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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钦差也得掏钱

    我说‘我醉我高兴’老兄,你也太黑了,这么晚投更新票,而且是12000字,你也是老朋友了,知道我更新慢,现在诚心想害死我,可不更有觉得对不起你的一贯支持,咬咬牙,发光我所有的存稿,求你以后不要这样干啦,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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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挡住钦差的路是死罪!”一个开路的衙役挥着鞭子上来打算驱散这帮‘强人’,搬开挡在路上的树杈,他以为这是一群有眼不识泰山的顽童胡闹,自己没拿鞭子抽人已经是客气了。

    ‘哐’,开路的衙役刚低头,就觉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从树林里飞出一个雪球砸在他的手上,“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本大王的东西,别说钦差,就是大保正从这过,不放下钱也过不去!”一个头戴斗笠,腰里别着匕首的孩子晃着膀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说道,看样子他是匪头。

    “嘿,小兔···”衙役被气乐了,张嘴就要开骂,可刚骂出了一半,嘴就被班头捂住了。

    “呜呜···班头你干嘛?”衙役挣开他的手,不解的问。

    “笨蛋,你忘了知府大公子的事情啦?”班头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个衙役立马就不吭声了,那天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了,现在又在那个小家伙的地盘上,说不定他就躲在这些人群中,衙役的眼睛雷达似的开始搜索目标。

    “小爷,我这有串铜钱,你们买点糖吃,让我们过去!”班头从怀里掏出串钱,约有五六十文,递给前边的‘匪头’说道。

    “早干嘛去了,瞎耽误本王的时间,你们几个过去吧!”匪头掂掂手里的铜钱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两个小喽啰立刻上前吃力的挪开树杈,等开路的衙役们过去了,树杈又回归原位。

    “***,把几个小兔崽子赶开,腾开道路!”护卫钦差的禁军校尉看着这个气啊,堂堂的知府衙门的班头居然掏钱给劫匪买路,打马冲过来喝道。

    “他骂咱们,把他弄下来!”看着飞驰而来的校尉,‘匪头’一声令下,一根绳子猛然从雪地上弹起,正好绊住马腿,马和人都没想到这还有埋伏,校尉一个不留神跟头把式的就栽了下来。

    “绑喽!”校尉身着重甲摔得头蒙脑胀,一时竟挣扎不起来,几个小喽啰一拥而上压胳膊拽腿居然把他真的给捆上了。

    “啧啧,这马腿折了,没用啦,只能吃肉了,真可惜!”一个小喽啰看看挣扎着想起身的校尉坐骑摇摇头说道,匪首二话没说,抽出匕首就给那匹马一个痛快。

    “反了,反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几个小王八蛋竟敢阻挡阻挡钦差仪仗,殴打钦差护卫,你们都是死人啊,把他们都给抓起来砍喽!”蔡大公子在车轿中正玩在兴头上,被人给扰了,能不生气吗,看到匪首当街杀人,不,杀马,更是怒不可赦地吼道。

    “哈哈,又蹦出来个敢骂本王的人,把他给本王拿下问罪!”这时‘匪头’掀掉遮住半边脸的斗笠大笑着喊道。

    在赵柽摘掉斗笠的刹那,州府派出的衙役们都认出了那个孩子正是大闹州府衙门的当今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开路的衙役这会儿冷汗直流后怕的腿脚打颤,他感激的看了班头一眼,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的道家真言。脑子里却开了锅,听说上次府里的大公子骂了王爷一句,险些被砍头,命最后还是知府用几百顷的地才给哄下来,现在这个钦差不知道得破费多少银子才能躲过此劫!

    “他是谁啊?”被绑着的那个禁军校尉仰着脸问身边的一个被吓得不轻的衙役。

    “啊,这就是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咱们不是要去那吗,你不认识啊!”衙役看看趴在自己脚下的校尉说道,心道一路上他骑马老子遛腿,你耀武扬威的耍大牌,老子今天吓你一吓出口恶气,“刚才你骑马冲撞王爷了吧?”校尉老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给您道喜了,上个月我们府台大人的舅爷和几个下属就因为这个被发配到岭南了,现在还和蛮夷们一起种地呢,你恐怕没有知府面子大钱多,估计也就是一刀‘咔嚓’喽,不过你放心,行刑的刽子手是我兄弟,我嘱咐他一声,让他给你个痛快,不另收银子了!”衙役压低声音说道,可再仔细一看校尉已经‘不行了’,翻白眼,吐白沫,两腿抽抽上了。

