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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黄雀在后

    “二爷,你在哪里?”正当赵柽思考这件离奇的事件时,屋门猛地被人撞开,几个人冲了进来,焦急地呼喊。

    “不要喊了,我们在这里!”赵信撩开遮在他们身上的毡子说道,进来救人的林硕等人借着还在燃烧的火箭一看,都楞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扭过脸去!

    这场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两个人相互偎依的躲在墙角,王爷的手搂着赵信的腰。赵信半坐在王爷的腿上,一只手还紧搂着王爷的脖子,脸蛋紧贴着脸蛋,如果不是知道情况紧急,肯定会让人以为是一对‘狗男女’在偷情呢!

    “先把火灭喽,非得把屋子也点了你们才甘心!”赵柽两人急忙分开,他故作镇静地整整衣服说道。

    “哦,快打水来灭火!”张确等人见王爷没事,已然松了口气,命人弄来一桶水将火浇灭。

    “有人受伤吗?”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落满了箭矢,商队的伙计们正忙着扑灭被引燃的货物,安抚受惊的牲口,赵柽问道。

    “咱们的人没有事情,商队设在烽火台上的岗哨被射死了,有两个伙计出门查看情况受了箭伤,都不致命,已经安排人医治,驮马也被射死了几匹!”

    “二爷,不要出屋,大队的敌人虽退了,但是现在外边情况不明,还是要防止敌人借机偷袭!”见王爷要出门查看情况,诸葛泓急忙拦住赵柽道。

    “没事啦,堡子周围三百步内没有活人了!”这时路逍遥走进来说道,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自己的这个老手居然被敌人摸到了家门口还没有发现,说起来丢人。

    “告诫所有的人不要出堡,小心戒备,防止敌人去而复返,一切等天亮再说!”赵柽拔出插在地上的‘投枪’,在月光下仔细一看,***,哪里是投枪,箭杆末端的尾翼表明它的身份是一支巨型弩箭。

    “张掌柜的,你那里有药吗?二爷受了凉,刚才烧的迷迷糊糊,直说胡话!”赵信冲张确拱了下手说道。

    “什么?!二爷病了,我那常备着些药,马上送过来!”张确吃了一惊,这真是祸不单行,自己已是百般小心,却还是出了问题,王爷又生了病,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万死莫恕啊!

    “啊?!”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看他脸蛋红扑扑的,还以为王爷是紧张的,原来是病了,更不肯让他出屋。

    “不要都待在这里,你们小心戒备,有赵信照顾我就行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赵柽出了一身汗,身上反而舒服了许多。

    经历了这件事,大家都没了睡意,烽火台上重新安排了岗哨,林硕等几个近卫将两辆马车拖了过来,横在了屋前,这样即使敌人破门而入有车厢的拦住,箭也不会直接射进屋里。他们将其中一辆车的侧厢板放下,里边赫然摆着一挺机枪,为了防止路上出意外,他们居然将机炮队的机枪给借来了。另一辆不用说,就是王爷的保险车,躲到里边一般的箭矢根本伤不到,可以作为临时的避难所使用,他们考虑的不能说不周密,却还是出了意外。

    赵信伺候着王爷吃了张确找来的药,又掩上门扶着他躺到炕上休息,“二爷,属下谢过救命之恩!”他突然单膝跪倒说道。

    “赵信你也病了吧,用得着跟我这样吗?”他的举动把赵柽吓了一跳,急忙下炕把赵信提溜起来惊异地说道。

    “刚才要不是二爷及时出手,我就被那巨箭射穿了,想想真是后怕!”赵信低着头揉着衣角道。

    “不用怕,不是没射到你吗!”赵柽笑笑安慰他道。

    “哦,对了,二爷你是怎么知道恰好有箭射进来,是不是那时没有睡着?不对啊,我堵窗户的时候,二爷正烧的说胡话呢!”赵信扶王爷躺下,想了想说道。

    “我梦到的!”赵柽说道,听起来很玄,其实是多年生活在危险中养成的敏锐第六感提醒了他。

    “二爷,你...你不会真是半仙之体吧,连这个也能梦得到!”在京中王爷几次预测成功,便在市井中风传王爷是半仙之体,能晓天下事,可赵信并不大相信,因为王爷天天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他并未发现王爷有什么特殊的。

    “呵呵,我要是半仙之体,还会生病吗?只不过是我在不安全的环境中时刻保持着警觉,感觉比你敏感些罢了!”赵柽有些好笑地道,“对了,你那会儿好像跟我说‘下辈子还想跟着你,不过想做你的…’你下辈子想做我的什么啊?”

    “我看二爷是烧糊涂了,肯定是听错了,我没有说过这些啊!”赵信听王爷问起,脸上像着了火似的,心砰砰乱跳,赶紧遮掩了过去。

    “难道是我在梦中听到的...”赵柽也含糊了,这时药起了作用,他感到眼皮发沉,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二爷,我是想你要是一个平凡的百姓多好,那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赵信挨着王爷躺下,摸摸他的脸,喃喃地说道。

    ......

    第二天天刚亮,赵柽便起了床,身体虽然还是没有力气,但是比昨晚好了很多,他先在堡内查看了昨日袭击现场。袭击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因为射进来的巨箭都是以自己住的房子为目标,两支射进了屋子里,其余的也都插到了墙上,居然深入夯土墙半尺有余,只有床弩才会有如此威力。

    随后赵柽上了烽火台查看了哨兵站的位置,判断是袭击者先遣人偷偷靠近,先射死了烽火台上的岗哨,然后其他人再进入弓箭的射程内,向堡子中抛射,但是让赵柽不解的是他们是如何判断自己住在哪里,隔着围墙有怎样准确射中自己住的屋子呢?

    “哼,这有什么难得,你看看这几间屋子有什么区别?”路逍遥看赵柽还在思索,指着那排屋子说道。

    “唉,看来是不能搞特殊化,这个招灾啊!”赵柽一看就立刻明白了,别人住的屋子窗户都是黑洞洞的敞开着,唯有自己住的那间赵信为了挡风挂上了毡子,经常露宿野外的驮工们有间房子遮风挡雨就很满足了,一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聪明的袭击者就是根据这块毡子判断只有位置最高的人才会享受这个待遇。

    至于能射中自己住的屋子,看到堡子外的几棵参天大树赵柽也明白了,他们先派人爬到树上借着月光找到了自己住的屋子,然后充当观察哨,指挥弓手们放箭就行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袭击者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他们又是哪一方派遣的?

    随后赵柽在距堡子四十步外的一棵柏树上找到了破损的树皮和被人踩落的枝杈,证实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接着尚虎等人又在三百步外找到两架‘三弓床弩’。

    床子弩是一种重武器,是依靠几张弓的合力将一支箭射出,大型床弩往往要几十人拉弓才可拉开,射程可达一里,是当时的远程武器,这个东西用的箭也很大,叫‘一枪三剑箭’,是贯穿性杀伤武器,射进赵柽屋子中的箭便是这一类,另外这个东西还可以拿来攻城,作用是制造人工楼梯加有限度杀伤,就是把大箭在敌人墙上钉一排,然后步兵爬墙因此这个东西又被叫做‘登蹶箭’;床弩另有一个日常用的发射方法,是用一铁桶,其中放十数小箭,系桶于弦而射,因十数箭乱飞如鸦,号‘寒鸦箭’,又名‘斗子箭’,大箭一般是防守时才用到的。

    赵柽仔细查看了这两具发现的床弩,其形制较小,装有绞盘式上弦机构,便于携带和快速上弦。这床弩具他了解,宋国这边是由弓弩院**,西夏也是由铁工院制造,科技含量在此时很高,价格也不菲,民间生产不了,只装备正规军。

    为了防止泄密,床弩是不允许被敌人俘获的,如果无法突围,这些东西要在自己撤退前先毁掉。这两具床弩只砍断了弓弦,没有被彻底破坏,说明袭击者撤退的匆忙,而弩身上刻着生产厂家的标记被人特意用刀刮掉了,让赵柽想从产地上判断袭击者身份的想法落空了。

    “二爷,这里发现尸体了!”另一个搜寻小组喊道,在另一边草丛中他们找到了七具死尸。

    “二爷,从这些人的打扮和相貌上看应该是党项人和吐蕃人,但是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诸葛泓向赶过来的赵柽报告说。

    “这些会是什么人呢,不但行动迅速,而且很有章法,仓促撤离时还不忘拿走战死同伴身上的东西!”赵柽看着草丛中摆放整齐的七具尸体,身上穿着皮甲,却是民间生产的或是特制的,从样式上查不出产地,宋夏两国边境上蕃汉杂居,党项人和吐蕃人都很常见,也不能肯定的认为他们就是夏国人派来的。

    “我觉得这些死人就是袭击咱们的那拨人,但是他们发动袭击后,反又被别人袭击,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话!”诸葛泓分析了下说道。

    “可就算咱们是蝉,可谁又是螳螂和黄雀呢?”赵柽摸摸下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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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友非敌

    第一百三十二章是友非敌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顺马蹄印追踪袭击者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循着蹄印向北跟到一片戈壁滩,那里遍布砾石,蹄印也就消失了,只能判断袭击者大约有四五十骑人马。另一路搜索周围的人也只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有人停留过的痕迹,却无法判断是‘螳螂’还是‘黄雀’。

    “二爷,这些人的伤口很特殊!”路逍遥不愧是个老手,很快从死尸的伤口上发现了问题,“你看,这些人伤口都在要害处,被一击毙命,依我看杀死这些人用的应是手弩,而且训练有素,骤然发起了袭击,瞬间便杀死了这些人,然后又立刻撤离。而袭击咱们的这些人不明所以,可能是认为是咱们下的手,以为周围还有伏兵,便放弃了任务,匆匆撤离!”

    “那又如何能判断他们是什么人?”赵柽蹲下身看了下问道。

    “手弩这东西小巧,但是射距近,必须抵近发射才能发挥威力,而能潜到这些训练有素的袭击者周围不被发现,又能在月夜射的这样准的人不多!”路逍遥分析道,“据我所知,能做到除了那些独行大盗、江湖豪侠外,还有我朝皇城司,殿直军的‘箭班’那些人,西夏的‘御园内班直’,辽帝的御帐亲军,另外还有二爷的近卫我想也可以做到!”

    “能够动用床弩的人可以肯定是双方的边将,但是他们却把上边的标记刮除,那么我朝的嫌疑便最大,毕竟我们现在是进入了夏境,那么反之,替我们解围的就是夏国人了,可这又不合常理,他们为什么帮咱们呢!”赵信琢磨了一会儿困惑的说道。

    “嫁祸于人,这种把戏也不是没有,从这点看不出什么,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路逍遥对赵信的说法不以为然,抽出刀来割开了一具死尸的衣服,将几乎全部没入胸口的弩箭拔了下来惊道,“这种弩箭好霸道,不但是精钢打造,而且箭簇三面开槽,射入人体,即使不中要害,也会让人快速失血而死!”

    “这种箭矢很少见吗?”赵柽查看了下拔出弩箭后留下的一个放射性伤口问道。

    “我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从未见过,难道又有新人出现了!”路逍遥说道。

    “这种弩箭我见过!”一个商队的伙计忽然插嘴道,“几年前,有一股马匪聚众五六百人,在一个藩族首领的支持下横行边界,专门抢掠各个商队,而且从不留活口,突然有一天这个匪帮的大小头领连同藩族首领家的男丁全部被杀,现场就曾留下这种三棱弩箭,据说行刺的人是几个大的走私商队联手高价请来的,因为他们做事铁手无情,凡是见过他们面目的人全部被灭口,所以江湖上都称他们为‘铁手’!”

    “哦,这些人做事的风格有点像二爷啊!”路逍遥看着王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要胡说,我***去年才到这里来的,怎么会跟他们有瓜葛,不过有机会我倒想见见,问问他们为啥帮我!”赵柽不露声色地将路逍遥顶了回去。

    “呵呵,那些人领头的定是个女的,看二爷长得貌似潘安,勇武强壮,年少多金,想把你抢回去当女婿的!”路逍遥没从王爷身上看出什么,笑着打了个哈哈。

    “他们出手相助,对咱们肯定也无恶意,既然是友非敌,总有相见的那一天,将这些人埋了吧,咱们还要赶路!”赵柽抓了把沙土扬在死尸身上道。

    回到堡子,张确已经带人将被害的伙计埋了,赵柽嘱咐他好好抚恤死者的家人,又亲到坟前祭奠一番。然后有查看了两个伤者的情况,他们这些人哪里懂得医术,就是胡乱撒上些金疮药止住血,找块布一包就算完了,往往小伤养成重伤,最后落个残疾。说不得赵柽又亲自动手给他们重新处理了伤口,换上自己府里配制的伤药,用急救包包扎好,收拾完毕,他也连病带累没了力气,不过他这番表现也让商队的人对这个少东家的看法大为改变,感动之余更加恭敬。

    ......

    “呼,还是外边的阳光好!”赵柽下了车长出口气道。

    “二爷,你闷糊涂了吧,现在月亮都出来了!”赵信笑着说道。

    “啊?!那就是月光很好,外边的空气多好,凉快呀!”今天处理完一系列事情,耽误了时间,大家的意思是休息一天再走,赵柽却执意要行,大家为了保险不再让他骑马,又把他关到了车里,到了地方才放出来。

    “二爷,这方圆百里就此处这家客栈最好了,咱们就在这里歇了吧,明天附近正好是圩日,咱们也好做买卖!”张确过来施礼道。

    “好,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赵柽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应该是驿道上的一个小镇,规模很小,周围有土围遮蔽,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其中住着也就有百十户人家,一条可以并行两辆大车的小街上分布十几家卖土产日杂的小店,修车铺、铁匠铺、药铺、大车店等,基本可以满足日常所需。就这也可能是周围百里最繁华的所在了,眼前的这家客栈一根高高的旗杆上悬挂着一串大红灯笼,酒旗在风中飞舞,两层楼的客栈就是镇子中最高建筑了。

    这店其实成为‘行栈’更为贴切,接待的多是商人、小贩,除接待住宿外,提供洗脸、洗脚水,代客保管货物、熬药、交信、采买东西这些日常业务,还可供应伙食,店里还设有马厩,供应马饲料,专门辟有地方用于堆货。并可代客运货收货、收取货款等,有时还代为商队联系生意。

    号房、安排人员、车马这些事情自有张确去打理,用不着赵柽操心,张确自然是给王爷要了上房,边上的两间也被他包下,商队的伙计们都住在了后院,便于看守货物和照料牲口。

    赵柽上了楼,他的房间是一里一外两间,他先要了热水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时张确已经找了个医生来,王爷虽然看起来好多了,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赵柽怎么看这个医生怎么像个兽医,可这小地方能找到个医生就算不错了,给他翻翻眼皮,看看舌苔,然后便掏出根牙签粗细的针来。他这下跟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前世在农场时,兽医给猪治病,放血时常用到这个东西,那兽医在赵柽手指上,耳朵上,脑门上分别施针,放了有半碗血才算放过他,又给他开了点药,就收了二两银子的诊费。

    放了点血,赵柽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有些好笑,可能自己天生就是个贱命,用这方法效果还不错,吃了点饭,他刚躺下休息,忽然屋外传来了争吵声,他略一倾听,与人争吵的居然是自己的近卫尚虎和林硕。

    “和气生财,你们吵什么?”赵柽出了屋,就见尚虎怒气冲冲地薅着一个胖敦敦的中年人的衣襟嚷嚷,地上是个摔碎的药罐,边上的林硕也是脸色铁青。

    “二爷,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将给您的药打翻了!”林硕压着怒气说道。

    “公子,这实在是不怨我,是他们撞了我,你看我的衣服都弄脏啦!”那胖子吓的够呛,颤声辩解着。

    “你还敢胡说,我看你是皮痒痒啦!”尚虎一较劲竟然将胖子拎了起来,挥手就要打人。

    “算了,这药也不值几个钱,重新再熬一副得了,犯不着动手动脚!”赵柽赶紧制止他。

    “哼,便宜你了!”尚虎一松手,胖子趔趄了两步,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欺负人,你们小心肠穿肚烂...”胖子嘟囔了一句,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嗖’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赵柽无奈的笑笑,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好心救他,他却要骂你两句,“将东西收了吧...等等,你们将这些东西拿到我的屋子里来,不要直接用手!”赵柽无意间扫了眼地上的药渣,吃了一惊。

    “这药是你们亲手买的吗?”赵柽将药渣摊到桌子上,用根筷子拨弄着问道。

    “二爷,药是我们亲自从药铺中买的,也是我俩看着熬的,寸步未离,出了什么事情吗?”尚虎看王爷面色凝重,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些东西不是你们放进去的吧?”赵柽用筷子从药渣中拨出两只苍蝇说道。

    “二爷,绝对不是!”两个人也懵了,齐声回答道。

    “我知道不是,这两只苍蝇落在了药渣上,却瞬间没了命,知道为什么吗?”赵柽笑笑问道。

    “有毒!?”

