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清末少帅TXT下载清末少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清末少帅全文阅读

作者:八骏竞技     清末少帅txt下载     清末少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六章 设备到来

    天蓝海青,碧波万里。

    几座简易的石桩、木桩,构成了眼前的这座小港口,站在这个被称为八所港的小港口,孙复感慨颇多。

    从孙家向德昌洋行订购这套年产三万吨钢铁的设备至今,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跋涉八千公里海路,耗时半个多月上百万的设备终于要到了。

    这批设备是孙复把从广州搞到的第一批两百多万银子砸进去大半换来的,钢铁厂建成以后,可以说是中国仅次于汉阳铁厂的钢铁厂。

    而且就算规模不如汉阳铁厂,它技术水平也是比汉阳铁厂高出很多的。毕竟汉阳铁厂建立已经十四年了,建造期间内部各种贪腐横行,进展极为缓慢。虽然为了扩大产能,后续又购进了不少设备,但是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并不是什么新设备,有些甚至都开始落伍了。

    距离感恩县还有数十海里的地方,一艘百米出头的轮船载着两千吨的设备,驶向感恩县。轮船的船长马库斯是一个高傲的德国人,金发碧眼,唇红齿白,脸频垂直,好似刀削,典型的rì耳曼人。马库斯对于这次的航行并不十分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桑德拉作为这艘轮船的主人,直接下达了命令,他八成不会同意运送这一批德国最先进的钢铁设备。

    桑德拉端着两支透明玻璃杯,轻摇了一下,血红的液体沿着玻璃杯晃动着,艳的妖异。缓步走出船舱,来到船首,看到正享受着海风的气息船长马库斯,走了过去。带着腥味的海风只有那些热爱大海的人才会痴迷,桑德拉显然不是,皱了皱高鼻子,忍了下来。

    走到马库斯身边,桑德拉举杯邀请道,“我的船长,要不要享受一杯法国波尔多的极品红葡萄酒,这可是酒中极品啊!”

    马库斯回过头,看了桑德拉一眼,接着就直盯着他手里的酒杯,脸上一阵挣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酒的诱惑,接了过来。对着光滑的玻璃杯,轻抿了一口,让血红的酒液在口中滚动,与舌头完美的接触,好一会,才咽了下去。

    幸福的呻吟了一声,马库斯感慨的说道,“法国的红葡萄酒真是一种极品饮料,让人回味无穷。”

    看着痴迷于美酒之中的马库斯,桑德拉自信的笑了笑,怎么对待自己的下属,桑德拉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根本不怕马库斯会有什么不满,这不仅仅是一杯红葡萄酒,就让他的情绪受自己控制了。

    “法国红葡萄酒可是葡萄酒中最正宗的,就像德国的啤酒一样。”

    从葡萄酒的享受中回过神来,马库斯疑惑的问道,“老板,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那些清国人提供这么优秀的炼钢设备,给他们一些旧的也就是了。”

    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桑德拉说,“哦,马库斯原来你还在记着这件事啊。可是马库斯,你知道这批设备在欧洲需要多少钱吗?”

    马库斯摇了摇头,说,“我不了解钢铁厂,对这些并不知道。估计应该会有上百万马克吧!”

    桑德拉笑了笑,兴奋的说,“差不多,这笔设备也就一百二三十万马克,可是你知道这笔设备孙家出资多少嘛,整整一百二十万两,但是押金就付了四十万两银子,只要我们把它运到清国,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那时利润就翻了五倍,甚至六倍。”

    没有理会正在猛吞口水的马库斯,桑德拉接着说道,“而且这笔设备如果需要建立起来,肯定是要扩建的,仅仅一座年产三万吨的钢铁厂太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要他扩大钢铁厂,那以后花费可就大了,就算是再投入几百万两银子都不奇怪。要知道,清国的总督张建立的汉阳铁厂,至今为止,已经投入了两千万两以上的白银,折合马克过亿,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马库斯现在脑门上全是星星,金灿灿的,一亿马克,就是全德国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心里对桑德拉的那些埋怨早消失了,如果这次孙家接着投入的话,那自己也许可以提前养老了。可惜马库斯不知道的是,汉阳铁厂的两千万两银子并不是一次投入的,而是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累计花费的总数,不过这里面有相当多的是在本国花费的,进口设备的资金仅占据了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的银子是在不知不觉中蒸发了。

    轮船十二节的航速,在海上并不算快。不过没过多久,它还是出现在八所港外的海面上,从巨大的烟筒里冒出的淡淡黑烟,在晴空蓝天之中极为醒目,稍一留心就可以发现。

    一直留心海面张定国,看到远处的黑烟,急忙来报告给孙复,“少帅,他们来了。”

    抬头望着远处海上隐约出现的黑点,孙复点了点头说,“我看到了。”

    其实孙复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平静,上百万两的银子,就换来了一座三万吨的钢铁厂,如果说不吃亏,孙复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没有工业基础,什么都做不了,小胖虽然可以提供设备,但是没有合理的来源解释,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商人肯定会唆使他们的zhèng fǔ查探的。以孙复现在薄弱的根基,只要稍受打击,那损失可就大了。最重要的是,孙复赶得是时间,只要在一战爆发前,拥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在一战中肯定可以来一次工业大爆发,那么一战后,孙复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基地制造的产品了。

    “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八所港,这根本就是一座小渔港,能停下我们的轮船嘛?”出于rì耳曼人的高傲,马库斯对这简陋的港口肆意批判。

    桑德拉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马库斯船长,到了岸上你可不能这么无礼的说话,不然我只能解雇你了。我们是商人,不是政客,要考虑的是银子,不是什么简陋、贫穷。得罪了清国人,银子就会漂走。”

    意兴阑珊的点点头,马库斯无奈的说,“好吧,你是老板,听你的。”

    船一靠岸,下船的桑德拉就看到孙复一行,走上前,桑德拉就要拥抱走在最前面的孙复,口中夸张的说,“哦,亲爱的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年少啊。”

    孙复可不适应白人的热情,巧妙的避开了桑德拉的热情拥抱,淡定的说,“我早就听我父亲说起,你是一个热情的犹太人,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是嘛,你的父亲真的是这么夸我的嘛?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桑德拉在中国已经厮混了十几年,那会不了解中国人的口头奉承,心里根本没有在意。

    孙复指着桑德拉身后的一位相貌明显充满德国气质的中年男人问道,“桑德拉先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德国先生嘛?”

    跟着桑德拉身后的正是马库斯,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猜的出他是德国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德国人?”

    “rì耳曼男人的气质是其他民族的人不具备的,而且这么自信,肯定是列强的国人,那么只有德意志人符合这种情况了。”孙复很随意的解释了一下。

    马库斯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骄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自我介绍道,“你猜的不错,我是伟大的德意志人,rì耳曼民族的勇士,我叫马库斯。”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孙复的心里只有中华民族才是真正的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以无限的包容力,容纳了无数的部族、氏族,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单一民族。而所谓的rì耳曼民族在历史上却不断地分割,形成了数十个民族,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民族,应该是一些民族的统称。

    “桑德拉,我订购的设备都到了嘛?”

    桑德拉指着轮船,肯定的说,“当然,这艘船上就是,还有四个工程师和十几个技师,他们可以帮助你建起一座最先进的钢铁厂。”

    “孙,你有没有觉得一座年产三万吨的钢铁厂太小了些,在欧洲的钢铁厂都是年产数十万吨钢铁的,只有百万吨以上的钢铁厂才能算是大型钢铁厂。”

    面对桑德拉的诱惑,孙复根本没有在意,而是说起来另一件事情。

    “桑德拉,我得到消息,法国的商人对我的订单动心了,想要给予我国的官员施加压力,迫使我把订单交给他们。”

    “该死的法国佬。”桑德拉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咒骂了一句。

    “孙,你不要担心,我会说动德国驻广州领事阁下,帮助你的。”

    孙复心里冷笑一声,反驳说,“桑德拉,你的话是不对的,不是帮助我,这事情本就是你自己的,对于我来说,用法国或是德国货差距并不大。”

    桑德拉拼命的摇着头说,“不,不,孙,你要知道德国货是欧洲最优良的,法国人根本无法比拟,他们只会玩弄香水和女人。”

    开玩笑,数百万的订单怎么可能交给外人,这不符合犹太人的xìng格。

    ;

七十七章 选址

    琼州的矿产资源丰富,包括金、锆、钼、铜、钛、铁、铝等多种金属矿产和不少非金属矿产,其中石碌铁矿更是全国第一的富铁矿。

    然而钢铁厂炼钢需要大量的优质焦炭,琼州本地却连一粒煤渣都没有。虽然孙复在茂名也建了一个小型煤矿,但是出产的煤炭质量并不太好。茂名的那个小煤矿煤层薄,品质差,仅仅只能用做民用染料,火力发电厂也勉强能使用,但是用来炼钢就不行了,大量的杂质不仅不能保证出钢的品质,还会增加钢料中的杂质。

    在建立这个钢铁厂之前,孙复就仔细寻找了琼州附近最合适的优质煤矿产地,无论是周边省份还是国家,都没有放过。这里面距离琼州最近的就是安南广宁省锦普的煤矿,那里的煤矿资源丰富,而且品质优良,最好的一项就是交通便利,仅需利用海运就可以像琼州供应煤炭,是孙复要建立的钢铁厂最合适的煤碳供应地。

    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除了资源受制于人意外,那里还是法国佬的地盘,受法国驻安南总督控制。偏偏孙复刚刚杀了他的一个狗腿子,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影响孙复的计划的。而且现在他八成已经知道了。

    煤碳的问题是关键,当初汉阳铁厂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焦炭才迟迟不能生产。但是在关键也需要钢铁厂建好以后才会用得着,现在选址最重要。

    对于琼州来说,作为一个岛屿,不管以后钢铁厂是从哪里搞到煤碳,海运都是必经之路。为了节省运费,孙复准备依靠昌江这条河流作为运输通道,作为琼州第二大河,昌江足以满足千吨货轮的行驶。而且在石禄与海洋之间的这条线上,昌江几乎九成路线,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昌江这一有利水运通道,孙复把钢厂的位置选址了在昌江边上。这样只要把石禄开采出了的铁矿石运至钢厂,外来的煤炭也可以通过昌江运至钢厂,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石禄与钢厂之间修一条十公里左右的铁路。

    孙复根本不理会德国工程师的建议和勘矿要求,直接要求他们在昌江叉河镇选址建起钢铁厂。叉河镇是昌江的一处分叉处,向东南流向的是昌江主流,向东北流向的是支流石禄水,石禄水流经石禄岭,如果不是河流较小,无法行驶轮船,连铁路都可以省了。

    孙复耗资百万两银子订购的设备主要有一座rì产铁180吨的高炉,容积45吨的平炉两座,还有配套的轧制设备和机焦炉设备等等。单论个体的技术水平来说孙复订购的这套设备是整个亚洲最优秀的,rì本的八幡制铁所现在仅仅只有两座高炉,加起来也达不到rì产180吨的水平;汉阳铁厂的两座100吨的高炉虽然超过了这里,但是比起这套设备稍显老旧了,刚刚建成的两座30吨的炼钢平炉,也不如这套先进。

    望着满怀愤懑的德国工程师和随行翻译离开,陪着孙复讨论还未建成的石禄钢铁厂的郑规,问出来藏着心里好一会了的疑惑,“表弟,你确定石禄有一个大型的优质铁矿,储量超过三亿吨?”

    孙复也明白,郑规和那些工程师一样,对于这么一个大型的铁矿的存在并不大相信。如果孙复不是重生而来的,也不会如此肯定这里有一座优质铁矿脉。孙复很想让那些德国工程师去实际勘探一下,毕竟钢铁厂是他们来建造的,如果不了解矿石的品味,难免会有些误差。只是这么一个优质铁矿,又在琼州这个孤立之地,一旦暴露,肯定会引起一些国家的窥伺,尤其是那个资源匮乏的小rì本。一个不属于大冶的优质铁矿,还在海边,孙复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们会动用武力来抢夺。

    没有犹豫,孙复肯定的说,“石禄岭和金牛岭之间确实有一个高品质的大型铁矿,而且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品质最高的铁矿了。”

    郑规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孙复凭什么断定这里一定有一个大型铁矿,但是郑规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多问。

    忽然孙复指着简陋的琼州地图问道,“表兄有没有觉得琼州的地理位置有些特别?”

    贸然听到孙复的问题,这让郑规有些疑惑。仔细想了一下琼州的地理位置,才猛然醒悟,琼州四面环海,虽然与雷州半岛相距只有四十里,但是对于海军尽丧的大清来说,四十里的海路几乎是天堑之险。任何列强只要用一支小型舰队就控制琼州海峡,琼州靠着海岸上那几门老旧的岸防炮,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琼州就和台湾的情况差不多了。

    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郑规后怕的说,“原来表弟是担心有人窥伺琼州的资源,霸占琼州啊!”

    摇了摇头,孙复肯定的说,“不是担心,而是肯定。只要琼州有大型优质铁矿的消息被确认,最先插手的不是rì本人就是汉阳铁厂的盛宣怀。他们一旦插手琼州事务,那琼州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郑规无奈的叹息了一句,“国弱至此,我辈想要做些事情,都要瞒着外人像做贼似的。”

    又疑惑的问道,“盛宣怀已经有了大冶铁矿,应该不会再需要这里的矿石了,他不会插手了吧?”

    “呵呵”

    苦笑了两声,孙复说,“相比于rì本人的窥伺,我更担心盛宣怀。rì本人来了,大不了打上一仗,胜负都算有所作为。可是盛宣怀插手,可就真的不好办了。自古以来,最难缠的就是官商勾结,而这个盛宣怀本身就是官商一体,头上顶着二品侍郎的顶戴,手里掌握着汉阳铁厂和大冶铁矿、萍乡煤矿合并的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可谓是纵横官商两界。他若是插手琼州事务,肯定是走官路、商路并进的策略,在琼州势力还很薄弱的我们根本撑不住他的第一轮打击。”

    还没等孙复接着说下去,郑规就打断问道,“表弟,盛宣怀为什么要插手,他不缺铁矿石,也不缺钱?”

    “你难道不明白嘛,汉阳铁厂筹建了十八年了,他也接手十二年了,可如今,汉阳铁厂甚至是汉冶萍,只能靠着出售矿石来维持生计,产品销售的情况极差,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规模不小的钢铁厂,而且仅仅用了一年甚至半年就建成了,你说他会面临什么?”

    “面临什么?”郑规自问了一声,低头想了一会,没有任何头绪,就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打压我们吧?”

    “汉阳铁厂的创办他都经过手,里面的窟窿多大,他很清楚。一旦我们快速建成钢铁厂,并且投产,那么朝中就会有人去查汉阳铁厂的账目。然而汉阳铁厂本身就是一个无底洞,根本填不平。为了保命也好,为了汉冶萍也罢,其他大型钢铁厂都不能出现,最少他离开汉冶萍之前不能出现。”

    喝了口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涩,郑规苦涩的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湖广总督府呆了一阵子,已经长了见识,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稚嫩,若是在其他地方为官,怕是早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着颓废的郑规,孙复不禁宽慰道,“表兄别太担心,我们的铁厂要建起来,最少也要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掌控整个崖州的局势了,到时候,也没这么多的担心了。”

    停了一下,孙复又说道,“说起来,表兄也来琼州有两三个月了,现在都一直没有去琼州府述职,这样不太好吧。琼州的jīng华都在琼州府的一州六县,崖州的一州四县的人口总数甚至还没有琼山一县的多。琼州的大局还在琼州府,如果你长久不去述职,怕是会引起两广总督的注意,而且那里的情况我们一直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后盾,你还是早些去探探底。”

    “嗯,等过几天,乐叔的伤势好了,我就去琼州府上任去。只是怕不能再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肯定会有所防备的。”

    孙复笑了笑,不屑的说,“他们防备,那我们就不装,到时我让武元带着一连随你去上任,一到琼山直接把那里的大权拿到手。琼州府可不比崖州天高地险,人烟稀少,那里距离广州不过两百多海里,走海路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广州。朝廷影响力在琼州府还是有些作用的,他们不敢不屈服。”

    听到孙复充满豪气的话,郑规也放心多了,郑规可是见过山子营的士兵,每个班有一挺轻机枪,一个连还有四挺马克沁重机枪,那威力极为惊人,人腰粗细的大树,一阵枪声过后就成了两截。有着这样一个连士兵保护和压阵,那些地方势力派,只有妥协一条路。

    ;

七十八章 冯如

    正在孙复头疼钢铁厂的煤炭来源的时候,大洋彼岸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屋仑地区,也就是与旧金山隔圣弗朗西斯科湾相望的奥克兰市,一个影响世界天空的人即将回国。

    在一座简陋的厂房里,一个仅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领着一群同样年轻的年龄的华人助手,在一架奇形怪状的机械前忙碌着。这架只有三个轮子和一些钢管、木片组成的简陋机械,就是未来将要掌控蓝天的飞机的雏形。不过现在它还没有未来的威风,它那对轻薄的木制双翼仅仅能保证它起飞,离开地面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带头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冯如,一个飞机设计天才,也是一个机械制造的天才。

    厂房的门口,站着一群华人,有些还留着辫子,一身的长袍马褂。当头的是一个有着寸长短须的壮汉,手持一支短杖,被十多人簇拥着,正是洪门‘大佬’司徒美堂。司徒美堂身边稍后半步站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是同盟会的会员李是男,这次他与黄伯耀一起被孙中山派来旧金山,除了在华人中宣传革命jīng神,建立同盟会旧金山分部,就是执行与孙复的约定,送冯如回国。