    这边蔡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挥着一众殿直禁军扑了过来,眼看王爷就要被逮住了,说时迟那时快,林子里又传来声怒吼,四条大汉冲了出来,“哪个敢动郡王爷,活的不耐烦啦!”领头的正是潘龙,环眼一瞪,跟加强版疝气灯似的,连蔡攸的二号毒眼都给晃了,禁军们见了更是紧张,手都放到刀把上啦。

    州府的衙役们一见这几位爷蹦了出来,又都向后退了几步,当头的爷就是颗美国产的‘堡垒炸弹’,让他碰一下,谁也受不了,上次被他撞了的两个弟兄都是在床上过的年。

    “您是二殿下?”蔡攸眼给晃了,耳朵没聋,赶紧制止了护卫的下一步动作,自己凑了上来,揉揉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只见他穿着身红色锦袄,脚蹬鹿皮快靴,腰里却系着条金腰带,挂着金鱼袋,再看脸上,都说儿子肖母,女儿肖父,作为皇上的身边人,他如何看不出来。

    “你是谁啊?”蔡攸打量赵柽的同时,赵柽也再上下看蔡攸,这个家伙面如白玉,细皮嫩肉,衣着华丽,满身的脂粉气气,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着像个熟女,如果不是现在在宋朝,他还以为路遇‘小沈阳’呢。

    “哦,下官是枢密直学士、龙图阁学土兼侍读,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

    “说名字,你当你是茶博士报菜名呢,啰里啰嗦娘们兮兮的!”赵柽不耐烦地说道。

    “下官蔡攸,字居安!”

    “哦!你就是老蔡家的大小子啊,一年没见长这么大啦!”赵柽点点头说道,心里恶寒,他就是宋朝历史上著名的教唆犯、头号绿帽携带者兼御前第一戏子啊,不但把自己的老婆送给皇上享用,还不惜将自己的‘菊花’也奉献给皇上。

    “啊?!下官正是!”蔡攸被赵柽说的一愣,自己好歹也每天跟你爹混在小黑屋里玩,你不叫叔叔大爷也就罢了,叫声大哥不框外吧,可居然管我爹叫老蔡,那不是把我当成晚辈了吗,可现在又无法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小蔡啊,刚才我听见有人骂我是小王八蛋来着,是不是你啊?”赵柽抬手抓住蔡攸的肩膀往下拽了拽问道。

    “这···都怪下官有眼无珠,没有认出王爷!”蔡攸见王爷亲热的拉自己,顺势蹲下媚笑着说道,骂人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想赖也赖不掉,再说自己整天和‘他爹’打情骂俏的,也没什么事,他就老实的认了。

    “哦,你认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公王八,我妈是母王八,生了我个小王八蛋!”赵柽拍拍他的脸说道,蔡攸这下懂了,王爷拉他是因为自己太高,他仰脸说话费劲,绝不是什么亲热。边上的禁军听着忍不住背过身去笑了,衙役们却躲的更远了,待会这位钦差跪在街上扇嘴巴,自己看到了,非得给灭了口不可!

    “下官绝无此意!”蔡攸吓了一跳,由蹲改跪了,这下和王爷一般高啦。他心里明白自己和皇上偷着玩没事,要是承认了自己有意辱骂王爷,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言官们还不得乐得连夜写奏本啊。

    “还看着干嘛,他自己都认了,捆起来砍喽!”赵柽‘唰’的从边上站的禁军腰里抽出把刀,扔给了站在一边的薛豹说道。

    “是,二爷!”潘龙上来把蔡攸就给摁住了,顺手一把掌打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将脖子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露出了雪白的脖子,薛豹‘噗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挽挽袖子,拎刀就准备行刑,周围的人都傻了,说砍就砍啊。

    “王爷饶命,梁大官救我啊,救命···”蔡攸脸都吓绿了,别看自己是御前的红人,一个皇子杀了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夺了爵位被圈禁,可自己的脑袋掉了,就长不上啦,忍不住大声呼救!

