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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七二章 循循善诱

    原创胡不凡本来还带着几分笑脸,听楚欢这般说,脸sè便即微沉,淡淡道:“楚欢,修缮同仁馆,岂是儿戏,你不盖印,耽误了工期,到时候可吃罪的起?”

    “部堂大人,不是下官胡闹”楚欢对视胡不凡眼睛,正sè道:“下官要一份清单,明明白白知道同仁馆的修缮费用?”指着桌上公函道:“这不清不楚的文函,卑职盖印轻而易举,但是如果费用太大,到时候有人追问起来,下官该如何应对?核算费用,是度支曹的事儿,一旦有误,下官便是失职,还请部堂大人体恤!”

    “你……!”胡不凡显出怒容,沉声道:“楚欢,真要出了事儿,有本官兜着。你这一闹,礼部、工部那边的人很就找上来,到时候会麻烦。”

    楚欢摇摇头,道:“没有清单,下官不盖印!”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

    胡不凡深吸一口气,他入主户部至今,还真没有碰到有人敢抗拒自己的命令,眼中划过寒芒,淡淡道:“楚欢,你可知道,方你在院中殴打窦易,已经是犯下了大罪?窦易是朝廷命官,即使有错,甚至有罪,那也只能交由刑部处理,你在户部衙门出手伤人,其罪不小啊!”

    楚欢却无惧sè,道:“部堂大人,窦易出言不逊,对下官屡次中伤,下官一忍再忍,他甚至有出手偷袭下官之嫌……当然,或许是下官误会了,但是其人之罪,却是证据确凿。至若大人想要刑部插手进来,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胡不凡叹了口气,摇头道:“本官当然不会将你交给刑部的。”顿了顿,沉思一番,道:“这样吧,如果这份公函核算有误,那便让窦易重核算一遍,楚主事也可以参与核算,如此总不会出现误会的。”

    “不行。”楚欢摇头道:“窦易已经不能再参与度支曹的事务。”

    胡不凡冷哼一声,道:“楚欢,窦易要离开度支曹的言语,也只是与你口舌之争,你还当真了不成?没有圣上的旨意,没有本官允许,窦易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楚欢正sè道:“部堂大人,之前度支曹如何走账,下官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但是窦易核算出的这份公函,下官以为其中大有蹊跷,不可不察!”

    胡不凡身躯一震,脸sè拉下来,沉声道:“楚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如此中伤同僚,是何道理?”

    “部堂大人该知道,下官是个粗人。”楚欢仰着脖道:“下官不懂规矩,若是有失言之处,还请部堂大人海涵。只是窦易却是万万不能留下。”

    “啪!”

    胡不凡一掌拍在桌上,冷着脸道:“楚欢,这户部衙门是你的?朝廷有朝廷的章程,户部有户部的规矩,你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方你还声称窦易在度支曹一手遮天,可是现在看来,是你楚大人想要在度支曹只手遮天吧?”

    楚欢站起身来,不卑不亢道:“大人言重了。同仁馆之事,下官觉着不寻常。下官与窦易,总会有一个是错的,要么是下官错,要么是窦易错,下官如果冤枉了窦易,那么就是在度支曹无事生非,自当摘下冠帽离去,如果是窦易错了,事关国之钱粮大事,岂能儿戏,他也就没资格继续留在度支曹。”顿了顿,拱手道:“部堂大人执掌户部,下官只求大人力主公道!”

    胡不凡脸sè很难看,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大人觉得窦易还要留下来,那么同仁馆一事,就要详细调查。”楚欢正sè道:“下官倒想知道,清单一一列出来,是否真的需要三十五万两银,同仁馆所需耗材,自然都能查到价格,只要细细调查,一切便都能一清二楚。”

    胡不凡眼皮跳了跳。

    楚欢今次借同仁馆之事,在户部掀起风浪,还真是出乎胡不凡的预料。

    胡不凡虽然知道楚欢进入户部,必不会老老实实,但是他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只是上任第二rì,这小就如此胆大包天,在户部掀起波澜。

    同仁馆预算,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满打满算十万两银就已经是奢华无比,预算出三十五万两银,其中大部分的银两是要从中抽取出去,以往做这些事情,顺利无比,却想不到今次却卡在了同仁馆上面。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真要掀起来,朝中自然会有人煽风点火,真到了那个时候,必然会引来一场大麻烦。

    瞧楚欢的意思,除非窦易离开度支曹,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重核算再拨银,否则这家伙竟似乎真要将事情闹大。

    但是如果窦易离开,楚欢便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掌控度支曹,真要如此,rì后许多事情将为麻烦。

    胡不凡身为户部尚书,能够掌控户部,说白了就是在户部四曹主事的位置上,通过各种途径任用自己的人,其下的判官等一些看似普通但十分重要的职位,也都安插自己人,如此一来,户部从上到下便成为一条链,自成体系,凡事也就顺利办成。

    这些人都是经过重重考验,会安插入位,太党的人想要在户部插手,根本没有机会,而户部这种体系的经营,也不是一朝一夕而成,自安国公黄矩当初经营户部开始,就通过各种方式排除异己,树立亲信,胡不凡当初就是黄矩一手提拔上来,黄矩留下的户部人脉体系,由胡不凡明面接手,实际上cāo纵权还是在安国公黄矩之手。

    皇帝将楚欢调入户部,而且直插极其重要的度支曹,实际上就已经强行地在户部原有的人脉体系中撕开了一条口。

    窦易如果留在度支曹,至少还能够以其在度支曹的底蕴掣肘楚欢,可是窦易一旦离开,那么胡不凡在度支曹大的一把利器就等若被丢了出去,胡不凡有如何甘心。

    他的脸sèyīn晴不定,楚欢却是躬身站着,看起来倒是礼数有加。

    沉默许久,胡不凡终于站起身来,什么话也没说,背负双手,从度支曹离开,出了度支曹大院,户部侍郎郎毋虚已经在院外等候,躬着身迎上来,低声道:“大人,楚欢这是野心勃勃,他是真想借这个机会逼走窦易!”

    “那个蠢货。”胡不凡背负双手,yīn沉着脸,冷哼道:“对付楚欢,什么法不好用,竟然用这种愚蠢的法,如今倒好,反被楚欢就坡下驴赶他离开……!”

    郎毋虚一开始还以为胡不凡是骂楚欢,听他说完,知道是骂窦易。

    “大人,楚欢这小实在有些狠,这种人可不能留下来。”郎毋虚神情yīn冷:“真要让他在度支曹坐稳了,rì后还真是个大麻烦。”他凑近过去,低声道:“大人堂堂户部尚书,怎能让小小的主事欺辱!”

    “你说什么?”胡不凡眼中一寒,斜视郎毋虚。

    郎毋虚忙道:“卑职失言,卑职失言。”

    胡不凡站定身形,回头看了一眼,冷声道:“他是圣上亲自调进来的,不同寻常,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无法弹劾他。想要将他赶出户部,就得牢牢抓住他的把柄……!”

    郎毋虚道:“大人,他进来这两天,尚无大的把柄抓在咱们手中……只是,现在的情况,该当如何?窦易如何处置,还有同仁馆的修葺银……!”

    胡不凡微一沉吟,终于道:“窦易只怕是保不住了!”

    “啊?”郎毋虚一怔。

    “楚欢这个混账东西,声称如果窦易留下来,便要大张旗鼓调查同仁馆一事。”胡不凡咬牙切齿,“窦易那个蠢货,楚欢不盖印,他为何不去禀报于本官,为何要在这里与楚欢闹起事来?这下倒好,姓楚的抓理不饶人,这事情真要大张旗鼓调查,太党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岂能不掺合进来?”他自己倒似乎忘记,先前还是他想着让窦易大闹一番,将楚欢逼进绝境。

    郎毋虚皱眉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弃车保帅?按照楚欢的意思,将窦易调出度支曹?”

    胡不凡冷着脸道:“不然又能怎么办?楚欢明摆着是要撕破脸,不怕jīng明人,就怕这种莽夫……!”想到自己堂堂户部尚书竟然被一个主事难住,心里是恼怒。

    楚欢似乎给了某种选择,如果留下窦易,便要将事情进一步闹大,这当然是胡不凡不愿意看到的,要么就是窦易滚出度支曹,就此息事宁人,这也是胡不凡难以接受的,他在户部尚书位置坐了这么多年,素来只有他在户部指手画脚令出如山,还真没有哪个部属敢和他唱对台戏,从长远看,他自然会有许多机会整治楚欢,可是当前形势下,他却被楚欢握住的这张牌所难住,竟是想不出法来应对楚欢。

    “大人,这事儿还有回旋余地。”郎毋虚低声道:“楚欢声称同仁馆核算银是三十五万两,无非是因为窦易呈上了那份批银公函,只要毁掉那份公函,让窦易改口,重核算另一份批银公函出来,楚欢便没有证据证明同仁馆修葺银需要三十五万两,如此一来,没了把柄在他手中,他又如何调查?窦易之危,岂不就此化解?就算楚欢当众将公函里修葺银的数目说了出来,但是那份公函其他人可都没有亲眼瞧见,就算瞧见,他们也不敢帮楚欢作证,楚欢如果坚持那些话,咱们便可以上折弹劾他一个轻言诽谤扰乱户部之罪,就算逼他不走,他的rì也不会好过。”

    胡不凡抚须微一沉吟,本来难看之极的脸sè微微缓和,嘴角甚至显出一丝笑容,颔首道:“朗侍郎高见,哈哈哈……!”猛地想到什么,一跺脚,道:“不好,那份公函,本官……本官忘记带出来。”后悔不迭:“本官方气糊涂了,那份公函就在他的桌上……!”

    郎毋虚笑道:“大人莫急,此事交给卑职处理!”

    胡不凡忙道:“那好,你想法将那份公函拿出来。”凑近过去,低声道:“老国公曾经说过,对敌不如用敌,你如此这般……!”

    郎毋虚附耳聆听,随即点头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办!”

    郎毋虚来到楚欢院的时候,楚欢正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面无表情,等到郎毋虚背负双手走到桌边,轻轻咳嗽一声,楚欢似乎有所察觉,抬头见到郎毋虚,急忙站起来,拱手道:“郎大人!”

    郎毋虚目光在桌上扫过,却见桌上干净的很,只有一碗刚沏好的茶,胡不凡所说的那份批银公函却不在,心中一沉,但脸上还是淡定自若,含笑道:“楚欢呐,刚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窦易确实是太不知轻重,部堂大人已经将窦易找过去,严加训斥!”

    楚欢恭敬道:“大人请坐!”

    郎毋虚笑着坐下,又示意楚欢也坐下,这叹了口气,道:“楚大人,本官过来,是诚心想和你说几句贴心窝的话,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大人赐教,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必当洗耳恭听!”楚欢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恭敬。

    郎毋虚摇头叹道:“楚大人,你是个痛人,不说拐弯抹角的话,本官打心眼里喜欢这种人,也就与你说些痛的话,本官也不瞒你,窦易那份公函,预算三十五万两,是有大水分的。修葺同仁馆,或许不用二十万两银便能够完成。”

    楚欢眉头一扬,“哦”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郎毋虚察言观sè,见楚欢神sè没有太大变化,这轻声道:“楚大人,你刚入官场,两袖清风,这些本官都明白,当初本官初进官场,也是如你一般,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下事无不可为,但是……!”摇头叹了口气,道:“事情有章法,可是章法却是人定的,而人的心思,却是天下难解之谜啊!”

    楚欢微微颔首,倒似乎若有所悟。

    “不错,六部衙门,天下百司,各司其职,都是尽心效忠圣上,报效朝廷。”郎毋虚身体微微侧倾,凑近楚欢,“可是你若以为天下百官都只是一心为公,那就未免大错特错了。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官的也是人,也是血肉之心,也有家族亲人,也有朋友乡里,若是不能为己谋深,却也是失之情理的!”

    楚欢一副认真受教模样,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实话告诉你吧,三十五万两银,修葺同仁馆耗费二十万两,剩下的银,却要打点各部。”郎毋虚道:“礼部策划迎接西梁使臣之事,同仁馆是否合乎规格,由他们检验,这一方神仙自是要打点好,工部负责施工修葺,除了施工银,那些负责此项事务的同僚总不能让他们白忙活,咱们户部为此事费心费力,自然也要给自己留点好处,此外还有意想不到的各项开支,这都要算入进去,一旦少了,再要批复银,却是麻烦的紧,所以窦易核算三十五万两银,倒也不差!”

    “哦?”楚欢面不改sè:“莫非各部同僚没有薪俸?”

    郎毋虚叹道:“楚大人,你自己寻思一下,就凭那点薪俸,能养得起一家老小?还有丫鬟、仆役、护院、车马,另外还有应酬,此外哪个人没有一点自己的爱好,在京里走上一步,都是银开道,仅靠薪俸,那都是要喝西北风的。”

    楚欢却是一脸茫然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些银就该让大家得些好处?”

    郎毋虚摇头道:“楚大人还是没有明白本官的意思。”

    “请大人指点!”

    “这样说吧,同仁馆要修葺成功,离不开各部通力合作,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而是关乎各部上上下下近百号人的事,这份公函你不批复,其实不是为难窦易,而是为难各部官员。俗话说得好,天下恶之事,并非杀人放火,而是断人财路,你楚大人印章不盖,银批不下去,得罪的就是各部的官员,若是他们知道此事,楚大人你想想,你是不是转眼间便在京中遍地树敌?”郎毋虚叹道:“楚大人,你因为区区一个印,得罪如此多的官员,你觉得是否划算?什么清正廉明,什么两袖清风,什么为国为民,什么一生正气,这些都没用,对咱们来说,重要的,是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楚贤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PS:户部之争,不仅仅是为了让主角装逼,关乎本书的大框架,所以必须写,希望能写好。

    此外,今天点击总榜,红票总榜,双榜同时进入前十,这让沙漠激动万分,你们是无所不能的,一个写手能否出头,完全是读者朋友们是否赐福,感谢大家的给力支持,希望大家能够让沙漠继续向上,你们给沙漠薄面,沙漠也不能不讲究,本章五千字大章节,感谢诸位的支持,希望大家陪着沙漠继续往前高歌。

    如果有读者能抽出时间,留下长评啥的,是感激不尽。

    红票,点击,咱们继续上,你们给我动力,沙漠还你们jīng彩,携手并进!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油米不进

    郎毋虚连称呼都变成了“楚贤弟”,倒还真是显得推心置腹,他脸上亦是一片诚挚之sè,凝视着楚欢。

    楚欢微一沉吟,才道:“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下官蒙圣上恩眷,调入户部办差,若是……哎,这只怕不成吧!”

    郎毋虚语重心长道:“楚贤弟,本官是真想和你做朋友的,京中为官,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你若是真的得罪了诸多官员,rì后在京中每走一步都是荆棘,即使有圣上恩遇,也未必能够一帆风顺的。”他起身来,走到楚欢身边,竟是从袖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楚欢。

    楚欢一怔,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楚贤弟,这是一万两银票。”郎毋虚道:“本官知道,你初入京城,许多东西还没有置办。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缺什么就去置办一些,咱们是自家人,你若将我当成朋友,咱们rì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缺银子的时候,知会一声,我定当不会亏待于你。”

    楚欢皱眉道:“大人,这……这银子我如何能收?”

    “你这是不将我当朋友?”郎毋虚沉下脸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一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郎毋虚倒不觉得楚欢能够抗拒如此大的利益,而且他也明白,只要楚欢伸手一接,楚欢这个人就算被自己这边拉进水来,rì后就只能成为傀儡。

    孰知楚欢却是摇头道:“大人,这银子下官不能收,下官每个月自有薪俸,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郎毋虚皱起眉头,见楚欢真的没有收下的意思,将银票重新收回,淡淡道:“如此说来,楚贤弟是不愿意和本官做朋友,也不愿意和户部的同僚和平共处?”

    楚欢道:“下官以为,认真办差,不出差错,就是对圣上和诸位大人最好的交待!”

    郎毋虚冷笑道:“本官说了那么多,难道你一定儿也听不进去?你当真要在各部衙门大肆树敌?”凑近过去,低声道:“楚欢,本官知道,你身后有齐王殿下护着,但是本官也不妨告诉你,你若以为齐王便能护你周全,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楚欢摇头道:“大人的话,下官不懂。下官只知道能有今rì,都是圣上恩眷,大人为何又扯上齐王?”

    “你……!”郎毋虚见楚欢油米不进,心中气恼,没了先前的耐xìng,冷声道:“楚欢,莫怪本官没提醒你,你四处树敌,哪天粉身碎骨,可别怪本官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在户部掀风弄雨,是否不想在户部待下去了?”

    楚欢笑道:“大人的话,下官还是听不懂。”

    郎毋虚双眸生寒,终是叹道:“罢了,你既然如此,何去何从,本官也不多过问了,你一切好自为之就是。”伸手道:“拿来!”

    “什么?”

    “公函。”郎毋虚道:“窦易呈给你的那份公函,本官要过目一番,看看是否真的写着三十五万两。此事本官亲自去查,若真是核算有误,便会将窦易调离出户部。”

    “公函?”楚欢茫然道:“那份公函不是被窦易拿走了吗?”

    郎毋虚为之一窒,这小子还真是睁眼说瞎话,胡不凡刚才还说就在桌子上,此时桌上没了公函,定是被楚欢收起来,沉声道:“窦易拿走了?他何时拿走的?”

    “下官也忘记了。”楚欢摇头道:“刚才出了那档子事,下官脑子有点乱,还真没有注意公函在何处……难道还在这屋里?大人稍候,下官找找看!”起身来,在屋里开始找寻。

    郎毋虚见他装模作样寻找,脸sè有些发黑。

    楚欢找了小半天,看似将这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才摇头道:“大人,公函不见了,要不下官再去找窦易问一问?”

    郎毋虚当然知道楚欢这是故意为之,那公函显然是被楚欢藏了起来,这小子还在装模作样,冷声道:“不必了。楚欢,你是户部主事,下面呈上公函,你都不能好生掌管,这可是失职之罪!”

    “窦易那边必有副本。”楚欢道:“昨rì下官了解了一下,呈上来的核算公函,度支曹都会留存副本,都由窦易掌管,下官这就去拿!”

    “不用了!”郎毋虚感觉头有些疼,冷哼一声,再不多言,出门而去。

    楚欢回到椅子上坐下,靠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自己还真是个能人,这才进来两天,就似乎遍地树敌了。

    ……

    ……

    “哐当!”

    户部正堂,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胡不凡捂着胸口,脸sè铁青,郎毋虚站在一旁,心有余悸。

    “本官若是不整死他,也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胡不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这是摆明了要与本官打擂台,他这是要闹事,要闹事啊!”

    郎毋虚亦是咬牙切齿道:“下官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抓着鸡毛当令箭,用那本公函与咱们唱对台戏。”

    “能拿着那件东西与咱们唱对台戏,那公函就不是鸡毛。”胡不凡没好气地道。

    “是是是!”郎毋虚忙道:“是下官无能!”

    胡不凡顺过气来,道:“公函上有窦易的手印,他有公函在手,窦易就跑不了。这事儿要闹大了,便会扯出一大片人来,他手中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大人,这事儿当真会闹大?”郎毋虚小心翼翼道:“这些年来,朝中也不是没有人弹劾咱们户部,咱们户部也出了几次篓子,可是圣上可从没有对咱们怎么样。这次就算楚欢真的闹将起来,难道咱们还怕他不成?”

    “你懂什么,此一时非彼一时。”胡不凡摇头道:“你是个jīng明人,怎地看不出其中关窍。楚欢若是别人所派,本官不出三rì就能让他滚蛋,可是这次他是圣上钦派,那就不简单了,圣心难测,到现在本官还闹不明白圣上将楚欢调来究竟是何意图……圣上此前确实宠信安国公,也一直袒护安国公,咱们户部因此得利,但是如今将楚欢插进来,这已经暗示圣上对户部有些不满,如果楚欢闹将起来,圣上借此机会整肃户部,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本官和你,只怕就有大麻烦了。”

    郎毋虚明白过来,额头冒汗,道:“大人英明,是下官愚钝了。”

    “为防万一,在楚欢抓到咱们把柄之前,咱们便先要抓到他的把柄,将他赶出户部。”胡不凡一脸失望道:“可是如今倒好,窦易这个蠢货,让楚欢盖印之前,竟没有事先过来禀报本官,他还当楚欢是杨彤,能任由他摆布,愚蠢,糊涂,愚蠢之极,糊涂至极!”

    郎毋虚在旁不敢说话。

    等胡不凡骂声停下来,郎毋虚才小心翼翼道:“大人,这楚欢到底是什么来路?下官只知道他是西山道的人,以前是西山道禁卫军的卫将,一个小小的卫将,怎地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的骑术不下马仲衡,shè术也是极其厉害,能够杀死刘耀,此人的武功更是了不得,如此人物,怎会只是西山道的一个卫将?”

