隐觉得自己也许和妹妹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不过一见到清秀的竹儿,一颗心顿时魂飞天外,自己英雄无敌,正该有如此佳人相伴才对,她虽然是一佃户,我却绝对不会嫌弃她的。扈成自己都觉得被自己的真情所感动,昏沉沉就跑去和竹儿搭话,把别的全抛到一边,就连张全指挥下人殴打大牛他都不知道。直到竹儿跑开,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下人被人打了,那人身手很是不凡。

    扈成见武植不理自己,却转头和张全说话,顿时火大,心说你一个小小的外乡人怎么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竹儿姑娘份上,我会和你说话?不过为了竹儿,我要忍!勉强压下怒火,道:“武庄主,现在他叫扈全,可不是再叫张全了……”正想往下说和竹儿的婚事。武植却笑了起来,“两姓家奴?和吕布不远尔,全哥你应该叫“赛吕布”才对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三国演义》,自不知道《演义》中吕布数次卖主,被称三姓家奴的典故,不过这“两姓家奴”却是摆明讽刺张全卖主了。别人不敢或是不好意思笑。王进却是不管,哈哈笑了起来。

    张全脸色阵青阵白,扭头看向扈成。

    扈成火气越来越大,当自己的面侮辱自己最亲信的下人,这武大太也目中无人,真不把我这河北第二人放眼里吗?不过为了竹儿,我再忍忍!老天爷,请您看在我这般痴心的份上,就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吧!

    祈祷完忍不住去看竹儿,却见小姑娘正专注的看着武大,似乎根本没注意自己,恩,她是在害羞,听说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后,看到那人脸就会红,她不敢看我就是怕羞!她喜欢上我了!

    扈成心中一阵激动,也顾不得帮张全说话,对武植道:“武庄主,扈某和竹儿姑娘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请武庄主成全我俩,感激不尽!”为了竹儿我说话是多么客气,多么委婉,恩,回去还要和爹爹禀明,一定要纳竹儿为正房,若是爹爹不同意,我就绝食一天!

    众人听到扈成的话,全傻了眼,就是武植也目瞪口呆,方才的怒火倒被现在的惊讶冲淡许多,这个时代也讲究一见钟情吗?竹儿却急得差点没哭出来,看老爷一脸不解的样子,真怕老爷会相信他的鬼话。竹儿虽性子柔弱,此时却顾不得了,怒道:“你这个人怎么在那里胡说!谁和你一见什么的了!”又低声道:“老爷,您别信他的,竹儿不会喜欢别人的……”后面的话却是低的自己都听不清。

    扈成心中一阵失望,原来人家不喜欢自己吗?不对啊,我少年英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不可能的,是了,我想起来了,听说女孩子喜欢一个人后还会说反话,故意不承认来考验对方,竹儿这是在考验我!扈成的心又热乎起来,道:“竹儿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接受你的考验的!咱们的感情会海枯石烂,永不变更!”话说的斩钉截铁,大义凛然,颇有一代情痴的风范!

    旁边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不是佩服他的情深,而是都露出“这人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第二十九章 河北无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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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儿气得真想把这脑袋有病的人嘴给缝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了,清喝道:“扈少爷请你自重!竹儿是武家庄庄主老爷的贴身侍女!你再这样说岂不脏了竹儿的清白?竹儿微薄名声也不要紧,我家老爷的名声却不容你玷污!”

    啊,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就是呼喝的声音也这般好听,就仿佛那黄莺在唱歌。等等,什么???!!!贴身侍女???!!!扈成眼睛都红了,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一转眼成了别人的贴身侍女!搁谁也受不了啊!

    武大!你这个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恶霸!肯定是你逼她的!今天我饶不了你!我一定要把竹儿从你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就算做不了正房,我也要纳她为妾侍!

    扈成义愤填膺,挥手道:“给我上,把竹儿姑娘救下来!”

    旁边下人互相看看,抢人没问题,不过少爷好像有点花痴啊?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庄子里做做也无妨,这可是真定府啊,知府老爷可是有名的铁面,扈家庄再有面子,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事情也不成啊。都磨磨蹭蹭不愿上前。

    武植心里已经给扈成头上刻上了“弱智”两个大字。懒得和他纠缠,回头道:“咱们走,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这时候张全却一咬牙,喊了声:“把竹儿留下来!”就扑了上来,众下人看有人带头,只好跟着一拥而上。

    结果自然早已注定,王进如虎入羊群,迎了上去,扈家庄众下人根本近不得武植三步之内就纷纷飞出,这次王进多用了些力气,这些下人摔出去后躺在那里疼的怪叫,一时间爬不起来。张全更是被王进一个重拳轰到脑门,当场晕了过去。不一会儿,这些下人就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武植却哭笑不得,堂堂禁中侍卫的佼佼者却和这些身手连泼皮都不如的下人厮打,自己这王爷也真是做的背到家了。

    扈成见下人都被王进像沙包一样打的满天横飞。心里冷笑一声,在我面前耍把式吗?今天就教训教训你!扈成紧紧衣服,恩,这家伙本事不错,十招内应该能解决吧。

    看见扈成走过来,武家几个下人可有点慌了,新庄主刚到真定,恐怕不知道扈无双和扈家庄的厉害,虽然庄主老爷神勇,但想来也不是那位河北枪无双姑奶奶的对手。更何况要是引起两庄争斗,武家庄就更不是对手了。

    扈成边走边道:“武大!你若是留下竹儿,本少爷就放你一马!竹儿是本少爷的!谁也不许抢走她!”

    竹儿看他双眼通红,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躲到了武植身后。武植本不想和扈成一般见识,听到他喊的不成样子,皱眉道:“打!”

    王进得他命令,还等什么?扈家庄也许在真定是老虎屁股,但在王进眼里,土鸡瓦狗尔!飞身过去一个侧踢,既知道这是扈无双哥哥,想来武艺也差不了,王进这一脚用上了八成力。

    扈成见王进一脚踢来,心中刚刚琢磨我是用“平沙落雁”还是“鹞子翻身”躲开这一招,却不想这一脚来的实在是快,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已经被重重踢在胸口,眼前发黑,重重摔了出去。这还是王进后来收了力,要不非踢的他吐血不成。

    武植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弱,愣了一下挥手道:“咱们回了。”旁边几个下人也一阵愣神,听说这扈成武艺仅次其妹妹?怎么一招就躺下了?

    扈成摔倒在地上,身子虽然没事,心底的骄傲却仿佛被摔了个粉碎,我这么弱吗?人家一招我都接不住?平日里那些庄客怎么会几十个也不够我一人打?为什么?转头看去,武植一行人正要离去,看着竹儿的背影,扈成忽然悲从中来,眼泪慢慢落下来……

    “哥?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似乎都带着骄傲的女孩子的话语传来。

    “没了……什么都没了……”扈成喃喃自语着。

    “三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旁边的张全凑了过去。

    ……

    武植众人置办了一大车年货,兴高采烈的往庄子里赶,上午发生的那段插曲早已不放在心上,竹儿和春花坐车里兴奋的比划着新衣服。武植等人策马慢慢跟在车后。武植准备把她们送回庄子就带王进去找下刘大鼓。

    “哗铃铃”一阵马踏孪铃声从后面传来,这马来的好快,开始孪铃声还只是隐约可闻,没一会儿就仿佛到了近前,武植忍不住转头望去。

    一团白影如电般来到面前,刷的停了下来,从极动一下到极静,竟没有减速的过程,让人生出时间停止的错觉。

    银色马鞍上坐一清丽女将军,银盔,银甲。外罩雪白披风,丈多长一根白灿灿亮银枪提在手中。跨下是雪白的俊马,通体的灵气,马颈下那轻巧的白银铃铛煞是可爱,更凸显此马的秀美,不过它双目中偶露的野性,暴露出这匹马绝对不像它外表那么可爱。

    这一人一马,仿佛白玉雕成,浑然一体。武植心中不禁喝声彩,却也马上知道来人是谁了,扈三妹!河北一地风头最劲的扈无双!

    “你?就是武家庄庄主?”声音平淡,却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眼睛虽然平视众人,却总感觉她在俯览苍生,她是那种真正骄傲的人,是骨子里也透着骄傲的人。

    武植自从猜到她是扈三妹,马上恶感大生,再看她的神态,虽知道人家这种骄傲不是狂妄,不是自大,是那种天生而来,深入骨髓的傲气,不过武植就是看不顺眼,因为武植觉得这种骄傲在女孩子身上出现总是显得那么别扭。更何况通过扈成这场风波,他对扈家庄的印象已经很差,再看她来摆明是找场子,心中更是恼怒,道:“不错,我就是武大!你就是扈三妹吧?”

    扈三妹微微一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过别人这么叫她了,就是父母哥哥现在也是唤她无双,有多久没听到这名字了呢?好像从十三岁三庄大会中,战败了祝家庄请来助拳的边疆猛将索超后,自己就再没听到谁叫过自己三妹了。

    武植看这高傲的凤凰听到自己的话竟然发起呆来,心中暗暗嘀咕,看来这扈家庄的人都不正常,还是少惹为妙。回头对众人使个眼色:“我们走!”

    “等一等。你们可以走,把竹儿姑娘留下。”扈三妹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武植脸一沉,这扈三妹要是来为哥哥报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和她放对就是,也正好看看这“河北枪无双”是不是货真价实。但她却张嘴就要竹儿,这扈家庄岂不成了强盗窝?那扈成还可以说是发花痴,被迷昏了头脑,但这扈三妹也这么蛮横,倒真出人意外,也令武植马上把她划入敌人行列。

    “哼”了一声道:“身为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整天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至于架梁子,找场子更不是你们女子该做的事情!我还是劝你赶紧嫁人,以后唤作扈三娘好听些!”

    扈三妹却是脸色不变,只是沉默半响,才缓缓道:“口舌之争,非豪杰所为。”

    王进策马来到武植身边,低声道:“老爷,待我去和她较量一番。”武植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王进最近肯定是太闲了,以前在京城估计每日他还能与人过上几招,现在武家庄能和他过招的只有林冲,现在林冲每日忙着操练乡军,又哪有空陪他放对。

    武植微微点头,对扈三妹道:“那就手下见真章吧!”

    王进双腿一夹马腹,策马上前几步,抽出佩剑道:“扈姑娘,你扈家庄也实在欺人,咱家老爷的贴身侍女也是你们能觊觎的吗?闻得姑娘号称无双,今日王进倒要领教一下!”

    扈三妹点点头,把手中亮银枪插入地下,也拔出腰间佩剑,竟是不占兵器上的便宜。道:“打败你是不是就可以带走竹儿了?”

    王进呵呵一笑:“我不过一家丁护院,你若能打败我,也不算什么本事!”

    扈三妹微微皱眉,到:“那你们一起来吧,一个个太麻烦了。你们胜,我从此遇到武家退避三舍,你们若负,只需交出竹儿姑娘。”

    王进哈哈笑道:“打便打了!这么多废话干嘛。”说着催动坐骑,挥剑就砍,扈三妹举剑来架,“当”的一声,火花四溢,二人战在一处,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纵横往来,盘旋交错,马上二人剑光闪烁,声似龙鸣,王进身为男子,臂力见长,自然大开大阖,招沉力猛。好个扈三妹,果然心高气傲,竟不是剑走轻灵,而是以力降力,二人双剑反复撞击数十次,王进竟没占到丝毫便宜。心中暗赞,果不愧河北无双!

    二人正战到酣处,扈三妹战马突然一声长嘶,前身高高跃起,双腿用力一蹬,正中王进黑马头颈,黑马一下被蹬翻在地,王进为躲开扈三妹的横削,用出“铁板桥”,身子正靠在马鞍之上,这一下猝不及防,和黑马一起摔倒在地,右腿被黑马压的一阵钻心剧痛,想来是伤了筋骨。

    扈三妹一皱眉,轻盈跳下马背,拍拍白马的头,道:“玉儿玉儿,这可是你的不是了,对面的不是咱们的仇敌哦。”声音中竟难得有了一丝温柔。白马打个响鼻,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再来,方才却是胜之不武。”转头对王进说话时,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语气。

    武植看王进摔倒后一瘸一拐站起来,急忙跳下马,来看他伤势,想不到这扈三妹如此厉害,今天的事看来麻烦了。旁边早有下人过来扶好王进,王进满脸羞愧,低声道:“老爷,王进给您丢脸了……”

    武植拍拍他肩膀,回头对叫阵的扈三妹道:“今日我们认输就是!”

    扈三妹眼睛却望向马车,道:“那就请放竹儿姑娘出来吧。想来小沙丘大破辽军的武庄主不会失信于一女子。”武植刚才见王进落败就悄声吩咐竹儿不要出来,这女子要是趁机抓了竹儿,以她马之神骏,想追上就难了。

    武植看她苦苦相逼,本来想打岔蒙混的话再说不出口,伸手夺过王进手中剑,走上几步道:“那就领教姑娘高招!”

    扈三妹点点头:“这还像点样子,你若败了,还有何话说?”

    武植哈哈一笑:“败就败了,有什么可说的,”说着脸色一正道:“不过你若想带走竹儿,除非踏过武某尸体!”

    扈三妹听他说的果决,仔细打量他几眼,微微有点诧异,不过也不多说。挽个剑花,道:“请!”

    武植也不多说,上前就是一剑,这些日子武植和林冲等相处久了,见识自然强了许多,这一剑倒也有模有样,见扈三妹侧身让开,又接连两剑刺出,扈三妹一一避开,突然冷笑道:“也不过如此!看我的!”手中长剑轻巧刺出,武植停剑来架,却不防她剑势一变,不知怎地绕开武植长剑,剑尖指到了武植咽喉。淡淡道:“饶你一命,滚开!”

    扈三妹平日说话还从没这般不客气过,实在是听了张全怂恿,听说自己哥哥的恋人被武家庄主霸占,自己哥哥虽然有些狂妄自大,却不是那种恶少,再见哥哥痴痴呆呆的样子,哪有不信以为真。加上方才武植说的那些话更让她恼怒,是以说话毫不客气。

    武植看着她轻蔑的眼神,一股火气“腾”的涌上心头,竟不顾面前寒光闪烁的剑刃,手中长剑就直接对扈三妹刺去。扈三妹吃了一惊,急忙闪开。武植状若猛虎,一剑剑刺向扈三妹,二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这一次武植根本不再防御,采取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长剑不离扈三妹要害,理都不理扈三妹的招式。扈三妹虽然接连刺中他几剑,却都刺的不深就要躲避武植的拼命式打法。

    扈三妹第一次脸色变了,一边躲闪,口中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王进和众下人都看呆了,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想上前相劝,却是根本插不上去。

    扈无双被他缠的渐渐烦躁,出手不再留情,武植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剑,鲜血渐渐浸湿衣襟。王进看的大急,就想扑上去再战扈三妹。

    就在这时候,场中快速游斗的两人同时刺出一剑,武植刺的是扈三妹咽喉,扈三妹刺的却是武植胸口。两人都不管对方来剑,这一下看来竟然是同归于尽的结果。旁边众人还来不及惊叫,双方长剑已经攻到,扈三妹的长剑穿过武植胸口,剑尖竟从背后透出。不过扈三妹却是呆呆看着咽喉前的长剑。她作战经验丰富,本来以她预想,自己长剑刺中武植胸口,他疼痛下剑势必然会微微停滞,自己刚好趁机躲开他这一剑。却不想武植对胸口中剑竟没感觉一般,剑势不但没有停滞,为了刺中自己他身子反而又向前进了几分,这才使得自己这一剑透胸而过。

    “我也饶你一命!滚开!”武植声音极低但却冰冷无比的话语把扈三妹惊醒。看着武植嘴角的鲜血,微微抖动却笔直挺立的身子。扈三妹轻轻松开手中剑,她知道若是自己拔出剑来,这名倔强的男子必定性命不保。

    转身上马,又回头凝视了武植一眼,策马绝尘而去。

第三十章 步人甲和神臂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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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植很想问问自己,为什么晕倒的总是我!?这次又昏迷了几天,又在床上将养了半月。这还是自己经验够丰富,避开了要害。

    在竹儿的搀扶下慢慢在庄子里走着,庄里的佃农和下人看武植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谁能在河北扈无双前冷冷说出“饶你一命!滚!”?数遍河北的人人物物,花花草草,也就咱庄主老爷能说出来啊!