    “喊什么喊,他功夫好的很,砍下去一点不疼!”赵柽伸手在蔡攸怀里摸索着,把那一大摞会子摸了出来,“蔡···蔡学士啊,你死了,身上这么多银子留着没用,到那边也花不了,回头我给你换成纸钱烧给你啊!”说着他把会子都揣自己怀里了。

    “王爷,老奴给您贺喜啦!”赵柽正解蔡攸腰上的玉带,想着那个老东西还挺能沉住气,这么折腾他都不出来,可腰带还没解下来,身后终于传来了梁师成的声音。

    “呦,梁姥姥你也来了,怎么半天才出来!告诉你,就算咱们是旧识,买路钱你也得掏!”他和梁师成在宫中有过两面之缘,那脸上能夹死苍蝇的褶子太让人难忘了,见他下来赵柽心中暗骂,你再挺一会儿啊,那条玉带就是我的了,可他还是笑着对梁师成拱拱手说道。

    “是,是,我给!”梁师成笑眯细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一两的小银锞子递过来说道。

    “嗯,还是梁姥姥明白事理,等会儿到我府上喝杯热茶!”赵柽将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扔给身后的小厮说:“赵仁,找钱!”

第四十七章 ‘盗’也有道

    梁师成懵了,怎么‘强人’劫道还带找钱的,连忙摆手说:“王爷,不必了!”

    “切,梁姥姥,你不知道盗也有道啊?我们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单向收费,一次交费一天之内不计次数,一个人是两文钱,牲口每匹五文,你有马车就得再加十文,不过我们对老人优惠,打五五折,收你一半!这些拿刀耍横的,就得加倍,你们把他们的马都牵走,就当罚金啦!”赵柽将找来的一串铜钱塞给梁师成,一摆手让小厮们上前牵马!

    “王爷,我们是来宣旨的,您看能否通融一下!”梁师成心说你那罚金是不是太高了,一个人一匹马的买路钱不过七文钱,一匹驽马也值二十贯啊,这还不算鞍具,梁师成看着紧抓马缰的禁军上前求情道。

    “梁大官,把马给王爷吧,回去下官自去解说!”那边跪着的蔡攸不干了,刀都架到老子的脖子上了,**的还为几匹马讨价还价。

    “好,好,你们都下马,将马给王爷!”梁师成虽然嫉妒蔡攸,却也畏惧他家的权势,看刚才王爷杀马的狠劲,恐怕一言不合,真把蔡攸给剁了,当下赶紧依了,反正丞相家钱多的没处放,他愿意揽下来,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禁军们不情愿的下马,脸色铁青的将缰绳交给了赵府的小厮们,气闷的站在道边,过去出去宣旨哪回不是风光无限,前接后送的,可今天走这烂泥路还要交买路钱,现在领头的校尉还在那趴着呢,生死不知,虽然生气也无可奈何。

    “呦,这里还有个大美人呢!”赵柽一掀蔡攸的轿帘,看到一个云鬓散乱,衣裙半掩的娇滴滴大美妞缩在角落里惊讶出声,“赵信,爷把这个大美妞赏给你做老婆吧!”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赵信笑嘻嘻地说道。

    “二爷,你···你欺负人!”赵信脸腾的就红了,一跺脚气恼地说道。

    “爷赏你个媳妇,你还说我欺负你,你不要我可带走了!”

    “二爷,这种女人你也敢要啊?”赵信张着大嘴惊讶地说道。

    “嘻嘻,我把他卖到瓦舍,就这身段模样怎么也值个十贯八贯的啊!”赵柽放下轿帘说道。

    “王爷,这个是拱州知府的小妾,是有主人的!”梁师成赶紧上前解释,心的话这王爷真如天师说的是个妖孽啊,不,比妖孽还妖孽。

    “原来是陈汤的小老婆啊,可他怎么跑到小蔡的车轿里啦,这与礼法不合吧,梁姥姥是不是啊!”赵柽想了想问还在木化状态的梁师成。

    “这···”梁师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立在那。

    “王爷,这小子砍不砍啊?我胳膊都举酸了!”这时那边传来潘龙的喊声。

    “砍,砍,我还没见过砍人呢!”赵柽扔下梁师成跑过去要看杀人。

    “王爷,使不得啊,他是宣旨的钦差啊,杀了皇上会怪罪你的···”梁师成赶紧追上去喊道,这王爷不会为看杀人就把钦差给砍了吧!

    “杀!”看王爷到位了,潘龙将刀在鞋底上蹭了蹭,高高举起,薛豹将蔡攸的胳膊抬起,蔡攸疼的往前一倾,脖子伸出老长,倒是像个王八。

    “杀不得···”梁师成眼睛一闭喊道,心中暗叹‘小蔡,我给你求情了,做鬼别怪我,是王爷要杀你的!’