    胡不凡皱眉道:“此人的底细,老国公那边倒也查过。他与西山道禁卫军卫天青有交情,是卫天青提拔他进入禁卫军,好像在禁卫军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官儿升的到快。在此之前,他只是普通白衣,不过古怪的是,他离开云山府仈jiǔ年,这仈jiǔ年的时间也不知做了什么,根本查不出丝毫头绪,一片空白……!”

    “还有此事?”

    胡不凡微微点头。也是疑惑道:“他一身本事,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年所学。”随即摇头道:“且不说这个,只是当务之急,却是要拿回公函,否则窦易必定是保不住,而且那东西在楚欢的手中,本官心里实在不踏实……”!

    郎毋虚道:“楚欢狡猾jiān诈,想要拿回公函,并不容易。”

    胡不凡怒道:“你堂堂户部侍郎,连一份公函也拿不出来,还有什么用?”他却不想想,他堂堂户部尚书,此时也是毫无办法。

    郎毋虚想了想,终于压低声音道:“大人,明面上拿不到,咱们只能暗中取来!”

    ……

    各部衙门每rì里到了时辰就会放钟,衙门里会留下值守官吏,楚欢到了钟点,也不多留,径自离开了户部衙门。

    从户部衙门回到西门署,却也有很长的路途,好在楚欢骑马而行,沿途观赏路上的热闹喧哗,倒也是悠然自得。

    京中的繁华确实是冠绝天下,白天有白天的热闹,晚上也有晚上的喧哗,楚欢离开衙门的时候,都会换上普通的衣裳,一身官服行于街道之上,太过招摇。

    街道却是车水马龙,颇有些拥挤,道路两边,却有些玩弄杂耍的,东一簇西一簇都有人围观,楚欢骑马而行,到得一条街道上,从旁闪出一名乞丐来,一把抓住楚欢大腿,可怜兮兮道:“大爷,赏点吧,大爷,赏点吧!”

    这人衣衫陋烂,浑身上下污渍不堪,蓬头垢发,楚欢皱起眉头,从腰间取了几枚铜钱,丢进那人破碗之中,还不等那人道谢,从旁又窜出好几名乞丐,围拢在楚欢边上,一个个可怜巴巴,都是要向楚欢讨要赏钱。

第三七四章 打你猪头没分寸

    楚欢翻身下马来,乞丐们急忙簇拥上来,便在此时,却听得“哎哟”一声,一名乞丐滚倒在地,随即破口大骂:“王六子,你敢踹我,老子和你拼了。”爬起来,冲着一名乞丐扑过去。

    另一名乞丐一把抱住,两人顿时便扭打在一起,四周众人顿时都喊起热闹来,更有几人在楚欢身边挤着,几乎贴身。

    那两人只是没有章法地胡打,旁边众人不去拉架,反倒是叫喊助威,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过去。

    便在此时,却听得“哎哟”又是一声惨叫,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楚欢抓住一人的手腕子,紧紧扣住,那乞丐脸部扭曲,显得极其痛苦,连声道:“你放手,哎哟……疼死我了……!”

    楚欢却是淡淡道:“当街行窃,你可知是要关进大狱的?”

    “我没有!”那乞丐叫道:“你放手……!”

    “没有?”楚欢往前一推,顺势松开手,那人蹭蹭连退几步,站住身形,楚欢却已经淡淡道:“手都塞进我的怀里,还不叫当街行窃?”摇摇头,也不多耽搁,便要上马离开。

    那乞丐叫道:“想走,没门,你诬陷好人,伤了我的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那你要如何?”楚欢牵着马缰,冷冷道。

    乞丐高声道:“弟兄们,他不将咱们当人看,揍这小子!”第一个扑上来,四周七八名乞丐也都是凶神恶煞般向楚欢扑来。

    楚欢心中冷笑,知道这些人是早有准备,眼见那叫的最欢的乞丐扑过来,二话不说,抬起一腿,一脚便踹在了那人的心窝子上,那人“哎哟”叫了一声,被踢飞出去,还没落地,侧边一名乞丐扑上来,一拳捣向楚欢的侧脸,楚欢看也不看,凭声音判断,一拳挥出,正与那乞丐的拳头碰上。

    “咔嚓!”

    一声响,两拳相对,楚欢神情淡定,那乞丐怔了一怔,随即感到一阵钻心剧痛从拳头上向全身蔓延,脸部扭曲,跳了起来,惨叫出声,他与楚欢这一拳头对上,楚欢安然无恙,他却已经断了指骨。

    只是眨眼间,楚欢便击伤两人,其他乞丐顿时停了脚,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四周行人则是纷纷闪躲,不远处已经有两名巡街的武京卫握着刀柄,大声厉喝:“是谁闹事?好大的胆子。”迅速向这边跑来。

    乞丐们立时一哄而散,那手骨断折的乞丐也忍着剧痛奔逃,只有那行窃的乞丐被踹中心窝子,坐在地上,一时缓不过气来。

    两名武京卫跑过来,一眼就瞧见地上的乞丐,一名武京卫扬刀骂道:“好你个孔三手,又他妈的在这里惹事。”上前将那乞丐拎起来,瞅了楚欢一眼,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楚欢道:“没什么大事,此人似乎有些手脚不好。”

    “这是有名的偷儿,外号孔三手。”武京卫道:“有阵子没在这里出没了,抓进去几次,想不到还是贼xìng不改。你有没有丢东西?”

    楚欢摇摇头。

    武京卫点头道:“那就好。”两人逮着孔三手,骂骂咧咧将他带走。

    楚欢也不多在这里停留,翻身上马,径自往西门署去,心里明镜儿似地,这里碰到的事情,自然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两名乞丐打架,无非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那孔三手则是想要趁机偷窃自己的东西。

    不过如此雕虫小技,楚欢自然不会被他们得逞。

    回到西门署,天sè已经黑下来,孙龙第一个迎上来,笑道:“大人,晚上小的陪你喝上几杯,今天碰上一个熟人,送了一坛子好酒,听说这酒是川中道的特酿,叫做什么四两香,配了药虫,四两酒下肚才能品出其中的酒味,只是四两下肚,十个人有九个便会醉倒!”

    楚欢身份比孙龙自然高出许多,但是却毫不摆架子,当做兄弟看,笑道:“如此好酒,你还真是舍得拿出来!”

    “酒这玩意儿嘛,就得人多喝着热闹,再好的酒,一个人引着,那比饮水也强不了多少。”孙龙哈哈笑道。

    楚欢暂住西门署,西门署上下可是将他当作菩萨供着,正堂已经摆好了酒菜,就等着楚欢回来,王甫、孙静一和另外两名武京卫都在等着,见到楚欢回来,都是欢喜,几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聊,孙龙拿出自己那坛子四两香,又是显摆一番,这才给每个人都斟上。

    酒桌上的话题,主要还是绕着严宅的修缮,那边人多好办事,进度倒是很快,本来严宅也没有太过破损,再有一两rì,便可完工。

    孙龙则是连连向楚欢敬酒,众人瞧在眼里,都知道孙龙是在与楚欢拉关系,倒也不甘人后,借花献佛,都是向楚欢敬酒。

    这四两香还真是名不虚传,若是其他的酒水,在场的人饮上一斤八两根本不成问题,但是今rì尚未饮到痛快处,孙静一便第一个趴在桌子上,王甫则是醉醺醺地道:“这……这酒容易……容易上头,不能多……多饮……!”

    楚欢两碗酒下肚,却也是觉得这酒很烈,头有些晕,面上泛红,眼见几人都趴在桌子上,倒是孙龙还有一些清醒。

    “孙龙,今rì……今rì到此为止。”楚欢摆手道:“不能饮了,我先去……先去歇着……!”竟似乎也已经醉了。

    孙龙忙起身道:“大人,我扶你过去!”不由分说,十分殷勤过来扶住楚欢,楚欢倒也没有拒绝,任由孙龙将他扶入内房,坐到床上,便一头躺下去。

    “大人,你衣裳还没脱。”孙龙叫道:“这样睡这不舒服。”

    楚欢却已经打起呼噜来,竟是躺下便即睡着。

    孙龙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四下里瞧了瞧,并无其他人,他站在床边,楚欢的呼噜声越来越响,孙龙终是探出手,有些紧张伸入了楚欢怀中,动作十分小心,很快,便从楚欢怀中摸出一份公函来。

    孙龙将公函拿在手中,站在床边,神情有些犹豫,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将公函放入怀中,这才转身出房,顺手将房门带上。

    听到脚步声远去,本来呼噜声震天的楚欢才慢慢坐起来,叹了口气。

    ……

    ……

    夜深人静,孤灯昏暗。

    郎毋虚兀自坐在自家府邸的书房之内,时不时地起来背负双手来回走动,隔一阵子又坐下去,坐片刻又起来,显得十分的焦急。

    半夜时分,才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郎毋虚jīng神一震,门外已经传来声音:“老爷,人来了!”

    “带他进来!”

    很快,孙龙就被带进郎毋虚的书房,此时此刻,孙龙依然是一脸紧张之sè,旁边家仆已经沉声道:“还不跪下!”

    孙龙立时跪倒在地,叩头道:“小的见过侍郎大人!”

    郎毋虚伸出手,道:“东西在哪里?”

    孙龙犹豫了一下,终是从怀里取出了那份公函,呈给郎毋虚,郎毋虚看到公函,眉开眼笑,松了口气,接在手中,笑道:“孙龙,你很不错,这次你立了大功,本官绝对不会亏待你。”

    孙龙忙道:“小的谢过大人。”抬头看了郎毋虚一眼,“大人,那双龙坊……!”

    郎毋虚向家仆吩咐道:“你回头去双龙赌坊说一声,孙龙欠下的二百两赌债,都给本官抹干净了。”又向孙龙道:“本官做事,素来有功必赏,明rì本官便会派人去找张斗利,将你调到一个好处所……!”他含笑间,打开了公函,只扫了一眼,神sè大变。

    孙龙和那家仆见郎毋虚脸sè大变,都是不解,互相看了一眼。

    郎毋虚神情yīn鸷起来,双眸死死盯着孙龙,声音寒冷至极:“这份公函,你从何处得来?”

    “小的是从楚欢身上找到。”孙龙已经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郎毋虚冷笑道:“孙龙,你敢耍本官?”

    “大人,小的不敢!”孙龙知道大事不妙,他甚至能从郎毋虚的眼中看到极其明显的杀意:“大人赐下的四两香,楚欢确实饮下,而且楚欢确实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小的扶他入房,从他怀里搜出了这份公函,一路之上也都是捂在心口,绝不会有错。”

    郎毋虚抬起一脚,将孙龙踹翻在地,等孙龙爬起来重新跪下,才将那公函丢在孙龙面前,怒道:“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孙龙浑身发颤,拿起公函,打开了看,也是吃了一惊,只见里面竟是画了一只猪头,大耳高鼻,竟是画得惟妙惟肖,在猪头的头顶上,竟似乎有一根棍子正往下抽下来,旁边还题着一首诗,只是孙龙却不识字,认不得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家仆却已经凑过头来,低声念道:“

    一棍两棍三四棍,

    五棍六棍七八棍。

    九棍十棍十一棍,

    打你猪头没分寸!”

    这家仆话声刚落,郎毋虚已经厉声道:“住嘴!”一脚又将家仆踢翻在地,随即脸上显出狠厉之sè,声音充满怨怒:“楚欢,你好……你若不死,本官誓不为人!”

第三七五章 公傅

    郎毋虚的诅咒,自然不会杀死楚欢,反倒是次rì郎毋虚和楚欢同时到了户部衙门,楚欢倒是一如既往地拱手行礼,脸上带笑,郎毋虚却是十分羞恼,想到昨晚假公函上的那首诗,心都要气炸了,但是面上却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微微颔首,也不说话。

    楚欢入了衙门,倒也没有闲着,而是往度支曹各房去巡查,他要在度支曹适应下去,自然要对度支曹的每一道机构都要尽可能地去多了解。

    昨rì楚欢当众殴打窦易,众人心中对这位新来的主事还真是有了畏惧之心,楚欢到处,度支曹官吏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倒还是十分的恭敬。

    中午时分,郎毋虚再一次来到度支曹,这一次却不是找楚欢的岔子,而是向众人宣布,部堂大人要将窦易调离度支曹,前往户部曹听用,至若右主事人选,自是呈禀皇帝陛下,等皇帝示下。

    这倒命令一出,度支曹上下人等更是心中吃惊,窦易在度支曹的位置十分重要,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而且这几年下来,窦易在度支曹的地位可说是稳若泰山,谁都以为,度支曹谁都可能被调离,就只有窦易的位置是铁打的。

    但是谁能想到,楚欢来到度支曹两rì,便是硬生生地将本来地位稳若泰山的窦易从度支曹逼走,这份手段,当真是令人吃惊。

    楚欢自然明白,窦易被调走,归其缘由,还是那份公函起了大作用。

    昨天先后有人两次打公函的主意,都被楚欢轻松化解,他当然知道那都是胡不凡和郎毋虚幕后指使,如果昨rì真被他们得手,公函被他们得到,那么今rì必然又是另一番景象,至少窦易绝不可能被调离出度支曹。

    公函在楚欢手中,胡不凡显然知道想要得到公函的可能xìng已经微乎其微,经过昨夜之事,胡不凡当然也能明白,楚欢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说不定会因此而激怒楚欢。

    胡不凡当然不会怕楚欢,若是换做从前,楚欢便是有十份这样的公函在手中,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但是今时不同往rì,他不怕楚欢,却怕皇帝,皇帝心意难测,他只担心如果楚欢真的要将此事闹大,tài子dǎng的人趁机掺合进来,后果将无法收拾,特别是皇帝,如果皇帝真的是想借楚欢为引子整肃户部,那么此事就万万不能往大了闹。

    胡不凡那边当然清楚,想要此时暂时控制住,不往大了闹,就只能将窦易调开,虽然于公于私对胡不凡来说都是极困难之事,但却也只能丢车保帅。

    于公,窦易一旦离开度支曹,由楚欢这个刺头执掌度支曹,那么胡不凡这个户部尚书rì后必然会被一个主事所掣肘,于私,调离窦易,就等若给楚欢涨了威风,反而削弱了自己的威势,但是胡不凡所有所忌,无可奈何之下,却也只能如此。

    楚欢自然明白,胡不凡这次迫不得已妥协,将窦易调离,心里必然憋足了火,rì后必然会抓住一切可能出现的机会,对自己绝不手软,而自己虽然胜了这一阵,其实却已经身处险境,如同身在狼窝,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一个疏忽,必然会被胡不凡撕成碎片。

    郎毋虚将胡不凡这道命令带过来,还没等他离开,只见到外面已经进来好几个人,当先一人楚欢倒是认识,却是皇帝身边的通事舍人水涟,随同而来的是几名近卫军,一进院子,水涟就已经尖着嗓子叫道:“圣旨到!”

    度支曹大小官员纷纷到了院子里,迎接圣旨,郎毋虚第一个上前跪倒。

    水涟扫了几眼,瞧见楚欢,含笑点头,却没看跪在自己身前的郎毋虚。

    郎毋虚一瞧水涟这个神sè,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

    “楚欢接旨!”水涟打开圣旨,高声道:“圣谕:今赐封户部主事楚欢公傅之位,钦此!”

    这圣旨当真是简短无比,许多人还没听清说什么,水涟就已经合上圣旨,笑眯眯看向楚欢,道:“楚公傅,接旨吧!”

    楚欢愣了愣,一脸茫然,但是也不敢怠慢,起身上前躬身接过圣旨,心里兀自疑惑,他虽然听清皇帝赐封自己为“公傅”,这官位的名字听起来还真是威风得紧,但是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却是茫然不解,心里暗想:“难不成皇帝改了主意,又将我调到其他衙门?”

    郎毋虚也是一脸茫然。

    公傅?

    大秦帝国似乎并无这样一个官职,皇帝赐封楚欢为“公傅”,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却也是觉得奇怪,难道是皇帝要将楚欢调出户部?

    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事先怎么没有一点风声?

    楚欢到户部不过三rì,为何如此快就将他调走?不过郎毋虚心里还真希望是将楚欢调离,如此一来,倒真是老天有眼。

    他心中暗想,难道是老国公又进宫见了皇帝,所以皇帝在老国公的谏言下,将楚欢调走?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至少表明皇帝依然对老国公宠信有加。

    郎毋虚起身来,拱手笑道:“恭喜楚公傅了……!”向水涟恭敬道:“公公,下官愚钝,敢问一句,这……这公傅一职,归属哪个衙门?楚公傅难道要离开咱们户部?”摇头叹道:“如此人才,正当为我户部所用,想不到……!”

    真要论起来,他是户部侍郎,水涟一个通事舍人自然比不上,但是水涟却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诸多通事舍人中,这水涟似乎也得到皇帝的喜欢,所以郎毋虚自然不敢在水涟的面前装大。

    水涟奇怪地看了郎毋虚一眼,道:“谁说楚公傅要离开?”

    “那……那这公傅?”

    水涟道:“这官职是今rì才出来,是圣上刚刚想出的一个官位。”看向楚欢,解释道:“楚公傅,这公傅说开了,就是公主的师傅,圣上的旨意,是让你从今rì开始,教习静华公主武艺,户部的差事当然是不能耽搁,但是公主的武艺,那也是不能耽搁的。”

    楚欢张了张嘴,有些错愕道:“公主的师傅……公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里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

    初听“公傅”之职,还真是有些霸气的味道,谁知道却是被拉去教授武艺。

    楚欢不用问,心里也清楚,这公傅一位,十有仈jiǔ是那刁钻古怪的小公主弄出来,皇帝一心修道,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小事,想来.经不住小公主的软磨硬泡,才下了这样一道旨意。

    这几rì没有小公主那边的动静,楚欢还暗自松口气,谁知道那小丫头yīn魂不散,终究是找上了门来,更惨的是,如今是皇帝亲自颁下旨意,想躲也躲不开了。

    郎毋虚却是心中一紧。

    楚欢继续留在户部,就已经让他失望之极,当听到这公傅之职是要去教授公主武艺,郎毋虚更是心惊。

    谁都知道,皇帝共有六个儿女,四子二女,大皇子早年在沙场战死,如今只剩下三子二女,静华公主排行老幺,年纪最小,却是深得皇帝陛下的喜爱,皇帝陛下也宠爱齐王瀛仁,但是对齐王却是很为约束,反倒是对静云公主十分的纵容,皇宫之中,除了皇帝,恐怕就只有那位静云公主无所不为了。

    京中武者众多,皇帝陛下手下的高手如云,楚欢武功固然不差,但是真要说起来,京中真正比楚欢高明的不在少数,皇帝陛下却偏偏赐封楚欢为公傅教授公主武艺,这在郎毋虚看来,其中的关窍却是大不简单。

    他当然不会知道,楚欢被封为公傅,还真不是皇帝陛下自己的意思,而是小公主的意思。

    本来楚欢担任户部主事就让胡不凡和郎毋虚头疼不已,如今有成了静云公主的师傅,这更是让郎毋虚想找个地方狠狠撞几下脑袋。

    静云公主固然没有什么权势,但是她有一桩谁也不能比的优势,那便是与皇帝的亲昵,天下亿兆黎民,万千官吏,能够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寥寥无几,即使那些朝廷重臣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说话,却也是谨言慎行,有些不该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能冒出来。

    反倒是静云公主,在皇帝面前什么话都能说,就算有人想要皇帝的龙须,静云公主随手就能拔下一把来。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势单力薄,毫无政治势力,但是其作用一旦显现出来,却是致命的,她在皇帝面前一句话,固然可以让人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但是有时候却也有可以让人家破人亡粉身碎骨。

    楚欢成了太傅,必然和静云公主走得很近,郎毋虚此时心里就已经在盘思,如果楚欢在静云公主耳边蛊惑几句,静云公主又往皇帝耳边嘀咕几句,所产生的威力实在不小,这公傅之职,恐怕比太傅更厉害,楚欢有静云公主这样一个徒弟,比有齐王那做靠山更是强大。

    他心中暗暗叫苦,但是面上哪敢显露出来,反倒是向楚欢拱手笑道:“恭喜楚公傅,贺喜楚公傅,楚公傅年少英杰,得蒙圣上和公主恩遇,实乃我户部之幸!”声音之中,竟是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丝谄媚之音。

    度支曹其他官吏亦都是纷纷道喜,一时间倒是显得喜气洋洋,水涟却已经含笑道:“楚公傅,临出宫时,公主殿下已经吩咐,楚公傅接到圣旨之后,立刻进宫,公主还在等着楚公傅指点……楚公傅,咱们现在就进宫吧!”