    离过年眼看没几天了,想起自己夸的海口,要让刘大鼓只在武家庄助兴,唉,这一受伤倒把这件事耽误了,难道自己要食言了?唉,如果龙五那班泼皮在,用些阴招子把刘大鼓弄来就好,现在身边却没有能办这样事情的人,总不能叫禁中侍卫去做流氓吧。

    “走!快点!”一阵吵闹声从武家大院门口那十几株大柳树旁传来。武植皱皱眉,道:“过去看看。”

    竹儿却不动,武植奇怪的看她一眼。竹儿却一脸紧张的样子,好半天才低声道:“老爷,以后您不要再看热闹了吧。竹儿好怕……”

    武植一想,可不是,自己看热闹总会看出些麻烦,也哑然失笑。不过这是自己庄子,想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去看也罢。笑道:“好,听你的,咱们去庄子门口看看。”竹儿开心的点点小脑袋,扶着武植朝庄门而去。

    “老爷!”身后王进跑了过来,样子却有些忸怩。

    “怎么了?”他这幅样子武植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奇怪起来。

    王进搓着手,好半天才道:“老爷,这……”说着看看竹儿。

    武植会意,肯定是京城的事情,竹儿甚是机伶,道:“王大哥,你来扶着老爷,我回院子看看。”

    竹儿走后,王进突然单膝跪倒,道:“王爷千岁,属下王进请罪!”

    武植看他这般郑重,心里越发奇怪,道:“你请的什么罪?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王进点点头,道:“王进有三罪,第一罪,守护王爷无方,致使王爷受了重伤!第二罪,不遵上谕,假传王命!第三罪,身为朝廷官员,绑架人口!”

    武植吃了一惊,这第一罪自然没什么,不过这后面假传王命和绑架人口是怎么回事啊?不过这王进也不是大胆胡闹之人,武植急忙追问详情。

    原来这次武植受伤,却把王进和林冲急的够呛,二人商议了一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边疆险地,人命如草芥,亡命之徒也是多如牛毛,特别看样子扈家庄和武家庄渐渐演变的势如水火。祝家庄也肯定是扈家庄的盟友。再这样下去,自己二人根本照顾不好王爷安危。于是王进偷偷去了趟大名府,见到了梁中书,假传贵王口谕,武家庄防务空虚,需要调用步人甲(重步兵盔甲),步兵长矛,神臂弩,弩兵铠甲各三百件,梁中书倒不搪塞,没有用什么要上书枢密院之类的官话打发他,也没问武家庄和贵王的关系,只是询问贵王的行踪,想拜见一下。被王进婉言谢绝,梁中书也就不再追问,一个时辰就把事情办好,客气的送王进出了府。

    武植微微点头,这梁中书果然八面玲珑,说起来王进不过一小小六品侍卫,他这堂堂大名留守能这般客气,显然给足了自己面子。以他的精明,自也不难猜出这武家庄是自己的。不过想他也不会对第二人说。也算拿了自己一个小辫子啊。

    想来想去,武植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就问起王进绑架人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倒把武植逗的哈哈大笑,原来王进知道王爷承诺的请刘大鼓一事,昨天从大名把兵器盔甲运回来后,今天早上又直接带人去真定把刘大鼓绑了回来。武植刚才听的吵闹声就是在喝骂刘大鼓呢。

    王进被武植笑的面红耳赤,自从那日贵王被刺,王进心里就拧了个大疙瘩,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忙也帮不上贵王,这才有了大名府调军备和绑架刘大鼓一事。调用军需还罢了,这绑架一个江湖艺人实在有损禁中侍卫的名声。

    武植笑了一会儿,道:“好!两件事办的都好!走!咱们先去看看咱大宋的重甲强弩,再去会会这刘大鼓!”王进见武植是真的很开心,立时把刚才的尴尬感觉一扫而空,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总算没有白费。

    看着操练场上走路有些东倒西歪的乡兵,武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林冲急忙拿过一件步人甲,道:“老爷,此甲重约六十斤,乡军刚刚接受训练,自然有些不适。”

    武植伸手一拎,好家伙,是够沉的。这家伙是千多片铁质甲叶用甲钉连缀而成,防护范围包括全身,武植咂舌不已,想不到大宋重步兵装备如此强悍。

    等武植再看到可射几百步远的神臂弩时,心里更是惊骇,这威力比清朝时期八国联军的火器也不逊色吧?只可惜操作繁复,再看看苦练臂力的乡兵,是啊,不经过训练又有多少人拉的动它呢?何况这种弩箭的生产补给也是大问题。

    武植点点头:“不错,不错,走吧!去见识下刘大鼓。”王进掺着武植慢慢离开操练场。

    正练臂力的乡兵甲看着武植的背影,呵呵笑道:“庄主老爷就是牛啊,以前张庄主哪里弄的到这些东西,能从三庄大会拿回几十件破铜烂铁就不错了!”

    旁边的乡兵乙嘿的一声冷笑:“你又知道什么?别说以前的张庄主,就是扈家庄和祝家庄每年发的军需也不过百多件普通铠甲和刀枪。你知道咱老爷弄来的这些兵器是什么吗?这可是只有禁军才能装备的步人甲!神臂弩!就是地方厢军都没资格装备!更别说咱们这些民间的乡兵了!咱老爷可不是一般牛啊!咱们武家庄以后肯定会成为三庄第一!”

    “大牛,你知道咱老爷的来历吗?我觉得咱老爷一定来头很大!”乡兵丙听到二人的谈话,捅捅身边的大牛问道。

    “啪!啪!啪”三人一人背上挨了一鞭子,回头看去,林冲正站在他们身后,道:“每人做一百次拉弩!”甲乙丙三人立马蔫了。

第三十一章 刘大鼓的梦想

    看到武植进入客厅,竹儿欢快的过来扶武植做下,道:“老爷,刘大叔真的来咱们庄子了,我以前就和哥哥听他谈唱过一次,竹儿可爱听了。”

    武植看了看正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刘大鼓,五十多岁年纪,面目尚算慈和。此时正一脸苦笑看着自己。

    武植笑笑道:“武某手下莽撞,累先生受惊,在此谢罪了!”说着站起来就想赔礼,却不想牵动伤口,微微皱眉,竹儿急忙掺住武植,她不知道刘大鼓是被绑来的,方才回来在客厅见到刘大鼓,开心下就和刘大鼓聊了起来,刘大鼓自也不会把一肚子火气发到这可爱的小姑娘身上,二人聊的到也投机。

    刘大鼓本来心中极不舒服,正想见到这武家庄庄主要好好和他分说,不想人家进来就赔礼道歉,态度也很诚挚。刘大鼓也不好发作,道:“庄主客气了,刘三不过一戏子,得罪不得罪的倒谈不上,请庄主放刘三回去就可,刘三感激不尽!”

    竹儿瞪大眼睛听着二人谈话,越听越听不明白。她怎么也想不到心目中的大英雄庄主老爷会做出这种绑架人口的事情,自然听不明白二人说话。

    武植笑道:“先生太自谦了,谁不知道先生名满真定,就算东京勾栏,也不见得有比先生唱功出色的。”武植这却是摆明在拍马屁了,心说今天非把你拿下不可。

    刘大鼓听武植前面的话微有得色,等听到“东京勾栏”却是脸色一黯,叹口气:“东京勾栏……东京勾栏……”似乎想起什么,唏嘘不已。

    武植何等人物,马上知道其中有文章,笑道:“莫非先生去过那东京勾栏?”

    刘大鼓也不隐瞒,道:“刘三别无所好,只喜欢唱鼓,数年前却也去过东京,却不想那东京勾栏别有玄机,刘三这外地人却终究不能落足,唉……”

    武植心中一动,这刘大鼓看来却是后世的艺术家类型吧?不安心偏于一隅,不过去东京闯荡看来是受挫了,自己正好从这方面下手。

    “东京勾栏,武某倒认识几个朋友,先生若是有意去东京,武某可为先生筹划!”

    刘大鼓眼睛一亮,他自幼的梦想就是能把唱鼓传遍天下,所以在真定成名后才会去东京勾栏,要知道东京勾栏才是全天下艺人心中的圣地,能在东京勾栏表演并得到大家的认可那才可说的上是天下闻名。说知道那东京勾栏哪是那么容易趟的,里面也是派系林立,更有一强大势力陆家帮背后操纵。刘大鼓虽然唱功不错,却不会做人,最后终于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赶出了勾栏,这也是他一大憾事。

    闻听武植可以帮上自己,刘大鼓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武植,见他微笑看着自己,眉宇间自有一种自信,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武植趁热打铁,又劝道:“先生只管安心在武家庄歇息,等过完年,武某就带先生去往东京,若不能帮先生名扬东京勾栏,武某也无面目再回真定!”

    刘大鼓心中计较了下,一咬牙,拼了!想来这武庄主也不会为了留自己唱几天鼓就胡吹大气,坏了自己名声!要知道那时候可是讲究一诺千金,特别是地位越高之人说出的话越要守信。当下道:“既然如此,刘三这次就把自己交给庄主了。”心说还好扈家庄和祝家庄都是自己唱完鼓才会给钱,不曾收过什么定金。以后自己去了东京,少回真定就是,那两庄再强横,手也伸不到东京吧!

    武植哈哈大笑,道:“如此就谢过先生了!”

    腊月二十八,祝家庄。

    “什么?你说什么?刘大鼓在武家庄已经弹唱几天了?”祝家庄庄子门口,一英气勃勃的少年正喝骂庄客。这少年生得甚为英俊,只是目中不时闪现阴桀之色。正是祝家三虎中的祝家二少爷祝虎。

    今年祝家庄和往常一样,派下人去刘大鼓处打了个招呼,谁知道到了腊月十五,刘大鼓并没有像往年一样跑来为祝家庄助兴,开始还以为他先去了扈家庄,也就没在意。后来才知道扈家庄也不见他踪迹。刘大鼓又没有家人,无从打听他的行踪。这些日子别人倒没什么,自有娱乐。祝虎却是最喜欢听鼓,憋得他派出下人四处打探。今天闻听刘大鼓在武家庄出现,而且还唱了好几天了,祝虎这个气啊,怎么换了庄主,这武家庄就想翻天不成?

    “扈家那边知道吗?他们怎么说?”祝虎急急问道。

    “好像不知道吧,要不然怎么会没一点儿动静。”庄客小心的回道。自己家这位二少爷武艺是很高了,脾气却也大的不得了。和他说话每个字都要想清楚才好。正觉得自己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时候祝虎已经一脚踹了过来,“什么叫好像?要不然?打探消息有你这般打听的吗?”庄客被一脚踹翻,心里骂娘,嘴上却赔笑谢罪。扈三妹和武植一战,武植已经严令佃户不许传播。外人自不晓得。

    祝虎心中暗道,无双也喜欢听鼓,想来这消息她还不晓得,不然怎么会没有动静,自己正好去武家庄抢了刘大鼓送去扈家,也好博无双一笑。说起来祝虎恋上无双已经多年了,最近父亲祝朝奉又亲自去提亲,倒现在也没有答复。祝虎心中这个急啊,自己经常借故去扈家庄,却和她见面的机会极少,就是见面对自己也很是冷淡,不过无双对谁都是那个样子。祝虎倒也没有气馁。只要两人婚事定下来,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打动无双心扉。眼前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更何况这武家庄摆明是在挑衅,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恐怕他就敢翻天了。

    祝虎想到这里,喝道:“马上集结庄客!今日定要武家庄好看!”又补充道:“都给我披挂整齐!让武家庄见识下咱祝家庄的威风!”

第三十二章 老子就是兄弟多

    不大时间,庄子门口集结了几百庄客,全部清一色的步兵软甲,明晃晃的朴刀。祝虎看着心中一阵得意,这可是地方厢军的正规装备,祝家打通各种门路才弄到这几百件,只用来装备庄客精锐。至于每年发给三庄的军需,祝家和扈家谁又真指望了,只有张家才会指望那点东西。不过蚊子多了也是肉,每年军需就算少点,也不能便宜了张家不是。

    祝朝奉在客厅闻听二儿子要去武家庄发飙,微微一笑,不再理会。

    后花园祝龙和祝彪正在切磋,听了下人来报,祝龙叹口气:“二弟越发不长进了,和那小小的张家庄有什么好斗的!”二弟最近越发得父亲喜爱,竟然为了他亲自去扈家提亲,这要是亲事成了,以后祝家庄的庄主继承人十九要落入弟弟手中。祝龙想起来就不舒服。

    祝彪是个直率人,哪知道大哥心中的门道,道:“现在可是叫武家庄了,听说新庄主却是不凡,在小沙丘杀退过百余辽骑,大哥莫要小看了人家。”

    祝龙“哼”了一声:“胡吹大气罢了!这你也信!”和三弟话不投机,也没了继续切磋的兴趣,一甩衣袖,转身走了。留下祝彪傻呆呆站着,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生气。

    ……

    几百庄客在武家庄前摆开阵势,祝虎就开始叫骂,众庄客各个抬头挺胸,精神抖索,这可是难得的威风时刻。平时不遇到大队辽军,又哪会穿得这般整齐。今日正好叫这些武家庄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们见识下什么叫精兵!听说武家庄佃户家的女孩倒很有几个漂亮的,没准就看上了自己!能嫁到扈家庄也是她们的运气!

    祝虎骂的口干舌燥,武家庄还是动静全无。祝虎虽然扫兴,也暗自得意,谅你看到我祝家精兵也怕了。恩,自己进去带了刘大鼓一走便是。正准备叫手下砸开武家庄门。突然“吱扭”一声,武家庄门慢慢打开。祝虎心说算你们识趣,就准备策马而入。武家庄大门后突然涌出一团黑云般人潮,祝虎吓了一跳,跨下战马也连退几步。仔细一看,祝虎吃惊的张大嘴巴,下巴险些没掉下去。

    就见武家庄们处涌出的数百黑色甲人,跑出来后整整齐齐排成方阵,手中黑色的长矛全部笔直朝天,刚刚跑出的时候有整齐的号子声,列队又是一阵有节奏的金属脆响,到现在站好后再无一点声息,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祝虎身后的庄客也全然摸不着头脑,看看人家那只露出面目的重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软皮甲,刚刚还精神气十足的汉子们都耷拉了脑袋。忽然有人惊叫一声:“看墙上!”