    “刀下留人···”一个人远远的跑过来,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潘龙还是迟疑了,他也不傻,听出那是黄经臣的声音,他将刀锋偏了一下,擦着蔡攸的头皮划过,削落了蔡攸的发髻,好在没有见血!

    “娘的,便宜这小子了!”赵柽吐了口唾沫恨恨地骂道,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动了杀心,想拼着受罚,把这两个人都收拾喽,蔡攸这家伙不学无术,每日只会蛊惑皇上胡来,导致宋朝灭亡的‘联金抗辽’他也是主导者之一,罪恶不在‘六贼’之下;梁师成更是六贼之一,竟凭着皇上的信任,竟敢模仿皇上的笔迹大量制造假圣旨,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奸佞。

    “黄大官,救命啊!”薛豹松开了蔡攸,他一下瘫在地上,看到黄经臣过来了,爬了几步抱住黄经臣的大腿哭喊道。

    “蔡学士,快请起,王爷和您开玩笑呢!”黄经臣拉起蔡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好玩儿,戏台上演的砍头时都铁骨铮铮地喊‘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没有哭的,小蔡你太···”赵柽摇着头一脸的失望。

    “下官,下官···”蔡攸从刀口下刚逃得性命,人还懵着呢,吭哧了半天也没挤出个屁来,边上的梁师成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先出头,否则也比丞相家的大公子也好不到哪去。

    赵柽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拍上面的泥土给蔡攸戴上说:“小蔡,你刚才骂了我爹的事还不算完,帐下来慢慢算。”他说完领着小厮们牵着马扬长而去。

    蔡攸撇了撇嘴想哭,自己这是何苦呢,二殿下整治自己的法子和折腾陈汤的如出一辙,换汤没换药,昨天刚教训了陈汤不懂事,今天自己就不懂事啦,自己怎么就不仔细瞅瞅再说话呢,只是不知道陈汤哄王爷的法子还管不管用,他不会也叫自己站在大街上自扇一百个大嘴巴吧!

    “大官!”梁师成此时刚刚发迹,虽是新贵却也得向老上司行礼问安。

    “哦,大梁子,你不在宫中当差,怎么到这来了?”黄经臣一副惊诧的神态问道。

    “大官,二殿下晋升亲王,我们是来传旨的,没想到王爷在这‘演戏’,蔡学士口无遮拦,得罪了王爷,您给说说吧!”梁师成恭敬地说道。

    “哦,这是好事啊,传旨是大事不能耽搁,咱们先办正事,我下来在跟王爷解释!”黄经臣兴奋地说道,招呼他们赶紧回府。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把仪仗摆起来!”梁师成扯着嗓子对着一般衙役禁军喊道。

    衙役们开始就交了钱躲的远远的,顺便看了场好戏,看着京里来的一帮人吃瘪,解气又高兴,高兴的是原来钦差都惹不起这位小爷,自己吃那点亏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心里也平衡啦;解气的是这帮京里来的大爷们对他们又打又骂,简直就是当佣人使唤,现在倒霉了,他们能不高兴吗?衙役们在班头的指挥下麻利的站好,排好队伍,打起告牌,‘哐哐···’的鸣锣开路。

    禁军们马都已经被‘罚没’了,骑兵改成步兵了,身上那身鲜亮的盔甲这时却变成了累赘,可这也没办法了,好在王爷网开一面,给钦差留了面子,没将他们的马车收喽,否则他们还得抬着,一帮人垂头丧气地呼哧呼哧地跟在钦差的车轿后缓缓向王府走去。

    一行人到了王府,却是大门紧闭,门子说因为钦差来的急,府里正在准备香案,王爷沐浴更衣准备接旨,让诸位大人稍等,说完缩回脑袋,把门又关上了,给他们来了个闭门羹。

    没想到这一稍等等的时间就长了,开始一班衙役还能举着牌子站着,接着是拄着牌子站着,后来干脆坐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怕地凉拉稀。禁军们开始还能挺着给懒散的衙役们做个‘榜样’,可是大宋的重甲就有四十多斤,虽然他们穿着骑兵的半甲,加上刀枪也有二三十斤,平时他们也就是在朝会或是举行大典时穿穿,中间还有换班的,可现在已经一上午没离身了,实在有点挺不住了,先是一个,接着是两个三个···慢慢的都坐下了。

    “李班头,王爷一向这样吗?”禁军校尉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摔掉了颗门牙,说话有些漏气,凑到府衙的班头边上坐下塞给他串铜钱问道,这可能就像咱们现在先敬根烟差不多,套套近乎好说话。