    “不错,药里被人下了毒,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事情的整个经过,尚虎你去将陆先生找来让他也听听!”赵柽点头说道,他也纳闷,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到就又被人盯上了。不一会儿,人全到了,尚虎两个人从拿药方抓药开始回想,药从未离开过两人的视线,水是从井里现打的,只有药锅是从店里借的,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被人做的手脚。

    “姐夫,不会是药出了问题吧?”赵信看向路逍遥问道。

    “哼,这药没有问题,是有人在药锅上做了手脚,而这毒药无色无味,只能是西域的天机散!”路逍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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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来如此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来如此

    ‘天机散’这种毒yào据说是进口的,只要一入口腔或伤而见血,就立刻毙命,全身发黑,七窍流血,死相甚是难看,根本来不及救治。赵柽怀疑此yào是不是产自白驼山老毒物欧阳锋之手。

    “下毒的人心思可谓缜密,他们想到抓yào、熬yào、送yào这些事情都会有咱们的人盯着,他无法下手,可出mén谁也不会带着yào锅,必定从客栈中借用,他便将毒yào事先抹在yào锅上,而这毒yào没有异味,谁会想得到呢!”路逍遥给大家解huò道。

    “那么说这下毒之人肯定还藏在客栈之中,我们去把他抓出来!”赵信恶狠狠地说道。

    “晚了,谁害了人还会等着让你抓,人早就跑了!”路逍遥摇摇头讥笑道。

    “胖子,那胖子肯定是有意撞了尚虎,打碎了yào锅,他一定是看到了谁下的毒!”林硕这时想起胖子临走时说得话。

    “我去把他抓来,一问便知!”尚虎立刻出mén抓人,可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人没抓到?”路逍遥歪着嘴问道。

    “没有,屋子中空无一人,问过伙计,他说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住进来!”尚虎耷拉着脸说道。

    “哼,真是步步惊心啊,看来咱们的行踪已经泄lù了,藏是藏不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直接动手,而是偷偷mōmō的下手!”赵柽知道那胖子肯定和传说的铁手有关,他们又救了自己一命,而动手的人却是藏在雾里,让人捋不出头绪。

    “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从现在起二爷身边不能离人,吃的喝的都从外边随机采买,最好是活物,由咱们亲信的人烹饪,绝不能假以他人之手,二爷也要委屈几天,待查清了主谋之后再做定夺!”路逍遥说道。

    当晚赵柽就被关了‘禁闭’,他住里屋,赵信住外屋,又出了高价,将左右的客房全部包下,近卫们轮流值守,不准陌生人靠近。大家的想法是既然藏不住了,就索xìng告诉他们,‘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接着来’。

    现在正是各路商队忙得时候,他们要尽力在入冬前将手里的货物卖出去,等到秋天好收购牛羊、皮máo、yào材等土产运回去,所以客栈几乎都住满了,后院每间屋子的大通铺也都挤满了人。一盘炕上睡着十多个人,tuǐ不能直,身不能翻,夏季闷热,汗臭脚臭袭人,蚊蝇跳蚤、虱子臭虫luàn蹦,屋里的一点空地还摆着各式的货物,散发着股说不出的味道,可谓是百味杂陈!

    “少东家,还未睡啊!”要说这路逍遥真够缺德的,那边戒备森严,这边偷着把王爷藏到这一宿三儿大子的仓库里来了,中间留着的一盘小炕还是商队马头的专座,人家看在他是少东家的份儿上,将炕让给了他,自己睡在了货堆上。

    “睡不着,这屋子里太闷,虫子太多,还不如睡到野地里!”小伙计打扮的王爷手里‘呼大呼大’地摇着蒲扇说道,赵柽知道这马头在商队中地位不低,相当于向导兼副手,商队中的牲口和驮工都归他管,地位超然,掌柜的都得让他几分!

    “呵呵,少东家锦衣yù食惯了,睡到这里当然不适应!”马头笑笑说道,“听掌柜的说,东家的住的院子比太原城还大,好地都有上百里,家里的钱多的没处堆,怎么舍得让您出来受苦!”

    “唉,有什么办法,自家的生意当然要多cào心!”赵柽有些好笑,老东家是他爹,京城当然比府城大,地他说少了,现在有万里了还嫌少,正跟西夏手里抢呢,钱确实不少,可库里却没有多少,年年供不上他huā。

    反正也睡不着觉,两人东来西扯的说到了半夜,可就说不到正点上,赵柽明白了,李天昊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这马头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则也不会换着法儿盘问自己的底细,不过也却是个人才,自己让他查了半天,可连他的名字自己还不知道呢!

    “您真是老江湖,让在下佩服,可却没请教您的名姓,真是失礼!”赵柽抓了个空问道。

    “烦少东家挂念,小人姓关,河东人士,一直在辽夏两地跟着商队做生意,岁数大了,又管着几个人,大家都叫我老马头,少东家也叫我老马头吧!”老头笑着说道。

    “这商队每日四处奔bō,风餐lù宿,实在是辛苦,您老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歇歇了,要不我给你说说,换个地方?”赵柽‘关心’地说道。

    “谢少东家了,小的也没个家业,这么多年挣了点钱,都jiāo给酒葫芦了,张掌柜待小的不薄,趁现在还能走得动,还想再干两年!”老马头拱拱手道。

    “嗯,老马头,说了半天,我肚子饿了,你这有吃的吗,给我搞点!”赵柽忽然小声说道。

    “少东家,这半夜三更的,厨房都封了灶,街上店铺也关了mén,哪里去寻啊,小的兜里也没几个钱,再说有也没处买去!”老马头一愣,苦笑着说道。

    “切,你手上的指环是银的吧,好歹也能值几个钱,今晚先借用一下,明日我加倍还你!”赵柽指着他手上的指环说道。

    “这个万万不可,指环是小人祖传下来的,小的还想留个念想!”老马头摇着手说道。

    “那你看我这个能值几个钱?换几个胡饼还够吧!”赵柽从怀里mō了mō,掏出自己的老大信物。

    东家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老马头接过来一看脸sè几变,将指环紧紧攥在手里问道。

    “老马头,你就别跟我装啦,我的行踪是不是你泄lù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招来的?”赵柽突然站了起来,在老马头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少东家,不,老大...这从何说起?”事情变化太快,老马头也méng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好想想,先给我找点吃的去,这个知道怎么办吧!”赵柽嘿嘿的笑着说道,老马头一愣神,转瞬也反应过来,拱拱手转身出去找食儿去了。

    “老大,事情是这样的,司长下了一道密令给我,说商队中有重要人物,要我将行程告知于他,他带行动队的兄弟们沿途暗中保护老大的安全,相比老大也从那日他们留下的弩箭中看出了端倪!”老马头又递给王爷个胡饼说道,“老大伪装的太好了,我真没意识到重要人物是您,我还以为是路mén主,可他却对我的暗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还当他不想暴lù身份呢。”买来吃的,两人爬到货堆上,远离了人群,老马头解释了一番苦笑着说道,难怪自己的热脸蛋总是贴到冷屁股上,原来认错了主。

    “你认识路mén主?”赵柽听了一惊,路逍遥的真实身份也是不能见光的,让人认出来还了得。

    “老大勿惊,说起来我还是路mén主的师兄,我们早就相识!”老马头说道。

    “你是路逍遥的师兄?咳柽比听了前一个消息还震惊,险些被胡饼噎死,路逍遥不到四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像二十七八岁,可眼前这老马头已是两鬓斑白,满面沧桑,脸皮黝黑粗得像树皮,额头上的褶子赶上黄土高原的沟壑了,说他六十多也不过分。

    “呵呵,老大不信是吧!”老马头递给赵柽杯茶,摘下酒囊喝了一气,“我与他在入mén前就已经相识,那时我俩流làng街头,靠讨饭为生,像兄弟一样,后来又同入了夜mén,在一个师傅手下学艺,只是我天资愚钝,逍遥却是练武的奇才,受到老mén主的器重,后来我受mén中委派到了西北,几年后他做了mén主,说起来我们已经快有十多年未曾谋面了。”

    “后来mén中发生巨变,我侥幸逃脱,可也是举步维艰,后来又有mén中的旧人联络我,说是要重建组织,我正走投无路,便洗白了身份加入商队,这么多年来除了按期领取俸禄,定期汇报商队的情况,很少有人找我。直到前些日子,说是老大到了西北,要重组西北情报司,才在jiāo通局挂了个副局长的职务,此次被委以特使之职,随时接受老大的调派,但是却一直未搞明白少东家才是老大。”老马头一气讲完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算是跟老大做了工作汇报。

    “这次遇到路先生他没认出你,为何又不与他相认呢?”赵柽问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逍遥现在正受老大器重,我又何必给人添堵呢!”这话听着没什么máo病,但其中却有怨气。

    “你没有贸然相认就对了,路先生已经完全脱离了组织,他的身份是大宋燕亲王、河东经略安抚使的客卿,这件事过后,你们可以相认,但组织中的事情不要向他提起一个字!”赵柽正sè的对老马头说道。

    “属下知道了,没想到他的身份现在如此显赫,老大想必也是在燕王府供职吧?”人总是有挡不住的好奇心,老马头忍不住打听起赵柽的真实身份。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老大我便是大宋燕亲王,河东经略安抚使,路逍遥他在本王赴任前,他就是我府中的一个hu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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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洞察星火

    第一百三十四章洞察星火

    见到了三棱弩箭赵柽就已经明白是情报司的人在身后暗中保护自己,所以也没有继续追查,但是对袭击者的身份还不了解,今日本想借机通过老马头那弄明白,可是老马头只是负责留下路标,告知自己的行走路线,对具体情况并不知晓,这让他有些失望。ig,彩虹

    “老大你刚把野利打得丢盔卸甲,望风而逃,与野利可谓是仇深似海,而党项人又十分记仇,此行是不是太危险啦!”老马头也对王爷此行甚是担心。

    “野利现在走投无路,正是招抚他的好时机,江湖不还有‘一笑泯恩仇’的说法吗!”赵柽笑道,“这些年你们在这苦贫之地为组织效力,十分辛苦,本王不会忘记的,定会为你们博取个出身的!”

    “老大既然执意要行,属下定尽力维护老大的安全!”老马头苦修多年,今天终于见到了真神修成正果,前途有望,施了一礼说道。

    “客人们,有事请早起,无事慢休息,店门未曾开,东西未曾蚀,店门开过后,蚀了不负责。不要慌,不要忙,失掉东西要着急,莫要转来问:看到没有?拾到没有?那时店家,概不负责。”

    “打对的,同房间的,各人的东西慢收拾,失掉财物有危险!”

    听着店家的叫早声,两人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们整整聊了一宿,“现在两次行刺的人咱们都没有查出是什么人,这样下去很危险,你想办法通知李司长,让他尽快和我见个面!”赵柽说道。

    “好,我马联络附近的站点,让他们通知下去!”老马头抱拳道。

    没有吃早饭,大家就忙乎起来,准备出摊做买卖,其实过去和现代没什么区别,商家们早早便在市场占了地方,大点的商队在市场支起帐篷,小贩们就地铺块毡子,摆点货物就开始叫卖。市场有官府设立的榷务司,按照交易额征税,还有人维持着市场秩序,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赵柽也算是老买卖人了,看到这情景当然不会放过,虽然是个小伙计,不用别人指派,主动前,跑前跑后的拉人看货、砍价、验货、点数、收钱,那叫个利索,把客户伺候的无微不至,兜里的小费都有七八两了。

    “这位爷,你需要点什么?”看那边过来两个缠着头巾,留着联络胡子,满嘴洋话的‘外商’东瞧西望地走过来,赵柽立刻迎去,谁都知道外国人的钱好赚。

    “这两位是西州回鹘来的大客商,想看看你们这有没有好的绫罗,他们的主人家要嫁女儿,特意千里迢迢的赶来置办嫁妆的!”那两人瞅瞅赵柽,一招手,一个假洋鬼子立刻前,跟他说道,原来那俩人听不懂自己的话,叫通译来问。

    “有,有,我们刚从宋国采办的货物,绫罗绸缎颜色多,品种全,还有定窑的瓷器、开封的好酒,杭州的新茶、您们里边看看!”赵柽点头哈腰的殷勤招呼着,趁两人看货的功夫,偷偷塞给通译个二两的小元宝,通译立刻来了劲头,叽里呱啦的比他介绍的还卖力。

    几个伙计看得目瞪口呆,少东家连这个都懂,以后看来不能玩花活了。。他的表现让张确都吃惊不小,王爷打仗是好手,这做买卖也不外行,商队中几个大伙计加一块也没他卖的多,感叹他当王爷真是可惜了。

    “伙计,我们这有几匹好马,你们收吗?”刚送走了外商,几个西夏大汉走过来问道,商队的伙计心中一凛,这些人多半是马匪,偷了马来销赃的,这买卖自己的商队虽然也做,但是利润大,风险同样大,一般是不接的。

    “那得看看货色了!”赵柽却不怕,接了过来说道。

    “小哥可方便,咱们谈谈,马就在那边!”一个大汉可能是急于出手,看对方有意,面带喜色地说道。

    “老马头,你跟掌柜的说一声,我去那边验验货,一会儿就回来!”赵柽冲帮客商点货的老马头说道。

    “去,去,好好看货,要是买来老马,掌柜的骂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老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了,您放心!”赵柽和几个大汉离了摊位,走到市场边的一片树林前,那里果然拴住十几匹马,看着甚是神骏。

    赵柽围着马转了一圈,“李峻,这马是你们杀的那帮人骑的?”他突然冲领头的大汉说道。

    “怎么样,我就说咱们怎么化妆也瞒不过王爷的眼睛!”李峻对身后的几个手下哼了声说道。

    “行了,马屁少拍,说说正事!”赵柽拍拍一匹黑马的屁股道。

    “是!”李峻凑了过来说道,从远处看就像两个人在讨价还价,“王爷,属下为经王爷准许,擅自行动,还请恕罪!”

    “免了,我应该谢你,如果没你们出手,我可能已经命丧古堡了!”赵柽叹口气说道。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是属下多事儿!”李峻又客气了两句,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二战大和堡之后,赵柽便调李峻到银城,命情报司密切监视野利的一举一动,他们智取了葭芦寨后,赵柽却没有放过他,命令情报司四处散布谣言,说‘野利故意激怒李继奉出兵,导致他战败被俘,自己献出葭芦寨作为见面礼,欲叛夏投宋。’然后赵柽使人蛊惑野利手下的几个小部族,说野利与宋交战就是想削弱他们的实力,准备吞并他们的部族,夺了他们的财产,使其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其后又遣与野利有过生意交往的张确为引荐人,指派路逍遥和武松持情报司缴获的李继奉密信前去游说野利。这两个人如果是杀人都是好手,与人谈判却是外行。这两人一个清高,一个穷横,赵柽就知他们谈不出什么结果,派他们去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两不相帮,等自己结束榆林郡的战事,腾出手来再对付他。那时,如果自己胜了,携大胜之威,可以震慑野利逼降他。如果自己败了,西夏绝不会容一个叛将活在世,留给他的路也是投宋,只不过他多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经过赵柽这么一番运作,野利杀了两个族里的长老,干掉了屈野河军监翁立的说客,变得更加孤立,选择的余地也就越来越少,逼的他走了与赵柽合作的道。十来天的功夫野利和路逍遥、武松喝出了感情,也弄明白了这俩人就是喝酒来的,啥主也做不了,于是便有了扣下武松陪他喝酒,让路逍遥去请王爷来自己府一叙的事情。

    “武二在那边不会有危险?”赵柽问道。

    “现在王爷名震西夏,野利向王爷示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动您的人!”李峻笑道。

    “我听说野利向兴庆府派人疏通示好,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不过是野利的缓兵之计,他怕事情谈妥之前,西夏举兵讨伐于他,不得不虚与委蛇!”