    武家庄围墙上,数百架黑色重弩对准了祝家庄众人,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箭似乎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祝家庄的庄客们现在可是全慌了神,只盼望少庄主赶紧来句风紧!扯乎!然后好撒丫子走人。

    祝虎正在惊疑不定,武家庄中却慢悠悠走出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似乎病后初愈的黑袍年轻人,旁边是一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紧紧扶住那青年。

    两个人似乎逛街般,优哉游哉的走到阵前,青年还不时和那小丫头说笑,浑不把这种仗势看在眼里。

    祝虎握紧手中枪指向黑袍青年,喝道:“来者何人,可是武家庄主?!”

    黑袍青年这才望向他,笑道:“你又是哪颗葱?在我的地头大呼小叫的?”

    祝虎虽然生气,但看对方架势,却不能发作,哼了一声道:“我是祝家庄祝虎……”

    “好了好了,你是谁我也不关心,就说你想干什么吧?”黑袍青年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他的话。

    祝虎一口气上不来,曾几何时,会有人这么嚣张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虽然眼前摆明是人家占了上风,多年养成的傲气又岂能忍得住,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如此嚣张?!”

    黑袍青年哈哈一笑:“凭什么?就凭我的人马多!兵器强!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后面一句话提高了声音。

    方阵甲兵手中长矛突然全部一动,就见那几百件长矛如同一个人操纵般整齐从笔直转动到水平,平平对准了祝家庄众人。然后就听甲兵和城墙上的弩兵一起高喝:“是!是!是!”

    声音整齐高昂,不远处树上几只鸟儿被惊的簌簌飞起,往远方而去。祝家庄众庄客却都脸色苍白,有那胆小的吓得接连退了几步。

    黑袍青年掏掏耳朵,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吵得我耳朵都听不清了!”心里却在好笑,这大飞的桥段用上就是过瘾,自己可比大飞威风了百倍。不用说这青年就是武植。早在祝家庄众人离庄子还有很远就被放哨的细作看到,飞马报入了庄子。如今的武家庄方圆几十里内都布下了细作,背有快马。主要是为了防备辽人,却不想第一次使用却是用到了祝家庄头上。武植过年就要离开庄子,决心离开前威慑住扈家庄和祝家庄。免得自己走了后这两个庄子起什么歪心。是以才显得这般狂妄。至于辽兵现在还不打紧,离明年秋收还有段时间,想来这段时间辽军也不至于大举进犯。

    祝虎冷冷看着武植,突然道:“看来你就是武大了?早闻听你的大名,可敢与我一战?!”他见对方装备精良,料想今日也占不道便宜。何况要真是两庄厮杀,必然惊动朝廷,麻烦却是不小,本来带这些庄客就是做做样子,摆摆威风而已。如今倒被人家来了个下马威,只有退而求其次,想来他也不是自己对手,只要他敢应战,定好好羞辱与他,若是他不应战,自己这方也算找回了面子。

    武植却又慢条斯理的整整衣襟,慢慢道:“这比武吗,也要分上下尊卑的,如果祝朝奉在此,他是庄主,武某也是庄主,自然有资格与武某一战,至于你吗?”斜眼角打量了祝虎一眼,摇摇头道:“什么时候等你做了庄主再来与武某说话!”说着又在竹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逗的竹儿笑了起来。其实竹儿在这千人战场上,心里又怎不紧张,不过站在武植身边,心中却充满了勇气。特别是看道武植谈笑风生,视对方如无物的神态。竹儿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多锻炼,任何情况下不能丢了老爷的脸。

    祝虎被武植噎的好一阵说不出话,良久才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敢应战,祝某无话可说,就此别过!”说着就准备打马退去,他性子阴沉,即知今日落不了好,就不再提刘大鼓之事,以免自取其辱。

    武植却不放他走,笑道:“你这话可错了,今日既然来了我武家庄门前,自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说着大喝一声:“王进,林冲何在!”

    喝声方落,庄子里扑啦啦跑出两匹骏马,马上二将,顶盔贯甲,手中都拿一根朝天棍,正是王进和林冲。二人一直躲在庄门后,就等王爷耍完威风召唤自己。

    王进败给扈三妹虽说非战之过,却一直郁闷不已。今日战阵自不愿旁观,和林冲对望一眼,林冲知道这位老伙计心思,点了点头。王进大喜,拍马出阵,喝道:“祝虎!我家老爷身高位尊,你这一介草莽岂能望其项背,萤火之光,也敢和日月争辉?今日王进代我家老爷教训于你!”

    王进这话说的倒是心里话,却把祝虎气得够呛。心说这武家庄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狂妄,这庄主说自己不够资格和他交手也还罢了。这儿又出来一个摇旗呐喊的,自己和他的差距都到了天壤之别了?

    祝虎阴着脸,也不说话,轮枪就刺,他动了真怒,下手就是狠招,王进哈哈一笑:“娃娃!看我的本事。”朝天棍施展开来,就如同水中游龙,横披竖砸,开始祝虎还能勉力抵抗,可到后来,王进的朝天棍舞的就和风车一般,朝祝虎一次次卷去。祝虎越战越慌,拼命抵挡几招,回马就走。刚刚拨转马头,后背已经“砰”一声被重重砸了一棍。祝虎嗓子一甜,张嘴喷出口鲜血。落荒而逃。众庄客急忙跟在祝虎马后,乱哄哄就往回跑。

    武植哈哈一笑,喊了声:“鸣金收兵!”颇找到点将军气概!其实武家庄乡兵刚得到装备不久,又哪有摆出来的这么唬人。也幸亏这些天重甲步兵操练的全是队列阵容,这才看起来整齐划一,要真的混战起来,却会马上露了怯。至于城墙上的重弩就更别说了,现在能拉开这神臂弩的不过寥寥几十人,这些弩全是这几十人拉开,上满弩箭。然后三百乡兵才拿着上了城墙虚张声势。

    “什么?!”祝朝奉听到儿子落败的消息,差点把茶水喝到鼻子里。急忙快步走出。而这时候,外面已经有庄客把祝虎抬了进来,旁边跟着闻讯赶来的郎中,下人乱成一团。

    祝龙面目沉痛,喊道:“我要去为二弟报仇!”说这就作势要冲出去,旁边的祝彪急忙拉住,道:“大哥,从长计议啊!”

    祝朝奉正心烦,被祝龙吵的更是头疼,怒骂道:“嚎什么?!你二弟还没死呢!给我老实呆着去!”

    祝龙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低头道:“是,孩儿遵命。”转身就奔后院而去,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扈家庄。

    扈员外冷冷看这面前的张全,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武大的来历?”

    张全哭丧着脸,道:“是啊老爷,只听说他和以前张庄主认识不久,小的实在不知道他的来历啊!”

    扈员外叹口气,挥手道:“你下去吧。”等张全走后,低声自言自语道:“能弄到禁军武装,又岂能是等闲之辈?这下麻烦了!唉……”

    后花园,扈三妹身着浅绿绸衫子,坐在水池边的小石凳上,呆呆看着天上的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贴身丫鬟翠儿过来看了几次,叹口气,慢慢退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回家

    阳谷。夜晚,明月如水。

    已经是新年后第十四天了,金莲痴痴看着天上圆圆的明月,不自觉叹了口气,他还好吧!数数日子,再过几天就应该回来了吧。

    “金莲姐!你怎么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又想那负心汉了?”七巧从背后冒了出来,鹅黄色长裙,头发扎了好多小辫子,显得甚是可爱。最近七巧觉得自己终于抓住武植的小辫子了,那就是“负心”!哼,大过年的也不回来陪金莲姐,不是负心是什么,于是最近负心汉成了七巧对武植的新称谓。

    “七巧,你怎么老这样说老师,老师现在做的是大事,又怎么能老待在家里陪金莲姐!”李玄静跟在七巧身后,不满的说道。过年了,她换上了朝鲜服装,天蓝的色彩使她失去了往日的张扬,却多了几分温婉。头发,恩?怎么也全是细碎的小辫子。也不知道是七巧学她,还是她学七巧。

    七巧撇撇嘴:“你就知道护着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连家都不顾,又哪里做的成什么大事?”

    金莲微笑看着吵闹的二人,她现在才体会到为什么都说相思最苦,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她们陪着自己,日子才没有那么难熬。

    “金莲!”一声熟悉的叫声从背后传来,金莲摇摇头,最近怎么老是出现幻觉。却看见七巧和玄静都看着自己身后,七巧“哼”了一声,把头转了开去。

    金莲欣喜的回过头,他可不正站在自己眼前,嘴角那一丝温柔马上让金莲的心极速的融化,根本再没注意到旁人,此时的她,眼里只有一个他。

    武植微笑着拥紧扑到自己怀里的金莲,眼睛也有点湿润。此时的他,眼里也只有一个她。

    “大夫人好!二夫人好!三夫人好!”竹儿怯怯的声音把两人惊醒。对面的七巧和李玄静却全部弄了个大红脸。

    既然有了禁军武装,武植对这三庄大会也就没什么兴趣了,过完年,就急急带了王进,刘大鼓和竹儿往阳谷赶,武家庄有林冲坐镇,加上自己的震慑,想来也没什么麻烦。

    竹儿这才知道原来庄主老爷已经有了夫人了,而且庄主老爷一路上精神恍惚的样子,竹儿问他什么,往往答非所问。竹儿小心思里也十分害怕。不知道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会喜欢自己,还有还有最最重要的,她会不会叫老爷把自己贴身侍女的名号拿走呢?一路上竹儿真的是担惊受怕,柔肠百结。

    等见到金莲等三个大美女,竹儿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尤其是和武植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看来是大夫人了。她好漂亮啊,也只有她才配的上老爷这样的英雄吧。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漂亮死了,她们的小辫子好可爱。在竹儿的小心思里,这两位漂亮的姐姐自然是老爷的夫人。因为老爷没有兄弟姐妹她是知道的,这大过年的深夜,不是老爷的夫人怎么会在老爷家里出现。

    金莲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清秀的小姑娘,轻轻挣开武植怀抱,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刚才一时忘形,现在才想起旁边还有眼睛看着呢。

    轻轻拉过竹儿,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啊,叫什么名字?”

    武植笑道:“叫竹儿,是相公我收的贴身侍女,很机伶哦……”话还没说完,本来就一直盯着竹儿的七巧阴阳怪气道:“玄静姐姐,你还说你老师不是负心汉?看看,贴身侍女都有了!亏金莲姐那么想他!”说着气乎乎转身走了,李玄静无奈笑笑,也跟了过去。

    武植一阵愕然,我怎么就负心了?竹儿脸色通红,磕磕巴巴的对微笑打量自己的金莲解释:“大夫人,不,不是的,老爷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贴身侍女的……他一直拿我当妹妹看……竹儿知道的……”

    金莲好笑的看了武植一眼,对竹儿道:“原来你叫竹儿,真是乖巧,咱家老爷心粗,有你做他的贴身侍女姐姐也就放心了。”

    竹儿小脸涨的通红,低声道:“竹儿不敢,竹儿……”看看武植,欲言又止。

    金莲笑着把她拉到一旁,道:“当着你家老爷还不好意思说吗?”

    武植也知道可能这个“贴身侍女”很有些讲究了,微觉尴尬,看人家去一边说悄悄话,想了想,还是回房等金莲吧。

    竹儿抵着头,轻声道:“大夫人,竹儿真的没什么非份之想,只求能每日照顾老爷竹儿就满足了,请大夫人在二夫人和三夫人面前帮竹儿解释一下……”

    金莲看她乖巧可人儿,心下喜欢,笑道:“那可不是二夫人和三夫人,是咱家老爷的朋友,她们就是那性子,倒也不是怪你。”

    竹儿听了有点惊讶,老爷这般人物既然有了正妻,怎么会没有妾侍,又抬头看看艳丽逼人的大夫人,是了,有大夫人这样的人儿陪伴,又哪里需要绿叶陪衬。想来老爷和夫人感情一定很好了,老爷雪中高歌时那缕柔情想也是系在了夫人身上。

    金莲不知道她小脑袋在想什么,想起自己经常一人在家的无聊,七巧和玄静虽好,毕竟不能常伴身边,瑾儿和玉兰终究要嫁人的。况且有些话也不能和外人倾诉。看竹儿和自己性子倒差不多,相公现在贵为王爵,以后侧妃妾侍自然是免不了的。能多个竹儿这样柔顺可爱的姐妹自然最好。每日有她相伴,也不寂寞。想到这里,金莲拉起竹儿的手,柔声道:“竹儿,你喜欢咱家老爷吗?”

    竹儿下意识的就想点头,又一想不对,却也不愿意摇头,一时间左右为难。金莲看她神态,心中已经明了,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做姐姐的妹妹?一辈子伺候咱家老爷。”

    竹儿的心一下被幸福塞的满满的,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夫人她的意思是要接纳我?给我名分?可是……

    竹儿的眼睛湿湿的,突然对金莲跪了下来,道:“夫人,竹儿谢谢您了,您和老爷一样都是好人,可是竹儿知道自己不配,也不该有什么妄想。竹儿知道,老爷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人,竹儿只想跟在老爷身边,做好老爷的侍女,请夫人成全竹儿。”

    金莲叹口气,心里却甜甜的,相公真的心里只有自己吗?看样子竹儿说的也是真心话。恩,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别叫自己弄巧成拙。伸手拉起竹儿,道:“好妹妹,不管你同不同意,姐姐都是把你当一家人看了。”

    竹儿强行压抑住扑进金莲姐姐怀里痛哭的念头,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半响后才道:“夫人,竹儿求您件事,不要告诉老爷贴身侍女的事情,竹儿怕老爷生气,赶竹儿走。”

    金莲看她恳切的样子,笑道:“好吧,不过咱家老爷会舍得赶走你吗?嘻嘻,怕他舍不得吧。”

    竹儿羞喜交织,低头不敢说话。金莲看她腼腆,也不再逗弄她,笑道:“走,姐姐去给你安排房间。”

第三十四章 赏灯

    武植轻轻拍着在怀里痛哭的金莲,柔声道:“别哭了,相公我可是有九条命,没事的……”金莲自从看到自己这一身伤疤眼泪就流了下来,自己不劝还好,一劝之下,金莲的泪水就如同决堤一样,越哭越是伤心,看她样子,若是再不停下来,恐怕会哭的背过气去。

    武植急得不行,眼珠一转,伸手就在金莲那高耸嫩滑之处抓了一把,笑道:“还哭,看相公怎么收拾你!”

    金莲脸上一红,哭声却是不止,武植无奈,“唉呀”一声,皱起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金莲急忙抬起头,胸口的新伤似乎是被自己压到了,金莲吓的面色大变,急急的问道:“相公你怎么了?是金莲压痛你了吗?”

    武植好半天才摇摇头:“不是,是心痛,看到你哭相公心痛啊!”说着叹了口气。金莲听他说的肉麻,轻轻“捶”他胸口,怕弄痛他,倒和***一样。

    武植被她弄的心痒痒的,伸手揽过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激情过后,金莲瘫软在武植怀里,喃喃道:“相公以后不要再置身险地了,金莲好害怕……”

    武植点点头,把她搂紧一些,道:“过几天咱们就去京城了,以后相公会天天陪着我的宝贝小金莲,不会再叫金莲担惊受怕。”

    金莲迷离的大眼睛马上充满了喜悦,道:“相公可要说话算话!”

