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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骏竞技     清末少帅txt下载     清末少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一章 失利

    枪声就是命令,当李乐的驳壳枪飞出两颗7.93毫米子弹的时候,五十三人的乌合之众开始进攻,哦,可能是五十四人,毕竟郑规也跟上来了。

    事实上,陈家的防卫并不好,除了两个看门的护卫以外,在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卫,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正在讨论交易问题的诸位家主,都被吓了一跳,愣了仅仅几秒钟就都反映过来了,都开始斥责陈进身,虽然对陈家的势力有些畏惧,可是什么畏惧在死亡面前都会减弱到极点。

    胖人一般胆子都小,特别是像劳家主这样的大胖子,一听到枪声,吓得一抖,浑身的肥肉随之抖动,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斥责陈进身的竟然是这个胖子,虽然劳家手下有一伙海匪,却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货sè,劳家家主也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

    “陈进身,你要干什么?难道想要把琼南的各大家族一网打进嘛?”

    相比于其他人,陈进身的更加迷茫,在自己家里竟然有枪声,而且是洋枪的声音,这不和逻辑啊。面对劳家的质问,陈进身恼怒异常,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就开始咬人,只是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懊恼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等等管家一会就该来回报了。”

    枪声还在继续,而且有越来越急的趋势,一旁比常人冷静许多的符家主,开口了,“听着枪声,至少有十几支洋枪,琼州谁家有这么多的枪支?”

    符家主的疑问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没有多想就都把眼神都看向了劳家主这个大胖子。被众人的眼神盯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身上有些不自在,身体扭动了几下,椅子在他的屁股下面吱吱作响。

    “你们别看着我啊,劳家的枪很少上岸,就算是我这次来感恩也只是带来两支防身而已。再说就算是劳家想要对诸位动手,作为本地强蛇的陈家不会不知道的。而且我想陈家的枪也不会少了,我可是听说陈家在张香帅退兵的时候,可是得到了不少的枪械。”

    各怀鬼胎的几大家族,相互之间都有些龌龊,没有谁会真的相信空口白话,但是祸水东引是个不错的主意。看着大家的眼神都望向陈进身,劳家主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成功了,不过若说让他相信是陈家要动手也不可能。

    听到外面的枪声激烈了几倍,而且像是在交战,陈进身脸sè平静下来了,对于劳家主引来的祸水根本不在意。

    “陈家被香帅赏了几支洋枪,那是陈家立功所得。对于外面的事情,大家不用着急,等着陈家消灭了来人,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对于陈进身的解释,在座的都是暗骂不已,陈家立功的事情,在座的都门清,那会被他给糊弄了。当初陈家出卖了李、王、吴三家,使其被灭门,黎人的叛乱才会如次快的被平息。

    叛徒在那里都不会受到欢迎的,在座的哪位面对陈家时不留几个心眼。现在虽然陈进身说是让等着,但是大家都保持了足够的jǐng惕,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老爷,老爷”

    一个脸sè乌黑还带着哭腔的年轻护卫跑了进来,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显得很恐惧。

    陈进身看到护卫跑进了的时候,脸sè就已经变了,傻子都看现在情况不妙,不过心里还怀有一线希望,大声问到,“到底怎么回事,管家呢?”

    护卫本就有些慌张,被陈进身声音一震,一下就摊在地上了。恼的陈进身起来就是一脚照着脑门踹了下去,年轻护卫被踹了个结实,躺在了地上。

    许是往rì的积威太甚,护卫被踹了一脚没敢反抗,而是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口中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陈进身急于知道外面的情况,没有追究护卫的事情,厉声问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护卫胆气尽丧,断断续续的开口说,“外面……来了……一伙……悍匪,他们……有洋枪……杀了……好多人,管家……去……带着我们……拿着枪去……抵抗,结果……管家被杀了……”

    虽然护卫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大致意思陈进身还是听懂了,自己的管家被杀了,肯定不是一般人干的,琼州有这能力的只有劳家了。眼神狠狠的望向劳家主,把劳家主吓得一抖。

    这里有说话权的只有劳、陈、符三家家主,陈、劳两家闹矛盾,符家这个时候也不能旁观了,符家主急忙开口,“陈兄,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要是劳家要动手,劳兄也不会来这里,段段不是劳家所为,我们还是再问问情况再说。”

    细想一下,陈进身也觉得不像是劳家所为,也就收回了目光,静等符家主的解释。

    符家主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却是最滑头和jīng细的一个人,开口的问题就和别人不一样,“你说,他们使用的是洋枪,可知道有多少?”

    护卫只是怕的厉害,具体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有十几杆洋枪,还有几支短枪。”

    “那么,他们有多少人?”

    护卫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你看到多少人?”

    想了一会,才开口说,“最少有四五十个。”

    符家主点了点头,对着陈进身肯定的说,“这伙人最多不会超过百人,可能只有五六十人左右。”

    一听人数只有不到百人,众人的心就放下来了,不到百人就敢进攻陈家真是愚蠢。

    符家主再次追问道,“里面可有你认识的?”

    “有一个好像是知州府衙的衙役,我没看清楚,不确认。”

    双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众人说,“这次八成就是知州郑规干的,我们这位知州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不到三十就当了知州,还兼领琼州府的职位,怎么可能会整rì的饮酒作对,毫无作为。他是在学齐威王,想要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啊。”

    陈进身也是恍然大悟,感慨的说,“能把朝廷刚刚分成的两个州府的琼州掌握在手里,那会是个简单角sè,是我们往rì太大意了。”

    不提大堂里的众人,进攻着的李乐、王野数十人正在艰苦的战斗着,刚开始情况还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大门,但是很快被聚集起来的护卫家丁多达百人,情况就不乐观了,虽然王野成功的击毙了陈家的管家,但是仍有人接着指挥战斗,而且利用人数的差距,和李乐等人对持着。同样握着洋枪的双方对shè着,虽然李乐一方的枪支比之对面的好上许多,但是数量的问题很严重,每开一枪,对面都有好几发子弹shè过来,偶尔还夹杂着几颗铅弹。

    被子弹逼到了一处墙角,李乐对着王野大喊了一声,“王野,带几个人去后院,把陈家的老东西抓住,这么打下去我们就没人了。”

    说话间就又有一个自己一方的被击中,倒在血泊里呻吟,旋即就被再次击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王野再次拉栓推动子弹上膛,瞄准一个正准备瞄准的枪手,猛地一扳扳机,子弹以755米/秒的速度飞了出去,从枪手的眉心穿过,脑后爆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溅起一片红白之物,引得周围的几个枪手一阵惊慌,又被王野抓住机会干掉了一个,开战不到五分钟,王野已经干掉了六个人了,可是对面的枪手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按照李乐的命令执行,“浩子,阿城跟我来。”

    带着自己的两个副手绕过交战区域,刚刚到达后院,就发现这里也有很多的人守着,看着那十几个带着枪的枪手,王野很想把他们全部干掉,可惜理智告诉他不现实,只能狠狠的唾了口唾沫,无奈的退了回来。

    绕了一圈无功而返,王野把心头的郁闷全部通过子弹发泄出去,不断的开枪、shè击。如果是固定靶,王野可以保证自己在一百米内百发百中,三百米也能达到八成的命中率,可是这里是战场,没有谁会真正的站在这里让你打,子弹打出去了二三十发,才干掉了六个,平均五发子弹一个人,这种水平在王野眼里实在不怎么高。他可是见过教官们shè击飞翔的小鸟,那枪法才真是百发百中,五发子弹打下六只鸟儿,根本不稀奇,有的时候可以打下仈jiǔ只的鸟,当然必须有足够数量的鸟群。

    李乐看到王野又回来了,心头大怒,大骂道,“王野,你个王八蛋,怎么又回来了?”

    王野心头正有一股怒火没处发泄,李乐一下子给他点燃了,“丢你老母,那后院好几十的人,还有还有十几杆枪,你让我去死啊。”

    李乐心头一震,知道这次恐怕要交代在这了,后院还有几十人,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自己这边除了孙家出来的老人,其他的死了大半,只剩下不到十个了。而且就算是孙家的老人也死了一个,伤了三四个了。看着一身完好的王野三人,李乐心里不住的咒骂他们的运气真好,就连自己也在刚刚王野去后院的片刻功夫,被洋枪在大腿上划了一道,就只有他和手下的两个一点事也没有。

    对着自己一方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弟兄们,我们这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们准备好了嘛?”

    “准备好了”不是很整齐的回答,却很坚定,来到时候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这种结局大家都料到了,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好,想要我们死,他们身上也要掉下一块肉。”说着就再次奋力反击,手上的驳壳枪‘砰砰’响个不停,别说还真被他再次打中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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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章 船长

    轮船行驶在漆黑的海上,轻微的晃动着,催人入睡。只是孙复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心里有种坎坷不安的感觉,似乎等待自己的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被心里的莫名情绪逼得难受,孙复就来到了船长室。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一艘船最关键的就是船长,他就是船上的最大权威。孙复虽然没有在海上生活过,但是也知道尊敬船长的道理,更何况这个船长还是孙虎的故友。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咚咚”,在船长室轻敲了几下。

    片刻,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

    实际上,这位船长应该有五十出头了,孙虎把他请出来的时候,已经很落魄了,这倒不是他的水平有问题,而是他即不愿意做外国籍的商船的船长,又不愿意有人干涉他在船上的任何命令。很多的船主人见他如此强硬,虽然很喜欢他技术,也都不愿意聘他做船长。

    孙虎虽与他是旧识,却并不熟悉,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交情。他是在从台湾撤回来的时候,被孙虎一起带回来,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受了伤,是和在台北登陆的rì军战斗时挨了枚炮弹。不过他并不是山子营的人,孙虎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曾在北洋水师任职,被人唤作老邓。

    孙复推开狭小的舱门,看到一位头发白了一半的老者坐在床边,身上的衣物很杂乱,像是有几年没洗了。这个船长孙复上船时就见过,只是看到他这幅模样,当时还以为是船上的锅炉工,并没有在意,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船长。不过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平静的走了进来。

    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孙复有些犹豫,毕竟孙复是知道这位船长是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不过孙复还是决心说出来,就算是引起船长的不满也要说,“船长,我们能不能再快一些,我心里有中预感,这次好像要出什么事?”

    船长转过头,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他,看到孙复浑身有些难受,菊花一紧。

    “船速已经很快了,再快就会损坏轮船动力系统,减少轮船的寿命。”

    “轮船坏了可以再修,出了事情就麻烦了。”一艘轮船孙复并不是很在意,坏了再买就是了。

    孙复的话好像具备着某种魔力,话音刚落,船长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船长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孙复明白,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有心想要安慰船长,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犹豫了一会说,“船长,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嘛?找人倾诉是一个缓解悲伤的好办法。”

    回过神来的船长,凝视了孙复一会,叹了口气,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又能改变什么呢?”

    “船长,我们不可以改变过去,但是可以改变未来啊。如果每个人都想你这么想,我们才真的什么都不能改变了。”

    船长身体一震,自嘲的一笑,“我活了一辈子,还不如一个娃娃看得清。”

    “刚刚你说的话,和我曾经听到的一样,勾起了我的回忆。”

    说完审视了孙复片刻,说,“娃娃,听你父亲说,船上的兵都是你自己练的?”

    像是被人戳到了痒痒肉,孙复脸上的笑容快把眼睛遮起来了,“是啊。不错吧,这可是我半年努力的成绩啊。”

    船长嘴角一撇,很是不屑的说,“除了看着好看,我没有看出什么其他东西,他们身上的那点杀气连鸡都吓不倒。”

    孙复脸sè一变,看着老人饱经沧桑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人心,就收起了心中的怒火,躬身问到,“先生,可有什么要教导我的?”

    欣慰的笑了笑,船长说,“娃娃,品xìng不错,这样都没有生气,说实话你练得兵比之朝廷新军也不差了,仅从训练成绩来说比之列强可能还要强出几分,但是军队是需要杀气的,没有杀气的军队只是一具好看的面具而已。”

    双手一抱拳,再次弯身行礼,“还请先生指教”

    收起笑脸,船长严肃的问到,“娃娃应该知道淮军和湘军吧?”

    不明白船长为什么提起那两支军队,还是回答道,“知道,那是两支利用师生、乡亲、同窗关系建立起来的乡勇,太平军就是他们打败的。哦,我父亲就是出身淮军的。”

    “是啊,就是这两支军队保了大清三十多年没有被列强欺负,……”

    打住船长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吧,这两支军队有那么厉害?”

    “娃娃,不要插嘴。湘军和淮军是与太平军十年征战磨砺出来的,其间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出来这么一支军队。可以说是杀气逼人,胆子小些,仅仅是他们的杀气就足以把他吓死。当年英法等国的公使见过湘淮两军的兵士,都惊讶不已,赞声如cháo,如果英法两列强晚几年闹事,就不会有‘火烧圆明园’悲剧发生了。

    创建湘军的曾文正公虽无急智,却有大智慧,只是自他以后湘军就不行了。脱胎于湘军的淮军成了大清军力的支柱,鼎盛时,淮军的掌权人李鸿章还创建北洋水师,成就东亚第一舰队,威名赫赫。可惜湘淮两军都是军纪散漫,加之慈禧下手分化的太狠,把淮军生生给毁了,甲午之后,淮军破败的一面被暴露在人眼前,大清再次被看轻。庚子年,八国来犯,帝后双逃,空留下亿万黎庶受苦受难,湘淮两军的辉煌也彻底消散了。”

    从船长的话中,孙复听出了他对慈禧的不满,心里不由有些猜测,“先生可是淮军出身?”

    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过与淮军有些渊源。”

    “那先生是?”

    船长闭目好一会,可能是想通了什么,下定了某种决心,接着说道,“我曾在北洋水师待过。北洋水师的诸舰管带虽然多是福建人,但是提督和辅助人员都与李鸿章多少有些联系,从某种程度上说北洋水师和淮军算是兄弟关系,同受李鸿章控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受到慈禧的压制,后来更是抽调水师的专用款修园子,她是一个庞大帝国的掌权人,需要几百万两银子哪里会挤不出来,借用水师专用款不过是为了避免北洋做大吧了。”

    北洋水师虽然已经破败解散,但是它曾经是大清最辉煌的一支军队,也是中国人心中最大的痛。

    一听船长是北洋出身,一下子就引起了孙复的注意,“先生在北洋水师是哪一舰的管带?”

    船长自嘲的笑了笑,“我哪里够格担任管带啊,只是一个弁兵吧了,承蒙管带看得起,教了些驾船的东西,比从英国留学的管带差远了。”

    孙复曾听孙虎说起过这位船长可能姓邓,听到他被管带教授了些驾船的东西,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先生可与邓壮节公有什么关系?”

    船长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吁一口气,说,“他是我的堂兄,我就是在他的船上服役,是他的马弁,平时被他教授了一些驾船的技巧。”

    满怀敬仰的看着船长,接着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被孙复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叫邓永盛,你还是叫我船长或者是老邓吧。”

    孙复点了点头,说,“那我在船上还是叫你船长吧,到了岸上我叫你先生怎么样。”

    “随你”

    猛地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急忙问道,“船长,这艘船什么时候能到八所港?”