    “哦,野利还不傻!”赵柽笑道,“那袭击商队的人又是谁派出的?”

    “现在具属下了解,野利做事不密,与王爷密谈的事情已经泄露,夏王大惊,派出枢密院副使前来安抚,如果不成,便调石州监军司与神勇监军司余部对其进行围剿。同时派人截杀王爷,袭击者来自西夏御园亲军和枢密院谍报案的探子、神勇监军司的精锐边军,只因为野利态度暧昧,他们不敢名目张胆的对付王爷,所以只能暗地里下手,属下得知消息时,王爷已经出境,来不及请示,只好带着行动队匆匆赶来,总算是有惊无险!”李峻说道。

    “也幸亏你们及时赶到,昨夜险些着了道,那打破药锅的人是你安排的!”

    “是,属下与老马头接头后,他便将商队的每日行走路线和宿营地预先告知,所以属下昨日便遣人抢先进驻客栈将他们监视起来,好歹没出了大事,王爷现在大好了吗,属下带了些药来,王爷用了!”李峻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奉。

    “我在你们面前都成了透明人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谢了!”赵柽收了,将皮囊拴在腰间,“渭州那边有反应吗?”他又问道。

    “童太尉正囤积粮草,调集兵将,好像也在做进攻的准备,对咱们这边连番大捷,十分震惊,但也有人想借此弹劾王爷不遵军令,擅自行动,王爷还要有所准备!”

    “知道了,他们现在还奈何不了我!”赵柽无所谓的笑笑说,“你们也辛苦了,如果这次招降野利成功,给你们情报司记头功,你们都好好琢磨一下,想要点什么,别到时候错过了机会,我可不给找补!”他对跟随李峻的几个手下说道。

    “别傻笑了,还不快谢过老大!”李峻板着脸对几个手下说道。

    “该说谢的是我,你们为大宋、为百姓出生入死,我忘不了你们,国家和百姓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赵柽赶紧拦住他们道。

    “王爷过誉了,属下等有王爷这句话就是死也知足了!”李峻等人对王爷深施一礼道,谁不想名留青史,谁不愿千古流芳,王爷替他们想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题

    第一百三十五章难题

    两日后,赵柽随商队上了西夏的驿路,路上熙熙攘攘,车马往来频繁,让人有了种回到了关内的错觉。由于宋夏战争的影响,高昌、龟兹、大食国、小食国、甘州、沙洲等西域诸国失去了中原地区的传统市场,不得不转向辽国,在那里寻找新的贸易市场,但是他们必须穿越夏境才能到达。加上由于辽册封夏为国王,自李继迁后,历代西夏国王都娶辽朝公主,经常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双方的使节在此驿路上的往来频繁,于是这条连接夏辽的驿路便成了‘漠南商路’,带来了一时的繁荣。

    当天商队夜宿横水驿,往东便是通往辽国的驿路,往南可到宋的府州,距离野利的军监府也只要一日的路程。夏国的驿馆也和宋朝没啥大区别,想进去住也得要官府下发的‘牒券’。可一般的商队哪有那玩意儿,于是驿馆周围出现了大量的民营客栈、旅店、以及酒楼、饭店,服务于往来的各国客商。

    商队住进了一家在此地算是规模较大的酒楼,赵柽也算解放了,晚上不必再睡大通铺,住进了一座独mén小院,洗了这些日子第一个热水澡,吃上了蔬菜,躺在了蚕丝絮的褥子,不用问他能得到这么好的照顾,当然是因为这是西北商队的产业,而掌柜的自然是黄经臣一系的情报人员。

    ‘思邑酒店’的主打菜式为宋式菜肴,装修当然也是大宋的风格,吸引着那些想体验‘异域风情’的商旅和往来的各国使节,为他们获取西夏和辽国及西域诸国的消息提供了便利。这里也便成了他们在西夏的一个重要情报中转站,酒店的管理人既有皇城司的情报员,也有‘暗箭’的情报员,他们分属两个系统,互不统属,也不知道各自的身份,商队却是他们共同的主要情报传递通道,而他们却都属于一个大老板。

    皇城司系统的情报员过去是由顺子和逢喜统领,顺子主要负责京城中情报工作,针对的是宫中和朝中及北部的情报工作;逢喜主要jīng力还是放在襄邑和兼管南部的情报工作。现在赵柽到了边关,为便于工作,边将西北情报站划了出来,名义上重新归属黄经臣领导,可实际负责的却是赵信,所以赵柽在有些事情未明的情况下,不想让他知道另一个系统的存在。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用再想前些日子那样剑拔弩张,赵信让掌柜的找了大夫重新给王爷诊病,抓了yào,然后亲手熬好,服shì王爷服下,将掌柜的收集的近几日的情报jiāo给了王爷,从中得知西夏政fǔ派出的宣抚使已经过了黄河,到了瓦井驿,按照他们目前的速度还需要六天,但如果骑快马也就是三日的路程。石州监军司和宥州监军司已经集结两万兵马在明堂川待命,而屈野河军监翁立也从新秦撤兵退至连谷,做出如果谈判不成,就准备武力解决的姿态,给野利施加压力。

    赵柽了解清楚了当前的局势,现在情况越来越紧急,自己也必须做出应变准备,他写下两道命令,一道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传回银城,另一道jiāo给老马头让他通过jiāo通站jiāo给李峻。处理完这些事情,赵柽依然难以入睡,他要考虑的问题还很多。

    在处理外族侵略的问题上,一向是有政治和武力解决两种手段。当年秦始皇修直道千余里,使大将méng恬大破匈奴,尽逐匈奴,收复河南之地,筑长城,三十万秦军威振漠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何等气势!隋文帝也曾派大将高熲、杨素、长生晟,大破突厥,虏突利可汗,嫁义成公主于突利,将其拆分为东西两部,拉拢其中一部,打出另一部,分而治之,以夷制夷,终隋之世,突厥不luàn。

    这两朝虽然都是两世而终,但却给他们的后世汉唐两朝留下一份巨大的遗产。因此,汉唐两朝经过几场比较大的战争就将匈奴、突厥问题基本解决,部分归顺中原王朝,部分迁徙到中亚、中欧。可到了宋朝形势却发生了巨变,给宋朝统治者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首先,对手不同了。以现在对国家的定义上,匈奴、突厥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国家,他们仅仅是一个游牧民族,居无定所,靠天吃饭。这两个游牧民族是真正国际化的民族,活动范围涉及欧亚非。他们对汉唐侵犯往往是袭扰xìng的。目的是强夺食物和其它生活资料。一般而言,他们对生产资料不感兴趣。当大漠风调雨顺,牛羊féi美时,他们不会对中原地区构成任何威胁,当干旱等自然灾害使他们的生活无法过下去时,到中原地区抢夺食物便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农业人口居有定所,住地分散,便于掠夺,如果遇到抵抗,他们往往也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反观宋朝立国之前,辽已经是中国北方的主要强国,早在后梁成立之时,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就已经脱离唐朝。石敬瑭割“幽燕十六州”与契丹,那时候,耶律阿保机已经死去,他的儿子耶律德光已经接替了契丹国主的位子。其时中原仍处唐末军阀割据时代,政权更迭频繁,战luàn不止,中原地区政权最长的不过十七年,最短的只有七年,五十年竟换了五个朝代,十几个皇帝。辽国正是利用中原húnluàn之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挑拨离间,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到后周时,辽国已经成为中原王朝的主要敌人,后周世宗曾经北伐,但“幽燕十六州”仍然未能收复,当宋立国之时,辽已经正式立国五十年,他们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而且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游牧民族,而是一个被儒化的半农业文明国家。除吐蕃逐部外,宋周边的大理、西夏同样具有这种xìng质,土地对于一个农业国家意味什么,无疑是不言自明的。

    因此,无论是宋辽,宋夏之间的战争,两国之间的战争已经不是抢夺食物的战斗,而是生存资源和生存空间的争夺。一旦涉及这方面的争夺,就是寸土必争的问题了,谁拥有土地就是拥有生存权。所以宋辽战争、宋夏之间的战争必然是残酷的、持久的、难分胜负的,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负就可以决定战争命运的。

    其次,发动战场的动力不同。宋统一北方的动力,是儒家传统的使命和皇朝的荣誉使然,北方民族国家向南扩张的动力是生存环境压力和追求财富的结果。这种动力谁强谁弱,一望自知。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民族,其求生本能,战斗意志,群体意识,献身jīng神都远远超越那些生活在优裕环境的民族国家,这早已被古今中外的历史所证明。

    自汉以后,北方自然环境每况愈下,土地荒漠化日趋严重。昔日繁华的楼兰、高昌、敦煌渐渐地被沙漠掩埋。进入五代十国时期,地球进入气候干冷时期。中国北方的干漠化日趋严重,这一现象到了宋代尤为严重,它甚至切断了著名的陆上丝绸之路。这一切加剧了所有生活在中国北方的民族,特别是游牧民族的生存危机。迁徙和改变生活方式是他们面临危机的几乎唯一的选择。同样,由于中国特有的地理环境,又使南部成为大江大河的入海口,江河下游形成的广袤的冲积平原,土地féi沃是农业最佳的地区,正是南方的这种特xìng,除了洪水泛滥对人类构成较大的威胁外,南方的生存环境要比北方优越得多。自隋唐以后,中国的南部地区已成为经济发达地区,它正替代传统的中原地区,成为中国的经济与文化重心。

    因此土地荒漠化,使生活在北部区域的广大游牧民族生存空间大为压缩,他们可选择的放牧空间也在不断退化。迁徙成为必然的一种选择,实际上,从汉未开始,中国北方民族就开始一bō又一bō的南迁,在某种程度上,北方诸多民族从游牧生活转化农业文明,可能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打仗赵柽经过这些日子的征战,现在心中有了底,以自己‘发明’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但是不是说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就可以换来和平,像成吉思汗似的,动则屠城,nv子为奴,男子包括男孩一律处决,整个国家、民族从此灭绝。可这种高压、野蛮的政策同样也jī起各民族、各国家的强烈反抗,反抗的强烈反过来又引起更残酷的镇压,也就永无停战之日。

    可是说到治国,赵柽知道这是自己的短版,他缺乏治理国家的经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招降纳叛不像小说中只要显示些‘王八之气’亲手解缚,开仓放粮,施予恩惠就能让人心悦诚服,使万众来投。就将来可能出现的这种难题,他在路上也和自己的幕僚们讨论过,大家都倾向于采用现在即有的比较成熟方法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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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羁縻

    第一百三十六章羁縻

    对于民族地区,古代的成功政策叫做“羁縻”。所谓“羁縻”:就是对民族地区和各民族百姓及部族上层,一方面要“羁”,用军事手段和政治压力加以控制;另一方面用“縻”,以经济和物质的利益给予抚慰。在合适的条件和时机下,再行“改土归流”,使之成为中央政fǔ令行禁止的直辖地方。今日所谓“自治”,也大抵是对这一政策的一种借鉴与继承。

    以夷制夷,利用其它国家的相互矛盾牵制、制约主要敌对国家,维持边界安宁,无论在宋代,还是在现在都是行之有效的基本国策。不要小看这个“羁縻”,你要有决心、有信心、有手段、有魄力,是你的就绝对跑不了,你要有耐心,要容得人家有那么一个发展阶段、适应阶段,水到渠成了,“羁縻”地区自然就变成了天朝郡县,土官也会换成流官。千万不要xìng急,xìng急了,超越阶段则愈速不达,后患无穷。

    六月二十五,赵柽一行到达佳芦河军监驻地――野马川,这里地势并不平坦,多是坡地矮丘,有数个小湖散落在其间,草木繁盛,是一片水草丰美之地,野利的部族占据这片土地,野马川便夹在两座高不到百米的山谷间。

    野利再此筑城,他高居谷地的整个东端,几乎封锁住了南部山丘环绕的谷口,寨mén开在谷口略北,从谷口到寨mén可容四马并行,寨mén后,便是一堵峭壁,窄的仅可两马并行,这样可避免四面被围攻之虞。而谷地又为两个陡峭的山脊护卫者,山峰成锯齿状,即使占据了山峰间的鞍部,居高临下的攻击要塞,即便不是不可能做到,也是十分困难而且危险的事情。

    如果赵柽想攻占这个城堡,只能在平阔的地方利用臼炮的曲shè火力猛轰,可在那些地方根本看不到要塞的主体,能否取得战果也是个未知数。如果以目前军队的装备,可以说完全使不上劲儿,即使占领高地用弓箭攒shè,可这个距离上箭矢能否飞到都不好说,何况还有寨墙遮挡,只要寨子中有水有粮,根本难以攻破。

    会谈的地点就选在了城寨前的一个小湖边上的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那里相对搭起了几座帐篷,中间留出了百步作为谈判的地点,显然一边是野利一方,另一边是留给赵柽他们的。可当赵柽一行入场的时候,还是把野利他们惊住了,来的人包括赵柽在内只有十二个人,二十匹马,两辆大车。反观他们这一方参与谈判的大头领就有十多人,如果加上那些只有百帐的小头领和护兵、下人足有千人了。

    因为是代表朝廷来谈判,赵柽换上了官服,但他没有穿王袍,而是一身白缎戎服窄袍,外罩银sè绣袍,头带束发金冠,腰缚金带,上挂御赐宝刀,下身绯红小口kù,脚蹬皂sè云靴,再加上一张晒得白里透红的小白脸,好一个英俊美少年。他左右是路逍遥和武松两位一僧一俗两个供奉,身后是赵信等七个shì卫,头上包着红sè头巾,着草绿sè战斗服,穿半身皮甲,腰里别着匕首,挂着左轮手枪,水壶,身后背着连鞘横刀和头盔,肩上挎着连珠枪和弹yào包,脚上蹬着及膝马靴,骑着一sè的黑马也是英姿飒飒。

    坐在对面的野利和一众头领看着这笑眯眯的少年,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就是他两战干掉了自己五千余人,bī的自己临阵出走,到现在还常在梦中惊醒,可看到他只带十余人便敢深入夏境,这份胆气却也让他佩服,竟生出点英雄相惜的意味。

    “野利将军,这是我们大宋二皇子,燕亲王,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保德节度使、上柱国将军、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副使、河东路经略安抚使,今日如约与将军会面!”路逍遥与野利喝了几天酒,也算是熟人了,给他介绍道。

    “王爷远来,车马劳顿,先请入席!”尽管心中yù杀之而后快,可人家如约前来,野利也不得不做出姿态,在马上施礼道。

    “那就叨扰将军了!”两人下马,赵柽与野利并肩走到中间一顶大帐下,相对而坐,可人家野利身后坐了一溜,自己身后就几个站着的护卫,气势上好像弱了点。

    双方落座,野利拍拍手,下人们将准备的酒菜送了上来,都是牛羊ròu和野jī、野鹿等,烹制方法也只是烤和煮为主,酒也是西夏酿的糜子酿的酒,但是大块的ròu,大碗的酒,也很和赵柽的口味。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开场白,双方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毕竟双方刚经历了生死较量,心xiōng再宽阔的人也难以转过弯儿来,谁也不提坐在这里的目的,好像谁先说,谁就会在谈判中吃亏似的。

    “来,我敬王爷一碗!”

    “好,请将军同饮!”

    “王爷少年英雄,在下佩服,请饮一碗!”

    “将军统领有方,让人钦佩,本王敬你一碗!”

    既然没话说,那就只能借酒发挥了,有意无意的将战场转移到了酒桌上。这边只有赵柽三人,那边却人多势众,仿佛处于劣势,但赵柽本着舍命陪君子的豪气,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野利等人喝酒也实在,基本上是一碗对一碗,毫不示弱...