    “奕豪啊,冯如可是华人里面有数的人才啊,在机械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可算的上是百年不遇的人才,这次回国希望他能有所成就。在美国我们终究是外人,处处受人排挤,如果不是我们抱成团,还算团结,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弱国国民难啊!”奕豪是同盟会会员李是男的字。

    李是男也是留过学的,自然知道华人在国外的情况,感同身受的答道,“国家贫弱,我们这些游子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讲。这次我来美国除了要接冯如回国,就是要在旧金山宣传革命jīng神,希望早rì推翻满清zhèng fǔ,建立一个强大的汉人国度。这样我们旅居国外的汉人子弟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司徒美堂旅居美国多年,对国家强大的期盼比别人更加强烈,对于革命也很是热枕,在孙中山来旧金山宣讲革命jīng神时,还曾屈身为他做过保镖。

    “奕豪,革命的事情,我是极为支持的,在旧金山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别的说不了,在华人里面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李是男欣喜不已,兴奋的说,“那我就先谢过叔父了。”叔父是华人对司徒美堂的尊称。

    司徒美堂微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的说,“客气了,我也是中国人,哪能不帮助自己的同胞呢,只盼你这次能保证冯如回国后,能够安心的造飞机。”

    李是男严肃的说,“叔父放心,这次孙先生邀请冯如回国,就是要让他在国内安心的制造飞机。飞机作为一个新事物,无论是列强,还是我们,都没有什么基础,站在了同一个起点上,正是我们追赶的好机会。”

    司徒美堂点点头,看到冯如已经忙碌完毕,就对着冯如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冯如,过来”

    冯如闻声转过头,就看到司徒美堂的招手,对着几个助手嘱咐了一句,“你们先把刚刚的那几处改动一下,剩下的一会再说。”

    “叔父,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嘛?”冯如看了李是男一眼,并不认识这个人,想来是刚来的华人。

    还没等司徒美堂说话,就看到一个与冯如大小差不多的青年跑了过来,上前就对着司徒美堂喊了一句,“叔父,你怎么来了?”和别人喊叔父不同,这个青年人可是司徒美堂的正经侄子司徒壁如,是司徒美堂的同宗兄弟的儿子,他也爱好机械,去年还拜了冯如为师,学习飞机cāo作和航空知识。

    看到自己的侄子,司徒美登微笑着说“小子,想挨揍了。没看到客人嘛,这是同盟会的李是男先生,字奕豪,被孙先生派来接冯如回国的。”司徒美登指着李是男解释了一句,又有些伤感的感慨说,“壁如啊,这次你也和冯如一起回国吧,当年你来美国我就不同意,没想到竟然学了不少东西,这次就和冯如一起回国内造飞机吧。”

    冯如听到司徒美堂的话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叔父,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司徒美堂一眼,见他没开口,李是男就直接说出了因由,“这次孙先生得到了广东孙家的资助,孙家富甲一方,虽然是满清的官员,却也是爱国之人。这次就是希望你回国制造飞机,孙家会为你提供所有的设备和材料。”

    司徒美堂有些伤感的接着李是男的话说,“前些rì子,你父母来信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少年离家至今已经有12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现在有国人愿意资助你制造飞机,总比在这里看美国人的眼sè好。”

    十二年没有回过家,若说是不思念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冯如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随着舅舅来到旧金山,过的rì子并不舒服,美国人的轻视和侮辱,冯如也没少忍受。夜里醒来时,想起家乡的父母,总是忍不住泪流满脸。如果不是想要制造出中国人的飞机,冯如早就回家侍奉双亲了。现在有人资助自己制造飞机了,冯如那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心里还有些顾虑。

    “叔父,回国可以,不过这架飞机怎么运回去。而且,制造飞机也需要不少机械,国内有嘛?”

    司徒美堂严肃的说,“飞机我帮你运回去,丢一个零件,你都可以回来唾我一脸。至于机械设备你不用担心,奕豪已经跟我说了,孙家现在也建了不少的工厂,连自行车都可以生产了,简单的飞机难度应该不大。而且,制造飞机所需要的机械我会想办法买一套,和飞机一起给你运回去。”

    感激的望了司徒美堂一眼,冯如说“那我没什么意见了。”

    司徒美堂在旧金山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仅仅是两天时间,就送冯如和司徒壁如回国了,随行的还有朱竹泉、朱兆槐两人,朱竹泉是冯如管理账目的,自身也擅长机械,朱兆槐则是比较熟悉飞机驾驶,也通晓机械知识。冯如和他的飞机并不同路,运送飞机和设备的货轮还需要再过几rì才能回国,它们会被直接运到广州。

    太平洋上,一艘来往于香港和旧金山之间的客船,正在劈风斩浪向着西方驶去。

    心情不太平静的冯如,走出船舱,站在船首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家乡的一样蓝。将要到家的时候,不过看什么都会觉得和家乡的差不多,虽然现在客船刚刚离开旧金山,冯如还是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十二年未见,父母的模样在自己的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了,冯如心里难受极了。

    司徒壁如来到甲板上,就看到冯如正在注视着轮船掀起的海花,眼角处一滴泪滑落在了海里。

    走到冯如身边,司徒壁如低声问道,“老师,在想家了嘛?”

    隐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冯如用力搓了一下脸,掩饰着眼角的泪痕,说“壁如,以后别叫我师父了,叫我冯如吧,我仅仅比你大了几个月,别把我叫老了。”

    “行,那我叫你冯哥吧。冯哥你说这次我们回国能不能造出飞机,国内的工业基础很差的,而且一架飞机要不少钱呢。”

    冯如也有这种忧虑,不过想起司徒美堂的保证,也就暂压下疑惑,宽慰道,“这些年国内的变化不小,听说建了一个大铁厂,规模在世界上都是数得着的。”

    司徒壁如闻言有些不屑的说,“我知道,不就是汉阳铁厂嘛。可只要是满清zhèng fǔ搞的,无论做什么都不行,当年的东亚第一,世界第七的舰队,不就是输给rì本人了嘛,还赔了两亿两白银,把台湾都割给rì本了,现在的汉阳铁厂磨腾了十几年还没建成,花了不知多少的银子。”

    对于司徒壁如的反驳的事情,冯如也是知道的,这次自己回国何尝不是不愿放弃那丁点的希望。

    司徒壁如忽然又说,“冯哥,你说我们参加革命党怎么样,我们可以带着自己制造的飞机去打满清zhèng fǔ的军队。说不定将来还能名垂青史呢。”说着说着,司徒壁如就兴奋的手足舞蹈。

    冯如照着司徒壁如的脑袋拍了一下,斥道,“想什么呢,我们是制造飞机的,为的是强国,名垂青史的事情,不要太在意。搞技术的最重要的是一颗进取的心,一颗平稳的心,不能被外界给扰乱了,不然终究会一事无成。”

    被拍了一下,司徒壁如不敢反驳,以前随着冯如学习制造飞机,还有驾驶飞机的时候,司徒壁如就没少挨揍。拜了师不是说取消就取消的,早已被教训习惯了,哪那么容易改过来。

    旧金山距离广州有六千多海里,需要航行近一个月的时间,枯燥的时间自然不能随意的消耗掉,冯如就领着司徒壁如、朱竹泉、朱兆槐一起研究飞机的结构,希望能够在进行一些改进。

    ;

七十九章 重建山寨

    在昌江中段流经燕窝岭以东的地方,有一块小型的盆地,受周围的山势环绕着,面积有近三十平方公里,土地极为适宜耕种。

    就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有一条小河流过,源头在七差岭上,自东向西流去,最后注入昌江。就是这个肥沃了五万亩良田的河流,导致了三个寨子一场祸乱。

    戈察原本居住的寨子就在小河的南侧,而附近还有另外两个寨子在北侧。一次偶然,戈察的寨子里有人发现了河里的金沙,并从中捞出了一颗黄豆大的金粒,这个消息很快引起了轰动,同时陈家、符家、劳家几大家族也得到了消息。黄金动人心,更何况是一个流淌着黄金的河流,三家势力相差并不太大,为了避免火拼,便宜了外人,就合力占有了这座金矿,小河边的三家黎汉村寨就成了必须剿灭的存在。用重金收买了村寨中的人,大量的迷药投进了村寨的食用水里。

    就是那一粒金砂导致了三个寨子的毁灭,如果不是以三家为首的地方势力估计着官府的影响,或许他们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也不会让这三个寨子有人活着了。

    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是那条小河的南侧,戈察领着族人重新建起了村寨。为了避免再受那条流淌着黄金的河流的影响,戈察把家选择在一个叫做和多的小山岭下,距离原来的寨子远了近十里。

    “加油,我们一定可以在chūn节到来之前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处。”戈察汗如雨下的开凿着石块,还不住的给自己的族人鼓劲。

    与汉人相同,黎人也是过chūn节的,而且是最重要的节rì之一。

    黎族的小伙子们干劲十足,大声回道,“是,族长”

    自从孙复准许黎人参军,并且许诺成立一个全是黎族人的营,这些小伙子乐坏了。如果不是孙复提前叮嘱要等他们的山寨建好以后,才会正式招兵,估计现在这里能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妇孺了。

    为了早rì参军也好,为了给家人建造一处坚固耐用的家园也罢,黎族的小伙子全都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大干着,有的在伐木,有的在开凿石块。妇孺们也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纺织、裁衣,黎族的男人总不能一直没有一件自己民族的衣服吧。

    正在黎族老幼都在忙碌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德鲁跑了进来,口里大喊着“族长,族长”

    对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白sè石块猛力挥锤的戈察,听到喊声,停下了刚刚举起的大锤,看着正在快步跑来的德鲁,有些诧异,眉头也微微锁起,低声自语道,“德鲁不是在外面巡视嘛,怎么跑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跑到戈察身边,气喘吁吁的德鲁没等气喘匀,就急着说道,“族长,出事了”刚说了几个字就喘不过气来,又接着喘上了,满头的大汗,顺着脖子就流了下来。

    戈察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德鲁,说,“慢些说,先喝口水。”

    德鲁一阵疾跑,现在实在口渴的厉害,一口就把水喝了个jīng光,又接着说,“族长,小将军来了,还带来了许多东西。”

    戈察心头一喜,回来的时候,因为担心失散的族人,仓促了些,只带回一些简单的工具和不多的粮食。这几rì粮食已经消耗了不少,自己正在犹豫是不是先让一部分的族人去打猎,孙复就来了。

    “小将军现在到哪了?”

    “已经到山下了,正在上山,估计一会就到了。”

    正在说话间,就听到一声巨吼,远处一支百多人的小队,正缓慢行来,随行的还有不少牛马牲畜,装满了各种货物,就连人身上也背着不少大包。

    小队当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只威猛的大狗阿福,自从孙复带它来到琼州之后,第二天就跑的不知去向,还好它的形象很独特,稍一打听就得到了它进山的消息。如果不是孙复知道琼州的山里,没有动物可以威胁它,都要去找它了。

    过了半个多月,久久不见的阿福终于回来了,而且比之以前威势更重。以前它的威风靠的是庞大的身体和奇异的鳞片,现在它却真正具有了犬中之王的气质。

    担心孙复的责备,阿福这几天极为老实,跟在孙复身边充当了狗腿子的角sè。人前人后的显威风,这不一看到远处的山寨,就吼了一声。

    戈察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到孙复一行就急忙迎了上去,一见到孙复身后兵士身上背着的各种物件,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倒不是戈察势力,实在是人穷志短,原本的村寨被烧了个jīng光,一千多人真正的无产者,比之乞丐差不了多少。身兼一族族人的衣食住行需求,戈察每rì都发愁粮食和各种物资,现在孙复的到来,终于可以让戈察缓口气了。

    戈察看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来迎接孙复的青年小伙,调侃说,“小将军,现在你可是寨子里最尊贵的客人,看这些小伙子们,看你的眼神都要笑起来了。”

    微微一笑,孙复自矜的说,“戈察族长客气了。等山寨建好以后,怕是要有很多的年轻人成为山子营的一员,到时可离不开你的支持,他们的家属也要你多加照应啊。”

    戈察严肃的说,“小将军,你不仅救了我们上千条人命,还帮我们找回了失散的族人,恩德比天还高,黎族的小伙子成为你的士兵是他们的荣耀,也是山寨里所有人的荣耀。照顾他们家属的话就客气了。”

    叹息了一下,孙复有些愧疚的说,“这次虽然找回了不少老弱,还是有不少人死在了各种原因上,我惭愧啊!”

    不想在谈这个伤感的话题,孙复转口说,“以后不要说什么恩德的话,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报恩才加入我的军队,我是不可能同意他们加入我的军队的。我希望的是他们真心的喜爱军队,愿意成为山子营的一员。”

    孙复接着说道,“这次我来山寨就是要看看你们的情况怎么样,毕竟空手建起寨子,还有这么多的老幼照顾,肯定是很艰苦的。

    另外的两个寨子我去看过了,他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建的,只有你们的是离开了原址,情况恐怕更艰苦。”

    “我虽说帮助你们建起村寨,但是能做的仅仅是给你们提供一些食物和工具,具体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我十分愧疚啊。这次我带来了足够你们吃一年的粮食,还有从其他村寨里收购的一些黎族特有的物品,乐器、狩猎工具、黎锦,还有一些常用工具什么的,省得你们不适应。”

    没有想到孙复竟然考虑的这么细腻,戈察哽咽的说,“多谢小将军了。”

    看着戈察被自己给忽悠哭了,孙复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了,今天我可是参观你们的成果的,让德鲁陪我逛逛,你就先忙着去吧。”

    戈察点点头,对着德鲁叮嘱道,“带着小将军好好看看我们的寨子。”

    “是的,族长”

    于是,山寨里多了两个悠闲的观众,在一群无论男女都在忙碌着的黎族人中间,格外引人注意。

    一群正在纺织黎族特有的麻布的少女中间,一个十六七的女孩望着孙复赞叹道,“诗雅,你看那个和德鲁在一起的,他就是救我们的那个小将军,长得好俊朗啊,还有身边的那只大狗,真威风。”

    那名叫做诗雅的女孩,听到后转头一看,正巧看到孙复也望向这里,仅仅一对脸的功夫,诗雅脸sè瞬间变得通红,急忙转过头来,像鸵鸟一样把头藏在了胸前。

    孙复正无聊的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眼神扫过那个叫做诗雅的女孩所在的方向,就被刚刚看到的女孩给吸引住了目光,久久不愿转离视线。小麦sè的皮肤,jīng巧的鼻子,珍珠般的眼睛,充满野xìng的脸孔,在孙复眼里比之西施复生、昭君在世还要具有诱惑力。

    或许她的容貌并没有汉人女子那么美丽端庄,但是充满野xìng的黎族少女对孙复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汉人美女可以比拟的。仅仅是一眼,孙复就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的视线,如果不是担心自己鲁莽会惊扰了少女,孙复八成会冲上去仔细端详一遍。

    “德鲁,那个拿着织好的布的少女是谁啊?”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孙复指着刚刚的哪位少女问道。

    德鲁刚刚就已经发现了孙复的异象,这么久的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就算是智力再低也能看出些什么,更何况德鲁本就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德鲁生xìng木讷,但是却对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的见解。当初他第一个向孙复要求参军的事情,就给孙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在所有黎人中就属他与孙复最熟,甚至都超过了戈察在孙复心中的地位。

    德鲁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个啊,她是我们白石寨有名的美女,当初在这方圆百里,所有的寨子里数她最漂亮,她的歌声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鹤在鸣叫,她的嗓音比鸟儿的还要清脆,她的……”

    孙复黑着脸打断了德鲁的话,有些恼怒的说“我是问你她叫什么?我知道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但是我现在问的是她的名字。”

    德鲁本就是想要逗弄一下孙复,现在目的达到了,不敢真的惹怒孙复,德鲁就说出了女孩的身份。

    “她叫诗雅,是戈察族长的女儿,今年十五岁,至今未婚。”

    听到她还未婚,孙复心头不自觉的一喜。孙复可是听说过,黎族女孩十五岁就可以自己dú lì居住,找到自己欢心的男子结为伴侣。

    “真的嘛!”

    德鲁听出了孙复声音中的兴奋,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看向孙复的眼神有些怪了。德鲁当初也追求过诗雅,可惜最后被诗雅糊弄成了哥哥,最后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德鲁就绝了这份心。现在孙复有追求诗雅的意思,德鲁有心看一出好戏,或许他也会成为诗雅的兄长也说不定。

    觉察到德鲁的异样眼神,孙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她未婚的事情,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族长的女儿。”

    孙复的解释不仅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德鲁的眼神反而更加怪异了,缓慢的开口说道,“小将军,我可没说什么,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孙复有些恼羞成怒,作为他的忠实走狗,阿福立马就表态了,低声吼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却德鲁有种被老虎盯上的感觉。虽然德鲁没有见过老虎,但是并不妨碍他对这种可以猎杀野猪的陆地猛兽的畏惧。

    德鲁惊恐的说,“小将军,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诗雅的事情,你快让这条狗走开。”

    孙复心头一动,示意阿福安静下来。

    不理会两个猥琐的男人商量着打黎家第一美女的主意。

    正在纺织的诗雅心跳极快,脸sè的晕红久久不能褪去。

    对面的一个黎族少女,抬头正巧看到诗雅羞红的脸袋,调侃道,“诗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看上那个阿郎了吧。”

    诗雅脸sè更加红了,急忙掩饰说,“没有,别胡说。我是被太阳晒得了。”

    那个黎族少女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的太阳虽然不小,但是还达不到晒红脸的地步,就知道诗雅肯定是骗自己的。

    “诗雅,你看那个小将军一直看着你呀。”

    诗雅心头一喜,却又不敢转头,羞涩的问道,“是真的嘛?”