    看了孙复一眼,有些疑惑的说,“你是怎么知道八所港的,那里是感恩县的地界,也不能算是港口,只是地理条件不错,可以停靠船只,你不应该去过那里的。”

    孙复打了个哈哈,说,“我就是在地图上看到的,后来让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才知道的。”

    对孙复的解释没太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看脸上的样子,显然还有些怀疑。

    拍了拍腿,站起身来,“走吧,我去给船加速,希望可以早些到达那里。”

    心头担子放了下来,孙复说,“谢谢船长。”

    商船虽然不能与军舰相比,但是达到十六七节的航速还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会让船的续航力减少,不如十一二节的航速经济。如果船长不计损失,加大蒸汽输入,商船的最多速度是可以超过二十节的,当然那样会损伤动力设备,造成轮船的使用寿命减少。

    在邓永盛的cāo控下,这艘轮船速度达到了十五节,航行还是比较平稳,没有大的颠簸,看到出他的技术很高超。

    “这已经是轮船可以跑到的最大速度了,这艘船已经有三年的寿命了,动力部分已经开始老化,无法达到设计的航速了。”

    “那现在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感恩县?”

    掏出怀中的怀表,看了一眼,说,“现在过琼州海峡有三十海里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到十点多就能到八所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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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登岸

    一簇簇水花溅起,海面上留下一道凹痕,紧随着轮船前进,像是被犁出来的沟壑,却又被再次覆盖。

    十五节的航速和那些动不动超过二十节的军舰比起来相差甚远,但是作为一艘三年龄的商船,已经是它能达到的极限了。

    漆黑的海上,只能通过海面反shè的星光看到些东西。海上没有灯塔的指引,只能依靠船长利用指南针、经纬仪和地图来辨别方向。

    邓永盛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至少在孙复看来是这样,根本没有看几眼地图,就随意的命令舵手,而且分毫不差。

    航海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乘船也是,尤其是你睡不着觉的时候。

    孙复就在哪里仰躺在船上,看着无尽的星空,打发难熬的时间,本来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到八所港,但是没想到邓永盛的技术极佳,少走了许多弯路,如果不是加速,今天夜里就能到了,现在说不定还可以在八所港小睡一会。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阿福跟在身边,总不会把孙复孤单,这不阿福又蹲在了孙复身边。阿福身上的硬毛只有在孙复抚摸的时候才会软下了,硬硬的,滑滑的,像一根根细针,轻轻的划过,很有手感。

    阿福身高已经成型,一米二的体高,藐视地球上所有的犬类,就算是以体型高大闻名的高加索犬,也比它低上一尺左右。看到它腿上的鳞片,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把它看做是麒麟的后裔。肚皮上的毛卷比之以前小了很多,但是更加密集了,猛一看像是一幅抽象派的油画。

    “这就是你的狗?”

    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邓永盛,点了点头。

    “它叫阿福,很聪明的,现在还不到半岁,是一个新的犬种。”

    轻抚着阿福的脑袋,挠了挠它的肚皮。说来奇怪,阿福身上从不起跳sāo、虱子之类的寄生虫,而且就算是其他动物身上的寄生虫到了它身上,也会逃跑,或者死掉。

    羡慕的看着孙复,邓永盛说,“以前,我也有一只狗,可惜为了救我它死了。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希望你好好对它。”

    “肯定的,它就像我兄弟一样,什么时候它都不会离开我。”阿福配合的舔了舔孙复的手掌,阿福的舌头不是很光滑,有些软刺,不过被它收了起来,舔起来筛筛的痒痒的,很舒服。

    点了点头,邓永盛说,“再过一会就到感恩县了,你是准备连夜登岸还是在船上休息一晚,明天再上岸?”

    孙复一跃而起,摇了摇头,很自信的说,“我的士兵或许杀气比湘淮两军少些,但是纪律xìng绝对比他们强得多。他们会连夜登岸,陆军只有在岸上才会最安全。”

    “那你去准备一下吧,半个小时后,靠近感恩县。船上只有三艘小船,登岸你要忙碌不少时间的。”

    “嗯”的一声,孙复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哨,用力一吹,‘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在寂静黑夜里格外响亮。

    被从美梦中唤醒的张定国和张德瑞,还有各连排的军官,没有人敢犹豫或是偷懒,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着装,整理装备。如果是平时和孙复嬉戏无关大雅,但是在军法面前,没有人有特权,这是铁律,是禁忌。

    刚刚穿戴完毕,张定国就到兵士待的船舱催促检查,“赶快整理着装,整理完毕找到自己的班排长,以连为单位,迅速集合。”

    各个舱室都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军官的催促,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声音。集合的速度很快,孙复仅仅等了不到五分钟,船上的各位军官已经把士兵们集合起来。

    张定国和张德瑞一个做事果断狠辣,一个稳重厚道,两人各具千秋,一直想分个高下,这次的集合也是。甲板上站不下,就只能让士兵们呆在舱室里,以连排为单位,有各自的长官带领着。

    “报告少帅,山子营第一(六)营集合完毕。”张德瑞和张定国齐声回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令道,“待命”

    回头对着还没离开的邓永盛炫耀道,“怎么样,效率不错吧。”

    严肃的点了点头,邓永盛说,“我收回刚刚的话,我有些低估你的士兵了,单论这种集合速度,就足以抗衡媲美许多强军了,虽然我还没有见到过他们的作战水平,但是能对命令如此服从的军队,战斗力不会太差,他们确是一支强军了。”

    对于邓永盛的夸赞,孙复没有欢喜,而是同样严肃的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优秀,战争也没有完美的布局,胜利的关键在于哪一方犯得错误最少。我虽然喜欢听赞美的话,但是军队必须时刻保持反省,骄傲的军队不是一支优秀的军队,只有时时自审,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相比于称赞,我更希望你找出我们的缺点,批评我们。”

    深深的看了孙复一眼,邓永盛颇为感慨,“我曾听船员们传言说,你是戚帅再世,一直只当是虚言,现在看来是颇有戚帅之风啊。”

    “砰……砰……砰”

    正在邓永盛感慨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枪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孙复眼神看向枪声的方向,那里正是感恩县的方向,山子营此行的目的地。

    孙复眉头紧锁,有些忧虑的说,“感恩县果然还是出事了。”

    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孙复暂放下心中的忧虑,“张定国让一营一连做好登岸准备,他们是这次的先锋。”

    张定国心中大喜,急忙敬了个军礼,大声回道,“是”

    张德瑞有心争得这次的先锋,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抢功的时候,就只能作罢。

    由于轮船的吃水超过六米,在里岸边还有数千米的时候,船只就开始减速,停在了距离岸边数百米的位置,免得靠近了搁浅。

    这艘轮船不是专业的运兵船,只是客串的,上下船都很麻烦,作为先锋的一营一连只能放下马克沁这个大杀器,轻身下船,利用简陋的三艘救生艇,靠近岸边。救生艇一次只能运送19人,不过这里距离岸边很近,每艘救生艇硬是塞了一个排的武器和人员,孙定国就呆在领头的第一艘上。

    北部湾海域一向是比较平静的,三艘救生艇载着一连的大半兵力缓缓靠近岸边,耳边的枪声愈烈,但是张定国觉得好像快到了尾声,不知道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些急躁,不停地催促划船的士兵,“快些,快些,在海上没有我们用力的地方,赶快上岸,说不定还能打一仗,捞些功劳。”

    不知是张定国的催促起来作用,还是被功劳吸引了,救生艇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只是这里多是没有在海上经历过,加速也是有限。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硬是划了三分钟才靠岸。

    “扑通”张定国当先跳下小船,长筒军靴踩在齐膝深的水里,瞬间就湿透了,大声喊道,“每艘船留四个人,把船划回去接应其他人,一排的留守,二排三排的剩下的所有人随我来。”

    一阵“扑通”之后,除了一排的呆在岸边jǐng戒以外,二排和三排的四十多人跟着张定国就朝着枪声的位置跑去。

    陈家大宅里,李乐和陈家护卫已经僵持了三个多小时了,双方来回包抄,反包抄,打的十分激烈。李乐一方靠着王野三人的长枪的jīng准,屡次击败对面的包抄计划,更是压得对面的护卫一直没有机会露出头,就算是如此,李乐身边也只剩下七个人了,除了王野三人外,还有一个是衙役出身,现在也提着枪奋力的shè击着。王野也被人在肩膀上击中了一枪,战力大减,被对面的击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王野的步枪在右臂受伤的时候就交给其他人了,只能单手持着护身的手枪,柯尔特左轮,对着对面开了一枪,可惜没有打中,三个小时的相持中,王野最少击毙了二十几个,可是双方的人数相差太大,现在对面的还是自己的几倍。再次瞄准一个露出的脑袋,扣动扳机,却没有子弹飞出,只是‘啪’的响了一下,恼怒的锤了一下大腿,摸向腰间的子弹袋。

    手掌一空,没有摸到子弹,猛地一惊,脑门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再次摸遍全身,却只是摸到了三颗子弹。麻利的把最后三颗子弹装进弹巢,没有再敢开枪,而是迅速的移动到李乐的身边。

    李乐看到王野的到来,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而是很平静的问道,“你也没子弹了?”

    王野沉默的点了点头。李乐接着说,“我刚刚就发现了,去其他人那里看过了,都快没有子弹了,估计再过几分钟枪声就该结束了。你后悔嘛?本来你只是送信的,没必要搀和这件事的。”

    王野嘴角一咧,想要笑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并不后悔,来到时候少帅就吩咐我听从你的指使,再说,今天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会很高兴参与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里,有些不甘心啊。”

    李乐沉默了一会,说,“你走吧,把郑大人也带走,他是个好官,少爷以后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扫了一眼,昏迷在墙角的郑规,王野苦涩摇了摇头,说,“逃不掉的,再说少帅的兵不能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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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 救兵到了

    “他们没子弹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陈家的护卫jīng神一震,火力不由加大了几分,压得李乐、王野一众抬不起头来。

    对面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貌方正,有一股子英气内敛,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不过王野可不这么认为。

    每每看到他,王野都恨的牙根痒痒,本来王野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击毙了陈家的管家,一群护卫没了指挥,都开始混乱了,可是就是这个人出头,顶起了管家的指挥权,成了护卫的主心骨。硬是和王野等人磨了三个多小时,把王野一众的子弹耗尽了,还时不时的搞一次偷袭,杀了多位孙家的护卫,还让给自己的右臂穿了个洞洞。

    青年也是对手下的人很是不满,两百多人阻击几十号人,硬是打了近四个小时,还死伤近百人。就算是自己这边的洋枪少,但是也有三十来杆,更别说还有一批老式燧发枪补充了,只是陈家护卫的枪法实在是让人心急,往往打光了手里的子弹也没有打中别人,如果不是自己指挥了几次齐shè和偷袭,估计现在那边还不一定死人呢。

    没有青年人的急躁,听到对面没有子弹的声音,并没有急着冲锋,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确实没有几个人在开火,确认了对面子弹快没了,单掌竖起,示意停火。等了好一会,却发现这些护卫还是那么可着劲的开枪,像是要把他们用子弹砸死,看到青年眼冒怒火,大声斥道,“让你们停火,准备进攻。”

    护卫们迷茫的眼神让青年感受到了压力山大,这他妈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

    护卫们没明白,但是几个护卫头子却明白了,相互之间对望了一眼,气氛有些暧昧。其中一个护卫头子开口了,“小子,不要以为去过rì本留学就把自己当做什么厉害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小护卫而已,竟敢指挥陈家的护卫队,简直是胆大妄为,来人把他抓起来。”

    青年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是看不得自己立功,也怕他们逃跑的事情被人告状,要把自己先行处理掉。青年沮丧极了,伤心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刚才逃跑,现在又回来肯定没好事,吧了,陈家一直没把我当自己人,随你们的便吧。”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护卫们,见青年束手就擒,几个与护卫头子亲密些的护卫就把青年绑了起来,其中一个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安慰了一句,“别担心,等一会报给老爷,你就没事了。”

    苦涩的笑了笑,“哪里还会有机会,老爷本就不待见我,见他不过是自取其辱吧了。”

    本来王野等人就准备等死了,只是给自己留了一颗子弹,没想到那边竟然这个时候内讧了,王野和李乐七人相互拖拽着,还不忘带着昏迷的郑规,慢慢的退出了陈家。说来也是奇怪,郑规昏迷以后,枪声没有断过,这么大的声音下,他硬是没有醒来,真让人佩服他的睡功。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也从不改变它的残酷。

    刚刚挪动到门口,就被陈家的护卫发现了。

    “快看,他们逃跑了!”

    枪声停了一后,声音在夜里就明显多了,所有人都看到王野几个人的身影隐入黑暗。

    护卫头子就是再不通军事,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是追击的时候了,对着还在迷糊中的护卫大喊,“别愣了,快追击,一个脑袋十个大洋”

    重赏出勇夫,十个大洋的数目足够这些护卫什么都不做,舒服的过上一年的好rì子。护卫头子的声音未落,剩下的几十个护卫就撒丫子跑了上去,那样子比之刚才的胆小畏缩差了何止百倍。看的青年愣愣的,刚刚他费尽口舌,才聚起大家的气势,勉强和对面的人干平,这些护卫头子十个大洋就把这群胆小的护卫刺激的像是疯了一样。这确是他不知道了,海南本就是贫困穷弊之所,自古就是贬官的最远之地,虽说陈家和其他家族家财不少,但是其他人还是生活艰辛,有十块大洋足以改善一家老小的生存境况,简朴些还能建起一座青砖瓦房呢。

    冲锋是手下人的事情,护卫头子们可不会冒险,但是把这群乱匪剿灭,得到的赏钱就不是那些小护卫可比的,几十个大洋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更何况谁知道那伙人手是不是真的没有子弹了。

    “砰砰……”

    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护卫头子们心情大好,相互嬉戏着,准备迎接胜利的汇报。只有青年听到枪声后,仔细分辨了好一会,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看着护卫头子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丑演戏。

    王野和李乐八人刚刚离开陈家门口,就被人发现,追击的人可比一群伤残跑到快躲了。王野正准备来一番煽情的壮烈故事,却听到一阵熟悉的整齐的脚步声,马上就收起了快溜出来的眼泪,jīng神一震,开了个冷笑话说,“李乐,现在我不想死了,你说我们放下武器怎么样?”

    冷冷的看了王野一眼,李乐嘲讽的说,“你以为这个时候,他们还会放过你嘛?”

    ‘嘿嘿’一笑,王野左臂一伸,抓着李乐手上的驳壳枪就躲了过来,扔在地上,对着还拿枪的几个人大声说,“快放下枪,别被自己人干掉了!”