    “王校尉,我听说王爷虽小,却是个讲理的人,那天我们知府大人的公子也是骑马冲撞了王爷,王爷开始也只是打了他一顿,并没有把他怎么地,只是后来···”班头是人精,怎么不知道校尉的意思,他还对刚才的事情担心,怕王爷找他麻烦,跑他这探底来了,他话说了半截拉起了长声。

    “李班头,后来怎么样啦?”校尉果然急切的问道,可突然李班头却像突然得了失语症,只看着他腰里系的银袋不说话了,“哦,李班头您是这地盘上的老人,我们不懂这里的规矩,您给讲讲···”校尉又摸出块约有二两碎银子塞到李班头手里,脸上挂着笑,却恨得牙痒痒,可现在有求于人,不敢不低头。

    “王校尉您这是干嘛!”李班头半推半就的收了,打开了话匣子,“咱们这没外人,我跟您说句实话,那天是我们大公子找死,王爷放了他,他居然叫下人射了王爷一箭,第二天又派出庄丁围了王府,想夺了他们的田产,这才激怒了王爷,带人上州府告状,结果···”班头给了校尉个你懂得的眼神。

第四十八章 对策

    校尉明白了,知府家的公子骑在王爷头上拉屎不说,还拉了泡稀,这事情要是落在京城,别说王爷,就是随便拎出个皇族子弟,把他拆骨扒皮都是可能的,开封府的大门都不知道让他们砸过几回了,区区拱州府在这些人的眼里屁都不是,像校尉这样的给皇家看大门的,见了他们也是能躲就躲。

    “知府家的公子被打的不轻吧,知府也破费了不少吧?”王校尉小心的问道,心里盘算着自己荷包里这点银子够不够,不行就赶紧借点,再不行就只能当裤子了。

    “没花多少钱!”班头说着指指西边说:“原来我们知府那边有二百多顷地五千贯卖给王爷了,王爷又添了只猫换下个百十亩地的庄园!”

    “一只猫换个庄园,那是只金猫吧?”王校尉吃惊地问道。

    “你离我远点,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李班头抬起袖子擦擦脸面带愠色,王校尉讪笑着向边上挪了挪,李班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轻咳声凑到他耳边神秘地说:“那只猫比金猫来头可大多了,据说是当今国丈沂国公用一幅蔡丞相的画从宣王府换来的狮子猫,送给外甥玩的,王爷是爱不释手,每日抱着才能睡着觉,过年时,下边的张知县一家到知府家拜年,他见了这只猫是连连夸奖,知府嫌猫闹的慌,就卖给了他,你说卖了多少钱?”

    “哦,五千贯够了吧!”王校尉咬咬牙出了个大价钱。

    “切!”李班头嗞笑一声,把一只手连翻了几番,“三万贯,还是陈知府看着多年同僚的份上打了个折!”

    “我的妈啊,三万贯!就是金猫也不值这个价吧。”王校尉下巴都要掉了,李班头看着王校尉的模样更加鄙夷,什么京里来的人,简直土鳖一个,别说三万贯,知府就是说五万贯他个小知县敢说不值吗,真***没见识,怪不得在皇城当差当的胡子都快白了,还只是个校尉。

    “那么说,陈知府的地不赔,反而还赚了,啧啧,王爷家就是有钱,一只猫就值这么多钱!”王校尉感叹地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说起来王爷还是岁数小啊,不知道行情,以为一个庄子比猫值钱多了,今天我要是能赶上这好事就好了。

    “要说有钱我看未必,王爷的随从们那天吃饭你是没看到,连加了两遍饭菜才算吃完,据说王爷每餐也只是一荤一素两道菜,你想府里那么多人,光吃的喝的一天得多少钱啊!”反倒是李班头对赵柽表示同情。

    “那知府公子呢?”王校尉又问道。

    “这个···这个是秘密,也就是你王校尉,别人我还不敢说,几个参与的壮丁,连着我们知府的大舅子都流放岭南了,公子王爷网开一面,只让他跪在街上当众自己扇了一百个嘴巴!”李班头看看同僚们都没注意这边,小声地说道。

    “哦!”王校尉点点头,心说看起来小王爷对他只是略作惩罚,只是这招有点‘缺德’,人混的就是张脸皮,他让人家在大街上当众自扇嘴巴,岂不是颜面扫地,以后在也没法在‘圈子’里混了,“李班头,那你看王爷会怎么处罚我?”