    “哈哈……”黎族少女一阵欢笑,看到诗雅有些羞怒才说道,“是真的。我看我们的诗雅是看上小将军了,而且小将军一直看着诗雅,应该也对诗雅有意思,说不定我们的黎族第一美女还能成为将军夫人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几个少女连声应和。

    ;

八十章 篝火

    很多时候,男人是不可能一见钟情的,他们更在意理xìng的判断,往往都是观察一个女孩很久才会真正爱上他/她,同时下决心表白。当初孙复第一次看到王萱,虽然也很惊艳,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赚到便宜的惊喜,还有强烈的占有yù促使他与王萱黏在一起。

    可是第一次见到诗雅,这个特别的黎族少女,孙复就觉得也许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这么迷人的女孩确实可以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她。

    不知道是猎奇心理还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充满野xìng的女孩,本来准备当天就返回的孙复,硬是带着上百人留在了山寨。

    篝火熊熊,激情燃烧。

    粗大的木棍在烈焰中接受考验,发出‘噼啪’的响声,似乎是受不了火焰的炙热,发出的呻吟,又好像是为了狂欢的人们奏乐,增添喜庆气氛。

    极具黎族风情的生活舞蹈,在少女、少男的舞动下散发着别样的趣味。

    舞蹈是那么的温馨、自然,全然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

    挥打着腰间的锣鼓,少男少女在篝火旁扭动、唱和,大胆奔放的黎族男女从不在意外人的看法,zì yóu的追逐着自己的爱人。

    在黎族中,无论男女都可以zì yóu的恋爱,只要是两厢情愿,就可以定亲成亲,虽然也少不了媒妁之言,但是比起汉族的繁琐礼仪节省了很多。

    孙复并不会黎族的舞蹈,只能坐在篝火旁欣赏着这种别具一格的民族舞蹈。身边只有阿福陪着他,趴在地上无聊的扫视着周围,如果不是这里的人都和它熟悉了,没人敢在它面前这般zì yóu的跳舞。能够欣赏黎族舞蹈的只有孙复一人,随他同来的那些士兵都被派出去jǐng戒了,在这里孙复可不希望出现打脸的事情。

    被戈察指派来担任导游的德鲁,则是受不了舞蹈的诱惑,和被一个俊俏的黎族女孩拉去挥撒激情了。看着他与女孩亲密的样子,两人似乎关系极好,俨然一对恋人。

    孙复可不相信德鲁被诗雅忽悠着成了哥哥以后,来个终身不娶,那样不符合黎族的风俗。黎族人久居深山老林,人烟稀少,为了繁衍后代,往往十五岁的女孩就会离开父母独居,她的父母也会为她建一座小屋,供她居住,直到她找到自己心仪的少年郎成亲为止。由于山林之间村寨散乱,往往每座山岭只有一个寨子,再加上山路蜿绕,看得见往往走到一起要几个小时,这样对歌就成了黎族男女交流的方式,也成了黎族人的爱好之一,所以每个黎族人都是能歌载舞。

    正在欣赏舞蹈的孙复,也不忘寻觅一下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只是一直没有见到女孩多的踪迹,有些失落。

    忽然,一声美妙的问话,吸引了孙复的注意。

    “能和我一起跳舞嘛?”

    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出谷,又似银铃晃动。孙复发誓自己从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就算是有些软软的萝莉音的王萱也没有让他如此的惊奇。孙复有些不敢回头,担心会有残酷的现实打碎他的幻想。

    正在孙复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想要回头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愿意嘛?”

    有些失落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现在就是后面是一个吸人jīng血的狐狸jīng,孙复也决定要回头看看。

    不再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孙复急忙答道,“不,我愿意”

    孙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头恐龙的准备,孙复可不相信上天会同时给予一个人西施般的容貌和黄莺般的歌喉。可事实总是出人意外,孙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却看到了让他惊喜的一幕。黄莺般的声音却是属他白天痴迷的那个女孩,在他的意识里,刚刚构思的少女和眼前的少女,两者的形象快速的融合在一起。

    齐膝的黎族短裙,对襟的无袖短褂,俨然一副黎家少女的形象,只是比之其他黎族少女眼里又多了些灵光,或者说是狡狯。

    孙复痴迷的目光让诗雅很享受,小脸上满是欣喜和温意,还有一些淡淡的羞意,诗雅再次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嘛?”

    动听的声音将孙复从呆愣中唤醒,孙复眼中满是遗憾,觉得眼前的少女自己怎么都看不够,只是周围喧闹的声音告诉孙复,自己是在一场篝火聚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没有人影的野外或是屋内,必要的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孙复内心有些坎坷的回道,“愿意,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诗雅兴奋地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

    篝火中的人群又增加了一对少男少女,欢呼声似乎增大了许多,至于阿福则是伤心的自己找了个角落,自我安慰去了。

    在一处光线不愿靠近的地方,去和自己的情人约会的德鲁,却正和戈察观察着孙复和诗雅的举动。

    看着携手进入人群的两人,德鲁有些怀疑的问道,“族长,诗雅和小将军合适嘛?”

    “德鲁,诗雅喜欢他,他也喜欢诗雅,你说合适嘛?”

    顿了一会,戈察神sè严肃的说,“德鲁,我知道你喜欢诗雅,可是她一直把你当哥哥,再说你都已经放弃了,别再想着她了。”

    德鲁被道破了心思有些脸红,掩饰道,“族长,你别多想,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呵呵,我都是过来人了,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是个磊落的汉子,如果不是这次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都准备把你当做族长来培养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等你当了兵,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有条不错的出路,比当一个小族长强多了。德鲁啊,我看得出小将军很信赖你的,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只盼你以后能对小将军忠心不二。”

    德鲁的脸sè变得通红,愤声道,“族长,我的母亲是小将军救回来的,命也是小将军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对不起小将军。而且我对诗雅早已放下了心思,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再说我快要和德格定亲了,就等着山寨建好以后结婚。”

    戈察看着愤怒的德鲁,心里有些惭愧,一向老实木讷的德鲁被自己一句话说成这样,可见孙复在他的心里地位多高,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德鲁别多想,我就是问问,大不了,等你和德格结婚的时候,我把那支匕首送你做礼物。”

    德鲁的愤怒被一支小小的匕首给消灭了,转而和戈察再次关注起孙复诗雅两人。

    孙复模仿着身边的黎族小伙的动作舞动着,看着让人着迷的女孩,孙复问道,“你叫诗雅是嘛?”

    诗雅甜蜜的一笑,有些羞喜的点头应道,“是啊”

    黎族的舞蹈激烈热情,本来不会跳舞的孙复,很快就随着鼓点兴奋起来。舞动间,和诗雅的接触也亲密了许多,柔韧的腰肢,纤细的小手,孙复不知一次的触摸着。从最初的无意碰触,到现在的特意接触,孙复也开始和其他的男女一样拉着诗雅的手,不再放开。

    诗雅对孙复的动作并不在意,如果是其他男人,或许这位黎族的美女会当场发飙,但是自己心中的阿郎就不一样了。诗雅很享受孙复的亲密动作,不知是因激烈的舞动燃起的红晕,还是羞涩所至,诗雅的脸袋的那股红晕,一直都没有消去。

    渐渐的,鼓点愈加激烈了,整个场地都开始围绕着孙复和诗雅这一对金童玉女旋转。成为众目焦点的孙复并没有退缩,反而心中的热情彻底燃烧起来,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舞蹈中。

    孙复似乎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回到了同学、朋友聚会之中,抬手投足间没有了太多的顾忌,举动更加自然随意。彻底放松的孙复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诗雅受不了了,脸sè红的发紫,她和孙复已经成了场上唯一的一对还在跳舞的,其他人都被两人的亲密吸引了,俊男靓女到哪里都是焦点,现场的鼓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他人都自觉的为两人腾出了空间。

    满头大汗的孙复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放松了一回,那种好像在天空飞翔一样的感觉让他迷恋。慢慢的,身体的疲惫涌来的时候,孙复终于停下了不知什么种类的舞蹈,看到眼前脸sè羞红的女孩,心头一股冲动涌来,突然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大胆的黎族姑娘,从不会畏惧男人的表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脸sè羞红的诗雅,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一切都如自己所愿了,梦里的那个阿郎是真的,而且他也喜欢自己,也许这真的是阿妈为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

    “我也喜欢你!”

    本来还为自己的冲动自责,担心惹怒了佳人,失去了这个让自己着迷、痴迷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而且答案让人如此的吃惊。

    “哇哇哇哇”

    周围一片欢呼,这么感人的场景,任谁都会兴奋,激动。

    ;

八十一章 噩讯传来

    “诗雅,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一块突起的巨石上,女孩偎依子孙复的怀里,两人静静的呆着,阿福则是趴在巨石旁,闭目养神,如果不是它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上一下,让人都以为它睡着了。

    女孩换了个姿势,再次靠在孙复的肩上,满脸幸福的回忆道,“就在那次你救了我们山寨的上千人的时候。那天我正在做梦,梦到阿妈要给我找个阿郎,正在准备成亲的时候,就被外面的枪声惊醒了。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和我梦里的阿郎一模一样,当时我就喜欢你了。”

    沉浸在温馨的两人世界,孙复并没有关注周围的环境,在孙复眼里,只要有阿福在,小小的琼州岛上没有那种动物胆敢靠近这里。

    就在孙复自信没有什么威胁的时候,阿福忽然jǐng惕的站了起来。庞大威猛的身躯完美的展示在眼前,一米二的体高,扬起头的时候都达到了一米四了,体长略超过体高,大约在一米三左右,看上去比马稍短了许多,但是很有气势。一百一十公斤的体重给予了它庞大的力量,无需奔跑借力,它就可以轻易了扑倒一个任何体重身材的成年人。

    察觉到了阿福的jǐng惕,孙复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阿福。”

    阿福对着山下的方向低吼了一声,女孩也有些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嘛?”

    孙复站起身来,jǐng惕的看着阿福注视的方向,低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阿福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山下的方向才传了阵阵喊声。

    “孙复少爷,孙复少爷”

    喊声由远到近,渐渐清晰起来。

    女孩也听清了声音,疑惑的对着孙复问道,“好像是叫你少爷,应该是你的人吧?”

    孙复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现在只有孙家庄的人才会叫我少爷,但是这个声音我没有听过,阿福也如此jǐng惕,肯定是一个陌生人。”

    悄无声息间,阿福就消失在孙复视线内,不知去了哪里潜伏。

    孙复所在的地方比较空旷,除了巨石,只有数十米外才有植被生长,来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擦了擦脑门上的大汗,把缠绕着脖子上的长辫子解开,喘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孙复少爷,可找到你了。”

    疑惑的看了来人一眼,对襟的褂子散开着,白sè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渗的湿透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孙复并没有想起与眼前的对的上号的人物,只听出他的口音应该是茂名附近的,不是琼州本地人。

    “你是谁?找我干嘛?”

    来人一愣,随机醒悟,急忙解释道,“我是食品厂里的工人,是孙老爷让我来的。他说让你最近不要回茂名。”

    皱了一下眉头,孙复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州出现了鼠疫,现在已经有数百人感染了,而且正在急速蔓延,老爷是担心你回去之后感染了鼠疫,就派我来告诉你一声。”

    孙复猛地一惊,鼠疫的可怕,孙复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鼠疫病人,但是也听说过它的可怕。

    鼠疫又称黑死病,也叫核瘟,公元六世纪的时候,曾在欧洲流行了长达半个多世纪,死了近一亿人,整个欧洲为之恐慌,当时的东罗马帝国因为它而衰落;后来又再次在欧洲流行,导致了数千万人丧生,俄罗斯因为它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如果孙复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鼠疫应该算是第三次鼠疫大爆发,它会流行四大洲,波及数十个国家,再次导致了上千万人死亡。

    鼠疫可以称得上是最恐怖的瘟疫,没有之一,它每一次大爆发都会带走最少上千万人的生命,最厉害的时候可以直接毁灭一个国家,导致一个强大的帝国衰落。

    孙复猛地抓住来人的衣服,将他提起,神态紧张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胆子并不小,要不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独自来到琼州报信。对于孙复的问话本无意回答,但是孙复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福一龇牙,他就没胆子拒绝孙复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你离开茂名没几天,茂名城里突然有人吐血而死,当时的大夫急忙报告了知府,知府也很jǐng惕,迅速就派人调查。仅仅是第一天官府就发现了十几例同样呕血的病人,第二天数量就增加到两百例,我来的时候,仅仅三天就达到了数百人的规模,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应该有几千上万人患病了。老爷就是担心你回去赶上鼠疫流行,才让我来通知你的。”

    震惊中的孙复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双手,那人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少爷,其实,鼠疫在高州已经流行十多年了,要不然官府也不会如此的敏感、紧张。从光绪十七年至今,几乎每年就会小流行一次。上一次还是在去年六月,爆发以后,信宜县的一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官府无力救治,只能强行把患病的地区封锁起来,硬是等患病的人都死了,鼠疫才暂缓蔓延趋势。还记得最厉害的时候,高州一位叫做英麟的知府都死在了鼠疫上,直接导致两年时间,都没有知府来上任。直到光绪二十六年,王知府来了之后,高州才再次有了知府。”

    不知过了多久,孙复终于从痴愣中回过神来,心里有了决定。留恋的看着女孩,一把抱住她,亲吻着女孩光洁的额头,深情的说,“诗雅,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无力的死去,我要尽我的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这次如果我得鼠疫死了,你就忘了我吧,还可以找一个俊俏的阿郎。”

    说着孙复挤出一丝微笑,只是愁苦的脸上挂着的那丝微笑跟哭差不多。

    女孩在听到鼠疫的时候也很惊讶,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疾病,但是从老辈人的传下来的故事里,也能感受到鼠疫的可怕,动不动就是整村整寨的死人,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救活。从听到鼠疫在高州爆发的时候,女孩知道孙复肯定会回去的,他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坐视自己的亲人处于危险之中,而自己独自躲在外面。

    女孩很理解孙复的决定,但是坚决的拒绝了孙复的建议,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泣声说,“不,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深吸了口气,女孩坚定的说,“如果你死了,我就守着阿爸,再不嫁人。”

    注视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孙复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总是能够碰到这么痴情的女子,以前有一个王萱,现在又多了一个诗雅,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偿还这种痴情债。

    良久,孙复无法融化女孩的决定,就点了点头。深情的牵着女孩的手,说,“走,随我回寨子,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没有理会还呆在那里的送信人,孙复领着阿福就快速返回了寨子。

    经过几rì的努力,寨子总算是有了个像样的寨门。白石为基,山木为柱,一个五尺见方的木匾高挂在顶上,上刻三个巨大的yīn字,‘白石寨’。

    从自己的帐篷里取出一柄短刀,孙复郑重的说,“这是我配带过的第一柄武器,是按照唐横刀的制式特意仿造的。刀长九寸,刀刃五寸一分,直刃斜尖,刀身纤薄,重四两八钱,锋利异常。现在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就把它留给你作为纪念吧。”

    黎族女子虽然很少佩刀,但是对这种利器并不陌生,仅仅看孙复郑重的样子,女孩就知道这是一柄神兵,不会比阿爸时常不离身片刻的短刀差。强装欣喜的把刀收到了怀里,紧紧的攥着,这或许是她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了,由不得不珍惜。

    “咇……”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散落在各处的士兵迅速的集合起来。

    三分钟,部队的集合速度一直都很快,效率极高,如果不是孙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断然不忍心让这些凝聚了自己半年心血的新式军队去冒险的。

    “我们都是山子营的士兵,当初入伍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当兵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现在需要你们牺牲奉献了,我们的家乡,高州茂名、信宜、化州诸州县爆发了鼠疫,地方zhèng fǔ缺乏组织能力,百姓对这种恐怖的瘟疫的蔓延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所以我们必须回去,深入疫区,去帮助他们救治隔离感染的人群,这是责任,也是使命。”

    虽然碍于纪律,队伍中没有sāo动,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恐惧和惊骇,甚至还有退缩。或许孙复没有经历过瘟疫,但是作为高州本地人,他们大多都听说过鼠疫的恐怖,甚至亲眼见过患病的如何死的,恐惧早已深入人心。

    无视了士兵们的情绪,孙复声sè俱厉的说,“军队从来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只要你还在军营一天,你就是士兵,就要服从命令。当兵不是说穿着一身威武的军装炫耀一圈,或者持着洋枪来摆摆威风这么简单,是要奉献,是要付出牺牲的。”

    孙复倾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现在,抛弃所有武器和必须物品以外的东西,目标感恩县,跑步前进。”

    望着远去的军队,诗雅再也忍不住伤心,痛哭出声。

    “阿妹,别太伤心了,他是个好人,老天会保佑他的。”

    戈察神情复杂的望着孙复的背影,有些感动,还有可惜。虽然口里说着老天会保佑,但是在戈察眼里,孙复这次肯定是九死一生。

    鼠疫发病猛烈,死亡往往只要几天,在这个缺乏有效抑制细菌的药物的时代,一旦感染生死全看命。

    ;

八十二章 劫船

    感恩县,这座不大的小县城,此刻正在紧张忙碌的气氛下运转着。巡视的士兵没了往rì的和煦,一个个的脸绷得紧紧的,手里的枪也填上了子弹。

    感恩县衙,也是崖州知州府

    一个在崖州少见的白人正在门前烦躁的来回走动,如果不是门前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着,估计他早就闯进去了。

    正在他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瞄了他一眼,说,“是桑德拉先生嘛,少帅和知州请你进去。”

    “哼”

    满腹怒火的桑德拉,疾步走了进去,还对着门口的护卫恨恨的看了一眼,似乎想把他们用眼神杀死。

    还没走到大堂,桑德拉就大声喊道,“孙,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抢我的船?”