    楚欢眉头一皱即舒,郎毋虚却已经不自觉地躬着身子道:“楚公傅,那你快去吧,这边的事情咱们照应着,不会有事!”他咧着嘴笑,笑得如同chūn天的桃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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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黑屋

    原创静华公主住在皇城的静华宫内,这座宫殿,并非皇城的原始建筑,而是静华公主满周岁的时候,皇帝陛下便即下旨在皇宫之内择一上佳之地而兴建,距离皇帝修道闭关的紫玉殿路途还不遥远,如果说御花园是皇宫的公众花园,那么各宫私带花园之中,静华宫的花园便是大的,甚至于皇后的凤仪宫也难以企及,由此亦可见皇帝对静华公主的宠爱。㈤

    静华宫的花园,占据了整座宫殿的近一半,里面绝对算的上是百花争艳,群芳争艳之际,除了御花园,静华宫内便是皇宫中弥漫花香重的地方。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女人的地方,只可惜静华公主却实在有些男孩的xìng,御花园被她划出了一大半的地方作为自己的练武场所,甚至划出了跑道,可以在这里骑马奔驰。

    这座武场,还真是像模像样地摆了不少的兵器,都是jīng铁纯铜所制,乃是一等一的武器,除此之外,这里还圈养了好几匹天下罕见的名马,固然有皇帝陛下赐下的,亦有外官入京时候献上的。

    西梁马、西北马、辽东马、江南马都在其中,江南马虽然速度和耐力都不成,但是长得却是膘肥腿长,毛sè极纯,看上去威风凛凛。

    古有叶公好龙,今也有公主好马,这位公主殿下自以为懂得马术,亦懂得看马,但是她的相马本事实在是差的紧,众多马匹之中,她却唯独对那匹江南马情有独钟,时不时地骑着这匹马在花园里溜达,自觉的甚是威风。

    大秦虽然不轻武,但是女人习武的毕竟不多,何况皇家公主,若是换做其他皇帝,小公主未必会有如此zì yóu。

    只是当今陛下以武立国,武人出身,女习武,他也并不阻止,他对小公主十分的宠爱,小公主喜欢练功,他也就随她去,并不阻拦。

    楚欢入宫之后,自有人带他来到了静华宫,感官上着静华宫实在算不上雄伟壮阔,占地面积其实也并不大,但是却十分的jīng致,在宫女带他进入静华宫之后,他只觉得静华宫里每一处都是布置的jīng致细腻,没有一般宫殿的大气宏伟,却多了这座宏伟皇城中难得的雅致味道。

    楚欢心中暗叫可惜。

    他虽然对建筑艺术一知半解,倒也能品味出静华宫独特的风格,但是他却十分肯定,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十有**是感悟不到这一点,如此宫殿住着那样一个不识货的主人,未免有点明珠蒙尘。

    七拐八拐,鼻里已经是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到了后花园中,顺着一条青石小道向前走,楚欢也不多问,不过心里却还是有一丝丝的尴尬,毕竟上次在光明侧殿,自己都扒了小公主的衣裳,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是否还记在心上。

    不过依楚欢判断,那小混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他不知道小混蛋今天是否心存歹意,正布好陷阱等着自己过来,所以楚欢在踏入静华宫的一刹那,便是心存小心,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

    只是一直没见到小公主的踪迹。

    没有手表,楚欢自己也不知道跟着前面的宫女走了多久,这花园还真是大,弯弯绕绕,时而经过小桥流水,时而经过林荫小道,又时而穿过假山群,楚欢心中无奈,百无聊懒,到后连景sè也看倦了,只能盯着前面那宫女摇曳生姿的香臀看,不管怎样说,那又圆又翘的香臀左右摆动,倒也是美景如chūn。

    终于,宫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楚欢很悠然地移开目光,宫女自然不知道公傅大人的眼睛在她的屁股上浏览了很长一段时间,恭敬道:“公傅,公主就在前面的小木屋里练气!”

    “练气?”楚欢一怔。

    就那连三脚猫把式都没学扎实的小混蛋现在就练气,楚欢差点没有被一口气憋死,这真是没有学会爬就学着跑了。

    他向前望去,果然瞧见前面的一处草地上,建了一处小木屋,那木屋看起来封闭的很严实,一扇木门也是紧闭着,门前还站着两名宫女在守卫。

    楚欢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有模有样,练气还要闭关。

    靠近那处小屋,门前两名宫女都是行礼,也不说话,一名宫女上前去,轻轻推开门,露出一道不大的缝隙,楚欢往里面瞅了瞅,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这木屋四周都是密封,连窗户也没有,也难为这小混蛋在这样黑咕隆咚的地方练气,楚欢觉得这小混蛋在里面练气肯定是不成的,十有**会因为缺氧而岔气。

    “公傅,公主吩咐,你到了,不必通传,请你进去!”一名宫女低着头,怯生生道,有双手奉上一面令牌,非铜非铁,乃是木头所制,不过显然不是一般的木头,楚欢瞬间就能闻到从木头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香味,那香味很是特别,并非檀香,花园中虽然混有各种花香,但是楚欢肯定这股香味必定是从这木头令牌上散发出来,想来这材质也是一种罕见的木头。

    不过楚欢却不明白这木头所制的令牌有什么用,奇道:“这是什么?”

    “回公傅话,这是公主赐给公傅的令牌。”宫女一直垂着头,似乎很怕楚欢,不敢看楚欢的脸,“公傅有了这令牌,rì后就可以在静华宫随意进出!”

    “原来如此!”楚欢顺手便将令牌塞进了怀里。

    “哦?”楚欢微微颔首,心里却是戒备起来,这屋黑咕隆咚,目不视物,只怕有古怪,全神戒备起来,眼珠转了转,终是轻手轻脚踏进去。

    他刚进到里面,就听到后面“嘎”的一声,那扇门就已经被关上,甚至听到门外传来扣栓的声音。

    楚欢冷笑,他知道小混蛋定然是耍花招,这屋里有名堂,想来那小混蛋是想将自己关在这小屋里,来个关小黑屋。

    楚欢也知道,上次自己扒下小公主的衣裳,确实是有些过分,如果小丫头用关小黑屋的方式了作惩罚,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方他已经目测过这扇门的厚度,以自己的能耐,小公主先要将自己一直关在里面是绝不可能的,自己只要全力一腿,这扇门还是能够踢开的。

    如果小公主关上个把时辰,楚欢委屈一下,消了小混蛋的气,大家以后和睦相处,否则真要逼急了,楚欢已经做好准备,一脚踹开就是。

    屋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目不能视,楚欢倒是没有放松jǐng惕,他脚步极轻,闭上眼睛,却是想查查这黑屋里是否还埋伏了别人?

    若是这屋里埋伏着几个人,趁机偷袭自己,将自己暴揍一顿,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黑屋内很静,虽然眼前黑乎乎一片,但是楚欢很就感觉到屋角传来一阵呼吸,那呼吸声竟是很粗,显然不可能是小公主,就算有人,楚欢从呼吸推测,至少是一个体型壮硕的大汉。

    看来那小混蛋还真是安排了人在里面。

    楚欢双拳握起,不知对方深浅,沉声道:“是谁?”

    没有声音回答,但是经过这片刻对黑暗的适应之后,楚欢倒是能够依稀看到屋角有一团黑影,见对方不答,楚欢又问了一声:“你到底是谁?兄台,明人不做暗事,报个名号,好吧?”对方敌友未辨,楚欢还拱了拱手,稍尽礼数。

    他这一声声音雄浑,很是有力。

    很,他就看到屋角那团黑影动弹起来,是小心提防,以防对方突然偷袭。

    ……

    小公主当然不在小黑屋里,她带着一名小宫女,躲在一处假山后面,远远地瞧见楚欢靠近小木屋,是看到楚欢进了小屋,这从假山后面跑出来,往那小黑屋步过去,身边宫女则是紧紧跟着,脸上满是担忧之sè,轻声道:“公主,这……这要是弄出人命了怎么办?”

    小公主满不在乎道:“他不是普通人,厉害着呢,怎会有事?”瞥了那宫女一眼,道:“你以为公傅就那么好当?这是本公主想出来的官位,他想要做真正的公傅,这一关都过不了,还如何教本公主武功?本公主要练的可是绝世武功,一定要一个厉害无比的公傅成!”

    那宫女yù言又止。

    小公主步到得木屋边上,距离木屋还有十几步远,望着那小黑屋笑嘻嘻道:“麝月,你猜,公傅多长时间可以出来?”

    那宫女麝月摇摇头,脸sè有些泛白,心中却在想:“多久能出来先不要想,能不能出来就是个大问题了。”

    便在此时,听得一声恐怖的啸声响起,那声音在这景sè秀美的花园响起,却是令百花失sè,小木屋在啸声之中,似乎在剧烈震动。

    守在小木外的两名宫女一直低着头,此时听到那啸声,花容失sè,双手捂住耳朵,就如同受到巨大惊吓的小兔,慌不择路,惊叫着跑开,小公主和麝月也是微微变sè,禁不住后退两步,随即小公主强自镇定,道:“没……没事,公傅……公傅一定会赢的!”

    麝月娇躯颤抖,却是哪里说得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欲练神功,必先挨打!

    楚欢现在很不高兴。

    直到那道黑影发出震耳yù聋的啸声,楚欢才瞬间明白,屋角那团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野兽,是一头兽中之王的老虎。

    他千算万算,无论如何也算不到这小黑屋里竟然待着一头老虎。

    他此时才明白,这位“兄台”为何刚才不报上名号,因为这一声虎啸,足以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尊姓大名。

    虎啸如雷,楚欢知道大事不妙,他自是干脆利落之人,二话不说,感觉到那猛虎已经往自己扑过来,侧闪一闪,抬起一脚,对着那扇门一脚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力气用的甚大,本以为一脚能踹开,谁知道这门看似不是很厚实,但是却很坚固,一脚下去,虽然震动了一下,但是木门却没有被踢开。

    他一脚没踹开门,那猛虎可不客气,带着一阵腥风扑过来,劲风忽忽,虎啸如雷,眼前虽然目不视物,但是楚欢却完全能够感觉到猛虎所处的位置,这屋子不大,而且漆黑一片,他也腾不开手,只能就地一滚,躲过了猛虎这一扑。

    那猛虎扑空,落地之后,又转过身子,冲着楚欢,四爪如钉,慢慢靠近楚欢。

    楚欢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了绝对的冷静,他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可还没有与老虎交过手,听这虎啸惊人,而且感觉到老虎体型极大,决不能掉以轻心,他屏住呼吸,到时记得木门在什么地方,脚步无声,悄无声息地往那木门摸过去。

    方才一脚没能踹开木门,但是却已经松动了木门,楚欢心里倒也有数,自己再出一脚,便可踢开木门,现在最紧要的是找机会靠近过去,踢开木门再说,在这小黑屋里,自己身无利器,仅凭一对拳头,就算真的有武松之勇,打死这头老虎之后,自己恐怕也要吃大亏。

    骤然间,腥风再起,伴随着虎啸声,猛虎再次扑向了楚欢,楚欢也不知道老虎是不是有夜视眼,自己屏住呼吸,这头畜生竟然还是找准了方位,猛虎速度快,好在楚欢速度也不快,又是急忙闪躲,猛虎从旁扑过去,楚欢立时趁这机会冲向木门,孰知那老虎前躯虽然扑空,却还是利用虎尾一甩,打向了楚欢的肩头。

    楚欢已经感到虎尾甩过来,身子前欺,想躲闪已经不能,万般无奈之下,竟是探手迎上,生生抓住了粗大毛茸茸的虎尾。

    这可不是阿猫阿狗的尾巴,力道十足,楚欢抓住,那虎尾的劲力却大,若不是楚欢拼尽全力,虎尾几乎在瞬间就能挣脱。

    楚欢抓虎尾挡住了这次攻击,窜到木门前,一脚踹过去,听得“轰隆”一声响,那整扇木门顿时便全都被踹飞出去。

    小公主听到屋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啸声,虽然强自镇定,但漂亮的小脸蛋却还是显出害怕之sè,低声道:“麝月,我们……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麝月心中暗想:“这都是你的主意,不是我们。”但这话自然不敢说,轻声道:“公主,要不要……要不要将那驯虎师叫过来?”

    “他在哪里?”

    麝月没有回答,却是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小公主看到麝月花容失sè,扭过头去,也立刻惊叫起来。

    只见小木屋的木门飞起来,几乎同一时间,楚欢已经从那里面冲出来,其速度之快,当真是骇人听闻,小公主和麝月齐声惊叫声中,一头猛虎已经从木屋里冲出来,跟在楚欢的身后,疯狂地追捕楚欢这道“美味”。

    老虎冲出来,花园子里其他几名宫女也都惊声尖叫,捂着脸,四处窜逃。

    楚欢冲出来的一刹那,已经瞧见远处的小公主,恨不得冲上来将小公主痛揍一番,只是猛虎在身后追赶,速度快极,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只能全力奔跑,想找个地方暂避一下。

    四下里绿草幽幽,鲜花似锦,一时间却是找不到躲避的地方,也幸亏楚欢脚下的速度确实超出常人,否则用不了片刻就能被猛虎追上。

    小公主看到猛虎出来,惊叫不已,转身就跑,往那边的假山躲过去,其他宫女也都是纷纷找地方掩藏,要么躲在假山后面,要么躲在花丛之中。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那头老虎虽然出来,但是显然只将注意力放在了楚欢的身上,对楚欢锲而不舍,疯狂追袭。

    繁花似锦花香满园的花园之中,楚公傅在前,斑斓猛虎在后,一人一虎犹若闪电,楚欢速度虽然快,但是毕竟比不上猛虎的速度,跑出一段路,那猛虎已经近在咫尺,一个虎扑,虎爪已经往楚欢的肩头搭了过去。

    楚欢感觉到后面腥风浓郁,脑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就地一滚,向侧边闪过去,那老虎便又扑了个空。

    楚欢此时倒也看出来,这老虎虽然身躯庞大,看起来威风得紧,但是扑杀猎物的水平似乎并不如何高明,动作虽然还算敏捷,但是却并不流畅,显得有些笨拙。

    他此时已经想明白,这老虎必然是被圈养的太久,虽然保有虎形,但是却丧失了老虎本身具有的野xìng和强大的捕食能力。

    如果是真正身经百战的猛虎,动作不至于如此笨拙,自己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能闪躲它的攻击,他现在只遗憾手里没有刀,自己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入宫的时候也已经被近卫军扣下,自己身上没有利器,否则大可与这老虎一争高下。

    那老虎扑空,楚欢却已经从地上翻身而起,却是瞧见远处有一空地,那边倒似乎摆了一些武器,当下不作任何犹豫,如同豹子般往那边冲过去,只要拿一件兵器在手,楚欢倒是有勇气与这畜生斗上一斗。

    那老虎扑空之后,掉过头来,瞧见楚欢飞奔,又迅速追上。

    躲在假山后和花丛中的四五名宫女都慢慢探出头来,惊讶地看着花园子里的那一幕,小公主也已经探出头来,两只小粉拳握着,急道:“麝月,那驯虎师去哪里了?”

    麝月心惊胆战道:“公主,你不是让他在宫外等着吗?”

    “你……你去找他进来!”

    麝月道:“公主,只怕来不及了,那驯虎师还没到,公傅……公傅恐怕就要被老虎吃了。”害怕道:“公主,公傅要是真被老虎吃了,皇上一定……一定会责怪你的。”

    小公主也有些焦急,道:“本公主不怕父皇责怪,只是……只是公傅真要被吃了,谁还教我绝世武功?咦,麝月,你说那老虎怎么只追着公傅,它不累吗?”

    麝月差点岔过气去,道:“公主,你忘记了,这老虎都饿了好几天,你又让人交给公傅那枚令牌……!”

    “哎呀!”小公主想了起来,“驯虎师让那老虎熟悉了那种香味,老虎闻到那香味,就会一直追下去……呜呜呜,我又不是真想让老虎吃了他,他欺负我,我……我就想报复一下他,谁知道……呜呜呜,这老虎一定饿极了,想要将公傅当做午饭吃……麝月,你快想办法……!”

    她眼见楚欢被老虎追的疯跑,心里还真是有些害怕,眼泪竟是流出来。

    麝月一直是心惊胆战,此时倒也想出法子,道:“公主,让……让公傅将那令牌丢了……!”她还没说完,小公主已经从假山后面冲出去,向着远处的楚欢大声叫道:“楚欢,快丢掉令牌,丢掉令牌……!”

    麝月也忙一起叫喊:“公傅,丢掉令牌……!”冲着那些躲藏的宫女叫道:“你们一起喊!”

    宫女们无奈,都心惊胆战探出头,大声叫道:“公傅,丢令牌,公傅,丢令牌……!”莺声燕语,娇脆无比。

    楚欢听到叫声,他倒是聪明得紧,瞬间明白过来,心中暗骂小混蛋果然狡诈,竟然这般害自己,等自己摆平了老虎,待会儿让小混蛋尝尝自己的厉害,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枚散发异香的令牌,也顾不得其他,随手就丢出去,仍的极远。

    那老虎本来距离楚欢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令牌飞出,很快,老虎竟然果真扭转身体,往那令牌追过去,令牌落地,那老虎很快就扑过来,一口衔住了令牌。

    见老虎不再追赶楚欢,小公主这边刚松口气,拍了拍还不丰隆的胸脯,很快却见到那老虎再次往楚欢追过去,麝月已经道:“公主,不成,那老虎饿了,还要吃公傅!”

    不过令牌一耽搁,楚欢已经跑出许远,靠近了那块空地,这块空地倒也是小公主练武的地方之一,摆放了兵器,楚欢冲了过去,抬手抽出一根长枪,瞧见老虎已经追赶过来,长枪一横,抬手指着冲过来的老虎怒骂道:“妈了个巴子,追的老子好惨,现在看公傅大人如何收拾你!”大吼一声,竟是朝着老虎冲过去,长枪探出,枪影闪动,照着那老虎已经扎了过去。

    小公主此时也已经跟着往练武场这边过来,远远瞧见楚欢正在练武场使动长枪,与一头斑斓猛虎厮斗,倒也不敢过去,只是远远观望。

    那些本来躲藏的宫女们此时也壮着胆子来到小公主身边,这些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见到楚欢威风凛凛与老虎恶斗,一时间竟是忘记出去叫人,更是忘记如果一旦楚欢失手,老虎很有可能便向他们冲过来。

    静华宫是小公主的住处,宫殿之外倒是有近卫军值守巡逻,宫里却是不能有男人,楚欢若非有公傅的身份,那也是绝对不可能进的来,没有小公主的允许,这里面便是发生天大的事情,那也是没有人敢闯进来的。

    “呀,你们看,公傅好厉害!”小公主瞧见楚欢英姿飒爽,舞动长枪如同天神,泪珠儿还没干,却已经破涕为笑,拍着小手道:“大伙儿一起为公傅助威,公傅一定会赢的!”

    她第一个举起小粉拳,高声叫道:“公傅威武,公傅威武!”

    那些宫女们不敢违抗,也一个个举起手来,高声助威:“公傅威武,公傅威武!”她们看见楚欢威风凛凛的身影,何曾见过与老虎相斗的勇士,声音越来越响,更有人心中暗想:“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比老虎还厉害的男人!”

    猛虎是圈养,战斗能力实在不算强,而楚欢有兵器在手,当真是威猛无比,长枪连出,只是片刻间,已经刺伤猛虎多处,虎皮虽韧,但是终究挡不住锋利的枪刃,鲜血淋漓,甚至一只虎眼也没长枪戳瞎,那老虎受伤,更是狂躁,虎啸阵阵。

    当猛虎终是支撑不住,被楚欢长枪刺入喉咙,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之时,楚欢却也已经体力耗损巨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听得小公主那边叫喊着“公傅威武”,心中却是气恼无比,暗想:“威武?等下子就知道公傅大人到底如何威武了。”

    那老虎在地上抽搐,鲜血直流,没过多久,便即动也不动。

    小公主这边看到老虎倒地,楚欢也坐在地上,这才慢慢靠近过去,到得练武场边上,冲着楚欢叫道:“楚欢,你怎么样?”

    楚欢抬起头,看到小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却显得很淡定道:“谢公主关心,我没事。”抬手向小公主招了招,道:“公主,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不过去!”她只觉得楚欢定然没有存好心思。

    楚欢叹道:“我还以为公主胆子大得很,原来就这么点胆子。想要学成绝世武功,没有虎胆可不成。”将手里那支长枪丢到一旁,道:“罢了,我这就去面见圣上,公主连学武功的胆子都没有,我这个公傅也不必当了。”

    小公主眼珠子转了转,又瞧见身边好几名宫女在,心中暗想:“他便有天大的胆子,还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对本公主不敬?哼,他要是感动本公主一根头发,本公主定要让他尝尝本公主的厉害。”壮着胆子,道:“过来就过来,你要是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本公主就告诉父皇,让他下旨砍了你的头!”鼓起勇气靠近过去,见到楚欢神情倒也自然,倒是有些惭愧,轻声道:“公傅,我……这个……你不要怪我,我下次不会这样……!”