    这场酒双方正事一句没提,从日出东山,一直喝到了日落西山,从比例上看,大宋这边胜了,三个人还有两个坐在那,路逍遥已经歪在地毯上呼呼大睡;从人数上说,西夏赢了,野利身后还有五六个人勉力坚持着不倒下。

    “干,祝将军长命百岁!”赵柽再次举杯,醉眼朦胧地说道。

    “好,借王爷吉言,我们同饮!”野利打了个酒嗝说道,抬手将酒机械地倒进口中,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饮酒的乐趣了,只剩下不能输给宋国人的那点信念还支持着他。

    “将军,好酒量,我们再来一碗!”赵柽一饮而尽,亮了亮碗底说道,现在满脑子的祝酒词早就被满肚子的酒取代了。

    “我靠,这小子还要喝啊...”听到赵柽的话,野利身后的众首领信心被摧垮,再也坚持不住了,往后一仰全躺下了,武松给了王爷一个‘全看你的了’的鼓励眼神,也不甘的倒下了,席上只剩下两个当家人还对峙着。

    天已经暗了下来,酒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人们在草原上升起了篝火,“王爷,这边请!”野利摇摇晃晃站起身,将搀扶自己的下人推到了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汗说道。

    “将军请!”赵柽也脚跟不稳地立起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你们不要跟着我,该吃吃,该喝喝!”他摆手拒绝了准备扶他的近卫,将披着的绣袍脱下扔给了赵信,不让他们再跟着,赵信接过绣袍摇摇头,王爷真是喝多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上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两个脚步踉跄的走到了一起,“将军,你还有酒吗?”赵柽咧嘴笑笑问道。

    利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王爷要喝,自然还有,咱们再饮!”

    “好!不过,将军少坐片刻,我要先找地方撒泼niào,腾腾地方!”赵柽脸上lù出丝痛苦说道。

    “哈哈,咱们同去,我也憋了半天啦,咱们回来再喝!”野利放肆地大笑着说道,“你们就在这烤上羔羊,我与王爷回来再喝!”

    “嘻嘻,nòng了半天,将军也忍着呢,快点,我不行了!”这东西大家可能也有体会,谁也不提,可能还能坚持一会儿,可要是一个开了头,其他人就像得了传染病似的,都受不了了。

    “是的,越说越急,咱们上那边!”野利也捂住肚子,痛苦的说道,不自觉的拉着赵柽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北边的小湖跑去,等两人办完了事情回来时,已经是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坐到火堆前又开始痛饮,等两人醉倒时,手还互相拉着,相约明日一同前去打猎...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中原,肯定会被认为是十分失礼的事情,但是在西夏太正常了,这就像在老máo子的地盘上,如果看不到几个歪在路边的酒鬼,仿佛缺点什么似的!西夏人‘嗜酒’是出了名的,党项人xìng格质直尚义,老少相坐,只按年龄辈份而不论官爵高低,上下猜拳行令、自娱自乐,喝醉后与乡邻亲戚互相道别,大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也是常事。

    西夏还根据西部游牧民族“嗜酒”的特点,李继迁曾令部下酿酒引yòu宋夏边境的党项、吐蕃人叛变宋朝投奔西夏。由于西夏饮酒的人多,人们又往往容易饮醉,西夏法律对酒醉后犯罪从轻发落,小事免于追究刑事责任,酒醉时牵走他人牲畜或拿走他人财物,只要酒醒后送还就可以了,也不许别人再举报、告状。对战功显赫的将士,西夏也往往以美酒犒劳,不过战胜而得首级者,赐酒一杯而已。可见饮酒对于西夏人来说不仅是一种物质享受,而且在联系部落间的团结和发扬尚武jīng神上起着其他物品难以取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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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猎会议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猎会议

    狩猎选择在了距野马川二十几里外的一片草原上,这里靠近湖泊,草高林密。野利统辖的各部族大小首领率领各自的部丁从不同的方向散排成一条线,远远的围了个大圈,吹着号角,架鹰带狗,相互协同慢慢往里逼,隐藏在草原中的狼、狐狸、獾子、野猪、黄羊等各类动物圈成一个大圈,逼到一块几百亩的洼地中。这个过程要求每个人都要忠于职守,如果那个人玩忽职守,走错路线,违反规矩,都会受到大家的谴责,若是只顾猎物或者错伤人马、猎犬,会受到首领的处罚。

    “吼!”突然,野利大吼一声,所有的人也跟着吼叫一声,吼叫声低沉、铿锵有力,声音好像贴着地皮向树丛、草丛、狂野中传播、扩散,此起彼伏,回荡不绝。这声音似乎穿透了这里的山水,藏匿在树丛和草丛中的野兽顿时神慌胆寒、晕头乱窜,好像忽然失去了方向感...

    在高坡上看着被惊飞的沙鸡、野鸭、斑鸠...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头一次参加这种狩猎活动的赵柽不禁有些激动,看着圈中东奔西逃的猎物,感觉热血沸腾,有种进圈内杀戮一番的冲动。

    “王爷,此时刚刚入秋,狐獾这些动物的皮毛还未长好,今天主要是捕猎黄羊、野猪、野兔这些兽类,不要弄错了,让人笑话!”赵信悄悄地在王爷耳边说道。

    “哦,你好像挺懂行,是不是也参加过这种活动?”赵柽好奇地问道。

    “哼,当然了,我记得我还不会骑马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和哥哥们参加围猎了!”赵信自豪地说道。

    “好,那你待会跟着我,做错了的地方你好提醒我!”好像证明赵信的说法似的,围猎的队伍让开一条路,那些带着幼崽的狼、狐等毛皮动物被放了生,红着眼睛的狼,伸长了舌头、流着哈喇子、呼哧带喘迅速跑出圈子,还不时回首张望,肉滚滚的有些疯癫的獾猪,迈着小短腿贴着地皮,像个皮球似的在草丛中时隐时现钻过马蹄的森林,可那些黄羊、马鹿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人重新驱赶回圈中。

    “嗯,待会儿,野利一定会邀你先行入围射猎,到时你可要好好露一手,不要藏私,打不到猎物,会让人瞧不起的,再有千万不要伤了人家的狗,党项人不是把狗作为财产,而是当做家中一员的!”赵信叮嘱了两句,教了他些规矩。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明白了!”赵柽点点头道,赵信又叮嘱了几个近卫几句,要他们小心,不要盯着猎物,而要注意周围的人,防止有人暗算王爷。

    “王爷,轮到咱们了!”这时野利带着十来个亲卫打马过来大笑着说道,他已经换了一身紧身衣服,如果不看脑袋,仅从服饰上看已经和汉人区别不大。

    “好!”赵柽笑着答应道,从鞍袋中抽出连珠枪,野利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亲卫们马上放出猎狗和猎鹰,号角声中,他抢先率队冲进圈中。赵柽脚跟一磕马腹,也随后冲了进去,赵信等人与王爷拉开两马的距离紧紧跟随。

    圈中的野兽受到惊吓,从草丛、树丛中跳出来四处逃窜,野利持弓搭箭瞄准一只三四十步前的黄羊,马往前冲,一松手,弓弦响处,一支鸣镝带着啸叫正中黄羊的脖子,羊带箭向前蹿了两步,栽倒在地上,他身后的一个亲卫立刻打马上前,临近猎物飞身跳下,用手中的短刀割断黄羊的喉咙,然后高高举起,立刻引起一片欢呼声。

    赵柽也不示弱,持枪跃马向前猛冲,在马上开枪不难,但是能射中目标却不是那么容易,即使平时采用卧姿射击时,呼吸都会影响准确性,何况在颠簸的马背上,马奔跑时四蹄腾空的瞬间才是最稳定的时候,只有抓住这眨眼即逝的瞬间开枪射击才能保证命中率。

    ‘砰’一只昏头的黄羊居然迎面跑了过来,赵柽一枪正中它的两眼之间,将其脑袋炸裂。赵柽马速不减,依然向前,他想像‘州长’似的玩个花活,无奈自己的枪长了点,只能放弃,扳动枪机再次上膛,又将一只马鹿打倒。他在马上不断的重复上膛――瞄准――击发这简单的动作,只要是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猎物无一漏网,哪怕它只是在草丛中身影一闪...

    打完个弹筒,赵柽熟练的退出空弹筒,从弹药包里抽出一个弹筒换上,回马又开始一轮新的杀戮,身后的赵信和陪同的五个近卫排成楔形队形拉开距离依次跟进,就像他们平时训练那样相互掩护攻击。他们这队人马冲过,两边的野兽便像被风扫过的野草倒了一地,一只莽撞的胖大野猪突然从草丛中冲到赵柽马前,开枪已经打不到了,赵柽抽出马刀,马速不减一个侧身,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野猪的脖子上抹过,身后留下一只无头的怪兽。

    赵柽偷眼观瞧,野利那边队形虽然看似杂乱,但是在野利的口哨指挥下,灵活的在场地中驰走迂回,将准备射杀的野兽从兽群中分割出来,将它们驱赶进包围中,用弓箭从容射杀,用长枪刺死或是甩出飞索将野兽活擒,队形灵活,配合默契,显示出很高的战术素养。赵柽不禁感叹,难怪游牧民族骑射无双,他们的技艺不是刻意训练出来,骑马射箭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是每日生产活动的必修课,也是生存的需要,就如同与生即来的一般。

    赵柽和野利射杀了一阵退出圈外,接着那些是那些部族首领又带人冲进圈内,展开新一轮的杀戮,直到圈中血腥气冲天,只剩下那些带着幼崽的母兽和未成年的小兽,然后撤了围,残存的野兽迅速的逃离了这血腥之地!

    ......

    围猎结束,自有人去收拾被杀死的野兽,在湖边一片平坦的地面上,野利邀赵柽入座,其帐下的大小首领也团团而坐围成了一圈,就像西方骑士的圆桌会议似的。很快有下人摆上了酒菜,将猎取的野兽整治好送了上来。

    赵柽有些明白了,按照西夏的规矩,围猎会议是党项议事的最主要最权威的形式,是王或是部族首领召集各氏族长商议商议军政大事的会议。如果有战事需要调集军队,就带领着部下一道射猎,猎获野兽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分享猎物边让大家发表意见,然后布置作战任务。昨日只是替他接风,今日才是正式议事。

    “各位头领,大宋燕亲王亲到我族所为何事,大家想必已经明白,今日将各位召集在一起便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酒过三巡,野利放下酒碗说道。

    “将军,我族迁移至此已经百年,与大宋交兵无数,如若归宋,岂不是羊入虎口!”沉默了一阵后,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说道。

    “东丘首领,此话不错,但是现在我们连番战败,又临阵出走,失了监司统军,其罪不小,如果追究起来,我们都难脱干系!”

    “折名首领说的有理,现在监军司已经遣兵三万在明堂川集结,不消数日便可到达,而屈野河监军翁立也多次遣入我部游说,勾结内奸,企图吞并我族,现在他已经陈兵连谷,如果两军相攻只怕我族难以抵挡,落得与他人为奴的下场!”

    “我不同意,我族有万帐之数,虽损兵数千,但还可点集一万精兵,一旦叛国归宋,被其分解内迁,苟且偷生,还不如誓死一战,也许还能求条活路!”一个满脸虬须的首领狠狠地瞪了赵柽一眼说道。

    “我听说,兴庆府派出的特使意在安抚我族,而不是要动刀兵,遣兵只为防止宋军再攻榆林郡,可否等特使到后再做定夺?”

    “百术只怕你等特使来,是为了夺我之权吧,你与兴庆府勾勾搭搭,真当我不知吗?”野利听罢将酒碗一顿厉声说道,他身后的几个亲卫都抽刀在手瞪着他,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将他拿下。

    “将军,属下并无夺权之意,只想我族免遭刀兵,想请察哥大人调停与监军司的事情!”百术却不害怕,辩解道。

    “百术,你不要拿察哥吓我,别人怕他,我野利却不服他,你与其来往书信都在我的手中,其中内情我早已知晓!”野利指着百术喝道,百术脸色几变,再不敢吭声。

    “唉,现在双方相逼,我族连败,实力大损,即便胜了,恐怕也难以在此立足,倒不如依附大宋,却不知大宋如何待我族子民?”一个首领看看野利又看看赵柽说道。

    “燕亲王,虽说我族有归宋之意,但一直未详谈,我身为首领,不得不为几万部众考虑,现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们提出的条件,你能否做主!”野利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赵柽问道。

    “如若归宋,一切好说,我离京前父皇受吾临机处断之权,只要条件不过分,我都可以做主!”赵柽一直听他们争辩,只是喝酒吃肉未插一言,见野利来问,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让他们出价,自己也好就地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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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敢一战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敢一战

    自唐朝起,中央政府便对边疆地区实行羁縻统治的政策,为其发展提供政治条件,总的来说便是:‘即其部落,列置州县;其大者为都督府,以其首领为都督、刺史,皆得世袭’。 全文字无广告 羁縻州府内,任用少数民族贵族为官,可以使用各族传统法律,允许保留自己的兵马。中央政府一般不直接征收羁縻州府治下百姓的赋税,而由各族首领按旧制征收,向中央政府‘纳贡’,风俗习惯受到尊重,不强迫其改变生产和生活方式。

    西夏说起来自从内迁以来已经在平夏地区待了三百年了,经历了唐宋、五代百年的动乱,叛附无常,对这政策早就吃透了,说来说去也不离根本,无非是要求授官、赏赐、要钱、要粮、要政策...

    “诸位对事情都很清楚,你们现在占据的不过是一县之地,虽号称万帐,人口不过三四万人,授官最大也就是个都军主,小的不过是个指挥使,也没有什么意思,男人就要做高官、骑骏马、娶他十个八个老婆才没白活,说起来也在世上没白来一遭。你们想不想再占领更多的地盘,做更大的官?”赵柽听罢,略一沉吟道,这些人还是实在,提了半天条件,都没超过自己的底线,也许他们也怕要高了,把自己给要跑喽,砸了买卖。

    “王爷有意给我授何职,难道还要给我们扩地授田?”赵柽的话立刻引起了各位首领的兴趣,野利两眼放光地问道。

    “这还要靠大家去争取,我只是提个建议!”赵柽见自己成功的调动起了大家的情绪,又卖起了关子。

    “还请王爷指点,是要钱,还是要女人,只要我们有的便好说!”东丘族的首领把胖脸都快贴到赵柽的脸上了急切地问道。

    “王爷,只要能壮大我族,有益于子民,王爷尽管吩咐!”折名族的首领也马上站起来说道,虽然他说的大义,但也掩饰不住目光中的贪婪。

    “哼,白日做梦,你们当他会有那么好心,之前的教训大家都忘了吗?”那个虬髯大汉灌了一碗酒,指着东丘和折名两人愤愤地说道,两人讪讪地坐下,这一下又冷了场。

    “屈汝首领的话不错,我族为何归宋的为何又纷纷叛离,那宋国汉官欺压我们藩官,视我子民为牲畜,打杀无数,我们不要忘记!”百术也冷笑一声说道。

    “都不要呱噪了,听王爷说!”野利见双方又要吵起来,哼了声沉声说道。

    “我国做过有违法度之事,我不否认,也对各位的顾虑很理解,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在我的治下出现这种事情,定严惩不贷。现在你族处于危险之中,想我有趁人之危之心也很正常,但是我们有句俗语‘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吃饭噎住了,便不再吃饭,就如同这酒,喝醉了难受,谁都明白,但大家为什么还是一日离不了呢?”赵柽端起酒碗说道。

    “王爷此话倒是实在,请接着往下讲!”野利等人都点头称是,赵柽没有像其他宋朝官员似的百般狡辩,而是痛快的认了错,这让大家对他又多了点好感。

    “好,那我就说说,诸位看看我是不是为了大家好!”赵柽冲众人抱拳说道,“现在假设你族归宋,东边与屈野河军监翁立为邻,他现在一心想吞并你族;西边与神勇监军司相邻,可以说是两面受敌,形势十分危险!”赵柽用骨头在草地上摆出了形势图说道。

    “王爷说的不错,请接着讲!”众人都是明白人,齐声称是道。

    “两路敌人都是虎视眈眈,神勇监军司人多势众,屈野河军监实力稍弱,他虽已经退兵,但是我以命令襄邑军配合麟州军于昨日击溃翁立部,拿下了屈野寨,打开了通往关外的大门,此时只有你部配合我军渡过屈野河,集两部之兵力定能横扫屈野河流域,将翁立逐出横山一线,赶进大漠,那时你们便可尽占其地,收其部众。那时野利将军授个知府应该不是难事,便可效府州事,世袭迭往,镇守一州之地,岂不是美事!”

    赵柽话音一落,立刻引得座上人惊呼,屈野河流域水草丰美,两部相邻常为争夺牧场和耕地大打出手,虽然在中央政府的调停下划分了界限,但是依然争执不断,两部早已结成世仇,而更可气的是翁立现在又趁火打劫欲吞并其部,现在有人不但帮他们灭了仇家,还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这买卖怎么算也不赔钱啊!