    “我说过王爷最讲理,他没收了你们的马匹,其实就已经算是放过你了,你最好懂点事儿,不要在王爷面前提马的事情,否则他恼了,说不定就反悔了,反正这天下都是他家的,他想要啥咱们就给呗!”

    “多谢李班头指点,在下没齿难忘!”王校尉咧嘴笑了,听人劝吃饱饭,保住自己的脑袋再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两个钦差都不提,自己就更不会说啦。

    蔡攸傻傻的呆坐在车里,发髻被削掉了,陈汤的小妾勉强给他梳起,别上簪子,他这会儿早没了寻欢的兴致,正在想王爷下来会怎么跟自己算账。论官人家封了亲王就是当朝正一品,和自己爹平级,论爹自己更不占优势,天下还有谁比他爹更大的···

    “对,钱他没自己多!”蔡攸想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优势,他虽然是王爷不过是靠俸禄过日子,没有什么‘外快’,听陈汤说买他的地还要打欠条,当金带呢。想到这,蔡攸兴奋起来,自己家没别的,就是钱多,这就是武器啊,我就用钱砸他。

    “你过来!”蔡攸撩起轿帘,叫过一个亲信随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个随从点点头,把拉车的马解下来一匹,骑上光背马,顺着来路飞驰而去。

    梁师成的轿子里静静的,他两眼盯着禁闭的王府大门面沉似水的端坐着,可心中并不平静。随着宫中童贯的崛起,杨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来时叮嘱自己探一下黄经臣的口风,如果他有回京的意思,暗示他自己可以从中周旋,把他弄回宫中。

    “***,他们之间过去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却想联合起来,把我当什么啦?”梁师成暗自琢磨,他深知黄经臣在宫中多年,不论内外积累了大量的人脉,一直是内侍省一把手的有力竞争者,虽然在争斗中失势,却在郑贵妃的庇护下全身而退,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又有守护幼主之功,回到宫中定然权势依旧。

    梁师成本想借宣旨之际与黄经臣叙叙旧,套套近乎,当做自己以后的助力,可是刚才黄经臣的那一句‘大梁子’就让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他还是把自己当做过去的一个小黄门,再看看紧闭的大门,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睿思殿文字外库’当盘菜。

    “哼,你们走到一起,更没我的出头之日,老子是替皇上宣旨的,不是给你们传话的!”梁师成心中已经大定主意,将杨戬的话嘧了,回去怎么说都在自己的一张嘴了,反正他们两个不说话,无法对证。

    如果赵柽知道梁师成的所想,一定会感慨人都是一点点变坏的。他现在不过是个不入品级的内侍,却敢和内侍之首的杨戬耍心眼,可见此时的梁师成已经表现出了胆大妄为的性格,也无怪乎以后他敢伪造圣旨!

    ·····

    “黄伯,把他们晾的差不多了吧,估计再不开门就该骂咱们八辈祖宗啦!”正堂中赵柽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嗯,恐怕骂的是我,不是你王爷啊!”黄经臣苦笑着说。

    “嘿嘿,谁让我老子是皇上呢,不过咱们要蔡攸点什么东西呢?不能让他白骂我一句。”

    “哈哈,王爷是雁过拔毛啊,可蔡攸不比陈汤,他毕竟是当今丞相的长子,皇上的近臣,也算是咱们的自己人,不好太过,王爷略施惩罚就算了吧!”黄经臣大笑着说道。

    “那就敲他五万贯,让他把咱们修路的钱拿出来吧!”赵柽咬咬牙说道,他明白蔡京能四起四落,横行朝野二十余年,必有过人之处,不是他这个羽毛未丰的王爷所能撼动的,现在两拨人还处在政治上的‘蜜月期’,也不是翻脸的时候,一切只能缓缓图之,现在只能从他儿子身上弄俩儿钱花花了。

    “王爷你太小瞧丞相之家了,他的家资何止千万,五万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黄经臣揶揄道,“王爷,待会你不要说话,蔡攸送给您的钱不会少于这个数,恐怕咱们修桥的钱都有了!”

    “好,就听大官的!”赵柽从椅子上蹦下来,对外喊道:“郑福,开门接旨!”

