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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皇族txt下载     皇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老牙

    伙计想了想便道!”客官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南来北往见的人很多,也知道很多消息和门路,我们采石镇其实是一个生铁集散地,所有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基本上都和生铁生意有关,有做小买卖的,也有做大买卖的,按照我们这里的行规,两千斤以下的生意自己提货,如果超过两千斤,这边就负责送货,所以镇上有好几支负责送货的船队和骡马队,当然,那些买两千斤以下的客人也大多是他们送货,只不过要自己付钱,所以我估mō着那些白衣兵肯定需要用精铁打造兵器,他们在哪里?这些送货的人应该知道。”

    无晋点了点头,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找对路子,这个伙计无疑就是一个知道路子之人,所以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诸葛亮也未必想得到这个办法,关键是诸葛亮不深入接触这些事,所谓隔行如隔山。

    无晋也不多想,索xìng就让这个懂得门道的伙计替他拿主意,他取出两银子,一锭二十两,一锭十两,他先将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笑道:“这二十两的银子就是刚才你那番话的酬劳,如果你再说细一点,告诉我该怎么样找到这些白衣兵,比如镇上的谁知道等等,那这锭十两的银子也归你。”

    伙计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三十两银子啊!他可以在镇上买一处一亩地的宅子了,他低下头想了半天道:“我二叔是镇上有名的铁匠,他告诉过我,打造好兵器一定要用精铁,但精铁比较贵,数量也较少,一家小商行里买不到多少精铁,想大量买必须找掮客……”“等一等!”无晋打断了他的话头“这两天有人要买三百万斤精铁,你听说过吗?”“没有三百万斤,是一百万斤,是齐州那边的人来买,他们的五艘大船就停在码头外的江面上,这件事我知道,他们是想买三百万斤精铁,但是黄老牙顶天了只能凑出一百万斤的货,还要等好几天,我昨天听黄老牙的伙计说的,这帮人全用现银买,一百万斤就是十万两银子,这次黄老牙可发大财了。”

    伙计说得唾沫横飞,眼睛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嫉妒。

    无晋笑问道:“这个黄老牙是什么人?”“此人就是我们这里的精铁掮客,我们镇上掮客不少,但真正做大买卖的只有三个,一个姓卢,一个姓蒋,这两人都是做普通生铁,而另一个人就是黄老牙,他是专做精铁的掮客,也是我们这里最有钱的人,谁都不知道他家到底有多少钱?刚才我要说的白衣兵路子,也就是要先找到他,从他那里就能知道,谁买了多少多少精铁,然后再找送货之人,客官就能找到那些白衣兵了。”

    “不错!不错”无晋暗暗赞许,这确实是一条非常好的路子,虽然不一定每座藏有sī兵的农庄都负责打造兵器,但肯定有集中打造兵器之处,由它分送各处,找到这个地方,就能找到白衣兵的分布图。

    “这个黄老牙家在哪里?我是说在哪里能找到此人?”

    “就在镇子东面,进镇口时有一条向东的岔道,沿着小路到底就是了,他们家占地有五亩,白墙黑瓦,都是用石方砌成,是我们镇子最好的宅子。”

    “多谢了!”

    无晋把三十两银子递给了他,伙计欢喜地接过银子,左看右看,脸都笑开了huā,连忙告辞退下,可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事,回头央求道:“大爷,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黄老牙家有护院打手,被他知道了,他非录我的皮不可,求求大爷了。”

    “你去吧!我心里有数。”

    伙计走了,这时掌柜也领了一名医生来给士兵治伤,无晋则慢慢在里屋坐下,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最初他是为了追踪李白沙而赶到丹阳郡,但在这里他却无意中发现了楚王系sī兵的秘密,这两者并不是孤立的两件事,应该说李白沙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找白衣军,所以白衣军的秘密才会被他发现。

    上次运东宫税银进京时他便知道白沙会和申国舅有勾结,现在他更能肯定,白沙会极可能就是申国舅的海外力量之一,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建一支海外的力量?作为一个大陆帝国的宰相,他有什么必要在海上保持力量?大宁王朝有水军,已经有足够的海上力量。

    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这是申国舅给自己留的逃亡后路,大宁水军也是,他千方百计要掌握楚州水军,就是为了给他失败后,家族逃亡之路,所以他同时也要死死控制住江宁府。

    现在楚州水军被自己夺走,所以申国舅的注意力便转到白沙会了,所以白沙会来楚州接触他的sī军,为了某个目的。

    皇甫无晋躺在藤椅上,他的脑海里像抽丝录茧一样,将一切脉络渐渐理清楚了。

    最后无晋站了起来,既然理清了脉络,现在他就需要打开这扇门,而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就是精铁掮客黄老牙。

    夜幕笼罩着采石镇,没有月sè,星光黯淡,采石镇数百步外便是茫茫大江,江水拍打着悬崖绝壁,五艘大船在江面上随bō涛上下起伏。

    镇子也很安静,大部分窗户的灯都熄灭了,此时已是半夜一更时分,只偶然传来几声嗷嗷的犬吠。

    在镇子东面一处山坳内是一座占地五亩的大宅,大宅连围墙也是用巨石砌成,宅子依山伴水,风景秀丽,这里便是精铁掮客黄老牙的宅子,谁能想到,此人竟掌握了楚州七成以上的精铁货源,足见他的财力雄厚。

    五百梅huā卫缇骑从四面八方将宅子团团围住,他们手执短弩,腰挎横刀,一个个动作敏捷,身姿矫健。

    一声轻轻的口哨声,二十名梅huā卫军士轻轻跃上围墙,三条躲在大门后的獒犬“呜”地一声扑上来,不等它们叫出声,数支短弩箭便嗖地射穿了它们的头颅,将它们钉死在地上。

    片刻,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数百名梅huā卫军士鱼贯冲进了黄宅,他们如猛虎下山,迅速将黄宅所有的仆fù、伙计和主人都一一制服,将他们全部赶到后院。

    这时数十名梅huā卫士兵押着五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走了出来,他们被反绑着,嘴里堵上了破布。

    校尉骆胜向无晋施礼禀报:“果然不出将军所料,他们府中确实藏有白沙会成员。”

    五个人的右臂上都有一条刺青鲨鱼,这是白沙会的标志,所以白沙会又叫白鲨会。

    “没有人逃脱吧!”

    “没有,府上人交代,化们住在这里就只有五人。”

    无晋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回头对另一名校尉孙建宏道:“你带二十名兄弟立刻赶去码头,假如发现有人逃向码头向江中船报信,立刻给我射杀!”

    “遵令!”

    孙建宏手一挥,带领二十名梅huā卫弟兄向码头方向奔去。

    这时,一名军士上前禀报“将军,主人黄老牙已经抓到,在内院房间。”“他的房间搜查了吗?”“弟兄们正在搜查!”无晋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蹲满一院子的人,一个个惊恐不安,他便道:“这些人都不要为难他们,把里面账房管事之类的人找出来,其他人都让他们回自己房间,暂时不准离开黄府。”

    无晋交代完,便快步向内院走去,他走进一间亮着灯屋子,屋子里站着六名梅huā卫亲卫,在地上按跪着一名男子,这就是主人黄老牙,出乎无晋意料的是,这名鼻子竟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和他心目中的形象甚远。

    他以为是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长一口大暴牙,所以叫黄老牙,不料竟是一名文质彬彬的老人,而且牙也不突出。

    “给他一张椅子坐下!”看在老人的份上,皇甫无晋暂时不想虐待他,黄老牙表情异常平静,没有半点惊慌,他坐下来便问:“你们是江宁梅huā卫?”

    消息居然还tǐng灵通,梅huā卫来江宁才几天,他便知道了,无晋没有回答他,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黄老牙?”黄老牙淡淡道:“在下黄群,老牙是我们当地土语,意思是很有威望的士绅,我是采石镇唯一的明经士,所以他们这样称呼我。”“居然是明经士?”

    无晋冷笑一声“既然是明经士,就当知大宁律法,勾结白沙海盗,按律满门抄斩,sī贩精铁,数量巨大,按新出圣旨,也当满门抄斩,两罪合一,当诛九族,你不知道自己的罪吗?”

    黄老牙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惊慌,他瞥了无晋一眼,不急不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将军应该不是来满门抄斩吧!”

    “不愧是老姜!”无晋赞了他一声,他也不再饶弯子,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我本意不是来满门抄斩,我只问你两件事,你答得让我满意,我马上就走,你做的事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不让我满意,那对不起了,我今晚就诛你黄家九族!”

    黄老牙紧紧地盯着他“你是什么人,敢说这种话?”

    皇甫无晋哼了一声“你不是消息很灵通吗?那我告诉你,我叫皇甫无晋,你知道吗?”“你就是嗣凉王?”黄老牙愕然。

    无晋点了点头“一点没错,就是我。”“那你问吧!”黄老牙低低叹了口气,他知道此人万万不能得罪。@。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衣兵(上)

    这时…一名军十老了讲来…将—本有些破旧的小册子交给无晋“…将军,这是在他书柜夹缝中找到!”

    黄老牙脸sè顿时一变,他本能地想站起身,却被军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无晋瞥了他一眼,接过小册子翻了翻,这就是黄老牙的交易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时,卖出精铁多少千斤,无晋注意到,所有的计量单位都是千斤,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条,几乎是近四年的交易记录。

    他又翻到后面,黄老牙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后面则走进货记录,也有密密麻麻上百条,每一个冶炼作坊的名称、地址、产量、收购价格,清清楚楚。

    无晋对这个没有兴趣,他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黄老牙害怕什么,这就是他吃饭的本钱,是他最核心的商业机密。

    这一刻他抓住了黄老牙真正的要害,无晋淡淡一笑,“我再补充一点,你乖乖地配合我,我这个册子还给你,你若不配合,我把它抄写五百份,全镇散发,你可愿意?”

    黄老牙顿时如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脸sè灰白,嘴chún哆嗦着,“你”…,问吧!”

    无晋将册子一合,注视着他问道:“第一件事,我想知道这两天来买精铁之人是否是李白沙?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时候离开?…,“这两天来买精铁的人很多……”

    “啪!”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黄老牙的脸上,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流出。

    无晋冷冷道:“给你脸不要脸,来人!杀了他的一个儿子。…,一名士兵大步走出去,片刻,只听外面一声惨叫,黄老牙仿佛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双手抓住头发,无晋再一次硬冷冷道:“我知道你有五个儿子,你再错一句话,我再杀一个,儿子杀完杀不、子,我就不信是你嘴硬,还是我刀硬。

    “我说………,…

    黄老牙颤抖着声音道:“来人确实是李白沙,他是我老主顾,在采石镇他们一共有一百零五人,五人住在我府上,一百人住在船上,现在他们船上已经七十万斤精铁,明天晚上最后三十万斤精铁送到,他们就直接回去。,…

    “李白沙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会再回来,这次他不是来买精铁,他是去庐江郡,具体去做什么我不知道。”

    “好!这件事可以了,我问你第二件事。”

    无晋将册子翻了翻,虽然有几百条记录,但归集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家客商,他注视着黄老牙问:“你知道白衣兵吗?”

    黄老牙浑身一抖,最终还是低声道:“知道!”

    “我要知道,你这些客源中,哪些是白衣兵,他们在哪里?你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们就走!”

    黄老牙停了一下,低声道:“白衣兵只有一家,叫庐江赵记冶炼行,也是我最大的客人,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镇上的张记车马行知道,他给他们送过三次货。”

    “你用祖坟发誓你说的话!…,黄老牙咬一下嘴chún,“我用祖坟发誓,句句是实。”

    无晋点点头,给军士使了个眼sè,军士狠狠一刀捅进了黄老牙的背心,黄老牙惨叫一声,气绝身亡。

    “很抱歉,事关重大,你不得不死!”

    当天晚上,无晋便兵分两路,命孙建宏率三百余名梅花卫弟兄留在采石镇,准备配合即将到来的江宁水军将白沙会的船一网打尽,他自己则亲率一百余梅花卫,由张记车马行东主带路,直扑庐江县。

    皇甫无晋要找的庐江赵记冶炼行并不在庐江县城!而是在县城北面的冶甫山下,冶甫山又名冶父山,传说铸剑之父欧冶子曾在此山铸剑,山上存有铸剑池古迹,因此得名冶父山,这只是传说,真实性无法考据,但冶甫山一带却自古辈出优良铁匠,这一带所出产的铁器非常有名,所以有句行话叫,‘采石的铁,庐江的匠”连朝廷军器监的很多良匠都是来自庐江。

    给梅花卫们带路的是采石镇张记车马行的二东主,名叫张乾,他曾两次给庐江赵记冶炼行运货,知道冶炼行具体地址所在。

    在路上无晋便从张乾口中得知,庐江赵记冶炼行并不是一个铁匠铺,它实际上是一个商行,接到生意后便将具体活计交给铁匠铺做,庐江附近的铁匠铺有大大小小数百家,这次朝廷限制民间生铁贸易,却不限制铁器成品,因此这些铁匠铺都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他们需要从官方购买生铁原料,结果原料价格大涨。

    虽然无晋带着一百多梅花卫来庐江县,并不意味着他要像对付黄老牙一样,一举杀入,那样做会打草惊蛇,让申国舅知道他已发现白衣兵…他必须用婉转的方法。

    庐江赵记冶炼行也是在一座小镇上,小镇就叫冶甫镇,却是一座很小的山镇,不到百户人家,却有五十家铁匠铺,五家客栈和一家吃饭的酒铺。

    这一次梅花卫的军士都换了便装,化妆成镖帏,拿着洛京振武镖局的旗帜,梅花卫本来是属于特务军队,这种镖局旗帜,腰牌之类的东西他们平时都备用。

    一百余人走进小镇,在酒肆纷纷下马,五六名伙计跑出来替他们牵马,其实他们的马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战马,马tuǐ上有军马的标记,马蹄铁上也有编号,只能哄一哄乡村僻壤的小地方人。

    伙计们嘘寒问暖,笑脸相迎,将大群客人请了进去,“我们有野猪山鸡,有肥鱼野鸭,还有上好的果酒,都是本地特sè,保证大家满意。”

    酒肆很大,其实就是个三面通光的大栅子,占地倒不小,此时是上午,还没有到午饭时间,酒肆内空空dàngdàng,一个人没有,军士和几名伙计将他们的马匹牵到后面去喂草料和水,军士们却纷纷找地方坐下,大栅内顿时热闹成一片,全部都是京城。音,他们的振威镖旗就插在外面。

    无晋找一个靠边的地方坐下,很巧,庐江赵记冶炼行就在他们斜对面,挂一只大木牌匾,上写,‘庐江赵记冶炼行,七个大字。

    无晋眯着眼打量这家商行,商行大门很小,只能容一辆马车进出,但看得出后面占地相当大,似乎是几座仓库,并不高,只是占地面积大,占地有七八亩之多。

    这时,掌柜被领了上来,军士给他介绍,“这位爷就是我们总镖头,姓皇甫,那可是国姓,和贵族沾边,总镖头问你几句话,保证你生意兴隆。,…

    掌柜卷着舌头陪笑着说官话,“那是!那是!今天你们一来,我们今天的生意就满了。”

    无晋两钱百两银子,往桌上一放,“掌柜请坐!”

    掌柜的眼睛都长钩子了,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他坐下笑道:“总镖头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这样!”

    无晋慢慢悠悠问道:“我这次来庐江县是受人之托,想要买一批上好兵器,但掌柜也知道,兵器是禁货,只能通过非正常的渠道购买,不知掌柜能不能给我指一条明路。,…

    说到这,无晋把银子向前移了移,他一直坚信一点“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掌柜说得好,这两钱银子就是今天中午的酒钱。”

    冶甫镇是小地方,物价低廉,像他们一百来人吃顿午饭,三十两银子顶天了,无晋却摆出一百两银子,这让掌柜怎能不动心?