    占有两河流域后,此地东临毛乌素沙漠,西部与辽国接壤,南靠大宋麟府二州为外援,只是西面受敌,而且隔着明堂川天堑,只要守住要地,便可无忧。如果成功吞并翁立的部族,本族就可达近两万帐,人口七八万人,实力肯定大增,定然谁也不敢小觑。

    赵柽开出的条件真是太优厚了,不由他们不动心。但赵柽也不是傻子,会白给他们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如果自己收服野利,击溃翁立,便可尽占横山中部和东部,不但收复河东路长城一线,还可侵占长城外百里之地,大大减轻西夏对河东一路的压力。

    长城外虽然耕地少,但是这一地域极适于放牧,这里就是后世鄂尔多斯草原的东南端,便是现在也是我国主要牧区。西夏在此地设有群牧司,饲养马、牛羊、橐驼数十万计,而横山土人一向勇猛善战,占据了这里不但可以解决缺马的难题,还可得数万精兵。更重要的是占据这里,丰州只余一道不足三十里宽的通道穿过沙漠与西夏相连,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片飞地,夺下它不过是时间问题。

    “王爷,如果夺下翁立的属地,您打算怎么处理?”名利动人心,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百术也态度大变,恭敬地问道。

    “很简单,从佳芦寨至神木寨一带你们退出长城以南地区,麟州现有疆界保持不动,长城以北地区自佳芦川至屈野川之间地域尽归你族统领!”赵柽说道。

    “哦,那么我们的地盘大了一倍有余啊!”百术惊呼道,其实现在长城以南已被宋军实际控制,让出去并不吃多大亏。

    “那王爷帮我们赶走翁立有什么条件?”东丘问道,他知道宋军一向没有白帮忙的传统。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赶走翁立,我只取战马万匹,橐驼五千峰,其余尽归你们!”赵柽说道,自己只拿走一小部分战利品,他们已经很占便宜了。

    “好,王爷痛快,我们也答应了!”野利抢先说道。

    “将军可曾想过,我族如果尽数迁到关外,那里可耕之地不足以养活我们的部众,这个问题不得不考虑啊!”折名还没乐晕,提出自己的建议道。

    “很简单,我们缺牛羊、缺牲畜,缺盐,你们缺粮食,少茶等生活用品,咱们可以设置互市,双方议定价格,相互交换,互通有无吗!”赵柽说道...

    接下来赵柽又一一解答了各人的疑问,能做主的当场拍板,拿不准的也不装逼,直言相告。原则性的问题也是绝不让步,到了下午基本达成初步协议。这些东西都是有例可循的,宋朝政府依照蕃部军政合一的传统习俗,在西北各部族内,逐渐建立并完善了一整套蕃官体制,即设置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军主、军主、副军主、都虞侯、指挥使、副指挥使、军使、副兵马使等勾管部族人马。

    职务的大小,一般是以所辖属户族帐的多少而定,管百帐以上者为军主,百帐以下、五十帐以上为本族指挥使,都军主则以蕃部大首领为之,但是不允许蕃人担任边防镇将,所以还要加派一名汉人的兵马钤辖统领兵马,而蕃族将校,只能在本族内行使权力,不得随意离开族地,必须得到军令才可离境。

    党项人性子也是直爽,赵柽敢带着十几个人深入敌境来谈判,诚意毋容置疑,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今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能就是能,不行就是不行,不打马虎眼,也让大家对他的真诚所所感。赵柽松了口气,现在大事基本已定,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就当他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满脸胡子的屈汝站了起来,指着众人吼道:“你们只想一心归宋,可曾想过我族四千多儿郎死在这个人手里,他是我族的仇人,有仇不报,还要归附于他,我不服!”

    “屈汝你喝多了,战场上你死我活,刀枪无眼,被人杀了那是自己本事不济,再说是我们出兵在前,岂能将仇记在王爷身上,你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坏了族中大事!”野利忍着气说道,这屈汝管领着千余帐部民,而且多是青壮,自己在征战中损失惨重,他的实力现在与自己不相上下,他不得不小心。

    “好,既然军监如此说,他若是勇士便与我一战,胜了我,我死而无怨,全族为他之奴;如果不敢,就不要在此呱噪,我不愿归附一个怯懦之主!”屈汝双眼通红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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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武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柽身上,屈汝的话把他逼到了死角上,如果不应战这些天的努力就算白费了。可在大家看来,屈汝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孔武有力,胳膊不必大腿细多少,脑袋就像直接安在肩膀上似的,看着就像座山;再看赵柽虽然说话滴水不漏像个老油条,可从脸上一看就是个大孩子,脸蛋光溜溜,嘴唇上只有层茸毛,个子也快有一米八了,可跟屈汝一比,还是矬了半头,身量也显得‘纤细’很多,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人家是外边的罩着的,他是里边套着的,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级别的。

    “好,我接受挑战!”赵柽微笑着站起身像个江湖豪侠似的抱拳道,“赵信你等听命,如果我与屈汝首领在比试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等都不得插手,受伤和身亡是我学艺不精,事后将我尸身收敛即可,不得兴兵报复,你们听明白了吗?”

    “属下...属下遵命!”赵信犹豫了一下,他也知道规矩,这种比试就是已命相搏,他本想相劝,可看到王爷鹰一样的眼神,只得躬身领命,但他也暗下决心,不管王爷怎么说,只要出现危机情况,豁出去受罚,也要救下王爷。

    “王爷,属下愿替你出战!”这时武松站起身说道。

    “人家找的是我,不是你!”赵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快坐着看着吧,这小子...咳,王爷的本事大着呢,别看他块大,根本不够王爷打的!”路逍遥拉了拉武松让他坐下浑不在意地说。

    “屈汝部众人听着,我如果败落,被宋国的王爷打死,你们要遵从我的话,归宋为奴,如若复报仇,谷麦不收,男女秃癞,六畜死,蛇入帐。”屈汝将一碗酒洒在地上说道。

    “野利将军,我与屈汝首领比试,以解双方恩仇,就请你和诸位首领做个见证!”赵柽对野利朗声说道。

    “好!”野利起身对众人说道,“今日宋国燕亲王与我屈汝部首领比试拳脚,生死勿论,请双方谨遵誓言!”野利到底还是藏了心眼,如果比试刀枪,真把人砍死了,事情就没法收场了,所以他便偷换概念,成了比试拳脚。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片刻之后,有人在现场整理出一片空地,屈汝除去上衣,赤着上身,腰里只束着一条巴掌宽的皮带,皱着眉,唬着脸走入场中央,冲赵柽做了个请的手势。赵柽解下金带,脱掉绣袍,换上一条犀牛皮带,将长袍下摆撩起掖在皮带里,将袖口用根皮绳束紧,走进场中冲他抱了抱拳。

    赵信怀中抱着王爷的衣服,忐忑不安的看着场中,别人不知道,他却明白。王爷自从开战以来就未好好的休息过,白天指挥部队战斗,晚上别人休息,他却还要琢磨行军路线,制定作战计划,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掰着手指头计算给养弹药,每日休息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天这样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终于熬垮了身子,这才会在废堡中发起病来。

    两人一下场,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子立刻安静下来,一阵晚风吹过,似乎带来了股肃杀之气,让人们不禁打了个寒颤。赵柽把手按在了枪柄上,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有信心将对手一枪毙命。再看诸葛泓也把一把匕首反扣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而尚虎等人也悄悄地打开了枪机,将子弹上膛,做好了应变准备,他们想好了,一旦双方翻脸,就先将野利等大小头领制住,胁持他们救出王爷。

    赵柽望着自己对面的屈汝,这是个力量型的对手,身高力大,抗击打力量强,而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搞些小动作,只能堂堂正正的硬碰硬地击败他,那样才能震慑群雄,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追随自己。可他也了解自己现在的实力,体力消耗太过,难以持久,只能速战速决,一旦陷入缠斗,自己必将被对手拖垮。

    两人在相距四五步的距离上站定,赵柽两掌相抱,掌心向往,两肘紧护胸膛,右脚踝紧紧扣住左小腿后撤半步,将身体的重心完全压在了左腿上。目光相对,屈汝心头一颤,不禁连眨两下眼睛,这少年身上的煞气居然如此之重,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看来不是好相与之人。

    ‘咚咚...’牛皮鼓声响起,‘呵’两人同时吐气大喝一声,都往前冲,想抢得先机。屈汝大步向前,右拳猛然出拳,击打赵柽咽喉,想一拳夺命。赵柽上身不动,小步快速向前,却脚掌不离地面,踢踏前行,他走过的草地像是被犁过一般,草叶乱飞,草根外翻。

    ‘砰’两人撞在了一起,赵柽十字拳全力向外一磕,荡开屈汝的冲拳,身子已经抢入他的怀中,提右脚迅猛的插入他身后,扣住了对方的脚后跟。屈汝跟赵柽硬碰了一下,胳膊被撞的生疼,才知这少年的臂力并不逊于自己,转瞬间,少年已经靠到自己身前,自己有力使不上,想退步拉开距离时,却发现腿已经被别住,心中又是一惊,想提膝撞向他的小腹,却发现已经晚了。

    赵柽抢得先机,怎肯放过,猛然使出双抱肘腰向右转,双掌在他胸腹上发力一轰,屈汝高大的身子在他两力相加之下被打的腾空而起,正是‘斑斓捶’一式,屈汝飞出两步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像翻了身的乌龟似的四脚朝天在草地上滑出了七八步才停住。

    ‘哄’看到屈汝只一招便被宋国的小王爷摔得如此狼狈,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惊讶的哄声,在大家的直观上,被打的应该是这个‘瘦弱’的少年,而不是野利族第一勇士屈汝,起码不应该被摔得如此难堪啊!

    “**#@¥%!”家养的就是不如放养的强悍,赵柽觉得自己这一下要是用在潘龙、薛豹身上起码也得让他们躺在地上歇会,可屈汝倒地后打了滚马上站了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咒骂着,又冲了上来,和赵柽战在一处。

    赵柽与屈汝又斗了几招,便明白了这小子的功夫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完全是在战场上的砍杀中自学成才的。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种打法相当可恨,他何时攻击没个准,猛地眼露凶光拳头一挥,却他娘的是虚晃一招,最恼人的是这家伙要采取什么战术,直攻硬进还是迂回闪击,全然看不出来,此外混不讲理,逮着机会就是一连串的暴打。

    看着比自己擅长的‘王八拳’高级不了多少的野路子,赵柽退了几步后,也明白了,对待泼妇你就得是个流氓,她敢脱了衣服说你强奸,你就得敢于脱了裤子说她自愿。想通了其中关节,赵柽拳势大变,狠劲也上来了,八极拳讲究的就是强打硬攻,在形象上短小精悍,技术上奸猾刁毒狠,根本没有什么观赏性,出手便是血淋淋。

    “嘿、哈、嗬...”赵柽嘴中吐气发声,脚踏实地,落地生根,见招拆招,拳似流星,腿似旋风,也不怕招数落空,只顾蛮大,与屈汝硬杠上了。被对手一阵猛攻,屈汝也不好受,这小子势如疯虎,强打硬进,自己虽然皮糙肉厚,可被他打中也是疼痛难忍,自己打中他,却像砸在铁板上,硌得手生疼,那小子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依然攻势不减...

    从力学方面讲,最大的力量来自最快的速度。然而,高手应敌时,赤手相搏,拳脚起动,速度之快,力道之迅猛,都必须依靠稳如泰山般的下盘来支撑,以保证发出强大冲击力时的身体平衡。否则,在搏斗中失去平衡,就将被敌方借机而制。屈汝是马上战将,骑在马上,可以借助马的力量稳固下盘,现在胯下无马,自然下盘不稳。

    赵柽近身相搏的经验在这里除了路逍遥可以说无人可比,很快就发现了屈汝这个弱点,他突然运动到屈汝正前方,闪化进身,屈汝吃过他的亏,立刻退步闪避,赵柽向右一晃,身体闪进到他的右前侧,左脚踏进屈汝身后,左掌猛的拍在他的膻中穴上,头一低,肩膀如同牛角似的击撞他的小腹,将屈汝顶的飞了出去。

    “好...”路逍遥、武松都是高手,略一思索,便弄明白了王爷的企图,现在一举成功,忍不住高声喝彩,野利这边的人也怪屈汝多事,也跟着叫好。

    屈汝这次爬起来就比上次慢了许多,手不停的在肚子上揉搓,看来这次受创不轻,赵柽这回也不敢再托大,自己体力本来就不行,再让他缓过劲儿来,最后倒下的就是自己。见他起身,也不废话,一个虎扑上前,抱住屈汝的双腿,头顶肩扛将他掀翻在地。

    连连被摔倒,已经让屈汝心生胆怯,可刚才的誓言和民族的荣誉感促使他又爬了起来,心散则意乱,意乱则手慢,屈汝这下倒霉了!赵柽是趁热打铁、穷追猛打、得寸进尺、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把个‘狠’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过背摔、抱颈摔、绕臂摔、脱手摔...摔到最后,赵柽都不记得自己摔了屈汝多少跤了,反正只要他站起来,自己就将他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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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凯旋

    第一百四十章凯旋

    “五、六、七逍遥数着数着恼了,王爷这是玩什么呢?他知道王爷起码有十来种手段将这个大块头nòng死,现在却拿他当人ròu沙包摔来摔去的,不知道磨蹭什么呢!

    武松却皱着眉头,觉得王爷不够厚道,你起码让人家站稳了啊,这还晃dàng着呢,他上前就把人家放倒那,这不是英雄所为。~~而西夏人却觉得十分过瘾,不住的叫好,他们的思维中强者为尊,只要你拳头大,说话就好使,现在自己要归附的宋朝王爷不但接受了族中第一勇士的挑战,而且把他打败,却没要了他的xìng命,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摔吗?”赵柽这时心率过速,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感到大脑缺氧,有点mí糊,气喘的像拉风箱,想想把一个二三百斤的大汉,抡起来再放倒无数次,这也是个强体力活。

    “不摔了,不摔了,我服了!”屈汝撑了两下,头发晕,眼发huā,站不起来了,摆了摆手道,他现在是没脾气啦!

    “王爷胜!”野利听到屈汝认输,立刻跳起来喊道,心说这小王爷真够猛的,怪不得能三番两次把自己杀的大败,也幸亏自己没再坚持打下去。

    “好了,终于完了!”赵柽也累的有些虚脱了,刚想坐下歇会,却被涌进场中的各族首领抬了起来,抛到空中,“勇士、勇士...”他不得不强装欢颜,频频摇手示意,脑子却一阵阵的发晕,不过这种感觉很好。

    大事已定,当天举行祀神仪式,赵柽与野利及诸部首领化解昔日之仇,双方用jī、猪、犬血、并各刺臂血和酒,用髑髅盛酒共饮起誓:“若复报仇,谷麦不收,男nv秃癞,六畜死,蛇入帐。”然后是屈汝率全部族千帐归附赵柽,愿世为奴仆。野利也不傻,看出了mén道,这屈汝成了王爷的亲信,自己的地位立刻受到了威胁,愿和王爷结为兄弟,赵柽许之,野利年长为兄,他年幼为弟,两人祭拜天地和诸神后结盟为兄弟。

    当晚赵柽重赏各族首领,犒饮全族,相约出兵屈野川,攻打翁立。西夏以单日出兵为吉,双日为凶,第二日恰为单日,便请祭祀当夜以羊焚香祝告,又在野外烧起谷火,待明日杀羊以验吉凶。当晚全族动员备马点兵,所有能战之人尽数征发。赵柽到此时才算松了口气,这一番折腾下,不管愿意归附的,不愿意投降的,还是半推半就的都被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次日晨屠羊,视其肠胃通,心无血,主兵无阻,杀白马黑牛祭旗,赵柽与野利引兵一万五千出征,号称五万,于傍晚击溃防守屈野川的守军,强渡屈野河与襄邑军和麟州军会合,夺占群牧司牧场,缴获马匹,牛羊、橐驼三十余万头只,劫掠其三千余帐,收部民一万余人,粮食六万石。留守报西夏枢密院遣使到野马川,被野利下令逐出其界。

    第三日,两军与翁立主力会战于浊轮川西,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突然出连谷夺占浊轮川,大败翁立后军,两军前后夹击,翁立溃不成军,赵柽率部掩杀,追至丰州界,翁立在丰州守军接应下带二百余骑退入境内,旗鼓印信尽被缴获,全军一万余人覆灭,所属部族为野利部吞并。

    歇兵三日后,赵柽依约率襄邑军,麟州军及河东第三将尽数自连城撤回麟州境内,野利也将沿长城各关口驻兵撤离,让出横山地界。赵柽令麟州知府派州军接收各关口,同时令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暂代河东麟府路兵马钤辖,驻兵银城,防止西夏犯境。

    赵柽引军到达麟州府治新秦休整,此时留给他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善后,安置降兵、分配土地、抚恤伤亡、嘉奖有功、调配粮草等等,好在经略制置司的一群幕僚及各司衙mén都派人到了,有他们在自己轻松了许多。几日后,各种数据统计出来了,此战俘西夏左厢神勇监军司统军李继奉,缴获其军旗印信,斩首一万七千级,俘敌五千,招抚西夏蕃户二百余族,二万余帐,牲畜四十万头,军器甲仗粮草无数。

    赵柽立刻上奏皇上献俘报捷,讲述了此战经过,并请旨授官封赏,安排牧臣守将,并将各守将不听调遣,导致榆林郡失而复得之事详加解说,狠狠地告了他们一状,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七月十六圣旨下,长城以北新得之地赐名和州,取和顺之意,同意赵柽所请,任命野利为和州知州,屈汝为兵马都监,世袭迭往永镇关外,依惯例遣京官一名为通判,在屈野河附近择地筑城为府治,在连城设互市,所属各部依例封官,赐锦袍、官服印信;河东路各司首官转官一级,参战各军按律封赏。

    此战襄邑军出力最多,战功最大,都指挥使赵仁官转三级授观察使、封爵;其以下各营指挥使、都头皆转官两级,赐锦袍,赏钱百贯,有功军士授官着也达五百余人,千人得到赏赐,其中王爷的近卫队尽数授官,号称‘使官队’;随军作战的各蕃军也有数百人得到封赏!