    便在此时,楚欢如同豹子般窜起,已经扯过小公主,小公主还来不及叫喊,楚欢已经将她翻身朝下,将她的小腹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拱起她的小屁股,二话不说,扬手对着那又圆又翘的小屁股狠狠地抽了下去。

    这小混蛋差点害死自己,楚欢还真是气恼不已,连续抽了五六下,那些宫女一个个面面相觑,傻了眼,倒是小公主却是哭叫着:“哇,呜呜呜,楚欢,你骗人,你欺负本公主……呜呜呜,好疼,不许打我,你……哎哟,好疼……!”

    打了五六下,楚欢气倒是消了不少,却没有放手,小公主哭着叫道:“麝月,去叫人来,将楚欢拉出去砍了头,呜呜呜……他敢打我,我那里好疼……!”

    麝月终于缓过神来,叫道:“不许打公主,不许打公主!”

    楚欢抬起头,目光犀利扫过麝月等人,众宫女心中一寒,楚欢却是沉声道:“你说,你在宫里是不是无法无天,到处欺负人?你是不是无恶不作的小王八蛋?”

    小公主咬牙切齿道:“你才是王八蛋……呜呜呜,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你快放开我,楚欢,放开我……!”她扭动着玲珑小娇躯,挣扎着要起来,楚欢又是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力量却是小了许多,厉声道:“不要动,再动打烂你的屁股!”

    他方才怒气之下,连连抽打,只是泄气,这下子拍打,却没了多少怒气,打下去之后,只觉得小公主的屁股紧绷绷得却弹xìng十足,手感很好。

    小公主被楚欢打了屁股,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她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身上的肌肤嫩的都能滴出水来,特别是小屁股上的雪白嫩肉,那更是晶莹如玉光滑娇嫩,指甲划一下都能出深深的印子,哪里受得了楚欢这几下抽打,火烧般疼痛,听到楚欢厉声怒喝,心里还真是有些害怕,呜咽道:“你先放开……放开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打你?”楚欢冷笑道:“是不是觉着我打错了你?”

    麝月已经壮着胆子道:“楚……楚公傅,你……你殴打公主,可知道犯了大罪?你还不放了公主,圣上要是知道,你……你一定没命的!”

    楚欢扬起头,淡淡道:“谁说我是在殴打他?本公傅既然受了皇命,教授公主武艺,自然要尽心办差。我这是在教她功夫!”

    “胡说……!”小公主又扭了扭,圆滚滚的小屁股还真是颇有些xìng感,“你殴打本公主,还说是教我武功,你……你不能狡辩!”

    “狡辩?”楚欢冷笑道:“公主,以前你的那些师傅恐怕没有教过你一句话。”

    “什么……什么话?”

    “yù练神功,必先挨打!”楚欢道:“想要练成绝世武功,便先要学会挨打,不能经受挨打的考验,想要学会绝世武功,那是痴人说梦。你只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练成绝世武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以前那些师傅根本没有动手打过你,所以你永远不能突破,今rì我打你,是教你练绝世武功的第一课,你现在可明白本公傅的良苦用心?”

第三七八章 止戈为武

    小公主屁股上的嫩肉火烧般痛,何曾受过如此羞辱,被楚欢制在手中,哽咽道:“呜呜呜,你强词夺理,你……你就是欺负本公主……呜呜呜,楚欢,你是混蛋……!”

    楚欢皱眉道:“强词夺理?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强词夺理?”见麝月等几名宫女也都看着自己,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麝月等人眼见楚欢殴打公主,却哪里敢这个时候丢下公主不管。

    见麝月等人不走,楚欢问道:“我来问你们,我是谁?”

    众宫女互相看了看,麝月才怯生生道:“公傅是公傅!”

    楚欢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道:“不错,公傅是公傅,那么我问你们,本公傅入宫的职责是什么?”

    “是……是教授公主武艺!”

    “那不就得了。”楚欢挥手道:“本公傅正在教授公主绝世神功,你们难道要在旁边偷师?还不给本公傅退下!”

    麝月等人还在犹豫,楚欢已经厉声道:“退下!”

    楚欢先杀老虎,后打公主,神威凛凛,此时一声厉喝,几名宫女还真是害怕,急忙躬身低头后退,小公主见势不妙,忙叫道:“你们不要走……!”

    楚欢一本正经道:“公主,咱们这是要学功夫,旁边可不能有人打扰。”见麝月等人退了一段距离,又是抬手在小公主屁股上扇了一下,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余怒未消,还是想再感受一下小公主屁股上的弹xìng。

    小公主可怜兮兮道:“楚欢,你不要再打了……是我错了,你先放了我……!”心里却是想着:“楚欢,你给本公主等着,等你放了我,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一定让你知道本公主的厉害!”

    楚欢道:“放了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要好好跟我练功,不许胡作非为,要听本公傅的话。”

    “我听话。”形势比人强,小公主只能道:“你放了我,我听你话就是。”

    楚欢见麝月等人离开,这才松开手,小公主爬起来,屁股生疼,恨恨看着楚欢,楚欢已经淡淡道:“怎么,不服气?”

    小公主此时恨得牙痒痒,但是知道不是楚欢对手,委屈道:“公傅,你以后不要打我好不好,人家的屁股好疼,只怕都被你打红了。”她凑近过来,眼角带泪,楚楚可怜:“好公傅,人家还是小姑娘,你……你怎么舍得下手……!”

    她泪眼婆娑,水汪汪的眼儿瞅着楚欢,那张白皙的脸上满是委屈,如果不知道她所作所为,只看着张漂亮的小脸蛋,还真是让人爱怜不已。

    便在此时,却听得“哎哟”一声,小公主已经叫起来,花容失sè,楚欢已经冷笑道:“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卖弄小聪明,就你这两下子,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施展。”他一只手扣着小公主如皓玉般的手腕子,小公主手里则是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刃距离楚欢小腹不过一指之遥。

    原来小公主故作委屈,却是想要让楚欢放松地方,趁机偷袭。

    楚欢对这小混蛋可说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小公主想要偷袭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一次又是被轻而易举地抓住。

    小公主只觉得手腕子疼极,眼泪又下来,“楚欢,你放手,我……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以后不会了!”

    “还有以后?”

    “没有,你原谅我这次。”小公主无奈道:“我保证没有以后。”

    楚欢松手一推,小公主后退了两步,一双漂亮乌黑的大眼睛等着楚欢,感觉屁股还在疼,禁不住伸手在小屁股上摸了摸,随即感觉不雅,脸上微微一红,恨声道:“是我让父皇封你为公傅,你……你还欺负我……!”猛地想到什么,抬手指着楚欢,道:“对了,先前你骂我什么?”

    “骂你?”

    “你骂我小王八蛋。”小公主柳眉竖起,“楚欢,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我不懂这个意思,这是骂人的话,我告诉父皇,你骂我是小王八蛋,那么父皇就是……!”似乎抓到了楚欢的大把柄,也顾不得屁股疼,嘿嘿笑道:“楚欢,我去告诉父皇,你死定了!”

    楚欢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失言。

    小公主是小王八蛋,那么皇帝就是老王八蛋了。

    “公主,你不要随意诬蔑人。”楚欢一本正经道:“我便是再胆大,也不敢这样骂公主。公主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小公主急道:“你又狡辩。你就是骂了!”

    “没有!”楚欢正sè道:“请你尊重我的人格!”

    小公主气急败坏,“楚欢,你说话不敢认,你就骂了我。”

    楚欢可不想让这小王八蛋抓住这把柄,任何把柄被她抓住,都是祸害,摇头道:“公主,没说就是没说,不要冤枉好人。”改变话题道:“公主,先不说其他的,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学绝世武功?”

    小公主顿时被吸引过来,忘记了“小王八蛋”的争论,笑盈盈道:“是是,我要练绝世武功。”指着不远处那头死虎道:“我练成绝世武功,是不是也能杀死老虎?”

    “轻而易举!”楚欢耸耸肩。

    小公主立时笑嘻嘻道:“好啊。楚欢,你要是真的能教我绝世武功,你欺负我的事情,我就不怪你。”

    楚欢想了想,问道:“公主,想要学武功,倒也不难,但是咱们得定下规矩!”

    “什么规矩?”

    “平时我管不着,但是你要跟我学武的时候,就必须听话。”楚欢认真道:“绝世武功,也不是谁都可以学,如果不听师训,不经辛苦,没有毅力,我劝公主还是罢了这个念头。”

    “我听话就是。”小公主显得有些兴奋。

    楚欢又问道:“公主,我来问你,你学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小公主一怔,这个问题她还真是难以回答。

    “公主学武,当然不会是为了欺负人。”楚欢平静道:“否则以公主的身份,想要欺负谁,只要一句话,也用不着动手。”

    小公主想了想,才道:“等我学会武功,就可以偷偷出宫,揍那些坏人。”

    楚欢笑了笑,问道:“那么公主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坏人?”

    小公主心中想:“你就是天下第一号坏人。”但是这话自然不敢说出来,倒也不是怕楚欢,而是怕楚欢不教功夫,扬着秀气的小脖子道:“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欺负好人的人都是坏人。”

    楚欢笑道:“原来公主也懂得这些词。”公主说出这几句话,还是让楚欢心里比较舒坦,至少表明小公主骨子里还知道善恶是非。

    小公主受宠娇惯,有些无法无天,任xìng妄为,但毕竟还不是恶人,楚欢只觉得自己以后教她武功,若是真的可能,还要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现在年纪小,有些恶习可以扭转过来,等她真的长大了,想要改变就困难无比。

    楚欢咳嗽一声,背负双手,一副为人老师的姿态,缓缓道:“公主,我来问你,‘武’字是如何写的?”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我写字给你看?”

    “那请公主写下来!”

    小公主当下拿起匕首,便在地上写了一个“武”字。

    “公主,练武,先要明白‘武’字是什么含义。”楚欢指着地上的“武”字,“你仔细看看,这‘武’字是由哪两个字组成?”

    小公主瞧了瞧,闲得很疑惑。

    楚欢上前去,拿起长枪,长枪朝下,先是在地上写了一个“止”字,随即又写了一个“戈”字,这才丢开长枪,肃然道:“武的本意,便是止戈,止戈为武!”

    “止戈?”

    “习武的目的,便是以武止戈!”楚欢凝视小公主:“止戈的意思,自然就是息刀兵,平祸乱,若果习武的目的是为非作歹,耀武扬威,那便违背了武道的真正含义。万物则有法,武道也有法,想要在武道上达到极致,就要明白武道的要义,如此才可能达到舞蹈的巅峰,练成绝世武功。否则如果不能明白武道的真正要义,那么就算穷极一生之力,也无法练成真正的武功。”他抬起头,望着天,平静道:“这就好比海上的一艘孤舟,汪洋大海,浩瀚无边,如果没有坚定的目标,就永远到不得彼岸,只能在浩瀚大海之中漫无目的漂流,最终被大海所吞噬。”

    小公主眨着大眼睛,乌溜溜的极是明亮,似懂非懂。

    楚欢又看向小公主,轻声道:“公主,咱们也都一样。咱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想着为何而作,如果没有目标,就浑浑噩噩。公主学武,这是好事,但是如果没有树立目标,只是图一时兴趣来学,或许有所小成,但是却终不会达到巅峰!”

    小公主脸上竟是显出一丝钦佩之sè,眨了眨眼睛道:“楚……楚公傅,你说的道理好深,我好像不明白,又好像明白!”

    楚欢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公主学武,要明白不是为了欺负人,而是为了帮助人,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

    小公主若有所思,她抬头看了看楚欢,眼睛忽然亮起来,显出欣喜之sè,楚欢见她表情,还以为感悟到什么,忙道:“公主是否明白什么?”

    小公主却似乎根本没听到楚欢说什么,而是瞅着楚欢身后,兴奋道:“琉璃夫人,你……你怎么来了?”

第三七九章 天罗琉璃

    楚欢一愣,但是很快,他竟是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幽香味从自己的身后飘过来,那股子香味很是特别,这花园里本就是鲜花众多,花香满园,但是这股子香味飘过来之时,竟似乎将其它所有的花香都驱散,百花之香,似乎畏惧这股淡香,悄然退去。

    这股香味不浓,甚至很清淡,钻入楚欢的鼻中,却让楚欢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那股子香味进入鼻中的一刹那,却似乎能够让人全身舒畅起来,完全不是普通的俗花之香可以媲美。

    楚欢禁不住回过头,随即神情便是一滞。

    阳光之下,不远处的一团花丛边上,却站着以为风姿绰约的美妙佳人,佳人披着青sè的轻纱大氅,云状的发髻横着一根金sè的簪子,闪烁生辉,两耳则是配着玄黄美玉耳坠,除此之外,并无太多的佩饰,但是简单的配饰,却让她显得十分贵气,看上去十分的端庄。

    她的样貌,却是更为惊艳。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炫目,白腻的肌肤若是换在别人的脸上,或许会让人一时间忽略她的样容,但是这位佳人却不会。

    她的五官jīng致到极点,红唇似点绛,柳眉清扫,淡施脂粉,可是天下最美的人儿便算化妆再美,却也很难比得上这佳人淡施轻妆的绝美容颜。

    她的双眸让人过目不忘。

    双眸如水,但是却似乎笼罩着淡淡的迷雾,即使眼睛不去转动,那也是妩媚天成,只要眼珠轻轻一闪,就像水波浮动,涟漪平起,魅绝天下。

    她披着青sè大氅,虽然并不能完全展露她的身材,但是楚欢能够肯定,佳人的身材,定也是妖娆至极,天下罕见。

    阳光之下,那张俏脸带着浅浅的笑,肤生阳雪,旁边那团花丛本来十分夺目,但是佳人在旁,鲜花便毫无颜sè。

    楚欢见过美人,苏琳琅便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但是凭心而论,琳琅算得上绝sè,却算不上国sè。

    国sè倾城,国sè媚世。

    倾城一笑,万军不敌。

    绝sè美人虽然难得,但是天下间却不会缺少,万中选一,倒也能得,可是国sè美人却是不同,那是百万众中未必能得一。

    楚欢心xìng坚韧,能够抵挡得住诸多诱惑,但是此刻见到那国sè佳人,一时间却也呆住,他也是血肉之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此等国sè陡然出现在眼前,若是毫无感觉,那便已经不是血肉之躯了。

    不知怎地,看到那青sè的倩影,楚欢脑海中陡然想起李延年的一首诗来。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dú lì,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小公主此时脸上满是欢喜,显然对这位琉璃夫人十分喜欢,而那位国sè天香的琉璃夫人已经轻移莲步,身姿袅袅,她的动作优雅曼妙到极致,灿烂的阳光之下,丰神冶丽,灿若chūn花,一双迷雾笼罩的朦胧美眸也没有看楚欢,只是看着小公主这边,向前走了几步,小公主已经迎上去,琉璃夫人却已经微微款身,声音婉转动听,却又轻柔温和:“琉璃见过公主!”

    小公主此时也丢下了楚欢,一把抓住琉璃夫人的手,喜道:“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

    琉璃夫人含笑道:“公主不是想要早rì学会天罗舞吗?天罗八部,公主如今第二部才入门,要想学会,可要加紧才成。”

    她的声音十分的婉转,娇弱得很,听起来软绵绵的,十分悦耳。

    小公主拍手道:“夫人,你说学会之后,我跳起天罗舞,能不能像你那样美?连麝月她们都说,她们见过很多人跳舞,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夫人你。”

    琉璃夫人柔声道:“公主学会了,跳起舞来,一定很美!”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不张扬,却十分的真诚,那双迷蒙的眼睛每次闪动,都能带来颠倒众生的魅力。

    她虽然有如此美丽,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显得十分的纯净,一般而言,一个女人如果媚骨天生,就会有一种艳丽的气质,但是琉璃夫人却不同,她的身段儿风流,她的长相倾国倾城,她那一双眼儿更有着天生的妩媚,可是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一种如水般的清澈,就似乎不带人间的烟火之气,没有烟视媚行的感官,只有出尘脱俗的纯净。

    她一身青sè的大氅,微风轻抚,轻纱大氅时不时地飘起,她婀娜妖娆身姿偶尔惊鸿一现,整个人却如同最纯净的青莲般。

    妩媚之身,清纯气质,两种本来很难相容的特点,却在她的身上完美的结合起来,也正因如此,才有着超凡脱俗的绝世特sè。

    “那咱们现在就去吗?”小公主拉着琉璃夫人的手,终于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只见楚欢已经背身过去,背负双手。

    楚欢其实很不想背过身去。

    如此国sè佳人,可遇不可求,只要是男人,只怕都不会将目光移开分毫,楚欢其实也很想多看两眼,但是却也知道这时皇城内宫,他方才听小公主叫喊“琉璃夫人”,心中就知道这佳人必定已经为人妇,否则也不可能被称呼为“夫人”。

    皇宫之中,妃嫔三千,佳丽如云,但是她们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帝陛下。

    如果不出意外,这琉璃夫人十有仈jiǔ就是皇帝的女人,如此国sè佳丽,想来也只有皇帝陛下才有资格享用她。

    自己是臣子,皇帝的女人在此,自己绝对不能失礼,如果他继续面朝琉璃夫人,他只担心自己抗拒不住如此国sè,还会继续看着对方,对于这样的贵人来说,盯着人家的脸看,就已经是亵渎了,所以他干脆转过身来,眼不见心不烦。

    他脑海中还印着琉璃夫人那令人一见难忘的绝美容颜,但是忽然间他却发现了一个极为奇怪的问题,那便是这位琉璃夫人的年龄。

    一般而言,一个女人的年龄就算难以准确猜出,但是也能做个大致的判断。

    但是楚欢此时却发现,虽然脑海中有这琉璃夫人的影像,却还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纪。

    她优雅唯美的动作和那成熟迷人的气质,显着她并不年轻,可是她的肌肤容颜,却又是那般的娇嫩芬芳只看她的相貌,二十出头也不为过,但是那种因岁月而积累出来的成熟风情和优雅气度,却又不下于三十岁,楚欢此时也是有些糊涂。

    “公傅,这是琉璃夫人。”小公主叫道:“你来见过琉璃夫人!”

    小公主这般说,楚欢自然也不能失礼,转过身来,上前几步,拱手道:“楚欢见过琉璃夫人!”他不知道这琉璃夫人是妃是嫔,甚至不能完全确定她就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也只能按照小公主的称呼,称她为“琉璃夫人”。

    孰知这琉璃夫人看到楚欢,那张吹弹可破的嫩滑脸庞却是有些泛红,竟是往后退了退,不敢抬头,盈盈一礼,声音婉转:“琉璃见过公傅大人!”

    楚欢忙道:“夫人客气了。”心中却是觉得,这琉璃夫人在宫中的地位只怕不是很高,否则也不至于向自己行礼称“大人”。

    如此国sè,难道不受皇帝的宠爱?

    此时靠的近了,先前楚欢闻到的那股子异香更是清晰,这才明白,那让人浑身通泰的淡雅幽香,竟是从琉璃夫人身上散发出来。

    只是楚欢也弄不明白,这香味是琉璃夫人身上的脂粉香,还是琉璃夫人天生就有异香之体,这幽香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味。

    他倒是想不到,如此具有成熟韵味优雅纯净的琉璃夫人,竟会在这个时候脸红,瞧她模样,也不知道是害怕靠近男人,还是只害怕靠近自己。

    小公主此刻已经笑道:“琉璃夫人,楚公傅是教我武艺的师傅,从今天开始,他便教授我绝世神功。你教我舞蹈,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师傅。”

    “不敢!”楚欢装模作样谦虚了一下。

    琉璃夫人微抬头,见楚欢也正看着自己,脸上更是绯红,往后又退了一步,但是她这微一抬头,却是让楚欢看到,这琉璃夫人的眼眸子却似乎有些异样,倒不是神sè有何异样,那一瞥之间,楚欢看到的竟似乎不是漆黑的眼珠子。

    楚欢心中一怔,但是面上却淡定自若,目光从琉璃夫人身上移开,向小公主拱手道:“公主,既然夫人要教授你舞蹈,看来今rì你是没有空闲练习武艺,既然如此,我先告辞,等你空闲下来,我再入宫教授一二!”

    小公主立刻道:“不成!”

    楚欢皱眉道:“公主难道不想学舞蹈?”

    小公主嘻嘻笑道:“上次我说过,琉璃夫人再要进宫,我便带她去看我的宝马,楚……楚公傅,听说上次在铁血园,你马术很厉害,今天不如帮我看看,我收藏的几匹马,哪匹马最好?”