    他立刻低声道:“客官看见没有,周围这些铁匠铺家家户户门口挂着锄头、镰刀、铁犁之类,可实际上这些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家家户户都是打造兵器的,客官如果想要买十几刀剑,或许他们凑一凑肯卖给你,如果想大量买,就得去县里找冶金商行,因为这些铺子的兵器都是卖给冶金商行,他们不敢卖给外人,尤其是客官这种说官话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是违法的,所以定下这条行现。”

    “那对面那家商行可以吗?”无晋指了指对面的庐江赵记冶炼行。

    掌柜摇了摇头,“那家不对外,你们去了也没用,这家商行从不接待外人,他们有自己的内部客人。”

    这句话,让无晋更加相信对面的赵记冶炼行就是白衣会的兵器总部,这时,从冶炼行大门内走出一人,坐在旁边的跟踪军士眼睛猛地瞪圆了,无晋看在眼里,他不lù声sè地将银子递给掌柜笑道:“把所有好东西端上来,让我的镖师们吃喝痛快。”

    掌柜高兴得答应一声,接过银子便慌不迭地跑去吩咐了。

    “怎么,你认识此人?”无晋盯住那人的背影问军士,只见那人进了一家客找。

    军士点点头“…此人是李白沙的左右手,他的鼻子长得很有特sè,又大又红,像只茄子,所以我记忆深刻。”

    ‘这么说来,难道李白沙也在这里吗?,无晋暗暗思忖。

    他一招手,把骖胜叫上来,吩咐他道:“我们这么多人在小镇太醒目,吃完饭你带弟兄们进县城,我带十名弟兄留在这里。,…

    “将军只带十名兄弟太危险了吧!不如我们就在附近村庄内。”

    “不行!我觉得这里的人都不可靠,搞不好那个掌柜就是他们耳目,听我的命令。”

    骆胜无奈,只得点点头答应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衣兵(下)

    经历了很多事,无晋巳经变得很谨慎了,虽然他只是猜测酒肆或许是冶炼行的探子,但确实有这种可能,他只能装作听掌柜的话,把大部分弟兄打发走,他自己则带了十名弟兄留在小镇上,逛逛铁匠铺,悄悄买几件兵器,做得像真的一样。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担心它会发生某事,而它偏偏就会向担心的方向发展,就在无晋他们刚刚吃完饭离开,那名掌柜脸色便有些变了,他一直冷冷盯着大队人马走远,这才端上一份饭菜,绕一个大圈子,匆匆走进了赵记冶炼行的侧门。

    “罗管事,我敢肯定这群人不是镖师,而是军队,他们骑的都是战马,他们是来庐江县买兵器。”

    赵记冶炼行的管事姓罗,是一个四十余岁的胖胖中年男子,这里确实是楚王系私兵的武器供应基地,而对面的酒肆也是他们所开,专门用于监视异常情况发生。

    他们例不是害怕别人知道楚王养有私军,他们这里没有私军,而是民间私自买卖兵器是大罪,如果申国舅被查出买卖兵器,那他的宰相也当不下去了。

    所以他们非常谨慎小心,罗管事背着手来回踱步,居然来了一支军队,而且化装成镖局,这倒是有点奇怪啊!

    “管事,小人觉得他们是来私买兵器,小人的直觉不会错。”

    确实,来庐江县除了买兵器外,实在想不到这些军士还能来做什么?他们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从他们这里能查到楚王系私兵的分布,一般人都想不到这种另类办。

    其实罗管事担心的是白沙会的人,他这里有三名白沙会的人,是来高薪诱骗三十名优秀的铁匠去白沙岛打造兵器,他担心这些军队是来抓捕白沙会的人。

    他思虑半晌也拿不定主意,最后对酒肆掌柜道:“你继续盯住他们,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报告,另外,那些白沙会的人叫他酒不要乱跑。”

    停一下,他又摇摇头,“算了,白沙会的人不会听你的话,我来说。”

    酒肆掌柜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罗管事有点心烦意乱,他想写封信报告,可又不知该怎么写,自已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笔插回了笔筒。

    酒肆掌柜又匆匆回到了酒肆,此时正值中午吃饭,很多铁匠和客人也来酒肆吃饭,掌柜开始忙碌起来,渐渐地,他便忘记了军队之事。

    当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掌柜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已房中,他要小睡片刻,可他刚走进屋,一把雪亮的解刀却压在他的脖子上。

    “不准叫喊!”

    一天便这样平平静静过去了,黄副时分,罗管事和往常一样,骑上一匹马,准备回自己家,他家在庐江县,但他并不是本地人,他是关中人氏,被派来这里当管事已经三年了,老婆在老家照顾两个儿子和年迈的公婆,而他却在当地娶了一房小妾,县城内租一栋两亩地的宅子,请一些仆妇,舒舒服度地过日子。

    下午他去一趟酒肆问情况,掌柜告诉他,那些人是豫州某郡的乡兵,受刺史派遣,私自来庐江买兵器,因镇上买不到兵器,已经去庐江县城了,只是路过这里,罗管事也就放心了,乡兵和他没有关系。

    他两天没有回家,开始想他的小妾了,心有点急,一路打马疾奔,庐江县是比较偏僻的县城,虽然郡名也叫庐江郡,但郡治却在北部合肥县,和庐江县没有关系,地方偏僻,没有宽阔平坦的官道,罗管事在一片树林中奔驰,眼看天要黑了,他心中更急,阴森的树林让他感到害怕,尽管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三年,但今天他心中特别不安。

    忽然,他勒住马匹,前方小路上隐隐约约一棵大树倒下,正好拦住了去路,他只好放慢马速,准备一跃而过,可就在这时,他头顶一张大网撒下,将他连头带身子罩住,被拖下马匹。

    罗管事惊恐万分地被带到树林内一间废弃的小屋内,小屋内点着蜡烛,副暗的烛光映照着一名年轻男子,在他两边站着六七名彪形大汉,双乎叉在胸前,冷冷地望着他,墙面和地上的影子随着烛光不断拉长缩小,使小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们是梅花卫,来调查白沙会之事。”

    年轻人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身份,听说是梅花卫,罗管事却暗暗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已遇到了山匪,那可是要劫财杀人的,他是关中人,对梅花卫多少了解一点,只要老实配合,一般都能饶道一命。

    “小人愿意配合大人调查。”

    皇甫无晋点了点头,他们审问过酒肆掌柜,知道这个罗管事不过是普通人,不是那种申国舅的铁杆心腹,这种人贪生怕死,容易对付。

    “听你口音,是雍京那边人?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做什么的?”

    “小人叫罗寿财,是雍京府蓝田县人,原来是申二爷所开盐铺的管事。”

    申二爷就是申国舅二弟西京留守申济,也是申如意的父亲,他在雍京也开了不少商铺赚钱,其中盐是其中生意之一,占据了雍京近一半的市场。

    无晋笑了笑,又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罗管事心中忽然后悔了,他刚才不该说实话,对方查到他的家人,从而伤害到他的父母儿子,他心中暗暗懊悔不已,不肯再多说。

    无晋却淡淡道:“我怎么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你原来是申济盐铺的管事,我已经知道了,酒肆掌柜都告诉了我,你家就在蓝田县平桥镇,我要查你家人易如反掌,你还是乖乖说实话,不要因此丢了小命。”

    罗管事毕竟是商人,有些事情还不懂,他刚来庐江县时和酒肆掌柜这些当地人关系很好,喝酒时,便把自己从前的不少事都说了出来,作为一种炫耀,他和申二爷的关系如何如何,他老家在当地如何如何有钱,有多少地多少屋,后来渐渐懂了,便不敢乱说话,但从前的事情已经说出去了。

    此时他心中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得老老实实道:“我家中父母尚在,都已年迈,还有妻子和两个儿子。”

    无晋见他还算老实,便点点头道:“我只问你一些事,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会伤害你,也不会去打扰你家人,你依然过你的日子,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更不会出卖你,你说怎么样?”

    “不知大人要问我什么事?”

    “白沙会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白沙会的人,罗管事便不再隐瞒,老老实实道:“他们是来高薪聘请一些优秀铁匠去齐州,他们打算聘三十人,让我帮他们请人。”

    “铁匠请群了吗?”

    罗管事摇摇头,“这件事我不答应,请走铁匠会影响我们的兵器打造,最近我们的压力很大,根本就忙不过来,另外他们是白沙会,肯定是把铁匠海,如果铁匠不回来,他们家属会报官闹事,以后就没有铁匠肯替我们做事了,所以我拒绝了他们,他们明天一早就走。”

    无晋沉吟一下,又缓缓问道:“你知道白衣兵吗?”

    罗管事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他忽然明白过来了,对方是为白衣兵而来,他慌忙摇头,“大人,我们这里只管兵器,白衣兵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们兵器打造完后,会分发给各个田庄,没错吧!我要你把这些田庄的分布图给我。”

    罗管事一下子瘫软地坐在地上,这是他唯一掌握的秘密,当初上面把这张分布图给他时,曾再三叮嘱过,如果他泄露了这个秘密,就要他全家的小命。

    “大人,我不能……”

    “如果你不说,我一样要你全家的命!”

    无晋恶狠狠威胁他,“我还会告诉申国舅,是你勾结我们,把采石镇的秘密告诉了我,把白沙会的消息通报了我,让你和全家死无丧生之地。”

    罗管事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晋又换了个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嗣凉王、楚州水军都督、楚州梅花卫将军,我叫皇甫元晋,你听说过吗?”

    罗管事恐惧地点点头,这种消息他们一般内部会传告,无晋又诱惑他道:“如果你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毕竟我也不想让申国舅知道我已掌握他的私军,我不会伤害你,我刚才说了,你会和往常一样生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难道你非要等我把你儿子的人头带来,你才相信我不是吓唬你吗?”

    罗管事沉默良久,他忽然一咬牙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杀了那个酒肆掌柜。”

    “杀了他,你怎么向上面交代?”

    “你们假扮成山匪洗劫酒肆,这种事情很正常,我自己会向上尊报。”

    “可以!我答应你。”无晋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探望旧祖

    这次行动,无晋前后一共花费了整整十三天的时间,虽然没有能抓到海盗头子李白沙,但他却意外地得到了申国舅在楚州的sī兵分布图,一共分布在二十四座庄园,近八万人,绝大部份都是利用各种灾害时期从北方招募的流民,这个意外地收获,远远比抓获李白沙重要。

    尽管他和太龘子有约定,但无晋并不打算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告诉太龘子,这个情报对他来说,同样具有战略意义。

    当无晋十天后又回到维扬县,惨烈的商战已经结束了,三大商家都门g受了巨大的损失,其中损失最小的是齐瑞福,它被烧毁了一座钱庄,而损失最惨重的却是百富商行,不仅两座钱庄被挤兑一空,信誉遭受严重伤害,而且它在东海郡除钱庄以外的产业都被齐瑞福夺走,被挤出了东海郡,商战惨败。

    东莱商行同样也在这次商战中遭到了巨大损失,它的损失主要在江宁府,两座钱庄被砸,一座钱庄被烧,而维扬县由于与齐瑞福达成了合作,使东莱商行在维扬县逃过一劫。

    商战的硝烟已渐渐散去,但钱庄所遭受的信用打击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尤其对于普通民众,很多人经历这次噩梦般的挤兑大潮,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钱再存进钱庄,尽管知道这只是一次谣言。

    不过对于商人则影响不大,他们需要把钱存进钱庄,也需要从钱庄获得借款,只不过绝大部分商人都通过这次挤兑潮的结果进行重新选择,重现选择的结果是齐大福大获全胜,在江宁府他们原来只有不到三成的市场份额,而挤兑潮后,它们一跃占据了七成龘份额,而在维扬县,则是齐大福钱庄和东莱钱庄瓜分了百富钱庄的份额。

    百富钱庄被挤兑关门,它的市场份额从原来的三成急剧降到不到一成而齐大福从三成涨到五成,东莱钱庄也从三成涨到四成,半年后,维扬县和平江县的三座百富钱庄被迫卖给齐大福和东莱钱庄百富商行彻底被挤出大宁王朝商业最发达的东海郡。

    但这次商战的影响远远没有到此结束,三大商行在大宁王朝的商业版图开始发生了改变,百富商行淡出楚州,开始进军幽州,而齐瑞福商行则全面退出齐州,加大在楚州的布局,开始发展小龘钱庄和小商行,一年后楚州大部分郡县都出现齐大福钱庄和齐瑞福商行的身影连庐江县也出现了齐瑞福铁器商行的牌子。

    不过齐瑞福最大的战略布局是得到凉王系的支持开始进军辽阔的河陇地区,并以河陇为跳板,向更遥远的西域发展,将中原的粮食、盐、茶叶、日用品运到河陇和西域,又将那里的皮毛、牲畜、的材运到中原贩卖。

    而东莱商行在齐瑞福全面退出齐州后,开始占领齐瑞福的市场份额,同时,东莱也进军幽州和百富商行进行竞争。

    三大商行的势力消长变化也影响到了权力场的势力格局,最大变化便是凉王系的异军突起,他们不仅得到了财力雄厚的齐瑞福的支持同时凉王系和吏部尚书、相国张缙节之间也有了某种默契。

    当无晋返回维扬县时,已经是十一月初,又一股寒潮袭击江南大地,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这时江南的初雪。

    而此时,根据他之前的命令,停泊在维扬水军府的军船已经返回江宁,只留下他的巨无霸船只,在等候南方的另外两艘巨无霸船只到达后,再一起返回江宁府。

    无晋带了四十名亲卫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进了城门,其他梅花卫军士在采石镇上了水军船,连同百万上等精铁一起回了江宁大营。

    无晋扬起头,感受着天空一龘片片冰凉的雪花,旁边的军士见将军对下雪感兴趣,都笑了起来,校尉孙建宏笑道:“将军,江南的雪太小了,这时候你若去我老家,那个大雪会将你整个人都淹没,那才叫过瘾。”

    “哦!这么壮观,你老家在哪里?”

    旁边另一名军士也笑道:“孙校尉老家是辽东盖县,实际上他也没有回过老家,他是听他祖父说的。”

    “你小龘子胡说,我怎么没有回去过,只不过不是冬天。”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无晋的心情也格外好,对众人道:“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去百富酒楼,不!现在估计已经改名叫齐福记酒楼了。”

    众人加快马速,很快便回到了八仙桥钱庄,刚到桥头,却迎面见一辆马车驶来,车窗上,妻子苏菡在惊喜挥手斗他,“夫郎!”

    小别胜新婚,近半个月分别,无晋也格外思念她和京娘,突然看见妻子,他心中格外欢喜,连忙跳下马上前笑问:“这是去哪里?”

    苏菡终于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丈夫,她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但当着士兵们的面,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盈盈道:“我们去看望你东海郡的祖父,一起去吧!”

    无晋来到维扬县便忙个不停,本打算稍稍停息一下便去探望祖父,不料又接到采石镇的紧急鸽信,所以他至今未去探望祖父,只是委托妻子代他前去探望。

    正要妻子要去探望,他当然要跟着一起去,他便从怀中mō出一张齐大福的五百两银票,递给孙建宏笑道:“今天给大家放假,这些银子大家拿去分一分,去吃去喝去玩随便,我就不和大家一起了。”

    孙建宏却施礼道:“将军身边没人不行,不如这样,银子大家收下,但分出二十人今天护卫将军,明天他们再休息。”

    无晋想想也可以,便欣然答应了,“那就这样,你来安排!”

    他开门坐上了马车,四十名亲卫分出二十人护卫无晋向东海皇甫氏的府宅而去。

    无晋上马车,他立刻醉倒在温暖而馨香的氛围之中,使他从十几天的风餐lù宿一下子回到了温柔乡里。

    马车内坐着三人,妻子苏菡、妾京娘和shì女阿巧,“凤舞呢?”他有些奇怪地问。

    苏菡笑了笑道:“她赶回江宁府了,她说要去做一笔茶叶的生意,说是她自己的买卖,和家族无关,以后我们回江宁府再见她吧!”

    这件事无晋很清楚,他也不多问了,便找个空处直接躺了下来,头却枕在京娘tuǐ上,笑道:“你们不要管我,我这两天都是在马上睡觉,太累了,让我躺一躺。”

    苏菡和京娘对视一笑,没有说什么,京娘却小心地给梳理头发,又用铜暖壶中的热水给他洗了一把脸,这时,马牟便到了无晋的老宅。

    “我和京娘十天前已经来过一次,你祖父的身龘体不太好,这次我给他带一点人参来。”

    苏菡从马车拎出一大包人参递给无晋,足有三四斤,就是上次齐凤舞买给他的人参,苏菡特地从里面挑出最好的一些出来。

    无晋望着这座曾是他家的府邸,心中有些复杂,其实他一点不想来,若不是为了探望祖父,他绝对不会踏进府门一步。

    “走吧!”他带着妻女快步向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从前的二叔皇甫旭便迎了出来,笑容十分热情,“哎呀!无晋,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上次苏菡来便说过了,不要以王礼相见,就当是自己家人,无晋知道皇甫旭已经是正式家主,便笑着拱拱手,“二叔,好久不见了,身龘体好吗?”

    “我的身龘体还不错,就是你祖父的身龘体不太,哎!年纪太大,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皇甫旭又回头把一名三十余岁的贵fù人招上前介绍道:“这是我新娶的妻子,姓段!”

    无晋连忙施礼,“原来是二婶,小侄有礼了。”

    段氏连忙回礼,又去招呼苏菡她们,众人一起向府内走去。

    “琢器和琢玉呢?他们怎么样了?”无晋笑问道。

    “琢玉那孩子你是知道的,还是老样子,今天跟妻子去丈人家了,琢器还不错,负责我们皇甫家的田庄,秋收已经结束,他去田庄收租了,已经去了半个月,估计这几天就该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走,不多时便来到了祖父皇甫百龄住的小院里,走进院子,便见皇甫百龄拄着拐杖,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皇甫百龄佝偻着背,整个人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看得出他大限已近。

    无晋鼻子一酸,他上前两步跪下,泪水已经涌了出来,“祖父,孙儿来看您了!”