    嘉奖的同时也追究了不遵调配的将校和州府官员的责任,凡赵柽上表中所涉及的文武官员尽数被降职、罚俸,甚至调离进京问罪。授予赵柽节制河东路沿边诸州府府军及蕃军各指挥,在紧急的情况下可调动驻河东不系将禁军的权力,不必等候圣旨及六路制置司的命令。

    圣旨一下不但整个河东官场震动,就连西北六路制置司也是一场地震,河东路经略制置司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脱离了童贯的领导,自行其是,但是却保留了监督他的权力,隐隐凌驾于童贯的地位之上。这也给那些暗中给赵柽捣luàn的家伙提了个醒,人家是皇子亲王,表奏可直达圣听,外人怎么打小报告也白搭,皇上看的见看不见还两说,可让他参一本就够你喝一壶的。

    另一道圣旨是专mén给赵柽的,赞扬他到任不及一年,便扩土数百里,擒拿敌酋,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可问题是赵柽已经官至极品,封无可封,只是赏钱百万,赐锦袍,加封安国节度使,准其组建新军,作为亲军,赐号‘忠勇’!

    七月二十,赵柽在新秦召开祝捷大会,传达了皇上的旨意,赏赐众军。亲授野利印信,令其依旨设立各级机构,组建府军,设置府学,征发夫役筑城。

    七月二十二,赵柽前往银城,主持忠烈祠祭奠大礼,将阵亡将士神位供奉其中,依例颁发抚恤。将襄邑军阵亡军士七十六人骨骸火化盛殓,派专人送回襄邑安葬,其赏赐一并带回,抚恤依府中规矩办理。

    七月二十五,赵柽回新秦,商议新得沿边耕地,按地界分配给有功蕃汉弓箭手;在银城另辟田万顷为官田由俘虏和掳掠而回的蕃户耕种,除留生活所资外,余粮作为军用;所余土地由麟州府招募流民耕种、放牧,按例征税。

    七月二十六,赵柽招麟、府、和三州守将及沿边诸堡寨知寨、堡主布置防务。此时横山一线尽被占领,又有关外二百里纵深为缓冲,丰州之敌现自身难保,神勇监军司也被打残,几年内是缓不上来了,已不足为患,麟府二州压力大减,河东路对西夏的形势由防守转入了反攻阶段。

    七月二十八,连城榷务司成立,各处商旅云集,和州各族以牲畜易取粮食和生活物品,足补所需。

    七月三十,赵柽以河东经略制置司名义委行军主簿申松岳为募兵使,赴河东各州招募jīng壮补入忠勇军。

    八月初一,赵柽处理完一应事务,结束巡边凯旋,引兵回太原。

    来的时候还是初chūn,回返之时已是仲秋,jiāo错的河道、平展的河谷、高峻的山峰、茂密的森林、湍急的佳芦河在草原上流过,与蔚蓝的天空jiāo相辉映,给颓败的秋天增添了几分灵气,牛羊就在河边悠然地吃着水草,放牧的人骑在马上忘情的歌唱,一派和谐的景象。

    “二爷为何愁眉苦脸的不高兴啊?”赵信给王爷拉拉盖在tuǐ上的毯子问道。

    “唉,你的脸晒黑了,我看着心疼啊!”赵柽半仰在车上,看着赵信叹口气说道,大战之后,他总是提不起jīng神,乏的厉害,只能每日躺在车上跟着队伍行军。

    “哼,我看是二爷此行没有见到折姑娘,心里难过吧!”赵信哼了声说道,但他还是赶紧从兜里掏出小玻璃镜背过身子。

    “唉,落huā有意流水无情啊,我将此心做明月,他却让此照沟渠!”赵柽再叹口气说道。

    “还说我呢,看你整天唉声叹气的,脸上都起了皱纹了,十七岁像是七十岁的!”赵信被逗笑了,拿着镜子让王爷看自己的那张苦瓜脸。

    “能不愁吗,母后来信让我回京成亲,可我都忘了那朱姑娘长的什么样子了,以后跟一个形同陌路的人每日相对,这日子可怎么熬啊!”赵柽看着镜子中那张苦瓜脸笑道。

    “二爷,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不会还躲着吧?”赵信看看王爷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想个长久的法子。”赵柽mōmō下巴上刚刚冒出的两根硬胡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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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襄邑军驱赶着大批的牲口,还有百十个轻重伤员,一路行的不快,整整走了十天,在八月初十终于回到太原,接连大捷,太原知府并河东各司使臣不能无所表示,搭起了凯旋门,奏起得胜曲将大军接入城中,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像过节似的热闹,地方上的商会、各界士绅也筹集了财物到军营中劳军,着实热闹了几天。

    赵柽回来后边称病不出,将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何去非处理。这下可好,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快过节了,王爷要我们出血呢!得啦,各州、府、军、县都大包小包的往府里送,吃的、用的、花的,当然也少不了药材,很快堆满了库房,见喜这个总管忙的脚不沾地,乐的他‘愁眉苦脸’的!

    “王爷,你再看看,我们腾龙营怎么比飞虎营还少个星,肯定是算错了!”高宠涨红着脸说道,城边襄邑军的营盘中正在召开评功会议。

    “高指挥使,你不要瞎讲,我们飞虎营怎么就不能比你们多一颗星,你长三头六臂啦,还是比我们吃的多了?”赵忠这个好脾气都不干了,反唇相讥道。

    “你们两个别争了,脸红不脸红!”赵仁唬着脸说道。

    “都指挥,这事关我营的荣誉,你少给我们点赏钱可以,这颗星一定得要给我们加上!”高宠梗着脖子说道。

    “不给我赏钱都行,这颗星也不能给他!”赵忠也不示弱,拍着桌子喊道。

    “王参军,你的统计没有出错吧?”赵柽问坐在一边的申松岳。

    “王爷,经过再三检点核实,没有差错!”王瑾起身回复道。

    “高指挥使,你还有话说吗,东西都摆在那呢,争功也不能这么争啊!”赵忠逮着理了,笑着说道。

    “赵义,将高宠、赵忠拉出去一人打十军棍!”赵柽突然说道。

    “是!”赵义立刻起身,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走。

    “王爷,为什么啊,为啥打我?”高宠不干了,赵忠也蹭着不走。

    “一个大言冒功,一个侍功而骄,不该打吗?”赵柽沉着脸说道。

    “王...王爷,他们两个只不过争了几句,高指挥使好像没有冒功,赵忠也只是说了两句风凉话,按说没有触犯军纪吧?”赵义一听也撒了手。

    “他们这不算吗?”赵柽看向众人问道,大家都点了点头,“那就把他们的椅子撤掉,站着反省,就算没有触犯军规,也有这个苗头,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爷,这...这个可以!”赵义愣了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王爷瞪过来的凶狠目光,还是请两个人站起来,把椅子撤掉了。

    “你们两个还觉的怨是吗,这功劳是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有本事上战场上去砍,在桌子上能争出个屁来!”赵柽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看看霸下的营旗上有一颗星吗,但全军谁敢说他们营没有功劳,人家送粮草、弹药、护送伤员,比你们哪个不辛苦,可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这就是境界,都学着点!”

    “王爷,我愿意将我们营的赏金分出一部分给辎重营!”高宠耷拉着脑袋,抬了下眼皮道。

    “王爷,我也愿意!”赵忠也赶紧表示道。

    “哼,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你们要记住,咱们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了谁,没有飞虎营挡住夏军,坚守两天,轮到你拿刀去砍,反过来说没有腾龙营增援,你们飞虎营还能再顶一天吗,都好好想想!”赵柽冷哼声说道。

    “你们两个坐下吧,王爷早就把自己的赏赐送到辎重营了!”赵仁拉了他们坐下道。

    “新兵再有一个月就要到了,咱们襄邑军这是一年内的第二次扩编,包括我在内各级军官对大部队的指挥训练都缺乏经验,这次扩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这将是决定我们襄邑军命运的一场战役!”赵柽严肃地说道,“所以一定要做好整训工作,赵仁你立即着手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其他各营指挥及各都都头都要将自己的带兵经验写出体会,三天后交给王参军,由他组织编写成册,作为咱们的学习资料,同时组建教导队,组织培训,在座的各位都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见王爷说的郑重,大家也都严肃起来,赵柽接着讲了自己的初步设想,此次扩编将征召一万五千人,加上原有的三千人,总数将当达到一万八千人左右。这个人数是赵柽经过仔细测算的,一般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到自己经济承受能力和武器的生产能力。

    按此时的兵制部队的编制为一个军,下辖四个将,每将三千二百人,编为四个指挥加一个辎重营和由亲卫队、执法队、机炮队、斥候队组成的直属队。军部直属部队一亲军营和一斥候营、两机炮营、一工兵营和一辎重营,六个指挥加上随军管理粮草、甲仗、募兵、训练等工作幕僚共计三千五百人,另设一个一千人的训练营为留守。

    将的组建以现有的四个指挥依此扩建,即一个都扩编成为一个指挥,一个指挥扩编成为一个将,原有军官平地升一级,初级军官将从此次授官的军士中和作战表现突出的军士中选拔。

    王爷讲完自己的设想,大厅中坐着的都是襄邑军都以上的军官,大家过去都爱在王爷讲完话后,议论一番,可这次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都被这项扩军计划惊住了。他们除像高宠、萧瑀等几个人外都是北府出身于襄邑北府的亲卫训练营,那时加上王爷才不过五十来个人,可五六年间却膨胀成了一万八千人的大部队,这种急剧的变化让他们一时都难以相信。

    “怎么都不吭声了,是乐屁了,还是下尿啦?”赵柽看看在座的诸位笑眯眯地说道,他虽然也曾经想过拥有一支大部队,可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更不要说这些人了。

    “王爷,如果让我带一个指挥,恐怕我一时无法胜任!”一营甲都的都头徐彪讪讪地说道。

    “呵呵,原来亲卫训练营的著名刺头徐大都头也有胆小的时候啊!”徐彪这小子过去变着法的跟王爷较劲,可每次被收拾了都是不服气,想着法的再战,那时便大大的有名了。

    “王爷,我现在管着一百多个人,只管听从命令冲杀便是,现在忽然一下让我管五百多人,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睡,还要排兵布阵,这个怕是干不好!”徐彪可是知道王爷此时一笑准没好事,怯生生地说道。

    “徐彪听命!”赵柽点着他喝道。

    “属下在!”徐彪立刻起身立正,挺着胸脯道,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的预感真灵,这么多人自己多什么嘴,这又要挨收拾了,他明白的很,在座的不管是自己这个小都头,还是都指挥使赵仁他们,在王爷面前这辈子是直不起腰杆了,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他要是一发火,谁腿肚子都哆嗦。

    “你说说从北府训练营开始,你都学到了什么?”赵柽踱着步走到徐彪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禀告队长,属下学会了骑马、射击、格斗、还认识了字,学会了写报告、收集情报、勘察地形、以及…”徐彪说着说着,脑袋瓜里‘砰’的一下炸开了,光是这些东西就不是一个小都头都应该懂得的,难道王爷早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以及什么?”赵柽厉声问道。

    “以及步骑进攻、防守战术,阵型队列的运用、步骑协同、步炮协同,还有在讲武堂中学了《孙子兵法》、《武经总要》,读过《六韬》、《三略》、《李靖对答》等!”徐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从入训练营除了他就开始了不断的学习军事基础知识,初次扩军又入讲武堂听何去非论兵,就是进军西北作战后也没有中断学习。

    “哼,我让你学习‘谋安国之道、治强盛之军、决疆场之胜’,就让你带领一个都的人上前边跟人家抡马刀吗?”赵柽语气不善地问道。

    “王爷,我错了,我一定当好个指挥使,然后当个好将军,再…”徐彪高昂着头,挺胸叠肚地大声说道。

    “还再什么,再你就***当王爷啦!”赵柽被这个活宝气乐了,笑骂道。

    “那我哪里敢,我是保着王爷的,谁要是敢跟王爷作对,我就带人先砍了他们再说!”徐彪憋着嘴笑着说道,他的话惹得大家一阵大笑,不过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好了,不要再贫嘴了,事情大家都清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成立初级军士训练班,这个任务就交给徐彪了,由你任队长,各指挥三天内选拔伙长以下骨干三百人交给你,为期一个月,要人要钱你找赵仁调配,训练合格了你当指挥使,训练不好你就到火军去做饭!”赵柽拍拍徐彪说道。

    “是,属下领命!”徐彪苦着脸说道,这可真是倒了大霉啦!

    “赵智,今天晚饭我在你们辎重营吃,准备些好酒好菜送到伤兵队,帐记在我身上,散会吧!”赵柽摆摆手道,离座出了门,发出几声轻咳。

    大家起身恭送王爷,可看到王爷疲惫的神情、略显沉重的步伐,眼中都多了丝忧虑,他才十七岁,却担起了这么重的担子,真担心哪一天他那稚嫩的肩膀会被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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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筹备

    第一百四十二章筹备

    辎重营卫生队院子中的空地摆着十几桌饭菜,既有鸡鸭鱼肉,也有河鲜野味,都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可桌边围坐的一百多个伤员兴致却不高,场面有些沉闷,谁也不动筷子。inG.

    “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好吗?我特意让三狗来做的,难道他偷懒了。”赵柽伸筷子夹了块羊肉尝了尝,“味道不错啊,大家吃啊!”

    “王爷,这饭我们吃不下,我们伤也快好了,您是准备送我们回襄邑,来跟我们告别的!”一个脖子吊着胳膊的伤员说道。

    “宋宝,你在战斗中表现的十分勇敢,劈死了三个夏兵,右手被砍掉了三个手指,以后你怎么拿刀,怎么握马缰?回到襄邑府里会给你安排相应的伙计,也会给你好的照顾!”赵柽知道他是第一次扩编的五百老兵中的一个,他们大多担任襄邑军中的队长、伙长,是部队的中坚力量,而这次伤亡最重也恰恰是他们。

    “王爷,我知道府里不会弃我们不顾,可我喜欢待在军中,守着兄弟们,与王爷在一起,我还有左手,可以喂马,赶车,这些活我还可以干的!”宋宝眼泪汪汪地说道。

    “王爷,我也不愿意回去,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我打了两仗就伤了腿,虽然走路有些跛,但是咱们是骑兵,我还可以骑马作战!”这是原甲都的一个队正周杰。

    “王爷,我刚从社里转到军中还不到一年,寸功未立便被送回家,我没脸回去!”他是临行前征召的刘宏。

    “王爷,留下我们,我知道咱们襄邑军中的老兄弟伤亡不小,我们还可以为王爷效力的,不会拖累兄弟们的!”