    满脸疲惫的孙复,听到桑德拉的声音,对着郑规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个犹太佬肯定是想要讹些好处,这怕是要出些血了。”

    郑规沉着脸,根本没有回应孙复的话,就在那里坐着,动也不动。

    刚刚走进大堂,桑德拉就再次追问道,“孙,为什么要抢我的轮船,没了它我怎么回去?”

    孙复提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桑德拉,诚意十足的说,“非是我有意要这么做,这次家里出了事情,所有才要借用你的轮船,用完之后马上就还你。”

    桑德拉已经从孙家的买卖中捞了上百万的银子,还有大笔的生意再继续,那会真正为了十几万的轮船和孙复闹僵。而且任谁都看的出这次孙复是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把这里的jǐng戒搞得如此森严,桑德拉这次来说是要讨回公道,不如说是来一探究竟,顺便让孙复欠他个人情。

    桑德拉关切的说,“孙,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嘛?”

    犹豫了一下,孙复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以桑德拉的情报,估计只要孙复一到茂名,他就可以知道情况了,没必要因为这事让两人产生隔阂。

    “桑德拉,你应该知道,高州这几年鼠疫时有发生。这次又爆发了,而且是在人口稠密的高州治所茂名城里,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上千人感染了,现在恐怕已经超过万人了。”

    “鼠疫”桑德拉失口喊道,眼中的惊骇极为明显,比之孙复得到这个消息是表现的惊恐许多。这也难怪,孙复虽然上一世也经历过“**”、“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但是这些并没有真正的肆虐起来,完整健全的卫生制度,使它们刚刚露头,就被覆灭了。但是作为一个欧洲人,没有人胆敢忘记鼠疫或者黑死病这个名字,它曾经导致了欧洲上亿人的死亡,而且被传染者往往十不余一。

    看到桑德拉的表现,孙复有些疑惑,自己当初都没有惊骇至此,为什么他们都如此惊讶。

    孙复有些不解,问道,“桑德拉,你怎么了?”

    醒悟过来的桑德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调整过来,平复了心头的情绪,看着孙复同情的说,“孙,你是不知道鼠疫的可怕,当年欧洲每流行一次就导致无数人死去,感染他们的人几乎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可能。就连上帝庇佑的教皇陛下,在鼠疫面前也只能落荒而逃,称它为‘撒旦的魔手’。鼠疫爆发时,没有人再敢上街,没有人耕作做工,城市就是一片死域,只有到处流窜的老鼠,传播着这种恐怖的疾病。全世界至今都没有人能够有效的治疗这种疾病,得了它只能等待上帝的召唤。”

    桑德拉话音刚落,一直沉着脸的郑规开口说道,“鼠疫一旦爆发,官府无力控制,就只能把疫区隔离起来,所有往往都是整座村子,整座镇甸的死人,四处散落的尸体,无人收拾,和地狱相比,不差分毫。”

    仅仅靠着空洞的描述孙复并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鼠疫的可怕,但是郑规和桑德拉的表现告诉孙复,鼠疫是比“**”还要可怕的传染病,死亡率更高。最要命的是,没有完整的卫生系统,没有足够的医生,甚至没有必要的防治办法,导致鼠疫一旦爆发,只能等着它横行够了,自己消失。

    “桑德拉,欧洲有没有好的防治办法?”

    桑德拉摇了摇头,苦涩的说,“在鼠疫面前,人命脆弱的像纸一样,往往第一天感染上鼠疫,第二天就已经死了,根本来不及治疗。”

    顿了顿,有接着说,“孙,轮船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却不能命令船员给你驾驶轮船,我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但是如果你能说服他们,我是不会反对的。”

    说完后,桑德拉起身就走了,没有再说什么。

    “你怎么说服那些船员,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陪你去高州,哪里可是有让每个欧洲人都恐惧不已的鼠疫。”

    孙复轻蔑的一笑,蛮横的说,“一群蛮夷有资格拒绝嘛,我的士兵可不是拿着玩具在训练。”

    郑规点了点头,对孙复的话并不意外,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孙复的了,如果那些船员不听话,孙复八成会杀鸡儆猴的。

    “表哥,这次我离开琼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几件事情你要抓尽办。”

    郑规知道,孙复这次危险xìng极高,就算是再怎么小心,都难免有意外的可能,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面,有些伤感的说,“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会好好办的。”

    “第一件事,钢铁厂的建立需要抓尽,不能让那些德国人糊弄了,煤炭的事情我会联系,但是石碌铁矿却需要你组织开采,这一次清理崖州上下的恶绅败吏不是抓了不少罪犯嘛,他们罪不至死,就送去开矿,铁矿的位置我给你说过,你只需要稍微勘探一下就可以找到了;

    第二件事,就是jǐng察局的组建,招募jǐng察的事情不能放松,必须在半年内把崖州四县一州的jǐng察局办起来,人数要多一些,方便以后进军琼州府诸县州,等我回了茂名会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我会把六营留在这里,协助黎族营和山子营的组建;

    第三件事就是修路,崖州诸县之间必须有一条像样的公路,不然,对以后的发展不利;

    第四件事情,要先准备着,每座县城都要建起一座可以容纳千人的学堂,这需要大批的教师,我会去找,但是教室你要先准备着。

    想来这四件事应该会把那笔银子花个差不多了,如果资金不够,可以传信给我,我会送过来的。”

    郑规心里不由暗暗一惊,孙复的安排真是一丝不漏,而且虽然自己地位最高,也掌握着大笔的银子,但是却只能掌握政事,连一支枪都指挥不动。

    八所港

    运送钢铁厂设备的轮船本来已经卸完货物,准备起航离开了,却被山子营的士兵给控制起来了,就连船长都被关在船长室里不许出来。

    傲慢的德国人马库斯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关押,试图反抗,却被枪托猛打了一下,本来还有心反抗的船员们,看到填充了子弹的步枪,就都老实了。

    正在房间里生闷气的马库斯心里不住的咒骂孙复和桑德拉,桑德拉在孙复的士兵控制轮船的时候,就借口找孙复理论跑掉了,只留下马库斯在这里,结果被打了一枪托。

    孙复站在船长室外,很谦恭的说,“马库斯先生,你能开一下门嘛?”

    听出了声音是属于孙复的,马库斯怒气瞬间被点燃,作为一个德国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德国虽然海军不如英国,但是其他各项并不比英国差,甚至还强出很多。从某种程度上说,德国是世界第一工业强国,至于美国,无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还是第二次工业革命都没在哪里爆发,它的技术水平和技术积累都不如英德,如果不是两次世界大战让它赚够了便宜,根本不可能强大起来。

    开开门后,马库斯愤怒的说,“孙,如果你不给我道歉,我将告诉德国领事,你就等着德意志帝国的惩罚吧!”

    怒容一闪而过,孙复谦卑的说,“马库斯先生,请问你的大副能够驾驶这艘船前往高州嘛?”

    马库斯傲慢的说,“当然,我的大副是德国培养的优秀人才,如果是远洋航行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在近海,就没有问题了。”

    孙复带着微笑说,“谢谢你的回答!”

    转过头来,孙复怒声喝道,“张定国,把这个德国船长吊到船首去,让他喝点海风泄泄火。”

    “是”

    张定国早就看这个傲慢的德国佬不爽了,但是碍于孙复的命令不好虐待,只是借口他反抗,打了一枪托而已,现在正好可以好好收拾一下他。

    集合在甲板上的船员包括大副、二副等三十多人,看着船长被吊在船首,心中满是怒火,但是在枪口的威胁下,剩下的只有恐慌。

    “大副是那位?”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白白净净的,缓慢的走了出来,以为要处罚自己声音有些颤抖,“我就是”

    “你会航海嘛?”

    发现不是要处罚自己,年轻小伙子胆气足了些,声音也大了点,自信的说,“当然。”

    “那好,现在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目标高州电白县。”

    看了看船首嚎叫的船长,船员们犹豫了一下就回到各种的岗位了。

    ;

八十三章 恐怖的疫区

    劈风斩浪,急速航行,以轮船二十一节的航速,只要十个小时就能到达电白。

    就算是如此孙复还是心急如焚,不过孙复心里也知道船速不能再快了。轮船毕竟不是军舰,军舰为了航速不计成本的使用最好的蒸汽机,甚至刚刚出现不久的蒸汽轮机。轮船在保障载货量的同时还要注意成本,所以大多数轮船经常以十二节的经济航速驶行,就算是加速航行也很少能驶出二十节以上的速度,二十一节的航速已经是罕见的了。

    算起来,现在距离鼠疫爆发已经快六天了,按照孙复的估算,如果官府控制得力,也应该有数万人感染了鼠疫,以鼠疫的猛烈程度,应该有三成都已经死了。

    其实,鼠疫的爆发比孙复想象的还要可怕,现在已经有些村落没了生气,茂名城里更加可怕,街道上根本没有行人,如果不是知府王克征还算尽职,怕是已经遍街死尸了。往rì里热闹不已的孙家食品厂,此刻也没有了声息,贩卖食品的商人早已逃的远远的。

    天sè渐明的时候,轮船终于到了电白县的境内。挂在船首的马库斯早就没有力气喊了,一宿的吊着,身体早已没了知觉,昏昏沉沉的。

    踏上岸的那一刻起,孙复心里就多了些东西,是责任,也是目标。

    没有理会船员们是怎么处理马库斯,心忧茂名情况的孙复就带着一营的四百多人直奔茂名而去。茂名是孙复的根基所在,不说那些耗费巨资的工厂正在逐渐建成,单单山子营里的士兵,就全是茂名人。如果茂名成了白区,那孙复的损失就大了,说不得要去人烟稀少的琼州发展了。

    “少帅,这里看起来很yīn森。”带着厚厚的口罩(姑且说是口罩吧,毕竟也用了七层棉布缝制的,虽然更像一个布块,不过能在半个时辰缝出四百多个已经不容易了),声音有些憨憨的。

    jǐng惕的看了看眼前的村落,孙复严肃的说,“注意点,这里到处都是病菌,别还没到家就染了鼠疫。”

    张定国闻言猛地打了个哆嗦,鼠疫的可怕,已经深入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心底。如果说天花是老虎要吃人的话,那么鼠疫就是洪水,是要毁村灭寨的。

    “少帅,我们真的有药可以治疗瘟疫嘛?”

    虽然张定国不大相信能够有药物治疗鼠疫,但是还是抱着那丁点的期盼问道。

    “有是有,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孙复在船上就已经联系小胖制造针对鼠疫的特效药,不过需要三天的时间。

    “哦”,张定国失望的应了一声,只当孙复是安慰自己的话,就不再吱声。

    本来孙复是不打算进这个村子的,只是快要到茂名境内了,还是看一下为好,了解鼠疫的蔓延程度,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整个村子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寂静的可怕,正如张定国所说的那般yīn森恐怖。要知道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按说该吃饭了吗,不该是这么安静的。不过孙复也没多想,只当是居民害怕瘟疫,没有人敢出来。

    小心的步入村子,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感染鼠疫的,万一出点事,就是一条人命。

    “吱”

    孙复猛地一回头,看到草丛里有一只老鼠,吱吱作响,孙复不由感慨道,“吓了我一跳,这里真安静,老鼠的吱吱声我都能清晰的听到”

    正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张定国突然说道,“少帅,快看那只老鼠,它吐血了。”

    孙复闻言一惊,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只老鼠正在不断的咳血,嘴角已经染红了,无力的在地上抽搐着。孙复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症状孙复并不陌生,相信很多的欧洲人也不陌生,这正是赫赫有名的黑死病的症状。

    “所有人,别靠近那只老鼠,它就是鼠疫的传播者。”

    回头望着寂静的村落,孙复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马上要遇到糟糕的事情。

    吞了口口水,孙复对着张定国说,“传下去,不许摘掉口罩,就是死也不能摘下来,还有一会不准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也不行。”

    比起刚才,孙复更加谨慎,jǐng惕的扫视着草丛里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村子并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都聚集的很近,一条两米多宽的土路穿过村子,也是孙复回茂名的一条近路。

    “有人吗?”

    喊了一声,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孙复挑了一户人家,这家的房子很简单,只有一栋连在一起的两间屋子,还有一个矮小的棚子,搭着一个锅台。

    对着木门用力一踹,只听“嘭”的一声,木制的门没能挡住孙复一脚的威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阵淡薄的灰尘。

    屋内的摆设很少,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凳子也只有一张,想来是穷困人家。孙复正担心主人会恼怒自己踹坏他们家门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一具尸体,露出身外的皮肤乌黑发紫,嘴角还有残留的血沫。孙复心中的预感更加明显,小心的避过尸体,走进里间,里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床上有三具尸体,大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小的有一个是三四岁的孩童,还有一个只有一岁大小,全是通体黑紫sè,口角残留着血沫。

    没敢多带,孙复小心的走出房门,对着等着外面的士兵说,“到每一家里看看还有活的没,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有活的直接禀报,不许私自触摸。”

    “是”齐声应和声,震动了整个村子,算是有了点生气。

    军队从来都是暴力组织,无论怎样掩饰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就算是孙复一直严格要求的山子营做起事来也是蛮劲十足。一阵粗暴的踹门声后,整个村子就再也没有一扇完整的门了。

    出于对命令的服从,还有对鼠疫的畏惧,没有一个人碰村子里面的东西,检查的时候也不让身体上的任何东西碰到这里的一切。

    过了一会,消息逐渐汇集起来,张定国步伐沉重的走到孙复身边,低声说,“少帅,已经没有一个活的了。”

    虽然孙复已经有过猜测,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伤感。

    “把这里烧了吧!”

    鼠疫不只是在这一个村子里传播,孙复一路查看了三个村子,也烧了三个村子,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幸存者。直到这个镇子,是茂名与电白之间的边界镇子,距离电白只有十几里,孙复所看到的的村子都是电白县所属,还不是茂名县境内。

    说是镇子也只是相对而言,也就和大型的村落差不多,应该有上千户人家,和崖州的县城相比不能算小了,与茂名城比,就是天壤之别,茂名城里可是住着十多万人,根本不是小镇子可比的。

    镇子里比之前几次见过的村子情况好些,但是更加直白,到处都是散坐着的病人,面sè苍白,发出阵阵咳嗽声,有的都咳出血了。病人身边,还有不少的死尸,都是一样的乌黑发紫,宛如僵尸。

    走到一个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的病人身边,孙复不敢靠的太近,站在四五米远的地方,问道,“能告诉我,瘟疫来了多久了嘛?”

    无神的眼睛看了孙复一眼,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无力的说道,“三天了”

    “有多少人感染了?”

    病人摇了摇头,“这里没几个还是好的了,好像是从城里传来的。已经死了不少了,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

    说着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水,在他枯黄无彩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伤感。死期将至,那种强烈的无力感,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孙复一直以为瘟疫就是一群人得了传染病,然后在大夫的努力下,找到了对症的药方,接着救活了大部分患病的人,再得个‘在世华佗’的称号。再差劲点,就是官府无力控制疾病的蔓延,把所有患病的人都抓起来隔离,任他们自生自灭,然后瘟疫开始缓解。

    现在看到那种绝望的眼神,孙复有种荒谬的感觉,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判断,却不知道此时的中国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什么会做事的组织,什么事都是任他zì yóu兴衰。面对瘟疫,根本没有一点组织力,老百姓只能默默的承受。

    看着遍布镇子的感染者,孙复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压抑,直接接通小胖。还没有等小胖说话,孙复就情绪激动着说,“我要治疗鼠疫的特效药,还有预防的药物,马上。”

    “主人,基地正在准备,只要三天就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我没时间等了,我马上就要,帮我送到茂名来,我相信你有办法的。”这个时候孙复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依靠基地了。

    沉默了一会,小胖说道,“主人,基地有一架逃生用的飞行器,只能载1000千克的东西,如果使用它的话,今晚就可以把第一批药物送去。不过主人,鼠疫最重要的是预防,仅仅是治愈患者,意义并不大,你需要更多的灭鼠灭虱药物,还有杀菌药剂。不消灭传播途径,治愈多少就又增添多少患者。”

    “听你的”

    ;

八十四章 防疫

    整齐的青砖瓦房,夯实的街道,两边直通鉴江的水道,还有远处清晰可见的烂尾楼,孙家大宅。这就是新的孙家庄,孙家和村民一起出资建造的。让村民出资,倒不是因为孙家不愿意独自承担费用。而是孙复深知人xìng,如果是别人送的东西,很多人往往不珍惜,而自己花钱买到的,或是亲手制作的,通常珍爱有加。为此孙家出大头,村民出小份,直接在从孙家的石灰厂、砖瓦厂里购进材料。这样算起来,每家只是出了几两银子就赚到了一所青砖瓦房。

    新的孙家大宅是一座以一栋三层高楼为主体的园林式建筑,除了中心高楼外,还有几栋两层小楼,它是未来以后很长时间的打算建筑的,将作为山子营的权利中心。可惜因为鼠疫的到来,太过突然,导致这里暂时停工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比之往rì,缺少了喧闹的读书声,剩下的只是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就算是这样,也比孙复见过的那几个村庄好了许多,起码有些人气。

    张定国看着光秃秃的街道,担忧的说,“少帅,这次村里好像也不大正常。”

    孙复瞪了张定国一眼,说“现在是鼠疫流行的时间,正常就怪了。”

    尴尬的笑了笑,张定国不再吱声。

    去过孙家大宅,却得到消息,孙虎并没有住在孙家大宅,而是在茂名城里,这让孙复心中的担忧加深了许多。不过让孙复缓了口气的是,孙家庄至今并没有出现鼠疫传染的病例。早在茂名出现鼠疫流传的时候,孙虎就下令禁止孙家庄再有人进出,总算是保证了这几天的安全。不过随着时间的增加,茂名城的鼠疫肯定会传过来的,毕竟人不动,老鼠也会来的。

    “张定国,留下一个排,负责村里的jǐng戒,不得擅离,没有必要也不要回家,还有注意饮食安全。”

    “是。少帅,我们去茂名城里嘛?”