    楚欢后面的话倒是无所谓,但是前面的话却是听得清楚,听小公主的意思,这琉璃夫人竟是从外面入宫,不是宫中妃嫔。

    如此说来,这琉璃夫人竟不是皇帝的女人,难道竟是哪个皇亲贵戚达官贵人的家眷?却不知大秦帝国,有哪个男人如此有福气,能够享用如此国sè佳人。

    虽然有国sè佳人,但是楚欢却并不愿意跟小公主待得太久,此时有机会离开,却也不愿意放过,摇头道:“公主,我还有公务在身……!”他话没说完,小公主却是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恶狠狠道:“你是公傅,要教我武功,骑马难道不是武功?”

    楚欢摇摇头,道:“骑马不算武功。”

    “那你想走?”

    “公务在身!”

    “不许你走!”小公主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现在要是走,我马上就去找父皇,说你骂我是小王八蛋……!”

    楚欢皱眉道:“公主,你怎么还在冤枉我?”

    “我不管。”小公主得意道:“要么现在跟我去看马,要么我就去找父皇。你说父皇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楚欢心中暗叹,看来刚才还是没有将这小混蛋的屁股打狗,拉下脸来,小公主却已经道:“你再生气也没用,我现在就过去,你要是胆子大,不怕父皇砍你头,你自己走就是。”笑眯眯地跑过去,拉着琉璃夫人皓如白玉的手儿,道:“琉璃夫人,我带你去看我的宝马。”

    小公主牵着琉璃夫人的手,两道倩影离开练武场,往马场那边过去,楚欢在后面看着那两道身影,握了握拳头,在此之前,他可从不怕别人威胁,谁知道如今却被这小混蛋掐住了把柄,有些无奈,只能跟上去。

    他跟在身后,离得有些距离,但是此刻从后面看去,却能够完整地欣赏到琉璃夫人美丽的身影,她犹如青柳,行走之间,不自然间就带着三分风流三分妖娆,原来她的背影竟然也是如此让人心动。

    只可惜她身披大氅,否则更是能够将她的曼妙身材尽观眼下。

    马场其实并不远,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在前面窃窃私语,说着话儿,楚欢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什么,偶尔听到小公主嘻嘻笑起来,更是偶尔回头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这小王八蛋是不是在琉璃夫人耳边说自己的坏说。

    似乎是小屁股的疼痛没消掉,小公主走路之时,偶尔会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小屁股,楚欢心中暗想:“别急着好,以后还有的受。”他打了小公主一次,胆子已经肥了不少。

    情不自禁间,楚欢目光移到琉璃夫人的臀部,那大氅是轻纱所制,虽然不是能够清晰看到,但是琉璃夫人圆润的臀型倒是能够看清楚,依稀看到琉璃夫人的腰肢非常纤细,向下蔓延便如同葫芦般伸展开来,其下便是形状极其完美的翘臀儿,那轮廓就如同是造物主用圆规分毫不差地丈量出来,润而不腻,极尽完美。

    小公主回头过来时,楚欢却已经装模作样将目光移开,背负双手,倒也是潇洒倜傥。

    静华宫花园的马场不小,马棚也是修建的十分讲究,这边有宫女伺候着,马棚之中,共有八匹骏马,每匹马都是单独一处屋子,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净,有栅栏拦着,站在栅栏外面,就能够观马。

    距离马棚还有段距离,就能够清晰地看到八匹马的模样,居中一间马厩中,一匹骏马毛sè纯白,身形高壮,相比起旁边的几匹马,十分显眼。

    小公主牵着琉璃夫人的手,指着骏马道:“琉璃夫人,你说,这些马,哪匹马最好?”

    琉璃夫人微微摇头,道:“我不通马xìng,无法辨识骏马的好坏,不过想必哪匹是宝马,公主心里一定有数!”

    小公主嘻嘻一笑,回头向楚欢问道:“楚公傅,你来说,这八匹马,哪匹马是最好的?”

    楚欢背负双手上前来,扫视八匹马一眼,才问道:“我不知道公主口里的‘最好’是怎样一个标准?是说哪匹马最好看,还是说哪匹马真正称得上是宝马?”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有区别?”

    “当然!”楚欢正sè道:“公主或许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些东西表面看起来漂亮的紧,其实肚子里都是草包。”这话一出口,感觉有些不对劲,禁不住瞥了琉璃夫人一眼,心里却是暗想:“她总不会觉得我这是指桑骂槐,是在说她吧?”

    琉璃夫人相貌超群,国sè天香天下罕见,楚欢一句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若是琉璃夫人心胸狭窄,恐怕还真是有所误会。

    好在琉璃夫人显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她虽然没有看楚欢,但是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她这一笑,群花失sè,美不可言。

    小公主有些急道:“那你是不是说白雪不是宝马?”

    “白雪?”楚欢一怔,但是瞬间明白,小公主定是给那匹白马取了名字,原来那匹外形出众的白马叫做“白雪”,倒还真是马如其名。

    “公主误会了。”楚欢摇头道:“有些人生的漂亮,也有本事,而且本事还大着。我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宝马,其最重要的能耐,就是的速度快、耐力强,不能仅看外表。你这匹白雪,也未必不是宝马,但也未必是宝马。许多事情,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想到的,你想到的也未必是你看到的!”此时此刻,楚欢只觉得有琉璃夫人这样的佳人在旁,自己的哲学思想已经飞速地提升,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么富有强烈的哲理韵味,难道国sè佳人对于提升一个人的哲理觉悟会有如此大的帮助?

    琉璃夫人听到这里,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一只手,掩齿轻笑,她这一笑,又是百媚横生,楚欢此时禁不住斜眼看了一下,这次到时看清除了琉璃夫人的眼睛。

    琉璃夫人的眼睛当真是与众不同,她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朦胧动人,那一层迷雾之下,眼眸子却非漆黑之sè,而是带着一丝丝碧蓝之sè。

    楚欢只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看似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却是惊讶,难道琉璃夫人竟不是中原人士?

    不过她的相貌虽然极美,却还是中原人种的棱骨,只有眼睛却是异于常人。

    眼眸子虽然是碧蓝之sè,但是却不深,迷雾在外,碧眼在内,竟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样深邃如梦幻的眼睛,无疑对任何人都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小公主此时却已经急着道:“那你说,那七匹马,可有比得上白雪的?”

    楚欢也没有急着回答,他绕过木栅栏,进了马棚之中,撸起衣袖,从最左边开始,对每一匹马都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甚至于还用手摸摸骏马的身体,掰开马嘴看牙齿,小公主一脸疑惑,琉璃夫人却是美眸似水,脸上显出好奇之sè。

    “公主!”楚欢接过旁边一名看守马棚宫女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八匹马中,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你的白雪。其他七匹骏马与你的白雪在一起,是它们的耻辱,你这匹白雪实在没有资格和它们在一起,说白了,你这匹白雪,就是……对了,就是我刚才说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你就是送给我……唔,我也只会将它杀了炖肉吃!”

    小公主目光都能杀人,怒道:“楚欢,本公主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所以才会这样说,对不对?白马是这里面最好的马!”

    楚欢摇摇头,耸肩道:“公主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法子。”

    琉璃夫人却是难得开口问道:“楚公傅,你为何会下如此定论?妾身不会相马,不过这匹白马看起来膘肥腿长,却似乎不是劣马,楚公傅为何会说这白马是劣马?”

    她声音柔和,朦胧碧眼却是带着好奇之sè,显然这话是真心求教。

    如此大美人向自己求教问题,楚欢心中倒是有种满足感,笑道:“公主,夫人,你们想必没有读过《司牧安骥集》,里面有一篇《宝金篇》,对于如何相马,倒是有些套路。”

    “《司牧安骥集》?”琉璃夫人摇摇头,遗憾道:“妾身倒真是没有读过,还请楚公傅指教。”

    小公主也是气急败坏道:“不要卖关子,你就是看我喜欢白雪,所以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只知道欺负人,你说,司什么安什么的说些什么?”

    “公主,不是司什么安什么!”楚欢提醒道:“是《司牧安骥集》,你要真想知道如何评定宝马,我建议你去看一看。这《宝金篇》有一首歌谣,你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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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相马

    小公主立刻问道:“什么歌?”

    楚欢想了想,才缓缓吟道:“三十二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要方圆。相马不看先代本,一似愚人信口传。眼似悬铃紫sè浸,睛如撒豆要分明。白缕贯睛行五百,瞳生五彩寿多龄。鼻纹有字需长寿,如火如公四十chūn。寿旋顶门高过眼,鬓毛茸细万丝分。面如剥免肋无肉,鼻如金盏食槽横。耳如柳叶根一握,劲长如凤似鸡鸣。口叉舌深牙齿远,舌如垂剑sè莲行。口无黒颜叶长命,唇如垂箱两合停!”念至此处,看向小公主,只见小公主乌溜溜的黑眼睛瞪着,一脸茫然,显然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反倒是琉璃夫人碧目闪亮,若有所思,微启那湿润红唇,轻声问道:“楚公傅这首相马歌谣,是说如果要相马,便要对骏马的耳、鼻、口、舌、肋细细观察,宝马有宝马的规格,必须要合上歌谣里的面相,才能够辨识宝马?”

    她说话时很轻柔,似乎对任何人说话都是如chūn风般,只听她婉转柔和的声音,就能让浑身上下十分的舒坦。

    楚欢此时倒惊讶于琉璃夫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这首歌谣他倒是记得滚瓜烂熟,背诵出来,字数不少,小公主茫然不解,但是琉璃夫人却显然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如此看来,这位琉璃夫人不但相貌冠绝天下,却也是聪明之极。

    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还真是不敢让楚欢正视,就如同太过璀璨的明珠,看的久了就会灼伤眼睛一般,楚欢已经扭过头去,背负双手看着那匹白马,道:“夫人说的不错,这首歌谣,便是教授如何观看马的面相。不过这是懂得这首歌谣确实不成,只有看多了马,心中才有自己的界定,如此才能真正地评定出什么是宝马。”顿了顿,含笑道:“不过我辈凡夫俗子,也只能从形貌之上作出判断,真正的一流相马者,却不注其形,只是凭借骏马的jīng气神,便能够识别出真正的宝马!”

    琉璃夫人似乎对此很有兴趣,问道:“有这样的高人吗?”

    楚欢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是不知,在下直到今rì也是没有见过这等高人。不过没有见过却并不等于不存在,在下以前听说过,从前有位叫做九方皋的古人,他的相马之术,便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完全忽略了骏马的外形,仅凭骏马的气神,便能够辨出好马。”

    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睛微微眨动,灵动如水,雾气氤氲,求教道:“九方皋?这又是何许人?”

    楚欢道:“那是秦穆公时候的相马高人。夫人可知道伯乐?”

    琉璃夫人嫣然笑道:“妾身倒是听过伯乐!”

    楚欢道:“伯乐乃是相马的大师,他曾经为秦穆公相马,有一次秦穆公便曾问他,天下间,可有比他更厉害的相马高手。伯乐xìng情通达,便举荐了九方皋。秦穆公找到九方皋,让其找寻宝马,后来九方皋果然为秦穆公找到一匹好马,秦穆公便问是何样的宝马,九方皋回答说是黑sè的骏马。”说到这里,又瞥了琉璃夫人一眼,才继续道:“后来那匹马被带到秦穆公的面前,大家这才发现,那匹马乃是一匹黄sè的骏马,根本不是黑sè。当时便有大臣斥责九方皋,说九方皋连马匹的颜sè都辨别不清楚,如何能看出好马,不少人更是谏言要治九方皋欺君之罪,处以极刑!”

    琉璃夫人幽幽道:“后来大家一定发现,那匹骏马其实是万中挑一的绝世良驹。正如楚公傅所言,九方皋相马,不看其形,只看出那匹马乃是绝世良驹,却没有注意那匹马是黑是黄。”

    楚欢笑道:“夫人果然是玲珑七窍心,事情正是如此,后来一试之下,众人才知道,九方皋找寻的那匹马,世所罕见,乃是真正的宝马!”

    琉璃夫人听楚欢夸赞自己玲珑七窍心,白嫩细腻的脸庞泛起醉人的红晕,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美丽绝伦。

    “楚公傅见多识广,妾身今rì获益匪浅,受教了!”琉璃夫人盈盈一礼,体态动人。

    小公主撅着嘴,道:“夫人,你别听他在这里瞎说,他就会胡说八道。”指着白雪道:“本公主就是觉得白雪才是真正的宝马!”

    楚欢摇摇头,也不争论。

    小公主怒道:“你还不服气吗?”

    楚欢道:“不敢!”

    “你嘴上说不敢,可是你心里敢。”小公主不依不饶道:“那你说,这八匹马,有没有宝马?”

    楚欢扫视了一眼,才道:“若说绝世良驹,没有一匹是,但是说千里挑一的好马,这里还真是有一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公主对它实在太不公道。”

    “哪一匹?”小公主凑近过去,凶狠问道。

    楚欢指着最靠近左边的一间马厩,道:“那批黑sè的骏马很是难得,八骏之中,它是真正的良驹!”

    小公主一瞧,顿时咯咯娇笑起来,向琉璃夫人道:“琉璃夫人,我就说他是胡说八道吧,那是最劣的一匹马,本公主若不是因为它是父皇赐给我的,早就赶出去了,这样的马,他也说是好马,夫人,刚才他说的话可别信,都是胡说八道。”

    也怪不得她这样说。

    相比起白雪所在的马厩,那匹黑马所住的马厩要狭窄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讨公主喜欢,所以宫女们疏忽照料,那匹黑马看起来有些瘦弱,鬓毛也十分凌乱,完全不能与威武的白雪相比,如果说白雪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那黑马倒像是一个落魄的浪人。

    琉璃夫人只是微微一笑,俏容平和,她只是看向那匹黑马,清眸流盼,顾盼生辉。

    楚欢对小公主这个马盲实在是无可奈何,咳嗽一声,道:“公主,我问你一句,这些骏马,你可让它们同在一室待过?”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道:“白雪这么好看,身上的毛sè这么纯,若是与它们呆在一起,一定会被它们弄脏的。”

    楚欢心中诽谤道:“其他几匹马与白雪待在一起,只怕还担心自己被辱没了身份。”挠了挠鬓角,道:“公主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将黑马牵到白雪的马厩之中,让它们待在一起,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好马了。”加了一句,“天才从来都不愿意和蠢材待在一起!”

    小公主犹豫了一下,楚欢已经道:“公主如果害怕白雪原形毕露,大可不必如此!”

    “来人,将黑丑牵到白雪的马厩里。”小公主经不住楚欢这一激,立刻吩咐道。

    楚欢叹了口气,如此良驹,竟然被小公主取个“黑丑”的名字,这黑丑有知,心里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两名宫女急忙开门进去马棚,解开了黑丑的缰绳,将黑丑牵往白雪的马厩,只是到得那白雪的马厩前,本来一直不曾吭声甚至显得有些无jīng打采的黑丑竟陡然长嘶起来,扬起前蹄,嘶声激烈,看起来并不愿意进入白雪的马厩。

    小公主有些奇怪,但还是嘴硬道:“楚公傅,你看到了,黑丑一见到白雪就害怕,都不敢与它在一个马厩里。”

    楚欢笑而不语。

    那两名宫女既然在这里管马,倒也有些手段,折腾了片刻,终是将黑丑赶进了白雪马厩之中,那白雪见到黑丑进去,也长嘶起来,两匹骏马顿时都是在马厩中嘶叫,声音极响。

    这两匹马长嘶,马棚内其他几匹骏马也都是长嘶起来,马棚一时变得十分的热闹,马嘶声此起彼伏。

    白雪体型比之黑丑要大上不上,但是却似乎已经有些不安,四蹄在地上来回走动,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体型,白雪也并没有完全示弱,黑丑长嘶,它也跟着长嘶,小公主眼睛眨动,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阳光之下,倒也是青涩可爱。

    陡然间听到一声悲嘶,那黑丑也不知为何,竟是陡然抬起两只前蹄,猛地往那白雪的身上踏了过去,那白雪一时闪躲不开,竟然被踢了个正着,悲嘶声正是白雪所发出,被黑丑所踢,那白雪虽然是大块头,竟然不敢反抗,只是象征xìng地蹦了两下,黑丑再次扬起前蹄,白雪受惊似地往后退,退到了马厩的角落边,嘶声低了下去。

    黑丑则是居于马厩zhōng yāng,打了几个响鼻,嘶声也停下来,又恢复了先前无jīng打采的模样,但是那个架势却分明在说,这处马厩已经不属于白雪,而是属于它黑丑老爷。

    小公主撅起嘴来,粉嫩的腮帮子鼓起来,她便是再没眼力界,可是眼前黑丑与白雪谁强谁弱,那也是一目了然了。

    “公主。”到了这个时候,楚欢任然觉得有必要刺激一下这小混蛋:“如果你现在还觉得白雪是宝马,你还说白雪胜过黑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就当我先前都是胡说八道!”

    小公主一跺脚,狠狠瞪了楚欢一眼,向琉璃夫人道:“夫人,咱们走,不看它们,我们去练舞!”扭着小屁股气乎乎地离开,走出几步,回过头来,指着楚欢道:“你一起来!”

    琉璃夫人向楚欢微笑道:“楚公傅目光惊人,妾身长见识了。”她那一双碧sè美眸还真是带着一丝钦佩之sè,大氅被风吹起,跟着小公主那边去,婀娜身姿,摇曳生姿,颠倒众生。

第三八一章 国色

    原创楚欢跟着小公主进了宫殿,要求道:“公主,你和夫人先练舞,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要jīng彩开始---”

    小公主摇头道:“父皇说了,封你为公傅,让你教授武功,本公主就要对你尊敬一些。你瞧瞧到中午了,本公主的膳食要好了,等我们练舞后,本公主赐你一顿中午饭吃。”

    楚欢没好气地道:“公主还真是尊敬我!”但是闻到琉璃夫人身上的幽香,想来中午琉璃夫人也会在这里用餐,与这样的美人儿在一起吃顿饭,倒也不是让人为难之事。

    小公主见楚欢也没有流露出拒绝的神sè,这牵着琉璃夫人的手,兴奋道:“夫人,咱们先去换衣裳!”拉着琉璃夫人离去,一名宫女则是过来,领着楚欢到旁边的一处屋暂时歇息。

    楚欢毕竟是公傅,宫女们也不敢怠慢,小公主不懂待客之道,底下的宫女却是知道,上等的茶水和保鲜的瓜果点心都送了上来,这刚刚入夏,时令水果大都要等到秋天,可是这些瓜果看上去都鲜的很,也不知道宫里是用什么法保鲜。

    楚欢倒也不客气,他之前与那猛虎一番恶斗,还真是体力损耗不小,此时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瓜果,倒也是舒坦的很。

    没过多久,忽听得一阵鼓声从不远处传来,那鼓声的节奏感极好,楚欢先是皱眉,随即就明白过来,想必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已经在练舞。

    他心里倒是十分的好奇。

    琉璃夫人的国sè佳容他已经领略过,却不知道这位国sè美人如果跳起舞来,又是何等样的惊艳。

    在这里没有一人陪他说话,他倒真是有些无聊,起身来,背负双手,刚刚出门,门外宫女便已经道:“公傅大人有什么吩咐?”

    楚欢摇头道:“没什么吩咐,就是四处走走看看!”

    宫女忙道:“公傅,公主说过,静华宫内不许男人随意走动……!”