    皇甫百龄也老泪纵横,连忙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无晋把一大包人参放在旁边石桌上,“祖父,这是孙儿孝敬您的。”

    皇甫百龄颤抖着手取出一支人参笑了起来,“嗯!不错的人参,九天上次说要给我带一点来,真带来了,谢谢你的心。”

    他又对苏菡笑了笑,“孩子,也谢谢你。”

    他颤颤巍巍拄起杖要起身,无晋连忙扶住他,皇甫百龄对儿子皇甫旭道:“你先去吧!我有些话要对无晋说。”

    “是!孩儿先下去了。”皇甫旭带着妻子走了。

    皇甫百龄对无晋笑道:“好孩子,扶我到寝房去,我有话对你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宁官场有变

    无晋知道祖父要说什么,他给妻子使了个眼sè,苏菡连忙上面扶住老人另一边,两人把皇甫百龄扶进内房。

    皇甫百龄让两个丫鬟退下,他慢慢坐下来,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苏菡,对无晋笑道:“九天也知道了?”

    无晋点点头,“孙儿都告诉她了。”

    皇甫百龄微微一笑,“这样好,夫妻同心,一起面对挑战。”

    他又对苏菡笑道:“孩子,你也别担心,我们的力量很强大,无晋一定会成功。”

    苏菡默默点了点头,“我只希望祖父能长寿,大家都平安无事。”

    “说得不错,平安是第一重要。”

    皇甫百龄mō出一块玉佩,递给无晋,“我这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是你父亲留下来的遗物,还有两封给你和惟明的信,还有晋安皇帝的宝印和你父亲的太子印,本来我是藏在家中,但我现在老朽,害怕被旭儿他们偷偷翻到,所以我已寄存到城外紫云庵,庵主云林大师是我的亲妹妹,她非常可靠,凭这块玉佩,你去把东西都拿走。”

    …….

    从紫云庵回来后,雪下得更大了,一团团雪球如扯不断的棉絮从天而降,将天空变得灰门g门g一片,十几步外便已看不见对面来人,天sè变得昏暗,虽然只是中午时分,却让人感觉到了黄昏。

    房间里十分安静,木炭盆烧得正旺,使房间流溢着温暖的气流,苏菡半依躺在火盆旁,慢慢地翻看一本书,但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移开书页,落在桌旁的无晋身上。

    无晋则在一件一件翻看着父亲的遗物和一堆信件,两枚宝印则装在木匣子里,它们已经没有任何权力意义,唯一的作用就是证明无晋的身份。

    无晋叹了口气,将一封信塞回信封,其他信他也不看了,一股脑地塞进了皮囊中。

    “夫郎,你怎么不看了?”苏菡奇怪地问。

    “不想再看了!”

    无晋摇了摇头,“看了难受,心中压抑的得很,我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竟是如此悲观,在他眼前,就只有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希望。”

    苏菡将书放下,慢慢走到无晋身旁,轻轻将他头靠在自己xiōng前,柔声道:“因为你的父亲没有任何保护,他不像你拥有凉王的外衣,他也不像你拥有梅花卫和水军两大力量,他什么都没有,就像生活在地下黑暗的小虫,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将他捏死,偏偏所有人都把压力放在他肩上,我觉得他很可怜,夫郎,你要体谅他,我们应该去坟前拜祭。”

    无晋揽住交妻的腰,将头放在她xiōng前,缓缓点了点头,“他的墓在琉球岛的凤凰会总部,等明年开春,我们去凤凰会拜祭他。”

    无晋站起身,牵着妻子的手走到门口,两人望着天空被疾风吹成长长细线的雪花,无晋长长吐了一口白气,笑道:“三艘大船都已经到齐,明天我们就回家。”

    ……

    江宁府一样被大雪覆盖,天已经放晴,在家憋闷了几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享受大雪初霁后的阳光,兴奋的孩子们在雪地上奔跑追逐,打雪仗、堆雪人,欢笑声响彻城里城外。

    但生活依然要继续,码头上开始忙碌起来,一艘艘因大雪而被迫停驶的大船,开始满载着各种货物出航,但基本上很有船到岸,这时码头忽然有人大喊:“船!大船!”

    很多人向江面望去,只见四艘巨无霸般的大船列队驶来,俨如江面上突起的一座座山峰,无数的码头工人纷纷涌到岸边,指着船只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知道,在水军码头内曾经停泊着这样一艘庞然大船,但此时竟然有四艘同时开来,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

    有知道底细的便告诉众人,其他三艘大船是从永嘉、延陵、会稽三座水军府调来,这种大船整个楚州水军有四艘。

    江宁府少尹张容也站在码头上,他是来迎接这四艘大船的到来,四艘大船内运送着十五万石官粮,这是东海郡和延陵郡的第一批官粮,每年冬天,楚州各郡都要将官粮运送到江宁府储存,待第二天开春后,一并由江宁府送往京城。

    这本来是江淮盐铁转运司的事情,但原转运使张布云被调走后,新的主官还没有任命,皇甫玄德便下旨,由江宁府少尹张容暂代管理此事。

    张容背着手注视着船队到来,他微微笑了,上次他问过无晋,能不能请他利用水军战船替自己运送粮食,因为每年冬天各郡的粮食汇集都是一件极为繁琐沉重的事务,从前都是小船运输,量小而多,整一个冬天都在忙碌此事,而且朝廷也不准将这种事情交给民间运输船队解决,必须由官船运输,非常劳累。

    所以到了张容手上,他便开始考虑如何减轻这种运输压力,如果由军船替他进行海运江运,这件事就变得很轻松,他可以付出一笔运输费用,作为水军府额外的收入,他这个想法和正想给水军都督府寻找收入的无晋一拍即合,两人当即决定利用水军的闲置大旧船来运送粮食。

    今天便是他们合作的第一步开始,站在旁边的官员还有水军都督府长史曹开复等五六名水军府官员,他们眼中也同样充满了欣喜和期盼,因为皇甫都督答应过他们,这笔足有万两银子运费收入至少有六成将用作水军都督府的日常经费开支,这就解决了他们没有经费来源的苦恼,那就是六千两银子,摊到每月就是五百两,让他们怎能不欣喜若狂。

    大船缓缓靠岸了,无晋的座船没有运送粮食,这是楚州水军的指挥船,不可能用来运货,而是由后面三艘大船来运粮。

    无晋带着妻妾和几名丫鬟下了大船,苏菡等人先上了一辆等候在旁边的马车,无晋则向迎接他的官员们走去。

    “张大人,这么大的雪还要你亲自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

    张容走上前拱手笑道:“现在雪好容易才停,在衙门里憋闷坏了,顺便出来散散心。”

    两人哈哈一笑,互相拍拍对方的肩膀,有些话不用说,他们心里明白,无晋笑问:“江宁府的官场有什么变化吗?”

    张容见曹开复等人已经上来,便低声道:“呆会儿再告诉你。”

    曹开复和五六名水军府官员一起上前施礼,“参见都督?”

    无晋点点头,淡淡一笑道:“辛苦曹长史了,府衙现在情况如何?”

    “回禀都督,府衙已经完全变了样,都督的办公房我们也打扫出来,请都督去视察。”

    “我会去的。”

    无晋回头一指三艘大船,对他们道:“以后那三艘大船和另外五十艘三千石大船一起,作为水军的后勤船,由水军都督直接管理,也就是曹长史负责,你们先去看看吧!”

    曹开复一愣,“水军后勤不是大都督府兼管吗?”

    无晋笑了笑道:“我准备和周长史谈一谈,让他把水军后勤一块交还我们,估计没有问题,你们就准备忙碌了。”

    曹开复大喜,如果水军后勤归他们管,那可是滚滚的钱粮啊!他们将彻底翻身了,几名官员都咧嘴直笑,欢喜得合不拢嘴。

    “去吧!去看看船。”

    曹开复连忙带着几名官员匆匆向大船走去,见他们走远了,张容才笑道:“朝廷的旨意前天到了,以平息混乱不力之罪,免去了余曜江江宁府尹之职,调雍京京兆尹韩顺义为江宁府尹,不过此人是以昏庸贪杯而出名,在雍京他便什么事不管,大权都在留守申济的手中,其次便是申渊调广陵郡刺史,让你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刚刚才出任县令没多久的申祁武居然升为少尹,据说令满朝官员哗然。”

    无晋笑道:“我怎么会想不到,韩顺义再昏庸也是太子之人,所以皇上才破格提拔申祁武,也是给申国舅一个面子,不知江宁县县令是谁接任?”

    “就是原来的县丞左云斗,也是申国舅的人,还有一个任命估计你也想不到。”

    “什么任命?”

    “就是楚州绣衣卫的武化明被调回京,改由皇甫英俊来出任,同时兼广陵将军。”

    这个任命让无晋吃了一惊,这很明显是针对他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刚刚到任,他已经去广陵了,而且他是广陵将军,如果发生战争,他将直接统领广陵郡的五个军府一万军队,这回他可是有实权,无晋,皇上用心良苦啊!”

    无晋想到了上次申祁武告诉他,南山派实际上是支持太子之事,估计就是这小子告的密,所以他才得以重用,无晋不由冷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队骑马之人疾速奔来,迅速奔到他们身旁,只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喊:“是不是嗣凉王殿下回来了?”

    无晋见是一个穿着锦袍的宦官,便点了点头应道:“我就是!”

    这名宦官上前几步,高声喊道:“圣旨到,嗣凉王皇甫无晋和夫人接旨!”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战备旨意

    皇甫无晋带着妻子又上了大船…在船头摆下香案,他们接受了皇甫玄德的旨意。

    “大宁王朝皇帝诏曰,册封嗣凉王皇甫无晋之妻苏氏为嗣凉王妃,诘命从一品,封嗣凉王皇甫无晋为楚州水军都督,扩楚州水军府至五万军力,诏令楚州各郡备粮积船,由水军节制,次年开春,刹灭东海盗孽凤凰会,钦此!”

    皇甫暗暗惊叹,皇甫玄德何其心急,自己出任水军副都督不足一月,便命令自己攻打凤凰会了,看来西凉那边局势对他非常不利,他急切要削自己的凉王之爵,不过他要让自己攻打凤凰会,必然也会有所让步,准自己扩军至五万,并令楚州各郡全力支持,这是有所得。

    心中这样想,他却恭恭敬敬复旨,“臣皇甫无晋遵旨!,…

    苏菡也回礼,“臣妻试皇帝圣恩!”

    宦官将圣旨交给无晋,又笑道:“殿下,皇上已下旨,调荆州水军的八百艘战船支援楚州,不日船队将到,又令楚州和齐州的六大造船厂在一个冬天内造新战船五百艘,另外皇上还会有一系列旨意颁布,可见皇上对殿下寄望之深。”

    无晋心中却冷笑一声,不过是怕自己找借口推脱战事罢了,他站起身也笑问:“不知皇上是否会来楚州视察战备?”

    宦官摇了摇头,“暂时不会,现在皇上已去西京过冬,明年开春后或许会来视察,这个说不准。”

    宦官脸sè一肃,又取出一份圣旨,对一旁张容道:“张大人,这一份是恰你的旨意,你接旨吧!”

    张容知道自己也有旨意,他连忙跪下,“臣张容接旨!”

    宦官展开圣旨朗声读道:“江宁府少尹张容敬业有为,特任命其出任楚州盐铁转运使,兼江宁府少尹,协助水军积粮备战,楚州官粮可作备战之需,暂不运京,钦此!”

    张容叩首谐恩“…臣张容试皇帝陛下圣恩!,…

    无晋见宦官似乎还有好几份旨意,便笑问:“公公还有旨意要宣?”

    宦官点点头笑道:“还有是给户部楚州分司的圣旨,和张大人一样,今年的户部税银暂不运京,一切军费开支从这里面支出,待结余后再运回户部。”

    无晋这才恍然,难怪户部下令,急调东海郡税银进京,估计申国舅知道要开战的内幕,所以先下手调银,他连忙问张容,“东海郡税银已经进京了吗?”

    张容摇摇头笑道:“本来是要进京,但今年寒潮格外早,准河以北已经全部冰冻,运银船在陈留过不来,现在税银还在江宁银库。”

    “原来如此,这却便宜了我。”

    无晋送走宦官,又和张容说了几句,交代了陈开复等人,这才带着妻妾返回自己府上,苏菡回到自己家中事情颇多,要收拾一路疲劳,无晋却又马不停蹄,踏着厚厚的积雪赶往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内也同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几十名士兵正在忙碌地清扫大门口和院内的积雪,无晋骑马到大门口,却一眼看见了长史周信。

    “周长史!”

    他老远叫了一声,周信正在指挥士兵们门口门外的凝冰,听见喊声,寻声望去,看见了正在下马的无晋,他顿时大喜,急忙迎了上去,却不防脚下一滑,一下子坐在雪堆上,无晋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长史小心了!”

    周信却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连忙问道:“殿下是几时回来的?”

    “刚到!在码头便接到了圣旨,想找长史商量一些事。”

    “我知道,我也接到了旨意,准备等你回来就找你商量,没想到殿下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殿下请!”

    周信连忙将无晋请进衙门,两人走进周信的办公房,周信把门反锁,摆摆手,两人走进里屋坐了下来。

    周信微微一笑,“殿下,危机和机遇同时到来了。”

    “长史已经知道?”

    周信点了点头“…我得到的消息更加详细,皇甫玄德攻打凤凰会的决定遭到了太子和申国舅从未有过的司时反对,殿下没有想到吧!”

    无晋冷笑了一声,…‘他们各怀心思罢了。”

    “不错,申国舅是想让楚王来楚州开府,实领楚州大都督和水军都督后,后再对凤凰会动武,这样楚王便能趁机掌控军权,这是申国舅一直在打的如意算盘,而皇甫玄德让你去打凤凰会,便打乱了他的计划,至于太子,他是不希望你过早被削爵,你还没有为他所用,二人确实是各怀心思。”

    周信喝了口茶,又笑了笑,缓缓道:“不过这次皇甫玄德虽然给你制造了危机,却同时给了你机会,殿下,你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抓住这次机会?”

    无晋沉吟一下道:“我确实考虑过,一个是水军得以扩充至五万,另一个是掌握了楚州的钱粮,不过时间并不得以长久现在我最头痛的是,该如何解决凤凰会?

    这也是无晋来找冉信的原因,他又道:“我希望晋安召开一次正式会议,这也是我作为晋安主公的要求,除了张崇俊这种实在来不了的人之外,我希望其余人都能来聚一聚,大家共商这次攻打凤凰会的危机。”

    “好的,我会立咧通知所有人到江宁来聚会,不过人不会多,毕竟晋安会的人就不超过二十人。”

    两人又说了说水师后勤的安排事宜,这时无晋想到一件事,便笑道:“这次我深入楚州内地半个月!颇有收获,我竟得到了楚王系sī军的分布图和他们兵力配置,着实让人想不到。

    周信很惊讶,这可是楚王系的最安秘密,他在楚州呆这么多年,也仅仅知道一两座田庄养有军队,但全部的分布图,他也一无所知。

    “公子是说全部的sī军分布图?”

    无晋从怀中取出一份叠好的地图,将它展开摊在桌上,这是一份楚州地图,上面圈了不少红点,这就是他从庐江搞到的sī军分布图。

    “长史看见没有,这些红点便是楚王系sī军所在的田庄,一共有二十四座田庄,每座田庄的兵力人数都很详细,一共是八万sī军,这也是太子托我做的一件大事。”

    “殿下要把这张图给太子?还是用它来威胁申国舅?,…周信不明白无晋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热衷“实不相瞒周长史,我是想把这支军队收为已用,让楚王系去刮‘练,去养活,最后给我做嫁衣裳。”

    “那钱粮呢?殿下或许不知道,养活这八万军队,一年至少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钱粮都已不是问题!”

    无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关键是,时机!长史知道吗?我有一种感觉,时机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就在这一两年内,楚王系和太子的矛盾必然爆发,时机很可能是突然到来,如果我们没有准备,就会抓不住这个机会,会后悔莫及,长史,时机啊!”

    “殿下认为会是什么样的时机?”

    无晋沉思了片咧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很可能太子也有sī军,而且皇甫玄德已经察觉了。”

    离开大都督府,空气很寒冷,但无晋身体内血却在沸腾,他一路上都在想楚王系sī军的事情,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齐瑞福或许能给他提供财力,有足够财力,那他在富饶的楚州也能买到足够的粮食!现在他的问题就在于自己的军队,他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而不是指望凤凰会的陈家。

    尽量他是嗣凉王,尽管他相信张崇俊会为他争嫡卖命,但西凉军毕竟是在西部,而他的人在楚洲,他必须要在楚州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现在机会已经来了,皇甫玄德准他扩军五万,但这还不够,他至少要拥有二十万军队,而楚王系的这八万sī军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如果能拿到这八万军队,那他就有了和朝廷抗衡的资本,怎么样才能将这八万军队占为己有?