    点了点头,孙复脸sè严肃的说,“茂名城里是鼠疫最早流行的产生地,虽然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电白了,但是茂名肯定是最严重的地方。不过,今天我们先不进城,去军营里,明天一早再进城。”

    其实孙复想要先去军营,也是对部队的担心,如果没有有效的防范手段,军队在鼠疫面前同样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幸好华氏六兄弟都在军营,孙复总算安心一些,不然孙复第一时间就该去军营了。鼠疫和其他传染病不同,鼠疫患者往往最先死去的是15岁到35岁的青壮,老弱反倒比青壮抵抗力强些,所有一旦军营爆发,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导致一支军队的毁灭。

    军营里相比于孙家庄的情况,严密了很多,军营门口竖起了沙袋,马克沁重机枪也已经架上了,就连军营数里长的界线上也挖了一圈深沟,有半米宽,一米深的样子,里侧还用挖出的土堆了一圈高岗,端是滴水不漏。

    刚刚靠近军营,守门的哨兵jǐng惕起来了,孙复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人已经跑向营房那边去了。

    带着厚厚的口罩,哨兵站在沙袋后面敬了一礼,大声的说,“少帅,请你等一下,华医官来了,给你检查一遍再进军营。”

    哨兵的举措让孙复对军营的担心消去了,这么严谨的措施要是再有患病的,那可就是天要亡山子营了。

    华氏兄弟虽然是克隆人,但是医术却是极佳,尤其是对于曾经出现过的病例,他们的大脑里都有,可以最快的找到处理办法。对于检查鼠疫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难度不小,但是华氏兄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四百人给检查了一遍。

    遗憾的是孙复一行穿过这么多的疫区,虽然极为小心,一个叫做王申的小伙子还是感染了。这让孙复对于孙家庄的情况也有些担忧,万一那里留守的士兵里要是有感染者,麻烦可就大了,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真是百罪难赎了。

    没有人能够在鼠疫面前挺起脊梁,王申知道自己感染鼠疫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举起手里的步枪就准备对着脑袋。可惜步枪太长了,如果是手枪,说不定,孙复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猛地一脚踹去王申手里的步枪,孙复心里既高兴又伤心,高兴是自己的士兵懂得舍弃自我,保护他人;伤心的是自己千小心万谨慎,还是有人感染了鼠疫。

    欣慰的看着王申,孙复安慰道,“不要担心,今天你先独自居住,明天你就可以继续和自己的战友接着一起训练了。”

    听到孙复的安慰,王申感动至极,痛哭着跪倒在地,泣声喊道“少帅”

    王申的样子让孙复心里有些不好受,再次安慰道,“我已经准备了不少药物,你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不相信孙复有治病的药物,王申还是点了点头,随着全副武装的卫兵去了紧闭室,军营里最偏僻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孙复就召集了军营里连级以上的军官和华氏兄弟,准备讨论如何应对茂名及其周边几个县的鼠疫问题。

    “先说说军营的情况吧,陈贵你先来。”

    陈贵站起来敬礼之后,缓缓说道,“这次鼠疫爆发的极为突然,自从茂名确认了第一例鼠疫之后,老帅就派人通知了我们。我们经过探讨,鉴于高州十多年来,多次爆发鼠疫,每每导致数千至数万不等的死亡人数,最严重时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十万人,我们就听从华教官们的建议,将军营全面封锁起来,还在各处架设了机枪,防备有鼠疫病人强闯军营。同时为了防止老鼠传播鼠疫,我们还在军营周围挖了深一米,宽半米的沟,并把挖出的土全部堆在了沟边,防止老鼠窜进军营,为了彻底断绝老鼠这个传染源,我们还对军营进行了一次灭鼠行动。幸运的是,目前为止军营并没有什么人感染鼠疫,这次随少帅回来的王申是我们见到的唯一一例。”

    点了点头,孙复对山子营所做出的行为很满意,再次问道“物资准备的怎么样?”

    陈贵脸sè一紧,羞愧的说,“由于预料不及,军营里粮食并不多,只够吃半个月的。草药以前华教官们和医护兵采了不少,再加上军营也一直没有停过采购,倒是不缺。只是为了做口罩,我们把军营库存的棉布还有军衣都拆了。”说完,陈贵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孙复。

    “这没什么,东西没了再造就是了。军营里有多少注shè器,这个明天要用。”

    “医护兵手里的加上库存的应该有四百多支。”

    孙复眉头一皱,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不过也知道,这个数字已经不小了,两千多人有四百多的注shè器,人均占有率已经极高了。还好玻璃制的注shè器可以多次回收使用,只需要高温蒸煮就行了,总不至于再让小胖运来药物的时候还把注shè器也运来。

    夜空降临,从南海的不知名位置,猛地shè出一支梭形物体,旋即以高速向茂名飞去,速度极为惊人,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视线内。

    与此同时,孙复在军营外面不远处,身边只有孙佑一人,周围还有天字队的卫士jǐng戒着,划出了一块不小的面积。

    从孙复得到小胖发出的消息,到站在这里,仅仅五分钟左右,就见一道闪光自南向北划过天空。在靠近军营的时候,猛地降了速度,直至停在了孙复上方百米远的位置,开始缓缓降了下来。降到离地面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机舱打开,一个包裹落了下来,接着飞行器就转身飞走。

    孙复指着已经看不到了的飞行器好奇的问道,“孙佑,它的速度是多少?”

    孙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超过了五倍音速,甚至更多。”

    虽然眼馋它的速度,不过现在也能分的出轻重缓急,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对于西药,孙复懂得并不多,只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抗生素,也许是青霉素,也许是其他霉素,只是不确定。孙复自己不懂,也不强装,直接带着一吨重的包裹去找华氏兄弟。也只有孙佑这样的非人类,才能提得动一吨重的货物。

    华明打开包裹,一份份的检查清点,“链霉素、磺胺、四环素……”

    检查完后,华明说,“将军,这些都是粉剂,不适宜直接使用,而且最重要的链霉素并不多。还有这些疫苗按照介绍,只能保证七天不受感染。”

    就算是孙复不懂医药,也知道带着霉素之类字眼的药物都是需要霉菌培养出来的,短时间里,小胖能够送来这么多也已经不少了。

    “够多少人用的?”

    默算了一下,华明说,“如果是重症患者,链霉素只够保证三千人治疗期内的用量,轻症患者也只能满足一万人的治疗用量。”

    “那就先配成注shè液,够多少先配多少,明天还会有药品到来。”

    “对了,先给王申注shè,还要给士兵们把疫苗注shè了,明天就要进入茂名,肯定少不了和病人接触。”

    鼠疫的可怕在于它的快速致死率,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一般鼠疫患者会在三天内死去。而倒霉的王申已经开始吐血了,仅仅是几个小时,他就成了重症患者了,不得已之下,华明给他注shè了大剂量的链霉素,才算控制住病情。只是大剂量的链霉素毕竟不是生理盐水,它带有一定的毒素,注shè后就算是没有过敏反应,也不是很舒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军营,早已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已经做好的准备,以班为单位,配一位医护兵,携带着药品和注shè器,遗憾的是每人只有两支注shè器,不过针头每人都带了不少。而且孙复已经让浮山岭基地开始制造针头了,快马加鞭只要几个小时就到了。

    “除了一营一连回孙家庄外,其余各连排进茂名城,必须先把茂名的鼠疫控制住。出发”

    所有人都走后,偌大一个军营只剩下了十七个人,而且全是凤凰卫队的卫士。其余的十九个卫士,除了华氏兄弟每人带着一队外,孙复身边只有孙佑一人了。

    高州知府衙门

    高州知府王克征现在面sè枯槁,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身边只有孙虎和茂名知县陪着。

    今早,王克征向各大家族豪门派去了使者,要求他们齐聚知府衙门,商议对付鼠疫的办法。没想到,茂名四大家族,只有王家送来了信,算是安慰一下,其他的直接避门不出。而且还继续大肆囤积药物,这个时候他们想的可不是赚钱,仅仅是为了保命而已,为此各家各施手段把城里的大夫都拉走了一半。

    实在看不下去王克征这样的自责,孙虎安慰道,“亲家,别太担心,这种天祸谁都没办法,再说你已经尽力了。”

    王克征眼里两行老泪流了下来,悲愤的说,“这哪里仅仅是天将大祸,那些人竟然把城里半数的治疗鼠疫的急需药物囤积起来,不顾城里居民的死活,不就是觉得这个时候没人敢威胁到他们嘛。”

    孙虎也知道那些家族做的不像话,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做的也不能说是胡闹,毕竟鼠疫在高州已经爆发多次,每个人对它的极为敏感。而且这次的爆发更为猛烈,仅仅六天茂名城里就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感染,已经死了上万人,剩下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王克征还算有些威信,下令把城门紧闭,茂名的瘟疫早就传播开来了,那时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孙虎都不会打击王克征,只好接着安慰道,“亲家,现在总督张大人应该已经收到你的告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苦笑一声,王克征苦涩的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堂堂高州府五年都没有知府理事了。我在任八年,鼠疫爆发了十多次,仅仅是死亡万人以上的就有三次,这次更是在茂名城里爆发,也许我要和上任知府英麟一样死在任上了。”

    孙虎暗自嘀咕道,“大清早就不行了,何止是知府缺了五年,自从上任道台调走以后,已经快十年没有新道台上任了,去年刚听说调来了一个,没几天就听到辞官的消息。”

    “老爷,老爷”

    三人中最尴尬的就是茂名知县了,王克征比他官位大,孙虎手里握着几千兵丁,还和王克征是亲家,自己在这里是个陪衬,只能当做哑巴。刚刚听到外面有人喊话,知县就jīng神一震,不管发生的是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借口告辞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如果是往rì,一向恪守原则的王克征,肯定是要训斥一番这个没有礼节的小厮,只是现在自己都成了活死人了,哪还有力气管这些繁文礼节。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哪里又死人了?”

    小厮心里诽谤,“这里天天死人,如果要向你汇报,我早就累死了。”不过这些话只能装在肚子里,不然肯定会被知府拿去泄愤。

    “老爷,是孙少爷回来了,还带着兵来了,就在城门外,等着你开门呢。”

    孙虎猛地一惊,直接站了起来,急的脑子一蒙,又摔坐在椅子上。孙虎之所以会毫无压力的呆在城里,就是因为孙复不在这里,就算是全城都死光了,孙家照样还可以继续传承。

    孙复的到来,让一向刚强的孙虎眼泪都流出来了,悔恨的说,“我不该告诉他这里爆发瘟疫的消息,我该想的他知道后,肯定会回来的。”

    王克征听到这个消息,比之孙虎也好不了哪去。在王克征脑子里,自己这次不管是怎样禀报,死了这么多人都无法掩盖。而作为高州的知府,自己肯定是要下狱了,运气好点来个流徙,差点就是直接砍脑壳。以后孙复可就是王萱未来的依靠,他若出点事,王萱可就没了依靠了。

    唯一没有压力的就是知县了,宽慰道,“大人,孙兄,这次既然孙贤侄已经来了,再伤心也是无用,不如赶快处理一下,这城门是开还是不开,总是要有个主意的。”

    这回王克征似乎抵抗力更好些,最先从悲痛中醒悟,急忙对着孙虎说,“对,亲家,赶快去城门,不能让他在这里多呆。”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盼复儿能听得进劝。”

    现在城里已经没人抬轿子了,有没有像样的马,三人只能步行跑去城门。孙虎还好些,虽然也已年迈,但是早年的底子还有些,但是王克征和那位知县可就不行了,几百米就开始喘上了,跑到城门的时候,两人直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孙复站在城门前等了半个小时,都有些不耐烦了,城头上终于有回音了。

    “复儿”

    熟悉的声音,真切的感情,孙复还没转头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父亲。

    一直都担心孙虎出事,现在看到孙虎安好的站在城头,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个担子。

    “父亲,你没事吧?”

    儿子熟悉的面容,孙虎满是欣慰,仅仅半年的时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就已经成了数千将士的统帅,还创下了不小的基业,在高、琼两州都有一定的影响力,生子如此当该满足了。

    “复儿,走吧,回琼州,高州的瘟疫这次太严重了,根本控制不住,你就不要在趟这趟浑水了。”

    孙复一愣,就明白了孙虎的意思,心里满是感动,“父亲,这次我回来就不会走了。我这次带回来了治病的药物,可以控制城里的瘟疫,而且瘟疫已经传到了电白,如果不控制,琼州也难逃一劫。”

    刚刚喘完气爬上城楼,王克征就听到孙复说的话,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带来了能治疗鼠疫的药物,是真的嘛?”

    看到是自己的未来岳父,孙复回道,“是的,我已经在病人身上试过了,几个小时就出现了明显效果。”

    王克征心中一喜,也没有想过孙复撒谎没有,就直接对着看守城门的兵丁喊道“快开门,快”

    孙虎眼看着城门打开,也没再阻止,这倒不是孙虎相信孙复的话,而是这个时候再走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不被传染,与其这样相持,还不如让他进城再说呢。

    孙复并没有让士兵们全部进城,而是只带了一个营,其他的在则是在城外开始按照规划清理出一片空地,分成区域,准备接受病人。茂名城既然是病疫最先出现的地方,就不能轻视,如果不是担心引起更大的传染,孙复都想让全城的人都出去,在城里进行一次全面的消毒灭鼠。

    一见到王克征,孙复就直接问道,“伯父,这次鼠疫是在哪里最先出来的?”

    面对孙复的无礼问话,王克征也没当回事,这个时候什么礼节都不重要了,急忙答道,“是城南,平安堂最先接受的,不过那条街已经没几个还活着了。”

    孙复点了点头,鼠疫已经出现六七天了,以鼠疫强烈的传播能力和致死率,作为最先出现鼠疫的一条街,没有幸存者并不奇怪。

    “那我们就从那条街开始搜索,凡是感染的病人和死了的,都从南门运出去。死尸必须火化处理,感染的病人必须集中治疗。西门和北门继续封锁,东门作为物资的进出通道。而且全城的人必须全部划分区域,一旦哪个地方出现感染的,直接全部隔离,直到十天以后再没有出现感染者为止。”

    孙虎忽然问道,“复儿,你真的有药物可以治疗鼠疫?”

    孙复严肃的点点头。王克征和孙虎都jīng神一震,脸上满是兴奋。

    “伯父,城里有多少存粮?”

    王克征随口答道,“府库里有粮一万石左右,县库我就不知道了。”

    刚刚赶过来的知县急忙答道,“县库里只有三千石粮食。”

    孙复眉头微皱,一石粮食按清制只有28公斤,也就是56市斤,茂名城里有十多万人口,按照每人每天一斤(600克)的量,只够四五天的需要,就算是按照每人每天减半也只能撑十天,要想根治瘟疫,仅仅是茂名城就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清理干净,这期间没有足够的粮食,肯定是不行的。

    “父亲,我们家有多少粮食?”