    “我问你,我是谁?”楚欢皱起眉头,拉下脸来。

    宫女低下头,不敢再说。

    楚欢咳嗽一声,这背负双手,循着那鼓声寻过去,很就到得一处拱门边,那鼓声便是从拱门之后传出来。

    楚欢微探头,就看见拱门之后是个宽阔的小庭院,庭院墙边种着金丝菩提树,而各角落则是点缀着青sè的小竹林,庭院之中,有一方小池,池水清澈,里面甚至有荷叶漂浮,在那池旁边的空地之上,则是聚集着一群宫女,宫女们分散在场地边上,两名宫女正用玉手拍击着手鼓,而场地zhōng yāng,小公主正摆着舞姿,旁边则是琉璃夫人在指点动作。

    楚欢远远看见琉璃夫人,张了张嘴,眼中显出惊讶之sè。

    此时的琉璃夫人,已经褪去了青sè大氅,换上了一身紫sè舞衣,下面是一条极其紧身的莲花裤,上身则是紫sè轻纱,看上却温婉动人,风姿绰约。

    那条紧身的紫sè莲花裤,将她那修长却不失饱满的两条**完全勾勒出来,紫sè轻纱下,胸前横拉着一条黄sè的抹胸,酥胸丰隆,随着她在小公主旁边走动指点,她那曼妙到极致的身材却是让楚欢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腰细弱杨柳,臀部不硕大却很是丰隆,因为腰肢的纤细,显得臀部成一个完美的弧形拱起来,因为紫sè莲花裤的缘故,她的下半身曲线完全被勾勒出来,走动之间,腰肢轻摆,而紧俏浑圆的臀部则是随着腰肢若柳摆动,十分的迷人。

    她的胸很挺,黄sè的抹胸隆起,如同天鹅般的玉颈粉腻雪白,在紫sè的衣裳映衬下,那肌肤便是白的耀眼。

    曲线完美,玲珑起伏,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迷人魅力,如果她的相貌是上天苦思冥想jīng雕细作出来的绝世杰作,那么她的身材定然是上天花了无数的心血jīng妙的丈量出来,曲线比例已经完美到几乎不是正常人。

    样貌身材是死的,但是那风情韵味却是活的,琉璃夫人一颦一笑之间,就会有一种天然的妩媚散发出来,那是一种毫不做作却能让任何男人犯罪的天然媚态,亦是让所有女人自行惭秽的迷人风韵,举手投足间,优雅到极致,xìng感到极致。

    如果之前在花园里楚欢看到的琉璃夫人用惊艳来形容,那么现在在教习舞蹈的琉璃夫人却已经无法用词汇来形容,舞状在身,似乎天地都为之黯然失sè。

    楚欢并非好sè之徒,但也是血肉之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遥望着琉璃夫人,眼睛情不自禁从那高耸的胸、纤细的腰和丰隆的臀部划过,那一对修长的**在紫sè莲花裤的束裹下,丰润结实,楚欢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跳甚至有些加速,心中是情不自禁地想着:“这女人究竟是谁的夫人?”

    楚欢听不清琉璃夫人说些什么,但是能够看到那张温婉灵秀的俏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微笑,小公主这个小混蛋在琉璃夫人身边,竟是异乎寻常的听话,随着旁边鼓声有节奏地拍打着,小公主的身体也在琉璃夫人的指点下摆出舞姿。

    楚欢对舞蹈实在是一窍不通,但是他却能够看出,小公主摆出来的舞姿,却是难度极高,那些姿势绝非一般人人所能摆出来,需要极强的柔韧xìng。

    旁边的宫女也有模仿着要作出那样的动作,但显然没有那样的柔韧xìng,摆出来的姿势却是不伦不类。

    楚欢瞧了片刻,忽见到琉璃夫人退开几步,向手鼓那边微微颔首,鼓声有节奏地拍打起来,小公主站在池边,开始将先前记下的舞姿连起来,乍一看去,但看每一道舞姿,倒也很是优美,不过连起来之后,却显得很为生涩,没有流畅之感。

    舞蹈之美,就在于流畅,如同行云流水般。

    小公主练了片刻,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来,有些丧气,琉璃夫人含笑柔声道:“公主,你不用急,这没几rì,你就已经能够练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非常了不起,只要多下苦功,一定会练好的。”

    小公主收了架势,道:“琉璃夫人,要不你再给我演一遍,我再好好想一想!”

    琉璃夫人倒是没有拒绝,上前去,小公主则是退到旁边,脸上显出兴奋之sè,而周围的宫女们也都露出兴奋之sè,显然都喜欢看到琉璃夫人跳舞。

    琉璃夫人的娇躯如同一团紫云,鼓声起,玉臂如同流水般飘起,紫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尚未看清那双纤秀动人的皓腕,琉璃夫人的身就已经旋动起来。

    舞动而美,心动而荡。

    琉璃夫人舞动的一刹那,天地时空都似乎已经凝固,她的身体就是一团在人间飘荡的紫云,雪花般飘摇,蓬草般飞舞,那玲珑起伏凹凸有致的迷人身体曲线,在她的舞姿之中,便完美地呈现出来。

    楚欢双眼不眨,只因琉璃夫人的舞蹈实在太过玄奇,她的要只可以向后折过来,上半身娇躯可以往后扭过来,那一刻丰隆酥胸便高高耸起,曲线优美,她的修长美腿可以任意曲折,可以高高抬起,双腿呈一字型,一退立地,一腿冲天,比之没有一丝的弯曲。

    她的腿柔韧而有力,她的腰肢纤细而无骨,每一个动作做出来,浑身没有一处不放shè出醉人的妩媚,她不但嘴巴可以说话,她的眼睛,她的酥胸,她的翘臀,她的纤腰,她的皓腕,她的美腿,她的纤纤玉指,似乎都在说话。

    媚而不俗,艳而不妖,其静如处,其动如脱兔,舞姿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比起小公主先前的生涩,琉璃夫人的舞姿称得上是真正的天罗舞。

    天人下凡,罗刹生媚!

    酥胸挺起,坚挺丰满,翘臀拱起,浑圆怒突,楚欢越看越惊奇,只因为琉璃夫人的动作,明显是柔术,虽然舞姬练舞,身体都会比一般的女要柔韧,但是柔韧与柔术完全不同,柔术乃是集柔韧大成者,可以做出舞姬们想都不敢想的动作。

    楚欢相信,天下间只怕没有任何一名舞姬能够将舞蹈的美演绎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舞者可以通过舞蹈,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完美地展现出其魅力来,醉人的风情,迷人的风韵,随着琉璃夫人越来越的物资,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舞姿之中,甚至偶尔出现撩人至极的动作,那样的动作,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癫狂,楚欢看着琉璃夫人纤腰扭动时,那丰隆的翘臀也摆动出迷人的臀浪,不由脸红心跳,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一个真正的舞者,跳舞之时,必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完全放得开,所以琉璃夫人在跳舞之时,并没有丝毫的束缚,而是将她身体的曲线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池中的清水有着琉璃夫人曼妙身形的倒影,乍一看去,池边一国sè,池中一佳人,舞步飞旋,如梦如幻,魅惑众生。

    当琉璃夫人停下来之时,她雪白粉嫩的脸颊带着醉人的红晕,明媚妖娆,动人至极,小公主和宫女们一时间都是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楚欢终于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不敢继续在这里停留,他只怕再留下去,便舍不得离开,顺着来路回到那间屋,脑海中却依然是琉璃夫人那如同天魔一般的舞姿。

    他自己也不知在屋里等了多久,终于有宫女过来,恭敬道:“公傅,公主有请!”

    楚欢知道是要吃饭了,不过他刚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不少瓜果点心,肚还不饿,只是过去应付一下,跟着宫女到了偏殿,这边已经摆了三张案几,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却已经换上了衣裳,琉璃夫人依然披着青sè的大氅,便是用餐也没有脱下来,想来平rì里衣裳穿的严实,若非刚在庭院看到,楚欢或许很难有那样曼妙魔鬼的身材。

    空着一张案几,楚欢向琉璃夫人拱了拱手,倒也不客气,过去坐下,上面已经摆放了佳肴,小公主笑嘻嘻地向楚欢道:“公傅,今天本公主已经累了,不能学武功了,咱们今天就不练,好不好?”

    楚欢道:“公主想什么时候练就什么时候练,我负责的只是想怎样教就怎样教。”说话间,看了琉璃夫人一眼,琉璃夫人也是看向这边,两人目光一接触,琉璃夫人就像受惊的小兔一样,急忙低下头去,脸上又是一片红晕,这位美丽的佳人竟似乎很容易害羞,楚欢也有些尴尬,收回了目光,心里却陡然想道:“她教授公主舞蹈,我教授公主武艺,如此说来,rì后难道会经常见面?”

    小公主人小鬼大,瞧在眼里,忽地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楚欢身边,绕着楚欢转了一圈,楚欢皱起眉头,咳嗽一声,问道:“公主,我身上有东西?”

    小公主嘻嘻一笑,凑近楚欢耳边,低声道:“公傅,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

    “什么?”

    小公主看了一眼,贴近楚欢耳朵,用极低的声音道:“方你是不是偷看我们跳舞了?”

    楚欢斜眼看了小公主一眼,道:“这个问题,本公傅拒绝回答。”

    “那好,这个问题不回答,本公主再问你一个问题。”小公主笑眯眯的转着乌黑的眼眸,一看就存心不良,低声问道:“公傅,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又想强jiān琉璃夫人?”

    楚欢正慢条斯理地端杯饮酒,一听这话,一时忍不住,饮下去的就“噗”的一声全都喷出来,模样狼狈至极,琉璃夫人先是一怔,看到楚欢狼狈模样,又是低下头去,玉手掩齿,显然是笑了。

    楚欢心中只觉得这小混蛋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上次诬陷自己要强jiān她,这次竟然还要开如此玩笑,也幸亏她的声音小,这要是被琉璃夫人听到,那还了得,只觉得在这里实在呆不下去,担心这小混蛋还要说出不堪的话来,到时候让自己和琉璃夫人都尴尬,急忙起身,也不理会旁边贼笑的小公主,向琉璃夫人拱手道:“夫人,您慢用,在下公务在身,先告辞了!”扭头狠狠瞪了小公主一眼,扬步而去。

    小公主捂着嘴咯咯直笑,琉璃夫人美眸流转,奇道:“公主,楚公傅……似乎生气了!”

    小公主凑近过去,笑道:“我就是问公傅,和夫人这样好看的美女在一起吃饭,是不是很开心,谁知道他就生气,真是小气。”

    琉璃夫人脸上一热,低下头去,雪白的脸颊又是一片cháo红,她端庄之时,温婉动人,羞涩起来,却是娇媚横生,风情万种。未完待续

第三八二章 雾霜齐至

    同仁馆修葺工程终究还是要有结果,楚欢带着度支曹几名官员,亲自往同仁馆考察了一遍,在工部和吏部两部官员古怪的目光中,硬是将需要修缮的地方都做了记录。

    工部负责修葺,但是如何修葺,却是要按照礼部的意思来办,礼部右侍郎段郑鸿负责此事,听闻楚欢带人实地考察,立刻赶来,当他赶到同仁馆的时候,楚欢已经考察完毕,领着部下正要离开,郑鸿却是拦住去路,怒道:“楚欢,你是不是想抗旨?”

    他一过来,就给楚欢扣上罪名,敌意不小。

    楚欢虽然只是主事,但是对郑鸿这位侍郎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淡定自若道:“郑大人的话,下官听不明白!”

    “圣上下旨,要大修同仁馆,工期极短,可是据本官所知,你在户部却是卡着银子,修葺的费用迟迟未到,你这岂不是抗旨?”郑鸿自然已经知道楚欢在户部的所为,冷笑道:“耽搁了工期,到时候不能按时竣工,你小小的户部主事,能吃罪的起吗?”

    楚欢皱起眉头,淡淡道:“大人难道没有看见,下官今rì前来,不正是办理此事吗?”

    郑鸿抬手指着楚欢,“本官听说过,度支曹已经核算出费用,本来银子已经批复下来,可是你却为了一己私利,公报私仇,为了整治窦易,一再耽搁此事。”他冷哼一声,“楚欢,本官劝你,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他话声之中,却是暗含威胁之意。

    楚欢却是冷冷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抬起手,将郑鸿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扒开,淡淡道:“郑大人,你也不用着急,户部管着银子,银子每一分用途,都是要经过度支曹用心核算,可不是别人说多少便是多少。”竟是不再理会郑鸿,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忽地想到什么,转过头来,淡淡道:“对了,郑大人,下官冒昧,有一句话还请你斟酌!”

    楚欢一个主事,在郑鸿这位侍郎面前毫无谦恭之态,甚至当着众人之面扒开郑鸿的手指,四下里的大小官员见到,都是惊讶无比,不少人心中都觉得要么是楚欢新官上任初入官场不懂规矩,要么就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鸿显然也没有想到楚欢竟是如此大胆,脸sè发青,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大人好歹也是一部侍郎,朝廷重臣。”楚欢慢条斯理地道:“用手指指人,这是大街上的地痞无赖做的事儿,下官斗胆,还请大人改掉这个毛病!”

    “你……!”郑鸿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昏过去。

    旁边的官员们也是大惊失sè,一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楚欢,就是楚欢手下的几名度支曹官员也是骇然变sè。

    按照常理,楚欢一个新提拔上来的官员,在京城混迹,便应该广结善缘,尽可能地讨好逢迎高官,给自己增加人脉,就算不这样,也绝不会如此冒犯高官,当众得罪。

    不少人都觉得楚欢这小子是混了头了,京城之中,可没有这样犯楞的官员。

    “好……!”郑鸿缓过气来,怒极反笑:“姓楚的,你这是小人得志,不要急,银子没能及时批下来,同仁馆不能按时完工,到时候本官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楚欢淡然一笑,不急不躁:“郑大人,下官也不说拐弯抹角的话,同仁馆的费用,我度支曹会用心核算,在没有核算出来之前,你们这边一文铜钱也得不到。不过我度支曹办事不会太差,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他走近过来,距离郑鸿甚近,轻声道:“郑大人如果想到时候故意耽搁工期,然后将责任推到下官的身上,下官绝对不会辩驳。不过话说回来,下官小小主事固然要承担责任,郑大人总领接待西梁使团的责任,如果在西梁使团到达之前还没有将同仁馆修葺好,只怕麻烦更大。”

    郑鸿目光如刀,他身在官场多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官场之上明争暗斗自然从不缺少,但是哪怕斗得你死我活,但是表面之上,却都是不动声sè,甚至是表现得十分的和谐,笑里藏刀,乃是官场最普遍的交流手段,但是这个年轻的官员,说话却是如此直白,这让郑鸿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欢已经带着部下离开。

    ……

    ……

    度支曹终归还是有能人,说来也怪,楚欢对同人馆进行考核,带着度支曹的人大张旗鼓地重新核算修葺费用,户部尚书却保持了缄默。

    直到将核算费用全都核算出来,胡不凡也没有过问过此事。

    反倒是郎毋虚,这两rì却变得热情起来,楚欢刚入户部,郎毋虚对楚欢的态度明显是充满着极深的敌意,但是这两rì下来,郎毋虚却和蔼了许多,两次找到楚欢,只说度支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解决,对楚欢十分的亲热。

    郎毋虚如果横眉冷对,楚欢倒是能够适应,如今他表现的和蔼亲热,反倒是让楚欢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郎毋虚这个人,楚欢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觉此人满肚子花花肠子,脑子里鬼主意多,要小心提防,突然改变态度,楚欢更是提防起来,只怕此人是在给自己设什么圈套。

    按照度支曹核算出来的费用,同仁馆要重新修缮一番,甚至用不上十万两银子,按照成例,工程费用在核算的成本上,都会添加两成,用作意外的费用,所以同仁馆最终的费用,在十二万两银子之内,这已经是按照最高标准进行核算。

    楚欢拿着核算出来的结果寻到胡不凡,本以为胡不凡定然还要为难,谁知道这次胡不凡倒是痛快得很,不但没有为难,反而当着楚欢的面将窦易大大的责骂了一顿,责骂窦易办差不力,有所疏忽,楚欢听在耳中,心里却是觉得好笑,如果轻易疏忽,能够疏忽出三倍的差距来,窦易那也就是糊涂到极点,早就不该在度支曹待了。

    他也明白,因为自己手里还握有那份公函,胡不凡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葛,毕竟户部每年要拔出去的银子数以千万计,如果因为几十万两银子闹出事情来,显然是得不偿失。

    胡不凡在同仁馆的事情上算是退了一步,但是因为此事,rì后在其他事情上,胡不凡定然会紧紧盯着自己,稍有疏忽被胡不凡抓住把柄,胡不凡定然会痛下杀手。

    盖了印,对楚欢来说,同仁馆之事便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情便是与他无关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经过此事,自己定然已经名声在外了,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好名声,至少已经结下了不少的仇家。

    此事一了,严宅那边却已经修缮完成,这rì王甫便带着西门署的武京卫,将皇帝赐下的百匹绢送去严宅,不过楚欢倒是讲究,西门署从上到下共是三十八人,楚欢让王甫留下了三十八匹绢,每人一匹,这上等的绢,一匹便值不少银子,众人都是欢喜。

    孙龙偷过楚欢的公函,这两rì一直心神不宁,心中实在有些害怕,几rì下来竟是不敢靠近楚欢,更谈不上喝酒聊天。

    楚欢倒像是没事人一般,孙龙不去找他,他也不去找孙龙,淡若如水。

    严宅门头的牌匾早已经换了,崭新的牌匾题着“楚宅”二字,上次夜里过来,没能对这宅子看个清楚,今rì过来,阳光明媚,再加上经过几rì的修缮,宅子倒也是焕然一新,里面算的上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府内有假山有水池,有竹有松,十分的贵气。

    但是楚欢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这宅子里似乎什么都有,但是却没有人,偌大的府邸,竟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住着。

    此时他却想起家人,心里已经想着是否这个时候该将家人接近京城,此事颇有些犹豫,一来确实是考虑楚李氏的身体,是否能经得起长途颠簸,更重要的原因,楚欢却还是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自己如今在京城根本谈不上立足稳定,而且因为某种原因,自己甚至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诸多仇家,这个时候将她们接过来,似乎不是好事。

    搬了家,楚欢拿了银子,让人去买了酒市,西门署众人便在新宅子里用了晚餐,却也不敢太过打扰,早早离去。

    人一走,整个府邸便完全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楚欢胆子大得很,自然不怕独居,但是夜深人静,四下悄无声息,一阵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想起远在云山的家人,楚欢找到纸笔,写了一封书信,那是给琳琅的家书,之前居无定所,不好通书信,如今也算是安顿下来,这家书自然是少不了的。

    躺在床上,一时没合上眼睛,心里却忽然想起裴绩来,如果裴绩还在京城,大可将他和秦雷接来这边住下,那便不再寂寞,而且与裴绩朝夕相处,却是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只可惜裴绩带着秦雷已经去了西北,算来如今还在路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忽地又响起前两rì见到的琉璃夫人,他对琉璃夫人的身份十分好奇,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琉璃夫人究竟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家眷,想来她的夫君必定不是普通人,如此国sè,一般人可是配不上。

    左思右想,不知不觉中,竟是迷迷糊糊睡去。

    次rì照例要去衙门,说来也怪,已经快入五月,这一大早起来,竟然起了雾气,虽然并不是很厚,但是这样的时节起雾,却并不多见。

    不过话说回来,莫说起雾,便是刮风下雨,衙门该去也要去。

    收拾一番,准备出去找个小摊吃点早点便上衙门,刚打开大门,一辆马车刚好在门外停下,楚欢好奇间,从马车上已经下来一人,雾气之中,楚欢一眼却瞧出来,来人却是老熟人孙德胜,只是孙德胜今rì装扮很为特别,身着一身锦衣,甚至粘上了假胡须,看上去倒像一位商贾,若不是楚欢对他十分熟悉,一眼还认不出来。

    孙德胜瞅见楚欢,笑眯眯道:“恭喜楚大人了,楚大人升官迁宅子,我还没能向楚大人道喜呢!”

    楚欢也不知道孙德胜为何这般打扮,而且他自称“我”也有些古怪,但是知道孙德胜过来,肯定是齐王瀛仁所派,笑着共拱手道:“孙公……!”他还没说完,孙德胜却已经抬起手,连连摆手,有些紧张地向后看了看,瞅了瞅车厢,压低声音道:“楚大人,称呼我为孙德胜就好,千万不要泄露咱家的身份!”

    楚欢大是疑惑,看了马车车厢一眼,心中暗想:“这孙德胜搞什么鬼?车厢里难不成还藏了什么秘密?”

    “孙……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楚欢压低声音问道。

    孙德胜轻笑道:“楚大人,你这边乔迁新居,殿下暂时不能出来,不能当面贺你,不过……!”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道:“不过殿下却为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楚欢更是好奇。

    孙德胜咳嗽一声,拍了拍手,沉声道:“下来吧,咱们到了!”

    很快,便看到那车厢的车帘子掀开,一道窈窕的倩影从那车厢之中出来,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粗布碎花衣裳,头上扎着碎花头巾,乍一看去,倒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民女。

    那女子下了马车来,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府邸,脸上一片茫然之sè,随即目光移到楚欢的脸上,脚步一顿,怔了一下,随即显出了惊喜之sè。

    楚欢也正奇怪,盯着那女子的面孔打量,好生熟悉,微一皱眉,瞬间想到什么,显出吃惊之sè,几乎要脱口叫出声,而孙德胜却已经连使眼sè,楚欢倒是反应过来,保持了冷静,但是眼中那惊讶的神sè一是却是难以掩饰。

    他万万没有想到,从车厢里出来的,竟豁然是几乎被自己忘记的莫凌霜。

    他记得,当初在云山的时候,莫凌霜夺得花魁,齐王想要为她赎身,却凑不出银子,万般无奈之下,楚欢设下了计策,硬是将莫凌霜从翠玉楼老鸨的手中生生骗抢出来,此后的事情都是由孙德胜暗中安排,楚欢自那之后,却是再也没有见到莫凌霜。

    他哪里能想到,那个差点被自己忘记的莫凌霜,今rì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孙德胜高声道:“楚大人,这是霜儿姑娘,你乔迁新居,也没什么拿得出手,这霜儿姑娘聪明乖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留在身边做个丫鬟,好生伺候你!”