    正准备发火的李乐,听到王野的话,仅仅一愣听到拐角处传来的整齐脚步声,瞬间就明白了,急忙大声说,“听王野的,快放下枪。”

    说着就带头蹲在了街道一旁,远离自己的爱枪。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把枪扔的远远的,蹲在一旁。

    跑出陈家门口的护卫们,透过暗淡的星光,看到那几个人都把枪扔到街道上,还以为他们要投降,不由笑了起来。还没等他们的笑声停下了,就看到一群身着‘花衣服’的奇怪的人,从拐角处整齐的跑了出来,手上都持着洋枪,口里大喊,“放下武器”

    愣愣的护卫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相互对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的大洋虽然诱人,但是对面手里的洋枪看着也不是假的。有一个粗犷汉子受不了大洋的诱惑,就露出头来喊道,“对面的……”

    “碰”,声音只出来了三个字,就被一声枪响打断了,接着粗犷汉子就软倒在街道上。却是张定国认出了李乐,看着这样子就明白,李乐身上的伤是对面的人造成的,当即就让机枪手上前,自己把跑的最快的当先一人干掉了。

    张定国手下只有四十多人,但是却又六挺麦德森轻机枪,二十发弹夹在战场上限制不小,但是在街道上,对付一群洋枪都不齐全的乌合之众,实在是大材小用。

    “哒哒哒……”

    张定国的枪声一响,机枪就开始shè击,一群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护卫,也就欺压普通人有些本事,碰到张定国手下的六挺机枪,当即就被干翻了十几个,瞬间溃败,转头向着大门跑去,可是就算是骏马也跑不过子弹,更何况是他们了,逃回大门的只有十几个人,其他的都已各种姿势躺在了街道和门口。

    随着护卫冲进陈家大宅的三十多人,张定国并没有进去,而是扶起快要昏迷的李乐。受伤几个小时,虽然采取了止血措施,但是仍然留了不少的血,这次一见到救援到来身心疲惫的李乐就眼睛酸麻,快要睁不开了。

    扶住李乐,将他平放在地上,拍了拍满是血污的脸,轻声唤道,“乐叔,乐叔”

    李乐身为孙家护卫,平时自然少不了被村里的小伙子们缠住,毕竟只有孙家的三十来个护卫才能拿着枪。枪是最吸引少年的东西,没有那个少年不想摸两下,打一枪。张定国就是缠住李乐最紧的一个,也和他最亲,所以才会看到李乐受伤,不问细节就下令shè击。

    强行睁开酸麻的眼睛,看到来人是曾经缠着自己的一个娃娃,现在已经长成魁梧汉子了,欣慰的笑了笑,说“定国啊,这次你们来的很及时,要不然只能给我收尸了。”

    ‘咳咳’咳嗽了两下,喘了口气再次说,“快去吧,陈家里……有崖州……各大家族势力的……主事人,把他们……抓住交给……少爷……处…理。”

    李乐说完就昏迷了过去,吓得张定国连忙把手轻放在李乐鼻息下,见还有呼吸心总算放了下来。对着状态最好的王野三人说,“你们就是少帅派来送信的三个吧?”

    虽然是疑问,但是张定国却是确定的语气。王野想要对着张定国敬礼,却没想到牵动了右臂的伤口,嘴角一咧,吸了一口冷气。

    张定国看了一眼王野右臂上包裹的白布满是血迹,说,“你受伤了,就不要敬礼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长官。这次以陈家、劳家、符家为首,抓捕数千男女青壮,准备卖给越南的人口贩子,被郑知州知道了,带着我们进攻陈家大宅,希望抓住再次开会的各家家主,放了那些被抓的青壮。没想在里面碰到了一个厉害人物,指挥一群乌合之众,挡住了我们近四个小时,我们五十多号人,就剩下这几个了。”提起牺牲的队友,王野有些伤感。

    “王八蛋”,怒喝一声,张定国的牙齿紧咬,怒气添胸,恨不得杀尽大宅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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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凶残的阿福

    自古以来都一项罪恶,让人既爱又恨。人口买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的本xìng在作怪,人类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种族,无论什么时候,如何分辩,都无法改变心底的那份本能---想要当主人。但是当自己的亲友或者族人成了别人的奴隶,或者将要成为别人的奴隶时,我们就会极其厌恶人口买卖,觉得它是人世间最大的罪恶。

    劳家主对危险最是敏感,听到枪声不对,急忙问道,“陈兄,这次的枪声怎么越来越近了,而且还这么急促,这可不像洋枪的声音,是什么东西?”

    揪了揪下巴上的山羊胡,陈进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把护卫全部派出去抵抗了,这里就剩下一个摊在这起不来的软蛋,想找个人出去看看都找不到。

    “劳兄不要着急,这次郑规小儿只有五十多人,怎么斗得过陈家的三百护卫,百多支洋枪。更别说我们还是防守了。”

    劳家主心慌之下,也没多想,被陈进身的稍微夸大些的话一宽慰,悬着的心就放下,不再说话了。

    只有一向jīng明的符家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说,会不会是郑规有什么后台?”

    劳家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符兄弟多虑了,一个半大小子,哪来的什么后台?哈哈哈”

    符家主脸sè一整,严肃的说,“如果没有后台,他哪来的银子做这琼崖两州的知州,独霸一方。”

    还在哈哈大笑的劳家主和一旁强装淡定的陈进身脸sè一下子变了,惨绿惨绿的。最先醒过来的陈进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脚把摊在地上的护卫踹了个跟头,大声喝道,“快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打枪!”

    被陈进身一踹,本来摊在地上起不来的可怜护卫,爬起来就跑,全然没了刚刚的双腿无力的感觉。

    护卫跑出去没有半分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疑惑间的众人,就看到那护卫又跑回来了,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看到陈进身就双手紧抓着不放,颤抖的说,“老爷,外面来了一群穿花衣服的人,他们见人就杀,已经追过来了。”

    陈进身一听大惊,旋即大怒,“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

    “是的”

    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进身转头一看,发现正是一群花衣服的人,他们已经包围了大堂,被十多支洋枪指着,陈进身脸sè煞白,任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机会跑了。

    整理了一下着装,陈进身鼓了些勇气,装出一副很倨傲的样子,说,“你们头是谁,把他找来,我要和他对话。”

    领头的那人一愣,嘿嘿笑了起来,对着左右说,“他说他要见我们头,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中,陈进身的脸sècháo红,险些吐出血来,怒声道“你们最好叫你们头过来,负责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在领头的示意下,其中一个士兵提了一下手里的步枪,掂了掂,照着陈进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碰”的一声,陈进身的脑袋与沉重坚硬的枪托来了个亲密接触,木制的枪托经过了多次jīng密处理,早已不逊于钢铁,哪里是血肉之躯可比。

    陈进身只觉脑袋一痛,就一头栽在地上,留下一摊血迹,生死不知。

    符家主本来还想想点主意,偷偷溜走,见到陈进身的处境,吓得脸sè惨白,哆哆嗦嗦的说,“你们杀了他,……”

    领头的军官嘴角一撇,满是不屑的说,“还没呢,不过也快了,贩卖人口,不管在哪里都够杀头了,等着挨刀吧!”

    对着左右命令道,“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等少帅处理。”

    “冤枉啊,买卖人口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逼来这里的,跟我们没关系的。”

    ……

    一直都当聋子哑巴的小家族的掌事人,一听要把他们也抓起来,一阵哭号声。却也没有逃过被抓的命运。

    “武元,带人随我来。”

    刚刚下船的孙复叫上武元,跟着自下船就一直朝着南边低吼的阿福向南赶去。

    行了约五六里的样子,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武元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问道,“少帅,我们去哪儿?”

    孙复对武元有种比常人多的亲密感,可能是他是自己重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吧,对他也别人多了些宽容和耐心。

    “阿福可能发现了什么,我们跟着阿福就行了。”

    夜里行军难度极大,不过对于经过千里行军考验的士兵们来说,和白天的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嘘嘘……”

    孙复发现前面有些亮光,连忙示意大家减轻步子,俯身轻步潜过去。亮光是从一处高岗传过来的,顶上有几个人守在那里,时不时的四处观望,jǐng惕xìng很强。

    孙复拉着武元低声说“你带人去侦查一下情况,看看有多少人,我让阿福跟着你们。”

    武元点了点头,回头点了两个人就慢慢的潜了过去。高岗上并没有什么草被,幸亏士兵们穿的是迷彩服,又在黑夜里,不意被发现。

    趴在高岗上一处偏僻的地方,武元慢慢的挪动身子,直到看到岗子里面的情况。

    被高岗四处围着的是一片洼地,有两三亩的样子,数千人或蹲或躺的挤在一起,几十个一手提刀一手拿着火把的人来回巡视,时不时的在女人身边停一会,引起一片惨叫哭喊声,然后哈哈的笑着离开。

    武元数了一下,洼地里有七十八个在巡视,四周的高岗上有近两百人防守着,不过持枪的很少,只发现了两个,大多是带着刀和**。

    “别动”

    脖子一凉,武元就听到一个声音,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武元动了一下脖子,想要四处望望,看看自己的两个士兵在哪里。

    只觉脖子一痛,武元就不敢在动,“你是再找你的两个手下吧,他们已经被送上路了。”

    心头大怒,武元也不管脖子上的钢刀,返身就要与他拼命。预料中的钢刀划破脖子的感觉没有来到,转过身的武元被自己看到的吓了一跳。

    刚刚还拿着刀逼着自己的那个人,脑袋掉了半截,自鼻子以下,连着半个脖子都被咬了下来,嘴巴和牙床已经无处可寻,血液浸遍了身边的土地,拇指粗的喉管蹿出四指来长,脑浆都已经露出了了,红和白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美感,只有血腥。

    罪魁祸首阿福正在咀嚼着什么,武元这时那会不知道它吃的是什么,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就弯腰吐了起来。武元不是没有杀过人,在鹅凰嶂早已破了杀戒,对杀人并没有什么反感,只是看到阿福吃人,还是撑不住吐了出来。

    以前武元害怕阿福,是因为它大的不像话的身体,还有人类对狗类天生的恐惧感。现在武元算是见识到了阿福的凶残,看到它咧出的血淋漓的牙齿,就浑身不舒服,瘆的慌。

    武元找到那俩个士兵时,他们不必自己好上多少,已经趴在地上吐得不成样子了,衣服上,靴子上全是吐出来的秽物。武元正要训斥他们几句,掩饰自己吐过的事情,可是当自己看到被阿福撕咬的只剩下一半的身体时,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滚,紧咬着牙齿,想要把呕吐感压回去,可惜效果不大,十几秒后还是吐出来了。

    看到爬回来的武元三人,孙复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的士兵,浑身全是不知名的秽物,散发着恶心的异味。

    搀起武元,孙复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吐得浑身无力的武元没有力气解释了,摇了摇头说,“少帅下次别让阿福杀人了,太残忍太血腥了。呕……”说着又是一阵干呕。看了一眼阿福,发现它的嘴角还残留在血迹,满嘴的血腥味,孙复猜到了一些,却没有在意,食肉动物有些血腥很正常。

    平息了好一会,武元接着说,“少帅,高岗那边是一片洼地,四周都被高岗保卫,洼地约有两三亩的大小,里面有几千人的男女被捆绑着,有近三百人看守着,其中八十个以上在人群里巡视,其他的都在高岗上守着。没看到几支枪,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藏起来的。”

    点了点头,孙复盘算起来双方的差距,自己现在只带着一连剩下的三个排和十几个散兵,有不到九十个人,九挺轻机枪,对面有三百人,武器不明。至于该不该打,孙复根本没有考虑,不管对方是谁,在这里关押数千青壮肯定不是好事。

    “武元,你还行么?”担忧的看了看吐得不成样子的武元,孙复都有些怕他一下子吐死了。

    一听孙复的话,武元就知道有任务,jīng神一阵,立马回答道,“少帅尽管吩咐。”

    眼下没有人用,孙复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武元和一排进攻右边,四排进攻左边,五排进攻正面,剩下的十几人和我一起把人群中的那些巡视的干掉。记住了,只要枪声一响就开始进攻,不要伤及无辜,放走几个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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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愤怒

    夜sè为孙复一行提供了最佳的掩护,仅仅靠着点点星光和牛油火把,那些人只能看到火把附近十多米的范围,对于装备步枪的山字营根本没什么作用。

    对方的jǐng戒能力有限,在围绕着洼地的数百米高岗上jǐng戒,他们能做的只是把火把插上一圈而已。

    孙复十三人慢慢的潜伏到高岗唯一的缺口处,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孙复仔细查看了一下缺口的情况,发现缺口只有三米来宽,如果这里是高山环绕,肯定是一夫当关,千军难进,可惜这里只有一圈五六米高的土岗,根本无法阻拦外边的进攻。

    把十几个人聚拢在一起,孙复低声的说,“口子上只有八个人,我们一轮就搞定了,需要注意的是一会进攻时,只要见着提刀带武器的格杀,不要让他们有伤害无辜的机会。明白了嘛?”

    众人用力的点点头,就立即分散开来,找到自己的掩护,瞄准‘猎物’。

    拔出自己的手枪,平时不带枪的孙复,只是临时带来把柯尔特左轮,瞄准远处最显眼的一个目标,“砰砰”连开两枪,孙复的枪法比不算好,但是几十米的距离,连开两枪还是干掉了一个。孙复的水平代表不了其他人,被成箱的子弹喂出来的士兵,就是资质再差,也足以保证百米内对静止靶的百发百中,更何况十二人才瞄准了八个目标。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枪声,缺口处只剩下一个人还是站着的,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四处溅飞的脑浆,和地上已经没了头颅的七具尸体,不知所措。

    “砰”没有让他在恐惧中多想,又是一声枪响,结束了他脆弱的生命。

    枪声就是命令,当孙复这边开始攻击的时候,洼地的四周,哦,不对,是三面都响起了枪声,清脆的毛瑟98步枪声和急促的麦德森机枪声交杂在一起,俨然构成一副战场交响乐。

    “啊,我的腿……”

    “救命啊!”

    ……

    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引得一片混乱。

    “进攻,只要是拿着武器的格杀。”

    孙复大喊一声,当先就冲了进去,可是比他反应还快的阿福已经跑过了路口,进入了洼地。

    一直都没机会真正见识阿福能力的孙复,这次算是开眼了,孙复跑到缺口不过五六秒的功夫,就看到阿福已经冲到了人群zhōng yāng,经过的地方再没有一个带着武器的,留下了一对血迹和碎尸。

    看着就要混乱起来的人群,孙复手里的枪也不敢开了,急忙大声喊道,“不要慌,都蹲下了,不要被误伤了。”

    就算是孙复竭尽全力大喊,效果也不大,与四处混乱的枪声相比,孙复的声音太小了,更何况恐惧中的巡视者刻意制造混乱,场面已经不是孙复十几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这就是我的阿郎嘛?”

    刚刚被枪声从梦中惊醒的一个半大孩子,睁开迷糊的眼睛,一双明亮秀气的双眸,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着紫sè军装、长筒军靴的俊朗少年,脸sè蹿出一团晕红,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半大孩子起身就想要走过去。

    却被身边的壮汉拉住,壮汉一直都没有入睡,听到枪声就更加细心关注着四周发生的事情,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刚醒了就要离开自己的身边,才急忙拉住。正巧半大孩子正被身上的绳索牵住,无法离开,不然壮汉就只能看着她走远了。

    把半大孩子拉回自己身边,壮汉满怀关切的问到,“阿妹,怎么了?”