    孙虎一愣就知道孙复打上自家粮仓的主意了,不过孙虎现在过手的银子和流水一样,也不在意几万石的粮食。

    “家里的粮仓里本来存的的有近万石粮食,不过,现在都转移到食品厂去了,加上平时购买的粮食,食品厂的粮食还是很多的,应该超过十万石。”十万石看似很多,按照清制每石只有二十八公斤,十万石也不到三千吨,对于一家食品厂来说并不多。

    “那好,伯父,你下令全城不许任何人外出,全部的衙役配合山子营行事,他们最了解城里的情况。告诉他们配合山子营,山子营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他们的家人会被优先治疗。”

    ;

八十五章 茂名安定

    山子营的医护兵在熟悉情况的衙役的带领下,深入最严重的传染区。碰到喘气的就根据病情按照分量打上一针抗生素,然后就送到城外隔离区,继续治疗;碰到死的,随行的士兵和衙役就直接抬到指定位置火化。

    传染病之所以可怕,往往在于它的传播途径不为人知,因为不了解,所有才会恐慌。可是一旦掌握了它的传播途径,消灭起来难度就小多了。

    作为最猛烈的传染病之一,鼠疫主要靠的是老鼠携带的病菌,通过鼠蚤吸食血液来传播,也就是血液传播;除了血液传播,鼠疫还可以利用呼吸道传播,消化道传播,甚至皮肤接触传播。

    看似传播途径很多,其实只要控制病人的排泄物、吐痰之类,再带上口罩,减少与病人的肢体接触,保持居处的卫生,基本就可以避免传播了。

    在孙复的提议下,紧急印刷的简要卫生制度,被散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也不管他识不识字。知州府,以及知县衙门的大小吏员,在注shè抗病疫苗后,被派往大街小巷,宣传卫生知识。虽然对瘟疫心怀恐惧,但是在孙复的保证和胁迫下,也只好听命行事。

    同时,为了保持街道卫生,整个茂名城里开始大建厕所,平均每百米就有一个厕所,每半个时辰有人消毒清理一次。要求居民尽量去公共厕所如厕,如果有在街道大小便的,直接拉去做苦力。

    茂名城里的重疫区,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携刀带棒的衙役,不分昼夜的清理下,加上小胖送来的药品越来越多,大量的疫苗注shè到每个人身上,感染鼠疫的人数不断的减少。随着轻度感染者逐渐开始康复,人心终于开始安定,各项工作也开展的更加jīng细。

    孙复借着知府衙门和知县衙门的命令,要求每十家都出一个健妇,每百家组成一个检查小队,每天三次的去所属各家检查卫生,遇到不合理的就直接勒令清理。

    城里的大夫治疗鼠疫可能有些吃力,但是配一些老鼠药却没有任何难度。在他们的努力下,大量的老鼠药被制造出来,投放到城里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人定时收集死老鼠,当然还有死去的猫狗之类,都拿去焚烧,为了保证火化的需求,茂名煤矿的产煤都被送去当燃料了。

    高州知府衙门

    这几rì来,王克征虽然忙碌,但是脸sè却越来越好,消瘦而充满光泽,全然没了前些rì子的枯槁。这不,现在正在于孙虎谈笑风声,心情极佳。

    “亲家,这次孙家可是成了茂名第一家了,活人数万,肯定是要牢记史册的。明rì我就要向朝廷禀报,怎么也要给贤侄捞个功勋来。”

    呆在一旁一直没有插嘴的孙复闻言一惊,急忙接口说道,“伯父,这次的事情,上报时恐怕要斟酌一番。”

    王克征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说,“这是为何?”

    “伯父,这次茂名鼠疫还没有真正控制住,而且仅仅是城里都已经死了两万多人。更何况现在各地都有病患,估计还有数万甚至更多的人需要治疗,我们还不能确定到底会死多少人,贸然上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孙家不能出现在朝廷眼里,不然怕是难逃一场祸害。”

    王克征沉思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个身着捕快服饰的壮汉忽然闯了进来,先是对着孙复感激的一笑,才对着王克征急切的说,“老爷,又发现病人了”

    王克征眼睛一瞪,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昨rì就已经没有出现新的病例了,今天王克征刚要上报成果,就突然又有了,这岂不是打脸。

    “老爷,是郭家。今天突然郭家突然有人跑出来,还口鼻流黑血,巡逻的士兵看到就急忙控制住了他,并对他进行紧急抢救,只是没有抢救过来。不过从他口里得知了郭家的情况,两天前就开始有人染病了,只是郭家老爷郭才一直不许任何人外出,所有我们才不知道。”

    王克征心里有些无奈,这几家有实力的富户,一直不理会自己的命令,前几rì派去要求他们配合治理的人被赶出来了。自己一怒之下,就不在理会这几家,没想到郭家竟然也成了鼠疫的窝巢。

    “贤侄啊,你看如何处理啊?”

    孙复知道王克征肯定是心里有些自责,说,“伯父,这几家一直都不理会知府衙门的命令,死有余辜,只是瘟疫不能任由传播。

    我这就派人把那几家全部检查一遍,现在如果他们在反抗,那就只能动武了。”

    前几rì没有理会几大家族的事情,是为了应对茂名城里庞大的染病群体,孙复手里的人根本不够用。就算是加上城里的衙役也只有五千来人,应对数万病人和十多万的居民,实在是力不从心,对于那几家的行为也就没有理会。现在城里的情况好转,大量的民间人士动员起来,为孙复腾出了不少人手,也该是对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郭家位于城北,一直都不是瘟疫的重点爆发地,那里也是最先控制住鼠疫蔓延的地方。不过现在却成了鼠疫的一处藏匿点,在高墙之内,到处是一片咳嗽声,还有人呻吟着倒在地上,呕出的乌黑sè血块,也有人绝望的闭上眼睛。

    郭才躺在病床上,不时的咳嗽几下,无力的靠在枕头上,低声喊着,“来人啊,我要喝水。”

    一遍遍的重复,却再也没有人理他。

    鼠疫爆发时,郭才就让郭家开始囤积各种药材,并通过威逼利诱把城中的好几个有名大夫带到了家中,接着就是把大门封锁,再也不许任何人出入,他本意是希望可以避免瘟疫传进郭宅。

    为此,就算是得到了孙复带药归来消息的时候,也不许任何人打开大门。可惜郭才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鼠疫的传播,从前天开始,不知是谁最先被传染的,鼠疫在郭家迅速传播开。仅仅是一夜时间,整个郭家大宅就没有一个幸运者了,就连一直服用着各种方剂的郭才也没有逃过鼠疫的魔爪。

    恐怖的鼠疫第一时间就把几位大夫撂倒了,各种药物都没有起作用,束手无策的大夫只能躺在那里等死。大夫无力控制疾病,让所有人也跟着丧失了希望,坐在地上等死。

    武元是孙复派来处理郭家的鼠疫传播的,作为孙复的第一位狗腿子,武元一向是为孙复之命是从。按照孙复的暗示,不需对郭家太过客气。

    武元就直接下令,“把门砸开”

    两名身高马大的士兵提起步枪朝着大门就砸了上去,大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却是不见晃动。

    见到砸门的效果不大,武元有些懊恼,低声咒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门,怎么这么坚固。”

    “别砸了,用手榴弹”

    士兵们脸上一喜,个个都是兴致勃勃的想上去试试。一直以来,山子营装备的手榴弹几乎没什么机会使用,顶多就是对着靶子扔几个练习练习。年轻充满暴力因子的兵士们早就想炸点东西试试了,只是平时碍于军法的约束,不能做,现在有正经的机会那会放过。

    七八个人掏出了十几个手榴弹,打开后盖,就要拉弦,看到武元脑门上全是黑线。以手榴弹战斗部装填的近两百克的烈xìng炸药,只需要一枚,就足以把包铁的木门炸开,这一下子要是十几个一起上,估计连门框都找不到了。

    “你们干嘛,两颗就可以了,拿那么多干嘛?”

    被武元训斥了一句,几个兵士灿灿的笑了笑,收回了手里的手榴弹躲到了一边,只留下一个人把两枚手榴弹一起拉弦,然后急忙躲到一边。

    “轰”

    半斤多重的烈xìng炸药轻易的把包铁大门撕开,只留下晃动的门槛吱吱作响。

    “带上口罩,医护兵准备好救治感染者,一排的清理死尸,二排的进行消毒,三排的随着医护兵救治病人,不要让鼠疫在传播开。”

    随着武元的命令,各班排的士兵随着各自的长官快速的进入郭家,医护兵只要看到鼠疫患者就进行全面的消毒,再打上一针,抬起就走。

    和郭家的情况类似,闻家、王家、郑家还有其他闭门自保的家族同样发生着充满暴力野蛮的行动,发现患病的直接带走,其余的在家中隔离,根本不予解释。

    闻联鹏看着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士兵,强闯进自己的家中,野蛮的给予每个人检查,心里百味交杂。

    当初自己放弃了最好的与孙家打好关系的机会,现在孙家已经成为了自己仰视的存在,怕是自己再巴结人家都不理了。

    闻家对外界的事情并非毫不所知,孙复刚刚回来,闻联鹏就得到消息了,只是不相信孙家可以搞到治疗鼠疫的药物,才一直闭门不出,现在有些后悔也完了。大兵们野蛮的行为,闻联鹏心里也有所猜测,以前山子营的士兵一向是亲民礼貌,这么对待闻家,肯定是孙复示意的。孙复这是要告诉闻家,自己已经可以不用顾忌你们的感受了。

    相比于闻家的情况,王家好上一些,也仅仅是好上一些而已,大兵们依然是不问因由,直接动手。

    “父亲,孙家的行为是不是太过蛮横了,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躺在软榻上的老者,比之以前更见苍老,只有眼中闪过的jīng光,让人不敢小视他。

    “你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看得起的。经过这次瘟疫,孙家肯定是要雄踞高州,甚至粤西了。再加上他们手里握着的几千兵丁,高州以后就没有人敢违抗他们的意志了。”

    一直都是茂名第一世家的家主,就算是茂名知府见了也要给他三分礼仪,现在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压在头上,王志心有不甘。

    “父亲,要不,我们把他们家私养士兵的事上报朝廷。”

    老者眼睛一瞪,怒声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先不说山子营本就是曾经的淮军练勇,现在挂着巡防营的名头,别人无话可说;但是三千兵枪就足以让朝廷不敢乱动,说不定为了安抚孙家,还要给他们一个身份,拉拢他们为朝廷效力。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孙家把兵枪都交出去,也可以把你给轻易的收拾了。”

    灿灿的笑了笑,王志安抚着老者,“父亲,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那么一说。”

    老者轻缓了口气,问道,“你说孙家现在有多少家资?”

    王志不大明白老者的意思,不过还是低头算了算,不确定的说,“应该有三百万上下吧!”

    “哼,三百万。如果孙家没有一千万两以上的银子,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王志一惊,“父亲不会吧!”

    “你知道孙家的食品厂每天进出多少银子嘛?”

    “这个我知道,食品厂投资三十万两白银,每月净利润有十万两。”说着,王志还舔了一下嘴唇,很是心动。

    老者气息有些粗重,却刻意平静着语气说,“那是以前的,现在孙家又累计进了不少设备,每月进出的银子肯定是要超过了二十万两的,其中但是利润就要在十五万以上。更别说还有那些个洋灰厂、煤矿、自行车厂,还有正在建设的化工厂、发电厂,花了上百万两银子建起了这些工厂,他们要做什么?”

    见王志还是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老者愤声说,“往rì你的jīng明到哪里去了,孙家这是要干大事,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曾文正、李鸿章之流的人物。王家以后绝不能与孙家为敌,我们现在已经和孙家不在一个级别了,明天你就去拜访知府大人,还有孙虎,就算王家要压上全部家资投资工厂了,希望他们支持。”

    ;

八十六章 鼠疫见人心

    三桥堡,电白最靠近茂名的镇子,也是武元此次的目的地。

    自从郭家的鼠疫被发现消灭以后,茂名城里每天感染的人数就再次降到了个位,甚至又是一天都没有新增一个感染者。

    为了尽早除掉鼠疫这个隐患,孙复只留下了一个连和几名医护兵带着大夫们继续治疗感染者,其他的人直接以连排为单位,携带着大量的药物奔赴各地清除瘟疫,包括吴川、电白、化州等等。为了保证人手,随行的还有不少衙役、大夫,毕竟山子营的人手太少,不征召这些人协助,撒出去都看不到影子。当然征召这些人是在可靠的疫苗保证下,确认他们不会被传染才行,不然是没人原因冒着生命威胁去干活,就算是孙复强行拘押,也难保会有人半路逃跑。

    三桥堡人口在三万左右,是最靠近孙复行途中碰到的几个无人村的大镇子,这里鼠疫流行的可能xìng最大。

    “高叔,这就是三桥堡嘛?”

    被武元成为高叔的叫高成,一个四十来岁的衙役,这次鼠疫防治的时候,他表现的极为优秀,被知府王克征提拔为三班捕头。因为他曾经住在三桥堡,就成了武元的向导和助手,管着手下的衙役和大夫近百人。

    高成望了望河对面的三桥堡,感慨的说,“这就是三桥堡,这条河叫三桥河,也不知道是先有了三桥堡,才有三桥河的名字,还是因为三桥河有了三桥堡的名字。”

    晃了晃脑袋,武元有些被绕晕的感觉,不由心里嘀咕着,“这个高叔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痨。”

    走在石桥上,武元没有一点安全感,到处都是用泥土添的窟窿,真不知道哪一步就踩空掉下去了。不过这座桥是最近到达三桥堡的路,武元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了。相比于武元,高成步子就随意多了,不管哪里都敢踩。

    看着武元惊讶的目光,高成解释道,“这座桥已经几百年了,通体都是巨石建造的,上面的窟窿都是时间长了磨出来的,还有一些是被大炮打出来,不过桥体还是很坚固。多少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出过,无论上游的水多急也动摇不了它分毫。”

    无论高成说什么,武元都不敢大意,依然小心谨慎的走着每一步,走到桥头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下。其实不止武元小心,除了高成之外,所有没走过这座险桥的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总担心自己没有被鼠疫要去xìng命,栽在这座险桥上了。

    三桥堡的街道冷冷清清的,不过却没有患病躺在街道上的,总算让武元舒了口气。患病的躺在街道上,会导致病菌弥漫整条街道,感染的人数和概率就大了很多。

    没有人影如果是小村落,武元还可能会担心是人死光了,但是这种大镇子却没有这种担心,就算是瘟疫再猛,镇子里也会有些表现。

    高成领着武元在镇子里转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破败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对着武元说道,“这就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只是这么久没回来,没想到都成这样了。”

    没等武元回话,就径直来到隔壁的一家门前。

    “咚咚咚”

    敲了好一会,门里才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老叔嘛,我是高成”

    “劈啪”一声,不知里面的什么东西摔了,声音再次传来时,就多了些恐慌。

    “你是从茂名来的?”

    “是啊,我刚从茂名回来,还带了……”

    没等高成说完,里面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不是把瘟疫也带来了,你想把这里的人全害死嘛?”

    高成一愣,就知道里面的人还不知道茂名瘟疫已经控制的消息。

    急忙解释道,“老叔,茂名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有人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我这次是带他们来治疗瘟疫的。”

    高成的解释让苍老的声音缓解了许多“你是忽悠老叔的吧,瘟疫也不是第一次爆发了,那次不是等染病的都死完了,瘟疫才消失。”

    “老叔,这次是孙家孙复少爷找到的方子,真的有效。要不然我怎么跑不到这里来啊,瘟疫已经爆发半个多月了,按照往年的发展,城里的人早就死完了。”

    沉默了好一会,“吱”的一声,门终于开了一个小缝,探出一颗半白的脑袋,看来一圈,确认了外界的情况,门才彻底打开。

    “你真的是来治病的?”

    高成点了点头,答道,“是啊,老叔,这次我们带来药物来了。茂名现在已经没有几个病人了。”

    老人终于相信了高成的话,眼中留下两行老泪,悲痛万分的说,“你们怎么不早来啊,死了这么多人才来。”

    高成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看的出情况并不好。

    “老叔,这次瘟疫爆发的突然,茂名城里感染的人数有三分之一,我们人手不够,所有现在才来。老叔,现在镇子里有多少感染的?”

    老人伤感的望着镇东,泪水越发多了。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了,现在都在镇东住着呢,应该有几千人了吧。”

    “老叔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嘛?”

    武元也凑了过来,对这里的事情也想知道一些。

    沉思了一会,老人才说,“从茂名城里爆发瘟疫的消息传来,没过多久,镇子里就有人感染了。仅仅三天,感染人数就超过两百人,镇子上的人都很恐慌。在几家大户的领头下,经过商议之后,就在镇东搭建了几间棚子,用来安置染病的人,两天就有超过千人送去了那里。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三天前,棚子在半夜里突然起火,当时我们都在睡觉,清晨才有人发现,棚子里的人都已经烧焦了,上千人却没有一个人跑出了。他们是为了不让瘟疫感染其他人,才这么做的。后来,凡是感染瘟疫的,都自发的走到那片空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武元从没有听说过这样感人的事情,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泪水不觉中就要流出来了。

    “老人家,镇子里的人都是好样的,别的我们无法保证,但是活着的我都会尽力保证他们活下去。”

    转头向着身后的人,直接命令道,“出发,镇东”

    镇东一片废墟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无神的坐在这里,静待着死亡的降临。三天过去了,只有寥寥的几个病死了,大多数都还活着。

    也许上千人的**起了效果,剩下的人多是轻微的感染者,还有一些压根就不是鼠疫,只是感冒而已。仅仅是几针抗生素,效果就出来了,第二天许多人已经开始康复了,当然这些人有不少是感冒之类的情况。

    像三桥堡镇子这种情况的并不多,大多数的镇子鼠疫只是刚刚开始传到,只有吴川和电白的几处镇甸最为严重,感染人数超过了三分之一,有些村镇成了无人区。

    十多天后,随着各地瘟疫蔓延趋势逐渐控制,分赴各地的下派小队,开始回返茂名,这场凝聚了高州人心的鼠疫大战开始落幕。

    抗生素的使用只能保证这次的鼠疫被消灭,但是逐渐健全的卫生制度,却可以使所有人受益终身。这次瘟疫被遏制,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了个人卫生的重要xìng。

    孙复看着手里汇集的瘟疫情况,心里不由一阵后怕,鼠疫是被消灭了,但是在付出八万四千多条生命以后,如果不是自己有着逆天的金手指,如果不是自己得到消息急忙赶回,真不知道,瘟疫会夺取多少生命,十万,二十万,也许三十万也不止,可能高州真的是十不余一了。

    随着各地的消息通过民间渠道传到茂名,鼠疫造成数万人死亡的消息迅速被传开。尤其是电白北边多个村镇,出现无人区的消息,让幸存者在庆幸的同时,感慨万分,心中对孙家和山子营的感激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有一些人开始在家里为孙氏父子立下了长生牌位,恩德传遍高州。

    ;

八十七章 冯如到来

    清晨的光曦洒满城池的大街小巷,给这个刚刚经历过悲惨故事的城市增添了几分生机。

    茂名经历了鼠疫近一个月的肆虐之后,终于恢复了往rì的繁华,虽然与以前相比,街道的人流还有些稀疏,但是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萧索。那遍布街道的公共厕所,成功的改变了以前街道脏乱差的情况,茂名重现粤西重镇辉煌,只需要时间的积累。

    冯如昨rì就已经到了茂名,本来按照他的行程,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到了广州。只是当时高州鼠疫横行,周围诸县都把与高州相连的进出通道封锁了,直到这几rì才开放。陆路不通,在国内缺乏关系网,冯如没有办法来到茂名,所有快速赶往茂名的计划算是泡汤了。无奈之下,冯如就只好借此机会,回家探望双亲,只是冯如对机械的喜爱达到了癫狂的程度,刚刚得到消息茂名的鼠疫消失了,就拜别双亲,直接领着两个助手来了茂名。

    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冯如真的不敢相信这里刚刚经过瘟疫的肆虐,不由感叹道,“这里的官员还是很尽职的,瘟疫刚过,老百姓就重新恢复了生活。”

    就连一向对满清zhèng fǔ不是很满意的司徒壁如,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里的官员还是不错的。

    “冯哥,我们现在要直接去找孙家嘛?”