    他说完这句话,立刻拉着楚欢的手臂进了门,又回头向莫凌霜招招手,莫凌霜犹豫了一下,终是跟着进去,孙德胜等莫凌霜进去后,立刻关上大门,就似乎害怕后面有鬼一样。

    “先别说话,进屋再说!”孙德胜急忙道,楚欢见到莫凌霜出现在这里,知道事情不一般,领着两人进了正堂,这才向莫凌霜拱手道:“凌霜姑娘,一向可好?”

    莫凌霜虽然身着朴素,但是那身粗布碎花衣裳却无法掩盖她窈窕身材,比起上一次相见,凌霜似乎瘦了一些,依然是楚楚可怜,水灵动人,如同荷花般清秀纯美。

    莫凌霜进了屋内,二话不说,已经上前两步,跪倒在楚欢身前,泪珠儿滚落,颤声道:“凌霜拜谢楚公子救命之恩,楚公子对凌霜的恩德,凌霜此生无以报答,只愿能留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报答楚公子的救命大恩!”

    楚欢急了,也顾不得男女之妨,急忙上前扶起莫凌霜,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莫凌霜被扶起来,晶莹泪珠儿依然顺着脸颊往下滚落,楚欢最见不得女人哭,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莫凌霜,温言道:“凌霜姑娘,先擦擦眼泪,有什么话慢慢说,这是我的府邸,不会有事。”瞅向孙德胜,微皱眉头,也不知道这家伙将莫凌霜带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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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长生

    京城的迷雾当然不会只出现在楚欢的府邸,整个京中在清晨时分都笼罩在薄雾之中,早起的人们看到此景,都是啧啧称奇,多少年没有在这个时节看到如此晨雾了。

    皇城当然也是笼罩在迷雾之中。

    皇城的紫玉殿,那是皇帝修道之所,皇帝陛下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待在这里,而且紫玉殿自成体系,除了修道的道士,这里面甚至不允许太监进出,更不用说官员妃嫔了,便连皇帝极为宠爱的皇后,在皇帝修道之时,那也不能进入其中。

    紫玉殿被称为皇宫内的清秀圣地,按照司天台道宗说法,紫玉殿充满了灵气,对于修道参长生,有着极大的裨益。

    道教萌芽,始于老子《道德经》,老子被拜为道教之祖,但是真正将道法形成宗教,却是始于东汉顺帝之时。

    蜀郡鹤鸣山有异人张陵,把儒家的敬天和百姓法祖总结汇集,并加入了其他诸子的思想,形成了一个崭新的宗教,曰道教,起始则是成为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之所以如此称呼,是说入教的教徒必须上缴五斗米,以此让世人明白,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张陵出身蜀郡,地域风俗奇特,一开始便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甚至一度被人们认为是巫教,所以初始之时,五斗米教教徒甚至被诬蔑为“米贼”。

    但是五斗米教创立之始,却是扶危救困,道徒治病救人不在少数,随着五斗米教徒的逐渐扩大,人们也渐渐明白了这并非邪教,声势慢慢壮大起来,从张陵张天师创教开始,子嗣张衡继承衣钵,其后五斗米教蔓延极广,按照地域形成了诸多的派别。

    东晋之时,五斗米教一度发展到鼎盛时期,出现了诸多的道教世家,例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丹阳许氏、东海鲍氏等等,这些名门望族都成为了五斗米教教徒,由此五斗米教从民间宗教,逐渐与官府靠拢,五斗米教一开始强调的是民以食为天,互助互爱,建天下太平,教众不在乎谁做皇帝,只在乎安居乐业。

    五斗米教发于蜀郡,张陵之子张衡、其孙张鲁保据汉中多年,此后与朝廷走在一起,互相利用,使得五斗米教的影响从西南一隅播于海内,至此五斗米教的名号声震天下,而五斗米教的教名渐渐不适应时下情势,遂改名为天师道,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五斗米教以民为重的教义,渐渐变成了以天为重,皇帝是上天之子,五斗米教改名天师道,便是变相地以朝廷天子为重。

    在五斗米教发展时期,汉灵帝时期,朝廷昏庸,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张角已经趁势而起,以《太平清领书》传教,号称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信徒遍布天下九州,很有影响,黄巾起义失败之后,太平道势微,却并无断绝。

    天师道与太平道双道并存,但是教义却完全不同,天师道重朝廷,与朝廷合作,互惠互利,借用朝廷扩张势力,而朝廷也借用天师道控制民心,在朝廷的眼中,天师道是个乖孩子,而太平道却恰恰相反,自黄巾起义开始,太平道便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黄巾起义失败之后,太平道不见于世,太平道徒则是另起炉灶,熄灭了太平道的旗号,甚至混迹于天师道之内,让人难以分清。

    但是只要到了时机,改头换面其心不变的太平道众必定会突然而起,煽动百姓,蛊惑民变。

    前朝大华朝时期,便曾经几次发生过太平道众起义,却都被镇压下去,而大华朝敬奉佛教,对于道教却是大力压制,太平道固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天师道却也一度遭到了限制,佛教众大行其事,而道教徒在大华朝一度调令。

    天师道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按照地域以及宗旨的不同,分成了不下数十派别。

    天师道所从事的道术很多,如占卜、符箓、祈饟、禁咒、内丹、外丹、炉火黄金、辟谷、行房、房中、仙药,服气,盖清静一说也,炼养一说,服食一说,符箓又一说,经典科教又是一说,各门各派创立的动机不同,追求的目的不同,各自为派,虽都是道家一脉,但是有些教义不同,甚至互相敌视,其中有些派别固然追求高雅,但也些却是十分的低俗,互相看不顺眼,门下弟子即使碰面,却也是怒目而对,门派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道术虽多,但是归结起来,有道家六术之说。

    六术,是为山、医、命、相、卜、仙!

    山术,便是利用打坐修炼自身的jīng神和**,驱邪镇煞,趋吉避凶,降妖除怪,中兴世俗家门。医术,是以医术药理与道法想通,主要趋于炼丹之术,炼制的丹药,许多都是能够济世救人,而为人不齿的房中术也被归纳于艺术之内。命术是以人的出生时间与yīn阳五行结合,推演出人的命运,以此达到趋吉避凶的作用。至若相术,则是以通过双目观察人的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以此窥透人的凶吉。

    至若卜术,包含占卜、选吉、测局三种,占卜是以《易经》为理论依据,结合天地人三界所互相制约而推断吉凶的方法,选吉则有《奇门遁甲》为根,通过布局、布斗、符咒等结合,处理事务发展不吉的因素,实际上这一门道法,往往利用与战争之中,古往今来一些声名显赫的名将,对卜术中的选吉一门也大有研究,古之孙武、诸葛都是通晓《奇门遁甲》,充分运用与战争之中。

    卜术之中的测局,便已经非普通道众所能达到,它是以《太乙神数》为本,通过十二运卦象之术,推算国家政治命运、气数、历史规律的大神通,这门道术,除非大智慧者,普通道众根本无法涉猎,而且《太乙神数》世间罕见,道家子弟虽然听过这门道家经典,但是却很少有人见到,成为了道家的辛秘,据传《太乙神数》之中的学问,就算一般人得到,却也无法看透其中的奥妙,除非道法修为达到极高的程度,感悟天人合一的境界,那才有可能通过大智慧通晓《太乙神数》。

    此五术终归近于尘世,存于世间,唯独第六术仙术,世人既不可望又不可求,是道家至高的修为,长生仙术。

    紫玉殿皇帝修道,其信奉的道门,便是修长生的道派,道门名字却也直接,便是长生道。

    皇帝参道,修长生,已为人所知。

    紫玉殿便是皇帝陛下专心修道之所,紫玉大殿正zhōng yāng,建有八角玉台,形似八卦,而八角玉台上面,更是刻有八卦图文,皇帝陛下一身道袍,便盘坐在八角玉台正zhōng yāng。

    八角玉台四周,每角又建有小型的八角台,八处小型八角台拱卫着皇帝陛下所在的八角玉台,每尊八角台上,都盘坐着一名道士。

    在这紫玉大殿之中,摆放有诸多的铜香炉,里面檀香飘荡,青烟袅袅,青烟在紫玉大殿内漂浮荡漾,乍一进入紫玉大殿,还当是云雾缭绕,氤氲飘渺,犹如九天之上。

    大殿四周,每隔一阵距离便会有青衣道士盘坐在地上,是为护法。

    这两年来,一入寅时,皇帝陛下就会在这里开始做功课,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rì之计在于寅,按照长生道的说法,寅时乃是天地灵气最为充沛之时,此时吐纳,对修道长生有着极大的帮助,所以皇帝陛下每rì都会从寅时开始,坚持一个半时辰的修炼。

    紫玉大殿之中,除了皇帝陛下居中最为显眼,另有一人亦是颇为显眼,此人居于正东边的八角台,鹤发童颜,发须皆白,乍一看去,行将近百,但是他的肌肤却如同婴儿般细嫩,青烟袅袅之中,状若神仙。

    紫玉大殿内寂静一片,忽地有一名道徒躬着身子,从外面进来,脚步极轻,手里端着玉盘,玉盘正中放着一只纯金的小金盒,到得老道士身边,凑近过去,低耳了两句,老道士微微颔首,起身来,他起身的动作很是飘逸,接过玉盘,示意小道士退下。

    小道士退下后,老道士这才走到zhōng yāng的八角玉台边上,躬身道:“恭喜真君,贺喜真君!”

    皇帝盘膝不动,睁开眼睛,问道:“玄贞道宗何出此言?”

    老道士玄贞道宗含笑道:“真君,今rì天现异象,京都布雾,此乃大吉之象!”

    “哦?”皇帝显然很有兴趣,“玄贞道宗,京都布雾,有何说道?”

    玄贞道宗正sè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真君修道,早过辟谷,正是进入融和之期,四月生雾,正是天法合一,预示有融合之境,贫道以为,真君修为,不rì将进入融和期,如此,距离元婴一步之遥。”

    皇帝脸上显出欣喜之sè,声音也有些激动:“玄贞道宗,你的意思是说,本君即将修成融和期,随之便可迈入元婴?”

    玄贞道宗点点头,“融和期一致,便已经是延年益寿,迈入元婴,便可以长生不死。真君短短数年,修为如飞,贫道真是钦佩万分,这也显示真君确实与道法有缘,乃我道家真宗。”将玉盘微微端起,“真君圣体修道,再加上贫道炼制出来的天元外丹,想必迟早会迈入元婴长生。”

    皇帝招手道:“拿来本君服用!”

    玄贞道宗走上石阶,上去奉上玉盘,皇帝打开金盒盖子,两指探出,从盒子里捻出一颗紫sè的丹药,并不犹豫,丢进口中,服用下去,闭目调息片刻,才重新睁开眼睛道:“本君最近已经感觉身体jīng力充沛,而且似有飘然之感,想来正是要进入融和期了。”

    玄贞道宗恭敬道:“正是如此。贫道最近观望真君神气,却也是带有了法气,今rì京都布雾,天法相容,真君圣体,不rì便可与法气相融。”

    皇帝很是开心,笑道:“你等具有功劳,本君自会大大赏赐。玄贞道宗,进入元婴之后,便可长生,那么元婴修成,是否还能继续修炼?”

    玄贞道宗肃然道:“长生道门,修长生是为要旨,但长生却非最终彼岸,长生之故,终是为了修仙成道。”顿了顿,又道:“元婴一过,便修结丹、分神、渡劫、大乘,那是真君便可修得仙体,与天地同寿,纵于九天之上!”

    “哈哈哈哈……!”皇帝握起拳头,大声道:“本君既然修道,求的不单是长生,还要求仙。”

    玄贞道宗忙道:“真君,在进入元婴之前,真君修道之地却必须移往别处。紫玉大殿灵气将竭,若是继续修炼,很是困难。”

    皇帝笑道:“本君明白这一点。通天殿正在修造,本君会让他们加紧修建,一年之内,必定可以竣工。”

    玄贞道宗道:“真君英明。道家修道,有洞天福地,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通天殿之址,贫道曾经观察过,正是十大洞天中的左神幽虚天之址,通天殿成,那么左神幽虚天便是真君的道场,那里灵气充沛,定可助真君修道成仙!”

    皇帝看起来很愉悦,问道:“如今本君服用的是天元外丹,若是进入融和期,是否要另换外丹?”

    玄贞道宗点头道:“正是。天元外丹是辟谷期的辅助丹药,进入融和期,便需要服用三圣灵丹,贫道已经着手准备三元灵丹的炼制,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三元灵丹乃是道家圣丹,要炼制三元圣丹,却需要灵芝仙草,药石也是极为难寻,恐怕要耗费不少钱财。”

    皇帝立刻道:“本君富有天下,坐拥四海,你尽管炼丹,天下子民自然会助本君成仙得道。”随即握起拳头,双目生光,缓缓道:“如今本君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长生得道,普天之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你尽心助本君修炼,其他万事,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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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金屋藏娇

    楚欢现在很头疼,莫凌霜泪眼婆娑,惹人怜爱,但是他却实在不明白孙德胜为何将莫凌霜带到自己的府邸来,他当然清楚,孙德胜不可能是带着莫凌霜前来给自己道谢,这其中必有其他缘故,心中想到某种可能,十分吃惊,但是面上却含笑道:“凌霜姑娘,你先坐一坐。”也不容分说,硬是拉着孙德胜出了门,确定莫凌霜不会听到这边的谈话,才急忙问道:“孙……孙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将我弄糊涂了。”

    孙德胜也是苦着脸道:“楚大人,不瞒你说,这事儿我可是愁了好久。”

    “此话怎讲?”

    “莫姑娘上次被救出之后,我就秘密安排人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才送到了京城。”孙德胜叹道:“我在京里十几年了,倒也有几分人脉,这两个月,一直将她安排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楚欢苦笑道:“那怎么今天又带来我这里?”

    “这也是殿下吩咐的。”孙德胜道:“我安顿的地方,毕竟不是绝对安全,而且殿下更不方便往那些地方去。”顿了顿,瞧着楚欢,道:“楚大人,这样说吧,殿下信任的人极少,但你楚大人绝对是其中之一。莫姑娘的身份特殊,殿下就算喜欢,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将她弄进宫中,殿下的意思,暂时只能让莫姑娘受些委屈,暂时在宫外安身,等到时机成熟,如果找到机会,再安排莫姑娘进宫……!”

    楚欢皱眉道:“孙先生,你在宫里人脉很广,殿下既然喜欢凌霜姑娘,若是想些法子安排入宫,却也不是困难之事。”

    孙德胜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

    “难道不成?”

    孙德胜小声道:“楚大人有所不知,宫中虽然宫女众多,但是每一名宫女的底细在内侍省都有记档,来龙去脉都是一清二楚,凌霜姑娘如今的身份,如何能进宫?一旦内侍省查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即使凌霜姑娘真的能进宫,宫中人手分配,那也是归由内侍省管理,宫中殿宇数百座,娘娘贵人们又是众多,凌霜姑娘很难有机会被分到殿下那边。”

    楚欢皱起眉头。

    孙德胜又道:“楚大人,咱们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我虽然是殿下身边的人,但是在宫里实在没多大分量,内侍省十二大总管,哪一个不比我厉害?就算我动用人脉,打通关节,将凌霜姑娘弄进宫中,甚至调用到殿下身边,可是你要明白,内侍省里的人,与殿下走得近的没几个,反倒是殿下那边若有什么事,恐怕还要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摇头苦笑道:“我要安排凌霜姑娘进宫,安排她到殿下身边侍奉,就必须要经过内侍省,楚大人想想,我如此动心思只是为了调用一名宫女进宫,内侍省的那般杂碎难道不会怀疑?只要他们动疑,凌霜姑娘就会危险,而殿下也将陷入困难之境!”

    楚欢这才明白,瀛仁虽然是王爷,但是手中的权力实在是太小,想要将莫凌霜调进宫中都很难。

    他一开始只以为瀛仁是王爷,将莫凌霜扮作公主进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敢情这宫里的规矩实在太多,一名宫女进宫,内侍省也要细心调查。

    不过细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宫中所居,都是皇家天胄,宫女太监们每rì里服侍的就是这些皇家天胄,如果不能将他们的底细调查清楚,万一被jiān人钻了空子,必然后患无穷。

    雾气未消,楚欢想了想,终于试探问道:“入宫很难,那么孙先生准备如何安顿凌霜姑娘?”

    孙德胜凑近过来,轻声道:“殿下早已经将此事考虑清楚,所以这不,今rì我便将凌霜姑娘安排到这里来了。”

    楚欢虽然已经猜到,但是听孙德胜这般说,还是吃了一惊:“孙……孙先生,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孙德胜摆手道:“楚大人,殿下一直就等着你入京,只要你入京来,殿下就准备好向圣上为你求官,而且早就准备给你暗拍宅子,有了宅子,便可以安顿凌霜姑娘了。”

    楚欢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rì在铁血园,瀛仁为何急着向皇帝陛下为自己求宅子,对于素来不问油盐的齐王来说,那种时候他竟然能细心到为自己求宅子,楚欢还真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明面上齐王看似是为他楚欢求宅子,实际上却是准备找一个地方好安顿莫凌霜。

    如此说来,自己拥有这处十分阔气的宅子,还是沾了莫凌霜的光。

    孙德胜见楚欢不说话,凑近过来,小声道:“楚大人,殿下对莫姑娘的心思,你是一清二楚的。殿下是个重情之人,身在宫中,却无一rì不在担心凌霜姑娘,如今将凌霜姑娘安排在你这里,殿下也算是安心了。”顿了顿,含笑道:“皇后给殿下的禁足,明rì便到了时候,殿下到时候自然会想法子出宫来看你们。你是殿下一手提拔起来,殿下过来看你,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

    楚欢心中苦笑:“看我倒免了,但是这凌霜姑娘他却不得不看。”但是一想到府邸里只有自己一人,莫凌霜真要安顿进来,到时候岂不是孤男寡女,这却是让他十分为难的事情。

    凭心而论,如果莫凌霜真的只是齐王送来的婢女,就算孤男寡女,但是楚欢却也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关系,可是这次送来的明面上是婢女,可是却又不是婢女那么简单,你说她是婢女,她却是齐王瀛仁喜欢的女人,rì后说不定还要成为齐王的妃子,可是你要说她身份有多高贵,至今她甚至还不知道瀛仁的身份,这样复杂的情况,让楚欢头有些疼。

    孙德胜见楚欢脸上神sè变化,似乎在想着什么,低声道:“楚大人,我明白,这事儿你有些为难,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都是为齐王办差,便是为齐王送了xìng命也是义不容辞,这点小事,你却是要尽心办好。是了,殿下还说了,凌霜姑娘并不知晓殿下的身份,殿下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透露的好,等到时机成熟,殿下亲自告诉凌霜姑娘,所以……楚大人说话之时,切莫泄露了殿下的身份。”

    楚欢点点头,道:“我明白。”叹道:“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孙德胜一怔,但是很快神情就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楚大人,莫怪咱家冒犯,这金屋藏娇倒是金屋藏娇,可是却并非楚大人你金屋藏娇,而是殿下在金屋藏娇……楚大人,这一点,不可不明白。你要知道,殿下对你是十分的器重信任,能将凌霜姑娘送到你这里来安顿,对你的信任,可说是无以复加了,你可莫辜负殿下对你的信任!”

    楚欢明白,孙德胜这是提醒自己,虽然是孤男寡女相处,但是千万不要忘记莫凌霜可是齐王喜欢的女人,如今安顿在这里,那是迫不得已,两人之间,绝不可出现丝毫越界之事。

    凭心而论,楚欢对莫凌霜同情之心或许有之,但是绝对谈不上什么爱慕,不存在丝毫的男女之情,孙德胜就算不提醒,楚欢也知道自己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sè。

    “孙先生,你放心,楚欢知道自己的职责。”楚欢轻叹一声,想了想,凑近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孙德胜摇摇头,道:“要保证莫姑娘的安全,而且还能让殿下有足够的理由来到这里看望莫姑娘,就只有当下这个法子。”轻轻拍了拍楚欢手臂,轻声道:“楚大人,这事儿对殿下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你若是能够尽心办好,rì后殿下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楚欢知道事成定局,已经无法改变,只能接受,拱手道:“能为殿下办差,楚欢万死不辞!”