    看到壮汉,半大孩子一阵欣喜,催促道,“阿爸,我也梦见你了,快帮我把绳子解开,我要去找我的阿郎。”

    半大孩子的糊话让壮汉的心悬了起来,手掌放在半大孩子的脑门上,猛地一惊,虎目中隐隐有泪珠翻滚,声音也有些伤感,“阿妹,你生病了,不要乱动。”

    本来力气就不足的半大孩子,被拉着后就感到有些困乏,撑着疲倦的眼睛,看到远处为了安抚混乱的人群,急的不行的孙复,半大孩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就要挣脱壮汉的束缚,急切的说,“阿爸,那是阿妈说的阿郎,我要去帮他。”

    按住乱动的半大孩子,壮汉眼里的泪珠到底还是滚下来了,带着哭腔的说,“阿妹,别急,阿爸去帮他,你先休息一会。”

    听到壮汉的保证,半大孩子高兴的点了点头,在她眼里阿爸就是万能的,有阿爸帮助阿郎就没事了,想着想着就感觉身体一阵疲倦涌来,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壮汉把半大孩子平放在地上,从胯下掏出一柄短刀,猛地一挥,束缚着壮汉的绳索就断开了。

    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安静,都蹲下来,身边有坏人就都抓住,交给那些拿着洋枪的汉人。”

    用黎汉两种语言大声喊了几遍,糟乱惶恐的人群才平静下来。

    战场上最威风的不是孙复,也不是大喊的壮汉,而是阿福,它仅比常人矮了一头的身材,凶残的杀戮,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是人家的生物,明明是天上的神兽下届,跑到哪里都迎来一阵叩拜,看到孙复都有些嫉妒。

    有了人群的配合,加上阿福的追踪,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人群中的巡视者就被清理干净了,只有七个是活着的,还有一个是被阿福咬断了大腿。在阿福的口下,不管是头颅还是腿骨,都没有坚硬的一词,只要被咬中,就是撕下一块婴儿脑袋大的肉,稍细些的大腿都被一口咬断。

    被孙复几人发现的巡视者看到那个短腿的汉子,正在抱着只剩下不到半尺的大腿根凄惨的嚎叫,无比的庆幸着自己的好运,同时对阿福的畏惧算是深入骨子里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惨叫声停息了,断了条腿,在没有有效止血药的情况下,谁也没办法挽救他的生命。

    一直听着惨叫声直到停息,孙复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自己在不清楚这些人罪行的情况下,就杀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对不对。

    武元清理完战场,就准备向孙复汇报,看到孙复复杂的表情,久在孙复身边的武元,明白自己的少爷在想些什么,低声说,“少帅,这次他们是罪有应得,这些青壮有黎人还有汉人,是他们从几个山寨里抓来的,准备卖给安南的人口贩子,仅仅是因为山寨里的人杀了他们的强卖山货的下人。”

    如果说有什么最能激起孙复的愤怒,那就只有伤害他的民族感情的了。自穿越以来,整个世界和人全部变了,没有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与这个世界有种陌生的感觉,就算是有孙虎等人的关怀,也无法完全抹杀这种陌生感。但是真正一成不变的是孙复还是汉人,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有人说孤独感可以加深民族感情,孙复现在就见不得一丝侮辱自己民族的行为或是言语。

    很显然,买卖汉人,触犯了孙复的逆鳞。

    拳头紧握着,手指因为血液不流通,变得发白,孙复这次是怒到了极点。

    “元凶是谁?”yīn狠的声音让武元明白,这次有人要遭殃了。

    没有兴趣为那些罪魁祸首担心,武元说,“是以陈家、劳家、符家为主的琼南豪族。”

    孙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杀气,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武元都打了哆嗦。

    “汉人,你能帮帮我嘛?”

    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乞求。孙复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黎族壮汉,大约四十来岁,衣着褴褛,但是看得出是丝绸的,显然地位不低,满头的乱发,手掌宽大,应该是武力过人。

    眉头一锁,孙复说,“我好像看着你眼熟,我们见过么?”

    “刚刚是我让大家静下来了的,还有谢谢你就了我们!我的孩子生病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孙复点了点头,想了起来,对这位黎族汉子感觉不错。

    “我的军医还没到,你先等一下,我马上派人去叫。”

    转头对着武元命令道,“武元,速派人把军医叫来,叫他们带上药材。”见孙复这么快就找人来给自己的孩子治病,黎族壮汉感激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回答说,“我叫戈察,汉名王威”

    点点头,孙复指着人群,问道,“这些人都是哪里的?”

    看着刚刚解开身上的绳索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偎依在一起,壮汉眼神有些伤感,声音中满怀恨意,“这里有上千的人都是我的寨子里的,其他的也是附近两个寨子的,其中有一个寨子是汉人,我们都是住在昌江附近,距离很近。山下的那些势力大的汉人看重了山里的一处地,包括了我们三家的寨子的土地,想逼迫我们离开,我们不同意,他们就买通了寨子里的叛徒,在我们食用的水里下药,把我们迷晕,没机会反抗,我们就被抓了。”

    “那块地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孙复可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块毫无价值的地,而去惹三个过千人的寨子。

    深深的看了孙复一眼,壮汉说,“那里有一片产金沙的河段,他们是为了金子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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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鸳鸯谱

    星辰隐没与虚空,太阳从天边露头。

    当第一缕的阳光出现的时候,孙复正坐在陈家的大宅的大堂里,一夜未睡,却没有任何疲倦,满腹的怒火无处宣泄。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同胞被像牛猪一样贩卖,给孙复的震惊不下于当初在广州贫民窟受到的刺激。

    1000万,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也是一个让人痛心的数字,至今为止,至少要一千万的中国人被卖到世界各地,他们过着奴隶般的生活,大部分都再也没有机会回国,客死他乡。

    有海水处就有华侨,这不是荣耀,是一个悲惨的事实,遍布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八成都是被欺骗、恐吓贩卖过去的奴隶,签着长期的契约,还不受法律保护。在棍棒和皮鞭下,从事着最危险、最艰苦的工作,相当一部分人都领不到自己该得到的那点微薄薪水。

    而这些,都源于他们没有一个强大的、负责任的祖国的庇护。

    孙复一向对贩卖华人的事情极为厌恶,这次见到数千人被集体抓捕、贩卖,仅仅是因为一个不知道储量的金矿。从心底,孙复已经为陈、符、劳三家下了定义---死人。

    张定国来到大堂门前,手里拿着一叠纸张,犹豫着,不敢进去,被孙复身边的阿福发觉,低吼了一声,唤醒了沉思中的孙复。

    看到张定国在门前徘徊,一副犹豫的样子,孙复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好,收起了心里杂乱的想法,说,“进来吧!”

    被发现了踪迹,张定国也不好在待在外面乱转,就拿着今夜的收获向孙复汇报。

    “少帅,这次在陈家收获颇丰。金银价值四十万两,还有许多玉石珍宝,名人字画就比较少了,粮草极多,仅仅米就有八万石,多是新米,红薯十二万三千石,杂粮一万多石。”

    “琼州是块宝地啊,粮食一年三熟,而且亩产极高,比之外地的良田亩产还要高出一些。”

    张定国不知道孙复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好插嘴,只好站在孙复身边当摆设,一言不发。

    “对了,听说乐叔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无聊的站着的张定国一听问到自己,急忙答道,“身上伤了一枪,没中要害,只是失血太多,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刚刚郑规郑知州已经醒了,去看过乐叔了。”

    想起陈家,孙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就有坏了,说话的声音多了些杀气,“郑规醒了,让他过来,该是处理陈家的时候了。”

    “是”张定国答应一声,急忙离开大堂,去找郑规,这个时候呆在孙复身边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郑规比之上次孙复见他时,瘦了很多,但是却多了分内敛的jīng气,看来几个月的隐忍,还是有些收获的。

    “孙……呃……少……少帅”本想和上次一样称呼孙复表弟,却发觉孙复威势渐现,不好在这么亲近,就和那些士兵一样称呼孙复‘少帅’,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亲切的拉着郑规的手,孙复说,“表兄还是叫我表弟吧,要不叫我孙复也行,称呼我‘少帅’感觉有些奇怪。”

    灿灿的笑了笑,郑规说“那我还是叫你表弟吧。表弟这次来琼州准备怎么做?”

    “表兄,这次陈、符、劳三家买卖人口,无论在哪里都够得着杀头了,这次我意清洗一下琼州的势力,在琼州只能有一个人的话顶用。”如果不是孙复年纪尚青,这话肯定是充满霸气。

    郑规眉头一锁,对孙复的话有些异议,“表弟,陈家可是琼州第一大姓,势力遍布琼州上下,劳家和符家也是有名的大族,贸然处理怕是有些鲁莽。”

    孙复内心已经决定了三家的未来,那会轻易改变,再说这次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把三家清理了,后患无穷。

    “陈家和陈姓是两回事,表兄不要弄混了。再说,表兄这次凭借几十人就进攻陈家,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嘛?”

    郑规猛地一拍脑门,大笑一声,心里的压抑减弱了许多,“哈哈,还是表弟厉害,刚刚我还担心这次怎么处理三家都会引起全岛的混乱,没想到表弟一句话就把这个结散了。”

    “劳家和符家,表弟有什么准备嘛?”

    孙复面露轻笑,一副天下大事尽在我手的姿态,极其sāo包。

    “等士兵都下了船,我就会让他们分赴两地,把劳家和符家全部清理掉。”

    点了点头,郑规心头的担忧尽去,心情好了许多。

    刚刚离去的张定国再次来到大堂,“少帅,陈家的陈进身想要见你,还有劳家主和符家主。对了,还有一个被抓的护卫也想要见你,就是他指挥陈家的护卫打伤了乐叔。”

    眉头一挑,孙复对指挥陈家护卫打伤李乐的那个人起了兴趣,那些护卫的水平,孙复也见了,比之孙家护卫好比天和地的差距,武器更是单发老式步枪,都有二十年的老枪,而且还不多。李乐手下全是新枪,就算是人数少些,也足以击溃这些乌合之众。能凭借这些乌合之众把李乐打的只剩下八个人,还包括郑规,可见有些本事。

    “都把他们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陈进身早没了往昔的儒雅淡然,脑门上一道三指长的口子,被缝成了蜈蚣的样子,脸上好几处淤血,不知是谁打的;劳家胖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但是看起来更加凄惨,一身的肥肉使他无力站起来太久,来到大堂,就直接趴在了地上;符家主算是三人里情况最好的了,但是辫子却已经散开,毫无光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落魄至极。

    最后的是一位而是来岁的青年,相貌还算俊秀,长辫子已经剪去了,分头短发和身上的长袍配起来,显得不伦不类。眼睛看向孙复时有些好奇,还有些桀骜之气,像是个有本事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爷,我叫劳寿”劳家主趴在地上极尽谄媚之意。

    “哈哈”孙复一听劳寿,顿时一乐,这名字和人真的很配。

    “你叫劳寿啊,不过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孙复手指着最后边的年轻人,调戏道。

    劳家主脸sè一变,马上就有恢复过来,浑然没在意孙复的蔑视,只当做是对他的夸奖,接着自己的谄媚。陈进身和符家主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显示自己的清高,急于求生的劳家主直接无视掉了。

    青年人一愣,没想到孙复问的竟然是他,本来他这次没打算有生的机会,只是来求孙复一件事,不过反应过来的青年旋即答道,“我叫陈从义”

    仰躺在太师椅上,孙复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读过军校?”

    “是的,我是rì本陆士第四期炮科的毕业生。”

    ‘炮科’,孙复乐坏了,一直以来,孙复手下确定就是专业人员,无数的优良武器无法使用。自己的兵练了半年多,士兵们也就是个士官的水平,最好的几个勉强胜任现在的职位,其他的都各有自己的不足,尤其是炮兵最是缺乏人才,就算是编练了炮兵,也特意训练了炮兵的技术,炮弹打出去了不知多少,但是水平也就是和新兵打枪差不多,固定靶有把握,一动就麻烦了。现在有一个炮科的士官生到了自己手里,这简直是天生掉的馅饼啊,老天送给自己的炮兵指挥官。

    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孙复说,“能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嘛?”

    点了点头,陈从义说,“我家本是琼州陈姓分支,后来迁居安徽庐州,这次毕业归乡以后,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又偏爱兄长,家财大半分与兄长,我只得了一笔银子。家乡没了立足之地,就想起琼州宗族,来这里看看。只是我不善理财,没过多久盘缠就用尽了,了无生计之下,就在陈家混口饭吃。这次指挥家丁护卫杀了你们不少人,虽说是迫于无奈,但也知道断无生理,只求大人放过陈家小姐,她不比陈进身,xìng子柔弱、善良,是个无辜的人。”

    孙复愣了一下,对着身边的郑规问到,“你有没有感觉这情节和西厢记有些相像。”

    郑规被孙复问的一愣,才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陈生,你说,我要是把莺莺许给你……”

    “咳咳”郑规猛烈的咳嗽一下,打断了孙复的话,提醒孙复别入戏了。

    本想戏弄一下陈从义,被郑规打断了,孙复马上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庄重的姿势,严肃的问道,“陈从义,我把陈家小姐许配给你怎么样?”

    被孙复戏弄的脸红的陈从义,听到孙复再次提到这个问题,明显一喜,眼睛不由瞟向陈家小姐的父亲陈进身。

    “别看了,这事我当家,看他没有用。你愿意嘛?”

    满怀死志的时候,一线生机来了,还附送了一桩想都不敢想的婚约,陈从义那还会不满意,急忙点头,好像怕孙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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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黎族少女

    “阿爸”

    低声轻喃了一声,女孩神智还不清醒,眉头却紧锁着。梦寐中惊恐低声叫唤着自己最信任的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依靠,秀气jīng致的脑袋来回晃动,想要摆脱梦中的恐惧的事情。

    自从昨夜被救出来以后,孙复的军医很快就给女孩熬了副草药,控制了女孩的病情。只有对自己的女儿不放心的黎族壮汉戈察,一直都在女孩身边呆着。几rì来各种糟糕事情让这个黎族的壮汉疲倦不已,这次被救出来以后安定下来就有些熬不住疲惫了,清晨天sè微亮的时候,发现女孩的高烧已退,心放下了,靠在床头上就进入了梦乡。

    “阿爸”

    女孩的第二声低喃声音明显大了一些,jǐng惕xìng极强的壮汉虽然还很疲惫,却也马上就醒来了。睁开酸胀的眼睛,壮汉用力揉了揉,驱赶走眼中的酸胀,看到女孩梦中惊恐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急,握住女孩乱抓的手,给她一些依靠,让她安静下来。

    戈察轻声念道“阿爸在这里,阿妹不要怕,阿妹不要怕……”

    女孩紧握着戈察的手,握的紧紧的,指尖都有些发白,恐惧感稍减弱了一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张充满野xìng的jīng致面孔再次呈现,眉毛稍宽,修长似月;睫毛长长的,遮挡着那双明亮的眼睛;jīng巧的鼻子微微翘起,一张小口嵌在jīng巧别致的脸上。皮肤比普通女孩稍黑一些,毛孔却极为细腻,给人一种健康的美感,一种野xìng的美。

    感到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缓,戈察紧张的情绪平复下来,想到还无处安居的过千部众,不由为未来担起心来。自己的寨子已经被毁了,近千族人就没有地方居住了,就算是可以到相熟的寨子里暂居,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阿爸,想些什么呢?”

    声音好比清晨的鸟鸣般清脆悦耳,戈察对这个好听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已经听了十几年了。脸上涌出的笑意极为浓郁,没有半点虚假,自己的宝贝醒来了,至于以后的生计,这些烦心事以后再想就是了。

    心情极好的戈察不由对自己的女儿开了个玩笑,“没想什么,只是考虑该给阿妹找个少年郎了。”

    女孩脸上一阵晕红,就算是皮肤稍黑,还是遮挡不住脸上的羞涩,长长的睫毛也有些羞涩的眨动着。

    “阿爸不理你了,就会取笑阿妹。”口头上说着讨厌,心里不由想起昨夜那个俊朗的紫衣少年,心思全飞到他身上去了,眼神有些飘忽。

    十几年父女相依相靠,戈察那会看不出女孩心动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也知道女大不由亲了,十五岁的女孩确实大了,也该有门亲事了。

    “阿妹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告诉阿爸,阿爸去帮你提亲,黎家的姑娘没必要和汉人一样守着那么多规矩,有喜欢的只管说。”

    “阿爸啊……”晕红的脸袋更增了几分羞涩,女孩的声音拉的很长。

    自己的女儿认识的人,戈察多是见过的,能让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的戈察可从未听说过,那么肯定是新认识的了,心里不由想起了昨夜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一群手持洋枪部属,还有一只威猛的神兽。别人没在意,戈察可是看到了那条狗腿部的细密鳞片,在黎族的传说里从没有这样的猛兽出现过,就算是蚩尤大神手下也没有这么强悍的神兽。

    “阿妹,你是不是看上了昨晚的那个带人救了我们的少年?”