    冯如想了一下,说,“我们先打听一下孙家在这里的名声,如果他们是地方恶霸,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们的帮助。”

    司徒壁如对冯如的xìng子了如指掌,并不奇怪他的这段话,自告奋勇的说,“那我就去找人问问。”

    司徒壁如虽然和冯如年龄相仿,但是一直都受司徒美堂的庇护,没有经历过多少磨砺,xìng子有些跳脱,如果不是真心热爱飞行,肯定不会成为冯如的助手,甚至拜了冯如为师。

    司徒壁如随手拉住一个中年男人,司徒壁如问道,“老哥,你是茂名本地人嘛?”

    “是啊,我就是这城里的”

    “那这里爆发瘟疫的事情是真的嘛?”相比于打听孙家的事情,司徒壁如更热心这里为什么经历过瘟疫后,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

    经历过这次瘟疫估计是中年男人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了,听起眼前的小伙子问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后怕。

    “确实爆发了,整个茂名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染病了,光是火化的死人,就烧了六七天,每天城里都弥漫着烧焦的人肉味道,满天的全是黑烟,现在城外建的墓碑都有好几里。听说死了两万多人,城南有一条街都空了,到现在还没人居住。”

    中年人似乎开了话茬子,指着街道上没多远就有一个的厕所自豪的说,“看到没,那就是公共厕所,遍布茂名的大街小巷。现在再也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了,街道上卫生的很,就连牲口上街都要带个袋子兜着屁股,不许拉在地上,不然是要处罚的。”

    司徒壁如感慨道,“你们的知府真是一个好官,不仅控制了瘟疫,还把城里治理的这么好。”

    “知府”中年人一愣,才明白司徒壁如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知府确实是一个好人,不过这些事情却不是他干的。”

    不是知府干的,司徒壁如有些好奇,追问道,“不是知府做的,那是谁干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孙家少爷提议做的,这次治疗了好几万人的药也是孙少爷带回来了,免费为全城的人治疗,还给城里的所有人免费打了一针预防针,才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司徒壁如一听孙家做的,顿时兴致更高,“老哥,这茂名有几个孙家?”

    不大明白司徒壁如的意思,中年人疑惑的说,“茂名只有一个孙家,哪还有其他的孙家。”

    “哦,那没事,我就好奇问问。老哥,你忙吧!”

    回到冯如身边,司徒壁如兴奋的说,“冯哥,孙家在这里口碑极好,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冯如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相信革命党介绍的孙家是什么地方恶霸,只不过是谨慎的习惯,才会想要打探一下。

    “冯哥,你是不知道啊,这次的瘟疫就是孙家少爷带回来的药治好的。”

    朱竹泉眼睛一亮,兴奋的说,“这次我们不用担心没有资金制造飞机了,可以治疗鼠疫的药物如果卖出去,肯定可以轻易的赚到大笔的资金,到时候就是制造几百架,甚至几千架飞机都没有问题了。”

    冯如笑了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助手,是自己的飞机设计小组才会计,管着制造飞机的资金,以前为了制造飞机的资金问题,没少花心思,现在对金钱都有些过敏了。当初自己也是为了制造飞机,驾着飞机去表演,来赚取资金。现在有个有实力的人资助自己,也许自己以后就可以专心的制造飞机了。

    司徒壁如突然说,“这次孙家免费为这么多人治疗,要是破产了怎么办?”

    “免费”

    “破产”

    ‘免费’是朱竹泉说的,‘破产’是冯如说的,朱竹泉现在只关心钱的问题,冯如更关心的是自己未来老板的实力问题。

    司徒壁如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大的反应,灿灿的笑着说,“我就那么一说,你们别当真。”

    冯如脸sè严峻的说,“这事有可能,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孙家这次提供了这么大量的免费药品,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破产并不奇怪。我们先去孙家看看,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朱竹泉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刚刚获得希望,马上就又可能破灭了。”

    三人怀着沉重的心情,问清了路,就直奔孙家庄。

    看到孙家庄的烂尾楼,盖到一半的四层建筑,不明内情的三人心情更加沉重,司徒壁如都有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自己的乌鸦嘴可别说准了。

    孙虎正在新宅子里四处走动,自房子开建以来,孙虎还没有真正看过这所宅子,正好趁着工厂还没有开工的时间,好好的看看。

    鼠疫期间,魁叔去了广州接朱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管着孙家事务的是老帐房。

    气喘吁吁的老帐房走到孙虎身边,说,“老爷,外边有几个自称是孙家邀请的人找上门来了。”

    孙虎眉头一拧,说“是复儿邀请的吧,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叫人去军营把少爷叫回来。”

    老帐房应了一声,就迈着老迈的身体走了出去。

    茂名军营

    “你说谁要找我?”

    疑惑的看来孙复一眼,‘刚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少爷怎么可能没听清’

    护卫心里虽然纳闷,也不会反驳,只好再说了一遍,“少爷,是一个叫冯如的人,还带着两个随从。”

    孙复刚刚就已经听清楚了,只是太过惊喜,想要确认一下。

    “他终于来了,我终于要有翅膀了。”

    虽然靠着基地,孙复可以疯狂的制造飞机,但是孙复一向认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体系的建立,没有完善的体系,靠着基地,中国只能强大一时,无法保证长久稳定的发展。而冯如就是飞行体系的建造者。一个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华人,能够在美国制造出领先世界水平的飞机,而且还是在缺乏经费,甚至人手的情况下。这一切只能说冯如是个飞机设计天才,甚至是机械制造天才。

    在孙复交给朱执信的名单里面,孙复最在意的人就包括冯如。在孙复眼里,只要给冯如发展空间,至少在双翼机时代,他的价值肯定超过两艘最先进的战列舰。当然,这并不是确定的,毕竟战列舰可以标价,而天才般的飞机设计师却无价可标。

    快马加鞭之下,心急不已的孙复直接甩开报信的护卫,率先跑回了孙家大宅。

    没有收拾满头的大汗,也没有理会浑身的尘土,孙复直奔大堂。看到正在跟孙虎谈笑着的那个年轻人,孙复乐坏了,那人正是冯如。虽然孙复并没有见过冯如,但是曾看到过他的照片,这个飞机设计的先行者,是中国人心口的一道伤疤,他曾经让中国的飞机设计水平达到了世界先进行列,可惜却在一次意外中丧生。而且那次意外孙复很怀疑是不是rì本人下的手,毕竟他们是有先例的,而且孙文身边从来不缺少rì本人。

    “你就是冯如?”孙复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里全是肯定的意思。

    三更奉上,求票票!

    ;

八十八章 飞机制造厂和实验室

    军营里人头攒动,围在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家伙面前,议论不休。

    冯如、司徒壁如、朱竹泉,还有刚刚到达的朱兆槐,正在调试着这具大家伙。为了接这个从大洋彼岸到来的大家伙,朱兆槐特意在广州等了十多天,结果比冯如晚到了几天。

    孙复看着这具大家伙,心里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这个比电动三轮还简陋的大家伙,会发展成为掌控未来蓝天的利器。

    大家伙说是很大,其实比起它后代要小上许多,长不过四米,宽不到六米,高更是只有两米,说起来只要稍大些的房子就可以装得下它。

    忙碌了好一会,几个人终于完成了大家伙的检查,冯如赶开了围观的士兵,准备对它进行做最后的调试。

    孙复并没有和士兵们一起散开,反而走了上来,摸着包裹了亚麻布的木板机翼,孙复不确定的问道,“冯先生,你确定它能飞得起来?”

    说实话,孙复宁愿相信风筝可以带人上天,也不相信这么简陋的飞机可以飞离大地。

    被问的冯如脸sè一红,有些尴尬的说,“这个我也不大确定,不过莱特兄弟已经证明了比空气重的物体可以飞离地面。经过我的计算,我们制造的飞机也符合动力学理论。不过以前我们制造的第一架飞机没能成功,第一次就摔毁了。这架飞机是我们刚刚造好的,还没有来得及试飞,就带回国了。不过,虽然我不确定这架能不能飞离地面,但是我相信飞机是一定可以飞起来的。”

    孙复对冯如的回答并不意外,老实说,孙复对这架所谓的飞机能不能正常滑行都保持怀疑,更别提让孙复相信它可以飞离大地了。

    冯如好像是觉得自己不确定的话,有些对不住孙复的热心,就急着想要钻进飞机的驾驶部,向孙复证明飞机是可以飞离地面。

    看着冯如兴致勃勃的就想要驾驶飞机,皱了皱眉头,孙复严肃的说,“冯先生,飞机的试飞是谁在负责?”

    “我和兆槐两个人都可以的,壁如也可以驾驶。”

    孙复脸sè一板,坚定的说,“冯先生,我有一个要求。”

    冯如脸sè一变,心里有些不舒服。见孙复还没开始制造飞机就提要求,冯如对孙复的印象分顿时下降了不少。

    “你说吧!”

    发现冯如的脸sè不太好,孙复并不在意,直接说道,“我的要求并不难,那就是冯先生以后不得自己驾驶飞机试飞。”

    冯如一愣,还以为孙复是要飞机的专利权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孙复竟然提这么一个要求。

    诧异的问道,“为什么提这个要求?”

    孙复严肃的说,“飞机设计师的价值是设计飞机,而不是驾驶飞机,而且目前的飞机稳定xìng太差,一旦发生意外,就可能导致中国刚刚起步的飞机行业停步。”为了保证说服冯如,孙复特意把概念放大了。

    “如果不能亲自驾驶飞机,如何确定飞机哪里有问题需要改进?”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孙复问道,“冯先生,你现在还听说过莱特兄弟亲自驾驶飞机嘛?”

    冯如不知道孙复怎么提起莱特兄弟,但是还是回答道,“当然,现在莱特兄弟都是亲自驾驶自己制造的飞机。”

    孙复登时愣了,本想找个例子禁止冯如亲自驾驶飞机,没想到例子本身就是一对疯子。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孙复蛮横的说,“他们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要花费大笔的资金让你制造飞机,是要你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导者,而不是殉难者。如果你想得到我的支持,必须保证不亲自驾驶飞机,我可不想投资大笔的银子制造飞机,飞机还没有出来,结果自己的飞机设计师却英年早逝了。”

    冯如虽然对孙复的蛮横有些不满,但是心里也有些感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身边的朱兆槐开口了,“冯先生,你就听孙少爷的吧,上次你表演时就出了意外,以后难免也会出现各种意外。我们几个又都是以你为首的,如果没有你的指引,我们根本制造不出飞机,以后还是让我替你驾驶飞机吧。”

    冯如是真心的热爱航空,自己不能亲自驾驶飞机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愿意支持自己制造飞机的大款,犹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飞机,那样子,好像飞机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看到冯如屈服,孙复心里终于放下了担忧,说实在的刚刚威胁冯如的时候,孙复真担心他一怒走了。

    孙复微笑着安慰说,“冯先生,我会在高州郊外建一座飞机制造厂,也可以帮你购进国外最先进的发动机,你就安心制造飞机吧。”

    听到了孙复的许诺,冯如终于放下了心。

    “发动机就不用了,我可以制造,不过国外的关于飞行报纸和杂志却不能少。”

    孙复惊讶的说,“你能制造发动机?”

    冯如很奇怪的看着孙复,感觉眼前的少年似乎什么都懂,怎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发动机并不难制造,只要有jīng度足够的机床就行了。”

    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飞机,孙复才恍然大悟,现在的飞机都如此简陋,发动机也不会太先进,看来是自己的惯xìng思维作怪。

    此时的电气革命,也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没有完成,内燃机还只是停留在一个很简单的水平上,就算是福特汽车大规模的汽车发动机技术难度也并不大,中国与世界各国在技术水平上的差距还没有那么夸张,主要差距都集中在工业水平上。

    孙复本来只想要建立一座飞机制造厂,现在知道了电气时代还停留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线上,心就有些大了。

    “冯先生,如果我建立一个包括飞机设计、内燃机开发的大型综合实验室,你能不能负责?”

    冯如眼睛一亮,他在美国接触过不少实验室的情况,对自己能拥有一个实验室自然是心动无比。只是也知道那些实验室动不动都要上万甚至数万美元,有的甚至可以达到数十万美元的水平,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建得起的。

    “你真的能建立一个大型实验室,那可不比飞机制造厂,只要几千两银子就可以。实验室最少也要上万两银子,有的更是耗资数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一般人拥有的。只有那些受到财团支持的大发明家或者科学家才拥有。如果你能投资五万两银子,我就可以建起一座设计飞机和内燃机的实验室。”

    冯如满怀希冀的看着孙复,期盼着他点头同意。可是看着孙复皱起的眉头,冯如的心又沉了下去,自嘲的笑了笑,怪自己太贪心了。

    “冯先生,我出十万两银子,你能找到足够的助手嘛?我现在可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给你。”

    “啊”冯如情绪急转之下,只觉得眼前全是金子,十万两啊。如果当初有十万两,自己制造出来的飞机早就超过莱特兄弟了,哪还有那么辛苦的攒钱。

    “你说的是真的嘛?”

    孙复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银子我可以出,只是你能保证找到足够的人手嘛?”

    司徒壁如刚刚完成飞机的又一次调试,听到孙复飞问话,就插口说。“我可以,我叔父是洪门大佬,他在旧金山和华人中间还是有些威望的,找到一些助手没有任何问题。”

    孙复只知道眼前和冯如年纪不相上下的叫司徒壁如,没想到他和洪门中人还有些联系。

    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和司徒美堂是什么关系?”

    司徒壁如自豪的说,“他是我叔叔,我们两家关系可是很好的。”

    孙复点了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和司徒美堂扯上关系,以后从美国拉人就简单多了。

    飞机终于检查完了,朱兆槐和朱竹泉两人把飞机角度调整好,正对着宽阔的军cāo场。军cāo场有一千六七百米的长度,足够满足飞机的滑行,甚至起飞降落了。

    朱兆槐钻进飞机的驾驶部,朱竹泉帮助他把发动机点火,就远远的跑开。

    “呜突突”

    随着一股淡淡的黑烟从朱竹泉的身后生起,飞机的轮子开始缓慢的转动,在朱竹泉的控制下,飞机对着宽阔的航道滑行。

    仅仅滑行了百米远,飞机就开始摇摆着离开地面。

    “快看,飞机飞起来了。”

    “真的哎!”

    在一群激动的眼神中,飞机仅仅飞离地面两米多高,不到十米就再次落在地上。突然,飞机一歪,右侧的机翼和地面碰到了一起,划出一道痕迹,飞机又拖着朱竹泉滑了近百米才停下来。

    孙复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么简陋的飞机能够离开地面,已经让人很吃惊了。

    冯如和司徒壁如、朱竹泉最先跑了过去,孙复随后也跟着跑了过去,还大喊了一声,“医护兵,快来。”

    瞬间功夫,近千人都围到了损坏的飞机身边。看到冯如和朱竹泉合力把卡在飞机里面的有些受惊的朱兆槐拖出来,孙复总算缓了口气。飞机摔坏很正常,人没事就好。

    医护兵跑到朱兆槐身边,上上下下的一通检查,说“暂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背部被烫了一下,有没有内伤还要等几天观察一下看看。”

    看到吓的不轻的朱兆槐被医护兵抬走,孙复对着冯如严肃的说道,“冯先生,飞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试飞员更是危险中的危险。以后你可要遵守自己的决定,不准自己驾驶飞机试飞。”

    顿了顿,孙复接着说道,“银子我随时都可以准备好,实验室需要的设备却要你来订购了。”

    没有理会沉浸在惊喜中的冯如,孙复直接就走了。

    ;

八十九章 朱晟回国

    “嘀嘀嘀”

    一声沉闷的汽笛声中,这艘跨越了上万海里的行程的轮船,在历时一个多月远航,中途停播了多个港口之后,终于靠在了广州港口。

    随着轮船在港口抛锚,一道跳板横跨在岸与船之间,一群肤sè各异,衣着不同的人陆续从船中走出,几个身着官衣的捕快无jīng打采的巡视着人群。

    在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格外醒目,他一身浅sè西服,外罩黑sè大衣,配上黑亮的皮靴,jīng神抖擞,真如鹤立鸡群。

    青年男子登上陆地的那一刻贪婪的吸了一口气,低叹了一声“真舒服!”