    “大开府门,点炮,奏乐,迎旨!”郑福高声吩咐下去,在沂国公府也见过接过旨,可像王爷这么把宣旨的钦差关在门外冻透了再接旨的还是头一次。

    赵柽和黄经臣整整衣冠相携出了正堂大门,门子们接到吩咐,将正门大开,杂役们点燃鞭炮,戏班子的乐师们奏起迎宾曲,院子中间香案已经摆放停当。赵柽携带府中一众人等迎到门口。

    院外的宣旨队伍听到鞭炮响,急忙排起队列,请两位颁旨钦差下车,“可***开门啦!”蔡攸擦了擦鼻涕哆哆嗦嗦地下了车,捧着印绶金册跟在梁师成后边进了王府。

    “使臣是否先进屋用茶?”郑福躬身施礼笑着问道。

    “谢了,不必!”梁师成冷冷地回绝了,冻得咱家只想撒尿,还他娘的喝茶,诚心让我尿裤子啊,可他转身又满脸堆笑的对赵柽说道:“二殿下,接旨吧!”

    “是!”赵柽恭敬的回答道,退身站到香案后。

    “二皇子赵柽接旨!”黄经臣站好,打开圣旨高声说道。

    “儿臣赵柽接旨!”赵柽拜了一拜,双膝跪下,府里的人全部跟着跪倒。

    “朕膺昊天之眷命:天子建国,必选贤而任能;诸侯有功,则加地而进律。朕操文武之大柄,居华夏之至尊,名器无私,忠劳是属。二皇子应天郡王赵柽仁义至孝,进封兖亲王···”赵柽撅着屁股俯首听旨,十句倒有八句听不明白了,“兖亲王领旨谢恩吧!”这句他听明白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柽行了大礼,郑重上前接过圣旨,印绶和册封的金册,心里乐开了花,自己有了这张皮,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没事还可以吓唬吓唬这个,糊弄糊弄那个,看谁敢不买账!

第四十九章 心思各异

    接旨后,王府设了便宴款待两位钦差和一众护卫、衙役,禁军们吃得肚圆,都觉得王府的菜肴虽然模样粗鄙,食具也都是大盆子,大碗,但是味道绝对好,绝不输于京城的一流饭庄。李班头和衙役们脸色却不太好,那日知府请客,他们许多人都在场,王爷哭了半天穷,今天他偶然问了个府中的杂役才知道人家天天吃这个。

    “回去谁也不许提今天吃饭的事,要不别怪哥哥翻脸!”李班头看看自己的手下说道,衙役们点点头,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懂了’,这明显是知府被王爷耍了,他不敢怎么着王爷,收拾他们却没有任何问题,谁说出去那就是找不自在,还是让知府大人糊涂着去吧。

    当大家喝着热茶等待钦差时,府里又来了个管事,每人发了片金叶子,说是王爷赏给大家的车马钱辛苦费。大家都是老手,一掂一捻就只知道这片金叶子绝对值五两银子,接过来人们都糊涂了,王爷真是个妙人,劫道每个人只收两文钱,这张金叶子得劫多少人才能凑够啊!

    “王爷还是个孩子,劫了大家只是图个乐,惊了各位还请大家包涵,不要放在心上,大总管让我代他给大家赔个不是!”管事的作了个罗圈揖说道。

    “呵呵,不敢,不敢!大家都知道王爷跟大伙儿开玩笑呢,不会的,是不是兄弟们!”王校尉笑着说道。

    “是,王爷这个玩笑有趣,好玩,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撒尿和泥呢···”禁军们心说,就你挨了顿揍,你都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这会儿大家都想开了,马是官家的,搁到自己兜里的金叶子才是自己的,王爷拿他们自己家的东西,我们犯得着惹他吗?

    王爷的午宴直到申时才结束,两位钦差出来时脸上虽然都挂着笑,但是大家都觉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王爷却是满面凄苦,拉着梁师成的衣袖不肯撒开,依恋之情难以言表。

    “王爷,老奴现有差事在身,不能久陪,待王爷回京,老奴定上奏皇上,到府中当个杂役,陪着王爷!”梁师成抬起手,用袖子给赵柽擦擦眼泪说道。

    “梁姥姥,你一定要告诉皇上娘娘,我在这里十分想念他们,你也不要忘了,辞了差事就来陪我!”赵柽扑到梁师成怀里哭诉道。

    “王爷,老奴一定···一定来!”

    “王爷,天就要黑了,他们还要回京复命,不要再留啦!”黄经臣拉住赵柽说道。

    “好吧,再见!”赵柽抽泣着,忽然又回身拽住蔡攸说道:“小蔡,你记着咱们的约定,回去你找我入伙的!”