    “好,大家如果坚持不愿意回去,可以留在军中,咱们这么大的队伍总有你们的位置,能阵的可以去战斗部队,身体恢复不好的,可以安排到后勤单位,再不行咱们西北还有基地,你们还可以去那里,那里也有咱们府的兄弟们!”赵柽看着一张张满是期盼的脸,哽咽了,这些人如故不负伤都将会走更高的位置,可他们虽然伤了,但是打过仗,受过良好的训练,一样是军中的骨干,留在合适的位置依然可以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谢王爷啦!”伤员们齐声谢道。

    “应该说谢的是我,没有兄弟们,我不过是一个光杆儿,你们放弃安逸的生活,千里迢迢的追随我到这边远苦寒之地,以让我心中不安,现在有的负伤,有的致残,还有的有的永远留在了这里,我没有照顾好大家,对不住你们的家人,无颜见襄邑的父老,我心中有愧啊!”赵柽端起碗酒站起身道,“我再次谢过大家,请同饮此碗!”

    “干,干,干!”伤兵们起身和王爷同饮一碗酒。

    “王爷不必为此内疚!”周杰前替王爷满酒道,“在襄邑,王爷为我们付出良多,现在远征西北,也是行的为国为民的大事,能为王爷效力,为王爷而死,我们无悔,家人无怨,兄弟们说对不对!”

    “无悔、无怨!无悔、无怨!!无悔、无怨!!!”在座的人起身齐呼道。

    “我赵柽何德何能,得兄弟们如此赵柽谢过了!”赵柽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滴滴答答的落到酒碗中,他举杯再饮。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赴汤蹈火!”众人陪王爷同饮,高声吼道。

    晚饭,赵柽又喝多了,当他在赵信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离开伤兵队,返回的路,高声唱着大家已经熟悉的那支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悲壮,王爷唱的更是如诉如泣,满营的官兵听得入神,每个人都听懂了王爷的雄心,也感受到了王爷的悲伤,心中的苍凉,每一个见到他士兵都会庄重的行礼,直到王爷的背影隐在黑暗中。

    第二天,赵柽病重,决定到太原城西南四十里外晋阳的晋祠休养,襄邑军众将随行护卫。

    晋祠的大名在后世早通过那片课文弄的世人皆知了,在宋朝的时候晋祠与晋阳平夏城唐太宗和宋太宗两位太宗皇帝的功德碑都是历任河东主管必须拜祭的地方,赵柽当然也不能免俗。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和整修扩建,晋祠已经变成了‘大杂院’,僧道儒俗反正大家觉得有点本事的神都送到这里供起来了,大大小小建成了一百多座庭院。

    赵柽选了一间住下,据说还曾是唐朝大将尉迟敬德的别墅。赵柽没有时间去挨家去拜会神仙们,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太宗的功德碑也是走马观花的去走了一遭,这个要是不去,那些找碴的肯定不会放过他。

    赵柽带领众将花了两天的时间转变了周围的山水,他不由的感叹,在此选址建晋阳城的先贤真是大才。晋阳城地处晋中北部的汾河谷地,‘东带名关,北逼强胡,年谷独熟,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自古就是河东之根本,其实这里也就是正经八摆的太原城,真正的龙城所在。只是在一百五十年前被赵柽的‘祖宗’一把火给烧了,又引水给淹了,现在成了一座废墟。

    赵光义想着自己占了中原,为防止后人据晋阳格局,危及自己的统治,脑袋一热烧了晋阳城,却没想到自己当日之所为,也给自己后代子孙的亡国埋下了伏笔,新修的太原城虽然也占据了要地,几经加固,但是规模和坚固程度怎么也无法与修了一千五百年的老城相比,几年后,金军南下的西路军就是攻下了太原城,直逼汴京,端了自己家的老窝,福兮祸兮谁又说得清。

    以赵柽的考虑,自己的新军就要到来,但是太原城中无法容纳这么多新的驻军,只能另选它地,而建设新的军营必须要符合几个条件。一个是地处要冲,四通发达,便于调动兵力;二是地方要足够大,想想两万多人吃住都要在这个地方,还要有训练、牧马的地方,地方小了怎么折腾的开;三是要不能离城太远,否则吃喝成问题,两万人,几万匹马一天吃得粮食饲料也得堆成一座楼,要是从几百里外调运,那也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思来想去,又让人考察了几个地方,赵柽决定把营址选择在晋阳,这里城池被毁后,太宗皇帝命令禁止百姓在城址耕种居住,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荒原,在此建设不会发生与民征地的问题。而且这里地形、地貌样式齐全,便于开展训练,再一个离太原城也很近,可以就近采购物资,调运粮草,大片的荒地也解决了牧马的问题,两地相距不过四十里,自己往来也方便。

    赵柽说干就干,马决定在此立寨,建设军营,不过他也不傻,营址没敢选在晋阳旧城中,要是建在那,第二天恐怕密折就到了他爹的案头,给他按个‘割据要地,意图谋反’的罪名。经过考察,他将营址选在了一片平整的空地,这里据说是唐太祖李渊起兵时的校场,营地以此为中心向四方各扩展五百步划为营区。

    整个营区以两横两纵的道路将营区分割成九宫之形,每将各居一角宫,中间有空地隔开,作为各自的训练场地,中宫为军部驻地和粮仓与兵甲库。每宫在划为九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从晋祠内流出的一弯碧水,从悬瓮山山麓逶迤东北至晋阳城下,将修条支渠引入营区,解决人马用水问题。可谁能想到这条渠在千年前的春秋时期‘三家分晋之战’时是被引来灌城的呢!

    现在已经是八月末,秋收已经基本结束,进入农闲,也将迎来寒冬,要在一个月内建设这么大面积的城垣和其中的附属设施,时间可谓紧迫。可此时的赵柽也不是只在襄邑地面说话管事的主了,现在他可是统领一路十几个军州的大佬啦,一声令下,征召各地厢军民夫万人,调集物资修建军营,襄邑军大部也开进晋阳协助建营。

    安排好建寨事宜,赵柽也没有闲工夫‘养病’,他将经略制置司的几个主管军事的幕僚和襄邑军的几个主官都集中到自己的小院里制定训练大纲,编制指挥条例,制定军纪。现在人多了,领导也多了,过去那些赵柽制定的条条框框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一些按照现代军事需要制定的条例经过实战检验也有待改进,而这些是建设一支与众不同的新军所必须的东西,不能有一丝马虎,所以赵柽十分重视,亲自来抓这件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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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柽明白动乱就要来到,手里有一支强军才是自己立身于世的根本保证,而这次扩军就是一个转机,现在自己和老爹还处于‘蜜月期’,一旦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他的警觉,不论是他还是朝中与自己不对付的人都不会任自己独大,那时家法、规矩都会一股脑的套在身上,想要发展就会难上加难,所以自己必须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要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最难的是干部的培养,而培养干部最难的又是高级干部的培养。赵柽来自未来,学习的是现代军事理论有些东西在此时却有些不适用,要与现在的理论相结合还处在探索阶段,无法形成自己的体系,编写训练大纲和各种军令条例就只能借鉴现有的东西,这就需要他从中调整加以利用。

    后世的一位名将曾经说过:军事原则,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古今中外,百分之七八十是基本相同的,一致的。如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谁不这样说?关键是要活用原则,根据战争的特点来运用,与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相结合。

    对于此论断,赵柽也深以为是,同一本《孙子兵法》多少人看过,就有多少种理解,马谡用丢了脑袋,诸葛亮学了就成为一代名将;庞涓和孙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可一个兵败身死,另一个留下本千古名著。这就是说,重点不在老师,而在学生,不在学,而在用。所以赵柽不能像先祖似的搞临战必授阵图那一套,但他也只能制定一些基本原则,让他们逐步消化理解,剩下的只能在战场上,靠自己结合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灵活的运用了。

    由于赵柽的幕僚们自幼都是接受的古代兵法的学习,有的可谓是沉浸多年,现在到了襄邑军却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所以制定的东西和他制定的原则往往是割裂开来,随意取舍,用了这一套,就丢掉了那一套,吸收了新的,又把旧的完全抛弃,结果弄得条例四分五裂,驴唇不对马嘴,八方不对头。如果就这么发下去,最后都难以执行,所以只有苦了赵柽,需要他一字一句的斟酌,一遍一遍的修改。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二爷,擦擦脸,喝碗参汤!”现在已是子时,赵柽还在审阅批复公文,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把手呢,有些事情虽然不用他操心,但是也得他签字盖章才能执行上报,自己也需要了解内容,可这些公文奏章都是文言文写的,让他看起来十分费劲,只能斟字酌句的慢慢审阅。

    “好,你们先休息吧,我还得看一会儿!”赵柽接过赵信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见喜,你小子是不是把买蜡烛的钱都给贪了,这蜡烛怎么这么大烟?”他看看毛巾上漆黑一片,连鼻子眼、耳朵眼里都是黑的,他皱着眉问道。

    “二爷,我至于吗?”见喜现在也是身价十几万贯的家财,不像早先几文钱也是好的,“我看二爷每日批阅公文要到很晚,怕您熬坏眼睛,特意买来的石烛,烟是大点,但是耐烧而且亮,如果二爷不喜欢,明天我换过就是!”见喜嘟着脸一副好心当了驴肝肺的模样委屈地说道。

    “石烛,是什么做的?”赵柽听完仔细看看案前的蜡烛,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蜡烛都是蜂蜡制作的,价格也很高,不是平常家庭能用的起的。

    “二爷,我只听说这是用‘石油’制作的,前鄜延路经略使沈括曾亲自用这烟试制成墨,名之为‘延川石液’据说松墨也不如这个好!”见喜说道。

    “石油,这个时候就有石油了...”赵柽噌的站了起来,激动地围着屋子拉开了磨,石油的作用他可是比现在每个人都清楚,后世的人们为了它不惜发动战争抢夺,这是工业的血液啊,自己怎么就把这好东西忘了呢!

    此时让赵柽倍感压力的不止是军队的训练,还有日益加大的经济压力,一万多人的吃喝有国家包了,但是手里的家伙还得自己解决,这么多年攒的那点钱儿不够折腾几年的,现在庄子中生产的奢侈品,除了酒效益都在萎缩,现在急需开发新产品补充。

    “见喜,你马上吩咐孙二钱派人收集石油,最好找到一口油井,越多越好!”赵柽走了几圈,猛然转身对见喜说道。

    “二爷,现在是半夜了,您以为谁都像您一样,半夜不睡觉啊,先把参汤喝了吧,明天再说不迟!”赵信摇摇头,王爷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看今天这个兴奋劲肯定又不睡觉了。

    “嗯,那就明天通知他,找到了立刻告诉我!”赵柽端起碗一口喝干了参汤,就好像喝了杯白水,“还有,把我的图囊拿来!”

    赵柽有点等不及了,可他也知道要想利用起来,还需要对石油深加工,这个却不是他的本行,对此也只是懂得点皮毛,可他知道在油价飞涨的年代,除了‘三巨头’,祖国大地上还活跃着一群人们在进行土法炼油,一个油罐,几根铁管,加上一口大灶,就能根据需要生产出汽油,柴油,煤油等粗制品。他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出来,起码弄出点煤油来还可以擦枪,省得每天用菜油,搞得枪上油腻腻的粘土,吃到肚子里多好。

    ......

    到了九月末,西北已经进入了冬季,新兵营的住房已经基本建设完毕,现在正抓紧修筑围墙,但是生活设施已经全部齐备,调运的粮草全部入库,所需服装被褥也已经调拨到营,为了准备好这些东西,把赵智累的不轻。粮草还好说,从府库倒腾到营中即可。那些服装却要先变换成银子,然后通过基地生产,可基地没有那么大的生产能力,加上库存也暂时无法满足需要,万幸太原这地方商业,手工业发达,皮货和羊毛这些东西从来不缺,通过商会总算凑够了数。

    另外赵柽还在营中建了两座庙,主角都是河东本地人,一座是大家熟知的武圣关羽,另一座是豫让祠,这个人说名字可能大家不知道,但他说过的一句话却尽人皆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三家分晋’之后,智伯身死,他的家臣豫让未给他报仇,毁形易容,三次刺杀赵毋恤,虽然最终也未能成功,但其临终却留下了这句千年之下,依然碎金裂石,凛凛有生气的名言。

    西北地区一向是良好的兵源地,河东路处于太行山区,包括今天陕西、山西、内蒙、河北的部分地区,居民朴实忠厚,安分守己,不大惹事生非,但是别惹急了他,惹恼了他敢跟你拼命,而北方人的忠义也常为宋人称道,神宗皇帝曾经在批示中称赞河东‘其民风俗,素号忠厚’。

    由于河东地区自古紧邻西北边境,宋时又长期与辽、夏为敌国,居民深受外患侵略的危害,所以敌我观念、是非观念强,爱憎分明,在国家危亡之际,常出忠义之士。而屡经战火洗礼的北方人,不仅身材魁伟健硕,且大都好斗敢战,河东人尤劲悍好武,崇尚武力,任侠仗义,为情绪所驱而舍生忘死,不畏后果,尤其是普遍有抱团死战的气魄,真是既有阳刚之美,又具粗犷之气,可谓天生的战士。

    西北之地还有一个特点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就是由于地处西部边境,其内聚居着不少骁勇善战的羌、契丹、回鹘、吐蕃等游牧民族,这些人组成的军队就是历史上所谓的‘蕃兵’,他们在战斗中的骑术以及凶悍与残忍是汉族士兵无法比拟的。守着这么好的地界,赵柽当然不愿错过,圣旨一下,他就派出了以申松岳为首的招兵队伍,兵额蕃汉各居一半的比例在沿边诸州军百姓和蕃族熟户中招募新兵。

    月底招募的新兵已经陆续到达,屋子中的墙上还未干,也只能让他们先住进去了。新兵进了营,赵柽没有按惯例以地域分营,而是将他们全部打散,分配到了各指挥的驻地,然后由各营按照统一标准进行新兵基础训练,但完成后再按照训练结果和各自的特长重新编入各将,接受专业训练,基本上是按照现代的新兵训练模式进行。而那些招募来的医生,兽医,工匠,征辟的文士等专业人才,同样入营接受新兵基础训练,对他们也不会搞特殊化。

    让赵柽高兴的是,野利对募兵工作给了他极大的支持,从自己所属的部族中精选了二千子弟送到了营中,而作为自己‘家奴’的屈汝更是将自己的长子送到了他的麾下,另外还给赵柽送来了份大礼,两匹哈萨克名马和两只据说是‘天狗’的苍猊。就当一切安置妥当,准备开训时,又一支队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们是从襄邑府中赶到的,不但带来了急需的武器弹药,同行的还有五百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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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钱不能少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钱不能少

    “敬礼!”当赵柽走进襄邑来客的临时驻地时,以襄邑北府兵马留守赵廉为首的一众人列成两队,在口令声中抬手敬礼。

    “诸位辛苦了!”赵柽回礼道,看着眼前的一个个略显疲惫,却精神矍铄的小伙子们,他的眼睛湿润了。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众人脸上带着决绝齐声答道。

    “王爷,战死的子弟送回襄邑后,已经安葬,家属妥善安置。乡亲们请我转告王爷:襄邑子弟为王爷亲军奋战而亡,是他们的荣耀,请王爷不必为此疚恨。各个庄子的里正、耄老一致决定:再从各个庄子中精选五百人补入王爷的亲军,此后但有伤亡,不论损伤多少,就为王爷补充多少子弟!”赵廉朗声说道。

    “乡老的厚谊,赵柽受之有愧,远隔千山万水,无法面谢,赵柽在此遥谢了!”赵柽说罢,面向东南深施大礼,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王爷保重!”所有人单膝跪倒齐声吼道,眼中也是泪光闪闪...

    赵柽随后安排酒宴为大家接风,家乡来人的消息传的飞快,各营的襄邑籍老兵们纷纷前来探望,打听家人的情况,而新来的也纷纷将他们家中捎来的家信和物品转交,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赵廉带来郑寿、逢喜等人的书信,并详细介绍了近一年中府里的情况,今年因为各个工坊全力生产军需产品,导致盈利下滑,但是酒类的热销和设在各个州府的酒楼、邸店全面盈利,勉强做到了略有盈余,所以今年的收入比起往年要差很多。

    这些情况已在赵柽的意料之中,现在解决的办法就是将军工产品的生产重心逐步调整到西北,这里煤铁资源丰富,紧邻辽夏,皮革供应充足,人力便宜,可以大幅度降低枪炮生产的成本,而掳掠来的西夏工匠已经成了现成的技术力量,这样可大大减轻襄邑的经济压力。

    ......