    女孩没有开口,而是闭着眼,扭头朝向床里,大有掩耳盗铃的意思。戈察苦涩的笑了笑,都这样了,那还看不出自己的女儿的心思。

    想起那个视金矿如无物的少年,戈察脸上的笑容就更加苦涩,这个近乎完美的少年,自己应该用什么打动他接受自己的阿妹,更何况他还是整个寨子的恩人。

    咬了咬牙,戈察下了狠心,有难度也要扛下来,“阿妹,我会帮你提亲的,到时候阿妹就等着坐汉人的花轿吧,只是别忘了阿爸就行。”

    黎族男人压力只能自己扛了,再说在戈察心里,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歌声那么清脆动人,怎么都配得上那个汉人少年,只是给汉人的嫁妆不好办,对一座金矿他都不动心,什么样的礼品才能让他动心呢?

    过了好一会,女孩碰到身上的被子,不由多摸了几下,问道,“阿爸,这是谁的家里啊,这么有钱,连被子都是丝绸的,还很轻,好像空气一样。”女孩摆脱了羞涩,关心起自己的身边的东西来了。

    戈察被从沉思中再次惊醒,听到女儿问到这个问题,就解释说,“这是感恩陈家的客房,是那个少年安排你住在这里的,现在整个陈家都是他的了。”

    女孩疑惑的皱着眉头,说,“感恩陈家不是很坏嘛,就是他们把我们抓住的,陈家的东西怎么成他的了。”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女孩以为那个少年就是陈家的继承人,脸sè有些苍白。

    “阿爸,那个人是不是陈家的少爷?”

    戈察一愣,看到女孩脸sè有些泛白,戈察有些心酸,自己十几年的养育都比不了少年与她的一次碰面,关心起那个少年胜过自己这个父亲。戈察见不得自己的女儿伤心,只能解释说,“他跟陈家没什么关系,反而是他带兵抄了陈家,现在整个陈家都在他的控制下。”

    忽然,外边的一阵喧闹声传进了屋里,女孩听到了唢呐声,这明显是喜庆的乐曲,只有婚宴的时候才会出现,疑惑的看向戈察。

    戈察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阿妹,我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说着在女孩的注视下,就起身出去了。

    整个陈家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披红挂绿的,只不过忙碌的不是陈家的仆人,而是一连的士兵。

    后续赶到的二连和三连已经带着全副装备前往崖州劳家和昌化符家清缴了,四连忙碌着控制感恩县的局势,免得有趁火打劫的事情发生,六营的除了在岸边扎营的,还有一批留守船只的,毕竟重武器还需要时间卸载,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安南阮兴成,也是不能放过的。

    一连的许多士兵都认识这个被孙复关照过的黎族壮汉,对他的问题也没怎么隐瞒,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返回来的时候戈察没有了出去时沉重的心情,本来担心是孙复是和陈家联姻,现在知道了孙复准备明rì审批三家犯人,婚礼只是准备给陈家小姐和一个叫做陈从义的举行的,悬着的心就放心了,也不用担心怎样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了。

    进门的时候,戈察就看到女儿满怀坎坷的眼神,也没有隐瞒什么,把外面的情况全部解释给了自己的女儿。

    “阿爸,你说那个人叫孙复?”听到外边的婚礼是为别人办的,女孩的注意力就转移了,戈察讲了半天,她就关心孙复的名字这一件事。

    无奈的笑了笑,戈察轻抚着女孩的脑门,说,“阿妹真厉害,看重的这个少年郎可是个厉害人物,今年才十四岁,就已经是数千人的统帅了,他的手下都叫他少帅,很得人心啊。”

    “阿爸啊”不想再被当做一个小孩子的女孩,拍去戈察放在脑门上的手。

    记起孙复身份,女孩又有些担心的问,“阿爸,你说他那么厉害,会不会看不上我?我既不像汉人女子那么白,也不裹脚,脚比她们大,也没有像黎族女孩纹面。他一定看不上我的。”

    女孩说着说着泪珠就开始在眼里蓄积,大有随时都滚下来的趋势,全然没了往rì的坚强。

    戈察暗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心都是人家的了,看来人也留不住了。

    见不得自己的女儿流泪,戈察宽慰道,“别担心,这个少年可和别人不一样,再说你的歌声那么动人,任谁听了都会动心的,他肯定也不会例外。要相信你自己,不要忘了你可是黎族第一美女,虽然没有汉人女子裹脚的习惯,但是并不比她们可要漂亮多了。”

    在父亲的宽慰下,女孩发觉自己还是有些优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信心也足了些,泪珠不知不觉中消失在眼睛里,重现了黎家第一美女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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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阮兴成

    广阔的海面上,一艘数千吨的轮船和一个蚂蚁并无多大区别。

    轮船挂的是法国的蓝白红三sè旗,船上却清一sè的是安南人,一个个被海风吹的皮肤干枯,rì头晒得黝黑,也可能是安南人本来就比较黑。

    船首,一个身着散漫的安南传统服饰的富态男子躺在一个竹制摇椅上,享受着海风拂面的舒适,左右手上各戴着一个玉制扳指,典型的暴发户。身后跟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是有些年迈的老人,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道jīng光,应是久经人事的老管家。余者皆是十五六的貌美少女,皮肤白皙,像是汉家少女,一身轻衫襦裙,躬身的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蹲在地上整理一盘紫sè的葡萄,时不时的伸出玉指递上一枚去皮的玫瑰香葡萄,中年男子含住晶莹的葡萄,在少女的手指上轻舔了一下,少女的手指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脸上布满晕红,显然还不适应这种情况。

    身边的老人对富态男子对少女的调戏视而不见,在他眼里仆人就是侍奉主人的,富态男子做的并没有任何错误。

    “老爷,现在距离琼州感恩县已经不远了,你是不是准备一下。”

    正在闭目养神的富态男子随意的“嗯”了一声,旋即就没了声音,似乎睡过去了。半晌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这次陈家可是说有近三千人,还有一些女人,说不得我又可以填几个美貌的仆人了。”说着在少女的臀部抚摸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过瘾,有捏了一把,露出一脸yín笑。

    “啊……”只有少女被惊的脸sè煞白,却又不敢喊出来,默默的忍受着,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这位富态的中年男子就是阮兴成,说起来他还是皇族出身,在阮朝成泰帝退位时就有他的‘功劳’。成泰帝阮福昭听从了美国人的建议,与自己的亲信臣下暗谋驱逐法国殖民者。其中就有一个就是阮兴成,成泰帝听说他是皇室后裔,虽然早已出了五服,却也是对他信任有加。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个他信任的阮姓族人出卖了他,将他私下的密谋泄露给了法属支那总督,以此得到了总督的赏识,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而对他极为看重的成泰帝则是被逼退位,传位于年仅七岁的儿子阮福晃,幽居深宫再无zì yóu。

    “老爷,上次您倒卖法郎已经赚了一大笔了,按说是看不上买卖人口这点利润了,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清国抓住的危险跑这趟?”

    阮兴成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浅笑,指了指老管家,说,“这你就不懂了,钱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没有人会嫌它多的。再说这次有总督大人的庇护,无需担心那些清国人。”

    “还是老爷厉害,难怪能够获得总督的赏识,比那个愚蠢的成泰帝厉害多了。”老管家谄媚道。

    “哈哈……,你马屁拍的真好,这次回去我送你一个少女,汉人的女子可不是咱们安南女子可比的,皮肤白嫩细腻,还有一双诱人的小脚,不过估计你也玩不动了,只能暖脚了。哈哈哈”

    四个少女忍受着两人恶心的吹捧,一脸的惶恐不安,全无青chūn少女的朝气,显然是对未来感到迷茫。

    轮船的航速极快,没多大功夫就已经靠近了感恩县。远处海的尽头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陆地的痕迹了,阮兴成才起身,在四个美貌少女的服侍下,进入自己的专属房间更衣。

    张德瑞对张定国充满了怨念,这次又是他抢先登岸,现在可能正在岸上享受着美食温床呢,只有自己还在颠簸的轮船上受罪。

    上千公斤的大炮卸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专业的码头,只能靠着轮船上的简单设备,一门门的移动到小船上,再有小船送到岸上。张德瑞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发现仅仅是一门山炮就用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船上还有五门山炮和六门更重的野炮,估计自己要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能上岸了。

    烦躁的在船上踱着步子,张德瑞对这种极其低下的卸船效率已经无法忍受,他可是听说岸上正在准备一场婚礼,自己估计只能赶上尾声了。猛地,张德瑞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道烟柱,虽然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海面上很是显眼。张德瑞想起孙复的命令,好像有一条就是抓住或者击沉一艘驶来感恩的轮船,不知道这艘是不是。

    张德瑞自语说,“不管了,先把大炮退出了再说”

    转头对着忙碌的兵士大声喊道,“准备战斗,把大炮给我推出来,快快”

    正在忙碌着向岸上搬运武器的兵士们,听到命令,急忙发现手头的工作,炮兵在步兵的帮助下把船上的十一门大炮推到甲板上,十多斤的炮弹也被一枚枚的搬上甲板。步兵也把自己的重武器马克沁都架了起来,一副高度jǐng戒的架势。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和军舰战斗呢,其实就是对付一艘三五千吨的货轮,而且还不一定有武装。

    “老爷,出事了,岸边还有一艘轮船,比我们的还大,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到阮兴成面前,没等气喘匀,就急声说道。

    阮兴成扁平的黑脸一拧,恨声说,“靠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生意?”

    老管家急忙点点头,返身又跑过去传布命令去了。

    当轮船上的三sè旗映入眼前的时候,张德瑞已经确定了这就是那艘被孙复拉上黑名单的轮船。

    距离还有数公里远的时候,张德瑞就大声喊道,“大炮准备……”

    “你确定能抓住或者击沉那艘船嘛?”

    猛听得身后响起的声音,张德瑞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船长,才舒了口气,没好气的的说“船长,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面无表情的对着张德瑞说,“不是我走了没声音,而是你太专注了,没听到。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不知怎么的了,张德瑞很服从的回答了,而且那么自然,好像是回答孙复的问题一样。

    “我们的大炮才装备了几天,炮兵也只训练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是勉强能够开炮而已,准头就不怎么样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船长也知道了岸上发生的事情,对这伙人口贩子也没什么好感,如果可以干掉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走了。

    “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要听从我的指挥?”

    张德瑞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一个船长会开炮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可不是大航海时代,那时候的火炮稍微懂些常识就可以成为炮兵。

    “我只需要一炮就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到时候你去活捉他们。”

    “好”张德瑞放下了心头的犹豫,受不过诱惑,同意了船长的建议。

    直接找了一群技术最好的炮兵给船长打后手,把一门野炮交给了他。

    还不知死期将至的阮兴成,正满腹怒火的要找这艘巨轮的船长麻烦,船上的数十名带着洋枪的船员给了他足够的底气,更别说还有一挺马克沁也搬上了甲板。

    当两艘轮船相距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看清了对面船上的大炮和机枪,阮兴成一下子傻了。伸手拽过来管家,声音颤抖着问道,“那是不是真的,一艘轮船怎么会有大炮,还有那么多的机枪,怎么会这样?”

    管家早在看清对面轮船上的东西时,就已经一脑门的冷汗了,又被阮兴成一问,汗水直接流了下来。慌忙中擦去脸上的汗水,管家恐惧的说,“那肯定是假的,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大炮,肯定是木造的,用来吓唬人的。”

    “轰”

    管家傻了,阮兴成也傻了!

    “炮声,掉头,那是大炮,快跑啊,快掉头,快掉头……”阮兴成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声音没有了节奏,一顿胡言乱语。

    不只是阮兴成慌了,整艘船都在一片慌乱中,船员们四处乱跑,手里的枪早已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对付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或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许这些船员还有勇气搏一把,可是大炮,这个时代的陆战海战之王,没有人可以用血肉之躯抗衡它,第一时间还满怀斗志的船员马上就放弃了抵抗。

    “老爷。不好了,船被打烂了。”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男子穿过慌乱的人群,还没到阮兴成面前就开始大喊。

    脸sè煞白的阮兴成听到船被打烂了,一屁股蹲在甲板上。只有年迈的老管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急忙问道“才打了一炮就打中了?受损严重嘛?还能不能修?”

    那男子苦着脸,沮丧的说,“右舷被打出来一个一米大的口子,根本挡不住,再不靠岸,用不了多久船就沉了。”

    阮兴成一听靠岸,眼睛一亮,急忙催促道,“赶快靠岸,我们可以投降,他们只是求财,我们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他们放过我。”

    管家想要反驳,可是嘴角动了两下,也没说出来,就听从阮兴成的话向岸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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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婚礼与炮声

    感恩县城的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山子营的士兵们来回巡逻,不过士兵们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红丝带缠绕,有点喜庆的味道。

    陈家后宅,一身喜服的陈从义,脸上从没断过笑容。见到一个人都是一句祝福的话,也不管认识不认识。

    几个月以来,陈从义一直都期盼着能够和陈家小姐喜结连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今天就是自己做新郎的rì子了,这可是几天前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的美事。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孙复还是使整个陈家都披红挂彩的,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陈从义转了一圈,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子被关了起来,这简直是最美好的婚礼了,不过陈从义也知道陈家这次犯了大事了,估计是脱不了身了。

    自己能获得那位少年将军的如此看重,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再有什么奢盼,就是持宠而骄了,那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相比于陈从义的喜悦,陈家小姐就不那么高兴了,她本是不愿意嫁给陈从义的,这倒不是她不喜欢陈从义。

    实际上,正值少女妙龄的她,见到陈从义第一眼,就被他的伟岸俊朗男儿气质所吸引,虽没有达到芳心暗许的地步,却也有些好感。

    后来更是见他为了自己甘愿在陈家当一个护卫,心中感动不已,心中陈从义的分量加重几分,再加上两人时不时的一些主动的被动的接触,使她长于深闺的传统少女,渐渐的被这个见多识广的少年郎掠去芳心。

    可是陈家小姐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家人都在拘禁之中,就算是xìng格柔和善良,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举行自己的人生大事,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时候,也许今天办完婚事,明天就是丧事了。

    大家都不能劝服她的时候,还是那位一向没什么原则的陈进身来了一次‘临别嘱托’。告诫她,希望她能够通过陈从义保住陈家的子嗣不绝,再加上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于是陈家小姐就带着泪水和无尽的哀伤同意了今天的婚礼。

    在自己的闺房,一身大红的嫁衣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了,陈家小姐心中确满是酸楚,泪水沁透了手绢,更感凄凉。

    就连身边服侍的丫鬟看的都心酸不已,谁家的小姐会嫁人的时候这么凄凉,没个亲人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伺候着,想着想着也不由跟着垂了几滴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安慰道,“小姐,姑爷那么得那位将军看重,你一会让姑爷劝劝将军,说不定就能放过老爷呢。”