    无晋反复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这也是一种战争,只要是战争,就会遵循战争的现律,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

    不知不觉,他便来到楚州水军都督府,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水军都督府大门紧闭,门口的积雪已清扫得干干净净,一根荒草也看不见,大门用油漆重刷一新,大鼓也换成了新的,俨然变了一番模样。

    无晋回头对亲卫们笑道:“跟我进去看一看。”

    众人翻身下马,向军衙大门走去,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他们推门走了进去,军衙内和外面一样,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但没有看见人,所有房间的门都关闭着,显得很安静。

    无晋走过一道院门,来到第二重院子,这原本是租了出去,现在已被收回,也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和外面相比,这座小院绿化很好,两棵大树枝狂茂盛,可以想象,当春天到来时,这座小院的一半都会被绿sè充满。

    这时他听见一间屋里传来动静,便走了过去,只见房间内,一名官员正在糊新窗纸,背对着他们,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屋子里非常明亮,宽大的桌椅,上好的茶杯,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整齐的书柜,还有几把宣城郡的藤椅,无晋心中一动,他向后退一步,看了看上面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水军都督房,五个大字。

    原来这里就是自己的力公室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贴窗纸的官员似乎感受到什么……回头,见进来一大群军士,为首之人正是水军都督皇甫无晋,吓得他慌忙躬身施礼,“卑职参见都督!”

    “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吗?”无晋温和地问道。

    “回禀都督,卑职贴完窗纸就准备走。”

    无晋点点头,在他的座位前坐下,感受一下宽大的椅子,他见这名官员颇为年轻,便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职务?在水军都督府多久了?”

    “卑职叫王平,是仓曹参军事,在去年九月调任水军都督府。”

    “那原来在哪里任职?”

    “回禀都督,卑职原来在广陵将军府出任参军事之职,因为前任杨都督和广陵郡马将军私交关系很好,便从广陵将军府借调来五名官员,后来走了四人,只剩下卑职一人。”

    “广陵将军府!”无晋倒有了几分兴趣,问他,“你对广陵军府的情况了解吗?”

    王平点点头,“卑职在广陵将军府担任兵曹参军事三年,对广陵军府情况了如指掌。”

    “我对广陵军府的情况非常感兴趣,你不妨给我介绍介绍!”

    王平想了想便道:“广陵郡一共有五个军府,一万一千人,五个军府分驻五个县,士兵绝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五个都尉有四个也是本地人,军队战斗20只能算一般,毕竟近百年没有打仗了,当兵也就是混日子混粮饷,广陵人很念故土,都不肯去外地驻扎,每年选进京戍卫的士兵,谁都不肯去,最后只能抽签决定,我的印象很深,另外,将军府也是个清水衙门,和水军府一样,所有后勤钱粮都被大都督府控制,反正和我们以前差不多,大家都在混日子,听说有油水之事,大家都争先恐后,听说出力干活,谁都会缩边,具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看都督需要问我什么?”

    无晋点了点头,“我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以后想到再问吧!你就回去吧!明天再贴窗纸,我要后天才能来。

    说完,无晋自已也站起身出去了,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不多时便回到自已家中,远远地见大门口听着一辆马车,几名士兵在帮忙搬东西,京娘似乎也在门口。

    无晋上前笑问道:“京娘,谁来了?”

    京娘回头见是无晋,她连忙笑道:“是我舅父一家来了。”

    无晋听说陈锦缎来了,顿时精神一振,笑道:“什么时候到的?”

    这时从马车出来一名少女,正是京娘的表妹宝儿,穿一身银色绸面夹袄,脸色红润,皮肤白哲,显得气色非常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盈盈施礼答道:“多谢殿下惦念,我们今天下午进城,绕了一大圜,才找到这里,说实话,真的有点累了。”

    “累了就早点休息,你父亲呢?”

    “殿下,我在这里!”

    京娘的舅父陈锦缎从府内走出,他是个急性子,见到无晋便拱拱手道:“殿下可有时间,我有重要事情,是关于那个东西……”

    无晋会意,立刻道:“好吧!我们去外书房。”

    陈锦缎扛着一只颇为沉重皮箱跟无晋走进了外书房,无晋将门关上,笑问道:“又做了一把枪吗?”

    陈锦缎摇了摇头,他将竹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笑道:“殿下离开京城后,我受枪的启发,发明了一种新式火龘药箭,我感觉它的威力要超过枪。”

    无晋探头看一眼箱子,他顿时愣住了,在他面前,竟然是一尊短炮,炮长约两尺,用生铁铸造,后面有点火的炮眼和装药处。

    “这是做什么用?”他迟疑着问。

    陈锦缎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已的发明是一大创举,他笑着取出一把铁箭塞进炮膛内,指着炮身笑道:“里面有块隔铁,火龘药发作对会猗隔铁猛地向前推动,从而铁箭射出去,我试过,可以射九十步,关键它是铁箭,数量又多,穿透力很强,六十步内盾牌根本挡不住。”

    无晋按住了额头,他知道这玩意,叫做一窝蜂,可是老天啊!陈锦缎已经发明炮,居然用炮来射箭,这等于就是用宰牛刀去杀鸡,他难道自己没有意识到吗?

    他有点苦笑不得,便指着炮身问:“你有没有想过,用它来射出大的铁弹,而且铁弹射出后可以爆炸,无数小弹片,可以杀伤多少人,你想过吗?”

    陈锦缎慢慢蹲下,双手抱住头,呆呆望着他发明的飞箭火炮,半晌,才听他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你怎么会想到要发明它?”无晋好奇地问道。

    “我是觉得燧发枪射得不远,还不如军弩,就想着能不能用它来射箭,枪管造粗大一点,多射几支箭,也不需要枪托扳机之类,可是若造得太薄,容易炸膛,我就用铁管反复做试验,确定了厚度,又找到一名老铁匠,要求他管身不能有缝,他便想到铸钱的办,用砂直接做一个模子,内外两层,中间有缝隙,然后将铁水浇讲缝隙内,敲掉砂模后,便得到一个完整的粗铁管,再打磨一下便可以了,不过他说还一个办。”

    “还有什么办?”

    “他说用砂模做粗铁管,厚度不均匀,而且容易有气泡,也不是太好,还有一种用精铁打成两块圆弧形钢板,合成一个圆筒,用铁水浇缝,再用几个铁箍烧热后套住它,铁箍冷却后会收缩,便会将铁管牢牢箍死,这样粗钢管就厚度均匀,而且没有气孔,非常结实……””

    “这个老工匠在哪里?”无晋不等他说完,便急不可耐问。

    陈锦缎笑了笑道:“这个老铁匠是我同乡,我以前就认识他,和我关系很好,如果公子需要,我可以写封信叫他过来,只要公子肯出五十两银子一个月,他长翅膀也要飞来。”

    无晋立刻拱手道:“那就烦请舅父一定一定替我把他请来,就说我愿意出每月五百两的重金聘请他。”

    停一下,无晋还是不放心,“那烦请舅父写封信,我派人去请!”

    无晋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轻轻抚摸炮身,他早就想过造炮了,他看过水雷的结构,是用生铁铸造,这种技术完全能做出开花弹,对于水军来说,火炮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自已手中就有一百万斤精铁,完全可以铸造一千门火炮。

    当天晚上,陈锦缎便写了一封信,无晋交给两名得力的梅花卫军士,嘱咐他们无论如何要把那名老铁匠请乘。

    和无晋紧锣密鼓考虑备战不同,刚刚被册封为崩凉姜妃的苏菡却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无晋迎娶齐凤舞。

    在上次他们离开江宁去维扬的时候,齐万年特地赶到码头向无晋提出了齐家和凉王系联姻之事,无晋当时没有明确答复,因为他准备先和苏菡好好谈一谈,再答复齐家。

    当苏菡知道了无晋的真实身份后,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丈夫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夺取帝位,否则,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全家都将是抄家灭门的命运,包括她将来的孩儿。

    想通了这一点,苏菡便抛开了小儿女的醋意,开始一心一意辅佐自已的丈夫,她也深知齐家对于无晋的重要,齐家稚厚的财力是丈夫扩张势力的必要保证,而联姻便是最好的结盟,这门婚姻就像一条纽带,将无晋和齐家紧紧联系在一起,彼此利益交融。

    正是意识到这门婚姻的重要,在返回江宁第二天,苏菡便亲自登门拜访齐家主母,齐万年的妻子刘夫人,也就是齐凤舞的祖母。

    上午,二十名梅花乒亲兵护卫着苏菡的马车缓缓停在齐府的大门前,台阶上站在几名女眷,正是事先得到消息的刘夫人和齐凤舞的母亲李氏。

    刘夫人已经六十余岁,满头银发,她是齐万年的原配,给齐万年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齐瑁、次子齐玮、四子齐环以及小女儿齐玲珑,她这些天的心情很悲伤,为儿子齐玮之恶身体显得虚弱很多,被两个丫鬟左右搀扶。

    旁边跟着她的两个儿媳长子儿媳李氏和四子儿媳曲氏,还有她女儿齐玲珑,今天将由她们四人和苏菡谈孙女凤舞的婚事。

    齐家非常清楚,凤舞以商人之女的身份不可能嫁给嗣凉王为正妻,但是齐家是大宁王朝第一巨商,他们也不愿意齐家之女为妾,尤其齐凤舞还是长子的嫡女,所以她们要坐下来谈。

    苏菡的马车缓缓停稳,一名亲兵上前打开了车门,侍女阿巧先下马车,扶着苏菡缓缓下来,苏菡今天穿一条红色六幅宽裙,身上穿一件黄色厚裙,外套一件无袖夹袄,肩披红帛,头梳云鬓,斜插翠羽簪,脸上略微化妆,更显得她天香国色,风姿卓越。

    齐府的女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苏菡,但上次宴会是晚上,今天白天见到她,更是另一种姿容,令众人无不暗暗喝彩,她原以为凤舞已经是绝美佳人,可和眼前的嗣凉王妃比起来,凤舞身上还是少了一点点温婉大气。

    刘夫人等人已经知道苏菡被册封王妩之事,她连忙上前跪下,“齐府爵妇参见王妃!”

    她身后的媳妇女儿一起跟着跪下,“参见王妃!”

    苏菡连忙将老夫人扶起,轻声道:“祖母切不可如此,我和凤舞情同姐妹,她祖母就是我的祖母,怎么能让祖母给我下跪,上次就说过了,九天万万担不起。”

    “王妃太客气了,既已被册封,就应遵守国之礼节,不可轻废。”

    刘天人又恭维她几句容颜美丽,便笑道:“外面寒冷,我们请屋里坐!”

    苏菡和其他几名女眷见了礼,众人便簇拥着苏菡向内宅走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齐家的要求

    齐府的大帐房内人来人往,不断有人来上交帐表,领取银票,账房们都在一座大堂内做事,上百名账房先生们在紧张地核算账目,算盘珠子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即将到年底,账房们都格外忙碌。

    百余名账房先生分为十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名管事,然后再有三名大管事,最后有一名总管事,时而有人起身,将一张算好的帐表交给本组管事,小管事进行复核并汇总后,将一张表交给大管事,大管事最后再复核一遍,交给总管事。

    总管事拿起帐表仔细看了看,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起身向隔壁走去。

    账房大堂的隔壁是六间小屋子,房间内,齐凤舞正坐在桌旁,对着光线,眯着眼察看一张新银票,这是刚刚印出来的新银票,用了他们聘请的鬼才罗宇发明的防伪技术。

    这种防伪技术罗宇三年前便研制出来,今天才第一次用在齐大福的新银票上,以前的齐大福银票是彩条防伪,涂上一层特殊的胶水,在光线下会出现七sè彩幻,但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彩条不是很清晰,需要专门的钱庄伙计进行辨别。

    其吹老银票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怕水,银票浸水,容易将银票上的胶水稀释,彩条就会消失,五百两以上银栗有号码记录,但百两以下的小银票没有号码记录,失去彩幻,很可能就失去真实性,这种事情遇到好几次,虽然齐家最后都认了,但这毕竟不是解决之道。

    而新银票则克服了怕水的弱点,浸水不褪,不仅如此,彩幻条更加清晰易辨别,对着光线一照,便能清晰地看到七条彩幻。

    齐凤舞对新银票赞许不已,这才是真正的防伪技术,没有漏洞,普通人也能鉴别出来。

    这时账房大总管走了进来,将一份帐表交给齐凤舞,“小姐,算出来了。”

    齐凤舞来账房是要了解挤兑事件平息后,齐大福的储钱受到了多大的影响,她接过帐表仔细查看,大总管在一旁解释道:“影响主要在江宁和维扬两县,普通民众的存钱剧降,只剩下从前的三成,这个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不过商家的存钱却大幅增长,主要是从其他两大钱庄转来的大商户,商户的金额都很大,所以表现出我们的总额存钱大幅增加。”

    齐凤舞轻轻点了点头,把帐表还给大总管,对他道:“把这份帐表各抄给四叔和祖父一份。”

    大总管接过帐表,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听说小姐要出阁了,大家都很留恋。”

    齐凤舞淡淡一笑道:“你们应该是额手相庆才对吧!我走了,就没有人再那么凶根地查你们的帐了。”

    “不!不!大家确实很留恋,这四年来,小姐把很多老糊涂账都理清楚了,很多人心中都去掉一块大石,这样他们退职休养时就能把手中的帐交代清楚,大家都很感jī小姐。”

    齐凤舞默然不语,她心中却确实难以割舍,如果自已是男儿身,她就可以再替齐家管帐二十年,可情……

    总帐房又连忙道:“小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喜事,更重要是小姐创立了齐家的监察室,就算小姐以后不在,监察室的人也一样能继续像小姐那样查下去。”

    说到这里,总账房取出一只用白银打造的算盘,递给齐凤舞,“这是我们一百二十名账房给小姐的贺礼,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小姐收下!”

    齐凤舞接过银算盘,她心中十分感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奔的脚步声,齐凤舞的贴身丫鬟阿罗跑了进来,“小姐,苏小姐来了。”

    总账房连忙告退,齐凤舞拉长了声音对她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叫苏小姐,你就是记不住,现在要称她王妃,知道了吗?”

    “我记住了!”

    阿罗答应一声,又急忙道:“苏王妃就在我们府中,小姐不去看看吗?”

    “她现在在哪里?”

    “在内院,和老夫人在一起,听说还有夫人、四夫人和七姑。”

    齐凤舞暗暗思忖,‘估计九天是来正式谈婚事,也不知她们谈得怎么样了……

    齐凤舞心中有点乱,完全没有了她刚才看银票和帐表时的冷静,苏菡上门,意味着她的婚事正式拉开了帘幕。

    她的心怦怦直跳,想了一会儿,对阿罗道:“你去偷偷打听一下,最后谈的情况如何?然后告诉我。”

    阿罗答应一声,飞跑去了,齐凤舞坐立不安,最后她拿起银算盘,回自已屋要去了。

    内房中,苏菡和老夫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双方谈得很愉快,也很坦诚,一些最重要的条件已经达成,齐家提出齐凤舞为偏妃,而且是左妃,在大宁王朝的皇室制度中,嗣王和亲王都有两名偏妃,称为左右妃,如果正妃去世,左右妃可以被扶正为正妃,在地位上,两名偏妃是一样的,亲王的偏妃是正二品,而嗣王的偏妃是从二品,尽管两名偏妃的品级是一样,但继承正妃的顺序不一样,左妃为先,右妃为次,齐家要的就是左妃。

    这最关键的一点,苏菡答应了,答应了这一点,下面的谈话大家都很愉快了。

    齐凤舞的母亲李氏笑道:“王妃,有一件事一直是我的心愿,我希望凤舞出嫁也能风风光光,能做花轿绕城一周,敲锣打鼓送到王府成亲,不知这一点能否通融?”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望着苏菡,这也是她们共同的心愿,尽管她们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媒妁之言、花轿迎娶、拜堂成亲等等明媒正娶之事,这是正房妻子才能享有的权力,而一般的偏房小妾都是一顶花轿趁夜送入府中。

    但齐家要面子,他们当然希望齐家嫡女也能风风光光出嫁,不想让人小看了齐家,其实偏房正嫁也不是不合礼制,大宁王朝也允许,也有不少先例,关键是正妻是否同意,很多正妻担心影响到自已的地位,都会毫不犹豫拒绝,而且偏房正嫁,会让正妻处于一种尴尬而被嘲笑的境地,因为成婚那天,正妻都要回避的。

    这一点,苏菡这些天也反复考虑过,从她的本意来说,她也不太愿意,她感情上接受不了,但为了使丈夫和齐家的关系更紧密,她决定牺牲自己的尊严,以最大的诚意让无晋迎娶齐凤舞。

    她笑了笑便道:“一般人都不会答应,但为体现嗣凉王对齐家的诚意,也为了让两家的同盟更加牢固,我可以答应以正娶的方式让凤舞进门,不仅如此,还要按照正常的六礼来迎娶凤舞。”

    齐家的女眷们都大喜,老夫人连忙道:“王妃心xiōng让我们感到惭愧,齐家也是知礼之人,也不想有过分的要求,这次成婚我们不会请宾客,就是我们自己家里人参加,另外凤舞祖父的意思是说,六礼时间太长,缩减为三礼,媒妁、亲迎、拜堂便可以了,还有就是嫁妆,齐家会准备……”

    苏菡却摆乎止住了老夫人,她笑道:“老夫人,嫁妆之事,容我插一句话。”

    “王妃请说!”

