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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榜样季子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由为您提供]第五十五章榜样季子

    清晨,一顶双人抬小轿子冒着细雨从驿馆中出来,透过轿帘隐隐的可以看到王爷坐在里边,前后左右二三十个便衣护卫紧紧跟随看轿子过去,驿馆门口的几个闲汉立刻跟了上去,轿子颤颤悠悠的在城里转了半圈停在家酒楼门前,眼看着王爷一幅富家公子打扮摇着折扇进去了,几个闲汉上前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他们只好在门口找了茶棚远远的看着

    “二爷,车准备好了”赵柽进了酒楼的后院,那里停着辆马车,掌柜的给他施了个礼道,赵柽笑着冲他点点头,掌柜的搬下条凳,扶王爷上车,赵信和旺福两人随后上车撂下车帘,冲车夫一挥手,车夫摇摇鞭子,车从后门悄悄地驶出,行不多远,又有三辆马车若即若离的陆续跟了上来,像是同路一般出了城门,驶上官道

    “二爷,何翊善他们跟上来了”旺福手里端着支霰弹枪在车帘上拉开条缝观察了片刻道

    “嗯,咱们这不像是出门倒跟做贼差不多”赵柽笑笑道,他其实知道现在自己很安全,因为和朱勔发生冲突后,最担心自己安全的反倒是他,因为不论是谁对自己不利,帐都会算到他头上那些守在驿馆门口的小贩,跟踪自己的闲汉多半都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赵柽也相信以朱勔现在对江南的掌控,他不说话没有人在江南敢动自己一根头发,但是大家还是采取了措施

    车沿着江岸疾驰,赵柽和赵信两人说着闲话,心里却琢磨着老师要带自己去见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是哪方神圣,可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府城越来越远,却还没到地方车拐下官道,驶向条乡间石板路,前边已是人烟稀少,“这个人难道是个隐士,藏身于乡野间”

    又行了一段,车来到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车夫撩开车帘道“二爷,到了”说着他搬过条凳,搀着赵柽下车

    “这是什么地方?”赵柽下车看看,这院子怎么看着这么荒凉,也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座祠堂

    “二爷,这是延陵季子祠”幸亏车夫是过去襄邑府中的老人,虽说出来两年了,可还记得王爷不傻,赶紧回答道,却纳闷王爷出来半天却不知道去哪

    “嗯?”赵柽听了一愣,暗自琢磨,“老师为啥糊nòng我,怎么带我来拜访个死人啊,难道老师也知道我也曾经死过?”

    “王爷可知道此人是谁?”这时何去非也下了车,走过来问道

    “不知?”赵柽摇摇头,自己的历史知识主要来源于上学时的历史课本和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丰富’的宋朝历史知识还是得益于‘死前’那本没读完的《宋史》,这个什么延陵季子在自己的脑子中根本没地位

    “唉”何去非未语先叹息,那样子就像现在的人不知道‘黄岩岛’似的,“季子哪是chūn秋时期的人物,与孔子并称‘南季北孔’,孔子曾亲自为其书写墓碑”

    “哦”赵柽点头成是,表示受教,暗地里掐指一算,chūn秋至现在也千年有余了,那个时期的人也就是孔子、老子、墨子、韩非子加上个孟子,别的子还真没听说过,可在自己穿越过来那个时代连蔡京、秦桧这样的人都被挖掘出来搞旅游了,但是自己却真没听说过这个季子

    这时随车来的亲卫们先将祠堂周围及其墓地搜索了便,这才引着他们进了祭祠,赵柽看看这里还比较,保护的还好,可看了边上的碑记才知道崇宁元年由常州任知府派人寻找后重修了塑像,刻了墓碑,又禁樵牧耕作,让史士诸生四时祭拜,可现在看祭堂中已是蛛网挂满四壁,塑像门g尘,香案上只有几滴红烛的残泪,看样子有日子没人来了

    本着尊古敬贤的原则,赵柽叫亲卫们找来笤帚抹布,一边动手打扫祭堂,一边听老师讲故事,这才知道季子的事迹季札是周朝吴国人,因受封于延陵一代,又称“延陵季子”他的祖先是周朝的泰伯,也十个牛人,曾经被孔子赞美为“至德”之人泰伯本是周朝王位继承人,但父亲太王,有意传位给幼子季历以及孙子昌于是泰伯就主动把王位让了出来,自己则以采药为名,逃到荒芜的荆蛮之地,建立了吴国

    数代后,其后寿梦继承了吴国王位他的四个儿子当中,以四子季札最有德行,所以寿梦一直有意要传位给他季札的兄长也都特别疼爱他,认为季札的德行才干,最足以继承王位,所以都争相拥戴他即位但是季札不肯受位,坚持把王位让给哥哥哥哥诸樊觉得自己的德能,远在季札之下,一心想把持国的重任托付给他,但被季札婉言谢绝了季札的厚德感动了吴国之人,他们如同众星拱月般,一心想要拥戴季札为王不得已之下,季札退隐于山水之间,成日躬耕劳作,以表明他坚定的志节,才彻底打消了吴人的这个念头

    他哥吴王诸樊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一直到过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弟弟季札他留下遗训,让后人将王位依次传给几位弟弟,这样最终就能传到幼弟季札的手里,以满先王寿梦生前的遗愿继位的吴王夷昧临终前,要把王位传给季札,但被季札再一次拒绝了为了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他再度归隐而去

    “王爷为维护大义,将储位拱手让出,在京中整治失德官员,士人中的败类,无良的道士,让世风一,代圣上出巡又一路铁腕惩处那些欺君罔上,蛊huò圣上的官吏,现在颇受朝中,士林之中有识之士赞誉”何去非与赵柽将祭台打扫干净,点上蜡烛,焚香祭拜后说道

    听了何去非的话,赵柽脸难得的又红了,不过心中还有的沾沾自喜,怎么说自己在群众心中有了点地位可自己让位的目的绝谈不上老师说的那么高尚,当然也不排除其中包含着自己为国为民之心,但怎么说把自己和那位具有高尚节cào的季子先生相提并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可能是天生洒脱,不愿为王当个自由人呢?’赵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暗的想,如果自己不是生在这民族危亡的时代,他愿意做个逍遥王爷,绝不会为此远避隐居

    何去非接下来的话让赵柽汗颜,自己和他除了都是男人外,他实在找不出与他的相似之处那季札不但德行无可挑剔,而且还堪称为一位杰出的家,一年楚国名将子期进攻陈国,吴王派季札救援陈国,季札传言给子期,明确表达自己的反战态度,经季札三言两语的调停,平息了一场战luàn又一年季札奉命出使鲁、齐、郑、卫、晋五国,他同齐国的晏婴,郑国的子产及鲁、卫、晋等国的重要政治家会晤,高谈政事,评论时势,使中原国家了解并通好吴国,结成了友好国家同时季札又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文艺评论家,奉命通好北方诸侯时,在鲁国欣赏了周代的经典音乐、诗歌、舞蹈,他当场结合当时社会的政治背景,作了精辟的分析和评价

    季札还是重信守义的模范,一次途经徐国时,徐国的国君非常羡慕他佩带的宝剑,难于启齿相求,季札因自己还要遍访列国,当时未便相赠待出使归来,再经徐国时,徐君已死,季札慨然解下佩剑,挂在徐君墓旁的松树上shì从不解他说“我内心早已答应把宝剑送给徐君,难道能因徐君死了就可以违背我的心愿吗?”

    “多谢老师教诲,自后老师再不要拿我与圣贤相提并论了,我的德行与之相去甚远”赵柽对何去非深施一礼说道“瞧人家这事情做的,一把剑、一句话就把全天下的人感动了,这就是神啊赵柽此时已经不只是汗颜了,那是瀑布汗,这季札可谓礼乐的化身,他身上体现的和谐、诚信、礼让、睿智正是中华千年的道德标准,大家学习的典范,自己刚才那点沾沾自喜早就飞出银河系了,与其相比自己两世加起来也不敢跟他比呀

    “王爷不必自谦”何去非和黄经臣相视一笑道,“季札内心想要将剑送给徐君,但是他并没有言语上的承诺,何况当时徐君已经过世了然而他仍然信守着内心的诺言,挂剑而去,并且说道我的心中有过对徐君的许诺,怎么能够因为朋友的离去,而背弃曾有的诚信呢?这落落数言、掷地有声,信义的精神确已传扬万古不朽”

    “王爷,人心善,行为就善;心恶,行为自然偏颇,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王爷做事手段乖张,多用奇谋,虽也是做得为国为民之事,但还应学习先贤,不要被某些事门g住心”黄经臣也说道

    “雨师懂了”赵柽这回明白了他们的苦心,两个老头是变着法的劝谏自己呢,想想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却如他们所说自己做事未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为了庄子的发展,他不惜敲诈勒索,虽然蔡攸和陈汤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获得一直合法的武装力量他制造假案,门g蔽皇上;与赵楷的争斗中,为了削弱他,自己装乖nòng巧,搬nòng是非,取信皇上,手段说不上光明;就是何去非都是他暗施诡计给骗来的两位前辈是怕自己日久走入极端,失去本心啊

    第五十五章榜样季子

第五十六章 若无其事

    e^看「域名请大家熟知」第五十六章若无其事

    朱勔不愧是个老油子,将人心mō的很透,他一到立刻上门请安,不等赵柽开口,已经将肇事的纲卒送到门前请赵柽发落,撞坏的船他也是立刻安排人修理重装修,当然所huā费用一字不提,只是将修理‘发票’交给了见喜王爷的吃喝拉撒他都要亲自过问,简直是无微不至,安排的妥妥当当跟随王爷出行的上到属官,下到水手,朱勔都送上红包,以示慰问,上街吃喝玩乐,甚至找小姐的费用全部由他买单,几天功夫下来,钦差随行人员上下人等没有不说朱大人好的

    赵柽在常州住了五天,船已经修理完毕,重粉刷一,从驿馆到码头短短一段路,已是堵得风雨不透,码头上也是人山人海,常州知府率大小官员,城中士绅、耄老夹道欢送,他们是送钦差移驾苏州,不过赵柽知道这一切又都是出自朱勔之手

    “诸位请回”赵柽上了船站在甲板上挥手向送行的人群告别

    “恭送燕亲王”随着礼官的吼声,码头上的人跪倒一片,高高在上的赵柽忽然有种飘飘yù仙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心中感叹怪不得有点权力的人都愿意站在前边训话,检阅仪仗队,没有主席台的也要搬把椅子站在上头,这种君临天下的味道太让人着mí了

    在水手的号子声中,船缓慢驶离码头,升帆起航,船队中又多了两艘高大的客船,这回开路的变成了常州知府的座船,朱勔的座船在后,随州观察使,提举江南应奉局的‘朱’字大旗迎风飘舞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江上的所有船不论官民,只看到立刻远远的靠边停船,沿途州县也是派人迎送,到了地方就换一拨,就像交接替似的,那架势皇上出巡可能也不过如此

    船行半日,远远一支船队飞迎了上来,旌旗招展,甲板上站满了甲兵,刀枪锃亮,闪着寒光耀人眼,“王爷,前边来船载满全副武装的纲卒”无事欣赏江景的见喜说道

    赵柽拿过见喜递给他的望远镜向舱外观察,前方出现的船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舷两侧都置有起平衡作用的浮板,如同水鸟的双翼,整条船看起来就像一只贴水滑行的海鹘这是海鹘战船,赵柽立刻从船的样子上做出了判断,这种船的样子他在《武经总要》上看到过

    海鹘战船最早出现于唐朝,宋代对他进行了改革,船的两侧加装了铁板,船首加装了犀利的撞角,用来撞击敌舰,船长十丈,宽一丈八尺,深八尺五寸,有水密舱分割两边有橹各五支,可载士兵一百零八人,水手四十二人,属于中小型战船,江海通用,是种结构结实,战斗力强的战船,在这大江中可算的上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船上设置的观察哨也早就发现了兵船,可他们却没有像其他船只一样避让,而是让过朱勔的座船,直愣愣的冲他们过来了,他立刻发出了警报随即哨声响起,并发旗语告知后船,几息的功夫,两艘船上的亲卫除有任务的人外,已经全副武装的冲出船舱在甲板上集结说话间四艘海鹘战船在江面上掉过头,分成两列雁翅排开占据了两翼,将钦差座船夹在了中间

    虽然不知道来船是哪方面的,也不知道是何意图,但是亲卫们不敢懈怠,立刻按照事先的计划占据各自的位置,警惕的看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兵船也不报号,只是随着船队同行,船上的兵卒却刀枪出鞘,不时齐声击打护盾呼喝,有艘兵船仗着船小度快还几次闯进船队中,靠近钦差座船,每次都是眼看着两船就要相撞的时候,他们突然又立刻转舵离开,不像是想登船,却像是在没事找事

    “报告都头,现已查明来船乃是苏州应奉局的兵船,他们声称是来护送钦差座船的”传令兵几经用旗语联络,对方才做出了回应,他向这次的安保总指挥赵勇报告说

    “哼,他们这些家伙是在向咱们示威”赵勇知道王爷与朱家素有恩怨,看对方这架势就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命令,所有亲卫甲板列队,拿出点气势来,谁要是草jī了,回去我饿他三天”

    “是”传令兵立刻传达了赵勇命令,列队站舷水兵站舷的要求和陆军站军姿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船在水面上行驶是不断的晃动的,而站舷却要求水手们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像一根根钉子死死的钉在船舷上程僖绶常在海上跑,怎么会看不出门道,知道对方是想仗着人多船多压自己这边一头,他马上命令船上除了舵手,桨手和必要的值守,其余的人也全到上甲板上站帮

    亲卫们穿着银灰sè的军服,束着半身皮甲,腰里扎着巴掌宽的武装带,身后背着横刀,头上裹着大红头巾,双手背后跨立,带着bī人的威势程僖绶的水手们虽然没有军装,但是却都是一sè的白sè丝绸坎肩,皂sè长kù,身后背着扶桑长刀,大红束腰上斜chā一把短刀,威风丝毫不弱于亲卫们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看到钦差座船上的兵卒水手忽然列队杀气腾腾的站在两舷,坐在战船上朱汝功惊奇地问道他昨日就接到朱勔的命令,让他派船迎接钦差,这小子前些天刚挨了训斥,心中有气,想着正好给钦差个下马威,于是在sī兵中点起五百精锐,分成四艘战船‘迎接’来了

    “大少爷,他们是在戒备,可怎么又一声不吭,好像不怕咱们似的?”同船的sī兵头领看了看,也拿不准

    “切,让咱们的儿郎们都给我站好,别让这群北边来的旱鸭子比下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撑多久”朱汝功看着钦差座船上的昂首tǐngxiōng,端庄肃立的兵丁们心里十分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xiōng口上

    两边的人就这么较上了劲儿,赵柽这边的亲卫队站军姿从入伍的第一天就开始训练,到现在也是每日的必训科目,他们在船上生活了两个来月啦,已经适应了船上的生活,这种晃动基本上对他们没影响而应奉局的纲卒们大都是生在水上,长在船上,船就是他们的家,自然不惧可船舱中的两个大佬却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该喝茶喝茶,该下棋下棋,对这种行为表示了默许

    现在正是六月流火的天气,又到了正午,一群人‘发扬不争馒头争口气’的传统美德,一动不动的站在大太阳底下,相互行者注目礼,毫无退让,硕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到脖子里,又在脊背上汇成一条小溪,沿着kù脚滴在船板上,‘吱吱’作响瞬间化成一股白气一个时辰过去了,两帮人还未分出胜负,老天爷看不下去,瞬间变了脸,大风呼啸,乌云翻滚,江面lànghuā翻滚,黑漆漆的跟天一个颜sè,一会儿工夫暴雨夹杂着栗子大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最后王府的亲卫以鼻青脸肿为代价岿然不动的看着对手狼狈的钻进了船舱

    船到苏州城外,浙东转运使率苏州当地官员,驻苏州各司、各局等相关人等在码头上迎接钦差一行相互寒暄后,朱氏父子好像都不知道途中发生了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领着贵客换乘画舫,进水城,穿街道,欣赏雨后的苏州城赵柽前世来过苏州公干,虽说百般保护重建,宋朝建筑已是凤máo麟角,现在看到的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宋朝风光