    摇着头,泪水流出的更猛烈了,由低声哽咽,成了痛哭流涕,“没用的,父亲犯下的事情太大了,数千人的差点被他卖为奴隶,往rì里又做了不少恶事,明天的审判怕是在劫难逃了。呜呜呜……”

    婚礼是在后堂举行的,虽没有前堂宽敞,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然陈家小姐要是多想了,怕是就难解释了。

    一身大红嫁衣的陈家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入满是红绸的大堂。本该拘禁中的陈进身正端坐在主位上,眼含热泪,神情激动。本来是他看不上陈从义,觉得他有些像革命党,又不能专心为陈家卖命,还可能打着陈家家财的主意,但是现在陈家落了难,依然愿意娶自己的女儿,可见是真情实意的,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心里不由有些懊悔。现在看到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好的归属,总算有些安慰了。

    “一拜天地”

    在陈从义的牵引下,两人对着皇天厚土叩拜下去。对外界一无所知的陈家小姐,心酸到了极点,不知道外面喧闹的糟乱声中,哪一个会是处决自己父兄的侩子手。想到明天自己就再也没有父亲了,泪珠就不受控制的,隐没在红sè纱巾后面的眼睛里,一粒粒晶莹的泪珠顺势而下,只是在喧闹的唢呐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是身边的新郎陈从义也没有发觉。

    “二拜高堂”

    听到这句韵意极足的唱和声,陈家小姐差点哭出声来,哪还有什么高堂,自己的父亲正在囚室里呢,或许现在正倾耳听着自己的婚礼喜乐呢!她的四个姨娘和三个兄长,站在陈进身的身边,饱含热泪,满心的祝福。就算是平时的关系如何差,但是将死之时,总会想起自己的亲人的好来。

    “夫妻交拜”

    陈家小姐心中一松,也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自己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正在众人沉浸在喜庆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都微微愣了片刻,陈家小姐更是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逢此大乱,她本就心神激荡,jīng神恍惚,又一听到这声巨响,登时昏了过去。

    陈从义正享受着婚姻带来的喜悦,只觉今天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却被这猛然出现的炮声吓了一跳。不过出身炮科士官生的他,与常人有些不同,打心底对大炮有种偏执的喜爱。一听这种炮声就知道是门野炮,而且炮声清脆,八成是门新炮。

    正准备在心里评判一下这门火炮的参数,却感觉手中的红绸一紧,就发现自己的新娘倒在了地上,心头不由一急,抬头就想要喊医生,却见婚礼主持的暗示不要声张,虽不解其意,却也忍了下来。

    陈进身也发觉了女儿的异样,想要起身,被婚礼主持示意不要乱动,人生阅历丰富的陈进身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没有再动。

    “送入洞房”

    陈从义猛地醒悟过来,感激的对婚礼主持点点头,抱起新娘就向新房跑去,引得刚刚从炮声中回过神的众人一阵轰笑。只当他是急着入洞房了,并不知道新娘已经昏过去了,差点婚礼就举办不成了。只有陈进身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八成是出事了,只是希望女儿保住家中老幼的他,这个时候比谁都希望婚礼圆满,自然没有声张。

    突然出现的炮声,不仅让陈从义的婚礼差点半路终结,还让城中本就惶恐的百姓们,更加惊恐不安。彻夜的枪声刚刚结束,现在又传来炮声,本来想要出门的居民,这下几乎没有人敢有走出家门的想法,就算是知道薄薄的一层木门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士兵,但是也不愿意离开家。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至今为止,没有人闯入自己的家里。

    在街道上巡逻jǐng戒的四连,也就是一营的炮连,反应极为迅速,连长立即就派出了士兵去海边查看情况。

    这可是他们的大炮的声音,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状态不佳,字数不够,不过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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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法国的威胁

    陈家大堂

    看着这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胖子,满脸的谄媚,浑身的奴像,孙复一点都看不出他那里像是一个奴隶贩子。

    “你就是阮兴成?”

    阮兴成一听孙复的声音,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海盗爷爷,小的是阮兴成,只要您放了小的,小的孝敬您一千两银子。”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一副很肉疼的样子。心里还不住的安慰自己,“只要回到安南,就可以唆使总督发兵,全歼了这伙海盗,到时候银子就又回来了。”

    安南的官方语言和文字都是汉语汉字,阮兴成会说汉语孙复并不奇怪,只是觉得口音有些怪异而已。

    “呵呵”轻声笑了笑,孙复看着阮兴成,戏谑的说,“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海盗?”

    阮兴成微微一愣,接着谄媚道,“像您这么英明神武,肯定是纵横大海的英雄,怎么可能是海盗呢,是小的说错了。”

    孙复一愣,旋即笑了笑,“我说我不是海盗,也不是什么纵横大海的人物。算起来我还是大清的武官呢,可和那些没有国法的匪人不同。”

    一听孙复是清国官员,阮兴成没了刚刚的奴像,站起身拍打了几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高昂着头,傲慢的对着孙复说,“既然你是清国的官员,那就赶快把我放了,我可是法国驻安南总督茹尔内大人的仆人,如果我出来问题,茹尔内大人发怒,照会清国zhèng fǔ,清国太后和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这么一个前倨后恭的小人,孙复很想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难看的脸sè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坏,一个弹丸小国的商人,仅仅是依靠了一个列强总督就可以如此的嚣张,完全无视了一个老大国家的威严,这让一个大中华主义者如何可以接受。

    看着阮兴成无礼的打量着自己,孙复只觉心头怒火中烧,再难忍受这个恶心的安南人,朝着门外大喊一声,“张定国,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拖出去,那些安南人也没必要活着了。”

    转头又对着愣神的阮兴成轻声说,“我孙复可不是那些无能的满清官吏,他们怕法国人,我可不怕,早晚我都会让那个法国总督下去陪你的。”

    听到眼前的这人是孙复,阮兴成有些愣神,孙复不是该在茂名嘛,怎么跑到琼州来了。

    “少帅,刚刚瑞哥来报,船上还有四个女孩,是汉人,船员们说是这家伙的女奴。”指着阮兴成,张定国有些愤慨的说道。

    “那四个女孩先安顿在陈家,对了,不是有个黎族姑娘住在这里嘛,这四个女孩送去和她在一起吧,她们更好交流沟通。”

    嫌恶的看了阮兴成一眼,“把他拉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他。”

    “是”

    被张定国带人架起了拖到了门口,阮兴成这才醒悟过来,明白了眼前这人要杀自己,急忙大喊,“我是安南总督的仆人,我受到他的庇护,赶快放开我。”

    虽然他倾尽了自己的全力挣扎,可是身体早已被酒sè挖空了,哪敌得过两个青年士兵的挟持。被拖出了十多米远后,见自己的威胁不顶用,没有人理会他的吼叫,急忙转换口气,大声乞求道,“孙爷爷,饶了我吧,对,我有秘密告诉你。”

    “站住”孙复眼睛一亮,对秘密有些好奇,快步走到阮兴成面前,俯视着拖在地上的阮兴成,“如果你的秘密不能让我满意,你会被打成筛子的。”

    被孙复yīn狠的声音吓得一抖,阮兴成急忙答道,“肯定会让你满意的,是关于您的。”

    孙复眼珠一转,眉头微皱,有些疑惑,问道,“你认识我,怎么可能会关于我的?”

    快速的点了点头,阮兴成说,“是我在茹尔内总督大人那里听到的,是关于您的,茂名的首富孙家的。”

    “接着说”

    “是,我在总督大人那里听到,说是法国商人传来消息,茂名孙家通过德国人的洋行购进了数百万两银子的货物,这事情引起了法国商人的不满。他们认为广东是法国的势力范围,这笔买卖应该法国人来做,希望通过总督给孙家施加压力,让你们以后只能通过法国的洋行购买货物,而不是德国人的洋行。而且总督也同意了这件事,准备向高州知府和两广总督施压,威胁你收回订单,交给法国人来做。”

    说着偷偷的看了孙复一眼,却见他的脸sè已经极差,好像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不由暗喜,只有孙复觉得此事难办,说不定还要求自己呢,到时候自己该向他索要些什么呢,听说孙家资产过千万,也许自己可以要个一百万,这样总不多吧,毕竟自己也是需要压惊的嘛。

    想着想着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毕竟自己全部身家也没有百万两银子啊,如果自己可以勒索到一百万两,那自己可能就是安南首富了。脑袋上的无数金星,让阮兴成欢喜不已,等待着孙复乞求自己的时候。

    想象中事情没有发生,孙复只是挥了挥手,就转身回去了,再没有把他当做回事。狼哭鬼叫着被拖出了陈家,和他的那些属下一起享受着子弹带来的乐趣。

    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孙复久久没有回神,这倒不是他畏惧法国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列强的注意,以后恐怕离不开他们的干涉了,想做什么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也许自己该选择一方作为依靠了,只是这样太过不甘。

    忽然孙复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基地,自己只把他当做一个武器生产基地,作为可以dú lì抗衡一个发达文明的系统,应该可以帮助自己吧!

    没有再犹豫,直接联系了一个多月没有信息的小胖。

    通过手腕上的腕表,孙复轻易的接通了小胖的信号,直接无视了数千米的海水阻隔。

    “主人,你好”

    孙复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的底气所在,小胖更是自己最可靠的朋友,如果不是基地需要小胖的指挥,孙复是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身边的。

    “小胖,最近怎么样?”

    “主人是指基地还是指我?”

    “当然是指你,相比于基地我更在意你,是你陪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要掩饰什么东西。”

    孙复的深情回答,效果极为明显,小胖的小眼睛上开始露出泪水,顺着胖嘟嘟的脸袋滑了下来。

    胖的和腿没什么区别的手臂擦去眼边的泪水,小胖哽咽的说,“主人,你待我真好,小胖好想回去,这里太安静了,还不如浮山岭的基地呢,最起码那里还有些鸟叫声,基地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回去,多么美好的字眼’,孙复的眼神有些飘忽,‘我也想回去,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可惜不能了’。

    孙复擦去眼边刚刚露出的泪水,平复了一下语气,说,“小胖基地可以zì yóu运转嘛?如果可以你就回来吧。”

    点了点肥大的脑袋,小胖声音立马回复了平静,不再哽咽,“基地现在已经逐渐形成规模,海底的资源太富饶了,仅仅是海底表面的锰结核就包含了二三十种金属元素,基地开采的这些锰结核中的含铁量较大,虽然比不了正规的优良铁矿,但是也是惊人的,足以使基地发展下去,不用像浮山岭一样,几个月就把小铁矿开采完了。这里不用向浮山岭一样受资源的限制,等过一阵子,基地的布局就可以完成了,那是我就可以遥控指挥了,不用时刻呆在这里了。主人,你是不知道啊……”

    孙复打断了准备喋喋不休的小胖,直接问道,“小胖,如果利用基地建设重工业,你觉得可行吗?”

    小胖皱了一下可爱的眉头,孙复却找不到了他的眼睛。小胖沉思了一下说,“基地满足不了完整的工业发展,现在的基地只是一个辅助工具,而且就算是没有受损时也只能称之为战争辅助系统。基地可以通过超强的制造技术,造出一批jīng巧优良的武器,全盛时期还可以制造克隆战士,可以说他能直接造出一直军队,但是他并不能算是军事主导者。因为战争考验的往往是国家的全面的综合战力,单靠武器能取得的仅仅是局域战争的胜利,就像上任宿主靠偷袭毁灭了一个星球,其实这是完全靠的运气,如果稍出一点意外,或者是对方多做一些防备,宿主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基地不具备自我发展能力,也就是说它不具备创新能力,能做的仅仅是通过先有技术制造可以制造的一切,它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所有的现有技术,把它们的价值最大限度的开发出来。”

    孙复点点头,明白了自己的资本有多厚,以后的计划可以制定的可靠些了。

    “小胖,基地在几千米的海底,怎么把制造的武器设备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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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巨鲸载具

    数千米的海底,漆黑无比,这里几乎是生命无法活动的范围,温度也已经低到一个恐怖的数值,仅仅不到摄氏两度的水温,任何哺rǔ动物都无法承受。数千万帕的压强足以把陆地的任何生物压成肉泥。

    就在这样一个恐怖的环境下,一片被群山环绕的低洼小盆地里面,有着一座神奇的金属堡垒,硕大无比。

    整座堡垒成扁平的卵形,蔓延极广,占据了这座小盆地占地近千平方公里的一角,已经延伸的了无边的山脉里,不知深入多长。

    本该光滑充满金属光泽的表面已经附着了不少的灰尘,还有一些死亡的生物尸体和骸骨,它们在海底水波的勾勒下,绘成了一副天然的图案,充满了大海玄奥的气息,有种独特的美感。

    从堡垒的不知哪个角落里不时出来一具扁平的钢铁巨兽,经过锰结核区域的时候,张开占据了半个身子的大嘴,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遍地的锰结核,数以吨计的锰结核被吞进巨兽腹内,直至再也装不下的时候,才合上巨嘴,返回堡垒,消失在不知名的方位里。

    这就是小胖所在的海底基地,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它就制造了这么庞大的一群建筑,像是一只貔貅神兽,无止境的吞噬着周围的所有资源。

    “主人,其实为了能把基地制造的武器和设备运上海面,基地自从扎根海底开始,就一直再制造一件载具。

    只是基地目前掌握的动力制造水平满足不了它的在海底巨大的动力需求,只能把基地车上面的动力组拆了下来,基地车的七个动力组中就有六个用于这具载具的动力,剩下的一个用来制造另一个小型载具。

    毕竟这个巨型载具体积太大,出动一次很容易被发现它的人注意,容易引起诸大列强的关注,毕竟他们是这个星球工业水平最强大的势力,如果他们联起手来,辉煌不再的基地也只能暂避锋芒。”

    孙复点了点头,也明白在这个工业持强的时代,列强是不愿意出现一个威胁到他们的势力的。而且如果他们认为需要,摒弃前嫌,联起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工业时代的国家疯狂起来,你是极为可怕的,像rì本工业并不算是顶尖,但是在二战后期还造出来七万吨的超级巨舰,460毫米的巨炮,足以塞下一个人进去了。美国也制造出了一种叫做‘利托尔.戈维特迫击炮’的914毫米的巨炮,还有德国的超级巨炮‘多拉’,800毫米的口径简直疯狂至极。万一他们联手造出什么怪物,威胁到海底基地,孙复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相比于大型载具,目前小型载具已经逼近完工,再过几天就可以使用了。只是大型载具现在只有外壳成型了,还没有组装,加上里面的结构和设备的充实,还需要大约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

    孙复猛吞口口水,被小胖的话吓了一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要知道以浮山岭基地的水平,全力开动,每天可以处理300吨的钢铁,把它们制造成各种武器。海底基地作为整座系统基地的jīng华部分,肯定比浮山岭基地要强大的多,需要三个月来制造的载具该有多大啊!孙复不由浮想联翩。

    如果是以浮山岭的制造能力来估算,也最少要用到27000吨的钢铁,这都足以制造一艘超级战列舰了。当然以海底基地的强大能力,肯定会超过浮山岭基地,最少也会翻个几倍,毕竟浮山岭基地的许多jīng华部分都被拆走了,成了海底基地的一部分。

    从浮想中回过神来,孙复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急切的问道,“小胖,你制造的载具到底多大?”