    当晚赵仁聚将议事,对于新到的五百襄邑新军大家都是眼馋的紧,这些人经过了多年的训练,虽说没上过战场,但是却已然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只有稍加调教,便可成军,所以成了众人争抢的目标。 全文字无广告

    “我有个方案,大家看看如何!”赵仁轻咳了两声说道,“现在我军人数已达近二万人,原本的襄邑老兵也只有二千多人,虽然都是各部骨干,但是再叫做襄邑军已经不合适。再者王爷的近卫队只有一百余人,一直没有扩编,我的意见是将这五百人尽数补入王爷的近卫队,然后在整训完毕后,再从襄邑籍老兵中选出五百人组成近卫营,继承襄邑军的旗号,我们全军统称‘忠勇军’,大家看可好?”

    赵仁话音一落,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都卡了壳,谁也不吱声了,襄邑军本来就是王爷的近卫亲军,保护王爷的安全才是本职工作,现在大家都掌兵数千,却把王爷给忘了,而且新招的人都是西北诸军州的,自然不如‘家乡人’贴心、放心、安心!

    “我同意,王爷近卫只有一百多人,虽然我们可以轮番派兵护卫,但是这些人来路多数未明,而王爷的安全是我们的重中之重,绝不能马虎,我建议,立刻从原襄邑军各营抽调人员组成新军护卫王爷!”赵勇马上表态同意,王爷是整个军队的核心,也是灵魂人物,如果王爷有失,有再多的人也免不了崩溃离析的结局。

    “我也同意,哪怕有一天我们全军覆没,有王爷在,有近卫们在,我们襄邑军大旗就不会倒,几年内又可以建立一支强军!”赵忠也说道,只要留住了骨头,肉就能长上,他们深信王爷能做到。

    “其他人还有意见吗?”赵仁问道,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了,在座的谁都明白王爷的重要性,而枝强干弱,头重脚轻根底浅早晚会倒,“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照此执行,明天抽调完毕即可编组独立成营!”没等赵柽表态,赵仁就把事儿定下来了,他想反对也晚了。

    接下来各营又汇报了各自对新训的安排,各营副指挥使任新训指挥,抽调各营都、队、伙副职及刚刚结束培训的三百学员担任各级职务,严格按照下发的训练大纲组织训练。同时要加强巡查,防止新兵出现逃跑、私自出营、打架斗殴等恶**故的发生,全军的工作重点全部转到新训之上。

    可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龙骑二营指挥使萧瑀却提出了辞职的要求。他是襄邑富家子弟,弓马娴熟,喜欢舞枪弄棒,当过社丁的教头,扩军时让他留任。但是到了襄邑军后,他没有经过正规军培训的弱点便显现出来,上阵冲锋杀敌却是好手,可对兵法战策了解太少,当个指挥使还能勉强凑合,现在做一将之首便不能胜任了,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真心请辞,调换个工作,这事赵仁也不敢做主,只能等王爷定夺。

    开完会,赵仁悄悄离开去找王爷,现在王爷大撒把,将兵交给自己带,他这才知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兵现在到了,但是钱不多了,按照襄邑军的伙食标准,顿顿要有肉,每天都要放翻几头牛,杀二十多只羊,可兵部下发的那点粮饷吃饱够了,吃好不够,再吃上一个月,他就得当裤子了,只能上王爷那化点缘。而另一件事是装备严重缺乏,尤其是缺武器,加上新运来的三千支枪,近两万人还不到七千支枪,缺口太大...

    九月初一,赵柽主持了‘忠勇军’授旗暨成立仪式,营地正式命名为‘九宫寨’,邀请了驻太原城的各级官员观礼,让他们看了一场军事表演,参观了营区。仪式后也没有大吃大喝,而是招待他们吃了一顿大锅饭,连桌子都没摆,更别提酒了,跟当兵的一样席地而坐围成一圈,中间一大盆子牛肉炖萝卜,一盆羊杂汤,还有一大筐炊饼。

    在王爷盛情的劝诱下,每位宾客每人都吃下了三个炊饼、喝了一大碗羊杂汤,外加一碗牛肉炖萝卜。不过吃完了王爷就诉苦,说什么士兵疾苦,马上入冬,取暖的劈柴烧炭还没有,马料都不够过冬、吃的太差军士们要开小差、现在人都到了兵器还没着落...反正就是穷,没有钱,你们看着办。

    为了解决现实问题,王爷先捐出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留给忠勇军补贴伙食,其他人也琢磨过来了,这场热闹不是白看的!虽然这饭钱有点贵,也不能不掏,真要不给,就怕他端起王爷、上官的架子,查查他们的家底,问问钱的来路,要不就跟他爹打个小报告,就把自己的饭碗砸了。至于收了多少‘捐助’,赵柽没问,反正赵仁送他出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表示到新训结束不麻烦王爷了。

    ......

    安排好了一切,赵柽的病也好了,回到太原官署,只带了三十多个人回城,其余的人都留在营中一起参加训练。公事都有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人打理他也放心,不担心出什么乱子。今年也算风调雨顺,秋税征收上来,也上缴不了多少,河东地处兵家重地,驻扎的禁军就有十多万,每年粮饷就达三十多万石,还要周济陕西诸路,剩下点余钱就大家的花红,反正上下一条心,尽量把钱留在地方,几个监司也早就吃饱了,自然不会多事。

    只不过天宁节就要到了,进贡的物品不能少,大家此时全都绞尽脑汁琢磨给皇上送点什么生日礼物。大家着急,赵柽更着急,谁都能冷落,就是自己的爹不能怠慢,那就是自己的摇钱树,大靠山,现在还不到倒的时候,自己外放了怎么也得弄点拿的出手的东西。玻璃、焰火、烧酒这些东西都不新鲜了,可地方上的特产早就被挖掘殆尽了,这方面是行不通了,只能在创新上打主意。

    真是困了就有送枕头的,正当赵柽苦思冥想的时候,见喜美滋滋的报喜来了,他再次临危受命,充当了的特使拿着王爷画的一堆东西到基地当监工,试制新产品,经过半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有了结果。

    “这是汽油!”

    “这是柴油!”

    “这是煤油!”赵柽拿起见喜带来的几个罐子,打开一一闻了闻道。

    “这个就是石蜡!”赵柽看到一个罐子中凝成一大块的黄乎乎的油脂似的东西兴奋地道。

    “王爷,你要小心,这些东西蘸火就着,用水越浇越旺!”见喜心有余悸地说道。

    “嘿嘿,你是不是被烧着了!”赵柽看看见喜半秃的眉毛笑道。

    “唉,我这次真是为了王爷赴汤蹈火了,那东西稍不留神就是一场大火,弄出这些东西差点出了人命!”见喜叹口气,苦着脸说道。

    “见喜啊,这次咱们又能发财了,这次我给你算个股份,怎么样?”赵柽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真的吗?”见喜脸上的晦气马上一扫而光,瞪大眼睛说道,他可是知道王爷就是聚财童子,他说能挣钱的东西,都能赚回个金山银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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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费尽心机

    第一百四十五章费尽心机

    赵柽亲往生产基地视察,这还是他到西北后第一次来,孙二钱和杨峰将王爷迎进基地,这里对外依然挂着‘盛义堂西北货栈’的牌子,前院是酒楼、邸店、仓库,现在正是南来北往进出货的时候,几百亩地的大院中停满了大车,一幅车水马龙,生意兴旺的景象。TXT电子书下载**

    再往后走,便是皮革厂、成衣厂、印染、马料场、粮食加工厂、máo纺厂,从表面上看这里就是一家前店后厂的综合经营xìng大货栈,根本看不出异常,可穿过一片荒地后,这里便是一堵高达三丈的石墙,将前后完全隔离开来,从一个有护卫把守的大mén进去后,又穿过两道寨mén,眼前就觉一空,里边真是别有dòng天,又是一番情景。

    这里可以说是戒备森严,两边的高地上都建有瞭望塔,俯视着山谷,任何人的进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一行人拐进条支谷,立刻感到热风扑面,山谷中烟雾腾腾,火光冲天,眼前立着十数座两丈高的冶铁炉,有二三百人在周围忙着出炉、上料、搅拌、鼓风,忙得热火朝天,“二钱,现在每月能生产多少铁,多少钢?”赵柽问道。

    “王爷,每月如果正常的话,能生产铁五万斤,钢一万五千斤,每月有一千四五百贯的收入,可咱们都自己用了,只能算是亏损!”孙二钱笑着说道。

    “嗯,很好,能保证咱们所需,就算你大功一件!”赵柽点点头道,而心里却滴血,这都是自己的钱啊。

    孙二钱确实是个人才,他将各个军工作坊全部分开,一个支谷里边一家,互不相扰,接着他们又进了枪坊,这里的护卫更加多。西北缺水,但是不缺风,四季大风不断,也让赵柽抓了劳力几架大风车吱扭扭的转动,带动重锤将一块块máo铁锻造成jīng钢,根据需要再加工成零件,里边的工作的大都是赵柽抓来的劳力,头也不抬的忙碌着。

    “这些人干的怎么样?”赵柽转了圈问道。

    “王爷送来的这些人手艺好的很,经过几天培训就能上手,说实在的我看不比那些襄邑来的老工匠差,这才一个多月就生产出了六百支枪了!”孙二钱偷笑着说道。

    “好,不错,真该好好奖赏你们,加紧干几个月,争取到明年三月生产出六千支枪,完成任务我给你们重赏!”赵柽松了口气道,照这个速度,全军集训完毕能人手一杆枪了。

    “谢王爷,不过这个功劳应该记在杨师傅身上,这些人都是在他的督促下才能有此成绩!”孙二钱瞄了杨峰一眼施礼道,这杨峰现在虽是二掌柜,却一直以王爷的半拉师傅自称,所以还让大家叫他师傅,而不愿意听二掌柜的这个称呼。

    “哦,杨师傅是如何做到的?”赵柽略显惊奇地扭头问道。

    “王爷,我没什么好法子,就是告诉他们完成每日的工作有饭吃,超过了有ròu吃,完不成就只能饿着,这法子还是跟王爷学的呢!”杨峰见王爷问,瞅瞅周围的人tǐngtǐng腰板说道,潜台词就是‘怎么样王爷也要叫我声师傅吧,我还是王爷的身边人,你们都要敬着我点!’

    “哈哈,杨师傅这几年在西北行走辛苦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本王会尽量满足!”赵柽知道杨峰的xìng子,就是头顺máo驴,你敬他三分,他必还你十分,也正因为他这种xìng子在西北惹出了事端,让赵柽不喜,才冷落了他这几年。

    “王爷,在您面前怎敢说辛苦,旦是王爷所命,我万死不辞,只要王爷高兴,我辛苦点算什么,还提什么要求!”杨峰果然是本xìng难移,捧了他两句,便又开始了。

    “唉,还是杨师傅这样的‘老人’贴心,本王前些日子西北大捷,向圣上报功,给杨师傅讨了个官,本是上报的九品保义郎,但圣上看了说‘杨峰一直护卫二郎身边,忠心耿耿,授修武郎’,生生给您提到了八品!”赵柽煞有其事地说道。

    “啊?!”杨峰又惊又喜,自己原来闹腾要回到王爷身边,就是想着能讨个官做,现在竟转眼成真,“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我,让下官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啊!”杨峰遥向东南施礼jī动地说道。

    “这个自然,官服印信都在我的车上,待一会儿给你取来,可我听说杨师傅虽然讨了四房夫人,却还没有一个儿子,你可要努力,不然将来这个官可就要便宜nv婿啦,我那还有个王太医留给我的秘方,要不要试试…”赵柽揽过杨峰的肩膀‘小声’说道,可周围的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妈的,王爷太…根本没有边的事情都能让他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自己早知道内幕都会当真,这一打一拉的手段说起来不高明了,可王爷却用的炉火纯青,人人中招。自己说起来也算个jīng明人,可跟王爷一比咋就跟他徒孙似的,手段都上不了台面了,这可得好好学习一下!”孙二钱是想笑不敢笑,想说不敢说,百感jiāo集,忍得辛苦。

    “杨师傅,你是不知道,孟师傅自从娶了桂huā姐,那是受够了苦,被管的死死的,哪敢娶二房,他对你是羡慕的紧,多次提出来不想当总管了,要到西北来跟你换换,也享享yàn福!”赵柽边走边和杨峰拉家常。

    “真的啊,老孟也生出huāhuā肠子来了,那我可不跟他换,这里多好,王爷您千万不能答应他!”杨峰知道孟涛当了襄邑王府的大管事后,心中一直不平衡,现在听赵柽一唠叨,怨气立刻没了,浑身舒坦的紧。

    “我当然不会答应,否则桂huā姐还不得整天跟我闹啊,我可不找那麻烦!”赵柽摇头道,杨峰知道王爷从小就是桂huā伺候大的,对她情深义重,倒不觉得意外,反而深以为是,“杨师傅,我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可听说了,几位嫂夫人个个都能烧手好菜,我可就在你家搭伙了!”

    “王爷说的甚话,到了这里就都得吃住在我家,在别处我怎么能放心啊!”杨峰气鼓鼓地说道,自己的几个老婆听自己吹嘘怎么叫王爷习武,怎么护佑他长大,可这么些年都未见王爷给他捎过个口信,给丁点赏赐,经常拿此揶揄他,这回把王爷请到自己家吃住,看几个老娘们还敢废话,他说着吩咐一个跟班赶紧回家告诉几个夫人,让她们做好准备。

    ……

    赵柽又转了军用食品加工坊、兵甲坊、火yào坊、兵仗坊,这些工坊都已经初具规模,而且孙二钱做事很谨慎,都是选在独立的山谷中,互不相见,而用的工匠除了管事的都签了卖身契,就如同家奴一般,定下了严格的规矩约束,吃住都在这个山谷中,让他们难以泄密。

    又行了二里眼看到了山谷的尽头,赵柽闻到一股浓浓的带着硫磺的气味,他走过去,便发现气味是从一个黑乎乎的泥潭中发出来的,“王爷,这就是您让属下找的石油,其实咱们这里就要,都是从地下涌出来的,我们过去除了一直用这个粘了当火把用别无用处,还得筑坝拦挡,不到两年都积成了水潭,却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妙用?”孙二钱说道。

    “我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这是自喷油井,连打井都省了!”赵柽一阵惊喜,“前些日子,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做好啦?”他问道。

    “王爷,喜爷急急忙忙的赶来,我连夜便让人准备好了,为他chōu调了人手,喜爷却说事关机密,将属下轰了出来,派人将谷口封锁了,不让我们看!”孙二钱苦笑着说道。

    “呵呵,那是我刚刚发现的一个生财之道,他当然不肯跟你透lù,不过有了这个,起码咱们基地就能明年持平,两年以内准能再挣出一个基地来!”赵柽笑着解释道。

    “哇!怪不得喜爷如此郑重,原来这是财神爷下凡啦!”孙二钱可是知道这个基地一年要huā费多少钱的,组建的时候王爷拨款一百万贯,现在huā的所剩无几了,这要是两年就能挣回来,还能补上亏空,得挣多少钱啊!

    赵柽说着走进近卫们把守的山谷,里边是怪味呛人,烟雾缭绕,十多个人在那忙乎着呢,边上远远的堆着几十口大缸,他过去看了看,里边都是见喜这些天的劳动成果。他们不知道汽油、柴油会挥发,也没有遮盖,剩下的不多了。也就是离着远,否则挥发的蒸汽爆炸都得把他们给炸飞喽,赵柽想想也是后怕,自己xìng急把安全问题忽略了,赶紧做出几个紧急指示,先停产整顿吧!

    赵柽一边让他们重新选址,建造更大规模的蒸馏釜,一边将初加工出的十多缸石蜡运到一个干净的厂房中,又吩咐孙二钱命工坊紧急打造一些必要的器具,找来两个擅画动物和雕刻的工匠,准备到明天有大用。他要将这些石蜡重新熔铸成蜡烛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老爹,顺便也给自己打打广告,他要趁着大luàn之前这段时间,再从那些大佬富豪兜里掏出点钱来,免得城破那天都便宜了金国那些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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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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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