    此时的苏州城城内河道,贯穿街市,拱式石桥,若雨后长虹民居前临街巷,后枕清河,粉墙河流影,绿窗映碧水靓丽的姑娘临窗坐,团扇半遮面,偶尔lù脸一笑,足以使后宫粉黛无颜sè,好一幅江南水乡水墨画,如果保存到千年之后,保险没人再大老远的去看那水城威尼斯

    “王爷,苏州园林特sè不少,远胜京城”朱勔见王爷瞅的入mí,立刻上前展示他建筑设计大师的风采,解说道“江南水乡,以水景见长,首先是叠石理水,水石相映,乃是园林主景,玲珑多姿的太湖奇石,植立庭中;其次,江南huā木种类多若繁星,且多奇huā珍木,布局有法,也可成景;再有园林风格淡雅,朴素,最能舒展文人情怀布局自由,建筑精致,厅堂随意安排,结构不拘定式,取法自然,写意山水”

    “好地方啊,怪不得临出京时,父皇再三叮嘱本王多多留心,好生钻研,看来本王要在此多留恋些时日啦”赵柽知道宋朝是一个文弱而又文雅的时代,思想感情已经由唐代的热烈奔放渐渐转冷从而收敛自己的感情,因此当时中国文人士子及其整个民族的文化心态有着‘内敛、内倾’的特征,而表现在建筑上就是不求其宏大,而在精神象征意义具有深广的蕴意,园林的设计也变得为精巧,缺乏那种恢宏的气势,可眼前美景还是让他不禁沉醉其中

    看王爷痴mí的样子,朱氏父子相视一笑

    第五十六章若无其事

第五十七章 买房置地

    ~~首发第五十七章买房置地

    众人乘舟且行,到盘门外,又一处呈现在大家眼前,朱勔让船靠了岸,搀着王爷下舟,朱勔现在已是四十岁的人了,在江南呼风唤雨多年了,今日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姿态,可谓‘难能可贵’了

    “王爷,这处院子乃是前朝吴越王钱元镣的池馆,后为我朝中吴军节度使孙承佑的别馆,庆历五年苏舜臣因为法被贬出京,流寓于此,见这里草木繁盛,崇阜广水,附近还有荒芜的池馆,便出资将他买下,加以修葺,便有了今日的规模”朱勔引领着赵柽进园,如数家珍的介绍道

    “沧làng亭”赵柽看着门楣上的题字念道

    “苏子美,自号‘沧làng翁’,必是出于此园,《楚辞?渔父》曾有云‘沧làng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làng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何去非见王爷满脸问号,便知他不解其意,赶紧上前替他‘遮羞’

    “何翊善真是大才,说得一点不错”朱勔这人拍马这门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两句话说得何去非胡子直翘,眉máo都跟着乐了

    “老夫曾拜读过苏子美的《沧làng亭记》,早已神往,却无缘一见,今日才得以圆了心愿”何去非颇为感慨地说道,看样子他对那个前房主还是tǐng佩服的

    “哦,老师还有此愿啊”赵柽含糊着应了一句,他此时正想着前世游园的事情,那会儿他曾听过解说,对这个苏舜臣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就记得这里后来成了韩世忠的宅子,以后明清时期几经修缮,据说乾隆还在这住了段日子,留下了些佳话

    “好像园子没有那时候大?这里缺了座虹桥”几人边游边说,到了园子深处,赵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王爷,您说什么?”陪在赵柽身边的黄经臣听了一愣,王爷这是怎么啦,他在这之前可是从未踏进江南半步的,怎么会知道这里变小了,还缺了座桥

    “哦,我梦中好似在这里游玩过”赵柽猛然醒了过来,自知失言,连忙遮掩道

    “王爷真的来过这里?”别人可以当王爷说梦话,黄经臣却从不这么看,他可是知道王爷曾经随仙人在后世周游过世界的

    “嗯”赵柽故作神秘的点点头,然后扭脸对朱勔道“老朱,这园子现在可有主人?荒废了可惜”

    “王爷,园子现在是苏州城一富商的,只是他不常住,所以下官暂借过来,作为王爷的休息之所”这声老朱叫的朱勔心里甜啊,这些天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王爷终于把他当自己人了,他赶紧上前答道

    “那里还有片山地,为何不划进园子里来呢?”赵柽登上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向北看了看说

    “哦,这家主人不愿意再动土,所以就一直荒着”朱勔赶紧回答道

    “很好,很好”赵柽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朱勔设便宴款待王爷一行人,请的是苏州松鹤楼的大厨,做了桌颇具苏州风味的宴席,一直吃到明月高悬才安排王爷安歇朱勔做得很到位,所有的家具,被褥全都换成了的,下人也是安排聪明伶俐的因为王爷出门为了方便,没带一个母的,所以他还特意选了几个漂亮的专门伺候他,这让王爷感到十分满意

    苏州好玩儿的,好吃的有的是,苏州府的官员轮番做东宴请王爷,整日陪着他饱览江南风光,去了虎丘,游了寒山寺,逛了枫江楼,饮了第三泉,尝了鲥鱼美,品了极品‘碧螺chūn’那会儿还不叫这个,名字是乾隆还是康熙赏的,忘了,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这些日子,燕亲王都做什么呢?”朱府御容殿中,朱勔一边擦拭着皇上的画像一边问道,自从王爷来了,他的小朝廷也暂时停业整顿了,让朱勔不免失落

    “叔父,近日他哪也没去,每日就是看看书,钓钓鱼,要不就跟苏州城几个大厨探讨厨艺,说是学会了回京后要给皇上做着吃”朱汝舟小心的扶着叔叔从椅子上下来道

    “嗯,他可在sī下说过什么?”朱勔又看看画像,恭敬的磕了几个头才坐下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他好像对寒山寺那口钟很感兴趣,要地方和寺里僧众好好保管,还提出是不是再仿制一口替换下那口钟”

    “那不过是口唐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朱勔皱皱眉问道

    “没有,我特意去了一次,仔细看过,也寻访过,确无特殊之处”朱汝舟摇摇头说道

    “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将那口钟保存起来”朱勔道

    “爹爹,不好了”这时朱汝贤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朱勔一惊,站起身问道,这些日子他过的苦啊,就怕出事

    “燕亲王他”朱汝贤擦擦汗,看到桌子上有茶水,端起来就喝

    “他是抓了谁,还是杀了哪个?”朱勔抢过儿子手里的水杯问道,一听事情牵扯到那煞星,朱勔是着急

    “谁也没抓,没杀,他今天买下了那所沧làng亭,还有边上的那片空地,说是要重整修,将来送给何去非和黄经臣当养老之地,他是不是不想走了?”朱汝贤说道

    “哦,他买下了沧làng亭送给何去非两人是假,恐怕是他想长居此地”朱汝舟摇着扇子想了想道

    “那可就不妙,这活阎王要是赖在这不走,我们以后岂不事事受他擎肘,不妙、不妙啊”朱汝贤一听就嚷嚷开了

    “慌什么,看你的样子,哪有个办大事的样子”朱勔拍了下桌子道,“他留下对我们来说,是福是祸还在五五,那就要看我们怎么做了”

    “叔父所言极是,那燕亲王到苏州已有月余,未抓过一个、训斥过咱们一句,对咱们的事情也为干涉,每日只知吃喝玩儿乐,号称什么在京中治理官员嫖ji,我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上看的,咱们送给他的歌姬也未见他送回来”朱汝舟给叔父重倒上茶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他是mí上了这里的风物,像那刘阿斗似的乐不思蜀了,再过些日子,恐怕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嗯,汝舟说得不错,如果他留在这里,也许将来会成为我们一大助力的”朱勔赞许道,“汝舟,你明日到沧làng亭去一趟,将他的huā销送上,另外杭州知府送来的那些歌姬再给他也挑几个好的送过去,年轻就是好啊”

    “爹爹,那些不是留给我的吗,我听说燕亲王可是和尚转世,不喜欢那个调调的,送给他岂不làng费”朱汝贤一听就急了,嘟囔道

    “不喜欢,我们不会让他喜欢上吗?‘温柔乡,英雄冢’,他就是神仙我也要让他乖乖的”朱勔冷笑着说道

    第二天,朱汝舟来到沧làng亭时,发现北边的山头已经被高高的围墙圈了起来,他说明来意,一个守门的亲卫带着他在园子中转来转去来到了那块买的荒地处,只见一帮亲卫在王爷的指点下在地上东挖西刨,忙得不亦乐乎,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王叔,您在挖什么?”朱汝舟娶了皇室的宗女,和赵柽七扭八拐的套上了亲戚,比赵柽小了一辈,所以改口称他叔叔

    “哦,汝舟啊,我买了块地,看看土质如何,适合建什么样的园子,你是行家,到时你可要多指点啊”赵柽说道

    “王叔,这片地您huā了多少钱买下的?”朱汝舟用折扇给赵柽扇着风问道

    “不贵,这园子huā了十五万贯,这个荒山头算是搭的”赵柽笑笑说道,其实他心疼的要死,在襄邑十五万贯,他能买一百顷地了,可这块地还不到百亩

    “王叔,这园子您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何必掏钱买下,他们还敢废话怎地”朱汝舟愤愤的说道,心的话王爷真是个二货,这园子当年苏舜臣不过huā了四万贯,虽说过去五十多年了地价上涨,又经过营造,但现在也不值十五万贯,要是他跟自己说一声,huā不huā钱两说,自己就是按市价也不会给他十万贯

    “呵呵,我觉得这片园子很合心意,老师和大官也觉得这里赏心悦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我便决定买下了,将来留给他们住,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可来此小住”赵柽说道,他可是知道一旦自己改变不了大宋的命运,哪天大宋朝亡了,民众南逃,那时土地紧缺,自己这块地怎么也得翻他十倍八倍的,他正想着是不是再到杭州多买些地,那样自己即使兵败,搞搞房地产也能当一辈子富家翁,子孙后代吃喝不愁

    “王叔喜欢,只要跟侄儿说一声便好了,何必自己破费”朱汝舟说道,看来不出自己所料,他是不想走了,要不买房置地干嘛

    “这点钱我还是拿的起的,等我缺钱的时候自然会对你说的”赵柽拍拍朱汝舟的肩膀说道

    “**,十万贯在他眼里都是小钱,他胃口不小啊”朱汝舟不自然的笑笑,没敢搭茬,京里那几位还没喂饱,这又多了一个,“王爷,找到了宝贝啦”正当他胡思luàn想的时候,那边刨地的亲卫们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买房置地

第五十八章 沧浪之密

    第五十八章沧làng之密

    亲卫们的喊声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赵柽和朱汝舟两人蹲下,将覆土清理干净,居然lù出了石头,他又命人打来一桶水冲洗干净,那些石头居然是玲珑剔透的太湖石_泡&书&

    “快,顺着石头往边上刨,看看有多大”赵柽吩咐亲卫们道

    一帮人立刻沿着石头边清理泥土,扩大面积,这下坏了,坑越挖越大,也越来越深,到了掌灯时分,挖了一人多深了,石头还没有完全lù出来,不过从刨出来的部分看,这块石头的个头就已经很惊人了经过初步勘查,十几亩的地面下都埋有湖石,周围没挖到的地方可能还得有

    “汝舟,你看这块石头能值多少钱?”赵柽指着那块刚刚lù出脑袋的石头道

    “王叔,不好说,只上面这部分恐怕就得上万贯了”朱汝舟咂mō咂mō嘴说道,心里却琢磨这里怎么会埋有大面积的湖石,而燕王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那么说来这笔买卖我还是赚了的”赵柽笑笑说道

    “王叔,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湖石的?”朱汝舟还是未能压住自己的好奇心,郁闷的问道,自己还号称‘苏州通’呢,却让个从未来过的人给占了便宜

    “天机不可泄lù”赵柽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道,“哦,汝舟,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明天帮我找些工匠,让他们将这些石头挖出来,我的这些人舞刀nòng枪还行,干这个不在行,别把好东西都糟蹋啦”赵柽在他肩膀上亲昵的捶了一拳道

    “是,是,这点小事就交给侄儿了,明日我就安排人过来”朱汝舟赶紧答应着,随后拒绝了王爷的挽留,着急麻慌的赶回去向他亲叔叔汇报去了

    “二爷,你怎么知道这地下有太湖石的?”赵信也过来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lù”赵柽看着一脸期待的赵信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说道,“见喜,吩咐厨房,今天晚上改善生活,吃好的”他又对还在忙活的见喜喊了一嗓子

    “王爷,这地底下有没有金银,咱们要不要连夜刨出来,否则让朱勔知道了,恐怕不大好?”黄经臣这时过来将王爷拉到了一边说道

    “黄伯,这些湖石不比金银价值还高吗,不要贪心不足啊”赵柽拍拍老头的肩膀说道,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其实他也只是赌了一把

    前世他在参观这里时,看过简介,说‘苏舜臣复出不到两年便去世了,沧làng亭也曾屡异其主,后来被章申公家所有,章家将huā园扩大,建筑大阁,又在山上起堂,他还在沧làng亭北面购得一座洞山,动工时发现地下都是一些嵌空的大石,传为五代广陵王所藏,于是加以扩展,两山相对,遂成一大园’赵柽算了下,如果章家是在北宋末年购得此园,恐怕湖石早就落到朱勔的手里了,也不会有了后世的规模,所以他断定此处还没有被发现,果然古人诚不欺他,让他真给挖出来了

    “王爷,这里有朱勔的耳目,你进出不方便,这哪里还有宝藏,告诉老夫,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了,替你去办”黄经臣看看左右无人,凑到王爷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赵柽心里发苦,这老头真是爱财如命,“黄伯,你可以在苏杭附近多买些房屋田产,过上几年,如果天下大luàn,你再把这些都卖出去,到时肯定能大赚一笔”他小声说道,这老头看着也不是‘早夭’之相,再活上个十来年也许能等到发财那一天

    “好,就听王爷的,老规矩你七我三,我明日就在附近买上几百顷好地,坐等发财了”黄经臣立刻下了决心,不过也没忘了王爷共同致富

    “嗯,不过还要等一等,看我能不能化解三年后的一场大难,否则我们就得血本无归啊”赵柽猛然想起方腊那小子再过几年就要起事,杀官造反,搞得江南大luàn,到时候自己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啦

    “什么三年之后有大灾?”黄经臣惊讶道

    “是场**,而挑起事端的两个妖孽,其一便是朱勔,另一个还不知道在何处,我此番留在这里,就是要想办法化解此劫”赵柽严肃地说道

    第二天,不但朱汝舟带着二百采石工匠到来,就连朱勔也跟着到了,他也想看看王爷发现的‘宝藏’赵柽看到那些工匠心猛地一揪,这些人不论老少,都是面容憔悴黝黑,眼神呆滞,很多人都是身上只有一条蔽体的kù子,脚上穿鞋的也不多,如同一群乞丐,在几个纲卒的监督下清理现场,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别看工匠穿的不强,但是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们十多人一组,有刨的,有挖的,还有专门干细活的原来埋藏湖石的主人为了保证湖石不被损坏,将石头上的孔洞中填满了黄土和胶泥,现在要将挖出的石料空洞中的泥土掏出来,清洗干净,这项工作很繁琐,又很费功夫

    一群人忙到了下午,挖出来了七八块湖石,清理干净的也只有两块,赵柽再看朱勔双眼放光,脸上却不大好,“老朱,这几块湖石如何啊?”赵柽凑到石头前问道,他对这个玩意儿可以说毫无研究,在他眼里就如同废物一般

    “王爷,您看这块石头,皱、漏、瘦、透俱全,完全符合‘石痴’米蒂的赏石标准,而这块石料高有近两丈,宽一丈有余,已属上乘,难得的湖石颜sè是黄sè的,这块湖石两者有之,称得上是珍品啦”朱勔虽然眼红,可他也不敢隐瞒,老实的回答道

    “那其它几块怎么样?”赵柽又指了指还未清理完毕的几块湖石道

    “观其型便都是上品,具体如何还得待清理干净才知道”朱勔直勾勾地看着那几块石头,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如果要不是王爷的东西,他都想nòng块黄绸子盖上了