    武植笑道:“要不要相公发个毒誓……”马上被金莲的小手掩住了嘴巴。

    ……

    元宵节,在古代隐约有情人节的意味,缺乏交往的男女们,赏灯时往往会诞生爱的火花。南宋词人就做过“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透。”这种描写元宵灯会的词句。

    阳谷,作为大宋一等一的大县,元宵灯会自然是群灯荟萃,家家店铺前都悬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阳谷南北东西两条贯穿县城的青石大路上,花灯把街衢扮成星的河流。男男女女,老老幼幼,若村若俏,或行或止,纷纷嚷嚷,挨挨挤挤,都出来步月观灯。

    武植带着四大美女观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武植和金莲走在前面,七巧和玄静一左一右拉着竹儿的手跟在后面,经过短短一天相处,两人就喜欢竹儿的不得了。鲁成带十几个泼皮分布左右,分开人流。免得有那不开眼的来搅了武大官人雅兴。这种活自然不能叫王进来做。

    前面一处店铺前密密麻麻围了老多人,七巧笑道:“有热闹看喽!”拉着竹儿就想过去,竹儿急忙道:“七巧姐,别去看了,竹儿不爱看热闹的。”

    武植已经拉着金莲走了过去,嘴里笑道:“竹儿,你七巧姐和玄静姐可是大高手,放心吧,没危险的……”

    七巧用手点点竹儿的小鼻子:“你啊你啊,就知道担心那负心汉,再这样七巧姐可不疼你了哦。”

    玄静偷笑道:“竹儿妹妹有老师疼就够了,你这七巧姐可排不上字号哦。”

    竹儿被她们逗弄的小脸绯红,道:“不是的,你们别乱说……”七巧嘻嘻一笑,白了玄静一眼,拉着七巧跟在了武植身后。

    这店铺是家新开张的酒楼,店门两侧的开业大吉的喜联还未撤去。不过吸引人潮的却是门前高挂的三盏***灯,分别是八仙上寿、王母幡桃,百鸟朝凤。这三盏灯灯笼面各有十几副图画组成,绕着灯心缓缓旋转,因对着人潮的只有一面,一圈下来就是如同看到一个故事。那灯笼面又画得十分精美,看上去栩栩如生。旁边众人不住介叫好。

    这种东西武植自然觉得没什么,看道旁边几女指指点点,十分新奇的样子,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要是你们看到电影,电视这种高科技产品又会怎么样。唉,要是能叫金莲体会下后世的生活多好。可惜啊,这也只能是我的幻想了。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不觉有些黯然,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后世那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这都来了半年了,每到了晚上,自己还是忍不住想念那科幻大片的精彩画面。唉,真是难熬啊!武植不自觉叹口气,可是当他看到金莲正专注看灯的绝世颜容,心头一暖,我还真是得便宜卖乖了,现在的我可是贵王千岁,又有如此佳妻,这可是以前自己做白日梦也想不到的啊!还在这里发什么牢骚,鄙视了自己一下后,恩,从今天起我要做好古人,做一个古人应该做的事情!当下也开始聚精会神看起灯来,努力欣赏半天后,终于还是叹口气,晕啊,这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啊!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街坊邻居,谢谢大家捧场!”

    武植正百无聊赖的时候,从酒楼里走出一华服老头,对看灯的大伙儿施个团团揖,又大声道:“小老儿这三盏灯每盏灯上都带一个灯谜,若是有谁答对,这灯就送与他,也算节日的一个喜庆!”

    旁边众人传来震天叫好声,都跃跃欲试。特别是那和情妹妹在一起的情郎们,一个个吃了兴奋剂一样。都想在心上人前卖弄一下。

    金莲轻轻附到武植耳边,道:“相公,我要那盏百鸟朝凤灯。”武植听了心里直翻白眼,你真把我当什么都会了,别说我本来就是不学无术那种类型,就算你老公我是博士生转世,对这种古代灯谜也束手无策啊。心里叫苦,面子当然是不能丢的,点点头道:“金莲你就瞧好吧!”心里又开始祈祷最好这三个灯谜极难,没人能猜中,那自己也不算特没面子了。

    老翁又道:“想猜灯谜的朋友请上前来,小老儿发给各位纸笔,这个却是看谁打的更快些了。不过事先说明,小老儿出的这些灯谜和寻常却是不同,前两灯却是考验各位的机敏,后一灯,才是考验诸位的文采!”

    武植无奈走上前去,七巧在竹儿耳边轻声道:“看你七巧姐姐怎么落他面子!别以为你家老爷多了不起!”鬼笑一声,也跑了上去。竹儿扑闪着大眼睛,就是搞不明白鬼灵精的七巧姐姐怎么和大英雄庄主老爷处处作对。

    人群中陆续走出了有二三十人。老翁请众人来到店前早摆好的桌子上,自有人送上笔墨纸砚。

    那老翁拍拍手,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三盏灯头同时垂下一张红联。武植抬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八仙上寿灯垂下的红联是“胖小姐生病,最怕别人探病时说什么”。

    王母幡桃灯的那张红联是“吃桃子时,吃出一条虫子,感觉很恶心,那么吃出几只虫子感觉最恶心”

    百鸟朝凤的红联却是一个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第三十五章 “智”取花石纲(一)

    (四章合了一章,八千多字,从明天起,改为四千一章,每日一章,因为下周进三江,要多存些底稿了。后天有个同学结婚,更新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如果后天12:00更不了,就改为早上七点)

    武植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这老头想标新立异,正好撞我枪口上,如果不出这些二十一世纪人人都会的脑筋急转弯和《射雕》里的经典对联,今天老子可就露怯了!

    再看看四周众人,都一副冥思苦想的架势,想来这些古人是很少见到过这种问题了。小七巧更是在那里咬着嘴唇,皱紧眉头。

    “唰唰唰”把答案写好,叫道:“老先生,武某答完了。”周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等老翁看过武植答案,高声宣布三灯都归武植所有后,旁边人一下炸了锅,想不到这武大官人文采也如此出众,也不怪人家短短半年就成为阳谷首富啊。那些想在心上人面前露脸的情郎们一个个灰溜溜回了人群,再看四周大姑娘,小媳妇看武植的眼神都变了,原来武大官人不但有钱,更加有才啊!

    武植把三盏灯拿回来,金莲和竹儿都一脸自豪,七巧却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百鸟朝凤自然给了金莲,剩下两盏灯给谁却有点犯愁,突然想起自己给七巧和玄静买的玉钗倒忘了给她们了。

    就在这时候,东边人群一阵骚动,接着传来一阵喝骂声,最后人群一分,挤进来一伙儿人,为首两个公子哥儿打扮,锦衣玉带,其中一个正是武植的老相识,胡夫人的表弟吴纯,另一人风度翩翩,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吴纯自从在阳谷被打后,无时无刻不想治一治这个武大,阳谷换新知县,没把吴纯乐翻天,撺掇着父亲给张知县去了信,开始听得表姐传来消息,言道张知县正整治武大一伙儿,吴纯就想去阳谷看看武大的热闹,也出口恶气,谁知道几天后,风向突变。表姐来信说武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把张知县弄的服服帖帖的,还去胡家申斥了胡夫人一顿,警告她再无中生有,挑拨是非的话就要重重治她的罪。吴纯这个郁闷啊,又央求父亲给张知县写信,谁知道送信的人连张知县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去。吴纯当时可是把张知县也恨的不行,只是一直没机会,也没什么契机再去阳谷报复。

    不想刚过完年,机会就来了,原来吴纯父亲有个同窗,叫做朱冲,本是江南的一个知县,谁知道年前从江南搜罗了一批奇花异石,打通了蔡京门路,又进献给圣上。圣上龙颜大悦,已经升朱冲为吏部侍郎,差遣知苏州,就连朱冲的儿子朱勔也弄了个奉礼郎的名号。

    朱冲到任不久,就寻觅到三株造型奇异雅致的黄杨树,黄杨木生长缓慢,据传每年只长一寸,闰年则不长。因其难长,宋代木雕又常常用到,故无大料。也不知道朱冲才到任月余怎么找到的。恐怕这位朱知州现在的正经差事成了四处寻访古木奇石了,知州成了他老人家的副业。

    朱勔奉父命带百名军士运送黄杨三本去东京,大运河正经青州,按礼节去拜会世伯吴知州,结识了吴纯。吴纯念念不忘的就是怎么去整治张知县和武大,朱冲现在可是蔡党里有头面的人物,又正得圣眷,苏州虽也是州,人口却超过二十万,是大宋最好的州府之一。苏州知州的位子也是非同小可。一般都是差遣京官。朱勔这个侍郎公子比自己的地位可高上太多了,而且他这个奉礼郎虽是闲职,却也和知县同阶。跟他去阳谷,借机生事那是再好不过。

    就这样,他借口去阳谷探望表姐,搭上了朱勔的纲运官舟,又热情相邀朱勔同去阳谷观灯,盛情之下,朱勔只好同行。胡夫人闻听侍郎公子到来,那个亲热就别提了,把朱勔简直快当祖宗供奉上了。胡大户却是麻木了,看夫人和吴纯的意思肯定是又要生事了。真不知道这次我胡家又会遭到什么池鱼之殃啊!

    ……

    吴纯和朱勔挤进人群,就看到了武植等人,二人的眼睛马上蓝了,就是吴纯也忘了和武植的深仇大恨,而是直勾勾看着武植身边四名或娇艳,或清纯,或秀丽的大美人。心里暗骂,不怪表姐说武大老婆是狐狸精,这,这真是四个狐狸精啊!怎么想法子弄到我手里呢?看见旁边朱勔也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妈的,看样子只能弄到两个了,这朱勔看上去人模人样,怎么跟个色鬼似的,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这些可是老子先看上的。

    朱勔突然侧脸对吴纯道:“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吴兄可知道否?”

    吴纯一下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朱勔又道:“吴兄常来阳谷,可知对面几人来历?想不道这小小阳谷,却有这许多佳丽,今日正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吴纯心里骂着他狗屁才子,嘴上却道:“对面那男子就是本地乡绅武大,一个土财主罢了,那几名女子想来不是他的夫人,就是他的侍女了。”

    朱勔点点头,道:“吴兄既然认识,那就请为兄弟引见一下吧。”

    吴纯和朱勔施施然向武植一行走去,跟着他们出来的胡家下人却一个个腿肚子转筋,心说天爷啊,你们两个小祖宗怎么又去撩虎须啊。这些下人可不管什么侍郎公子,知州公子。现在在阳谷,武植可就是天,自从怒锁张知县后,鲁成等泼皮现在在阳谷都不是横着走了,一个个都飞着走了。什么叫飞着走?眼睛一直看着天走也。当然他们也不敢随意欺负人,毕竟武植的规矩还是很严的。但谁若主动招惹他们,那看看城西的二棍子就知道了。

    二棍子住乡下,平时爱招惹下大姑娘,小媳妇的,开开荤玩笑。谁知道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到阳谷第一不能招惹的女人,进城卖菜看到了武夫人,利令智昏,就上前调笑起来,这还罢了,昏了头竟想去摸武夫人的手。结果呢,现在的二棍子真的成了二棍子了,每天拄着两个棍子才能行走。

    吴纯和朱勔走到武植面前,吴纯抱拳道:“大官人一向可好?吴某有礼了。”

    武植斜眼看着他俩,心说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我以后真不能凑热闹了?怎么一凑热闹就会有事端?

    (朱勔:北宋六贼之一,为献媚所弄出的花石纲弄的南方民不聊生,方腊起事即以诛杀朱勔为号召。)

    眼看七巧的脸色不对,武植冲金莲使个眼色,金莲会意,拉上七巧几人转身去了。而暗中跟随的王进也悄然离去。

    看对面两人眼睛还盯着远去的四女,武植心中冷笑一声,咳嗽几声,吴纯和朱勔这才醒过神来。吴纯笑道:“大官人,这是吏部侍郎朱大人的公子,太常寺奉礼郎朱勔朱公子。”

    “哦,原来是朱公子,幸会了。”武植水浒是知道的,却不知道正史中这赫赫有名的六贼之一,但看朱勔俊美的样子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小白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面上不动声色,侍郎公子,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你们想玩儿什么把戏。

    朱勔左右看看,笑道:“大官人可有空闲?咱们找一闲静之地叙话。”

    三人自然又到了醉仙居,胖子林老板见了武植,这个亲热就别提了。旁边的吴纯几次插话特意提到朱勔身份,意思是我们三人是以朱公子为主,你巴结错人了。谁知道这林老板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又不停奉承起武植来。

    朱勔也不在意,他虽然贪图钱财美色,却不是那种浮夸子弟,虽然被金莲等女艳色弄的好一阵眩晕。现在却已经静下心来,开始盘算怎么能把那些美女从这土财主手里弄出来。对这些小节却不在乎。不过看到酒铺掌柜对自己这个侍郎公子七品奉礼郎都不放在心上。对武植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不管人家是不是土财主,就看他在阳谷这声势,就不是一般人物儿能做到的。

    林老板下去后,三人吃喝起来,朱勔使出手段,刻意结交。妙语如珠下频频劝酒,一时之间酒桌上气氛热烈,在朱勔的推动下三人喝的热火朝天。就连吴纯也和武植称兄道弟起来,朱勔的交际能力可见一斑。

    武植一连干了三大杯,脸涨的通红,嘴里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闻听南方女子最是水灵,不知道是否属实?”

    朱勔正愁找不到话题往这上面引,笑道:“江南女子却是找不到美过大官人身边人的。”

    武植一副醉眼迷离状,道:“哦?公子说的是竹儿她们几个吧,这也是我生平最得意之事啊!娶了一个大美女做老婆,又有三个俏丽的妾侍,呵呵,公子也觉得她们可以入眼?”

    朱勔道:“何止入眼?简直羡煞旁人啊!来!为大官人的艳福我们干了此杯!”

    酒过数巡,朱勔看武植醉意已经有了八九成,又劝了武植一杯后道:“昔年东坡学士已爱妾易名马,那是何等豪情?却不知大官人可否学东坡先生割爱?朱某愿以千金相易。”

    宋代女子地位低下,特别是妾侍,就等于男人的私有物品,经常被任意交换,赠送。就是文才如苏轼,亦不能免俗。苏轼一生妾侍无数,那年,他因乌台诗案惹恼朝廷,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临行,蒋运使为他饯行,苏轼命春娘劝酒。蒋见春娘眉清目秀,行止温柔,遂生怜爱之心,问苏:“我以一匹白马换春娘可以吗?”苏曰:“好啊。”美女易寻,良马难求呀!谁知,这春娘乃一烈女,虽寄人篱下,却不低眉。当她得知主人将她换马,便敛衽向前,口占一绝:“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今日始知人贱畜,此身苟活怨谁嗔。”诗罢,辞谢苏公,走下台阶,头撞槐树壮烈而死。

    武植自不知道苏轼这个典故,但朱勔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就是要用一千贯买下自己的侍女。一股邪火“腾”一下冒了出来。宋代的米酒又哪里真能令他醉酒,他本想见识下这个口齿伶俐,风度翩翩的朱公子怎么道出他的龌龊心思。这就如同看一个道貌岸然的学究去嫖娼一样有趣。谁知道他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把话挑明,说的如同买件小物事一样轻松。在武植心里,虽然也有男尊女卑的大男人主义,却绝不会把女人看成什么物品。他也不知道朱勔所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毕竟妾侍买卖在这个时代很是寻常。武植正想发作,雅间外传来林老板的声音,“武大官人,您家的伙计有要事禀告。”

    武植压下怒火,又摆出那种粗鲁的土财主样子,大声道:“谁啊?没见我喝的正高兴吗?”说着站起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朱勔急忙上前扶住,笑道:“大官人怕是醉了,叫下人进来就是,何必劳动大官人出去。”

    武植伸手拨开朱勔,道:“我哪里醉了?这点酒又怎在武某眼里。这里都是贵客,叫下人进来鼓噪,凭地坏了咱的兴致,待我出去骂走他便是。”说着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吴纯看武植走出,急忙问道:“朱兄,你真的要用千贯买他的侍女?”