    “主人,小型载具的话,有80米长,宽有12米,高8.6米,水下排水量近万吨。它的体积导致它在空仓状态下,下潜时必须要有超过五千吨的海水压着,不然就下潜不了,只能上浮。

    如果是载货,它可以一次运送八千吨的货物,不过由于内部构造的原因,像军舰和大型武器之类的许多货物都无法运输,只能运送一些浮山岭基地无法制造的小型物体。

    因为载具采用的基地车的动力组,使它在水下也能轻易的达到30节的航速,如果短距加速可以超过八十节,只是长久高速会影响载具的寿命,最好是使用30节左右的巡航速度。

    大型载具,是基地现有能力可以制造的最大物体,我给它命名为巨鲸载具。它是以后将是海地基地运送大型武器设备的主力,由于动力设备的稀缺导致了它的唯一xìng,基地必须使他满足未来的需求,包括可能出现的需求。因此它的体积必然是庞大无比的,所以就算是有基地车的六个动力组支撑,也无法超过20节的航速。”

    ‘小型的载具就超过许多远洋潜艇的体积,大型的肯定不会小了。’孙复暗自揣摩着,心里想起那种巨型的载具就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到底有多大?”

    “设计的体积是900米的长度,180米的宽,高也达到了120米以上,制造时,可能会出现一些小的误差,并不会太大。它的排水量达到千万吨,内部设计成浮动船坞类似的结构,可以保证以后运输军舰的能力。也就是满足以后制造的巨型战舰的运送能力,如果需要,甚至可以运送一支舰队。”

    震惊,孙复彻底被震惊了,上千万吨的建筑,就算是地球文明在二十一世纪达到的水平,也不曾尝试过制造这种建筑,或许可以与2012里面的巨型方舟媲美。

    孙复眼中满是金光,至于法国佬的现实威胁早被他扔到一边去了,超过八百米的巨型载具,就算是撞,也足以把除了超级战列舰以外的任何巨舰撞成碎片了。

    孙复急切的问到,“小胖,三个月后是不是就能使用了,到时候我想试试这个大家伙。”

    说着孙复就不由意yín起自己开着巨鲸载具撞飞其他国家的军舰的情景,什么战列舰,什么巡洋舰,全是渣渣。

    小胖看着如此激动的孙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人,这个时间只是估算的,必须保证基地附近的资源满足它的需求,只是现在基地已经把附近的矿藏消耗大半,以后的制造可能会慢些。海底资源虽然丰富无比,但是矿脉并不厚,所以以后开采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增加一些。三个月的制造时间,只是一种估算,或许早些,也许晚些,并不一定。不过主人现在就可以看到它的外形,它的外壳已经成型,虽然还没有组装,但是也能看个大致的形状了。”

    虽然对小胖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就想通了,基地需要的资源量太过庞大,海底的资源多是比较薄的矿脉,像锰结核往往只有不到一米的厚度,只不过分布比较广泛,几乎遍布深海海底。

    自我安慰了一下,暂时看不到成品,现在能看一下半成品也是不错的。九百米的巨型载具想想都够激动。

    “小胖,它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还没等小胖回答,就见眼前的画面一变,一处大型的制造区,一具庞大无比的巨舰正在无数机械臂的忙碌下逐渐丰富起来。数米甚至数十米大小的金属板被嵌在巨舰的身体上,好似一小块鳞片,与它庞大的身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身体并不是方形的,而是极具美感的流线型,倒有点水滴形的味道,尾部和zhōng yāng都有几个巨大的涡轮组,每一个涡轮的直径超过了十米,看来是这艘巨舰的动力部分。

    九百米的长度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与尼米兹级航母相比,足以超过两艘尼米兹相连的长度,就算是三艘也不差多少。一百八十米的宽度,就算是大和级超级战列舰也需要四艘半才能与之媲美。一百二十米的高度几乎是四十层以上楼房的高度了,要知道就算是尼米兹级这型最大军舰,超过十万吨,也不过76米的高度。如果不考虑里面的结构,它足以装下四艘尼米兹级航空母舰,一次xìng运输一支舰队并不是一个笑话。

    对于基地的制造能力孙复一向没有什么具体的认识,现在孙复明白了基地的强大能力,如果没有受损,也许制造太空战舰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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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猎人和士兵

    细雨蒙蒙,沾湿了衣襟,也给琼州的秋季带来了几分清凉。

    就算是气温稍降,琼州的气温也没有低于二十度,一件单衣并不觉得寒冷。

    一行百余人行走在被丝雨润的光滑的山道上,时不时的有人摔倒,一身绚丽的迷彩服早已没了往rì的整洁,到处都是污泥、藓苔之类的附着物,还有不少人的身上渗出了鲜血,极为狼狈。走在众人前面的是戈察,作为这次的带路人,戈察和几个黎族的小伙子身上却没有一点污迹,反而自在的行走在光滑、坎坷的山路上,像是归来海的鱼儿一样,这让后面的士兵们羡慕不已。

    山子营的士兵们平均每走十几米,都会有一两个摔倒的,就算是戈察碰到险要、难行处都出声提醒,大家也极为小心还是难免摔倒的命运。如果这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之处,或是山势险峻之地,怕是百来人剩不下来一半了。

    看着不断摔倒的士兵们,孙复懊恼不已,仅仅走了三十里的山路,还是平缓的山势,仅仅是山石多了些,就让这支严格训练出来的jīng兵,折磨的没了jīng气神,一副颓废的模样,和打了败仗没什么两样。

    孙复心里不住的咒骂这座被唤作石禄岭的小山岭,自己已经在山路上摔了两次了,左臂被划了道血痕,就连屁股上都有一块擦伤,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这次前往石禄岭就是为了查看石碌铁矿周边的人口情况,还有周围的地势地形,毕竟这里是要建起一座大型钢铁厂的,不了解周围的情况,贸然就把设备运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孙复曾问过戈察,据他说,石禄周边并无人聚居,最近的村寨也在十多里外,石禄岭上只有一些矿工聚居,而且多是一些被抓来的黎汉两族的山中居民,他们被矿主强行拘押在铜矿上做矿工。既不用给工钱,也无需管饱,用一些蛮横之辈来监视他们,动不动就是皮鞭木棍伺候,把他们当做奴隶对待。戈察说起此事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嘴角都流血了。

    孙复这次也有把这个铜矿给拔了的想法,就算是它有着其他势力的靠山也不能留着它,更何况这里还是符家的产业,孙复更没有放过的理由了。而且就算不是符家的,为了这个储量达到三亿吨的优质矿场,孙复不介意得罪一些人,哪怕他有什么强大的后盾。石禄最优秀的是它的高品位铁矿石,可不是他们开采的铜矿,不过此时,石禄的富铁矿还没有被发现,不然孙复想要搞得到琼州知府的职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在山路上摔得鼻青脸肿的士兵们,孙复有些抑郁,对着身边的一个黎族青年问道,“德鲁,距离石禄还有多远啊?”

    德鲁是孙复所救的数千人中会说汉语的一个黎族青年,有些木讷,不过孙复看他的身手不错,一路上不禁没有摔倒过一次,还时不时的搀扶好几个可能摔倒的士兵。其实黎族人里会说汉语的并不少,特别是熟黎,他们与汉人的沟通比较多,多少都懂些汉语。

    “小将军,前面就是石禄岭的顶峰了,再走不到两里,也就是石禄岭的西面就是矿场所在的地方。”

    对于小将军的称呼,孙复很是郁闷,明明自己的身材已经不比成年人低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称他为小将军。孙复曾试图摆脱这个称呼,只是称呼他的人中有人说,‘以前见到的将军都是胡子一大把,年纪很大了,只有你是最年轻,当然是唤作小将军了,难到还能称为老将军嘛?’对于这种解释,孙复极为不满,但是面对数千人统一的称呼,也没办法反驳,只好默认下来。

    “还有两里啊,不知道还要摔倒几次?”孙复回头看了看刚刚摔倒的一个士兵,感慨道。

    德鲁突然说,“小将军为什么不在黎人里面招兵,他们可都是擅于登山的好猎手。”

    孙复闻言一愣,回头看了德鲁一眼,看他一副有些发白的脸袋,孙复明白肯定是这句话在他心里憋一路了,这才一冲动说了出来,现在肯定是有些后悔了。

    沉默了一会,孙复才说,“黎人是好的猎手,但是他们不一定是好的士兵?”

    德鲁苍白的脸sè瞬间充血,变得血红,愤怒的大声质问说,“小将军也看不起黎人嘛?”

    身边其他几个黎族的青年也停住了脚步,看向这里,显然他们都注意着德鲁的问话,看来这件事是‘蓄谋已久’的。

    看着这些含着委屈和悲伤的眼神,孙复没有回答德鲁的话,而是大喊一声,“立正”

    声音刚落,不管是正在行走的,还是站在顽石上的,所有的山子营的士兵全部立定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还有几个因为站的地方太滑,没有着脚的位置,摔倒在地,但是随即就站了起来,保持立正姿势,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和污泥。

    满怀歉意的对着德鲁一笑,望着站立在不同位置,但是姿势相同的士兵,孙复骄傲的说,“看到了嘛,士兵与猎人最大的区别,不是民族或是部族的差异,而是他们对命令的服从。我的士兵不会在意我的命令是对是错,他们只要得到命令,就可以绝对的服从,就算是有疑问,也会先服从命令。诚然,黎族男儿是山林的骄子,在这光滑如冰的山石上也可以行走如飞,比我的士兵强得多,但是黎族男儿愿意接受的我命令嘛,哪怕是不能理解的命令?”

    孙复的这番话不禁让德鲁陷入沉思,就连队伍里的几个黎族青年,甚至戈察也在思考着孙复的问题。黎族一向是聚寨而居,有些排外,很少与汉人混居在一起,而且黎族一直以来对中原王朝都不是很服从,时常反叛、暴动,如果说他们对汉人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孙复也很想有一支山地兵,但是如果不服从命令,孙复是不愿意要的,哪怕他多么优秀。

    戈察看着身边还在立正着的兵士,年轻的脸上被细雨冲刷的有些苍白,但是身体依然是那么的挺直,没有一丝颤动,就连站立着石块上的士兵都没有一点乱动的迹象。本来极易让他们摔跤的光滑石块,在他们的脚下也似乎成了磁石。

    震动最大的就是德鲁几个黎族青年,他们就是看山子营士兵威武雄壮,才会提出参军的想法,还有就是对拯救了他们的山子营的感激之情,催使他们对山子营的无限向往之情。对于军队的了解并不深入,只觉得背着枪,穿着军装就是军人,没想到军队纪律如此的严苛。一个个都沉思下来,这将是决定他们未来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草率。

    这个符家占据石禄矿场此时主要开采的都是铜矿,他们对其中的铁矿并不了解,就算是此时石禄当地人心里,也只是认为这是一座铜矿产地。偶尔也有人挖几块铁矿石打造刀具,但是并没人在意,也没有大规模开采的情况。

    占据这里的符家,继承了上一任留下的底子,从石禄岭的西面开矿,每天把开采出的矿石运到儋州的出海口。据孙复打听所知这里每天可以开采出十数吨的矿石,一年就是数千吨的铜矿石,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要知道中国可是缺铜国,而且货币使用的又是铜钱,铜和金银都属于货币用的金属,价格极高。但是出售这批矿石,每年符家就可以收获数万两白银。

    如果不是符家在当地势力不弱,是不可能控制这么一个聚宝盆的。不过现在符家已经被孙复派人给抄了,家人被拒押,这里的主事怕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呢,正适合孙复下手。

    潜伏在矿场的高处,孙复对着戈察低声问道,“这里面的情况你清楚嘛?”

    戈察看着下面提着鞭子和短刀的护矿丁,眼中满是怒火,压低声音愤恨的说,“我的寨子里就有人被抓进去过,三个人只有一个活着逃了出来,里面的情况我知道一些,不过都是以前的,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微皱了一下眉头,孙复点了点头,“说说看”

    “当时里面有四百多名矿工,监工三十人,配有皮鞭、长刀还有火枪,每天产铜矿石数万斤,被运送出去,这里的人不许外出,监工通常都是半年一换,控制极严。”

    “枪是什么枪,是洋枪还是鸟统?”

    “是抬枪,一枪能打出碗口大的洞。”

    孙复暗自笑了笑,不由想起了浮山岭的那伙土匪,他们就有几支抬枪,半寸的枪口却是渗人,如果不是shè程近、准头差,说不定还真能装备部队。

    “郑哙,这里就交给你了,十分钟后我要检查。”郑哙是张德瑞六营的一连长,这次把一营二连和三连都派出去了,一连在护卫陈家宅院,四连维护感恩县的治安,只能把六营的带了出来。

    郑哙本以为这次又没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孙复把任务交给了他来处理,激动不已,急忙答道,“是,少帅。不过用不了十分钟,只是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枪声一响就吓尿了。”

    孙复脸sè一板,斥道,“小心无大错。出了事,你的连长就别干了。”

    “是”

    在郑哙的指挥下,仅仅是一个冲锋就结束了战斗,根本没有人受伤。凭借着一个连的九挺机枪,欺负这些连枪都没找到的菜鸟,实在是过分了。郑哙也觉得没有成就感,打了胜仗还是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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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三家的归宿

    天公作美,连绵七天的细雨终于告一段落,大地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就连泥土都散发着一股清香,让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仰头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陶醉于天地间密布的生机之中。

    古人一向坚持chūn耕秋狩,就连处决最大恶极的刑犯也要等到秋天收割之际来执行。

    按照五行四季的对应关系,chūn对应的是木,属初生;夏对应的是火,属生长,;而秋对应的是金,属收割;冬对应的是水,属储藏。四季之中,只有秋季最适宜处决犯人,chūn夏生机勃勃,不适应处决犯人,恐有违天人之道;而冬季天寒,处决犯人也不是好时候。

    感恩县城,菜市口,过万人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孙复把两个营留在感恩的数百名士兵都派上街头,维持秩序,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看着攒动的人头,孙复心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里有相当一部分的都是陈姓的,符姓和劳姓的也不少,如果他们要是闹出一点乱子,仅仅靠着手下不到一千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控制住局势。

    本来感恩县只是小县,县城里只有不到一万百姓,里面还有许多的小孩和老人,根本不会聚集成这过万的人群。但是被孙复救下的三千多黎汉男女青壮一直都没有离开,在感恩城外的一片空地扎下寨子,靠着孙复的帮助,倒也熬过了这几天的秋雨。他们久久不愿离去,除了没了家园,还想要等待着孙复对陈、劳、符三家人的处置结果。毕竟他们的村寨被毁,除了自己被抓来的,还有许多的老幼生死不知,如果不看着三家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是难以安心离开的。

    在山子营士兵的护卫下,孙复和郑规一起登上临时搭建的这个刑台。郑规身着他的五品官服,白鹇补子,脚蹬黑sè白底官靴,威风凛凛。

    在感恩县居民眼里,郑规知府的身份可比孙复高多了,只有山子营士兵和被孙复拯救的三千黎汉青壮眼里,孙复的身份才会比郑规高些。

    不过经受过磨砺之后,郑规虽然仍然没有学会同流合污,但是也圆滑了些,这不他与孙复一起走路的时候比稍微缓了半步,显出两者身份的差距,在人群中的一些明眼人,还是能看的出来孙复的地位更高些。

    “哎,你说,跟在知府大人后面的那个是谁啊?”