    “老朱,那能值多少钱?”赵柽碰了他下说道

    “王爷,下官不好说,如果在行家眼里,可称得上无价之宝了,如果要卖,不会低于这个数儿”朱勔伸出小胖手翻了两翻说

    “好,今天就干到这里,见喜把工钱给大家发喽”赵柽心中高兴,却未lù分毫,扭脸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见喜道

    “是,王爷”见喜躬身答道,一挥手,两个亲卫抬着一筐铜钱过来了”

    “王叔,这是为何啊,帮您干点活儿怎么还能要工钱呢?”朱汝舟看到了一愣,赶紧上前说道

    “汝舟,公是公,sī是sī,你肯帮忙找人我已感jī不尽,怎么能再让你破费呢,你们不会让他们光干活不给钱”赵柽笑着说道

    “哪会,我们雇佣工匠也都是给钱的”朱汝舟脸一红讪讪地说道

    “今日大家辛苦了”赵柽站到一块石头上对集中过来的工匠拱拱手道,“今日准备不周,未能给大家准备饭菜,见谅今天就暂时给大家加五十文的饭钱,工钱照付,见喜给大家发钱”

    赵柽的话说完,底下的工匠们没有任何反应,大眼瞪小眼地定定的看着王爷,好像没听懂似的“还不谢王爷赏,没规矩的东西们”朱汝舟见冷了场,上前怒骂道,几个纲卒甩了两下鞭子将人轰到一起,让他们跪下

    “谢王爷赏”工匠们luàn糟糟地跪下喊道

    “不是赏,是工钱,明日来的还有”赵柽双手虚扶,让他们起身强调道

    “来,来,大家排好队,不要luàn,每人一百五十文的工钱,五十文的饭钱,到这里领”见喜招呼众人过来,在两个亲卫的指挥下排成两队,一个挨一个的上前领钱钱到了手,工匠们的眼睛亮了,身上仿佛有了生气,领了钱都到赵柽面前鞠个躬才离开,而赵柽也会笑着一一答理,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朱勔叔侄尴尬的与王爷告了别,连晚饭也没吃

    “二爷,工匠们的中午吃的都是带着糠皮的糙米饭,连一片菜叶都没有,这朱家如此苛待工匠,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喜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这种事情在王府从未发生过

    “可是现在我们有的人对朱家亲热的很,吃吃喝喝的跟一家人似的,还偷着去逛瓦子,huā销全都是记在朱家的账上”赵柽冷笑着说道,朱勔现在对自己带来的人渗透的厉害,专门有人在对他们搞公关

    “二爷,跟朱家走的近的都是府里属官与到府上的幕僚,亲卫们赵勇看的紧,还没发现跟朱家有解除”见喜说道

    “这些人还太嫩,缺乏历练,只有热血,却没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几句好话,一点恩惠就让人门g蔽,变成了他们的传声筒”赵柽冷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早,钦差驻地中出来几组人,他们都是身穿布衣,头戴斗笠,脚下一双草鞋,背着个小包袱匆匆离开,或乘车、或坐船离开苏州城前往周围郡县

    “但愿他们这次回来的时候,能长些见识,体会到民间的疾苦,认清huā石之害”一丛竹子后闪出赵柽的身影,他看看远去的人喃喃说道

    第五十八章沧làng之密

第五十九章 危言耸听

    第五十九章危言耸听

    沧浪亭的工程随着湖石不断的被挖出也展开了,挖出来的土堆砌成山,坑也没填变成了水塘的一部分,这些挖出来的太湖石可谓千姿百态,异彩纷呈,或形奇、或奇艳、或纹美、或质佳、或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或浑穆古朴、凝重深沉,凡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神思悠悠,不过这些都是赵柽听别人说的,他一点也没看出石头中包含着的意境,只是别人点头他也点头,别人说好,他也说好,完全是不懂装懂牛嚼牡丹他能看懂的就是这些石头没有一块重样的,关心的是一块石头能值多少钱

    “老丈,您看这些石头哪块最好,那天老朱说边上这块最好,我看不像”现在到了午饭,在工地上的赵柽也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蹲在树荫下端着一个粗瓷碗,里边是和工匠同样的白米饭,上面铺着层油汪汪的红烧肉,还掐着根水灵灵的大黄瓜,他将碗里的一块肉夹给一个老工匠问道

    “王爷,朱大人说那块好,其实他只看到表面,不其中的奥妙,最好的是旁边那块小点的”老头也没客气,立刻扒拉到嘴里,在园子里扫了一圈,指着块湖石小声道在这干了十来天,不但工钱天天发,而且一天两顿饭,顿顿都带着荤腥,饭菜管饱,还给每人发了身工作服,不过大家都舍不得穿,倒是和每天‘监工’的王爷混的烂熟了,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操着官话问这问那的小王爷了

    “我看不出哪里好,论个头比那块小,就是窟窿也不比那块多”赵柽瞅瞅石头摇摇头说

    “王爷不信我老汉的眼力吗,我从十多岁就在太湖中采石,样的石头没见过,朱大人也是靠着我们这些老把式才能把好石头采上来的”老头生气了,冷哼一声道

    “见喜,再给老丈多盛上点肉”赵柽嘿嘿笑着,也不恼,陪着笑说道,“您老人家说的对,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采过的石头比我见过的都多”见喜从菜盆里捞了勺肥的,放到老头的碗里,心的话这些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王爷和气,他还敢跟王爷甩脸子了,可他却不敢训斥,因为他王爷的脾气,这时候多嘴,王爷就该跟他甩脸子啦

    “王爷说这个倒是真的,老汉干了这么多年,不会走眼的,你要人给我准备些香,我一会儿让王爷开开眼”老头听了王爷的奉承,开心的吃着肉说道

    饭后正是热的时候,王爷心疼大家,让大伙休息一个时辰再干活,老工匠取过王爷吩咐人拿来的熏香,在那块石头前摆下香案,工匠们也都围看热闹,老头上前行了大礼

    “邱老丈这是何意?”一个年轻人不懂老头为啥向一块石头行礼,轻声问边上的伙伴

    “这是咱们行里的规矩,遇到神石都要焚香行礼的”那人回答道

    “哦,听说咱们太湖就出了两块神石,都送到京城了,我还没见过”年轻人踮着脚向里边张望

    老头行礼后,将香烧旺,然后将香炉放到石头的底部,顷刻间,那块石头通体大大小小的石眼里顿时香烟缭绕,密布四周尔后,又让人端了盆水来,命个年轻人爬到石头顶端倒下,顿时湖石孔孔泉流,烟雾尽消,这时大家这才明白此石是如此奇妙

    “呵呵,这真是太神奇了,简直是鬼斧神工之作啊”赵柽笑的跟花似的,有这一块石头就能交差了

    众人散后,赵柽没有回屋午休,而是混在了几个老工匠之中,沏了壶好茶与他们,“老丈,这块石头要是你们采了能卖不少钱?”

    “这种不能吃不能喝,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块石头,乡野中有的是,只是这些年,皇上喜欢,才让人采集,身价才高了,这种好石头能卖上几千贯”

    “哦,就是几千贯,你们日子也应该好过了很多”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快别说了,自从进贡花石,我们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各处都在征集花石,哪里会给钱,只要那些应奉局的人看到白白拿走不说,家里也要跟着遭殃,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啊”老头叹口气说道

    “白拿?皇上收集花石是拨了库银的,是付钱买的,事情会这样”赵柽好像一无所知地说道

    “不会,应奉局的人说天下都是皇上的,要几块花石是应该,会给钱”这些人惊讶地说道

    “这些人居然矫诏,欺蒙皇上,真是该死”赵柽愤愤地说道,他这回可是真生气,“几位老丈,本王这次南来,也是替圣上收买花石,你们有好的尽管送来,本王看货付款,绝不拖欠”

    “啊”几个好头相互看看,都不吭声了,跟王爷告了罪,都躲到了边上,把王爷晾那了

    “这些人太不识好歹,王爷厚待他们,居然不识抬举”见喜怒目圆睁生气地说道

    “唉,多年的积弊,如果能靠几顿好饭,几句好话解决,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赵柽叹口气道,几位‘大贪’轮流在江南养肥,政府已经失去了公信力,要想扭转这种局面靠几句好话是不行的,下一步做还要好好思量

    次日,朱勔携子侄再次登门拜访,带来了沧浪亭的设计图征求王爷的意见说了几句‘王爷可吃的好,睡的香’之类的闲话,很快转入了正题朱勔打开图纸详细解说,秉承王爷的意思,他对沧浪亭整体格局进行了调整,院内以山石为主景,山上种植大树,山下开水池,山水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连接再以山林为核心周环列建筑,修建亭堂楼阁,使水面、池岸、假山、亭榭融为一体,将自然美和人工美结合在一起

    “朱大人,有劳了,本王很满意”赵柽对这些山石,亭阁的细节没有兴趣再听,笑笑说道

    “不敢,这园子里的大树虽有些年头,但是还是不够,少了些厚重沧桑的感觉”因为是打着给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老头修建养老之所的名义,所以也得叫他们提提意见,何去非说道

    “何翊善真是一语中的,这个不愁,容我一段,在民间访得古木迁来便是”朱勔拱手笑道

    “唉,前些日子,我们在华亭找到一棵桧柏,高有五丈,树荫如盖,要知王爷要用,就不装船送往京师了”朱汝舟半是炫耀半是惋惜的说道

    “桧柏?可是悟空禅师塔前那棵唐朝桧柏”赵柽心念一动,出口问道

    “哦,王爷也知,这桧柏相传乃是悟空禅师亲手种植,历经三百余年了,确是棵好树啊”朱汝舟惊讶地说道,没想到王爷随口就能叫出此树的出处,他哪里为运这棵树导致了件惨事,早已‘史有名,流传千古”成为著名事件

    “此树已经运往京师,可是走的海路”赵柽忽然问道

    “王叔,是的,这棵树太大了,内河漕运与陆路都无法运送,所以特意征用了一艘巨型海船,从长江口入海送往京师已经走了两天了”朱汝舟不王爷为何关心起此事来了,但还是如实相告

    “唉,你们这回可惹下大祸了”赵柽忽的站起身说道,心的话前边的事情我不,后边的我可是

    “王爷,啦”朱勔父子同声惊问道

    “这棵桧柏现在历经百年,吸收日月之精华,听僧众咏经颂佛,与禅师共享人间香火已然修炼成精,如若再过百年便可得道可现在被你等挖出,断了灵根,现在其戾气未除,又失去佛塔镇压,便会化作妖孽危害人间这次一入大海恐其会化作蛟龙兴风作浪,害了船上人的性命,引起天变”赵柽点着几个人道

    “王爷这如何是好,汝功这次押运花石纲随船进京,命岂不休矣”朱勔慌张地说道,王爷的话可谓危言耸听,将朱勔等人都吓住了

    “那也只能看汝功的造化了,如其多行善事,也许能平安度过此劫”赵柽摇摇头道,表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拼人品了,至于他是人品,朱勔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

    “王爷,那妖孽不会再重回江南?”朱汝舟听王爷说得悬乎,心中直打鼓,他才不担心汝功呢,那哥俩都死了才好,将来叔叔的家业就是的,他怕的是亲自指挥人马刨的树,妖精会不会找的麻烦

    “哼,那妖孽久在东南镇压,一旦脱困,便会直奔西北,只怕那里要有大灾祸发生,到时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赵柽手指乱动,掐了个‘法决’道,暗骂这小子心真够黑的,同船的千余人的性命他不关心,倒担心起来了,可惜不东南有啥灾,倒是西北会有地震,因为这个影响了军事行动,所以一杆子他就给支到西北去了

    “本王要赶紧上表报告父皇,但愿还能来得及”朱汝功暗喜,不找便好,可王爷的话又把他下了一跳,再看叔父不是担心安危,还是被吓住了,腿肚子直哆嗦

    第五十九章危言耸听

    第五十九章危言耸听

第六十章 根本问题

    第六十章根本问题

    听到王爷要将此事上报皇上,朱勔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阻止皇上的脾气他可是了结的,你说真话他不一定信,你要是说这是神的指示,他眼都多眨一下就听了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远的不说,的恩人蔡丞相就因为天上太白星闪了下前大灯,就给送回老家养老了

    现在好心挖了棵大树进贡,但是王爷非说是断了灵根放走了妖魔,真赶上西北闹点旱灾,水灾的,那帐就得算在的头上,他担心一旦上奏以后,有人借此做文章‘陷害”毕竟中国地方大了,西北没闹灾,别的地方出现点‘天象”难保没人将屎盆子扣到脑袋上

    “王爷,此事是不是过些时日再上奏,如果那岂不让圣上徒增烦恼”朱勔不愧是久经风浪,很快弄明白了当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进言道

    “唉,看看也好,但愿我看啦”赵柽叹口气,好像对修园子没了兴趣,沉着脸一幅忧国忧民的样子先自离开了

    第二天,黄经臣接到了张请柬,他打开一看原来是朱勔邀请他到府中赴宴黄经臣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朱勔的意思,听了王爷的话他坐不住了,这是想找谈谈,去了肯定有好事老头跟王爷打了个招呼,乐呵呵的赴宴去了

    黄经臣还是头一次进朱府,朱勔陪着他游了半日才转了不到半个园子的半个,让老头不胜唏嘘午宴就摆在了一处亭子里,菜式不多,但个个精致,也以苏式菜肴为主,作陪的也只有朱汝舟一人朱勔心中有事,黄经臣也有心理准备,两杯酒下肚话题自然的转到昨日的事情上

    “黄大官,王爷昨日所说的事情会不会发生?”朱勔敬了黄经臣一杯酒说道

    “这个我不大清楚,咱们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作甚,喝酒、喝酒”黄经臣举杯回敬道

    “来,干”朱勔喝下酒,心中却暗骂,他天天跟王爷在一起,会不,老狐狸在宫中吃顺了嘴儿,这是跟我要咨询费呢

    “大官现在修园子,恐怕要添置些,只是我不大官喜欢”朱勔一挥手,婢女捧上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接推到黄经臣的跟前说道

    “这好意思,王爷都已经替老夫置办齐全了,不需要啦”黄经臣嘴里说着却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原来这盒子就是金子打造的,里边的定然价值不菲

    “大官跟我们客气啥,大家都是一家人”朱汝舟见黄经臣收了,立刻起身给他和叔叔亲手斟上酒说道

    “是啊,大官为人最是仗义,抚育幼主多年,朝中上下谁不夸赞”朱勔给黄经臣边布菜便说道

    “现在苏州城中已经传遍了,说王爷长着双神眼,能看透万物,我们也好奇,大官讲讲,也让我们开开眼”朱汝舟满脸堆笑地说道

    “呵呵,你们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对王爷那日的话心存疑虑,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也好做个准备”黄经臣笑着说道

    “那么说王爷真是有通神的本事,预知未来的能耐喽”朱勔惊异地说道,他本来对王爷的话就半信半疑,现在听黄经臣一说,又信了几分

    “今日老夫高兴,也与二位大人有缘,就与你们说说,但是话出我口,入你耳,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了”黄经臣小声地说道,朱勔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立刻屏退了左右,亭子中就留他们三人

    “二位可听说过王老志和王仔昔二人?”黄经臣又饮了杯酒问道

    “当然,这两位都是名噪一时的活神仙,能知未来,有上天遁地的本身,只是听说王仔昔已经死了,王老志也不知所踪”朱勔当然熟知这两位,当年可是没少给他们送香火钱

    “嗯,大人说的不”黄经臣点点头,“咱们先说王老志,他应诏入京时曾在襄邑兖王府住过几日与王爷论道,入京后因他道法高深,被人所忌,欲离开京城之事你们可知”

    “一些,王仔昔被拿下狱后,他还曾复出主持宝菉宫一段时日”朱勔和蔡京是关系,这其中的事情会不,就是因为他忌惮王老志才引进了王仔昔的

    “嗯,那时王老志身患重病,王爷便将他接到了府中静养,现在也是长居王府,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黄经臣道

    “哦,王爷曾得王老志指点,也学得道法,怪不得”朱勔恍然道,但黄经臣下边的话惊得他半天没合嘴儿

    “非也,他们并非师徒,王老志称王爷师兄”