    苏菡微微一笑道:“基本上都是我答应了齐家的要求,但嫁妆之事,希望齐家能答应我的要求。”

    众人对望一样,一起道:“王妃尽管提要求。”

    她们认为男方家要狮子夫开口了,好在齐家财力雄厚,可以答应对方。

    苏菡见众人表情都有点紧张,知道她们都误会了,以为自己会狠要钱,她暗暗摇头,淡淡道:“这也是嗣凉王的意思,凤舞的嫁妆,除了她本人之物,其余齐家陪嫁一概不要。”

    众人都愣住了,这等于就是不要嫁妆,这怎么行?她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嫁女儿娘家不给嫁妆,若是普通人家,那就意味着女儿嫁到夫家去后毫无地位,再穷的人家也会想办法给女儿准备几件银首饰,而对方居然不要嫁妆,而且是齐家的嫁妆,那可是天下最丰厚的嫁妆,不亚于皇帝嫁女。

    还是齐玲珑反应最快,她忽然想到了苏菡的嫁妆,据说是陪嫁了一万册书,她明白了,哪有偏房的嫁妆超过正妻的,对方已经答应了可以明媒正娶,如果再让嫁妆超过正房,那就真有点欺人太甚了,对方是顾及尊严才不想说得那么明白,齐家应该有自知之明。

    她连忙道:“嫁妆之事,就依照王妃的意思,除了凤舞自己的东西,齐家一样都不陪嫁。”

    齐凤舞的母亲李氏没有反应过来,她心疼女儿,怎么能不给女儿嫁妆?她还想再争取,齐玲珑却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她一脚,她便再吭声了,老夫人却反应过来了,她连忙歉然道:“是我们齐家考虑不周,一定按照王妃的意思来办,可就算是凤舞自己的东西也有很多,希望王妃能海涵。”

    嫁妆之事确实是苏菡最后的尊严,苏家清贫,无法给她太多的陪嫁,苏菡绝对不会埋怨自己的父亲祖父,但她也不希望整个家里都堆满了齐家的陪嫁之物,这是她的底线,无晋也毫不犹疑支持她的要求。

    苏菡便笑道:“凤舞的东西自然要跟她走,这个我不会在意,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会请媒人上门,然后我们定下最近的吉日,要越快越好,如果晚了朝廷就会有人阻挠干次这门婚姻。”

    @。

第一百八十章 凤舞进门(上)

    众人将苏菡送了出来,马车缓缓驶上前,苏菡向众人一一点头告辞,她拎起长裙慢慢走进车厢,却一下子愣住了,见齐凤舞已经坐在车厢内,靠着车壁笑盈盈地看着她,苏菡坐下佯嗔道:“我在和你祖母、母亲谈判,你却不露面,这下谈完了,你倒跑出来了,告诉你,你再想怎么样也来不及了。”

    齐凤舞却懒洋洋笑道:“我也没想怎么样呀!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便找你说说话,不行吗?”

    “行当然行!只是明天媒妁上门后,你可真的不能再来找我了,要被别人笑话的……”

    “九天!”

    齐凤舞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别老提婚事好不好,我们说点别的。”

    苏菡愣了一下,她感觉到了齐凤舞中有点焦虑。她看了齐凤舞半天,才低声问她:“莫非你不想嫁?”

    齐凤舞望着车窗外疾驶而过的风景,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心中忽然感到很害怕,我觉得婚姻是牢笼,我进去后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就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如果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去娘家住一阵子,这个问题都不大,可如果你还打算出去做事,估计就不现实了,成婚后总归会有所改变,凤舞,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苏菡说得很率直,也很诚恳,齐凤舞默默点了点头,她凝视着窗外,有些伤感道:“我不像你,喜欢写书,就算成婚,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像京娘,要求不高,只要无晋喜欢她,心疼她,她就心满意足,我却是喜欢经商做生意,我曾经有一个梦想,不靠齐家,我自己创立一个商业王朝,可惜这只是一个梦,哎!”

    齐凤舞勾起心事,她长长叹息一声,眼中伤感异常,苏菡仿佛受到她伤感的影响,她也沉默了片刻,便道:“凤舞,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齐凤舞怎么可能再反悔,就算她不喜欢无晋,为了齐家她也要嫁,更何况她还很喜欢无晋呢?

    她振奋一下精神,告诉自己要把心中伤感丢掉,便摇了摇头笑道:“只是心中有些感伤想找人说说话,并不是我想反悔,毕竟女人都要嫁人,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错,或许这是老天给我补偿吧!九天,你当时出嫁时伤感过吗?”

    苏菡见她渐渐恢复了正常情绪,便也笑道:“我可不像你,有那么高的雄心抱负,我很现实,就像你说的,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有空写写书,不过话虽这样说,我嫁给他后到现在一个字没写过,昨晚他要我再提笔写书,我却没有兴致了,真是奇怪啊!你说说看,我现在为什么对写书会忽然没有了兴致?”

    齐凤舞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想忍住笑,苏菡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表情怪怪的?”

    齐凤舞摇摇头,“没什么?”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你现在有了闺房之乐,当然不想写书了。”

    “你这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没好话!”

    苏菡又羞又急,将齐凤舞按倒,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笑骂她道:“你这死妮子,你还没出嫁呢!头脑就这么复杂了。”

    齐凤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呸!闺房之乐,亏你说得出口,今天我要提前用家,好好教训你!”

    车厢内充满两个年轻女子的笑声,坐在后排的两个侍女阿巧和阿罗却听得悠然向往,‘闺房之乐’,真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

    十天后,双方定下的良辰吉日终于到来,一大早,齐府上下便忙碌开了,齐凤舞虽然被称为二丫头,但实际上,她上面还有好几个叔伯姐姐,都已经出嫁了,但她却是齐家嫁女最风光的一个,齐府上下在三天前便已张灯结彩,并在江宁县城隍庙的广场上,摆下了八百桌的流水宴席,宴请江宁县贫穷人家。

    全城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齐家最美丽、最受宠爱的孙女嫁给了嗣凉王皇甫无晋为偏妃,这个消息在江宁府的官场和商界内轰动一时,谁都看出来,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联姻,凉王系的权势和齐家的财富将融为一体。

    江宁府衙内,新任少尹申祁武阴沉着脸,正在提笔给父亲写信,他需要写的东西很多,无用鸽信来传送。

    他也是一早才知道齐家和皇甫无晋联姻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虽然他和皇甫无晋在江宁挤兑潮时合作了一次,双方各自上书朝廷,共同将矛头对准了少尹申渊,使他成地取代申渊,同时皇甫无晋在东海郡打压百富商行,最后将百富商行挤出了东海郡,使之遭受重创。

    但这并不代表他和皇甫无晋从此握手言和,结为同盟,恰恰相反,皇甫无晋在楚州的势力越强大,就打压楚王系在楚州的势力,原本楚州是楚王系势力范围,申家一手遮天。

    但自从年初苏翰贞成为东海郡刺史后,就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楚王系在楚州的势力接二连三地被攻克,东宫系的杨廷安出任余杭郡刺史,张容出任江宁府少尹兼盐铁转运使,梅花卫和绣衣卫进入楚州,但最严重的是凉王系的皇甫无晋进入楚州,一举拿下了楚州水军,成为楚王系在楚州的最大威胁。

    如今皇甫无晋又和齐家联姻,这就等于凉王系有了财富的翅膀,让申祁武感到心惊胆颤,他不敢想象,凉王系已经拥有了二十万战斗力最强悍的西凉军,如果皇甫无晋又在楚州拥有了二十万军队,那么凉王也将成为皇位的有力争夺者。

    他必须要提醒父亲注意凉王系的威胁,申祁武写完信,读了一遍,又将墨迹吹干,将信叠好放进一只信封,打上火漆,将信递给等候在身旁的一名心腹道:“速将此信送进京给我父亲,务必拿到回信后再回来。”

    “属下立刻就出发!”心腹向他行一礼,便匆匆出去了。

    申祁武背着手走到门口,这时他听到大街上的鼓乐之声隐隐传来,这是亲迎的队伍回来了,他眉头皱成了一团,就这么招摇吗?唯恐天下不知道他们联姻?

    ……

    大街之上,鼓乐喧天,数百人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大红的轿子,大红的喜服,一把把喜钱在天空飞舞,两边看热闹的行人纷纷争抢铜钱,齐家嫁女的阔绰在这些细节处彰显无遗,仅仅沿路撒出去的喜钱就有两千贯之多。

    虽然这次齐家嫁女没有出嫁妆,仅仅是齐凤舞自己的东西,但东西依然是堆积如山,令人膛目结舌,各种绫罗绸缎,各种金银器皿,据说只是齐家小姐的四季衣服就有二十大箱之多,仅她的珠宝首饰就有满满一大箱。

    而且这还不包括各种昂贵的生活用具,如白玉屏风、龙脑香木的大床桌椅、书橱衣柜之类的家具,这些在昨晚上已经提前运去了男方府中。

    江宁人与其是看无晋娶亲,不如说是看齐家嫁女,他们想看齐家小姐的嫁妆,他们已经惊叹不已了,假如他们知道,齐家根本没有给嫁妆,这些都仅仅只是齐小姐自己的东西,恐怕很多人都会当街晕倒。

    新郎皇甫无晋也骑马跟在花轿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跨马迎亲的经历,除非是休妻或者妻死后再娶,或许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无晋也没有太多的激动和喜悦,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有想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夜才会使他心中忍不住的一阵激动。

    花轿内,齐凤舞穿着大红喜袍,她身旁只有陪嫁丫鬟阿罗一人,和苏菡的陪嫁丫鬟阿巧年纪还小不同,阿罗和齐凤舞同岁,也到了出嫁年龄,阿罗长得很丰满,皮肤也很白,圆圆的脸型,又大又圆的眼睛,可爱小巧的鼻子,鲜红丰润的嘴唇,笑起来脸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属于那种甜美型的女孩。

    她陪在齐凤舞的身旁,心中一样地忐忑不安,按照大宁王朝的风俗,正妻的陪嫁丫鬟一定是男主人的小妾,而次妻或者平妻的陪嫁丫鬟则不同,可以为妾,但也可以嫁给下人,就看男主人意愿。

    而洞房花烛夜就是关键,如果阿罗陪齐凤舞一起在洞房内度过良宵,不管主人有没有碰她,那她就不能再出嫁,只能是主人的小妾,这就是收她入房的意思。

    相反,如果男主人不让她入洞房,那就意味着她不会成为小妾,会择日将她嫁人,或者是送回齐府,齐凤舞会有夫家的丫鬟伺候。

    这是一种大宁王朝各地通行的风俗,也是一种规矩,阿罗心里明白,所以她比齐凤舞还要紧张。

    “阿罗,你在抖什么?”齐凤舞感觉到阿罗浑身在发抖,不由奇怪地低声问。

    “小姐,我真的很害怕。”

    声音在颤抖,阿罗平时性格很开朗,脸上从来都是挂满笑容,所以齐凤舞总笑话她是无忧无虑的傻姐儿,但此时,她居然说自己害怕,齐凤舞便明白她在怕什么。

    阿罗是十二年前从晋州逃荒到京城,路上和父母失散,她当时只有五岁,被人贩子收留,人贩子见她五官标致,皮肤挺白,便准备把她卖到青楼,正好齐府管家来买丫鬟,见她可怜,便将她一起买回齐府,分配给了长子齐瑁,齐瑁便让她陪同样只有五岁的女儿凤舞读书玩耍,从此她就跟着齐凤舞,一直到今天。

    齐凤舞对她感情也很深,便柔声对她道:“阿罗,你不用担心,假如你不愿意回齐府,我会放你自由,给你一笔银子嫁给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这样不好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凤舞进门(下)

    罗罗没有说话,小姐替她想到了很多,惟独没有想到把她也带进洞房,或许是小姐不愿意,她心中悲苦,不由低下了头。

    “傻丫头,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洞房吧?”齐凤舞明白她的心思,便打趣地笑问道。

    阿罗呜明着几乎要哭出声来,声音哽咽道:“小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齐凤舞虽然有盖头,看不见阿罗的表情,但她们在一起生活十二年了,对自己这个贴身丫鬟的心思,齐凤舞了如指掌,她轻笑一声道:“你少拿我做挡箭盾牌,当初在维扬县时,你就对他有意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感觉阿罗没吭声,便知道她此时扭捏不安的窘态,又笑了笑问:“你知道陪嫁丫鬟进洞房的规矩吗?”

    阿罗轻轻点头“我知道,夫人都告诉我了。”

    “好吧!你想跟我进洞房也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以后若后悔了可别怪我。”

    半晌才听见阿罗小声道:“我不会怪小姐!”

    这时爆竹声忽然在外面炸响,震耳yù聋,紧接着轿子停下,有人大喊:“新人下轿!”

    齐凤舞忽然紧张起来,她一把抓住阿罗的手,心都快跳出来了。

    跨火盆,进内堂、新人拜天地高堂,齐凤舞觉得自己就像木偶一样,被两个喜娘牵着做这做那,好容易拜堂结束,她被送进了一间屋子,她以为是洞房,羞涩地坐着,忽然,旁边传来苏菡扑哧一声笑“你以为是洞房么?”

    齐凤舞这才想起,她是次妻,还有”件事没有做,那就是拜主母,她刚要起身,苏菡却轻轻握住她的手“先坐下来,我们说说话。”

    齐凤舞盖着盖头,看不见苏菡的脸,此时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比拜堂还重要,惹恼了苏菡,她不接自己的奉茶,自己的洞房huā烛就得泡汤。

    从头盖下的缝隙里,她看见还有一个女人的绣鞋,是京娘还是阿巧?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我和京娘,阿巧和阿罗在外面。”

    苏菡显然能体会到齐凤舞紧张不安的心情,她声音很轻柔,握着她的手,让她的紧张平静下来。

    “我们先说说阿罗吧!按理应该是我来做主,她今晚可不可以进洞房,但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十二年,应该是情同姐妹,我把她的命运交给你,由你来决定。”

    齐凤舞轻咬一下嘴chún,实在是有点难为情,但为了阿罗,她必须表明态度,而且她注意到需要更改一下称呼。

    “大姐我想让她一起入洞房。”

    苏菡点点头笑道:“其实我也想到了,应该是这样,她毕竟已经到了出嫁年龄,我已让丫鬟在外间铺了chuáng,今晚就让她伺夜吧!”

    “凤舞!”

    苏菡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柔声道:“从今晚开始,我们就是姐妹了,会在一起生活几十年,我虽是主母,但也不是横蛮无理之人,就一句话吧!大家互谅互让,遵守王府规矩,相信我们会相处很愉快。”

    沉默了片刻,齐凤舞也道:“无论大族还是小户都有自己的家规,这个凤舞知道,齐府家规更严,请大姐放心,我不会做出格之事。”

    其实她们坐在这里说说话,就是要互相表个态,齐凤舞不是京娘,她有很强势的娘家,她也是嫡女,如果她们将来相处不好,会给这个家带来无穷的烦恼,而且会严重影响到无晋的大计,对于齐凤舞也是一样,她从前是商人之女,从今后她嫁入皇门,规矩不同了,如果她依然以为齐家是天下第一商,从而瞧不起苏菡,和她对抗,那苏菡有权力把她赶出家门。

    所以她们之间这个表态很有必要,彼此把话说清楚,以后也好相处。

    苏菡又回头问京娘“京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京娘慌忙摇头,表示自己无话可说,在苏菡和齐凤舞面前,她的地位很低,但她却是个很重要的人,她比她们两人都要更早来到皇甫无晋身边,或者说,她是皇甫无晋的第一个女人,她有一种谁也无法替代的作用,或许在将来某种时候,她会成为她们之间的沟通桥粱。

    “好吧!我们不耽误凤舞的洞房huā烛了,京娘,可以倒茶了。”

    京娘倒了一杯热茶,小心地端给齐凤舞,齐凤舞起身接过茶杯,慢慢跪下,将被子举过头顶“大姐,请用茶!”

    苏菡笑着接过茶杯,轻轻喝一口“可以了,凤舞,你去吧!”

    虽然没有外客,但无晋还是喝了一轮酒才回到今晚的洞房,他刚要推门,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使他不由一怔,凤舞戴着盖头,她怎么能开门,难道洞房内还有别人?