    身边的那人瞄了说话的他一眼,说“什么跟在知府后面,明明是知府跟在人家后面,身份高着呢。这次陈家可就是栽在了他手里,别看人家年纪小,手下握着好几千的兵枪,厉害着呢!”

    人群的另一处,一个陈姓的男人感慨说,“唉,陈老爷也算是我们陈姓的族长,这次八成是难逃一劫了。”

    “谁说不是啊,也不知道陈家的那么多银子最后便宜谁了?”

    一个看起来读过书的人接道,“哼哼,肯定是那些官老爷呗,这次他们是吃了个肚肥脑油,好好一个陈家就这么完了。”

    有陈家的佃户不满了,反驳了一句,“这个你就说错了,陈家可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耕种他的地,光是租子就要交一石大米,要不是地里产出高,收获快,一年能耕种三茬,这rì子根本没发过。”

    佃户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这倒也是,整个感恩几乎全是他家的店铺,盐价都涨到天上去了,陈家一背清算,我们都没法过rì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不知是谁无奈的感慨了一句,“我们这是小县,希望他们看不上吧,不然以后就没有安生rì子过了。”

    随着一声炮响,陈进身和符劳两家家主被押上刑台,陈进身脸sè还好些,仅仅是有些苍白。劳家主可就难看多了,几乎是被士兵拖着上来的,两百多斤的体重,愣是用了四个人才把他拖上来。而一向多智的符家主现在也没了往rì的儒雅气质,颓废、空洞、绝望的眼神加上一身褴褛,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乞丐。

    刑台上并没有什么刽子手,只有三架绞刑架,手指粗的绳索完成环状,正好可以塞下一个人头。看着刑台上的绞刑架,正好三架,劳家主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任是谁拖都拖不起来。自古最难惟一死,如果是有信念支撑自是无惧,可是骄奢yín逸的富家老爷,可没有这种觉悟。

    孙复迈步走到台前,站在铜质喇叭前,举起单手,示意安静下来,可是万人聚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安静下来的。一边看着着急的张定国,直接命令一队士兵朝天齐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效果极佳,就算是在喧闹的万人中也极为醒耳,立马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看着刑台上的孙复,声音渐渐的静了下来。

    对着木桶大小的喇叭,孙复拿着这几rì来的山子营士兵收集郑规整理的三家罪行,大声宣读道,“感恩陈家、儋州符家、崖州劳家三家的横行乡里久矣,今经过我山子营兵勇的多天查访,汇集了十多年来的三家犯过的罪案。

    光绪三十四年,陈家、劳家、符家图谋昌江黎汉三寨土地,抓捕三寨三千八百四十三名男女青壮,卖给安南奴隶商人阮兴成,另有两千余老幼不知下落;

    ……

    光绪三十一年,陈家强逼其佃户顾大家交租时,使用暴力,打死顾大,另驱逐其家人,顾家四口人三rì后被人发现浮尸海边,死因不明;

    光绪三十年……

    ……

    光绪二十七年至今,符家强抓黎汉青壮上千人,在石禄岭非法开采铜矿,致使其中最少数百人死于非命,……;

    ……

    光绪二十年至今,劳家据海为盗,多次劫掠海商,杀人无数,更有大批被劫商旅被卖为奴隶,……;

    ……

    三家所行,罪恶滔天,天怒人怨,作为三家家主其罪行尤甚,今rì在此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三个买卖人口的犯人,被塞进绞刑架,在众目睽睽之下,绳索慢慢被拉起,犯人的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脸sè早已憋的发紫,窒息的痛苦促使他们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绳索,只是被套着脖子上的绳环那会那么容易解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直到身体里的力气消耗殆尽,才无力的垂下胳膊。

    “万岁”

    巨大的喊声传遍整座县城,承载了数千黎汉青壮的感激和兴奋。而感恩县的居民则是心怀坎坷,沉默以对,他们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惯于服从的他们,面对官府的压力和枪炮的威胁,也没有勇气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闹事。

    欢呼声传到陈家的一处院子里,陈家的小姐,陈从义的妻子,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哭了出来,“父亲”

    陈从义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劝道,“娘子,不要伤心了。”

    见自己的劝慰没什么效果,妻子反而哭的更厉害了。陈从义也知道丧父之痛,自己也是刚刚经历过这种痛苦,自然不愿意妻子一直这么伤心下去。

    “娘子,你的婚礼小将军都特许岳父参加了,这次为了不让我们的婚礼见血,还特意把行刑的时间晚了七天,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这次岳父虽然没能逃过一死,却也保证了全尸下葬,与他的罪行相比,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宽恕了。”

    陈从义的安慰不由让陈家小姐想起了自己父亲昨rì对自己说的话,“女儿啊,不要怪小将军,他已经对我极为宽宥了。陈家这些年作恶不少,当初我也是靠出卖李、王、吴三家出的头,挣下这份家业的,这次也算是因果报应吧。陈家有罪,只是你的两个兄长都是纨绔而已,平时没有做下什么大错,这次应该会逃脱一命,以后就要靠你照应了。从义是个人才,看得出小将军是要用他的,陈家的延续还要靠他挺着,不然陈家就会和符、劳两家一样绝嗣了。”

    陈家小姐擦去眼边的泪水,缓住自己的哀伤,抬头对着陈从义说,“这次陈家有罪,破家也是最有应得,只是我的两个兄长是什么人你也知道,除了抽点鸦片就是赌点钱,从没有什么大错,希望你向小将军求求情,绕过他们的xìng命。他们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呜呜……”刚刚止住的泪水,说着说着就有流出来了。

    “娘子放心,这次两位大舅子不会有事的,只是为了要有一番苦要受,鸦片瘾也要戒掉。小将军已经说了,会把他们和一些罪不至死的都进行一次劳动改造,磨砺他们一下。娘子若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去求小将军,以后我养他们也是可以的。”

    摇了摇头,陈家小姐带着哭腔说,“让他们吃些苦吧,只要没有危险,总好过寄人篱下。而且你贸然去求小将军,影响你的前程,不值得。”

    ‘她终于会为我着想了。’陈从义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她的丈夫,两人才是真正的夫妻。

    当三家的家主命丧黄泉的时候,符、劳两家的不少直系亲属也被枪决了,只有陈家因为陈从义的缘故得以侥幸留下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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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黎族第七营

    感恩县城外,黎汉两族的数千青壮聚居的地方,只有一些简陋的帐篷和草棚,就是这样也只能满足他们勉强挤下,想要自在的躺下是不可能的。

    戈察和许多人一样,自从看过昨rì的绞刑以后,也是欢呼不已。但是回到营地,他却迷茫起来了,自己的族人还没有全部找到,寨子又被毁了,以后的生存境况成了眼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坐在草棚下思考的戈察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声,高颂着‘万岁’的声音,和昨rì的声音相比不弱分毫。抬头望去,看到一群聚集起来的青年们,正在哄抢着什么,心中藏着忧虑的戈察并没有在意,继续思考山寨的出路。

    “阿爸,阿爸”

    一个俊俏的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身汉人女子的襦裙,并不像传统黎族女人的打扮。实际上这里的数千人,除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汉人外,剩下的黎人也没几个是穿着黎族传统服饰的了,毕竟他们被拘押着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服,被孙复救下来之后,肮脏、发酸的衣物都不能穿了,还是孙复搜罗了陈家的箱箱柜柜才勉强凑齐了数千人的衣服。

    小脸因急促的快跑,一片娇红,配上她那喜悦的笑脸,格外迷人。跑在戈察身后,按摩着戈察的肩膀,兴奋的说,“阿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戈察的忧愁散了几分,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着问道,“什么好事,难道是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轻捶了戈察一拳,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阿爸,你要不听我就不告诉你了?”

    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安慰道,“好了,我的宝贝女儿要告诉我什么好事啊?”

    女孩得意的一笑,说,“阿爸,那个小将军今天贴了告示,说这次抄没的陈家财产会拿出一笔,帮我们重建山寨,还帮我们找到了失散的族人。”

    看着一脸震惊的戈察,女孩更加得意了,“阿爸,高兴吧!”

    回过神来的戈察,沉重的点了点头,“高兴,很高兴啊!”

    女孩嘴角一撅,不满的说,“阿爸,你骗我,你的样子明明是不高兴!”

    深情的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感慨的说,“阿爸自然是高兴,可是这下我们欠小将军的情就更大了,怕是还不了了。”

    女孩疑惑的问道,“阿爸,上次欠的我们就还的了嘛,他救了我们几千人,这种恩情早就还不了了。”

    戈察一愣,旋即笑道,“还是我的女儿聪明,我们既然欠的早已还不了了,那干脆把自己卖给他吧!阿妹,去告诉我们的小伙子,就说想要参军的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们用命来还小将军的债。”

    崖州知州衙门,一栋破落的宅院,也就是不漏雨的水平,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威严,或是宽大。崖州刚刚从琼州府分离出来三年,根本没有正式的知州衙门,这里原来是感恩县的县衙。自从崖州知州驻感恩县以后,就成了知州衙门,至于知县衙门,直接并入了知州衙门,感恩知县就成了名分上的存在。

    “表弟,这上百万两银子你都要花在琼州嘛?”郑规已经把告示都贴出去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要知道这可是上百万两啊,整个琼州的一年的税收都不到十万两。

    孙复摇了摇头,说,“不止是上百万两,还可能更多。你手里的那本善恶薄也该拿出来用了,做了恶事总不能一直逍遥法外吧。他们的家产也会用在琼州,起码不会低于两百万两银子。”

    猛吞了口唾液,郑规从没有想过在一个地方花费这么多的银子,琼州只有靠海的平原有人居住,zhōng yāng的广阔山脉只有黎族和一些苗族村寨的存在,全琼州人口都超不过一百八十万,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每人分一两还多了。

    “你准备怎么花,这可是两百万两啊!”

    “这笔钱我早有打算,首先,琼州所有县城必须有一所以上的小学堂,学堂的数量要视人口而定,最少要达到每万人一座小学堂,不满万的县也必须有一座小学堂。然后就是修路,环琼州的铁路暂时是修不了,不过各地之间的公路必须修一下,当然这不能只让我出钱,还有各地的乡绅也要出点血的,地方的百姓也应该出点力。还有就是jǐng察,这是最重要的一项,我准备在全岛各县建立jǐng察局。在琼州推行jǐng察制度是我来琼州的目的之一,如果没有对琼州的有效控制,就算是表哥在这里做官,也只是一个摆设。不过推行jǐng察制度是一个需要长期来做的事情,最少也要一年以上,才能完成。”

    刚刚郑规还觉得两百万两花不完,现在却发现好像不够用。不说其他,但是jǐng察局这一项,就要上百万两。捕快和衙役的遣散,武器的装备,jǐng察的培训,这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全琼州的衙役之类最少有三万人,单是遣散他们都要数十万两,再培训几万jǐng察,百万两银子可就没有了。

    “表弟,这好像两百万两不够用啊,但是jǐng察局这一项都要上百万两银子呢?”

    孙复一愣,自己怎么算的就jǐng察局这一项用银子最少啊。

    “不会啊,表哥,你看,全琼州有近三万衙役,我的工厂可以招收一部分能吃苦的,修路的时候还需要一部分监工,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再加上其中抽取年轻有责任感的集体培训一下,就可以成为jǐng察,至于那些翻过大错的直接抓起来抄家就是了。我估计也就二三十万两就行了。”

    郑规的脑门上爬满了黑线,感情这位是不打算花钱,直接下手啊。不过要是这么搞,说不定还能捞回来一笔呢。

    “表弟啊,你要是用旧衙役,他们再次沦为现在衙役的情况怎么办?”

    “哦,刚刚我忘了说了,jǐng察建立以后,治安条例会制成石碑立在城中。再把督察系统建起来,与jǐng察系统脱开,只负责监视jǐng察,接受老百姓的举报。这样就可以保证jǐng察系统的纯洁了。”

    郑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孙复的主意,只是心里却为数万的琼州衙役默哀。

    “噔噔噔噔……”

    正在两人接着讨论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张定国神sè有些紧张的跑了进来。

    孙复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少帅,那些黎人找你,来了好几百人,就在门口呢。”

    愣了一下,孙复有些疑惑,黎人来这里干嘛,不过孙复也不认为他们是来找事的,自己已经帮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以黎人豪爽的xìng子,只会感激自己。

    “走,出去看看,他们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走到门口,孙复也被吓了一跳,数百黎族青年,几乎是三千多人里所有的青年了。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自己的熟人,孙复就更加疑惑了,问道,“德鲁,你们有什么事嘛?”

    德鲁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xìng格有些内向的德鲁,脸sè通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说,“小将军,我们是来参军的,我愿意服从你的命令,希望你收下我们。”

    “是啊,小将军,收下我们吧!”

    “小将军,收下我们吧,我们绝对是你最忠诚的士兵。”

    ……

    看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孙复心里乐开了花了,自从那天和黎人一起前往石禄的时候,孙复就看上了黎族青年在山里的本领,几乎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这是山子营的士兵怎么训练都不具备的本领。只有自小行走在山林中的他们,才能练就的这般本领。只是黎人一向对自己的村寨最为忠诚,想要获得他们的效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他们求上门来了,孙复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心里的冲动想要立即答应,却又觉得不好这么爽快,免得让他们骄傲了。

    “我知道黎族青年是最优秀的山地猎人,可是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那是要接受严酷的训练,才能合格。而且当兵是要死人的,我不能因为你们的一时冲动就把你们送到军队,军队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听完孙复的话,本来还喧闹的人群,登时静了下来。孙复说完,心里就不由有些后悔,要是这些黎人反悔了,再找这么优秀的山地兵就不那么容易了。

    孙复目前只能在高州和琼州招兵,其他地方他还没有什么影响力,可是高州虽有山地,却没有多少山民,根本满足不了招兵的需求。琼州最好的山地兵就是黎人了,他们常年行走在山林之中,对山林的适应力极强。如果这次眼前的这些人反悔了,估计再招黎人为兵,恐怕要等琼州的改革完成,黎人感受到其中的好处时才行。

    一个魁梧的黎族青年挤到孙复身边,问道,“小将军,帮我们重建山寨的事是真的嘛,还有替我们找到家人的事情。”

    孙复肯定的点点头,说“这次你们遭受到的苦难,我改变不了,但是却可以补偿一些。你们三个山寨的建立我会出银子帮助你们,不过具体的事情还需要你们亲手cāo作,自己的家只有自己造出来才是最好的。至于你们的家人,大部分都已经找到了,你们被抓的时候,他们也被驱赶到了山里自生自灭,不过靠着周围几个知情寨子的照顾倒是受损不大,只是苦吃了不少,毕竟山里的寨子都不富裕,没有足够的粮食。”

    青年猛地跪下,向孙复磕了个头,泣声道“小将军不禁救了我,还救出了我的族人家人,对黎人恩重如山,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希望小将军收下我们吧!”

    青年的话引起了所有黎族青年的共鸣,一下子跪倒了一片,整个街道都被堵住了。

    孙复即感慨又欣喜,激动大声说,“那好,我宣布,我征召黎族青年为我的士兵,组成山子营第七营。第七营将是一个完全有黎族人组成的营,包括所有军官,它也将是我的第一个山地营,它就叫黎族第七营。”

    巨大的欢呼声中,孙复手下第一个由单民族组建的营头成立了,它将是孙复手下最jīng锐的山地营之一,和其他一些同样由单一民族组成的军队一起随着孙复扬威天下。

    两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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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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