    “啊?”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朱勔叔侄齐声惊呼道

    “这还是王爷谦逊,敬其年长,按照师承王老志应该叫王爷师叔”黄经臣这老头很会吊人胃口,这才大喘气说了后半句,但也是到此为止,不管朱勔叔侄如何旁敲侧击,他绝口不再说王爷的事情,弄得两个人心痒难耐,加拿不定主意

    十多天后,消息陆续传了,果如赵柽所说,运送桧树的巨舟在海中遭遇大风,树枝与帆绳纠结在一起,导致船翻人亡,几百船工纲卒和纲运使朱汝功命丧大海,多日后船上的残骸和尸首才被冲上海滩而这时朝廷的邸报也送到――熙河、环庆、泾原三州发生地震,地动山移,造成重大损失

    这时,朱勔家忙着办丧事,沧浪亭中也不安静堂中王爷坐在首座,身前的几上摆着一叠纸张,两边是他的王府班子里的亲信,地上还跪着两个风尘仆仆的文士,外出搞调研的王府属官、幕僚已经陆续了

    “王爷,不杀朱勔不足以平民愤”一个人给赵柽磕了个头说道,赵柽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刘子安,三十多岁的年纪,曾中过进士受过官,当过一任县丞,为人还算正直,被同僚不容,于是弃官隐居在襄邑教为生,被赵柽看中,收到王府担任府中主薄;另一个申松岳也不老,中过武举,当过何去非的学生,在河北经略府担任过行军司马,当过虞侯,颇有才干,却不得志,听说老师当了燕王的师傅,前来投奔,暂在府中挂了个职,赵柽一直将他当参谋使用

    边上坐着的其他属官、幕僚都跟他们经历差不多,有屡试不第的生,不得志的小吏、得不到重用的军官、避世隐居的儒者、下岗降职的‘清官”有的是投亲靠友介绍来的,有慕名投靠的,还有就是他请来的,放到别处都是狗不舔猫不咬的货色,可赵柽却都当做宝贝似的收到府里,这些人虽然各有毛病,但是却都各有才能

    “子安,松岳有话站起来说”赵柽轻咳了声说道,边上的赵勇急忙把他搀起来,惜福给他们端上杯茶

    “王爷,我们去了浙东,那里盛产花木,不论是生长在家中的,还是长在深山,应奉局的人便指使当地官府,甚至亲自出手强行夺取,逼山民进山采挖,无数的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丧命深山老林,搞得民不聊生,下官都记录在案,还请王爷为民请命,严惩朱勔之流”刘子安站起身说道

    “王爷,下官去太湖周边郡县访查,应奉局的差役勒索百姓,大肆征敛不管是高山深谷还是激流险滩,只要谁家的一石一木尚堪玩味,谁家就要遭殃这些衙役们进来,黄封往上面一贴,此物就成了皇室御用之物,还要主人仔细看管,如有半点损坏,就是大不敬之罪”申松岳哽咽地说道,言语中满是激愤,“所以主人如果不给贿赂,差役们就会在搬运时故意碰损,然后诬陷是主人无中生有地扣上大不敬的罪名另外,这些运石的官吏还会以房屋墙垣阻碍运输为由,强迫百姓拆墙扒房,丝毫不顾百姓死活”

    赵柽听着他们的汇报,花石纲不仅对东南,而是整个南中国的百姓来说,是一种**裸的掠夺,也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二十年间,被运到东京的石头,总计有十多万块,石头的运费运费动辄万贯,花费之大几乎相当于东南诸路税赋总和而在运输这些石头的过程中,死了多少人,沉了多少船,拆了多少桥,扒了多少城门,却是无法统计的而今年历史上最为扰民的大工程艮岳就要开工了,可这件事应该了结?

    “杀了朱勔是当前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先不说能不能杀了他,即使能杀了他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是权宜之计,缓解下当前的紧张形势,花石纲还得接着送,因为他爹是‘真正’的艺术家,完成他那倾世杰作”这个问题在赵柽的脑海中盘旋许久了,但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怕东南大乱

    因为赵柽看透了宋朝的立国之本——钱,这个精致的帝国处处要钱,每时每刻都离不开钱,每年要给辽国、西夏近百万的岁币,本身还要有千万贯的经费运转,这些钱几乎都是由东南百姓供给的可以说东南动荡,宋朝国本动荡,宋朝想生存下去,必将转而压榨中原,中原百姓不堪压迫,必将变乱中原变乱,辽国、西夏也将乘乱而入,那时千疮百孔处处漏风,自家天下立即崩盘,还谈拯救大宋

    第六十章根本问题

    第六十章根本问题

第六十一章 讨论

    第六十一章讨论

    晚饭后,王府中的几个高层都聚在王爷的房里,警戒哨撒到了二十步以外,服务工作也全部是由近卫们负责,房中只有七个人,除了王爷和黄经臣、何去非,见喜和赵信两个高级服务员外,多了两张面孔

    许宏,字远达,崇宁初年经科进士,初为秘省直秘阁、累迁至尚省司员外郎、尚省右司郎中、太常寺少监、出知平远军、西南叛乱调知黔州,治理地方颇有官声,为官清廉,后调回京任中省给事中,因恶了蔡攸去职,隐居襄邑,被赵柽聘为王友,经过考验进入核心

    王瑾,字慎之,哲宗年进士,初任县尉,缉盗有方,升任高唐州巡使、因其通韬略、有勇力、精技击、善练兵转资武职,调任北辅禁军指挥使、澶州团练使、曾率禁军随童贯在西北对夏作战,因功迁天武军都指挥副使,后与高俅不和,勒令致仕黄经臣与其交好,曾资助于他,知王爷好兵,与其在襄邑讲武堂论兵,受王爷赏识,其也仰慕王爷大志,拜为王友这两人都过了不惑之年,正是经验丰富,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却被赵柽捡了便宜,收到了自己的麾下,组成了智囊团

    “府里的人收集的这些材料大家都看过了,诸位有什么意见?”赵柽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

    “朱勔在东南可谓作恶不少,我觉得应上奏圣上,将他罢官去职”何去非沉吟了下说道

    “何翊善说的对,我们应将实情上奏,请皇上定夺?”许宏点头同意了何去非的看法

    “朱勔与京中宰执关系密切,虽然其暴虐,但是东南应奉局进贡的花石最多,惯会迷惑圣上,多次受到朝廷的嘉奖,恐怕此事会不了了之,难以动摇其根本”王瑾说道

    “慎之言之有理,其与童贯、杨戬多有来往,他们在皇上面前劝几句,皇上顶多训斥几句”黄经臣说道,他在宫中此类事情太常见了,皇上耳朵根子软,只要哄得他高兴,这类事情的结果都是这个结局,不轻不重地吓唬两句拉倒

    “那就不如将其就地正法,省却了许多麻烦”见喜插嘴道

    “不可,万万不可”何去非等人还未等王爷表态,齐声给否决了

    “朱勔在江南横征暴敛,大肆敛财,欺压百姓,为何不能杀他?”见喜不满的道,他说的是王爷的心里话,王爷已经好几天为了这事儿睡不好觉了,在他的心目中王爷就是天,谁惹王爷不舒服就宰了他

    “自我大宋建国,太祖就定下家法‘不杀士大夫’,有违祖宗家法的事情万万不能做”何去非言道

    “甚是,我朝历代都严守此法,只要不是谋逆大罪,绝不能开此恶例”王瑾言辞为激烈,“神宗时对西夏用兵失利,神宗准备杀一转运使,宰相蔡确说:祖宗以来,从来没有杀士人的事情,想不到要从陛下开始宋神宗犹豫好久后说:那就刺面发配大臣章惇说:这还不如把他杀了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刺了面不是羞辱他吗?神宗很生气:快意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得吗?章惇说:这样的快意事,还是不做为好”

    “言之有理,如要将朱勔正法,我等定将不容于士林,天下之大将无我等的立锥之地,万万不可”许宏也出声反对……

    赵柽看着众人的争论,暗自苦笑,过去自己总想按照军人的方式去处理问题,现在却不得不学会适应这些文人的做派史称‘宋朝文人风骨最盛’,这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太祖赵匡胤在太庙‘誓碑’中,指示子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言事人”,知识分子,在中国古代称为士或士大夫这条一直为后人称道的知识分子政策以致影响到了国家的发展与决策

    从中唐安史之乱以后,整个天下陷入藩镇割据的局面按宋太祖说法,五代换了好多个姓,换了十来个皇帝,实际上是武将在操纵政权迭这种天下,可以凭借强力争夺,但当强有力的对手出现时,政权就要易主再一个唐宋之际政治格局的最大变化就是中唐以前贵族政治寿终正寝,君主的地位也有了相应的变化中唐以后出现了一个非身份性的庶族地主阶级,他们最终取代了退出历史舞台的身份性的门阀地主阶级,成为唐宋变迁以后整个政权的基础另外就是宋太祖的个人因素,他虽出身武将,却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士大夫的重要性

    在太祖的有意扶植下,士大夫阶层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制度建设渐臻成熟,而且在统治思想上已达成共识:“天下之法,当与天下共之,有司守之以死,虽天子不得而私也”这充分说明在正常情况下,士大夫对政治的有力影响有了祖宗家法这个保护伞,以致当时的士大夫已有一种共识:“刑赏为一时之荣辱,而其权在时君;而名义是万世之荣辱,而其权在清议”他们知道自己怎么做也不会死,所以是‘畅所欲言’,可以监督皇上恪守家法,谏请皇上改诏令,阻止皇上内降诏,即使赵佶发明了御笔,但是谏止御笔言事的上也不乏其例,所以赵柽手里的御笔也不是万能的

    宋代以前申诉言事的亢直士人,基本上属于个体行为,而宋代随着制度的建立形成一个士大夫阶层与群体,一个统治阶级的形成必然会导致他们制定的国策倾向于自己,在元祐化时,高太后垂帘听政,掌管最高决策权的她曾被逼的可怜兮兮地对当时的言事官说:“亦当出自宸衷”意思是也让我做点主

    士大夫们之间可以斗的你死我活,你掌权的时候整我,等我上了台你也好受不了,但是在维护自身利益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就是咱们可以急眼,但是绝不能往死里搞,所以在王安石变法时,两派斗得热火朝天,虽然恨的牙痒痒,也都保持了克制,没有杀一个人因为他们知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说不定自己哪天倒霉了,到时对方也会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不论皇上要杀谁,他们都会死谏阻止

    “明着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一直站在赵柽身后没有说话的赵信,忽然说道

    “这”何去非沉吟了下,转脸看看赵信,别看这个青年瘦弱,每日不声不响的跟在王爷身后,身体中却暗藏着恐怖的力量,而这样的人在近卫中却不止他一个人,只要王爷点头,那么朱勔的命就已经没了一半了,“王爷,这不可取,即使我们能取了他的性命,但朱勔在东南经营多年,各州府尽是他的门人故吏,他一死,恐怕会引起江南动乱,局面难以收拾“

    “是啊,即使朱勔死了,王爷又不可能久留,朝中必然会派人主持应奉局,只要还是蔡京等奸佞主政,来的人必然还是他们的亲信,到时只会变本加厉,江南局面加混乱,依然难以解决问题”许宏说道

    “嗯”赵柽点点头,许宏说的含蓄,其实本意是只要皇上喜欢花石,这项活动就不会停止,只不过杀了只豺又来了只狼,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朱勔这样的人,死了换一个就罢了,依然是这个局面

    “朱勔经营东南多年,他私兵便有三四千人,其中能人异士不少,他知道自己结怨太多,一项深居简出,即使出门也是前呼后拥很难成功而一旦失败,就会置王爷于险地,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王瑾喝了口茶说道

    赵柽轻笑下没有吱声,对王瑾比较满意,作为一个军事高参,未言胜先言败,懂得用兵谨慎,不错同时他也知道刺杀的风险,自己上辈子就是打了一辈子鹰,最后还是死在‘鹰’手里了即使刺杀成功,朱勔的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如果只有自己他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自己也是一大家子人,目标太大,这些人都是他将来建功立业的班底,这样的损失他承受不起

    “王爷,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呢?”王爷一直未发表意见,光听他们几个人说了,黄经臣了结王爷,知道他心中肯定有谱

    “现在东南民怨沸腾,一旦激起民变,江南就是烽火遍地,大宋危矣而搞成这样,朱勔难辞其咎,必须给予其惩处,平息民怨”这件事赵柽已经权衡良久,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一,我打算以父皇的名义发布诏,讲明其中误会;其二,将朱勔的罪行告知父皇,请皇上惩治;三严密监视江南邪教,防止其借此妖言惑众,聚众生事,一旦发现其有不轨行为,迅剿灭,绝不能让其做大”

    众人都陷入了思索,考虑着王爷的意见的可行性,赵柽知道自己的主意不过是挖肉补疮,在将要开的水中加了一瓢凉水,难以根除江南弊政,只能暂时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平息下民怨,给自己,也给大宋争取几年时间

    第六十一章讨论

第五十二章 邪恶

    第五十二章邪恶

    赵柽的前两条建议得到了众人的拥护,但是大家考虑如果以‘御笔’发诏在先,容易引起朱勔的警觉,弄不好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不若将情况上报,有了处理结果后再做定夺,赵柽也觉得这样稳妥,便同意了

    “王爷指说摩尼教是邪教,这是何意呢?”这次派出的调查组,王爷将了结摩尼教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已是让他们不解,现在王爷又将此定为邪教,让他们迷惑,许宏曾在西南任职,对此知道一些,他不解的问

    “史上以邪教携众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汉末有张角兄弟,五代后梁母乙、董乙就是以摩尼教教众为基础在陈州举事造反的,现在朱勔搞得东南局势动荡,民不聊生,而摩尼教在东南盛行,不得不防啊”赵柽回答道,农民起义开始大都是以宗教为号召,利用教众起事的,方腊起义也是如此,他登高一呼,两浙应者云集,除了花石纲之役的骚扰,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带有宗教性质的秘密结社也是方腊能够起义的重要原因

    摩尼教是由中世纪兴起于波斯今伊朗的摩尼教的分支马兹达教演变而来,沿海上传至中国,进入福建后,迅蔓延到浙江、江西该教主张食素绝腥,其教徒必然戒食荤腥成为素食主义者,教徒们平日里分财互助,男男女女“夜聚晓散”,举行祭祀仪式,有死后裸葬的教义在其流传过程中,佛道色彩越来越浓,倒可以视为外来文化具有中国特色的成功范例,唐武宗灭佛后,摩尼教转入地下,转而向东南沿海秘密渗透入宋前后摩尼教改称明教,这种以教主命名改为以教旨命名的动,似合乎中国人的习惯

    真宗时修《道藏》,两次下敕命福州献上《明使摩尼教》编修入藏,从而为明教争取到了合法地位而到了本朝赵佶再修《道藏》,也曾两次命温州送明教藏,说明入宋以来百余年间,摩尼教水波不兴,朝廷还只是把它当做流传于民间的教派,并没有引起重视,所以许宏才有此问

    “那王爷以此把其定为邪教是不是有些勉强?”许宏还是对王爷的说法抱有怀疑

    “母乙,董乙当年传教时宣称‘佛是大乘,我法乃上之乘’,也就是说教主摩尼比释迦牟尼还要高明,现在这些教徒中也有人把《金刚经》中‘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读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岂不是故意引导百姓对现实的不满吗?现在两浙明教信徒各在所居乡村,建立斋堂,鼓动民众,夜聚晓散,活动频繁,又宣传这些言论,我们不能不防”赵柽指着他们从民间收集来的材料说道别说他知道方腊会借此造反,就是他不知道,前世受过的特种训练也让他能从中分析出不平凡之处特种训练不光是打打杀杀,他们还有一项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颠覆敌对政权,煽动群众造反,而采用的方法与邪教用的方式可谓异曲同工

    在社会和谐,国泰民安的时候宗教异端充其量只是抚慰信徒苦难的一帖麻醉剂,社会越是安定有序,异端邪说便越是没有市场;但是宗教异端在抚平创痛和激起反抗之间是很容易转化的,其临界点的坐标即定在苦难的程度和民众的忍耐力的交叉点上一旦这个社会的秩序、机制失去现实合理性,那就要出大问题,而现在社会危机已如干柴独缺烈火,在这种情况明教很容易收拾人心的