    他走房间,却见门后站着凤舞的贴身shì女阿罗,不知是红烛将她脸映红,迹是她自已羞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他。

    “公子,今晚王妃让我sh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虽然王妃已经同意让她伺寝,可如果无晋叫她出去,她依然得乖乖离开。

    “哦!那你就留下吧!”上次在维扬县百富酒楼喝酒时,一名新婚的果毅都尉在酒兴中说起了陪嫁丫鬟伺寝,他这才知道伺寝是什么意思,那是后世人无法想象之事,后事夫妻间讲究sī密,房事时不会有第三人在场,而在一妻多妾制的时代,在大户或者豪门中,丫鬟在chuáng边伺候房事是极为正常之事,甚至养有丫鬟的小户人家也会这样。

    除了伺候房事外,还有冬天夜里起来给碳盆加碳,夏天给冰盆换冰,伺候主人起夜,主母来例假或者怀孕时,她夜里更要忙碌,这些都是伺寝丫鬟要做的事。

    只是无晋心中还不习惯,他总觉得这种事有点怪异和尴尬,苏菡几次提出让阿巧睡在外屋,主要是夜里方便伺候,他都不同意。

    不过今晚情况特殊,无晋知道把阿罗赶出去的后果,他也只好接受了,就当房间内没有她存在。

    他走到齐凤舞面前,想到这个精致的美人也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他心中开始热了起来,慢慢替她揭开了盖头,烛光下,只见她眼bō流动,美艳不可方物,齐凤舞羞涩地转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良辰美景,佳人如玉,无晋有些陶醉了,偏偏这时,阿罗却走上前将放有合余酒的盘子端起,跪下呈在他们面前“公子,小姐,请喝酒!”似乎变成了三人洞房,多一个人,很多情趣都没有了,无晋暗暗叹了口气,只得端起酒杯笑道:“娘子,请喝酒!”

    齐凤舞并不在意阿罗在一旁,她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杯,羞涩地递给了无晋,再人换了杯,将酒喝了,一起将酒杯扔进chuáng下,下一步是背新娘,无晋蹲下,将齐凤舞伏在自己背上,他想着当时背苏菡时夫妻的调笑。

    面此时,旁边站着一人,就好像真成了一种仪式,没有了半点乐趣,他心不甘,在走进里间,他忽然一下子将齐凤舞抱到自己面前,将她顶住墙壁,眼睛火辣辣地注视着她。

    齐凤舞心中怦怦直跳,她还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抱过“无晋!”

    她低喊一声,红chún却一下子被无晋的嘴堵住了,无晋的手慢慢伸进她的裙内,开始轻轻抚mō她交nèn的大tuǐ。

    出乎意料的是,齐凤舞比他想象得要适应得快,在身子僵硬片刻后,她的身体渐渐变软,眼神变得mí离,口中竟有了低低的shēn吟。

    无晋的心也热了起来,他慢慢脱去齐凤舞的衣裙,将只穿着亵衣的她抱在自己怀中,房间里点着炭盆,非常温暖,烧得火红的碳映亮了房间,无晋也脱去了衣服,将齐凤舞放在软椅上,他不想那么áng。

    两人忘情地亲wěn着,紧紧搂在一起,这时,无晋脱去她身上最后一件亵衣,随手放在桌上,他的手探进了凤舞的幽深处,开始慢慢地、温柔地进行前奏爱抚,凤舞已经完全mí失了,她低低shēn吟着,不断咬住嘴chún。

    忽然,无晋停住了,他反应过来,刚才放凤舞衣服的时候,不是放在桌上,而是有人接了过去,他一回头,只见仅穿着一件小小肚兜的阿罗,几乎是赤身在他们身后,正撅着浑圆的白tún在给他们铺chuáng……

    无晋顿时想起那名军官说到陪嫁丫鬟伺寝时,众人笑得满脸暧昧,他忽然明白过来了,难怪众人都说,陪嫁丫鬟进了洞房,就不能再嫁人。

    天还没有亮,无晋却一下子醒来,这是他的生理时间,每天五更准时起chuáng,他这才想起,昨晚是他娶次妻的洞房之夜。

    齐凤舞已经穿上了亵衣,依偎在他怀中,睡得很香甜,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在她枕下lù出白绢一角,看到这块白绢,无晋不由想起昨晚那有点荒唐的一幕,他在神勇奋战时,阿罗竟在忙碌地给凤舞身下垫白绢,想到那一幕,无晋就只觉得一阵头大,慢慢坐起了身。

    “无晋!”

    齐凤舞也醒来,她搂住无晋的脖子,交慵伏在他身上:“不准你起来,再陪我睡一会儿。”

    无晋将她抱在怀中,指了指外间,低声笑道:“今晚上让她去京娘睡,我想和你说一些体己话。”

    “哎!你这个笨家伙,不知该怎么说你,昨晚阿罗都那样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正说着,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阿罗起chuáng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凤舞的梦圆

    洞房是安排在中庭,但齐凤舞的真正住处却是在后宅的丹青院,这是紧靠正房的院子,也是一座两层楼,只是比苏菡的小楼少了一间屋,小楼前后都有种满翠绿的竹子,颇为清幽雅致。

    房间都已经大略地布置好了,当然只是简单布置一下,勉强不凌乱而已,因为主人一般都还要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进行布置,梳妆台放哪里,铜镜安何处,大床方向怎么摆,偏房丫鬟睡何屋等等,都要进行重新布置。

    由于无晋每天五更要起床的缘故,嗣凉王府的每一个人都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凤舞就在给一名管家婆讲怎么安排自己的房间,她今天还是不能住在这里,按照宁王朝的风俗,成婚次日是回门的日子,她今天要带无晋回娘家。

    “床就不要动了,梳妆台要稍微向东移一点,放在这个位置,还有这只软椅就放在床边......”

    凤舞细心地叮嘱着管家婆,今天她不在,一切她都要安排好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凤舞一回头,只见苏菡站在门口,笑吟吟望着她。

    她脸一红,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大姐怎么起来这么早?”

    “没办,我以前也是好睡一点懒觉,可是嫁给这个人后,就得早起了。”

    管家婆见主母进来,连忙行一礼,便退了下去,苏菡拉她在床边坐下,低声笑道:“昨晚你的闺房之乐,怎么样?”

    凤舞轻轻啐了她一声,“现在我惹不起你,你就可以取笑我了。”

    “嗯!还挺害羞,看来昨晚不错,我那晚,哎!真折腾死我了。”

    凤舞一怔,她好奇地小声问:“大姐,他半夜还要那个?”

    “去!去!去!你这死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苏菡又好气又好笑,用指头戳了她额头一下,“你难道没有听说,那晚皇帝差点出事吗?那个家伙半夜把我们都叫起来,带着我们跑去城外军营避难,结果虚惊一场,半夜里还下着夜,又冷又乏,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

    “哦!原来是这样。”

    凤舞这才明白过来,这时,阿罗端了两杯茶上来,轻轻放在她们旁边,苏菡看了她一眼,一直等她退下,才低声笑问:“昨晚她怎么样?那个了吗?”

    凤舞摇了摇头,却反问:“大姐,你那晚阿巧伺夜了吗?”

    “没有呢!他把阿巧赶出去了,阿巧年纪还小,我也觉得她留在房中不妥,和阿罗不一样。”

    “大姐,你说阿罗能不能.....”

    苏菡知道凤舞在说名份的事情,她想了想道:“这样吧!再过两年,和阿巧一起为妾。”

    两人正交流着闺房心得,这时,阿罗在门外道:“小姐,公子让人来催促了,该出发了。”

    凤舞起身笑道:“大姐,那我先回娘家了。”

    “嗯!替我向你祖父祖母问好,我还准备了一点礼物,是我在维扬县买的,你替我带给他们。”

    两人走出屋,苏菡叫阿巧去拿礼物,阿罗已经先去马车上准备了。

    今天下着毛毛细雪,无晋没有骑马,而是和凤舞一起坐马车回娘家,马车内放着一盆碳,阿罗正用竹筷小心地给碳盆内添碳。

    无晋坐在旁边望着她,其实他对阿罗也很有好感,在维扬县时,齐凤舞当时对他冷冷冰冰,而阿罗却对他很好。

    “阿罗,今晚你还是睡外房吧!”

    “嗯!”

    阿罗脸一红,低声道:“我怕公子再讨厌我。”

    “没有呢!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以前不知道伺夜,以后就不会了,你就尽心地服侍,我以后不会亏待你。”

    阿罗害羞地点点头,她见小姐已经出来了,便连忙道:“小姐来了,我去伺候小姐。”

    这时,凤舞上了马车,无晋连忙伸手给她,将她拉上马车,坐在自己身边,阿罗也上了马车坐在后排,车门关上,马车启动出了院子,等在大门口的二十名亲兵催马跟上,护卫着马车向齐府而去。

    马车内,凤舞依偎在无晋怀中,紧紧圌握着他的手,关心地问他,“三郎,累不累?”

    无晋轻轻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粉chuen上亲了一下,取笑她道:“不叫我无晋了?”

    凤舞撒交地在他怀zhong拱了一下,“不zhuen取笑我!”“没有取笑你,我喜欢你叫我三郎。”

    “嗯!刚才出来时,大姐让我改一个称呼,我想也是,那么多人都叫你无晋,我可不想和他们一样,大姐叫你夫郎,那我就叫你三郎。”

    说到这里,凤舞忽然想起一事,坐起身笑道:“三郎,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买茶叶之事吗?”

    “记得啊!你还给我买了一百斤人参,让我吃得上火。”

    “你猜猜看,我已经赚了多少钱?”

    无晋懒洋洋地躺在椅背上,用一种酸溜溜的口气道:“反正那是你的私房钱,赚多少钱都和我无关。”

    凤舞咯咯笑了起来,她搂住无晋脖子撒娇道:“别生气了,你是我的夫君,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这句话无晋爱听了,他心中也有了兴趣,便搂住她的腰笑道:“我的小财神婆,你告诉我赚了多少?”

    凤舞低声在他耳边说几句,无晋眼睛蓦地瞪大了,“你是说,二十万担就赚了一百三十万两了吗?”

    “小声点!”

    凤舞用小拳头捶了他肩头一下,她也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今年结冰会早,所以租下大船将茶叶早早送进圌京,而东莱商行受挤兑潮影响,动作慢了一步,他们的船被困在陈留,我便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开,说东莱商行的茶叶船今年无进圌京,结果茶叶价格大涨,连胡商也大量买我的茶,我昨天上午得到最新消息,一名西域胡商用六两银子的价格,一口气买下十万担茶叶,现在还剩十二万担,我已让人运去东胜郡和草原胡人换马,我准备把换来的马送给我的夫君。”

    无晋听她还替自己考虑,他心中感动,便点点头叹道:“娶了九天,她能替我管家,可娶了你,你却能替我助外,这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凤舞眼波流动,搂着他脖子,在他怀中撒娇道:“三郎,人家在家中闷得慌,你就找点事给我做做嘛!好不好!”

    无晋知道她的意思,便笑道:“收了你的马,就欠了你圌的圌人情,好吧!你不准到处跑,只能在家中遥控,这样可以,另外,我也要抽头!”

    凤舞就是想让无晋准备她继续经商,她当然不会出去跑,关键是要准她做这件事,她听无晋答应了,顿时心花怒放,重重在他脸上亲一下,笑盈盈道:“我不会出去的,我会让齐家调几个得力的老管事帮我,专做茶叶生意,用我的二百万两私房钱做本钱,赚来的钱我和夫君一人一半。”

    无晋也是商人出身,他想了想道:“专做茶叶生意是不是路子太窄了,而且有季节影响,不如再加上粮食、盐和马匹。”

    茶叶、粮食和盐,这正是百富商行的主业,凤舞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夫君的意思是说,让我和百富竞争?”

    无晋微微笑道:“茶叶和粮食是卖给北方,而马匹和盐就在楚州,这些都是大宗货物,我可以成立一个商行,叫做晋福记商行,船只可以利用水军的多余船只,不过这些以后再说,而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我希望你先替我做一笔大买卖。”

    凤舞精神一振,“是什么机会?”

    无晋缓缓道:“现在是十一月,到明年三月攻打凤凰会,皇帝给我了五个月的备战时间,这五个月,我有权调用楚州的一切资源,钱、粮、船只、人力、物力,张容也答应批给我三百万石盐引,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我替你撑腰,如果本钱不够,我可以临时调给你五百万两税银,利用这次备战的机会,用你的经商天才,替我大赚一笔。”

    凤舞听得悠然向往,她可以想象这是何等大的手笔,她的血都要沸腾起来,她迅速整理思路,她可以利用齐家庞大的渠道,粮食她可以去安南和日本购圌买,卖到缺粮的豫州,还有盐、还有茶叶、还有马匹,她都知道可以从哪里买,卖给谁,她完全有信心赚到三倍的利润。

    但她最担心的是风险,如果真要做大起来,这很可能会是涉及全国的一盘大棋,会惊动朝廷,她怕朝廷干涉。

    她沉思了片刻道:“夫君,我最担心的是朝廷会干涉,在楚州有夫君撑腰不怕,但楚州以外呢?而且这里面会涉及到朝廷的利益,如果皇帝一纸诏书,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我刚才说了,朝廷官圌府之类你都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拿到太后的金牌,让太后替我撑腰,我现在担忧的是做什么生意,什么门路,而且时间不多,这些都还是混沌不清,我只感觉里面藏有巨大的商机,至于是什么商机,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而你是经商天才,你比我懂,所以让你来做。”

    凤舞听说有太后的金牌,她心中的最大忧虑也烟消云散了,她立刻变得踌躇满志,她脑海里涌现出无数商机和路子,她决心要做一笔前所未有的大买卖,凤舞的心已飞驰万里,她回头对阿罗道:“阿罗,把纸和笔给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门

    其实无晋不仅是想在这次备战中大赚一笔,他更想能得到齐家的全力支持,这也是他要娶凤舞的一个原因之一,只是他们刚刚成婚,他还不好意思提出此事,他怕凤舞多心,认为自己是看中齐家财力才娶她,可今天回门,他肯定会和齐家谈到援助之事,他希望凤舞能在这件事上帮助自己。

    凤舞在接过纸笔,她却又不写了,眼看马上到齐府,也写不了什么,她瞥了一眼新婚丈夫,见他在沉思不语,便笑问:“三郎,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等会儿和岳父他们怎么谈。”

    凤舞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她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等会儿要和齐家谈以后的打算,以获得齐家的支援,这对他非常重要。

    其实无晋有点想多了,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成婚,并且整个身心给了丈夫后,她的所有心思都会放在丈夫身上,凤舞对娘家的实力非常清楚,她知道娘家可以给什么样的帮助,便笑道:“你不担心,等会儿我和你一起谈,我心里有数。”

    无晋见凤舞替自己考虑周到,他心中对她十分感激,便笑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真是让你为难了。”

    “夫君!”

    凤舞搂住丈夫脖子,动情地撒娇道:“一日为夫妻,百年共携手,我既已事君,又安能不为君分忧?”

    ……

    齐家为凤舞的回门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实际上这种欢迎更多是因为嗣凉王皇甫无晋成为了齐家的女婿,是为了欢迎这个王爷女婿到来。

    齐府门前已经聚集了数十名齐府家人,当凤舞乘坐的马车出现在他们视线时,众人一起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齐万年捋须呵呵直笑,他有很多话,就是要等今天和皇甫无晋好好谈一谈。

    马车缓缓停下,无晋先下了马车,又回身扶着凤舞的手从车里出来,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所有齐家人都欣慰地笑了,这说明他们小夫妻昨晚洞房很融洽美满。

    凤舞见父母和祖父母在最前面,便拉了无晋一下,两人一起跪下,凤舞道:“女儿凤舞携婿回门,给祖父、父亲见礼!”

    “女婿无晋,给祖父、岳父见礼!”

    站在最前面的齐珠连忙将他们扶起,“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样客气。”

    这时,大门口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齐家人纷纷上前欢迎他们回门,齐珠急忙分开众人,把齐府的门槛显露出来。

    大宁朝的回门并没有太多的仪式,更多是一种象征,意味着女方家接受了这个女婿,对于普通人家,女儿女婿回门要大摆酒宴,请亲朋好友欢饮一场,而对于大户人家,在欢宴之余,女方的父母和长辈还要和女儿女婿好好谈一谈,了解他们对将来生活的安排,一般娘家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具体也没有太多的仪礼讲究,各家各户主要是请客欢宴为主,但还是有一个共同的规矩,那就是女婿跨门槛,女婿跨过了门槛,则正式被女方娘家接受。

    在众目睽睽下,凤舞拉着无晋的手,两人一起跨过了齐家的门槛,四周齐家人一起欢呼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

    在齐万年的书房内,无晋和凤舞坐了下来,房间内除了齐万年外,还有长子齐珠和四子齐环,这是他们第一次以一家人的身份谈话。

    在这种谈话中,转换角色是最为重要,无晋如何从一个嗣王殿下转变为齐家女婿,这种身份的变化,关系怎么融洽,怎么去除他们之间的尴尬,这就需要一种沟通桥梁。

    而齐凤舞就是他们之间的桥梁,她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主动坐在无晋的身旁。

    齐珠笑了笑,把话题从挤兑事件开始说起,“这次挤兑事件我回来晚了一步,没想到会打得这么惨烈,百富商行几乎被彻底挤出东海郡,在江宁府,百富和东莱也同样损失惨重,这件事在朝中引起很大的轰动,我得到的消息,有可能户部会派人来查此事。”

    齐环有些担忧,他连忙问:“大哥的消息准确吗?我是说户部要派人来查这件事。”

    “岳父说的这件事我也知道一点。”

    无晋把话题接了过去,微微笑道:“四叔也不用担心,这件事申国舅不会尽心,只是来走走过场,而且来人级别也不高,好像只是一名员外郎。”

    齐万年却听出无晋话中有话,便问他:“无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申国舅不重视此事,我有点不明白,百富损失惨重,对楚王影响很大,他怎么会不重视,这里面的缘故,能不能给我们说一说?”