    朱勔冷笑一声:“他那侍女倒也值得千贯,不过这钱就怕他无福消受!”看吴纯一脸不解,笑道:“这钱就算暂时借他一用,以后我还会常来阳谷的,早晚连本带利拿回来,何况……”朱勔又想起了武植身边那位千娇百媚的丽人,你,迟早也是我的!

    吴纯却不知道朱勔在想些什么,但是听到朱勔的意思,以后会再回来阳谷对付武大,心里如同喝了甘泉一样畅快。嘿嘿,武大,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和侍郎公子争斗!得意之下,又想到武植身边四个美人。可惜了,看样子自己是连口汤也喝不到了。心中的喜悦一下淡了,看着朱勔嘴角的冷笑,心里又骂了声娘。

    武植摇摇晃晃在林老板搀扶下进了另一雅间,等林老板出去后,武植的一脸醉态马上消散,轻笑道:“打探到他的底细了吗?”

    雅间内王进一身小厮打扮,脸上还抹了烟灰,从一个英气勃勃的大汉变成一背驼下人,倒也扮的有模有样。

    “千岁,属下已经买通胡家下人打听清楚,朱勔确实是吏部侍郎,苏州知州朱冲的公子,从张知县处的驿报看,朱冲上任不到两个月,以前不过是一知县,升迁之快叹为观止,属下觉得……”

    武植马上明白王进认为朱冲肯定是蔡京一系,这才有火箭般的窜升速度。但这些话却不能放在桌面上说。毕竟王进是朝廷侍卫,在王爷面前谈论朝廷重臣不妥。武植点点头,示意自己明了,“接着说。”

    “属下又夜探运河码头,从纲运军士闲谈中得知,朱勔这次是押运三棵古木进京,受吴纯之约来阳谷游玩,具体内情就不知晓了。”

    武植一皱眉,押送古木,苏州,江南?这莫非就是导致方腊起事的花石纲之雏形?朱勔?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这厮又会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自己绝不能任由花石纲发展下去,恩,要想个什么办法摆他们一道呢?不过武植知道,朱勔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这古木纲运估计牵连到整个蔡党的利益。自己一个无官无职的王爷,如果现在直面蔡京,十有八九会输到直接仆街。

    怎么才能即不用现在就直接和蔡京过招,又搅了他们的好事呢?武植皱眉苦思起来,可是我又不是什么智多星吴用,更不是诸葛亮转世。这般高难度的工作似乎不是我这个混混能胜任的吧?想那蔡京能任相二十余载,老谋深算都是贬低他啊?靠,以后难道我真要和他斗?就算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在这种庙堂的争斗中又能起什么用?等等,见识?武植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索起来,怎么说我也看了百多部历史连续剧,电影。虽说很多都幼稚可笑,但也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有些奇思妙想的……

    王进看贵王陷入沉思,悄悄退了出去。

    有了!以前书上有这么一个桥段,只要我运用一下,倒可以叫他破笔小财。顺便把他拖在阳谷,再叫王进找机会截了花石纲!就这么办了!

    ……

    朱勔和吴纯见武植出去好久,也不见回转。正想出去询问,林老板已经搀扶着睡眼朦胧的武植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笑着:“大官人怎么就睡了呢?要不是小的去看,怕您这二位朋友要急死了。”

    武植使劲摇摇头,似乎才有点清醒,对朱勔和吴纯二人拱拱手,道:“真是失礼了,武某好困,今日先告辞了,改日咱们再聊。”说着还打个哈欠。

    朱勔哪里肯依,急急道:“大官人请留步,朱某还有事情呢。”说着把武植拉进来,赔笑道:“大官人请坐,耽搁不了多久的。”

    武植无精打采坐下,耷拉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朱勔笑道:“不知道刚才和大官人所说之事,大官人肯依否?”

    武植哼哈两声,就闭上了双眼,似乎随时要睡着的样子。朱勔这个急啊,大声道:“大官人!大官人!”

    “啊?”武植被他喊的一激灵,睁开迷蒙的双眼。

    “不知道刚才和大官人所说之事,大官人肯依否?”朱勔陪着笑又说了一遍,心里直恨不得把武植掐死在这里,心说我早晚要你好看。

    武植呆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恍然道:“你是说买下武某侍女的事情?”朱勔赶紧笑着点头。

    武植头摇得拨浪鼓是的,“不成不成,那三个小丫头刚买来不久,我还没弄上手呢,不成!”

    朱勔听了眼睛却睁的老大,心里这个激动啊,这三个侍女竟然还是处子?是了,看她们三女的神态姿势确实是处子之姿啊!简直是苍天保佑啊,这鲜花还没被牛粪糟蹋啊!

    “大官人!既然如此,朱勔愿出重金,绝不令大官人吃亏!”

    武植就是不依,朱勔却不放他走,一直在哪里夹杂。最后武植怒道:“你这厮怎么这般难缠,莫非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即执意要买?那一口价,万贯钱财,你可拿的出来?!”

    朱勔还未说话,旁边的吴纯已经不干了,喝道:“武大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一万贯?一万贯可以买几千个女子了!”

    武植看都不看他,冷笑道:“那二位去买好了,武某告辞!”

    朱勔赶忙劝道:“大官人不必动怒,吴兄就是那个脾气,此事兄弟还需考虑一下,明日再给大官人答复可好?”

    武植愕然半响,笑道:“想不到朱公子竟是一掷千金的风liu之士,既如此,那武某等公子佳音就是,今日实在是倦了,告辞了!”说完再不管二人,转身就走。

    吴纯怒道:“这武大分明就是狮子大张嘴,朱兄又何必对他客气,咱们直接抢人就是,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土财主了?”

    朱勔心中暗骂他草包,“吴兄却把事情想的太也简单了,家父升迁,不知令多少人眼红,那御史台恐怕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家父,值此风口浪尖,小弟又怎敢妄为,咱们办事情,务必要圆圆满满,不能出了差池不是。”

    “那总不能真给他一万贯吧?”

    朱勔不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半响后,朱勔问道:“这武大却是靠什么起家?你把他的详情仔细与我说一遍!”

    听完武植的发迹史,朱勔叹口气,“这人却不简单哪?恐怕今日他喝醉却是故意做作,难道是不想得罪我们,故意装醉想蒙混过去?”在朱勔想来,以武植的发迹史看,他头脑很不简单,绝不是今天这种土财主的样子。想来是不舍得割让妾侍,又不想得罪自己这个侍郎公子,才故意做出喝多的样子,信口雌黄,说什么要自己出一万贯,想是以为这样可以不伤自己脸面的拒绝吧。朱勔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极大,心中冷笑,好你个武大,在本公子面前也敢这般耍花腔。他虽然猜中武植是装醉,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武植压根就没怕了他,而是另有所图。

    朱勔嘿嘿一笑。道:“明日我就真的答应他,看他敢不敢接这一万贯!”

    吴纯一阵发呆,他虽是知府公子,但吴知府这十几年下来,也就千多贯家产,而人家话里却好像浑不把万贯钱财当做钱是的。真不知道这朱家父子是怎么捞钱的,按理说朱冲一直都是小官,怎么会有如此多积蓄?

    “唉,这次进京,家父却是只给了兄弟五千贯,剩下五千贯还要烦劳吴兄想办法了,我就不信他武大敢接这钱!”

    朱冲这次派儿子上京,却是把历年积蓄都拿了出来,又和江南富商借了利钱,这才凑了五千贯。朱冲这也是孤注一掷,自己找到的黄杨三本必定甚得圣上喜爱,再用这些钱打通各种门路,自己在苏州设置应奉局的章程十有八九会实现。只要设下应奉局,把这“花石纲”的名目确定下来,自己以后自然财源滚滚,如今投的这点小钱很快就可以捞回来。朱勔自然不会把此中详情告诉吴纯。

    吴纯听了一阵晕,脱口道:“五千贯?这叫兄弟去哪里给你挪用,就说我表姐家也算阳谷大户,可也不过千贯家财,就算把首饰家当全典当了怕也凑不出两千贯吧!?”

    朱勔“啊?”了一声,甚是失望,可是转念又一想,也是自己想的简单了,这几千贯又岂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吴纯又道:“要说阳谷能拿出五千贯的,怕也就是武大了,这厮的当铺和赌场据说日进斗金!可咱总不能和武大借钱去买他的侍女吧!”说着摇头苦笑起来。

    朱勔也尴尬笑笑,心道:“是啊,总不能叫武大出钱吧,这可难办了!拿不出一万贯就没办法去挤兑武大啊!武大这手还挺高,就是赌自己拿不出一万贯啊!但是就算拿出了一万贯,要是武大真的收了,那又如何是好?我虽然有办法弄回来,只是需要在阳谷耽搁些时日了,别误了正事!这黄杨三本可关系我父子的前途啊!”

    朱勔有点举棋不定,可是自己今天要是一走,那三名天仙般的侍女岂不是就便宜了武大?真是不甘心哪?怎么才能既把侍女弄到手,又不耽误正事呢?朱勔冥思苦想起来……

    良久,朱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吴纯笑了个莫名其妙。

    朱勔边笑边道:“吴兄!我有办法了!这钱咱就叫武大来出,而且明日就是武大家破人亡的时候!不但他那三个侍女,就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也逃不出兄弟的手心了!”

    吴纯心里暗骂,妈的果然是一口汤都不给老子喝啊!“愿闻朱兄高见!”

    朱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明日我会派人去武家当铺典当了那黄杨三本,五千贯怕是不成问题吧!”

    吴纯一翻白眼,心说这是什么狗屁主意。把你父子升官发财的家伙当了,你比我还纨绔啊!家父还多次嘱咐好好跟你学学处事之道。依我看啊,你还不如我呢。我最起码不会拿家父前程开玩笑。

    朱勔看他不以为然,笑道:“若是贡品被盗,却从武家当铺查抄出来,那吴兄说,武大该怎么定罪?”

    吴纯道:“自然家产充公,人吗,就要看官家怎么断了。可是武家当铺又怎么会有贡品?这武大做生意……恩?妙计啊!哈哈,黄杨三本被盗,却从武家当铺抄出!哈哈!朱兄好计策!”笑了几声,又疑道:“可是武家当铺这么大宗的交易,肯定要报到武大那里,他敢收吗?再说这种奇异树木虽说珍奇,却是观赏之用,也只有京城贵胄才喜欢,就怕当铺掌柜不识货。”

    朱勔道:“只要掌柜精明,自然会报到武大那里。毕竟没有什么疯子会拿几根木头愣说价值万贯。只要武大看到,我相信以他的眼力定会收下!他又不知道这是贡品,哼,商人逐利,这价值近万贯的黄杨三本只典当几千贯,我就不信他不收!”

    吴纯一想也对,这次纲运朱勔做的极为隐秘,恐怕也就自己和父亲知道,谁又会想到这奇异树木会是贡品。

    “哼,只要黄杨三本进了武家当铺,我就会差遣军士暗中盯牢,等和他交易完那几个小美人儿,就查抄武家!听你说这阳谷知县和他交好,咱们自用纲运士兵办事,等抄出赃物,谅阳谷县也无话可说!我还不信了,阳谷县会为了他不顾自己的前程!”朱勔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吴纯也跟着笑了起来。

    门外经过的伙计听着二人笑声,后背一阵发麻,吐口口水,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

    第二天一早,武植就坐在客厅里,手下的泼皮已经被派出去打探消息,武植也怕这朱勔一走了之。

    “老爷,钱……见过老爷。”泼皮的消息没传回来,当铺的伙计倒是跑来了。

    武家当铺。

    武植见到了传说中的黄杨三本,两尺高的大大花盆中,三株树盘根错节的生长在一起,枝叶相缠,异质丛生,加上盆中的小小假山,果然令人叹为观止。真有“寸根蹙密九足瘦,一拳突兀千金直”的气概。

    来典当的是个高瘦汉子,青色布袍。看起来倒也老实。武植心中冷笑,若不是有王进事先打探到朱勔这次纲运,自己怕还真着了这小子的道儿,若是自己只是普通乡绅,那从自己铺子中抄出贡品,这罪名十九就会坐实。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这等奇木又是如何得来?”武植微笑问道。

    “小的李三,庐州人,自幼居于深山,无意中发现这奇木。听闻阳谷武家店铺最为公道,是以才从外地而来。”高瘦汉子恭敬应道。

    武植点点头,转身在掌柜耳边说了几句,和李三招呼一声,自顾去了。

第三十六章 “智”取花石纲(二)

    武植数着厚厚的一叠交子,眼睛里似乎都在冒光,一旁的朱勔和吴纯看的冷笑,朱勔心说看来你还真敢收这钱了,那就更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武植数了一遍又一遍,好半天才眼睛从交子上移开,笑道:“朱公子果然是个妙人儿!武某佩服!”说着喊道:“来呀!给老爷我准备笔墨!”

    自有婢女过来奉上笔墨纸砚,武植拿起毛笔,歪歪斜斜的在纸上写上“今日收到钱一万一百贯卖武家后院侍女竹儿七巧玄静与朱勔吴纯为证特立此据武大”。写完又念了一遍:“今日收到钱一万一百贯,卖武家后院侍女竹儿、七巧、玄静与朱勔,吴纯为证,特立此据。武大”念完笑道:“多写了一百贯,公子就当给个喜钱吧。”

    朱勔现在自不会因为这一百贯多生事端,不管多少钱,等交易完成后还不是自己的?不过见武植字写的难看,不由皱下眉头,这武大就算人精明,也实在是个老粗。

    看武植准备把交子收起来,朱勔笑道:“大官人,咱们还需画押才好。”

    武植仿佛这才想起来,道:“是了是了,来人,把七巧,竹儿,玄静几人叫来画押!”