    “听王爷的没有错,这些事情王爷看的很准”一个被神迷住了的人站了出来,黄经臣对王爷的预言向来是深信不疑的,王爷能在地下找出宝贝,预测到西北地震,纲船倾覆,其他几个人也是亲眼所见,现在王爷坚持这么做,几个人也就同意了

    现在有了赵柽也终于有了写作班子,写奏疏这类小事不必亲力亲为了,几个笔杆子连夜开工,按照商量的结果写好了奏疏赵柽看着言语华丽,文体严谨的奏疏,比自己那半白不文的作品强多了,流着汗盖上了自己的印玺因为江南遍及朱家的耳目,就是府里的家丁,仆役也多是朱勔的眼线,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赵柽不敢将这么重要的奏疏交给递铺传送,而是以押送花石纲的名义,派了五个近卫与见喜随船回京,花石就是他从院子中刨出来的那些中的珍品,凑合着装了一船

    “沧浪亭那边有何动静?”朱勔眼窝深陷,一向红扑扑的胖脸瘦下去一圈,显得无比憔悴,儿子的死对他刺激很大,那座抢修的大墓中只有朱汝功的一身衣裳,尸首随同大船沉入了海底,喂了鱼鳖

    “叔父节哀,还要保重身体”朱汝舟扶着朱勔坐下一脸悲戚地说道,“燕亲王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但是据府里的眼线回报他们派出了许多人以收购花石的名义分赴各个州县,可回来时却没有带回一棵草,一块石头”

    “哦,你马上派人下去询问,他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说了些什么,搞清楚其中是不是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朱勔立刻说道,他担心赵柽搞他的黑材料

    “叔父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并让各个递铺主意,凡是燕亲王送往京城的往来信件都要知会我们”朱汝舟从丫鬟手中接过凉茶送到朱勔手里道

    “嗯,做的不错,汝功走了,以后府里的事情你要多操些心,叔父老啦”朱勔点点头怅然地说道

    “是,是,前日我已将近日收集的花石由汝贤押运送往京城了,奇怪的是燕亲王也装了一船湖石,要与我们的船队同行,我看了看其中多是上等货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朱汝舟连声答应着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皇上现在正在给他重修王府,这些东西肯定是他府中建园子用的,要是不搞点好东西,他不是白到江南走了一遭”朱勔喝了口茶悠悠地说道,“汝舟啊,京中传来消息,皇上准备在京中大兴土木修建万岁山,那时需要的花石成千上万,那么皇上便离不了我等替他筹集,你只要办好差事,就不用担心那燕亲王,他奈何不了我朱家的”

    “叔父说的是,您主持苏州应奉局以来,为皇上的事情四处奔走,可谓劳苦功高,这次为了运送花石又搭上了二弟的性命,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岂能是几句闲话就能动摇的”朱汝舟满脸媚笑的说道,“可那燕亲王毕竟是深受皇上信任,又能言人休戚,他要是胡说几句,总归对您不利,现在他在苏州久住,怕他多管闲事,愈侍郎那处园子我们也不敢动了”他话锋一转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哼,京里的这几个大佬将这个妖孽塞给了我,还要我将他留在江南,他们躲在京里看我的笑话,再待下去,江南谁还知道我东南王,恐怕那小子要在江南称王啦”朱勔冷哼一声道

    “叔父,那我们想办法将他赶回京城?”朱汝舟说道

    “怎么赶,你去赶他是钦差,他不想走谁敢撵他走”朱勔生气的喊道,他在屋里转了两圈,“你想办法把他给我弄到杭州去,蔡九不是在那很风光吗?让燕亲王跟他亲近亲近”

    “蔡九?”朱汝舟愣了下,又猛然拍手笑道:“叔父就是高,实在是高,打了小的,老的就该出声了,到时自然有人着急上火要他回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赵柽上幼儿园就知道了,他在苏州转眼已经待了近两个月了,该转的地方也转了,该吃的也吃过了,送上的奏章来往还需时日,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俗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没等朱汝舟忽悠够呢,赵柽已经告辞,钦差船队扬帆南下

    这次赵柽没走运河,而是乘船先到太湖,他也是为了还前世的一个愿望――去吃大闸蟹,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因为没有人知道澄阳湖在哪,而这时的地貌和彼时全然不同,赵柽也迷路了,后来没有办法,他才不好意思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尝尝此处的螃蟹,问题一下就迎刃而解了,找个本地人打听,哪的螃蟹好吃又有名就奔哪呗

    赵柽看着桌上摆成金字塔的大闸蟹权当是叫大闸蟹了,内牛满面,想当年自己到此一游,也想尝尝味道,却被三四百元一只的价格给吓退了,瞅着一土大款将大闸蟹铺满餐桌,搂着莺莺燕燕品尝,他真是又羞又怒,又惭愧

    不过今天自己可以报仇了,桌上的螃蟹没有一个低于一斤的,什么十雄九雌,油满膏黄,赵柽已然顾不得了,能上自己桌子的肯定都是最好的看着王爷热泪盈眶兴致勃勃的吃着二文钱一个的大螃蟹,大家都难以理解,以为王爷中了邪,正想着是不是找个神仙给他看看,王爷忽然抬起头冲大家邪恶地笑笑说道:“唉,你们不懂,爷吃的不是螃蟹,吃的是回忆”他说着又恨恨地掀掉最大的一只蟹的蟹壳

    第五十二章邪恶

第六十三章 蔡九

    第六十三章蔡九

    ‘把酒问东溟,潮从何代生宁非天吐纳,长逐月亏盈暴怒中秋势,雄豪半夜声堂堂云阵合,屹屹雪山行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巨防连地震,群楫望风迎踊若蛟龙斗,奔如雨雹惊来知千古信,回见百川平破浪功难敌,驱山力可并伍胥神不泯,凭此发威名’范仲淹一首诗道尽了钱江大潮的威势

    今日是八月十八,钱塘最好的观潮日子从庙子头到六和塔,绵亘三十余里的江畔,布满了专为观潮扎缚起来的彩棚、看幕,连一块可以安坐的空闲地方也找不出来,观潮已成为杭州全城市民有组织的、有规模的、不可或缺的民间自觉的娱乐活动

    赵柽坐在彩棚中,极目眺望,海门方向,一条银线似的潮头,遥连天际,像万匹白马接云奔人们遥观那潮似千条玉练飞空,远听如千军虎贲驰噪,那银涛可以沃日,那雪浪可以吞天,迅奔向人们跟前那潮头恰似玉城雪岭,声如春雷滚动,千万层碧波随地翻滚,潮头相撞,势不可挡

    “好气势,好壮观”看着潮头犹如一堵**米高的‘绝壁’带着如雷吼声横推向前,赵柽不禁拍案叫好,激动万分

    “是啊,下官初次见这大潮,还是很多年前,真是惭愧,那时吓得腿脚发软,半天都挪不动步子,却不如王爷镇定自若啊”杭州知府蔡鋆扶赵柽坐下,殷勤的亲手剥了个橘子送到他手里说道

    “蔡兄客气了”赵柽点头接过橘子,撕下一瓣放到嘴里道,心道这小子真是继承了老蔡的良好DNA了,欺软怕硬,溜须拍马简直是无师自通,真是个当奸臣的好坯子

    这蔡鋆乃是蔡京的儿子,在他们这辈儿的从兄弟中排行第九,大家都称他蔡九这小子脑子好使,人也机灵,长得很有老蔡年轻时的风采,中过进士不排除他爹在其中运作,在尚省混了几年工分,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好评’,刚到而立之年便空降到了杭州担任知府,这就相当于地市级的高干了,过去这种大州府都是由当过宰执的重臣担任的,对他可谓破格提拔了杭州府是蔡京的老家,几次罢相都是回到这里养老,让蔡九担任知府也算是把守最后一道防线了,老蔡想着将来致仕回来养老,身边也有人照顾

    别人回老家当官,想的都是造福乡里,想着一朝有事,好回家寻求亲戚族人的庇护,萨达姆,卡扎菲这样的暴君都是这么干的,对家乡人重用提拔,搞好福利,修的比首都都好,以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就是老蔡当年未发迹的时候,刚到了副处级,就在家乡几次修海堤呢可蔡九这小子不这么想,玩起了耗子扛枪――窝里横,把在京城学会的那一套都带回老家实践了一遍,乡亲们一提起蔡九都是齐齐的竖起了中指

    “这伍子胥脾气满大的,都过去千年了,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赵信看着怒涛拍岸说道

    “呵呵,不过都是以鬼怪乱神罢了,世上哪有人会有如此移山填海之力,不要说一个死人了,伍子胥弄潮只是大家对忠义之人的爱戴,对他的屈死报不平罢了”赵柽笑笑说道

    “对,王爷高见,都是愚民弄鬼,借此生事”蔡九媚笑着又端上杯茶水让王爷漱口道,“王爷您看,那些潮儿在水中翻飞,如若有鬼神早就被收了去”

    赵柽顺着蔡九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潮头上居然有数百人,个个披头散发,他们借着铺天盖地、既快又猛的潮头冲上来,潮头越大,他们越弄潮弄得欢,他们一会儿用手,或用脚踩水,在滔天巨*中穿行,执大旗或小旗,一会儿用脚执红、绿清凉伞,浮在潮面,腾身百变有弄潮者,手脚并用,执五面小旗浮潮而戏弄其度,其力量,其胆魄,其惊险,比起空手踏板的现代世界上的冲浪运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知府,这十分危险,官府为何不加以制止?”赵柽惊道,现代社会年年观潮,年年政府都要出动人员拉警戒线,劝离处在危险地域的人,可即使这样也时常会出现死人的报道

    “王爷,过去每年此时,我们也会出动人手禁止弄潮,今年不是王爷到了吗,想着我们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王爷观赏的,便放开了,也让这些小民们与王爷同乐”蔡九笑着解释道

    “出了事故岂不大煞风景,还请蔡知府命人让他们上岸”赵柽忍住气说道,这蔡九真是够劲儿,为了博得自己一笑,居然不惜人性命,放任那些潮儿行险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马上命人招他们回来”蔡九撇撇嘴道,心道老子为了哄你高兴让他们下水,你却装正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蔡九腹诽着还是命人去堤上招人上岸

    壮观的潮涌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赵柽与蔡九打道回家,到了杭州后,蔡九便将赵柽安排在自家的凤凰山的庄园中,从这看倒是比朱勔那小子热情好客,他来后,蔡九也回庄园中居住,端茶送水很是殷勤,弄得赵柽挺不好意思,一时不好也对他下手,很是苦恼

    过去每次出去,蔡九都会与王爷同进同出,可今日王爷把自己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让他很不爽,行到岔路两人便分道扬镳,一个回官衙,一个去了西湖寻找白娘子,品尝西湖醋鱼

    “蔡虎让人杀了”赵柽在酒楼上坐定,品完龙井,醋鱼还没上桌,刚讲到细雨蒙蒙之中,许仙撑开雨伞为白娘子遮雨,就听到酒楼上忽然跑上来一人大声喊道

    “蔡虎是谁啊?”赵柽看着人们奔走相告,喜上眉梢,议论纷纷的样子好奇的问小二

    “客官是外地来的,蔡虎就是本州知府蔡九,蔡相的儿子”小二快嘴快舌的说道

    “什么?”赵柽一惊,有些不大相信,他和蔡九分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被人杀了?

    “是啊,城中现在已经传遍了,就在他到了府衙门口时,一个义士突然上前,在蔡虎身上捅了几刀”小二还在卖弄,却忽然发现散座在周围的十多个人都抽出了刀,围了过来,立刻住了嘴

    “王爷,王爷,怎么办?”黄经臣看王爷发愣,摇了他下问道

    “马上去府衙,查看情况”赵柽此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知道蔡九是死是活,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这事情太蹊跷了,自己刚刚和他分手,就遇到了刺杀,是偶然、是冲自己来的、还是想栽赃给自己

    “王爷,事情还未清楚,您是不是缓一缓,我们先去看下状况?”黄经臣拦了下王爷说道

    “不,蔡九遇刺,于公于私都要去”赵柽摆手拒绝,现在知府遇刺,又是适逢大潮之日,城中人口众多,消息又传的快,他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要想活的长久,不要胡说八道”赵信扔给小二块碎银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转身跟上护着王爷下楼

    “我的娘啊王爷,这个就是‘阎王爷’啊”小二看楼下一群人簇拥着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骑马离开,才吐出口气惊道,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传说中青面獠牙的王爷和这个英俊少年联系在一起

    赵柽等人还未到地方,就看到无数得到消息的人围在府衙门前,已有府兵赶来,驱赶人群他现在顾不得许多,命令亲卫们打马上前,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挤出条道来到府衙前,地上一片狼藉,扔着知府的出行仪仗和兵器,还有一滩滩的鲜血,衙役们围成一圈阻止人员靠近,赵信等人是紧张,团团将王爷围在中间,现在情况不明,谁知道刺客是不是就这一个,还是有同伙,现在这么多人,一时也无法辨别清楚

    “蔡知府怎么样,刺客抓到了吗?”赵柽亮明了身份来到了府衙门前,不等衙役们询问,拉过一个人问道

    “禀王爷,蔡知府正在救治,刺客已经被擒获”那衙役赶紧回禀道

    赵柽也不再废话,领着人就进了府门,府衙大堂现在成了救护所,十多个衙役官兵呲牙咧嘴的哼哼着,几个医生手忙脚乱的忙着给他们包扎伤口,边上还躺着三四个,脸上胡乱的盖着件衣服,估计那是阵亡的

    一个属官看到王爷驾到,引着他到了偏厅,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忙活,不用问定是蔡九了,赵柽凑到跟前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救了,刺客在他身上捅了好几刀,最厉害的一刀是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估计是伤到了颈动脉,以现在这时代的医疗条件,不能输血,不会血管吻合术,他挺不了多长时间

    第六十三章蔡九

第六十四章 意料之外

    第六十四章意料之外

    知府遇刺,得到消息的杭州通判、六曹参军、节度推官、签判、掌记、推官都纷纷赶来,可这帮人却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呆立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赵柽一看便明白了,过去杭州府大小事情都是里边躺着那位说了算,这帮人都是应声虫,按照吩咐去办,现在主事的生死不知,没了吩咐,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

    “杭州通判何在?”现在杭州府里就自己这个钦差官职最高,赵柽也就勉为其难的挺身而出了

    “下官杭州通判周如贵,请王爷示下”赵柽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接茬,小跑过来施礼道

    “马上召集各司各曹主官道后衙议事,不得怠慢”赵柽说完转身进了后衙,一帮亲卫立刻将里边的闲杂人等轰了出去,前后门,窗户下都布置了岗哨,整个衙堂两边都是赵柽的亲卫控制

    “参见王爷”通判带着杭州府在家的大小主官一进来就吓了一跳,王爷坐在正中,身后站着几个杀气腾腾的近卫,陪同的属官也是冷着脸,两边的亲兵手都握在刀柄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菜墩上的鱼肉,肃穆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蔡知府遇刺,暂且由本王代理其职,你等可有意见”赵柽虎着脸问道

    “下官尽听王爷吩咐”按照宋朝官制,通判的品级一般不高,但他们都是中央直接下派的官员,有监督知府之责,上报中央的文件都需两人同时签署,所以相当于二把手,他看看堂上的情形,知道同不同意,已经不由他了,立刻称是

    “好,尔等尽可按照本王吩咐去做,出了事情由本王担着”赵柽点头道,“现在知府遇刺,城中已是谣言四起,人心浮动,这是何人生事还不清楚,为防止有人借机起事,我先布置几件事:一、周通判你与本王坐镇府衙,协调上下事宜;二、兵曹参军,你立刻派兵保护两仓,府库封闭城门在各个路口设卡,盘查可疑人等,没有我和周通判同时签发的路凭任何人不准出城有趁火打劫,寻衅滋事、谣言惑众者立即拿下,反抗者杀无赦;三、推官会同刑曹参军立刻审讯擒获的刺客,查明来历主使,是否还有同党,查清报;四、士曹与户曹参军你们率领衙役、丁壮立刻上街分头巡视,安抚民心;五、请杭州城中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全力抢救蔡知府,如有需要可凭钦差关防调集其余人等在府衙待命,随时听候差遣,尔等须得尽力,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赵柽话一说完,堂里的大小官员都是心头一震,这‘小钦差’真不简单,面对突发*况,不但镇定自若,头脑清晰,考虑全面,而且形式果断,敢作敢当,几句话便把事情分配清楚,众人哪里还敢怠慢,轰然应诺,立刻带领人手出门分头行动