    纯天然的空气,比之欧洲到处弥补着烟尘的空气好闻多了,当然如果空气中的粪便的味道能够消失就更好了。

    就在青年男子刚出船舱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码头小偷的注意,不提他那身看起来布料极佳的衣服,但是手里的沉重皮箱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打量。瞄了一眼隐隐靠过来的小偷,青年男子轻蔑的笑了笑,根本不予理会。

    就在一群小偷们准备行动的时候,青年男子朝着一个半百老人走去,步子极快,比之小跑还要快出几分。

    青年男子激动的看着眼前头发渐白的老人,深情的叫了一声,“父亲”

    老人上下打量着青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坚定有神的眸子灵敏明亮,高挺的鼻子显示他刚强的xìng格,厚重的嘴唇表明他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微微泛黑的脸sè,棱角分明的脸孔,可见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阿晟啊,四年了,终于回来了!”

    青年男子瞅了一眼码头,人流如cháo,各sè人等都有。对着老人说,“父亲,我们先找个地方再聊,我很想知道小复现在到底做的怎么样了?”

    老人正式来接自己儿子的孙家管家魁叔,刚刚来到广州,就接到茂名爆发瘟疫的消息,如果不是孙虎来信,严禁他回去,说不得魁叔就已经赶回茂名了。呆在广州的rì子度rì如年,一个月的功夫,头上又增添了许多白发,看起来比孙虎还要老上几岁。前几天,接到茂名瘟疫被消灭的消息,才算放心下来,现在只想赶快接了儿子回家。

    “好,我们先回去,再说。”

    几个胆大的小偷看到有熟人相迎,还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肥肉,想要继续跟着两人。刚刚离开繁扰的码头,就被几个胸口绣着黑线凤凰的壮汉挡住了去路,领头的壮汉冷漠的说,“再往前一步,摘了你的手。”

    小偷多是欺软怕硬的主,眼见自己不是对手,也不管什么面子的事了,灰溜溜的就走了。离开了壮汉的视线,其中一个拍着胸口,后怕的说,“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一个像是领头的脸sè一变,狠厉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那人回头瞅了瞅,见没有人跟来,才小声说道,“头,你是不知道啊,这伙人可是狠角sè。他们好像是高州来的,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手里都有枪,而且每个人的胸口都绣着黑线凤凰。

    我听说人家刚来的时候,就向着广州上上下下道上的人都送了信,jǐng告他们不许打孙家生意的主意。头,你也知道,咱广州混的爷们那会受这种威胁。受到jǐng告信的当天,就有人想要动手搞孙家一次,结果第二天几十号人全部光秃秃的泡在珠江里,衙门的人来了,只是把尸体一收,就不在理会。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孙家的生意,也不知道他们的后台有多重,反正不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

    领头的倒吸一口冷气,在广州混的有不少都向珠江里扔过人,但是向一次扔几十个的,还不被官府追究,却是从没有过。

    广州城南,靠着珠江的一处小院里,朱晟和魁叔相对而坐。

    朱晟看着院子里几个护卫,都是原来的孙家护卫,惊讶的说,“父亲,怎么他们也在这里?”

    魁叔淡然的笑了笑,“复少爷办了家食品厂,现在广州可是一处重要的销路,担心有人找麻烦,就来了十几个人。”

    “能把他们都派出了,肯定是很红火吧?”

    魁叔自豪的说,“以前每个月能进二三十万两银子,大上个月好像是二十八万两,净赚二十二万两。上个月和这个月都不行了,瘟疫爆发后,那些进货的商人都不敢去了,就算是现在,也只有寥寥的几个去进货,想要恢复以前的盛况,估计要等几个月才行。”

    朱晟刚开始没什么感觉,这几年他使用的一直都是马克,对银子的概念还没有适应过来。魁叔说完,朱晟脑子里才转过弯来,明白二十二万两银子是多少了,那可是折合马克一百多万,足够买下一艘巡洋舰了。

    “父亲,你开玩笑吧,二十二万两,那小复不是百万富翁了嘛。”

    魁叔点了点头,说“不止是复少爷,就连你每月也有不少收入。”

    朱晟一愣,诧异的问道,“怎么会有我的事情?”

    “复少爷开始的时候,想把食品厂的利润分成给我一些,只是当初孙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愿接受。复少爷就要求把分成转给你,说是准备给你以后结婚用的,我本想替你推掉,可是少爷说,我无权替你决定,我想想也是,你总归是要出去住的,就同样把分成就留在了你的名下。现在你每月可以从食品厂里提取半成的纯利润,按照以前的情况,每个月你能拿到一万多两。”

    朱晟对于自己每个月能空手白得万两白银,除了感动,就没有其他想法了。早在出国留学的时候,朱晟就已经决定把自己效命孙家了,现在再多得些好处,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以后只要需要,都可以随时返还回去。

    “你回来之前,老爷就告诉我,要让你进山子营,给复少爷做副手,你是怎么想的?”

    朱晟虽然决定效命孙家了,但是也不想埋没自己的才能,决定先问问情况再说。

    “父亲,山子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山子营被分为六个营,不过由于新兵数量不足,现在每个营只有四百多人。每个营装备了六门大炮,九挺马克沁,还有什么麦德森机枪,毛瑟98步枪。也不知道复少爷那来的枪炮。”说着,魁叔还埋怨了孙复一句。

    朱晟眼睛越来越亮,早已心动不已,这么好的装备,比之德国陆军营还要好上几倍,只是似乎装备的武器太多了。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魁叔一乐,笑着说,“就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急着回去,看到枪炮就走不动路,和当年一样。我已经准备好船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心情激荡的朱晟一宿没睡,和魁叔谈了一夜的话,从欧洲见闻,到军校生活,从军队实习,到万里归国……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朱晟青年气盛,再加上心情激动自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半百老人魁叔却是疲倦不已,一对熊猫眼格外醒目。

    朱晟看着疲倦的父亲,心里有些尴尬,昨夜太过兴奋,忘记了父亲已经是半百老人了。

    “父亲,你这么疲惫,要不,我们休息一天再走吧?”

    呵呵一笑,魁叔笑着说,“你啊,别装了。你有多急着回去,我能看不出来。再说我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心里也有些牵挂,走吧,我没事的。”

    “哎”

    应了一声,朱晟就兴奋的开始帮着收拾行李。

    坐了一个多月的船,再次坐船,朱晟没有一丁点的厌倦,反而情绪更加高涨。

    魁叔进船休息去了,朱晟就拉着一个孙家的老护卫聊了起来。

    “桂叔,这艘船真是我们的嘛?”

    轻抚着崭新的货轮,桂叔感慨的说道,“是啊,自从复少爷建起工厂以后,生意越来越好,以前复少爷买的一艘轮船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了,魁管家就在rì本订购了这艘货轮,这次正好到货,顺便就带回来了。”

    “rì本人的”朱晟眉头一拧,心里有些不舒服。朱晟的母亲早逝,孙复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没少照顾他,两人感情极深,不差亲生母子分毫。后来孙母因为rì本人强占家乡台湾的事情,忧郁而终,朱晟对rì本人也就没了什么好感,厌恶已经深入骨子里了。

    桂叔看着朱晟的样子,就知道朱晟对订购rì本人的船有些不满,自己当初知道订购的是rì本人的船时也是这样,只是此事以成定局,也不好多说,更何况魁管家也是无奈之举。

    桂叔无奈的说,“我们山子营的老人,没几个人喜欢rì本人,当初老夫人带我们极好,后来她的死也和rì本人强占台湾有关系,只是国家贫弱,想要造一艘大些的轮船都办不到,只能想rì本人订造。”

    朱晟对新船的兴趣大减,没了谈论它的兴致。

    ;

九十章 世道要乱了

    骄阳高照,温煦和润。白云翻滚,或成龙虎,或为草木,姿态百变,身无定形。

    茂名军营,五个营正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进行常规训练。

    整齐的队列,宛如一人的动作,让朱晟感慨不已,自己在德国陆军中服役的一年半时间,见识到了世界强军的风范,已经颇为震撼。没想到,自家竟然也有一支不弱于他们的军旅,或许军队里还有一些缺陷,但是谁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

    禁不住心头的欣赏,朱晟赞叹道,“小复,别的不说,单论这军姿,就算是比之德国的正规陆军也要强出几分,真是不简单啊!”

    孙复嘴角一翘,心里满是自豪。如果说站军姿,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人敢和凤凰卫队的士兵相比。站如松柏,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虚言,随便拉出一个凤凰卫士,站定之后,一般人没有三五百斤的力气,休想摇动他们分毫。

    这些经过凤凰卫士jīng心训练的士兵们,虽然比不了凤凰卫士那么变态,但是站几个小时分毫不动,却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风雨交加、rì晒火烤,他们也可以凭借钢铁般的意志挺到身体崩溃。

    自满的孙复向朱晟炫耀道,“晟哥,你可是德国慕尼黑军校的高材生,有什么想要点评的?”

    朱晟心里暗笑,自己看着孙复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心态,现在肯定是想像自己炫耀他的成果。

    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朱晟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叹息道,“这确实是一支不错的军队,但是缺点还是不少的。这几天,我也看了他们的训练和编制,兵种不齐,战术配合不完美,武器太多,后勤保障太差,最过分的是根本没有长途行军能力。这要真要打起了,德国陆军只要一个正规营就可以击溃这支军队。”

    脸sè一变,孙复就想要反驳。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山子营的缺点孙复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士官的水平。专业知识欠缺太多,就算是最近已经很努力学习了,也只是纸上谈兵。要不是孙复深知山子营的缺点,也不会如此期待朱晟的到来,山子营太缺一个正式的军官了。

    心里知道朱晟的话有道理,却又不甘心自己这么久的努力被贬的一文不值,愤声道“就算山子营有着这么多的缺点,但是也不可能被一个营击垮啊!”

    朱晟也很佩服山子营的士兵,不愿意刻意贬低他们,就收起戏弄的意思,庄重的说,“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被一个营击溃。这些天我看到了他们坚强的意志,我敢肯定的说,如果你的一个营直面德军的一个营,虽然不一定打得赢,但是绝对不会被击溃,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相上下。如果是面对两个营,八成会被全歼,但是德军肯定会付出至少一个营的代价。这靠的不是强大武器,而是士兵们的意志熬出的结果。只是,这样的成绩你愿意接受嘛?”

    沉重的摇了摇头,孙复也不愿意自己的士兵靠意志熬垮敌人,那简直是自己的耻辱。说起来孙复也很认同朱晟的话,在山子营成军的时候,孙复就评估过他们的战斗力,估算是情况和这差不多。面对朝廷新军,一个营可以对抗一个标,面对列强的军队,绝对会被一个团全歼。

    在朝廷新军面前,孙复的一个营装备的武器比新军一个协装备的都要好,火炮、重机枪甚至还有朝廷根本没有注意的轻机枪,应有尽有,火力极为强大。再加上朝廷的新军和山子营一样,也是缺乏新式军官,山子营和他们比,才可以不落下风。但是列强的军队各式武器齐全,军官都是正规军校毕业的,山子营根本没有办法相比,毕竟野路子出身的军官除了个别天资卓越的,只有靠战争历练才可以赶上他们,那是要用人命堆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孙复眼神真切的望着朱晟,诚心的问道,“晟哥对山子营的编制有什么意见?”

    朱晟心里暗自赞许孙复情绪调整的快,已经有了点领袖的气质。

    “首先,把各营中的炮兵剔除,编成dú lì的炮兵部队,国内的道路这么差,几百人的营都装备火炮,还怎么行军;其次把各营的编制补齐,每个班八个人太少了,十二到十四个人正好;还有就是每个营必须有一支小型的后勤部队。马克沁重机枪每分钟可以打出去400-500发子弹,作为掩护火力,虽然不用时刻保持最大shè速,但是每分钟也可以消耗几十发子弹,这样一个小时就要几千发子弹,也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公斤的弹药,一次中等强度的战斗要是打上两三个小时,就是数百公斤的弹药,一个班携带的弹药根本满足不了。”

    朱晟说一句,孙复就点一下头,心里对朱晟的能力越来越满意。

    等朱晟说完以后,孙复才开口接到,“晟哥,既然这样,你就担任山子营的参谋长吧,我可听说德**队里参谋长是最重要的职位,编制的事情就要你多费心了。”

    不理会呆愣中的朱晟,孙复就摇摇摆摆的领着阿福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醒悟过来的朱晟,满脸苦笑,搞了半天,把自己绕进去了。看到阿福围着孙复乱转,摇尾讨好的样子,羡慕不已。忽然心头一动,就急忙追了上去。

    “小复,商量个事?”

    孙复脚步一顿,回头说了一句,“既然是商量的,肯定是不好办的,那就不要商量了。”

    正准备接着走,却被朱晟拉住了。朱晟装出一副煽情的样子,深情的说,“小复,你看我们都四年没见了,我回来你就不准备送我一件礼物?”

    打了个哆嗦,孙复jǐng惕的看着朱晟。前几天朱晟刚回来,就顺走了孙复刚换的一支匕首。现在不知道又看上自己的什么东西了,身边除了阿福以外,就是那柄裹着承影的青铜剑最珍贵了,无论是哪一个孙复都不准送人,包括朱晟。

    看到孙复jǐng惕的样子,朱晟尴尬的笑了笑,直接说,“小复,那只匕首实在是太和我有缘了,我一看就舍不得放手了。这次肯定不是要你的宝贝,就是问你,能不能把这个狗狗给我一只。”

    一直保持jǐng惕的孙复,一听要龙犬,顿时就不干了。

    “没门,龙犬现在只有一百多只,而且是二代龙犬,三代以后才会定型,这些可都是绝品,只能属于军队,谁都不许打它们的主意。前几天刘辉的父亲刘猛来要,我都没给,只是送了他一只金毛藏獒,现在他还到处告诉别人我说话不算话呢。”

    朱晟被孙复拒绝以后,沮丧不已,没了往rì的意气风发,和丢了老婆的光棍一样。看到朱晟失望的样子,孙复心头一软,犹豫再三,才咬着牙松了口,“要是给你一只也行,不过……”

    “万岁”

    朱晟激动的大喊了一声。

    一脸黑线的孙复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被朱晟用感情利用了。

    “不过,这只狗还是属于山子营。”

    朱晟一愣,急忙乞求道,“小复,刚刚你还说给我一只,可不能反悔了。”

    摇着头,孙复揪起字来了。“我没说给你啊,我只是说让你养。”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能变卦呢。”

    孙复刻意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是嘛,那肯定是我刚才说错了。现在我改口了,狗你可以带回去养,但是不能私自让他和其他的狗交配,而且就算交配了,每个后代也都是属于山子营的。”

    朱晟轻舒了口气,总算没把狗的抚养权也丢掉。点了点头,沮丧的说“好吧,不过我现在就要带走。”

    孙复无所谓的说,“那要看你的本事了,现在狗狗可是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想要和它培养感情,时间可是需要很长的呦。”

    咬了咬牙,朱晟只能自认倒霉。已经逐渐成形的龙犬二代,朱晟自从第一眼看到它们,就喜欢上了。虽然它们的身高比阿福要低上十多厘米,但是依然有一米多的体高,就算是德国狼犬,在它面前也就是和猫差不多,而且它的威猛比之老虎也不差分毫。朱晟曾见到一头活牛在几只龙犬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正在朱晟懊恼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哨兵跑了进来,来到孙复身边,递过来一份信函说,“少帅,刚刚有人送来密函,说是知府派来的。”

    “人呢?”

    “已经走了,不过走之前说,让你看过之后,到知府衙门去一趟。”

    火漆已经破损,肯定是有人看过的。拆开信封就看到薄薄的两张信纸,用的是上等宣纸,字体极好,可见出自大家之手。

    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孙复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阵天翻地覆,不知是喜是忧。挥手示意哨兵离开,孙复抬头看着朗朗青天,沉重的说,“晟哥,这世道要乱了!”

    朱晟也严肃了许多,心里猜测信上的事情肯定是很惊人的。

    “小复,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复将手里的信函递给朱晟,就不在言语。朱晟急忙细看了一遍,惊喝道,“慈禧驾崩了,连皇帝也驾崩了。”

    孙复摇了摇头,解释说,“是皇帝驾崩了,慈禧也驾崩了。”

    疑惑的望着孙复,朱晟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有,如果是慈禧先死,那么光绪就不一定会死,但是现在却是光绪先死了。”

    看着朱晟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孙复就肯定的说,“你不觉得是慈禧杀了光绪皇帝嘛?”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221/ 第一时间欣赏清末少帅最新章节! 作者:八骏竞技所写的《清末少帅》为转载作品,清末少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清末少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清末少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清末少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清末少帅介绍:
清末少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末少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末少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