    不多时,三大美女鱼贯而入,竹儿眼睛微红,想来是哭过了,七巧却是狠狠瞪了武植几眼,只有玄静不动声色,默默按上自己的手印。竹儿按完手印,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武植心里这个无奈啊,都说了是演戏了,怎么她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呢。

    朱勔恶狼般盯着这三大美女,心里的得意就别提了。马上她们就是我的人了,嘿嘿。恩?小美女你哭什么?以后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荣耀无比。比跟着这乡下的土财主岂不是强了百倍?今天晚上大爷就好好疼疼你!恩,这个眼睛特别灵动的侍女在瞪武大,哈哈,瞪的好啊,这种土财主就应该给他白眼。看来知道土财主再管不到自己了,就把往日的怨气带来了吧!哈哈。

    三女按完手印,退了出去。朱勔和吴纯自也上去画押,然后把契约放到武植面前,只等武植画押完毕,这交易就算成了。武植慢悠悠又看了一遍,看的朱勔这个急啊,心说你倒是快点啊!

    武植咳了一声,道:“这口有些干,容武某先喝杯茶!”说话间,旁边有个小厮端了茶盘上来。武植放下契约,拿起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朱公子要不要试试?”

    朱勔差点发火,阴着脸道:“朱某不渴!”

    武植哈哈笑道:“看来朱公子却是心急了,心急却吃不得热豆腐哦!”说着慢慢放下茶杯,伸出手沾了印泥,就在契约上按了下去……

    后院。

    金莲抱着竹儿,低声安慰,竹儿红着眼睛:“夫人,您不用开解竹儿的,是竹儿没用,竹儿明明知道是演戏的,可是竹儿在契约上画押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想哭,竹儿真的很没用。”

    金莲轻轻笑了:“竹儿真是个傻姑娘。”

    ……

    朱勔兴高采烈的拿起契约,笑道:“大官人,这就把竹儿三人叫出来随我走吧,朱某就不打扰大官人了。”

    武植“啊?”了一声,眼睛睁的老大,一脸吃惊的样子,“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带走竹儿三人?莫不是公子脑袋被驴踢过了?怎么尽说些胡话?”

    朱勔本来满脸的笑容一下绷紧,肌肉伸缩太快,险些抽风,他不顾脸上酸疼,怒道:“武大!你这厮怎如此无礼,本公子什么身份,好言和你结交,你竟敢出口伤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把竹儿三人交出来!莫等本公子动手!”

    武植“腾”一下站起来,喝道:“今日武某真是开了眼界了!在阳谷还有人敢上门欺人!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狂徒绑起来见官!”

    随着话声,从两旁涌出十几个泼皮,这些泼皮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住两人便打,朱勔哪有过这般经历,刚呼喝几声,被人一拳打在腹部,口中酸水直冒,再说不出话来。吴纯却是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双手抱头蹲下,任由众人殴打。武植忍不住笑出声来,吴纯也太逗了吧,挨了一次打就能想出应对方法,也是个挨打的天才嘛!

    众泼皮过完手瘾,绑了二人就走。武植慢悠悠跟在后面。直奔阳谷县衙。路上的闲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跟了上去。

    张知县一眼就看到堂下的武植,谦卑的笑笑,得武植眼神示意,才小心翼翼坐好。拍拍案木:“肃静肃静!”心中暗道,哪个奴才大脑被驴踢了?又去招惹贵王千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武植递上颂状,道:“大人,小的状告朱勔和吴纯二人,依仗权势,想强行霸占武家三名侍女,请大人明断!”

    张知县接过衙役呈上的状子,看都没看,一拍案木:“大胆刁民!无礼至极!左右,先与我打他二人三十杀威棒!以儆效尤!”

    朱勔气得险些当堂吐血,以前都是他和官府勾结,冤枉别人。今生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欺负的滋味,想张嘴申辩,却满腹酸水,说不出话来。

    两边过来四个衙役分别按住两人,又有那行刑的高高举起黑黝黝的木棍,就准备照二人屁股狠狠砸下去。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跟朱公子去看热闹,并没有小人什么事情啊!”一旁的吴纯吓的险些屁滚尿流。他可是知道这杀威棒的奥妙,这三十杀威棒,既能打的人伤筋动骨,去掉半条命!又能打的皮肉不伤!眼看今天这架势,自然是用前种打法了。吴纯心里这个后悔啊,怪不得老爹老是说我猪油蒙心,冥顽不灵,看来老爹还真了解我,没事我老和他较劲干吗?我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朱兄啊,兄弟对不住了啊!

    张知县偷偷看武植眼色,见武植没什么表示,喝道:“一派胡言!给我打!”

    大堂上立时响起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噼啪”的击打声。

    吴纯被打到十几棍的时候就晕了过去,朱勔却咬紧牙关,愣是挺了下来。

    “狗官!我乃吏部侍郎朱冲之子太常寺奉礼郎朱勔!你不分黑白,包庇乡绅,刑仗朝廷命官!我定叫你家破人亡!”朱勔这口气被这三十棍打得顺了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张知县。

    张知县心里也打了个突,吏部侍郎啊,想捏死自己就和捏只蚂蚁一样轻松吧!急忙转头去看武植,见武植正对自己微笑,顿时勇气陡升,只要贵王为自己撑腰,又怕得什么!再说现在打也打了,仇已经结下,只有紧紧攀附住贵王这棵大树,才可保得平安。若此时还三心二意,不表明立场,最后肯定落个两面不讨好,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张知县“哼”了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县不管你是何等身份,只要在阳谷触犯律法,本县就能治你的罪!”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态倒博得堂下衙役和堂外闲人一片叫好声。

    朱勔怒道:“我有何罪?我用万贯买下武大的侍女,这厮不但抵赖,反而诬告与我!狗官你可敢叫武大把我二人的契约拿出来!”

    武植也不等张知县说话,伸手把契约扔在朱勔面前,道:“朱公子,什么买卖侍女?你莫非真的头脑进水?你再好好看看这契约!”

    朱勔大喜,有这契约在手,我看你武大和张知县怎么交代!谁知道他这一看契约,马上呆若木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就见契约上已经被武植断了句“今日收到钱一万一百贯,卖武家后院。侍女竹儿七巧玄静与朱勔吴纯为证,特立此据,武大”.要知道古代书写并无标点,直到宋朝才有人用“,。”断句,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没用标点的习惯,是以武植书写契约时,朱勔也就没怎么在意断没断句。

    “哼,近日我药铺伙计钱一万发了横财,我把武家后院卖与他,好心求你们来做个公证,谁知道你这厮忒也无耻,看到我侍女就起淫心,竟想强行夺人所爱!就算你是贵胄公子,朝廷命官,难道就真的没有王法了吗?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非议?说我大宋命官尽是仗势欺人之辈吗?”武植慷慨陈辞,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朱勔心里本就窝着口气,再被武植一顿抢白,看堂上堂下,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显然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已经成了那种靠父荫横行的二世祖!刚才按住他时,还有个衙役露出同情之色,显然认为他是冤枉的,见了那契约,这个衙役狠狠吐口口水,对自己是非不分甚为不满!朱勔向来自负机敏过人,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就是蔡京也给他下了个"老成多智"的评语.也因此朱冲才放心把运送黄杨三本的重任交于他.谁知道今日被人家阳谷一个土财主当猴子般戏耍,朱勔看着那张契约,胸口就如同堵了块大石头,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悠悠醒转,张知县已经把契约反复看了几遍,喝道:“朱勔,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心里也一阵嘀咕,这侍郎公子欺负谁不好,欺负到贵王头上,只能算他倒霉了,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呢?

    朱勔强行压下冲上去和武植拼命的念头,低头道:“朱勔无话可说,请大人明察。”反正你已经打了,这“仗势欺人”也没造成恶果,大不了再打几棍子,我可是还有杀手锏在手,哼,武大,看咱俩谁笑到最后!

    武植见他竟然低头认罪,心中一凛,如此短时间内就能冷静下来,分清利弊,这厮是个人物啊。

    张知县看武植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判案才符合贵王的心思,按律法吧,最多再打几板子,贵王怕不满意。若是不按律法,人家靠山也很强横,倒真是难办。

    “大人,朱公子既然有悔过之意,何不从轻发落。”武植缓缓道。

    张知县吐出口长气,这样最好了,当下道:“既然苦主为你求情,今日就免了责打!望朱公子以后行事要三思而行,莫得罪不该……咳咳。这个……退堂!”

    朱勔根本没听清张知县在说什么,理也不理还在大堂上昏迷的吴纯,慢慢步出县衙。吐出口浊气,旁边匆匆跑过一布衣汉子,搀住他低声道:“公子,小的已经命人去码头送信了,要不是那张知县识趣,等咱军马到了,非拆了他县衙不可!”

    朱勔冷哼一声,道:“当铺那边有消息吗?”

    “没什么动静,有十几个军士盯着呢,公子只管放心!”

    “哼,走,去武家当铺外等,今日事情若出了纰漏,你这差事也该做到头了!”朱勔冷冷道。

    ……

    武家客厅。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武植笑着道。

    “已经办好了,属下这就启程运往京城。”

    武植满意的点点头,嘿嘿,这黄杨三木就算本王给徽宗的回礼吧,平白拿了人家那老多东西,也怪不好意思的。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棋了,看看朱勔怎么接自己这一招!不过不管他怎么接,自己这局总是赢了!花石纲这个名目就算无法阻止,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走别人的路,叫别人无路可走!?武植呵呵笑了起来。

    ……

    武家当铺附近的一家客栈内。

    “什么?你说什么?”朱勔气急败坏的冲对面的军汉吼着。

    朱勔是真的急了,先是李三突然失踪,方才这盯梢的军汉来报,武家当铺突然涌进去几十号人,每两人搬一只大木箱,过不一会儿,这些人抬着木箱一涌而出,四散而去。那些木箱可全是能装下黄杨三本的大木箱啊!盯梢的十几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去追谁,只好跑回来禀告。

    朱勔趴在床上,有军汉刚刚为他上好金创药,“不能再等咱们的人了!我这就找张知县,叫他马上查抄武家!今日就是给他交底,也要叫他乖乖听话!”边说边爬下床来。朱勔已经下决心和张知县摊牌,就算他不怕自己,不怕父亲。但他总不会不怕蔡相吧!虽然看样子他似乎有所依仗,但再大的靠山也大不过蔡相了吧?

    “公子,张知县求见。”外面把门的军汉轻轻敲门。

    “请他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到,朱勔有求于人,无奈加了个“请”字。

    “你怎么来了?”朱勔看到张知县旁边的武植脸马上黑了。

    张知县轻笑道:“朱公子请勿动怒,本县来此是有要事相告!请朱公子屏退左右,此事却不能叫外人知晓!”

    朱勔心里一动,莫非这武大听到点风声,知道了那黄杨三本的来历?特意拉张知县来说和的吗?哼,现在就是把那四个美女全献出来,我也不会和你罢休。

    等几个军汉出去后,武植大咧咧坐下来,道:“朱公子想来还不知道武某的名讳,武某单名一个植字!”

第三十七章 大人物(一)

    朱勔看他大大咧咧的样子,平日的冷静早已无踪,怒道:“你叫武大还是武植又如何?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背后又是谁?”

    说着转头对张知县道:“大人,朱某此次乃是押了三株奇木,欲进京献于圣上,谁知道昨日古木被盗,根据蛛丝马迹,古木现在却是落在了武大手里!请大人火速派人查抄武家,若是耽搁了时辰,怕大人的乌纱难保!”

    张知县站在武植身侧,也不说话。只是小心看着武植眼色。

    武植哈哈笑了起来:“朱公子这是什么话?怀疑武某偷盗贡品?这话从而说起?圣上若是听闻,怕是要治公子妄言之罪了!”

    朱勔冷笑道:“圣上?这事情也不必惊动圣上,就是蔡相怪罪下来,你的脑袋就难保!”

    武植脸色一变,狠狠一拍桌子:“大胆朱勔,目无尊卑,出言恐吓皇亲!张知县,他该当何罪?”

    张知县躬身道:“贵王千岁,……”

    朱勔脑袋一下空白,张知县后面的话他根本没听清,只是心里念叨“贵王,贵王……”突然间所有的事情全部明了。怪不得张知县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侍郎公子,看来他一早就知道武大就是贵王,武植,贵王。自己怎么才想起来,人家已经告诉自己名字叫武植了,怎么就不多想想呢?那个来历神秘的贵王,多少人都查不清他的底细。原来就是阳谷武大啊!最近蔡党内几个骨干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位贵王会对朝局中力量对比产生怎样的影响,讨论来,议论去,都认为如今最好就是和贵王交好。毕竟他正得圣眷,虽无差使,却是圣上的兄弟,也没表现出什么排斥蔡党的意图,能拉入蔡党那是最好不过。当然这些朱勔都是听父亲所说。如今观这贵王行事,可以说是莫测高深,以前自己自认江南才俊,实在是井底之蛙啊。恐怕日后朝局会因他而激起惊涛骇浪,却不知他若和蔡相交博弈,会鹿死谁手呢?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莫非在我心里已经觉得面前这位神秘莫测的贵王和蔡相不会成为一路人?

    “朱公子,说到古木,本王的侍卫昨日抓了一批毛贼,倒从那伙盗匪手中寻到了三株古木。本王见那古木甚为雅致,想起皇兄喜爱奇花异草,已经命人连夜启程,送去京城。就是不知道这三株古木是不是公子所说的贡品,那等我修书一封,向皇兄说明这本是苏州的贡品,却被几个毛贼所盗,最后被我无意得到……”

    听着武植的夸夸其谈,朱勔脸色越来越白。如果真按武植所说,自己父子也得不到半分功劳,蔡相更会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百多名士兵押运,却被几个小贼盗走,自己不是白痴又是什么?何况武植嘴上说的轻巧,到时候就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了。可是若不依武植所说,难道把自己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李三不用问是被这贵王的人抓去了,铁证如山。自己为了女色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典型的浮浪子弟作为,又派人栽赃陷害贵王,就是蔡相想保自己只怕也保不住。更何况看到自己所为,蔡相十有八九不会保全自己,而是会狠狠踩上自己几脚卖贵王一个人情。

    朱勔左思右想,忽然双膝跪倒,道:“贵王千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朱勔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老不要计较。朱勔这就回苏州闭门思过,至于黄杨三本,自然是贵王您寻觅到的,和小的并无干系!”