    知府遇刺的消息一传开,城中谣言四起,有说是海盗干的,准备趁乱进城掳掠;有的说是被仇家所杀,来了上千人,准备血洗杭州城;有的传的加邪乎,说是附近州县百姓不堪官府欺压,起事造反了,无数暴民已经围了杭州城,正准备攻打;有甚者风传是钦差王爷恨蔡九怠慢派人将他杀了,正准备纵兵抢掠城中富户,将珍奇物件送往京师这下杭州城中比看潮的时候还热闹了,有钱的赶紧往家跑,收拾细软准备情况不好立刻出城躲避,一些豪强调集家丁庄客舞刀弄枪准备抵抗,小户人家没处躲都是躲进家中关门闭户等待厄运的降临城中的破落户和泼皮们却趁乱四处放火,抢夺商铺,一时间城中已有大乱之势

    杭州府乃是兵家重地,不但驻有禁军,还有州军五指挥,虽说缺乏训练,但是好歹是有组织的暴力机构,又胜在人多,对付那些地痞流氓足够了,接到命令,他们首先控制住了城门和交通要道,扑灭了火头,砍杀了几个抢掠的泼皮,控制住了局面然后衙役们贴出安民告示,稳定人心,到了傍晚城中基本安定下来

    城中的局面稳定了,府衙这边也完事儿了,蔡九终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在众人的注视下魂归天外,在王爷的主持下装殓了,派人护送到六和寺暂放那边审讯这时也有了初步结果,刺客不是外人,他过去也是衙门的人,曾在前任知府的手下担任过捕头,任过钤辖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也很简单,此人过去不过是个浪迹江湖的卖艺之人,不过也干点打抱不平的事情,当时的杭州知府高权看他武艺高强,长得人高马大,又忠勇好义,便将他收到府中任都头这人也确实能干,不久就因公被提升为钤辖后来知府高权摊上了件莫名其妙的官司,被罢了官,他为恩公出头抱不平,也被赶出衙门丢了饭碗

    后来继任的知府便是蔡九,这小子来了后好事未干,坏事干了不少,惹得天怒人怨,而此人也得知恩主正是被他陷害丢的官,便起了为民除害,为主报仇的念头今天他一早就身怀利刃躲在了府门外,这里是他呆过的地方,对地形当然十分了解,等蔡九回府下马,众人松懈的片刻瞬间突然上前,猛刺了蔡九几刀,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他杀伤了十来个护卫后,也被蜂拥而上的官兵衙役擒获

    “都审问清楚了,他没有同伙吗?”赵柽又问道

    “没有,此人一上堂便求死,称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为民除害,绝不累计他人”刑曹参军说道,“此人确实很强硬,大刑之下依然不肯改口,城中大搜也为发现其有同伙,想是真的了”

    “嗯,将人看押好了,不要让他死喽,我明日再审”赵柽摆手让他下去先休息接着又听取了其他几位官员的汇报,布置好明天的工作,又让通判写了份文,他看过后署了名,命差人以五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请示朝廷如何处理,尽快派出任知府,他才起身到府衙后院休息

    古达的衙门多是前衙后府,也就是前边是办公的地方,后边就是家属院,当然得是够级别的才能享受这个待遇蔡九家就是这的,比府衙地方大条件好,自然不愿意住在府里,其他有头有脸的也不差钱,一般也都在外或买或租了房子,除了值班谁也不愿住在衙门里赵柽来了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后院最大的一座院子,作为自己的住处

    忙完一切已是子夜时分,各处都点起了灯笼,已是仲秋的天气,南方虽然还不冷,但晚上也是凉风习习,又因为刚死了不少人,惨白的烛光下显得阴森森的,“二爷为何不高兴,今天之事多亏王爷断然处置,否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呢”赵勇带着四个亲卫打着灯笼走在前边,赵柽和赵信走在中间,他见王爷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今天有点累了”赵柽掐了掐额头道,“赵信,你觉得那个刺客如何啊?”

    “二爷,我倒觉得那刺客为主尽忠,为民除害是条好汉,只是可惜他犯下这等大罪,难逃一死啦”赵信惋惜地说道

    “嗯,此人敢作敢当倒称得上是个义士,只是行事太过鲁莽,杀了个贪官却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赵柽摇头叹道

    “二爷是不是又动了恻隐之心,想将此人收服啊?”赵信仰脸看着赵柽说道

    “王法无情,我要是将他给放了,不说蔡京得跟我拼了老命,就是师傅也得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烦也烦死啦,我还想图个清静呢”赵柽指指耳朵道

    “如果二爷相信我,这事情就交给我办”赵信想了下小声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会一直让你跟在我身边吗”赵柽笑笑说道,却对他的请求位置可否,赵信歪着脑袋想了下,快步追上王爷

    赵柽回到后院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吃了点东西,却丝毫没有困意,脑子中始终闪现着刺客的名字――武松,“那个刺客居然叫武松,可此武松是不是彼武松呢?”赵柽想的脑袋都大了,还是捋不出点头绪

    ‘景阳冈打虎、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武松的故事他是从小听着长大的,可今天抓住的这个武松和印在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武松却有些出入,籍贯不对,当都头的地方不对,没有占山为王,如果明天被砍了脑袋,不能和宋江他们结拜上梁山相符的只有一点,就是都是死在了杭州,不过故事中的武松是在征方腊受伤后在六和寺出家,无疾而终的

    “真是造化弄人”赵柽叹了口气,自己想方设法的打听方腊的下落,却没有任何消息,而这个武松出人意料地撞了进来,却又给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第六十四章意料之外

第六十五章 敲打

    第六十五章敲打

    次日,赵柽亲自到狱中提审了刺客武松,见到了自己前世心中的英雄,可这会儿他的形象很惨,昨日的刑讯已经让他面目全非,身披枷锁,带着镣铐,佝偻着身子,健硕的身躯上都是鞭痕,下半身被木杖打的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污染的看不出本色但是他依然强硬,昂着头,梗着脖子,尽力保持着硬汉的本色

    赵柽没有为难他,只是重问了一遍昨天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杀人,有没有同党,武松的回答和昨日基本不差,依然是‘为主报不平,没有任何人指示,事情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然后便任你问什么也都是一言不发,赵柽就让人将其送回了牢房,只是叮嘱牢头不要虐待他,找个医生给他治伤,要酒要肉都给他

    三天之后,杭州府的局势稳定下来,赵柽便解除了戒严,但还是加派人手在闹市巡查,以防死灰复燃并以钦差名义发布榜文准许有怨者上告,同时清理冤狱,他像模像样的当起了青天大老爷燕亲王的‘恶名’早就随着他的南行传遍了江南大地,一时间杭州府衙门口人流如织,比观潮的人都多,门口的登闻鼓都是一天一换

    赵柽这时仿佛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分昼夜的旋转着,每日白天升堂审案,晚上汇集大小官员清查陈年旧案,商讨案情,往往通宵达旦赵柽做的很绝,他把杭州府大小文武官员,转运使、宣抚使等封疆大吏都请到了府中,说是集中办公,其实说是软禁为恰当这样做一个是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做出杀人灭口,销毁证据的事情;其次也方便办案,再一个把他们关在府中,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可以少些干扰,也可以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听话

    对待这些官员,赵柽也破费了些心思在现在这种政治环境下,这些人屁股底下也不一定干净,他采用的是打一批,拉一批,看一批的办法,将这些官员分成了三个圈子罪大恶极,民愤大的,不配合工作的,立刻罢官关进大牢,审讯完毕后押送京城;对那些有些小错的,以拉为主,教育后保留工作,以观后效,干的好的,立刻升官,毕竟他还需要这些人协助,否则凭他一个外来户恐怕连门口都找不到,不要说办案;那些还在犹豫观望,罪又不大,群众反映小的,就是恩威并施,允许他们待罪立功,以观后效,不听警告,在工作中消极怠工,甚至唱反调的,立刻拿下绝不手软

    在赵柽的高压政策了,不止杭州城,就连所属州县都是面貌一,虽说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水平,但市面上也呈现出少有的清平景象强买强卖的,收保护费的,欺行霸市的没有了,强加给百姓的各种苛捐杂税被取消了大半,那些酷吏贪官,仗势欺人的官二代,富二代们消失了踪迹,就连官府的差役说话也和气了很多毕竟城门上悬挂的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衙门前一溜的站笼、每天都会出现的进京囚车、成群被送到采石场的泼皮无赖、衙门中传出的惨叫声都是很有威慑力的,当然是对那些作奸犯科之人的

    赵柽很累,短短二十来天人就瘦下去了一圈,往往吃着饭就睡着了,可他知道自己这时绝不能松懈,因为他明白自己这个差事是临时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要在短时间内显现出效果,就必须雷厉风行,采用铁腕整治他也知道自己的努力只是昙花一现,自己离开后,也许这里的美好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很快就会消散,因为这是个制度的问题,百年积弊是不可能靠他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中国浩大的地面上也不是他都能走得到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这不止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清名,重要的是他要给民众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大宋还曾有这一片清净之地,使大家明白大宋的官员,赵氏的子孙,不都是贪官污吏纨绔子弟,天下还是有好人,有好官的

    京城中,杨戬、王黼、蔡攸、梁师成几个人送走了燕亲王都松了口气,好日子就要到了,可是没高兴几天,烦恼就来了想那江南多富庶繁华之地,他们也多将自己的亲信心腹安排到那边为官,这些人到了那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恩公的,一年三节都会往京中送孝敬的可今年端午刚过,这些人就又都回来了,这次却不是送礼,有的是坐着囚车,有的带着枷锁被衙役拉着,千山万水的来投奔他们,却还不能回到家里住了,都送到大牢里安歇了

    王黼等人看着隔三岔五送回来的人,心头都在滴血啊,送回来的哪里是人啊,这都是自己种下的摇钱树啊,刚结了果实,就被那妖孽给连根拔了…不过他们倒是经过风浪的,还沉得住气,一边派人安抚,一边严令手下一定要顶住,千万要把钦差伺候好,他们随后接应底下的人严格按照指示行事,效果却不太好,老大罩不住小弟,那小弟谁还跟你混啊,眼看这些自己人都要被逼的崩溃,准备找钦差自首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钦差被朱勔迎到了苏州

    王牌就是王牌,一连一个多月没有人再被处置,而好消息却纷纷进京,‘王爷开始逛街了’‘王爷收了几个歌姬’‘王爷开始买房置地啦’‘王爷开始修园子了’,几个人都放心了,朱勔那厮连皇上都哄得团团转,对付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绰绰有余了,他们便放下心来又开始偷偷‘栽树’

    转眼到了中秋之夜,东京汴梁依旧是彻夜狂欢,少了管闲事的燕亲王,勾栏瓦子的生意都好了很多大家玩的尽兴,皇上也不例外,晚上赵佶在延福宫设宴招待蔡京、王黼、高俅等几个心腹,瞅着美女,望着圆月,听着小曲好不惬意,几个人也是志满意得

    此时伴驾的高俅,见皇上高兴,上前说道:“臣前闻苏学士有首咏中秋词,想唱给官家听,不知可否?”

    “哼,朕听说爱卿始终不忘苏氏,每有苏门子弟入都,你都给他们很多钱物难得啊”赵佶一听就明白了,高俅是又想借机帮昔日的主子求什么来了,冷哼声道

    “臣昔为苏学士身边一童,蒙陛下厚恩,得有今日,臣所给的,其实都是陛下所赐”高俅一听今天话茬不对,赶紧跪下说道

    “听说你很会发财呀,连军队的地皮也不放过,这些也是朕所赐吗?你们几个也干得不错,生财有道啊”斜着眼睛依次瞪了蔡京、王黼、杨戬、梁师成一眼道,几个人吓了一跳,相互瞅瞅,不知道为了什么,都跪下了连呼有罪

    “我听说朱勔对你们几个都很孝顺啊,有了好东西都会送到你们府上一份,有得甚至比朕的还要好”赵佶似笑非笑地瞅瞅几个人道

    “官家此话怎讲啊?是不是小人诬告我等”梁师成琢磨了一会儿也没闹明白,小心的问道

    “哼,朕的儿子也会糊弄我吗?”没想到这下捅到了马蜂窝,赵佶大怒,“朱勔在东南成立了个什么小朝廷,每逢朔望还要各地方官员到他府上请安问事,打着朕的名义四处横征暴敛,毁房拆屋,惹得民怨四起,你们可曾跟朕说过一句”

    “这次他动了龙脉,害得自己死了个儿子不说,还连累西北天灾不断,你们为何不讲”

    “他从朕的府库中领了大笔银钱去买花石,却都收到了自己的府中,强抢百姓之物,却不付分文,他是不是将钱都送给了你等”

    皇上这次好像真动了肝火,点着他们的鼻子一个挨一个的骂,几个人这下明白了,他们又被燕亲王耍了,明着跟他们打哈哈,暗地里捅刀子,迈过了他们将御状直接告到皇上那,怪不得自己一点信儿也不知道,现在谁也不敢吱声了,任凭皇上骂,只要他消气便好

    “哼,都起来”赵佶骂累了,看几个人也老实了,心中大慰,要不是儿子暗地里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怎么能震得住这些家伙们,看来就得时常敲打一下,要不他们还当朕是傻瓜,被他们骗来骗去,“今日中秋,就先不追究了,二郎给我收买了几块湖石,真是玲珑剔透,形态万千,比之以前进贡的强之百倍,朕还没有想好名字,几位爱卿跟朕一同赏玩”

    “是”几个人都吓出了身冷汗,都站起身来,心里这下也明白了**分,“皇上这是嫌弃朱勔进贡的东西太次,借题发挥,指桑骂槐呢反过来想想也是,这厮是不是也跟自己玩心眼呢,将好东西都藏了起来,没有送到京城来,是该敲打敲打他了,要不将来他忘了马王爷三只眼啦”君臣几个是各怀心事对着几块石头吟诗作赋,发起了感慨,仿佛已将刚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只是远在苏州的朱勔却感冒啦

    第六十五章敲打

第六十六章 好坏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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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住大家了,这两天停电,刚才又接通知,让大家准备水桶储存用水,看样子是又要停电,可能会不稳定,见谅

    既然决定对朱勔进行处罚,几个人对如何处罚却颇费思量,这可是他们的聚宝盆啊,就像一把使惯了的夜壶,真砸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几个人一边派人赶紧给朱勔送信,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挑点好东西赶紧送过来,一边又开始发动群众在赵佶耳朵里大灌**汤

    赵佶这人耳根子本来就软,又是个没主意的人,想起朱勔这些年鞍前马后的忙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自己的房地产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便授权几人拿出个章程来蔡京几个人刚松了口气,一个不幸的消息又传进了京城,杭州知府蔡九遇刺毙命,宣谕使燕亲王代行知府之权,正竭力稳定江南局面,请皇上早作定夺

    这个消息如同在油锅里撒了把盐,据宫中传出的消息称,蔡相哭得当场晕厥在地,醒来就抱着皇上大腿给儿子要追封,算工伤,评烈士,子女接替,家属享受国家补贴赵佶也不傻,一边安慰老丞相,一边也派人调查事情真相,也下意识的认为国家重臣在衙门门口被人砍死,那里的局势肯定是乱到一定程度,担心起自己儿子的安危来

    蔡家在东南耳目众多,出事的地方又是大本营,详细的情况汇报前后脚的也到了京城,接着是噩耗不断,三姑家的小子因为调戏妇女被打了板子,二姨家的孙子在衙门口站笼、四大爷的三小子的小舅子被砍了脑袋示众、当知县的小门房被罢了职、种花的李花匠被双规发配岭南到了后来不光蔡家,连带其他几家在杭州的‘钉子’也纷纷被拔起,不是被没收了家产,就是被收了地、抢了宅子,又掀起了一场杭州大小官员进京的**