    “祖父,你就别问了,无晋说这话肯定是有道理,你知道就行了。”

    凤舞担心夫君为难,连忙替夫君挡了回去,众人一起笑了起来,都说女生外向,这话真不假,才嫁出去一天,她就完全护着自己的丈夫了,齐万年摇摇头笑道:“我惹不起你这丫头,我不问了,好不好!”

    无晋连忙笑道:“这件事确实是件很大的秘密,整个朝廷只有几人知道,不过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只希望祖父、岳父和四叔务必要保守这个秘密,此事事关重大。”

    众人见无晋虽然是笑着说此事,但语气却很严肃,都一齐点头,齐珠连忙一挥手,让旁边的丫鬟退下。

    无晋便缓缓将他和申祁武的交易给大家说了,齐氏父子听得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南山派竟然是支持太子,百富商行实际上是太子的财源,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齐珠沉吟一下道:“那这次我们把百富商行重创,倒不用担心申国舅的报复,反而要留心太子的暗箭,是这样吧!”

    “其实我觉得岳父大人也不用太担心太子,毕竟这次是我出手,太子心里明白,他还有求于我,暂时不会对齐瑞福怎么样,至于南山派,他现在重要的不是要怎么报复我们,而是如何减少自己的损失,所以至少半年之内,齐瑞福没有任何危险,可以利用这段安全期在楚州进行扩张,填补百富退出来的空白。”

    齐万年点了点头捋须笑道:“无晋说得不错,这次齐瑞福能大获全胜,其实也是有无晋在后面支持我们,我听说皇上已经下令楚州水军备战凤凰会,我就想起三十年前那次攻打凤凰会,几乎整个楚州都动员起来,调集数十万民夫,各大商家捐钱捐物,钱粮物资堆积如山,当时东阳郡王皇甫志权倾一时,节制整个楚州,百富商行就是在那时成立,承接了整个军需物资的供应,南山派四名郡王仅出本钱六十万银子,成立了百富商行,结果百富商行一举赚了六百万,虽然攻打凤凰会失败,但百富商行却成了,而这一次,皇上命令无晋为主帅,我就想到了当年的百富,不知……”

    “祖父,不能再说下去了。”

    凤舞笑着打断了祖父的话,“这个商机我已经先要了,祖父可不能再跟我抢!”

    齐万年呵呵笑了起来,“看来我真是老了,已经抢不过年轻人!”

    齐环连忙笑道:“二丫头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父亲当然争不过他,不过我估计二丫头接了活未必做得下,还得来求你。”

    “四叔!”

    凤舞娇嗔道:“难道我出嫁才一天,齐家就不管我了吗?”

    虽然众人是带了一点玩笑的口吻,但齐万年心里却很明白,凤舞要接这笔大生意,这肯定是无晋的意思,从无晋在一旁沉默便可知道,她是在替无晋做,齐家还真不能袖手旁观,既然话题已经渐渐深入,齐万年便觉得有必要和无晋再谈一谈以后的事情,只是他不太好主动开口,齐万年便给长子使了一个眼色。

    齐珠会意,便微微笑道:“凤舞,家里没有不管你,放心吧!一定会支持你,你就别闹了。”

    齐珠又对无晋道:“无晋,说说你将来的打算,大家都很关心你。”

    话开始进入正题,无晋沉思了片刻道:“晋安之变后,支持楚王的蜀王、夏王、桂王、秦王、晋王、冀王都被削藩夺权,四十年来皆消亡无踪,子孙沉沦,唯有支持晋安皇帝的凉王依然挺立,永安皇帝令亲者痛而仇者快,所作所为,似乎令人费解,但实际上,凉王挺立至今的原因是手握军队不放,使皇帝无可奈何,但皇帝并非不想夺权,这也是我以凉王之嗣却来楚州任职的原因,皇帝是通过我来削凉王之藩,我反复考虑过,要想不被皇帝削藩,最重要的还是要手中有自己的军队,现在齐王、赵王、楚王、太子,其实他们手中都有军队,一旦皇帝西去,天下大乱,诸王夺嫡,我又何以自保?所以我已决定在楚州建立自己的军队,这次为了备战琉球,朝廷已经连下数道旨意,前天朝廷又有新旨到,命沿海各郡招募十万民间水勇,协助官兵攻打凤凰会,这个机会如果我能抓住,我从此便有了自保之力。”

    无晋的话虽然说得很多,但意思却非常明显,‘一旦皇帝西去,天下大乱,诸王夺嫡,他又何以自保?’这是最关键的一句,也是最打动齐家的一句话。

    良久,齐万年缓缓道:“若天下大乱,齐瑞福必为他人之盘中餐,若无晋能自保,齐瑞福也就能自保,我们愿为你养十万军。”

    他又望向长子齐珠,齐珠想了想道:“齐家一年拿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凤舞开口了,“父亲、祖父、四叔,我们不是在做生意,我们是为了齐家自保,也是为齐瑞福的长久兴盛,我们不要谈具体数额,我想,无晋需要多少军费,齐家就应该拿多少军费,我觉得这才是我们齐家的诚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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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诞生

    回门之宴已经开始,天晋和凤舞被请了过去,齐环是今天司议,也跟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齐万年和齐珠父子二人。

    齐万年有些疲惫地站起身,对长子笑道:“坐久了tuǐ上血脉不通,你陪我去后huā园走走吧!”

    齐珠默默点头,扶住父亲向后huā园走去。

    天空依然在飘着门g门g细雪,白sè的雪粒已经覆盖了后后huā园的山石、水塘和树木,使整个后huā园变得白茫茫一片。

    齐珠扶着父亲慢慢走在积了一层薄薄白雪的鹅卵石小路上,空气寒冷而清新,齐万年望着灰门g门g的天空长长吐了一口白气。

    “我感觉父亲的心情很沉重。”齐万年苦笑一下,缓缓道:“无晋的那番话,你听出了什么吗?”

    “我感觉他的野心很大。”

    “没错,他的野心不是一般大“天下大乱,诸王夺嫡”他这句话有深意啊!这个诸王包括他吗?”

    齐万年叹了口气“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目的不是自保,而是参与逐鹿天下,西凉二十万劲旅,他又有五万水军,再招募十万sī军,这就是三十五万大军,这样的实力,他还仅仅只是自保吗?”齐珠沉默了,他扶父亲慢慢走着,良久,他低声道:“父亲,我觉得这是好事。”

    “好事?”

    齐万年回头望着化“你觉得好在哪里?”

    “文亲,假如他成功了,齐家就至少还能再兴旺三百年。”“假如他失败了呢?”齐万年毫不客气地反驳儿子。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了,两人继续向前住,齐万年轻轻摇了摇头,打破了沉默“哎!或许是我年纪太大了,胆子越来越小,总是害怕齐家被抄家灭族,实在是齐瑞福这么大的家业,眼红的人太多了。”

    “正像父亲所说,齐瑞福家业太大,眼红人太多。”此时齐珠异常冷静道:“所以齐家已经不可能像小商家那样没有什么风险,我觉得齐家的风险已经非常大,已经是那种抄家灭族的风险,比如说这次挤兑潮,如果没有无晋顶住,齐家无论胜还是败,都是死路一条,百富和东莱联手,就是要置齐家于死地,钱庄不过是突破口,一旦钱庄毁了,紧接着就是所有的产业,全部要被他们击垮,如果没有无晋,我们胜了又会怎样呢?太子一句话,齐家sī通凤凰会,然后齐王找出证据来,一样地抄家灭门,就像三十年前的维扬县杨廷江,幸好我们有了无晋,才使我们逃过这一劫,如果他完了,齐家也完了。”

    齐万年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依然默默地听着长子的分析。

    “父亲,既然齐家已经有这么大的产业,那就必须要承担同样大的风险,有些东西我们逃不了,那不如去拼一把,成功,我们齐家再繁荣三百年,如果失败,我们就跟着无晋逃到海外去,去海外重新建立自己的王朝,父亲以为呢?”

    齐万年被儿子破釜沉舟的决心打动了“好吧!这一次我听你的,无晋要参与夺嫡,咱们就以齐瑞福最大的力量去支持他,我们也做一次吕不韦!”

    齐万年痛快地笑了起来,那痛快的声音使齐珠感觉父亲又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楚州的备战开始全面动员,各郡按照朝廷的旨意将税银和官粮分批运到江宁,还有帐篷、生铁、船只、木材、石炭、火油等等大量物资也陆续运来,所有的物资钱粮都储藏在码头上三十座巨大仓库内,由水军严密看护,而这些钱粮物资的管理权也转给了水军都督府。

    不仅是钱粮物资,嗣凉王、水军都督皇甫无晋下令,从各地征调一千名铁匠赶赴江宁服役,同时又传达朝廷旨意,各郡皆要招募三千精壮赴江宁府训练,作为水师后备民团,服役期限为六个月。

    但这道命令却遭到了楚州各地郡县的一致抱怨和抵触,本来楚州各郡对剿灭凤凰会就不热心,现在不仅征粮征钱,还要招募三千精壮,那需要多少粮食和银钱,各地的官粮和税银都已运送江宁,他们拿什么招募,各郡县纷纷致信水军都督府,婉拒了这道命令。

    但朝廷的旨意在这里,不能因为郡县的婉拒就放弃,皇甫无晋随即命令水军府,组成二十支招募队伍,分赴各郡招募精壮,以十万人为上限,统一集中在江宁府训练。

    随着荆州水军的八百艘战船以及大都督府从楚州各地军府挑选出的三万精兵分别抵达江宁水军府,备战进入**,皇甫无晋早在二十天便下令,所有水军云集江宁,准备进行第一次出海演练。

    这几天家里人都觉得无晋特别忙碌,早出晚归,情绪也格外〖兴〗奋,仿佛有一件非常值得大家期待的事情,苏菡问无晋的亲兵,亲兵们则吱吱呜呜,谁都说不上来,就在家人在猜测无晋到底在做什么事时,京娘却意外地病倒了。

    大家的心思都转到京娘的身上,医生说她其实不是病,那会是什么?

    在梅huā卫军营的东北角,这里有二十间屋子,房间内装满了从采石镇缴获来的一百万斤精铁,十天前,屋子旁边的大片空地上架起了二十座打铁高炉,从各地征调来的两百多名铁匠和泥瓦匠每天在这里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所有士兵都认为,这一定是在打造兵器,但也有人有疑问,他们的兵器是大都督提供,要多少给多少,没有必要自己打造兵器。

    虽然有疑问,那一片区域已经被栅栏隔开,众人也无法去看一个究竟。

    在最大的一座高炉前,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铁匠正在指点几名泥瓦匠制造一种直筒砂模型,厚度、外型尺寸皆一丝不准出错。

    这时,无晋在几名亲兵的护卫快步走来,他按耐不住心中的jī动问道:“王师傅,听说又有新成品了?”

    这名老铁匠姓王,他就是陈锦缎介绍的京城老铁匠,他能造出无晋梦寐以求的大炮。

    王铁匠点点头起身道:“将军请随我来!”他带着无晋向一间屋子走去王铁匠是十天前从京城赶到江宁府,在七天前便造出了第一尊大炮,可惜两片熔合的大炮经不住膛压,在试验时炸膛了,在总结了失败的教训后,王铁匠又开始铸造新炮,采用砂模法铸造,由于使用的是硬度极高的精铁,又有手艺高超的专业泥瓦做模型,在试验并失败了十五次后今天上午,终于造出了一尊满意的火炮。

    王铁匠取出钥匙打开铁锁,他推开门,光线照进黑暗的屋内,只见房屋正中放着一门黑黝黝的火炮,和无晋画的草图完全一样,无晋慢慢走上前蹲下,轻轻抚mō着这尊犀利的火器,炮身和内膛都打磨得非常光滑最让无晋满意的是,这尊炮是浑然浇筑而成,没有一丝裂缝,看得出铁匠水平的高超。

    火炮是直筒炮,长六尺,重四百斤,如果发挥正常炮弹射程将是五百步,远远超过原来的发石机。

    “将军,这尊炮需用铁箍或者铁铛固定在船上,这样它的后膛震动就不会太大,而且不能连续发射发射三次后就要等它冷却,否则容易炸膛,在船上炸膛可是很危险的事。”

    无晋点点头“我想拿去试验!”

    “可以的,娄们这就出发!”

    无晋叫来一辆马车,将这尊大炮抬上马车向营外而去。

    试验场离军营不远,是江宁大都督府军器局的火器试验场,位于一座山脚下的大片空地各种生铁水雷,抛射的天雷等等都在这里试验。

    十名专门的试验士兵将沉重的火炮抬到专门搭建的炮台上,将炮口对准远方空旷的原野,他们已经试验了十几次,包括第一次的两片熔合火炮,火炮本身是试验成功的,关键是要解决炸膛的难题,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连续五次发射不炸膛,那就是成功了。

    经过十几次的试验,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一个是炮身改造,将后炮壁加厚,形成一个后粗前细的不规则圆筒形,其次就是火药剂量,不能多,也不能少,他们已经得到了准确剂量,并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解决,就是用火纸做成标准剂量的火药包,每次射击放一包,这样就保证了剂量的准确。

    “将军,射空心弹还是实弹?”一名军士问道。

    空心弹就是开huā弹,里面有火药,射出后弹体将爆碎,杀伤力极大。

    “射空心弹!”无晋毫不犹豫令道。

    两名参与试验的军士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他们将一包火药从炮口塞进,又用炮杆将火炮顶紧,从引信孔上插入一根引信,然后将一颗带有长长引信的空心弹放进炮口,引信有两根,一根是炮弹本身,一根则是发射火药。

    “将军请后退三十步!”从一开始王铁匠就很小心,所以尽管出现了多次炸膛,但都没有伤及士兵,同时为防止炮身剧烈震动反弹,炮身用百斤重的铁铛牢牢固定住。

    无晋和其他士兵都迅速后退,现场只留下一名点火士兵,他用火把先点燃炮口的炮弹引线,又点燃了后面的发射引信,转身便跑,刚跑出二十余步,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一股白烟从炮口喷出,炮身纹丝不动,紧接着数百步外传来轰隆一声爆炸,白烟腾空而起。

    但这只是第一次,士兵立刻又一连进行了五次发射,当第五颗炮弹在远方炸响,而大炮依旧纹丝不动,没有炸膛、没有震动,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成功了!”

    他们一跃跳起,jī动得紧紧拥抱在一起,无晋也jī动得慢慢跪下,他的第一门火炮终于诞生了。

    漪造火炮不是那么简单,空心弹也很难造出,是一个技术慢慢积累的过程,起码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积累技术及经验,这里是用一种比较的手法,实际不可能一次性办到x。@。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家有喜事

    无晋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走到王铁匠面前,深深向他施一礼,“火炮能成,这是老师偻大,请师缚受我一礼!”

    王铁匠慌忙还礼,“小民不敢受殿下之礼,折杀我了!”

    无晋又对参加试验的军士们团团抱拳“…各位弟兄辛苦了,每人都有绩重赏,还望大家保守秘密,不可外泄!”

    二十几名军士轰然答应,王铁匠又笑道:“将军,火炮还要多试验,起码还要两个月才能成军,而且还要再增加试验人手。,…

    “这个可以,我再桃二百名士兵来相助。,…

    此时火炮已经渐渐冷却,众人又要开始第二次试验,今天要试验五轮二十五次,才能算大告成,现在还只是初步成。

    “老师缚好像对火药很熟?”无晋笑着问王铁匠。

    “回禀将军,三十牟前我就是火药匠,在齐州火器局专门做水雷。”

    “原来如此,我说老师缚还能造空心弹,对火药理解很深。…,

    无晋沉吟一下又问:“五天后,要进行第一次出海演练,我想在海上试炮,不知可以造成多少门?”