    武植暗暗点头,朱勔确实是个人物,自己也考虑过他的处境,现在他选择的正是最好的法子。这一瞬间他就能做出最有利抉择,虽然这个抉择是完全的失败。可是正因为勇于舍弃,才见其才。这家伙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武植心里也对他有了评价。

    “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公子安心养伤,以后有时间就来京城看看本王,哈哈……本王定扫榻相待!”武植哈哈笑了起来。

    朱勔心里扑通了一下,还去见你?别开玩笑了,再见你一面我父子真要去乞讨了。还是早点回去和父亲商量下怎么补几千贯的大窟窿吧。

    ……

    所谓智取花石纲,说起来却是武植运气太好了,他本来的意思是想拖住朱勔,派王进和七巧二女硬夺了黄杨三本,然后毁去。却不想朱勔愣是派人把它送到了自己手里。待听到给自己报信的当铺伙计叫钱一万的时候,武植就隐隐有了对策,后来又仔细完善了下,终于彻底的把朱勔送入深渊。

    ……

    汴梁城东门附近的荣顺楼只是间不大的二层酒楼,以前生意却好的出奇,概因酒楼东家程胖子的一手鲜鱼羹做的地道,配上酒楼自己酿造的鲜鱼羹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加上价钱低廉,这里就成了东城中下阶层的乐园。那些坊郭下户也就是工匠,小商贩等最喜欢忙了一整天后,晚上在荣顺楼一楼大堂要上一大碗鲜鱼羹,酢上一碗荣顺醉,当喝到微醺,就吹牛打屁,在这个时刻,酒楼里的酒客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或成了盖世豪侠,英雄无敌。总之人人说的唾液横飞,乐在其中。这些苦哈哈在这时候也把每天生活的压抑彻底释放,劳累也会在这种氛围中慢慢忘却。

    程胖子曾经也很喜欢这个调调,每日做完所需的鲜鱼羹,他就会跑来大堂和众酒客闲扯。可是自从他生意越来越好,慢慢就出来的少了。在他的眼里,自己和大堂的这些酒客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后来程胖子攒下的钱足以去西城繁华之地典当一家大铺子后,程胖子就更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成了汴梁的上层人物。每次听到这些苦哈哈取乐心中只是冷笑。觉得只有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才会靠吹牛满足自己。可是这些酒客又哪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和以前一样调侃他,搞的程胖子十分不爽。终于有一天,程胖子再也按捺不住,在大堂把几个调侃自己的人好一通冷嘲热讽,说话间再无客气。酒客喝的不少,双方竟然动起手来。程胖子小吃了点亏。第二天程胖子就纠集了一帮泼皮把那些酒客的家砸了个稀烂。从那天起,去荣顺楼的苦哈哈就渐渐少了。程胖子全不在意,反正自己找到合适的铺面就会搬去西城,早晚自己的荣顺楼会成为京师一等一的酒楼。还在乎这些人那几个小钱?

    以后程胖子越发跋扈起来,有泼皮相助,也着实做了几件恶霸勾当。渐渐的程胖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每次看到那些人望着自己的眼神里的畏惧,他就油然的生起一种满足感。听说人家背后现在称呼他为“镇城东”,程胖子更是尾巴都翘上天了,觉得自己在城东真是第一号人物了。就是在汴梁,自己也应该排的上号了吧!特别是最近那些泼皮好像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做事情越发肆无忌惮。程胖子也水涨船高,成了东城名副其实的一霸。

    现在的程胖子除去欺负那些苦哈哈,最喜欢和泼皮在大堂吹牛,虽然同样是吹牛,苦哈哈们吹牛那是苦中作乐,没出息!自己和泼皮吹牛自然是提神儿娱乐,休闲之举。

    这日和往常一样,荣顺楼大堂坐了七八个泼皮和两三桌苦哈哈,这些苦哈哈都是一直供应荣顺楼的菜贩什么的,现在程胖子从来不给他们现钱,均是用鲜鱼羹和荣顺醉低帐,这些商贩被泼皮威胁,也不敢违拗,更不敢中断供应。而且还要硬着头皮来吃他的饭菜,想不来吃都不成,因为程胖子号称自己做生意童叟无欺,他们不吃岂不是坏了自己名声?这些商贩吃着同样的鲜鱼羹,喝着同样的荣顺醉,和以前的感觉却有云泥之别。心里都在祈祷程胖子尽快盘了铺面,把荣顺楼搬去城西,最好在城西一帆风顺,大富大贵,永远莫要回来的好。特别是鱼贩子梁顺,这几个月基本成了白忙活,在别处赚的一点钱全帖在了荣顺楼的供应上,现在梁顺就是喝着鲜鱼羹,骂着做羹人。

    程胖子坐在背对门口一张桌子上,和一泼皮杜七大吹御厨老一刀如何跑来偷学自己的鲜鱼羹,忽见杜七张大嘴巴看着自己,一脸的痴迷,嘴里念念有词。

    想不到自己的口才最近进步如此之快,以前每次和人说起御厨老一刀和自己偷艺的事情,总是会招来泼皮白眼无数,今天能把这最能侃的杜七弄的晕晕乎乎,程胖子好不得意。

    “仙女……程胖子快看!”杜七的声音大了起来。程胖子这才发现杜七的眼睛却没看自己,而是望向自己身后。程胖子一阵扫兴,你小子也太不给面子了!以前就算给我几个白眼,最起码你也在听我说话呢,今天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什么仙女?就你那眼力,要知道什么女人漂亮会娶个水桶回家?

    程胖子一边在心里乱嘀咕一边把头转了过去,眼前猛的一亮,店门口立定几人,其中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清丽难言,本来昏暗的大堂在她艳光下,也仿佛亮堂了许多。程胖子这一辈子从没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一时看的痴了,至于那女子旁边之人是丑是俊,是男是女全没在意。

    “这里太暗了,咱们还是去别处吧!”一个略带不悦的男子声音把程胖子从臆想中惊醒。他这才认真打量了面前这几位,服饰华丽,人物俊秀,特别是四名女客,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因为最中间那位实在艳丽,才稍微掩了其它三位的风采,这时候仔细打量,那三位也是美得冒泡的人物,其中一名黄衫少女听了男子说话,不满的道:“这里的地方虽然小,鱼羹却很鲜美的,我和玄静姐那时候最爱来这里喝鱼羹,你不进来算了,本来也是想带金莲姐来的,你来不来谁管你哦!”

    最漂亮的女子微微一笑:“相公,既然七巧说的这般好,想来也错不了,不如进去品尝一下。”

    程胖子被她这一笑又弄的神魂颠倒,魂飞天外。

    青年男子见程胖子的神态,皱了下眉。被旁边黄衫少女见到,低声嘀咕道:“自作自受,本来大伙儿说好带斗笠的,也不知道是谁不依,说什么“带那劳什子作甚,怎么欣赏京城风光,再说斗笠也掩不住娘子的动人风采,不带也罢!”也不怕肉麻……现在后悔了吧?”声音虽低,跟前几人也听的到,青年男子听她学自己的肉麻话惟妙惟肖,也不由老脸一红,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对程胖子道:“楼上有雅间吗?”

    程胖子听这几人说的虽是官话,却明显不是汴梁口音,心里莫名的一喜,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嘴里连声道:“有,有,几位楼上请!”

    这几人自然就是武植众人,刚刚赶到了汴梁,不想天色已晚,不便去李师师处,就找了处客栈安歇,准备明日再带众女去拜会李师师。问问贵王府的进度,若是还没落成就先买处院落居住。

    七巧和李玄静在武植被刺伤那段日子逛遍了京城,无意中发现了荣顺楼,那时的荣顺楼还很热闹,加上鲜鱼羹滋味独特,正合七巧心意,二女几次乔装来荣顺楼,边吃鱼羹边听周围苦哈哈侃大山,感觉其乐无穷。今日又想重温旧梦,就撺掇众人去荣顺楼,把那里的鲜鱼羹夸的天花乱坠。众人都被说的心动,于是留下刘大鼓和侍女下人在客栈。武植带四大美女直奔荣顺楼。对于七巧提议几女带斗笠之事,武植一口回绝,也许现代人都有这样的通病吧,喜欢炫耀,武植也不能免俗。

第三十八章 大人物(二)

    武植五人来到楼上雅间,程胖子忙前忙后的张罗,旁边的伙计一阵纳罕,东家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东家结交上那班泼皮后就再没这般殷勤的对待过客人了。往往一言不合,便辱骂人家,倒好像这些客人都应该讨好他一样。

    “味道不错!”武植浅浅品了口鱼羹,点了点头。

    七巧得意的笑笑,道:“本姑娘的推荐还假的了?不过今天好奇怪啊,楼下没什么客人,一边喝着鱼羹,一边听那些酒客吹牛才有意思。”

    “那些苦哈哈的话又有什么好听的,姑娘若是爱听人说话,程某给姑娘讲讲御厨来本店偷学鲜鱼羹的事情,保证姑娘爱听。”旁边的程胖子突然笑着插嘴,虽是和七巧说话,眼睛却不时瞥金莲几眼。

    武植从一进店就看程胖子不顺眼,更见他随意打断众人说话,脸色一沉:“小二儿,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程胖子笑眯眯的胖脸一下涨的通红,自己这般人物竟被他当成小二,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特别在这几个美女面前被人呼喝,面子上更挂不住。幸好旁边上菜的伙计解释道:“客官,这位是本酒楼的东家程掌柜,特意来招待贵客的。”

    程胖子听伙计应答得体,心里点点头,这小子挺机灵的吗,等西城的酒楼开了,也一并把他带去。

    “不会吧?你家酒楼东家的衣着怎么和我家乡县城的伙计差不多?不像……不像”武植斜眼看这程胖子,一脸的惊讶。

    “也许京师就这般风俗吧,有钱人就是节俭!嘻嘻”七巧难得不和武植抬杠,随口附和起来,她也看程胖子不顺眼。

    程胖子被二人说的恼羞成怒,就算你们有几个钱,听起来也不过是小县城的土财主,本来还想和你套个近乎,只要你识趣,以后京城有事情自会帮帮你。想不到你这般不识抬举。今日定叫你知道我“镇城东”是不是白给的。

    程胖子也不说话,转身气冲冲下楼,跑到杜七几个泼皮身边嘀咕了一阵。

    ……

    武植等人结了帐,慢慢从楼上下来。经过靠近门口的桌子时,突然“啪”的一声,桌上掉下一件青花瓷瓶,在地上摔的粉碎。

    “啊?!”桌子上的客人一下惊叫起来,急急的蹲了下去查看,拿着青花瓷瓶残片的手不住抖动,眼睛里似乎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武植微微冷笑,想不到这个时代也有“仙人跳”,这家伙不就是刚进来那会儿和胖子掌柜坐一起的泼皮吗?现在只不过是换了身生意人装束。

    金莲心善,更不知道“仙人跳”这类东东,以为是武植把人家的瓷瓶弄掉的,看人家悲痛的样子,又看武植只是冷笑不语,不由得道:“相公,赔他些钱吧。”

    “赔?你们赔的起吗?这可是我家传宝物,是唐朝贞观年间的古董!唐太宗用过的御瓶!”这人自然就是杜七,旁边也围过来十几个人,纷纷指指点点,为杜七说公道话。

    那些商贩默默的看着,知道这位外地人这次的麻烦大了。看来刚才是招惹到“镇城东”了,被人家设局陷害。现在四周所谓的热心人全是泼皮所扮。

    武植看着四周众人一阵冷笑,低声道:“动手!”说着一脚就把面前的杜七踹倒,旁观众泼皮开始愣了一下,接着纷纷涌过来。七巧嘻嘻一笑,迎了上去,没一会儿,众泼皮倒了一地。金莲,玄静,竹儿一阵愕然,金莲性子柔顺,就算觉得武植做的不对也不会说什么。竹儿虽然奇怪,却觉得庄主老爷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玄静却忍不住道:“老师,咱们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

    七巧叹口气:“玄静姐姐,亏你平时还老帮你老师说话,今日怎么就不相信你老师了?这些人全是骗子,想讹诈我们,玄静姐姐你这次可错了哦!”七巧自幼拜过数名江湖师傅,对这些伎俩却是所知不少。抬头看武植对自己赞许的笑笑,七巧一阵得意,哼,现在知道本姑娘有多聪明了吧。

    玄静也随七巧游荡很久了,细一琢磨,已然明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自己这是怎么了?上次就冤枉了老师,不问清楚打了老师一掌,今天又没听老师的话,七巧虽然平时和老师那般不对盘,遇到事情却从不犹豫。今天倒好像人家才更像师徒了。心里忽然有点难受,低下头不再说话。

    杜七从地上爬起来,喝道:“小子!你摔了我的宝物,还敢动手伤人……”话没说完,武植又是一脚过去,正中胸口,杜七再次仰天栽倒。

    众商贩看事情不对头,纷纷离开酒楼。怕事情牵连道自己。鱼贩梁顺经过武植身边低声道:“你惹不起“镇城东”的,听说有大人物为他们撑腰,快走吧。”脚步却是不停,径自去了。

    程胖子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发现和他自己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心里这个急啊,派伙计走后门去偷偷给泼皮头头送信。看武植等人转身想走,再也忍耐不住,跳出来叫道:“等一下!在我店里打完人就想走吗?”

    武植正等他呢,闻言也不说话,端起附近桌子上半碗鲜鱼羹就泼了过去。程胖子被浇的满头满脸,怪叫一声,滑倒在地,头重重磕在桌腿上,晕了过去。

    ……

    牛二是东城一带的泼皮头子,本来也就欺负些小商小贩,城郭下户,谁知道无意间结交到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一下横行起来。据说这位大人物和开封府很有些交情,牛二就是被这大人物从开封牢房里弄出来的。而且从此开封的衙役对牛二的事情都挣只眼闭只眼,如今牛二跺跺脚,东城都要晃三晃。至于程胖子这个“镇城东”,不过是借了牛二手下的威风。

    牛二听说有人在荣顺楼打了他手下后,勃然大怒,带上几个泼皮直奔荣顺楼。

    当牛二被狠狠放躺在杜七身边后,心里这个后悔啊,怕这几个人跑掉,也就没多召集手下,想不到对方不但没走,还悠闲的在等自己。自己这几人进门就被撂倒了,怎么这两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手底这般硬。自己也练过几招把式,却连人家出手都没看清就被放倒了。看来自己就是带多少弟兄也不够她俩打的。

    玄静轻轻出口长气,刚才动手自己可比七巧卖力多了,七巧对付这些泼皮总是用戏耍的态度,能一下打倒她偏要多用几招,自己这次可是用了些真功夫,来的七个泼皮有五个是自己打倒的。看七巧古怪的看着自己,玄静莫名一阵心虚,转头不理她。

    “你们若还想在京城平安无事,就痛快点给大爷我赔礼道歉!否则日后必定后悔!”牛二虽慑于对方实力强横不敢站起来,但是想到自己结交的大人物底气马上就足了起来。恶狠狠的恐吓道。

    武植微微一笑,道:“听说你们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我想见识一下。”武植本就有意在京师发展地下势力,因此倒想会会这些泼皮眼里所谓的大人物。

    牛二听了精神大振,这些家伙很难缠,看来不是普通人物。自己打又打不过他们,想压下他们气焰只能向那位大人物求救。正绞尽脑汁怎么把消息散出去,对方却自己要把脖子伸进套内。

    “你去给五爷送信!就说这里有人想见见他老人家!”牛二指了指旁边一个泼皮,微微使个眼色。泼皮心领神会,爬起来飞也似的走了。牛二知道这泼皮最是机灵,定会在五爷面前添油加醋,哼,等五爷他老人家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心里恨恨想着怎么折磨面前这个年轻人。

    对面几个人悠闲的低声聊天,牛二却等的心急火燎,五爷怎么还不来呢?不会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吧,毕竟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大大小小的事情必定很多,比自己这条小命重要的事也少不了。一会儿又开始担心报信的泼皮能不能见到五爷,虽说五爷也和那泼皮见过一面,但他老人家那居处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过了一会儿他又担心五爷是不是不管自己了呢,有半个月没见到他老人家了,每次去拜望他老人家都被挡了回来,说最近事情很多,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老人家生气了?想到这儿牛二出了一头冷汗。

    正患得患失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谁敢得罪我的朋友,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正是五爷稍微有点尖细的声音,随着骂声,五爷从外面大步而入,五爷的身后是一票官差,进来就吵吵:“谁?是谁在这里闹事?”