    几天后,以大学士蔡攸为善后特使的队伍从京中出发了,那天yin雨霏霏,其中夹杂着小雪片,送行的人员多是其亲朋好友,大家握着蔡攸的手泪流满面,久久不愿松开可皇命难为,蔡攸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之情登船,码头上立刻哭声一片,他的大老婆率一众妻妾儿女给他重重磕了几个头,算是永别啦

    蔡攸两眼发直呆坐在舱中,好半天才出了口长气捶胸顿足的发出声惨嚎:“为啥倒霉的总是我啊”前天晚上,在蔡府召开了次大宋常委闭门会议,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此次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乃是燕亲王,他为了达到长居江南,把持一方,垄断江南财赋,讨好圣上之目的,买通了杀手制造了这件惨绝人寰的惨案,然后借机抢班夺权,清洗地方,以图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江南站稳脚跟可我等乃是大宋的基石,怎么能让他奸计得逞,应该迅任命的知府,让其即刻到任,然后迅将燕亲王从江南召回,不能再任其危害地方

    大主意是商量好了,可把其弄回来如何安置又成了大问题,放在京中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最后还是人家蔡丞相人老有担待,他首先表示回来的后的事情他包了,保准不会让大家为难,只要配合下就好接着就是讨论对朱勔处分的问题,大家倒不是想处理他,而是现在不处理不行,一个是皇上压着,一个是担心燕亲王借此生事,抓住了借口不肯回来,所以决定燕亲王所请一律照准,一切以想把他弄回来为要

    说到最后派谁去执行,几个人都不吭声了,权衡了半天,考虑到主管道录院的蔡攸刚被林怀素架空了,闲着也是闲着,另一个死的是他弟弟,他这个当哥哥的于情于理都要走一趟,于是就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众人怕夜长梦多,昨天请下来圣旨,今天就把蔡攸送上了南下的大船

    蔡攸接了这个大活儿,也知责任重大,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一路疾行,在九月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杭州,到这一打听倒吸口凉气,自己要是再晚来几天,蔡家在杭州的根儿就让王爷给铲了,最让他气愤的是杀了自己兄弟的那厮居然熬刑不过死在了狱中,还让百姓们给集资埋了,称他为义士

    出乎蔡攸意外的是王爷没有为难他,乖乖的让出了位置,然后在他的主持下召开了江南五路大会,当众宣读了御旨御旨对燕亲王在江南的工作作出了肯定和表扬,对朱勔在东南的工作进行了严厉批评官降一级,子弟官职全免,留职查看以观后效同时宣谕江南,告知百姓,说花石纲的事儿是个误会,这些年朕确实从江南收购了很多的花木竹石,但都是买的,朕还特意拨了专款,下放到各级单位,三令五申要向民间公平买卖可是没想到出了朱氏父子这样的败类,他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不仅害苦了江南百姓,也骗了远在开封城里的朕,现在朕已经派了燕亲王将他查办,还希望大家安心工作,安心生活,不要受坏人谣言的欺瞒,要相信政府

    朱勔痛哭流涕的承认了错误,当众表示自己辜负了皇上的厚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幸亏燕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使自己没有掉下罪恶的深渊,感谢皇上给了重做人的机会赵柽冷眼相看他们的表演,这个结果不出他所料,只要他爹修园子不止,朱勔就不会有事,能做到现在这样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也许方腊听了皇上的话,受了蒙蔽就就不造反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往好了想了

    蔡攸公事办完了,还有私事要办,他那弟弟还未入土为安呢,作法事修坟墓一时半会儿也够他忙些日子了,赵柽便先回了苏州沧浪亭,这里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苏州的天气虽然不比北方寒冷,但是也不暖和,而且这里的房子与现在的北方一样,没有取暖设施,白天还好,晚上一样冷,可京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很暖和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场大风,一帮高丽的商人为躲避台风躲到了登州,告诉他们强大的辽国已屡次被弱小的女真族像秋风扫落叶击败,于是好不容易忘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赵佶又想起来了这码事儿,马上宋朝派出了第一拔使者,由登州地方官派了几名军官,带着高药师等人坐上船,沿着宋朝建国初年,女真人向赵匡胤献马的海路,向金国境内前进他们的公开理由是去买马这些人渡过渤海上岸后,发现了很多的女真人巡逻兵他们的反应是,马上坐船回国这群野人太可怕了,根本没法接触回国之后,他们报告说上岸就被金国巡逻兵抓住了,遭到了非人待遇,对方根本就不想结盟,所以只好回来

    赵佶清醒的时候也不是好骗的,这些人的小把戏立即被识破了,他派专人调查,很快知道了真相这些人被远远地发配南疆,去劳改反省又派出了第二拔使者,这次领头的武义大夫马政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赵佶多派了个士兵将校,其中有一个精通女真语这人的名字很传奇,他叫呼延庆――传说里和杨家将平起平坐,和包拯一样地位尊崇,达到双王头衔双俸禄的那个人他们在当年渡过渤海,到达金国

    不出意外他们也被金国的巡逻队不由分说全都捆了起来,经呼延庆一再表明身份,才派人押着去见阿骨打阿骨打这时远在涞流河畔,一共走了半个多月,才见到真人宋、金之间的第一次接触终于到来了马政回顾历史,重温了百年前女真人祖先对宋太祖的友谊,又痛斥辽国对四邻的恶劣行径,最后提议双方合作,南北夹击辽国

    阿骨打同意了,他派使者带着国、礼物随着马政渡海到宋境的登州上岸,转道京城开封,来见赵佶双方谈得很愉快,赵佶很满意,派朝议大夫、直秘阁赵有开为正式使者,带着诏、礼物渡海去金国签约

    他们不知道,赵柽却明白,这谈判的事情是一波三折,还得谈几年呢,而他爹此时会命令远在西北的童贯发起攻势,谁让他在《平燕策》里边说:要想收复过去被辽国占领的燕云十六州,就必须联合从北方崛起的女真族,合力灭辽;而辽与西夏是铁哥们,伐辽之前,先要攻灭或削弱西夏,以解除后顾之忧西夏被摆平,我们可以雪了百年之耻,光宗耀祖然后收拾掉辽国,光复故土,完成太祖太宗未完成之大业朝廷上下谁都知道现在全国最能打的军队在西北,而西北那边也已经又打了两年多,开始胜了几仗后,一直没有大的战役,要想抽调兵力打辽国,这边就得战决,灭不了西夏,也得将他打服,否则就会有后顾之忧,不能全力进攻辽国

    赵柽等这天等了很长时间了,他现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快点回京再加一把火,给大佬们上点眼药,让他们把自己直接给发配到西北去呢?想到这里赵柽已经坐不住了,摩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场,可这回拿哪个开刀得好好想想

    第六十六章好坏参半

第六十七章 姻缘

    第六十七章姻缘

    赵柽算算日子,自己出京已经快五个月了,也该回家看看啦,蔡攸就让他自己回家,自己也不等了,只是可惜了这处刚修好的园子没办法搬回家,只能再留下几个人看着,算是在江南的一个据点,想清楚了他立刻命人打点行装准备启程

    “二爷,朱家送来帖子,请您赴宴,您去不去?”早饭刚过,赵信便进来请示道

    “哪个朱家,不是朱勔?”赵柽懒洋洋地说道,从杭州回来后,朱勔来过几趟,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多了生疏,赵柽也不想和他亲近,算是两便了

    “不是,是江浙路提举常平仓副使朱延年”赵信回答道,说完递上帖子

    “朱延年,咱们好像和他没什么『交』集,怎么会请咱们?”赵柽看看帖子想起自己去年进京时却实和他有一面之缘

    “二爷忘了,您和他是没什么『交』情,却和他家小姐有『交』情,说起来您和他对过诗,还救过她的命”赵信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爷说道

    “哦,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不知道折姑娘现在如何啦”赵柽拍了下脑『门』道

    “唉,二爷啊,请客的是朱姑娘,可不是折姑娘,你让人家听了可会伤心的喔”赵信揶揄道

    “哼,恐怕打翻醋坛子的是某个人啊”赵柽一语双关地笑道

    “二爷,你到底去不去,来的人还在外边候着呢”赵信好似没听懂似的说道

    “我去,不吃白不吃,她可是在咱们家白吃了好几天呢,今天你也跟着去,咱们把它吃回来”赵柽看看赵信恨恨地说道,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好,我看行,那我就集合所有亲卫,咱们都去她家吃,一顿饭就都吃回来了”赵信点点头十分‘赞同’王爷的意见

    “嗯,有创意,连咱们院的扫地的,看『门』的都带上,连本带利一块都吃回来,吃老朱家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赵柽‘赞许’地道

    “恐怕二爷不是想吃人家个倾家『荡』产,而是想把他们家闺『女』给吃回来”赵信气呼呼地扭脸走了,他刚出『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王爷放肆地大笑,气得他都想回屋一拳打他个金光灿烂

    中午,赵柽携何去非与许宏,带着赵信和两个亲卫去朱家赴宴,并没有兴师动众,套用赵信的话就是‘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其实别说他们这百十口人,就是再加百十口想吃垮朱家也得吃上两年,否则你就是太小瞧大宋的官员了

    提举常平仓,这个官看着不大,可他管的是什么啊,‘按收获丰歉而籴粜食粮;按财产多少而征收免役钱;按职役轻重而给吏禄;收买滞销商品,再行出售,以平物价,并监察地方官吏’,看明白了,这个官不是管仓库的,那是一省的财政厅长、劳动和人力资源厅长、商业厅长兼监察厅长,虽说他只是个副的,可权力不昨儿不是还有一位说现在有点权的人家里四五套房都是平常吗

    这个朱家离沧『浪』亭很近,搁现在也就一站地,几个人也没乘车,也未坐轿,他们只作家常打扮,溜溜达达的就去了朱家老少早就等在『门』口,客气了几句将他们迎进了府中

    “王爷来苏州多日,下官一直未尽地主之谊,还请王爷见谅”进了堂中,朱延年又再次见礼道

    “朱副使客气了,本王应上『门』看望才对,只”赵柽笑着说了半截话,意思大家都明白,自己是杀人来了,要是上了朱家『门』,恐怕吓也把他们吓死了

    “哪里,哪里王爷说笑了,下官求之不得”朱延年老脸一红讪讪地说,当时也是怕王爷找上『门』来,躲还躲不及呢,现在却不同了,此刻王爷威慑江南,连朱勔都不得不低头,自己能请得动王爷上『门』吃饭,以后在江南那谁也得给几分薄面的

    “王爷快坐,您一到苏州就想请您到府中,可我家相公胆小怕事,怕人家说三道四,影响王爷的声誉”因为设的是家宴,所以也没什么避讳,朱夫人白了相公一眼请王爷坐下道

    “夫人客气了,打扰您了,不胜惶恐”赵柽拱拱手道,伸手接过旺福捧着的礼盒递给朱夫人,“来的唐突,也不知夫人是否喜欢”

    “谢王爷,我家淑真从京里回来后,总是将王爷挂在嘴边,说您有孟尝之风,侠义之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朱夫人打开礼盒,见里边是一副琉璃手镯,在市面上怎么也得卖千八百贯那种上品,笑的合不拢嘴儿道

    “朱小姐过誉了,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恨本王入骨”赵柽打着哈哈道

    “非也,王爷巡视江南,一路除贪官、杀恶吏,清理弊政,深得民心,都称您为‘青天王爷’,不知多少有识之士仰慕王爷啊”朱延年让人给王爷奉茶道

    “王爷一路斩『奸』除恶,确实担得起‘青天’二字”见赵柽还要谦虚,许宏接过话茬道,他们这么一说,把赵柽『弄』得脸红脖子粗,却不好接言了,尴尬的坐那品茶了

    许宏和朱延年论起来还是同科进士,算是同年,谈起了往事,却没想到把主客给冷落了,赵柽坐在那连喝了两碗茶,想着这朱副使是不是想着把自己先用茶水给灌饱了,好省点饭啊,不觉有人走了过来道:“王爷,淑真有礼了”

    “朱小姐”赵柽一愣,赶紧摆手让她免礼,朱淑真抬头嫣然一笑,其中仿佛有期盼又带幽怨,“你还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哈哈,早知年兄家有才『女』,想这就是了”许宏看看两人,又瞅瞅朱淑真大笑着说道

    “呵呵,远达兄这正是小『女』,会『吟』几句诗,惹人笑话,哪里称得上什么才『女』”朱延年笑着让朱淑真上前一一见礼

    “王爷,朱副使家的园子我听说修的不错,咱们也转一转如何?”何去非说道

    “小院鄙陋,诸位不嫌请移步”朱延年对自己的园子还是有信心的,既然人家有意,自己也就不藏着了上行下效,从皇上爱上了园林,全国也掀起了修园建林的热『潮』,尤其是这些在福地当官的人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不会太差

    现在已是深秋,园中的百『花』凋零,池中荷『花』也只剩半塘秋水,唯有园中的秋菊怒放,惹得几个文人诗兴大发,围着菊圃唱和起来,赵柽最怵的就是这个,哼哈了两句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沿着条小径走进片竹林,朱淑真见了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小娘子『花』容月貌,与王爷倒也般配,只是不知王爷可有意”许宏碰了下何去非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

    “嗯,倒是一对佳人,难道宏达想做大媒?”何去非也笑笑轻声说,他心中也着急,王爷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可似乎还不明男『女』之事,皇后也多次托黄经臣带话,表达了急切之心王爷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好像对折家的那个『女』子有意,按照大宋惯例,皇子多娶武将之『女』,不违祖宗之法,但众人都对此桩婚事不看好折家归顺朝廷世代镇守西北,虽然几辈人过去了,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根子上还是异族朱家『女』子出身官宦,聪明伶俐,能诗擅赋,定能讨得皇上和皇后的欢心,可以成为王爷的一大助力,所以何去非倒愿意成其美事

    “朱家这边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王爷一向好武厌文,怕难成好事”许宏有些担忧地说道

    “王爷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娘娘几次论亲,都被王爷推了,十分忧心,我看王爷对此『女』没有什么恶感,你可以对朱家透一透,先看朱家小娘子是否已经订亲?如果没有,可先看看,我回去让黄大官知会娘娘,看看娘娘的意思”何去非这个当师傅的可真是尽职,心都『操』到这份儿上了

    “话是好说,只怕王爷没有那个意思,咱们岂不做了恶人”许宏看出朱淑真心气甚高,如果这么做,到时被王爷所拒,那朱家小娘子还不跳了河

    “这个不必『操』心,到时自有娘娘定夺,即使王爷不喜,做不了正妃,给她个名分我想不是难事”何去非想了想道

    “好,我找机会向朱副使提一提,先看看他的意思”许宏一想也是,别说王爷,家里有俩糟钱的都娶个妾,朱家『女』子能嫁到皇家即使当个侧室,也不算辱没他们家

    赵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傅给卖了,带着赵信绕过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桃园,他不禁惊呼一声,说道:“将来我若无事,便找一清净之地,也种这么一大片桃林,隐居其中也算一大快事”

    “好啊,可就怕王爷捺不住寂寞,住不了几天便想着舞刀『弄』枪,坏了这美景,到时岂不”赵信话没说完,就听王爷对着桃林『吟』起了诗

第六十八章 驴唇马觜

    第章驴『唇』马觜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朱淑真正值豆蔻年华,她『精』通诗词音律,自视甚高,以她家的地位和家世,自然成了许多风流才子,官宦子弟追逐的对象,可却难入她眼可自从与燕亲王驿馆邂逅,心中就多了点东西,他的一笑一怒,总是萦绕在脑海中难以派遣,以致父亲谢恩离京后,她依然找了借口逗留京中,想着再见他一面可在京中赵柽出行不是前呼后拥,就是『混』迹人群,见他一面哪里那么容易,去王府找他,又哪里有恰当的理由

    后来好歹见了一面,却是‘英雄救美’,惹的赵柽一身伤,后来她放下小『女』儿的矜持借探伤去了王府,却发现王爷对那折姑娘是大献殷勤,对自己只是敷衍落寂之后便是彻骨的心寒,王爷只当自己不过是个路人,朱淑真伤心之余返回家乡,想忘掉这一段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初恋但是想忘掉又岂是那么容易,朱淑真又陷入了另一种思念,可苏州与京城远隔千山万水,她只能倍受煎熬