    王铁匠想了想道:“五天时间紧了一点,虽然现在造炮的技术已经掌握,关键是要试验,没有试验过的炮不敢给将军,而且没有百门炮以上的成,也不敢大现模铸造,五天时间,最多只能交给将军十门炮。”

    “十门炮就可以,另外我想再提两个改进建议。”

    王铁匠欣然道:“将军请说。”

    无晋拍了拍炮身笑道:“第一是它的固定,我建议不用铁锚,可以用一副铁轮做炮架,这样既能移动自如,又可以固定住炮身,不让它震弹,老师傅以为如何?”

    王铁匠捋须点头道:“将军说得极是,我今天下午就让铁匠用生铁打造炮轮。”

    无晋又道:“其次就是炮耳,我希望在炮身上装两个铁环,这样便于炮口调整方向,也应该很简单吧!”

    “没有问题,造炮架时一并安装。”

    还有一个问题却是无晋想问的,“另外我想问老师傅,瞄准问题怎么解决?”

    “瞄准的办,陈锦缎提了一个建议,可以借用弩机上的望山,我觉得不错,准备采用这种办,关键是要稳定射距,这就必须要经过大量的试验。”

    无晋想了想,这样瞄准也可以,他便不再多说!又笑着提出自己的第二个建议,“我希望火炮的种类要增多,既要有利于携带的短炮,也要有重数千斤大将军炮,还要有射密集细铁弹的向炮,这些我都希望老师缚能进一步考虑。”

    王铁匠沉思了片咧道:“将军说的向炮是不是一种短身大肚炮?”

    “正是!”

    无晋见他能理解自己的思路,心中异常高兴,又补充道:“这种向炮不是射空心弹,而是射小铁丸,一炮射出数百颗小铁丸,专门对付骑兵。”

    “我能理解将军的意思,事实上这种炮我们在试验中已经发明了,不需要用砂模,直接用两块精钢扳熔合铸成便可,当然用砂模也可以,更加牢圆。”

    “我倾向用砂模,另外所需精钢,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从民间大量购买精钢,应该有数百万斤之多。”

    “将军,请后退!”

    一名试炮军士大喊,第二轮试验又要开始了。

    火炮的成让无晋的心情大好,几天来的忙碌疲劳感都一洗而空,今天他特地早早回家,想好一好陪一陪家人。

    “王爷回来了!”

    一进府门,一名管家婆便奔进内府禀报,这种态度使无晋心中有些奇怪,以前从不这样,今天是府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想着,苏菡从内府迎了出来,“夫君,我们在等你呢!”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我们就在等你吃饭。”

    苏菡笑着拉住无晋的手便向内宅走去,“先吃饭,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无晋心中困惑不解,而且他也有事情要告诉苏菡,便跟着她进了内宅餐堂。

    餐堂内凤舞已经就坐,她这段时间也是异常忙碌,筹戈各种大生意,从茶叶、粮食、盐、石炭、精铁等等,她都在经手,齐家为了协助她,特地抽调了三百名精明的商行执事来听从她的安排,因为是替无晋做事,苏菡也没有干涉她,有时候也去替她出谋划策。

    凤舞进无晋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笔,笑着起身迎上来,“三郎,你要的精铁已经买到,不过卖给你的价格有点贵,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无晋一手搂着她,一手榄住苏菡的腰,享受着这齐人之福,他坐了下来,让两名妻子各坐在自己身旁,笑道:“价格没有问题,你开什么价,我就买什么价,关键是数量,有多少?”

    凤舞知道苏菡脸皮薄,便将无晋的手从自己肩头拿掉,“估计一共有五百万斤,从楚州、蜀州、豫洲和幽州买来,第一批货大约两百万斤,后天运到江宁府,三郎,你真不想问问价钱吗?,…

    无晋在采石镇时便知道,上等精铁是一两银子十斤铁…却不知她要价多少,“说说看,你的价格是多少?”

    “这一批精铁是从北平郡买来,当地官府盘查很严,我们光银子就塞给五干两,再加上运费,所以这两百万斤精铁,我要价五十万两银子。”

    这就等于是一两银子四斤精铁,比采石镇贵了一倍多一点,望着凤舞狡黠的笑意,无晋哈哈大笑,“不算太贵,我以为是一两银子一斤铁,比我想的便宜多了。”

    其实无晋明白,一两银子十斤铁,那是商人的卖价,实际上他们收购价是一两银子二十斤精铁,北方的价格还要更低,这一笔凤舞至少赚了四十万两银子,五百万斤生铁加起来,她光生铁一项,就要赚百万两银子,难怪当年百富商行就是靠一次战争发了大财,果然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真是一点不假。

    “夫郎,快吃饭吧!菜都冷了。”

    苏菡打断了无晋的思绪,催促他吃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吃饭!吃饭!肚子可饿坏了。

    今天无晋心情很好,肚子也格外饿得慌,阿罗给他倒了一杯酒,无晋将酒一饮而尽,对两人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苏菡和凤舞对望一眼,齐声问道。

    “我可能要出去两个月,率水军去海上演练。”

    “两个月!,…

    两女都愣住了,凤舞急道:“夫郎不是说开看后才出海吗?”

    无晋歉然道:“开春出海是正式开战,但开战前需要演练,新水军和各水军府需要配合默契,所以,…………”

    “夫郎不用再说了,我们明白。”

    苏菡打断了无晋的话,“不知夫郎准备几时出发?”

    “五天后,大军正式出发!…,

    这时,无晋忽然发现京娘不在,便奇怪地问:“京娘呢?”

    苏菡叹了口气”…本想吃完饭告诉夫郎,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

    苏菡低声对无晋说了几句话,无晋一愣,眼中顿时射出惊喜的目光,“真的?…,

    苏菡点点头,“当然不骗你,本来我们都吓坏了,以为她生病了。”

    无晋已经急不可耐,站起身便向京娘的院子跑去!凤舞见他急得像猴子一样,不由有些埋怨苏菡,“大姐,看你告诉他,饭都不吃了。,…

    苏菡也无可奈何,苦笑道:“他既然已经问到,也瞒不过了,随他吧!晚上饿了再吃。”

    无晋一阵风似的奔进小院,“京娘!”他大喊。

    京娘跑到门口,满脸泪水池望着丈夫,她忽然张开臂膀,紧紧将丈夫脖子搂住,泪水流下,哽咽道:“夫郎,我有孩儿了!”

    “我知道!我知道!…,

    无晋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一把将她横抱起,向屋里走去,两名丫鬟吓得连忙回避,无晋坐下,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温柔地亲吻她的唇,“京娘,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种子?”他顶着京娘的额头,低声笑问。

    京娘脸一红,有些羞涩道:“我推断是去送我去碧仙宫的前晚,我算过时间,那晚正好是我两次月例的中间。…,

    “哦!那晚我们来了好多次,会是哪一次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早晨那次,那时我身子特别热,公子,你高兴吗?”

    “高兴!”

    无晋抱着她,心中欢喜到了极点,“难怪祖母说,你能生孩子,果然说得不错啊!”

    “别这样说,公子,我有点担心大姐会不高兴。”京娘担忧道。

    无晋一怔,立刻明白过来了,连忙安慰她,“没事的,她心胸很宽,她只会高兴,再说,她也会怀上孩子,只是迟早的事情。…,

    得到丈夫的安慰,京娘也开心起来,她轻轻把衣服拉起,露出雪白的小腹,小声道:“公子,你听听看,大姐说她能听到胎心跳动。,…

    “好!我听听。”

    无晋抱着她躺在床上,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细细聆听,好像还真听到轻微的跳动声。

    “嗯!真的有。…,

    “公子,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无晋握住她的手笑道:“不管男孩和女孩我都喜欢,都是我的宝贝。”

    无晋忽然想到自巳又要出海,心中真的歉疚万分!只得道:“京娘,我可能会出海两个月,让你大姐来照顾你。”

    出乎意料的是,京娘并没有伤心惊讶,她顺从地点点头,“公子就放心去吧!大姐会对我很好。”

    她这样说,无晋更加内疚了,连忙道:“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陪你。”

    “公子!“门口传来阿巧的声音。

    “什么事?”无晋站起身。

    “外面有客人来拜访,上次的周长史,还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口,…

    “满头白发?”无晋略一沉吟,他立刻明白是谁来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意外发现

    在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楚州大都督长史周信和一名白发老者正低声说着什么,大门内,无晋迎了出来,拱手笑道:“江阁老,好久不见,身体一向可好?”

    白发老者正是内卫阁老江淹,他也呵呵笑道:“嗣凉王殿下在楚州风光无限,京城内时时能听到你的消息。”

    “那可不是好事,哈哈!阁老和长史请府内坐。”

    无晋笑着将他们请进府内,他当然知道,江淹是为晋安聚会而来,三人来到无晋的外书房坐下,一名丫鬟给他们上了茶,江淹喝了一口热茶,先开口道:“我这次出京借口是视察各地的绣衣卫和梅huā卫,刚刚才从广陵郡过来。”

    “皇甫英俊在广陵混得如何?”无晋笑问道。

    “绣衣卫他是控制住了,但听说他和广陵军府的关系不太好。”

    江淹看了一眼周信笑道:“可能周长史比我更了解情况。”

    周信淡淡道:“此人心术不正,资历又不够,一来广陵就想夺权换将,想用绣衣卫的军官去出任军府高官,结果没有成功,军府都尉怎么可能还听命于他,再加上当初武化明治兵不严,去了广陵就发生了绣衣卫杀死军府士兵的血案,最后不了了之,绣衣卫和当地军队的矛盾尖锐,他很难调和两支军队的矛盾。”

    无晋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其实梅huā卫也一样,三天前,五名梅huā卫军士在临江镇一家青楼内和七名水军士兵大打出手,我当时召集了水军和梅huā卫的百名军官,当着他们的面,将这十二名士兵每人重打一百军棍,全部关禁闭一个月,这种事很难说谁是谁非,只有各大五十大板以示公平。”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江淹笑道:“无晋你知道张颜年吗?”

    “是张崇俊的长子对吧!”

    无晋知道这个名字,他连忙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数出什么事,他也来江宁了,是代表他父亲来开会,他不好和我同时lù面,所以今天没有来,主要是张崇俊和皇甫卓的斗争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实在走不开。

    无晋心中黯然,皇甫卓是皇甫疆唯一的儿子,他不希望皇甫卓出事江淹仿佛明白无晋的心事,便叹了口气对他道:“这件事本来已经解决,上次老郡王赴西凉军已经明确了凉王系的继承人,张崇俊之后由嗣凉王继承西凉军,张崇俊公开表示支持,也赢得了绝大部分西凉军主要将领的支持,但没想到半个月前,皇上忽然下旨,封皇甫卓为瞟骑大将军河陇兵马总管,这是河陇节度使之前的主将官名,设立河陇节度后便废除了,没想到皇上又把它翻出来,安在皇甫卓身上,皇甫卓又开始闹事,重金拉拢张崇俊的手下大将给他们许诺重职,说是皇上的密旨,哎!这个蠢人,他就是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那老王爷是什么态度?”

    江淹低下了头,半晌他心情沉重道:“老王爷已经被皇甫卓气得病倒了,病得很重,我来时去探望他,他让我转告你,只求你将来能饶过皇甫卓和皇甫武植一命。”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怎么对得起皇甫疆对自己的恩情。

    这时周信在旁边道:“慧明禅师也要来,但他先要去崂山祭祀酒道士于玄他们从前的关系最好,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东海郡的皇甫百龄。”

    “我祖父身体不行了,他来不了,他的儿子都不知道晋安会之事,所以他等有代表。”

    无晋忽然眉头一皱道:“那陈岛主那边呢?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周信和江淹对望一眼,江淹便苦笑一声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陈岛主希望晋安大会在琉球岛举行,他想参加,但是tuǐ又不行,希望我们能过去。”

    无晋没有吭声,他心中着实不爽,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陈家想主导这次晋安聚会,陈志锋是他外公,或许他心中,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傻二,谁掌握了自己,谁就是晋安会的主人,如果晋安会内部发生了内斗,那绝不是好事。

    “那大家的意见呢?”无晋沉声问。

    “大家的意见是以大局为重,尊重陈岛主,去琉球岛开会。”

    江淹又道:“慧明禅师说,可能是因为陈岛主长期在海外的缘故,他觉得自己被晋安会边缘化了,所以心中有些不满,我们应该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去琉球岛,现在就等主公的意思。”

    “我的集思!”

    无晋重重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不去,让陈家过来,要么就不要他们参加,这是我召集的会议,陈家居然不通知我就改地方,他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江淹和周信见无晋发怒了,都不再上话,无晋背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心中十分恼火,其实他猜到陈家还有另一层目的,他们是想独立建国,以帮助自己为条件,或者说他们害怕自己夺走了他们的军队势力。

    无晋慢慢冷静下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陈志锋,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他不是机器,也是有七情六yù的人,有自己的子别,为自己家族和子别考虑是正常的事情,自己也没有权力让他们无条件效忠。

    想到这,无晋转身对两人道:“好吧!那就依陈家的意思”这次聚会在琉球岛举行,正好,我也和他们商量一下,我该怎么攻打他们的凤凰会?”

    停一下他又道:“五天后我要出海演练,大家就乘坐我的船一起出海吧!”

    无晋五天后就要出海演练,尽管还有五天时间,苏菡便开始替他收拾东西了,除了无晋必要的衣物外,还有一些日常用品,还有无晋喜欢的一些书籍。

    房间内,苏菡取出一只皮箱子,把无晋的衣服放了进去,她觉得这箱子似乎小了一点,不知无晋的书是否放得下,她想了想,便起身向无晋的内书房走去。

    无晋的内书房就在苏菡所住小楼的一楼,东面最顶头一间,平时苏菡也不进无晋的内书房,一般都是由京娘过来清扫整理,不过京娘有了身孕,身子有些不便,反应较大,苏菡便决定替她一段时间。

    内书房不大,墙壁刷得雪白,挂了几幅名人字画,家具布置得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两只靠墙的书柜,这里不会有客人进来,所以没有准备客人坐的椅子,这几天无晋早出晚归,都没有在书房内呆,书房内显得寒气森森,使苏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快步走到里面的一只书橱前,她并不是来拿书,她只想看看无晋要带多少书走,如果书多,她就要专门准备一只皮箱。

    房间内有两只书橱,一大一小,有几百本藏书,都是无晋平时经常看的书籍,其中小书橱内的几十本书,是他最喜欢的书籍,一般去外地都要带在身边。

    苏菡迅速估算一下,无晋大概要带六十几本书,那只皮箱放不下,她只能另外给他准备一只皮箱。

    这时,苏菡看见最上层的书架中有一本她很熟悉的书,《美猴王大闹天宫》,她心中泛起一丝温馨之意,伸手取下了这本书。

    彬艮新,里面夹一张带有丝带的书签,她翻到书签那一页,正好是别悟空入主蟠桃园的那一段,她不由想起无晋给她说的故事,这其实是其他神仙偷蟠桃后栽桩给削悟空,苏菡脸上lù出会心的微笑。

    她合上书,将书放回原处,不料放了几次都放不回去,她心中有些奇怪,踮脚看了看,发现刚才的书缝内出现一点金sè,书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把无晋的椅子搬过来,登上椅子察看书架,这才发现里面是有东西,似乎是一只小金盒,书架背后怎么会藏有小金盒?苏菡心中奇怪,便慢慢将金盒取出,是一只非常精致的小金盒。

    1这家伙,还藏有什么德sī么?,苏菡摇头笑了笑,准备将金盒放回原处,但心中的好奇心使她又缩回了手,这里面会是什么?

    苏菡并不担心丈夫隐瞒自己什么,因为他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但直觉告诉她,这只金盒内的东西应该和他身世无关。

    苏菡从椅子上下来,慢慢打开了金盒,只见里面是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通体晶莹碧绿,苏菡自己就有一盏用夜明珠做成的灯,她对这颗明珠不感兴趣,旁边一颗玉做的相思红豆却让她有了几分兴趣。

    在京城时,她见无晋戴过,后来成婚后,他脖子上那颗相思红豆便没有了,她曾经怀疑是另一个女子给他的信物,或许是陈瑛,苏菡知道陈瑛是无晋的表妹,一直对他很痴情,只是这家伙嫌人家姑娘皮肤黑。

    估计这颗夜明珠也是陈瑛给他的,这家伙居然藏得这么好”这时,苏菡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叠好的小纸条,她犹豫了。

    她知道不该看丈夫的隐秘,丈夫把金盒藏在书橱内,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可是一种女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使她内心充满了一种打开它的渴望。

    在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后,苏菡最终忍不住取出了这张纸条。

    1我心如明珠,夜夜生光辉,明珠牵相思,盼君照海归。,雪白的纸上写着四句诗,字迹非常娟秀,下面是八个字,是无晋的笔迹“心中藏之,何日忘之。,苏菡呆住了,她知道,这个女子绝不是陈瑛。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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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卑微的庶子,身世神秘的少年,十年商战的强者,淡泊名利的懒人,前世孑然一身,无所依傍;今生名门皇族,娇妻满堂。
王朝风云,五龙夺嫡,朝堂争斗,诡异惊心,他一介懒人,又该何去何从?皇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