    孙德胜笑着点头,道:“太子让人进宫传了话,殿下从云山回京之后,一直不曾出宫,禁足将消,太子邀请殿下去往太子府吃顿饭,为殿下压惊,到时候殿下会借机会先来这边探望你们。”

    楚欢点头称是,又问道:“孙先生,太子不是住在宫中?”

    他似乎记得,但凡太子,似乎都是住在宫中,有东宫之说。

    孙德胜摇头道:“太子多年前就已经从宫中出来,入住太子府……唔,你在京里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楚欢,“这是殿下想法子弄到的银两,莫姑娘在这边,一切都要你多加照应,若是缺银子用,可以和我们说一声。”

    楚欢见几张银票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对于一位王爷来说,出手实在是寒酸,不过他也了解齐王的处境,这几百两银子对齐王来说,恐怕是好不容易节省下来,楚欢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揣进了怀中,孙德胜见状,反倒是显出微笑。

    楚欢接这银子,就代表着是齐王在养着莫凌霜,更显得楚欢是尽心办差,如果楚欢不接,反倒显得黏黏糊糊,有些说不清了。

    孙德胜又回到正堂,莫凌霜一直静静站在堂中,孙德胜道:“霜儿,这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好生伺候楚大人!”

    莫凌霜盈盈一礼,“是,凌霜必当做牛做马,尽心服侍楚大人,以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孙德胜也不停留,告辞出门,楚欢送到门前,孙德胜又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楚欢:“这是霜儿的衣裳,忘记拿了进去。”等楚欢接过,才拱手笑道:“恭喜楚大人了,我便先告辞了!”也不多言,上了马车,掉转车头而去。

    楚欢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叹了口气,四下里的迷雾虽然淡了不少,但是楚欢却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第三八五章 猎犬赠画

    楚欢在头疼,莫凌霜的心却开始定下来。

    在云山被突然带走,莫凌霜一度以为自己是被人劫持,但是随后的rì子里,她所接触的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一丝怠慢,无论吃穿,可说都是极其的殷勤。

    莫凌霜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慢慢地疑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几经周折,她甚至被安排到京城的一处隐秘地方暂时安身。

    接触的人虽然少,但是无一例外都对她十分的恭顺。

    莫凌霜冰雪聪明,虽然她几次询问为何会如此却无人回答,但是她却知道这一切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安排,她无法肯定幕后之人到底是真的出自一片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她身在青楼,自己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她也已经准备接受那种命运,但是生活轨迹却突然改变,让她有些错愕不已。

    这些rì子里,她脑中盘丝着无数的问号,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她无法肯定自己接下来的路是幸福还是不幸,但是她知道,命运不在她自己的掌握之中,这些时rì,她rì夜希望的,只是能够早些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能够早rì确定自己以后将是怎样一种生活。

    直到今rì来到楚府,当看到楚欢的时候,她一颗心终于落定下去。

    在她看来,所有的一切显然都是楚欢安排,自己被救出来,被送到京城,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当然就是楚欢。

    对于楚欢,莫凌霜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厌恶,更多的是一种感激之心。

    当初楚欢当街出手解自己的围困,此后更是在花魁大选之中,利用文花帮助自己夺魁,让自己数次躲过了劫难。

    如果说一切都是楚欢安排,莫凌霜内心深处倒真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哪怕是给楚欢为奴为婢,莫凌霜内心深处也是心甘情愿。

    相比起曾经的生活,如果不是楚欢,她必定沦入一点樱唇万人尝的悲惨境地,对她来说,那无疑是地狱一样的生活,当自己即将迈入地狱的一刹那,却是楚欢将自己生生拽出来,相比起那样的生活,能在楚欢这边做一个丫鬟,那就已经是十分幸福的生活。

    楚欢和孙德胜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莫凌霜的心里却一直是在紧张,刚才楚欢虽然保持着微笑,但是莫凌霜却是机敏地从楚欢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神sè,那种神sè让莫凌霜心里十分的忐忑,那种神sè好像对于莫凌霜的到来感到很惊讶,莫凌霜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如果一切都是楚欢安排,那么楚欢就不会显露出那样的神sè。

    她现在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楚欢不会收留自己,她无法想象,如果楚欢不能将自己收留下来,自己还有什么样的地方可去?

    她站在正堂中,两只手儿绞在一起,心中十分不安,直到孙德胜回来,让她留下侍候楚欢,莫凌霜这颗心才真正的落了下去。

    楚欢送别孙德胜,回到堂中,莫凌霜低着头站在旁边,十分的紧张,楚欢也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终于想到什么,拿起手中的包裹,笑道:“这是你的行礼,唔,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其他人,整个府里,只有你我两人……!”说完这句话,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这样一说,莫凌霜只怕更会紧张了。

    莫凌霜急忙接过包袱,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楚大人……!”

    楚欢忙摆手笑道:“凌霜姑娘,我只是芝麻绿豆官,当不起大人。这样吧,如果姑娘愿意,以后尽管称呼我一声大哥就是。”

    莫凌霜有些慌张道:“不……不敢。”心里想着,如今既然是她的丫鬟,大哥是万万不能称呼的,按照规矩,该当称呼一声老爷才是,红唇动了动,声音极轻:“楚……楚老爷!”

    楚欢听着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他正想劝阻,但是忽然一想,rì后王甫那干人说不定就会过来,甚至随着自己在京中时间长了,还会有不少其他人过来,莫凌霜如果称呼自己为“大哥”,那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

    须知真正的府邸之门,一进门后,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国,从上到下也都是有着极严格的等级,现在莫凌霜明面上齐王派孙德胜买来送给自己的一个丫鬟,如果让一个丫鬟称呼主子为“大哥”,这在楚欢看来没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那可就是石破天惊的事情。

    虽说这“老爷”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别扭,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却是十分合乎规矩,至少以后真要有人过来看到,如此称呼,便不会让人起疑。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凌霜,这阵子受苦了,既然来了这里,就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别的不敢说,不过能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一口。”

    楚欢和颜悦sè,莫凌霜紧张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那张秀气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来,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清美秀丽,漂亮的眼睛如同月牙儿般微微弯起,声音还是带着恭敬:“楚……老爷,洗衣服做饭我……唔,奴婢都会,以后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不会出现差错的。”

    楚欢一怔,挠了挠鬓角,道:“凌霜,其实……其实你不必如此拘束。”顿了顿,才轻声道:“这样吧,府里若是有外人,你就称呼一声老爷,如果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在家中,你……你就不用这样拘束,就将我当做你大哥看就是。”

    莫凌霜见楚欢声音柔和,低下头,微微颔首。

    楚欢又道:“其实这宅子我还是昨天才搬进来,也不怎么熟悉。我现在东边的院子里住着,府里的房子很多,你自己愿意住在哪里,选一件房间就是。”想到什么,道:“对了,我还要往衙门去,不能耽搁,凌霜,你自己现在家里熟悉一下,估计你比我还要先熟悉府里的情况。”

    莫凌霜嫣然一笑,点头道:“奴婢知道。老爷尽管去当差,凌霜知道怎样做。”

    楚欢从身上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道:“这银子你先收着,我不在府里,你要有什么急用,有银子在身上方便。”他也来不及细说,微微一笑,出门而去。

    已经耽搁一阵时间,早餐时吃不上了,骑马到了衙门,坐下来先泡了杯茶,肚子有些饥饿,只能先用茶水填填肚子。

    度支曹的事务并不悠闲,一上午事情倒也不少,楚欢慢慢适应处理,走了一个主事和一个判官,右主事如今还空缺着,剩下的五大判官都盯着这个位置,这反倒让这五人不敢懈怠,暗地里较劲,平rì里即使懒散,但是这种时候,却麻利起来,处理事情利索的多。

    楚欢整走窦易,在众人的心中,只觉得这位年轻的主事不但手段了得,恐怕还真是得到皇帝的宠信,如此一来,楚欢询问一些事情,几位判官都是争着回答,希望能够给楚欢留个好印象,在这几人看来,如果能够和楚欢打好关系,那么入主右主事的宝座就多了几分成算。

    整个一个国家的收支运转,在度支曹都是清晰,透过度支曹,能够清晰地掌握一国之经济状况,真要了解进去,难度其实很大,毕竟无论收支,都是涉及到太多的方面,楚欢心中也清楚,在这度支曹没能适应各一年半载,许多事情还真是难以理清。

    中午用过午餐,楚欢正在饮着午后茶,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带着几丝恭敬道:“楚大人,楚大人可在?”

    楚欢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起身出门,却见到一名个头高大的官员正往自己这边过来,那官员瞧见楚欢,立刻快步过来,脸上满是亲热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件东西,长长的卷轴,高声道:“楚大人,冯某特来打扰,莫怪莫怪!”

    来人竟然是河西道总督冯元破。

    楚欢有些惊讶,他也知道冯元破要与户部商议在北疆建立北疆贸易场的事情,但是这等事情,实际上暂时还用不上与度支曹接触,主要是与户部尚书商议,这冯元破却往自己这边来,让楚欢有些意外,但还是拱手笑道:“原来是冯大人,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这冯元破是封疆大吏,一道总督,论起身份,比楚欢只高不低,但是在楚欢面前,却如同下官一般显得十分谦恭,进了屋内,坐下之后,楚欢是主人,先笑道:“冯大人今rì前来,不知有何见教?对了,北疆贸易场的事情是否已经与部堂大人商议妥当?”

    冯元破笑道:“胡部堂做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我早上过来,一上午时间,胡部堂便已经将北疆贸易场如何建立,进行了妥善的指教。我冯元破是个粗人,只知道带兵打仗,实在闹不清楚贸易场有些什么讲究,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夷蛮人渗透jiān细,冯某还真不愿意揽这档子事。”

    楚欢不动声sè,笑道:“冯大人一心为国,朝廷皆知啊。”

    冯元破摆手道:“楚大人过奖了。圣上对我冯家有恩,我冯元破莽夫一个,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好好地为圣上守住北大门。”

    楚欢微微点头,道:“北部安危,系于冯大人一身啊。”

    “楚大人,今rì过来,主要是向你告别,明rì我便会启程回河西。”冯元破道:“那rì在铁血园与楚大人一见,冯某却总有一见如故之感,后来才听说楚大人当rì扬威铁血园,冯某听闻,当真是热血沸腾,只可惜晚到一步,没能一睹楚大人的英姿。我冯元破武人出身,敬重的是好汉,楚大人这样的英雄好汉,冯某若是不能结交,必定寝食难安啊!”

    他神情真挚,双目真诚,似乎并非虚言。

    楚欢摆手笑道:“冯大人取笑了,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不能这样说。”冯元破道:“楚大人,冯某一直觉得,这天下间没有真正的运气,运气的存在,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有了足够的实力,才可能有运气降临,没有势力,降临的就只能是晦气了。”

    “实力?”

    冯元破点头道:“楚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天下大乱,冯某与家父乱世之中,为了生存,散尽家财,拉了几百人的队伍。那时候群雄四起,山头林立,我与家父所在的那一小块地盘,就有七八支队伍,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是在那种环境下,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强,所以动刀子拼命,我冯元破从来都是不甘人后。当时几路人马拼杀,最后硬是被我们父子平了其他几路人马,这就叫实力,而那时候,圣上的铁骑席卷过来,收留了我们父子,这就叫运气。如果在圣上到来之前,我和家父没能存活下来,被别人所灭,那么就是实力不济,后来得蒙圣上恩眷的运气也就不复存在了。”

    楚欢微微颔首道:“冯大人这话,却是让在下茅塞顿开!”

    “哈哈哈……!”冯元破爽朗笑起来,道:“楚大人威震铁血园,这便是实力,有这样的实力,何愁rì后没有好运气?冯某明rì离京,今rì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楚大人,向楚大人告个别。rì后楚大人如果真有机会到河西,冯某必定出城三十里迎候!”

    楚欢连声道:“冯大人抬爱了,抬爱了!”

    冯元破将自己带来的那副卷轴递过来,道:“楚大人,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冯元破是粗人,不懂得那些虚套,这里有一副画,还请楚大人笑纳!”

    “这可不成。”楚欢摆手道。

    冯元破道:“冯某明白,楚大人是担心有人说京官和外官走得近,是害怕别人说冯某送礼?楚大人不用担心,这只是很平常的画儿,值不了几个银子,就是想交楚大人这个朋友,留个念想而已,楚大人若是真的瞧不起冯某,大可不收!”

    楚欢想了想,将卷轴接过,拱手道:“如此就只能厚颜收下了!”

    冯元破哈哈大笑,显得十分愉快,起身来,“楚大人,冯某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敢多扰,先且告辞。他朝若是有机会,定要与楚大人好好喝上几杯!”拱手道:“告辞!”

    楚欢送出门去,回到屋内,打开卷轴,却是一副山水画,楚欢不懂画作,只觉得有些年头,重新卷了起来。

第三八六章 粗茶淡饭真生活

    黄昏时分,楚欢放值回家,在路上顺道买了一些熟食,他自己不是一个爱做饭的人,莫凌霜今rì刚到,自己总不能买着生菜回家让她去做,所以干脆买了熟食,到得府门前,发现府门紧闭,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莫凌霜必然是将大门锁上。

    看到此景,楚欢忽地神思起素娘来,在云山的时候,每次回家,屋门也是锁着,只要自己一声招呼,素娘就会飞一般过来开门,现在想来,素娘的耳朵倒是尖的很,也不知道她是否每rì竖着耳朵听敲门声,一想到那时候每次回家素娘都要跟在后面嘀咕几句,楚欢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温暖之感,这一阵子没有听到素娘的唠叨,反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

    刚刚下马,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叫门,府门“嘎吱”一声竟然打开来,楚欢一怔之间,却见到莫凌霜楚楚可人就站在门后,脸上带着笑,那是一种很清纯的笑,声音娇柔:“老爷回来了!”

    莫凌霜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依然很朴素,但却已经不是碎花裙子,她下面是一条青sè的百褶裙,上身则是一件淡青sè的衣衫,不过却系着围裙,秀发显然也经过打理,没了绣花头巾的遮掩,她一头秀发极是乌黑,额头前整整齐齐的流海,弯月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琼鼻樱唇,水灵之中带着楚楚可人。

    楚欢先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缓过神来,心中却是想到齐王一眼看中凌霜,也确实有其原因,凌霜虽然出身风尘,但是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脂粉气息,反倒是充满了清新水嫩之感,即使衣着朴素,却依然散发着一种灵动之美。

    楚欢想起进宫时候看到的那些宫女,一个个呆板的紧,如同木头人一般,即使有貌美宫女,却也是太过恭顺,像凌霜这般清美又不失灵动的女子,宫中实在少见,也怪不得齐王瀛仁会如此青睐凌霜,世间万物,物以稀为贵,瀛仁从没有见过这般女子,乍一见到,自然被凌霜的清美所吸引。

    楚欢向凌霜点头一笑,牵马进了院子,随即拎着几包熟食往正堂走过去,边走边道:“在这边可适应?走的时候倒是忘记交代你,隔条街有卖杂食的,家里没什么吃的,你中午还没吃东西吧?是我疏忽了。”提了提手中的熟食,笑道:“我买了些吃的,咱们晚上将就着吃一顿。”

    楚欢声音柔和,说话随意,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凌霜听在耳中,心里却是感到一阵暖意,虽然她将自己定位为奴婢,但是一来确实没有人教过她大户人家奴婢的规矩,二来楚欢待人和气,再加上虽然感激楚欢愿意为奴,但是她的骨子里却并无奴xìng,楚欢待她和气,她身上的紧张感就所剩无几,嫣然笑道:“不用,奴婢已经做好了饭,这就给您端上来!”

    楚欢有些诧异,莫凌霜却已经转身离开。

    放下了手中的熟食,楚欢四下看了看,发现正堂的桌椅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显然今rì凌霜又是擦拭了一遍。

    这正堂可不小,要将整个堂厅擦得干干净净,必定花费了好一番功夫。

    很快,凌霜竟是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凌霜麻利地摆在桌子上,有些羞赧道:“老爷,奴婢以前下厨不多,味道不一定很好,不过……不过奴婢以后会用心慢慢练。”

    楚欢看了看,这几碗菜肴虽然味道暂时不知如何,但是彩sè却是很好看,诧异道:“这……这是你做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这是废话。

    整个府邸,就自己和凌霜,没有他人,不是凌霜做的饭菜又是何人。

    凌霜羞涩微点螓首,有些期待道:“老爷,你尝一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奴婢不知道你口味的偏好,是喜欢咸一点还是喜欢淡一点。”

    楚欢笑道:“我这人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吃。”

    凌霜掩齿一笑,楚欢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凭心而论,凌霜的手艺很普通,绝对谈不上美味可口,不过楚欢心中也清楚,凌霜以前下厨肯定是屈指可数,能够做出这样的饭菜来,已经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十分难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凌霜,想不到你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凌霜显出欣喜之sè,道:“老爷真的喜欢?”

    “当然!”楚欢拿起米饭,扒了几口,就着热腾腾的菜几下子就吃了大半碗饭,随即想到什么,抬头看去,只见凌霜脸带微笑,正看着自己吃饭,急忙放下碗,道:“你也坐下,一起吃饭!”

    凌霜低着头,小声道:“那……那不成!”

    楚欢笑道:“凌霜,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凌霜俏脸一愣,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又显得有些紧张起来,楚欢却已经柔声道:“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呵呵,怎么说呢,以后你在这里住着,总不能因为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吧?其实半年前,我只是一介白身,吃的是粗茶淡饭,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不是运气好一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你我既然在京中相遇,又住在一个屋檐下,就不必太过拘束,咱们活着,不就是为了过rì子吗,你要是每天拘束,我就也有些不适应了。”

    凌霜看着楚欢,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道:“老……老爷,你是云山府的人吗?”

    楚欢笑道:“你一起过来吃饭,我就告诉你!”

    凌霜俏脸微红,想了一下,终是去乘了半碗饭,有些忐忑地在桌边坐下,楚欢这才道:“这就对了,以后吃饭,如果只有咱们,就不用讲究那些规矩。唔,对了,我记得福利好像没有食物,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凌霜道:“两条街外有买菜的地方,奴婢去了那里买的菜。”想到什么,从身上取出银子,那是楚欢今rì留给她的,“这都是剩下的……!”

    “你收着。”楚欢笑道:“这样挺好,不过……这也辛苦你了。”

    “不会!”凌霜忙道:“奴婢……奴婢喜欢这样……!”

    她这一句喜欢,乃是由衷之言,在进入楚府之前,她几乎没有过一天安生的rì子,一直以来,似乎总有一座山压在她的身上,可是当她进入楚府被楚欢接受的那一刻,凌霜就感觉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山突然间轰然倒塌,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只是她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感觉,在踏入楚府大门的一刹那,自己的生活将与从前完全不同,自己似乎获得了某种新生,她并不在乎在楚府之中是不是一个奴婢,她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跟在楚欢的身边,自己以后会很安全,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女子来说,从楚欢身上得到的那种安全感,那是无比的宝贵,让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的艰辛。

    其实凌霜在府门前看到楚欢的一刹那,心中想了很多,当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楚欢安排的时候,心里便产生过问题,她不知道楚欢是因为同情自己所以才会尽心相助,还是楚欢早就看上自己,所以秘密安排这一切,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自己。

    其实凌霜内心对后一点也不是很反感,楚欢几次三番助她,她对楚欢心存感激,而且在她心中,楚欢虽然谈不上潇洒倜傥,但却也是很为俊朗,自有一股英气,而且文花夺魁,是一个文采出众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本身就对女人有一定的吸引力,如果楚欢真的是看上她,凌霜却也不会由此而不高兴。

    她甚至做好了向楚欢献出一切的准备。

    现在看来,楚欢以礼相待,而且待人温和,凌霜明白楚欢是真心相助自己,心里对楚欢更是增加了极大的好感。

    如果以后真的能够这样每rì里为楚欢洗衣做饭,和楚欢同桌而食,对凌霜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自然不可能想到,这一切楚欢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凌霜吃饭的动作也很秀气,楚欢三两下吃完一碗饭,凌霜立刻起身为他去添饭,一顿饭吃完,凌霜收拾之后,又给楚欢泡了杯茶,十分的周到,楚欢心中却是有些凌乱,凌霜不知道自己被齐王看中,他楚欢却是一清二楚,这些下人的活儿,是否真的要让凌霜去做,如果齐王知道凌霜在这里用心伺候,又会是如何想?只是如果不让凌霜这般做,凌霜心里又会如何想?

    楚欢只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起身来,扫了堂中几眼,发现正堂空空荡荡,忽地想到正堂一般要么摆放祖宗牌位,要么就是张贴字画,想起冯元破送的那幅画,拿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正在想着是不是要挂在中堂添些颜sè,忽然听到凌霜声音带着吃惊道:“老爷,这……这是《溪山九景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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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介绍:
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一曲曲未了的壮士赞歌,一幕幕卷起的美人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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