    当朱淑真得知燕亲王奉旨巡视宣抚江南时,便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钦差的行程,打听他在每一处的所为,船队到达苏州的那一刻,她就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却也只能隔着重重护卫远远的看上一眼,可这已让她欣喜若狂,幻想着重逢时的场景,可给她的却是一个个的失望

    今日请得王爷赴宴,朱淑真已是暗下决心,拼得名节也要向王爷倾诉自己的思念,所以赵柽一进园子她边暗暗地跟上,刚随王爷转过竹林,便听得王爷的‘表白’:“雾里桃『花』雾外人,人与桃『花』隔不远痴人有意近芳泽,『花』『欲』难人『花』不显扑朔『迷』离觅『花』影,『乱』『花』渐『欲』『迷』人眼醉眼朦胧香飘浅,随芳飞至桃枝边似『花』见人初始羞,半掩身肢半遮面侬面幸自迎『花』面,欣喜伸手抚『花』脸趁得雾拢桃『花』庵,无人可怪吾塌贱有『花』堪折我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折枝忽过南回燕,展翅高鸣瞪吾眼梁间燕子尚有情,悔吾何兮不知眷”

    赵柽边『吟』边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信,心中从未有的紧张,仿佛跟做贼似的“二爷,您的诗作完了?”突然王爷这没了声息,赵信扭脸一看,王爷正定定的看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咳完了,你看我的诗如何?”赵柽看赵信一脸懵懂,干咳了一声,飞快的收回目光道

    “哈哈,王爷真是有闲情啊,不过此诗却也应景”正当赵柽想着如何进一步‘沟通’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赵柽回头一看傻了,“坏了、坏了马嘴亲到驴『唇』上了”他不禁心中叫苦连天,刚才太投入了,居然没有发现何去非等人跟了上来,他们来也就来了,可偏偏那姓朱的丫头片子在落得没有几片树叶的桃树后『露』出了半边脸,杏眼含笑,满面桃『花』的痴痴望着自己,赵信这个傻东西没听出其中之意,那朱淑真却是诗中大家怎么会不明白,严重的是看她样子定然是误会诗乃是为她所做

    “本王只是信口胡诌,让各位见笑了”赵柽心中火光冲天,可面上还得做出一幅坦然的样子,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被这些『混』蛋给毁了

    “朱姑娘,我家王爷诌的如何啊?”许宏这‘王八蛋’好像还唯恐不『乱』,居然笑眯眯地去问朱淑真

    “嗯”朱淑真又羞又臊,瞥了王爷一眼红着脸说:“王爷此诗以物喻人,以『花』言情,言语含蓄,也可称为佳作”

    “王爷诗作的好,朱姑娘点评的也好,真是珠联璧合啊”许宏与何去非相视一笑道

    “好你母亲的大头鬼啊”赵柽这个气啊,你们两个真是还嫌不够『乱』啊,什么珠联璧合,你们干脆就说天生一对得啦,“这其中有误会,诸位请听本王解释”

    “王爷,诗中说得已经十分明了,就不要解释了”何去非拍拍弟子的肩膀说道,脸上一幅你的心意为师懂得的样子

    “诸位叔伯慢聊,小『女』子先告退了”饶是朱淑真大方,可也架不住这几个‘不要脸’地旁击侧敲啊,给众人施了个福礼,满脸绯红地惶惶离去

    赵柽叹口气也不再说,自己这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办了一件十分错误的事情,现在后悔也已来不及了,自己越解释只会越让他们误会,头一扎当了鸵鸟,爱说啥说啥,自己就装听不见啦

    这顿饭,朱家可谓竭尽所能,凡是这时节能找到的东西都上了桌,据说还有几样小菜还是朱姑娘亲手烹制的,可是赵柽却吃得味同嚼蜡,除了满嘴的苦涩再尝不出什么味道,反而是何去非等人吃得直呼过瘾,推杯换盏喝了个烂醉,不得不给抬了回去朱淑真却再没『露』面,让赵柽少了些尴尬,酒席一撤,他便称有事,逃也是的离开了朱家

    两天后,赵柽的船队已经过了常州,这真是来时容易回去难,现在已经过了雨季,运河到了缺水期,他们的座船大吃水深,不得不辗转各个水道北行,有的地方还得靠纤夫牵引才能通过,所以度慢了许多

    “『门』前『春』水碧于天,坐上诗人逸似仙白璧一双无玷缺,**归去又无缘”赵柽为了赶时间,现在除了必要的补给,船队不再靠岸,闲来无事他翻看着临行前朱淑真送他的一本诗集

    “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径暗香流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这首词对别人还是词,对他来说已是耳熟能详,只是斗转星移,其中思念的主人公变成了自己,赵柽读来却另有番滋味,落寂,凄苦她的心情与自己居然和穿越的自己有些暗合

    “赵信,给我倒杯茶”赵柽『摸』到茶杯放到嘴边,才发现已经见底,他敲了下杯子说道

    “王爷,茶”赵信给王爷重沏了杯茶,送到他手边说道

    “赵信,你这几天怎么啦,没『精』打采的”从那日从朱府回去,赵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失神落魄,对自己也似乎疏远了,过去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事情,赵柽却不得不亲自动手

    “谢王爷关心,属下没事,可能这几天天气不好的缘故”赵信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坐,怎么跟我也客气起来了,连二爷也不叫了?”赵柽笑着放下诗稿轻笑着道

    “王爷,我们现在都大了,不必从前小的时候,否则让外人见了,会说您驭下无方,也显得我们不懂规矩”赵信没有坐,垂手站在一边,规规矩矩地说道

    “唉,我知道了,你从来就没有拿我真正当过朋友,一直都不过是敷衍我,哄我高兴罢了”赵柽‘幽怨’地看着赵信,叹了口气说道

    “二爷,不是的,只是属下地位卑微”赵信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可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不错,我是王爷,可这是我的错吗?赵仁你们都是自小伴我长大,我可曾当你们是下人,尤其是你,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伙伴,走到什么地方都带上你,维护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不出我真心拿你当兄弟吗?你太伤我的心了”赵柽生生把‘爱’字给咽了回去,说这个字的时候是需要勇气的,那天自己失败的表演让他对自己没了底气

    “二爷,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可你回京后就要向朱姑娘提亲,我们要还是像过去那样亲近,她会不高兴的”赵信眼圈一红,喃喃地说道,她哪里不知道王爷对自己的好,自己做错了事情他都是替自己隐瞒,就是惩罚也都是轻描淡写,鞭子向来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从未真的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为这还惹得赵仁他们不满,暗地里说王爷偏心,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会悄悄的给自己『弄』来,说起来也就自己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就是这次回京请旨,也是派见喜去的,谁都知道在朱勔严密的监视下,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提亲?谁说我要向朱姑娘提亲的?”赵柽吃了一惊,怎么又冒出这档子事情来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毫不知情

    “二爷真不知道吗?咱们从朱府回去的第二天,何师傅就和许先生去了朱府,询问朱姑娘是否订亲,还索了她的生辰八字呢,这不是要论亲吗?”赵信看王爷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虽然他经常骗自己,但是真假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他们胆子太大了,这种事情怎么不先问我?”赵柽忽的站起身说道

    “那日二爷在桃林『吟』诗,何师傅他们也都听到了,说那是二爷喜欢朱姑娘,却不好意思说,他们便代劳啦,难道二爷那天『吟』诗不是给她听吗?”赵信说道

    “唉,赵信啊赵信,你可把我害死啦”赵柽看着还懵懂的赵信哀嚎道,这回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六十九章 王爷的‘关怀’

    第六十九章王爷的‘关怀’

    赵信在屋中呆坐着,想不通王爷刚才好好的,怎么一提朱姑娘的事情怎么就变了脸,说了那么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去找何师傅算账去了,“自己害了他,自己什么时候害他啦?”赵信嘟囔了几句,依然想不大明白,索『性』不再想了,顺手拿起王爷刚才扔在桌子的石膏IAZAILOU

    “火烛银『花』触目红,解天鼓吹恼『春』风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记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哪得功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赵信也王爷一样没进过学,但跟着王爷听课,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虽没有举人的水平,『混』个秀才也不太难,“朱姑娘这是还没忘记上元夜的事情,从词中看她倒是对王爷一见倾心”

    “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由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赵信一张挨着一张翻看着,还带点评的,“朱姑娘还是个烈『性』『女』子呢,宁像菊『花』似的枯死枝头,也绝不让北风吹落,坚守自己的信念,宁死不肯放弃心中所想,愿不得缠着王爷不放,可如果王爷不肯答应,那她岂不是要孤老终身?”人的心思真是奥妙,刚才还对她颇有成见,转眼又替她担心起来

    “山亭水榭秋方半,凤帏寂寞无人伴,愁闷一番,双蛾只旧颦起来临绣户,时有疏萤度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刚读罢,赵信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没想到天下还有和自己命运相似的人,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有苦却无处诉,有爱却不敢言,就是自己的身份也只有深深的埋在心底,他也自哀自怜起来

    船行十日,钦差船队终于到了襄邑,赵柽下令,在此休整五天,坐了半个月船的人们才得以上岸,除了水手们,他们都觉得脚下没了根,晃晃『荡』『荡』的好像还坐在船上赵柽『迷』『迷』糊糊地到半夜才睡着,本想懒『床』多睡一会儿,补充下面力,却被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吵的根本无法入睡,只能顶着两个黑圆圈爬了起来

    “二爷,睡得可好?”一清早,听到王爷起身,守护内院的逢喜就进来请安

    “不好,刚睡着,就让鞭炮声给吵醒了,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赵柽掐掐额头说道

    “二爷,进了九月,庄子中各家忙着娶亲嫁『女』,他们不管远近,娶亲的『花』轿都要到咱们府『门』口转上一圈,大家说王爷虽然不在,可也要让王爷知道,再一个也讨个好兆头,求得王爷保佑,日子越过越红火今天日子好,娶亲的人多,所以吵到王爷了,我这就吩咐人让他们动静小一点”逢喜笑着解释说

    “哦,原来如此”赵柽这才想起现在已是九月底,地里的庄稼都已收割完毕,正是农闲的时节,空闲时间多,多数人家都会选在这个时候娶亲,“既然人家看得起咱们,咱们也出去表示一下,别让人家说我这个王爷进了京就忘了大家”

    “二爷,您放心,每户人家来此我们都会按老规矩备下礼物送上,只是过去我们送到家里,现在直接给了他们”逢喜一边伺候王爷洗漱,一边汇报给庄子里的人送贺礼是赵柽提出来的,人是发展的基础,没有人什么也谈不上,这个政策正是为了鼓励大家添人进口,也为了吸引多的人到此落户而制定的

    人家给脸就得兜着,赵柽急忙穿戴整齐,特地选了件大红的披风,头上还『插』了朵红簪『花』,打扮的跟个郎官似的,在大家的簇拥下到了『门』口,亲手将准备好的贺礼送上,每家都是一个十两的大银元宝,一对玻璃手串这些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不过省着点也够『操』办喜事的开销了

    王爷的出现让迎亲队伍出现了个,他亲自上前给人送上礼物并祝福,喜得中了‘头彩’的那家差点就要在王府『门』前把喜事办喽,这真是起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前边的都没赶上,到了自家这王爷出来了,这可是比什么都大的吉兆啊后边的也是沾沾自喜,虽说是老2也赶上了,只是前边过去的没了办法,有心绕回来,可又怕错过了下轿的时辰,只能悻悻的走了

    “赵仁,咱们亲卫队中,成亲的人有多少?”赵柽看着一拨拨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走过,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

    “二爷,不到十分之一,因为咱们招兵时大部挑的是没有家室的,现在咱们又管得紧,娶亲的没有几个,不过订亲的不少”赵仁略想了下说道

    “嗯,你现在订亲了吗?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二爷,您还没成亲,哪有我们当下人的先成亲的”赵仁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什么『混』账说法,要是我哪天不拉屎,你们还得憋死呢”赵柽好笑地说道,“你马上回去调查一下,看看亲卫队中,还有社丁的骨干中没有成亲的有多少人,订亲的有多少人,包括你们这几个人,晚上我要听汇报”他又正『色』地说

    “是,二爷,我马上就去”赵仁虽然不明白王爷问什么忽然关心起大家的个人问题来了,但是严格的训练还是让他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又送走了几『波』人,赵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外边的鞭炮声,讶然失笑,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丢了件事情今年自己都十六了,自己训练的第一批兵都已经入伍三年了,后招的也有两年,他们的岁数都比自己大,现在有的已经二十了,却大部分还都守身如『玉』打光棍呢

    宋朝可以结婚的年龄按照宋仁宗天圣令:男十五岁,『女』十三岁可以结婚,算是法定的结婚年龄;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遵从的是司马光《仪》中的规定:男十六岁,『女』十四岁所以不管怎么说,他的兵现在也都属于大龄青年了,而现在的形势日益紧张,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家上战场,如果万一回不来,『女』人的边没挨过不提,连个后也没有,这是赵柽不愿看到的

    那么现在无论从习俗上讲还是从感情上讲,让他们尽快结婚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可让赵柽伤脑筋的是,给他们找媳『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宋朝国策的问题,当兵的地位太低了北宋的募兵制实际上是养兵制,士卒一旦招募入伍,便终身仰食为官,即使在疾病衰老之后也不会被淘汰,六十一岁以后始退为民士兵的成员也大都是刺配的犯人,吃不上饭的饥民,应了‘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那句话了,而且为了防止士兵逃亡,在脸上都刺了字,不论走到哪里,谁都知道你是个‘丘八’赵柽是文明人,他的兵虽然没刺字,待遇地位也高,但是世风如此,不能不让他担心

    晚上赵仁报告送上来了,赵柽看完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了,五百来人,已经结婚的不足一百,订亲的不到二百,剩下的都是名『花』无主,包括自己训练出来的头一批骨干,他们都是双重身份,既是兵也是仆,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结婚的,而且他们大都是孤儿,连个替他们张罗的人都没有

    这个问题到了非解决的地步了,没有家军心就不稳,赵柽又是一夜无眠,想他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家伙能想出的办法,也就是参考前世的办法,提供优惠条件,发动群众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天,天刚亮,各个庄子的里正、耄老、外带十多个有名气的媒婆都接到了王爷的死命令‘天塌不管,必须到会’议题就一个,在一个月以内,必须解决亲兵队中所有光棍儿的问题,凡是愿意嫁的姑娘,家是本府的,田租减半,由王府提供五十贯钱的聘礼;外边的愿意迁入本府的,优先安排,不愿来的提供一百贯的聘礼;完成任务好的里正优先提拔,完成不好要处理,另外开给媒婆的中介费也不低但是王爷也有个条件,姑娘必须是好人家的,老实本分的,不许以次充好,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其实赵柽严重低估了自己在这块地盘上的影响力,他的话在这和圣旨没啥区别,王爷的军令一下,全府上下都动员起来了,订亲的马上拿钱放假回家成亲,没有订亲的跟着媒婆们四处相亲,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门』槛被踩踏,各个庄子的里正带人忙着筹备婚礼,耄老们喜酒喝的到吐

    为了完成这件艰巨的任务,赵柽让随行的官员先行回京汇报,自己延长‘假期’监督执行这天赵柽刚吃过早饭,正在院子中遛食,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吵闹,“王爷,有个亲卫想要见您,问他什么事儿也不说,我们给拦住了,可他死活不走”今天负责王府警卫的值班队长郑平进来说道

    “那我去见见他”赵柽也觉的奇怪,亲卫们都懂的规矩,今天犯了什么邪

    “报告王爷,辎重队驭手娄乾求见王爷”那个亲卫见赵柽出来,立刻不闹了,上前敬礼道

    “嗯,娄乾,你找本王有事吗?”赵柽看看他有点印象,只不过他是从社丁中后选上来的,对他并不熟悉

    “王爷,小的”娄乾看看王爷忽然低下了头,脸红的能滴下血来,变得吞吞吐吐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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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