    看到五爷那倨傲的神态,牛二一阵激动,五爷没抛弃我,他来救我了。

    “五爷,就是对面的杂碎不但打了牛二兄弟,牛二报出您的字号,他还羞辱您老人家!说您老人家就是到了也只有给他磕头的份儿,还有别的难听的话牛二不敢再说下去了……”牛二激动地喊着,小子,我看你狂,这次看五爷他老人家怎么治你!

    果然五爷听了牛二的话,面色大变,挥手示意官差退后,直直朝那年轻人走了过去,牛二心中兴奋的快翻了天,想不到能见到五爷亲手打人,太过瘾了。这帮家伙要是不开眼碰到五爷一根汗毛,那乐子可就大了!眼见五爷走到了年轻人面前,牛二正要怪叫为五爷呐喊助威,忽见五爷直挺挺跪了下去,牛二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不会吧!!!!!!

    “王爷千岁!龙五终于见到您了!”龙五眼含泪花,神情激动,跪着抱住了武植的腿。武植也没想到这些泼皮口中的大人物竟然是龙五,见他真情流露,武植也有些激动,笑着扶起他道:“起来吧。”龙五又急忙给金莲见礼,最后给四女见礼。龙五身后的官差更是跪了一地。

    牛二听着龙五一直叫着什么“王爷”“王妃”的给这几人一一施礼,身子如坠冰窟,他已经知道得罪的这些人是谁了!五爷的主人,圣上的兄弟!贵王千岁!牛二翻个白眼,晕了过去。不过他的眼珠不时偷偷转动,显然是在装晕,此时他的心里只盼望五爷他们赶紧走人,不要再注意已经陷入昏迷的自己,把自己当不存在是再好不过。

    龙五却显然不想放过他,走过去照他头上就是几脚,嘴里恨恨道:“妈的,你小子是活回去了,给我起来!”牛二强忍疼痛,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好了,咱们先回去再说!”武植看龙五在金莲等女面前骂骂咧咧,皱了下眉头。恰好被转身的龙五看见,龙五后背一激灵,“扑通”又跪倒在地,伸手给自己了两个耳光,“龙五该死,龙五该死!不该在王爷,王妃面前出言无状……”

    竹儿却是完全呆住了,这一路武植和几女谈论间也没提到什么王爷王妃的,竹儿又不爱问什么究竟,只管跟老爷走就是,哪会去想去问为什么要去京城。

    “老爷他是王爷,金莲姐是王妃?!”竹儿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忽然觉得有人注视自己,抬头看到的是武植关切的目光,武植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和竹儿说过自己是王爷的事情,武植知道这小姑娘心事重,怕她多想,转头望去,果然竹儿在沉思什么。看竹儿抬起头,武植笑笑道:“现在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女了,威风吧!”

    七巧白他一眼,道:“也没见你这王爷有多威风,却是四处被人欺负!咱家竹儿给你做侍女,才真的委屈了呢!”

    竹儿却没注意七巧在说什么,武植虽然没说什么,可有些时候,一个眼神,一句关怀就足够了。竹儿的心里突然豁然开朗,“不管老爷是王爷也好,是乞丐也好,我永远都是他的贴身侍女!又何必想那么多,徒增烦恼呢!”在这一瞬间,竹儿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

第三十九章 贵王府

    (下了新书榜后,收藏增加速度明显慢了!小弟和人取经,曰“可分两次更新,零点一次,下午五到六点一次”,小弟对不起诸位了,以后分两次更新,时间零点多和下午五点多。不喜欢分开看的就等第二次更新后一起看吧!以后小弟找机会恢复正常更新,对各位官人造成的困扰,再次说声抱歉!还有更新速度,其实看看书号就知道本书和同期的书比速度算是快的,三月十六号过的审核,一个月更新了十七万字呢!而且现在为了加收藏,不可能更新太快,等时机到了小弟会加快速度的,当然和人家码字高手是比不来的,谢谢各位的体谅)

    新落成的贵王府位于西大街金梁桥畔,离西水门不远,据西城繁华的朱雀大街隔了好几条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汴梁城也只有这里才建的下占地近百亩的贵王府,这里据汴梁美景“金梁晓月”不远,本来是禁止达官贵人在此落府的,工部侍郎胡师文得蔡京授命,提议在此为贵王落府,徽宗不顾朝官非议和工部尚书时彦的激烈反对,硬是准了下来,征集民夫工匠近万名在几个月内建成,虽显得皇恩浩荡,却也使得武植无形中渐渐戴上了“奸王”的帽子。

    贵王府建构宏大雄伟,黄绿琉璃瓦顶,飞檐斗拱,园林交错,晚上看过去,层层庭院中数不清的大红灯笼把王府照耀得如同白昼。王府大门丈余高,数十个黄铜钉镶嵌在黑漆漆的大门上,显得庄严肃穆。正门黑檀匾额上“贵王府”三个金色大字,笔源瘦劲;结体笔势舒展劲挺,正是徽宗手书,号“瘦金体”。正门两旁,各有八名衣甲鲜明的军士,手中持长矛斧钺,甚是威武。

    武植众人赶到的时候,胡得海,王进早已率王府侍卫,军士,太监,宫女,下人,杂役等等候在门前,足足有数百人,这也是贵王府前的青石广场够宽敞,才能站的开。几百人一起跪倒拜见的场面武植还真没经历过,一时真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

    在侍卫的前呼后拥下武植和四女进入了王府大门,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五彩琉璃照壁,(为宫殿、王府、庙宇、民居等建筑物前面的第一道屏障,保护风水、镇魔逐邪、装饰点缀、昭示身份、遮挡视线等等)照壁上雕刻的两条猛虎栩栩如生,威猛异常。

    绕过照壁,是正殿(俗称银安殿),殿前左右各有几间配楼,正院左右各有一个大院子,西院按制应居住王府眷属,现在无人居住,空荡荡十几间房屋。东院是王府属官,厨厩及执事侍从的住所。宋朝亲王属官虽不多,却也有翊善一人、王友二人、记室参军一人,至于长史、司马、咨议参军的设立就需要圣上恩准了。

    王府正殿后是后殿和后寝,再往后就是后罩楼,后罩楼两边是花园和几座院落,院落里居住太监和宫女。

    武植赶退来服侍的宫娥,舒舒服服洗过澡后,在龙五的陪同下开始熟悉自己的府第,一边闲逛,一边听龙五介绍王府的情况,才知道圣上除了选出禁中侍卫百人做王府侍卫外,又拨出禁军百名作为王府守卫,还拨来太监宫娥各二十名服侍贵王,武植听到这里才想起方才迎接的人群里有十几个家伙看起来怪怪的,原来是太监啊。

    “龙五,你小子现在牛啊,摇身一变成了五爷了?”武植听完王府的大致情形不禁调侃起龙五。

    “龙五这是沾了王爷千岁的光,您就别笑话我了。”龙五见武植心情不错,讪笑着回道。

    “你带去的那些官差又是怎么回事?你小子现在倒是手眼通天啊?”武植继续开他的玩笑,也是想知道龙五最近的状况。

    龙五嘿嘿笑了几声,神情也有些得意,可不是,自己这个曾经阳谷最下层的混混又怎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原来武植回阳谷后,龙五几人在客栈养了近半个月,后来李师师传来消息,言道贵王暂时回不了京城,贵王书信中遣龙五几人去照看监督王府建造事务。虽然只是过几天去那里随便走走,却也被有心人盯上,很多人都知道了龙五是贵王的亲信。

    前段日子,龙五想起武植走前吩咐过要他多打探下京城的情况,最好结交些有实力的泼皮,寻觅只下,无意中得知东城牛二是个人物,又打听到牛二正被关在开封府大牢。龙五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走了趟开封府,没想到开封府尹陶节夫异常热情,二话不说就放了牛二,以后又常邀龙五一起听曲看戏,二人俨然成了好友。只要龙五结交的泼皮头子和他说一声就没有不被照顾的。

    武植本来笑咪咪的听着龙五讲他的发迹史,听到这开封府尹的举动武植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龙五一直在旁边观看武植脸色,见状急忙住嘴,侧立一旁不敢言语。

    武植慢慢思索起开封府的意图,他刻意结交龙五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龙五,而在于自己这个贵王,可是龙五办事却实在毛躁,如此大张旗鼓的结交混混,虽说多半开封府不会想到自己身上,毕竟这个时代亲王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和泼皮来往。可是以后行事就难保不会被人看出端倪。再说看这些混混行事,龙五多半就是只顾和他们耍威风了,早把阳谷的规矩抛之脑后。如果有人深究这些泼皮的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龙五跑不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龙五看武植脸色不快,心中忐忑,他心里明白的很,什么开封府结交,泼皮的“五爷”等等全是拜武植所赐,若是没有贵王在身后,自己屁都不是一个。

    “继续走吧!带我去花园看看。”方才说话间二人停下了脚步。

    龙五见武植不露喜怒,心中更有些慌,不过如今武植威势渐盛,以前在阳谷龙五就怕极了他,更何况如今。也不敢多问,带武植朝后院走去。

    后寝,后殿,后花园等组成了后院。和正殿等用一道丈高的深红色围墙分隔开来,后院大门旁也有几名侍卫把守,见武植过来急忙把院门打开。

    虽是初春时节,花园里却也姹紫嫣红,各种鲜花争奇斗艳。武植跟在龙五身后,听龙五介绍着各种花卉,频频点头,这龙五看来还真下力气了,这花园的花种竟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武植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龙五这些日子可是每天跟在花匠身后,为的就是能博贵王一赞,见苦功没有白下,更是抖擞精神,卖力解说起来。

    “恩?这些是什么?”武植指了指万紫千红中略显突兀的十来株青苗问道。

    龙五讪笑道:“听花匠说,这花最为漂亮,称为罂粟花,要过几月才能开花。龙五以前也未见过。”

第四十章 面圣(一)

    “罂粟花?”武植的脑袋如同过了电一般,一时间有些呆滞。是能炼制出毒品的罂粟花吗?“这花是什么样子的?”武植急忙问道。他去过金三角,见过大片大片的罂粟花。

    龙五搔搔头,道:“花匠说此花不分枝,少叶,羽状叶深裂,花猩红色,还有玫瑰红、淡粉、粉白等浓淡不一的色彩,其花瓣基部都有紫黑的斑块,非常艳丽……”正准备背诵下去,武植已经欣喜的叫道:“正是罂粟啊!”

    此时武植心里如同波涛翻滚,罂粟啊,想不到自己还有见到它的一天,该怎么利用它呢?

    武植琢磨良久,对龙五道:“从明日起你给我调集人手,去各地购买罂粟花种,恩,现在应该购不到多少,等花开的时候再办吧,记牢了!敢忘了这事儿我扒了你的皮!”龙五急忙连声答应。

    武植也没闲心再赏花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思索起来,虽然这时代炼制不出可卡因什么的,但是做成鸦片却是根本不用什么技术的,只要罂粟果实成熟后,用刀刮出其中**,阴干后即成生鸦片,再经过煮熟和发酵就成了可吸食的熟鸦片。鸦片?清朝不就是被人家用鸦片搞的元气大伤吗?这东西可是很犀利的武器啊!不过自己把鸦片带到这个世界对不对呢?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超人,只要想办法别令鸦片伤害到我大宋子民就好,再说自己只要小批量制作,保密措施做好,谁又会知道鸦片是用罂粟制成的呢?而且武家庄的致富问题似乎也顺便解决了吧。虽然罂粟在北方肯定不如在南方产量高,但对自己这小规模生产来说就无所谓了。

    等武植回到寝宫已经是午夜时分,金莲早已进入了梦乡,再次赶走要服侍他宽衣的宫女,带着满脑子的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武植在金莲的服侍下穿上了贵王服,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袍;腰系文武双穗条;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对着面前一人多高的黄铜镜一照,还真有股子贵气啊!武植满意的点点头。

    餐桌上,七巧自然对他的服饰冷嘲热讽,大致意思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武植对她的话从来是直接无视。调侃了几下竹儿的新衣服,把竹儿羞的直接跑掉,引来七巧猛烈的白眼加话语抨击。武植心说你们非逼这小丫头坐这里一起吃,可是看看她有多拘束,根本就没夹几口菜,这样吃下去还不如等下叫她自己来吃。心里倒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大大的得意了一把。和金莲,玄静边吃边聊,玄静突然道:“老师,过几天我和七巧就要回江南了。”

    武植怔了一下,七巧本来在滔滔不绝的攻击武植,听了玄静的话也叹口气,不再说话。

    武植细一想也是,人家两个小姑娘不可能老在外面游荡,总要回家的。说起来七巧她俩过年都没回家,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看她俩神色都有些黯然,武植笑道:“要不要本王派卫队护送你俩风光返乡呢?”本来以为七巧肯定会出言讽刺自己,大家一笑也就释然了。

    七巧和玄静却都没说话,金莲看来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眼圈一下红了起来,武植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有这两个妹妹陪她解忧,三人早已情同姐妹,听二女要走,又哪里舍得。

    武植见三人的样子,随时都有抱在一起痛哭的可能,心下大骇,想当初金莲一个人哭就令自己施展出浑身招数才搞定,这要三女齐哭,自己可怎么招架?急忙劝解:“这个……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什么的,你们这么伤感干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他心中虽也有些怅然,不过却也没什么,毕竟朋友间聚散是常事,想见面的时候就去看她们好了,又何必弄的这么伤感。他一时间自然不理解,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京城到江南就要走上半个多月,这还是有钱人雇上极快的车船。路途遥远,家里又哪能放心的下两个女孩子老跑出去这么远,所以七巧她们这一回去就不见得再能来到京城。

    果不出武植所料,没一会儿金莲首先落下泪来,接着七巧和玄静眼圈也渐渐红了,武植正没奈何,竹儿跑了进来,道:“老爷,时辰快到了,您不是要去见皇……夫人,你们怎么啦?”

    武植心说你来的真好,急急道:“我去见圣上,你劝劝她们三个。”说着站了起来,仓皇向外走去,不小心看到竹儿的眼睛似乎也有泪花,心里大叫一声救命,加快脚步逃了出去。

    琼林苑是***,位于城西护龙河顺天门外五里处,占地约一百顷,北邻金明池,相峙相映,相村生辉。琼林苑内,牙道交错,溪水纵横,道旁溪岸,古松怪柏交枝蔽日,翠郁生津。四围果木之中,亭榭错落,幽径曲折,楼台闪辉,月池扬波,柳拂虹桥,风抚凤舸。舒心亭耸立于月池岸边,雕梁画栋,迭起三层,金壁相射,飞檐凌空。

    徽宗和武植二人在舒心亭中间的小石桌旁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二弟,你所觅到的古木果然是妙啊,不知是从哪里寻到的?”赵佶没几句话就提起了“黄杨三本”。他最喜欢唤武植二弟,感觉这样很亲切,好像和家人聊天一样,武植在他面前也不像别人那样唯唯诺诺。赵佶很喜欢这种放松的感觉。

    武植早想好了应答,“早知皇兄喜爱奇花异石,是以臣弟派出人手四处寻觅,此木却是庐山中一老翁所献,还送了臣弟一句话‘一朝拨雾天重睹,枯木逢春自见花’。后来就再见不到那老人家了。”

    徽宗听的眼睛一亮,身子前倾,手在石桌上轻轻敲动,喃喃道:“一朝拨雾天重睹,枯木逢春自见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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