    “王爷,我忘不了的,一定,一定!”蔡攸忙不迭的答应着,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小跑着出了府门,钻进车里。

    ······

    “阿嚏···”蔡攸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随手将丝帕扔到车外,看着自己的护卫们有气无力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王校尉,你就不知道弄几辆马车呀,这么走咱们得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啊!”

    “学士,咱们现在还没走出王爷的庄子呢,他要是再收车钱,咱们恐怕就得光着膀子回去了!”王校尉苦笑着说道。

    “啊?!那你叫州府的班头赶紧到前边的村子找车,没事就别惹他,今天必须回到京里!”蔡攸说完气闷地放下轿帘,今天自己可亏大了,王爷学戏子占山为王不但差点砍了自己的脑袋,抢了陈汤孝敬自己的钱,还抓住自己小辫子不放,害的自己又找陈汤‘借’了十万贯的贺礼,他才勉强答应不在追究辱骂皇家这件事,免了当街自扇嘴巴的处罚。

    “回去我得好好查查,王府请的是哪个戏班子,你们***演什么不好,非得演绿林好汉劫道!”蔡攸知道赵柽这孩子本来就是因为恶灵侵身才被送到这里的,现在看了戏受了刺激好像更重了,简直是走火入魔了。皇上让我来时顺便看看王爷的病情,自己回去得实话实说,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席间王爷吵着要回京,你要知道原因非得惊掉下巴,他为的就是在皇城大门口劫道,说那里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一天怎么也能收个百八十贯,不像在乡下一天碰到的都是穷棒子,忙乎一天收不了壶酒钱。还说自己人头熟,知道谁家有钱,收了钱分给自己一半。要是自己和他真在皇城门口挨个向朝中大臣们收钱,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家的公子恐怕还真有几个人敢不给,可***自己也得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千万不能让这个小魔王回京,否则倒霉的准是自己,可我怎么跟皇上说呢?”蔡攸向后挪了挪躺在小娘子的大腿上,手插进了她的内衣,车里立刻变得春光无限···

    “哼,黄经臣,黄都知,你真是个老狐狸,不管自己如何试探一字不提回京的事情,只是说王爷想念皇上和娘娘,一直想回宫,这不是拿自己当傻子吗?王爷要是回去了,要他留在这里伺候谁啊,还不是跟着一起回去了,打的倒是如意算盘。”梁师成恨恨地想,“更可气的是你‘虐待’二皇子,撺掇着孩子非要我陪他,你想让在这当替罪羊,没门!”

    “只是可惜了王爷,这个孩子虽然顽劣,却是可造之才,比木讷的大皇子,锋芒毕露的老三,傻乎乎的老四强多了,如果能在宫中得到好好的教导,必然是前途无量!”梁师成有些纠结,皇后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元旦朝会也只是露了下面,郑贵妃却是恩宠无边,这皇后的位置早晚是她的,二皇子得此助力,皇位也许就是他的了。

    黄经臣是郑贵妃的人,回到宫中必能得到重用,以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许自己这块金子真的永远埋在黄土堆里了,再说皇上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怎么也有二三十年好活,二皇子就是日后真的能登得大宝,恐怕自己早就回家养老了,当下自己还是抱着皇上这根粗腿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暂时委屈二皇子了。”梁师成叹了口气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黄伯,咱们这么一闹,您回京的日子也变得遥遥无期了,真是委屈您了!”送走两位钦差,回到屋里赵柽满怀歉意地说道。

    “呵呵,王爷不必这样,老奴说过要陪着王爷的!”黄经臣摆摆手笑着说,“王爷受仙师指点,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我也想看看王爷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谢了黄伯,咱们爷俩就为了大宋的兴盛,为了千万子民安居乐业一起奋斗!”赵柽握着拳头郑重地说道。

    “好,王爷有此豪情,即使前边刀山火海老奴也甘愿鞍前马后陪伴王爷左右!”黄经臣也被赵柽感染,自己也仿佛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热血,坚定地说道。

    “王爷,今天咱们收获不小,皇上的赏赐加上蔡学士的贺礼进了二十多万贯,要是天天有这事就好了!”这时见喜指挥着杂役们抬着四五个箱子进来说道。

    “哈哈,你小子就是贪心不足,你当银子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王爷我今天又哭又笑,撒娇耍赖折腾了一天才弄来的,比个唱戏的还辛苦!”赵柽点着见喜的鼻子说道。

    “嘻嘻,王爷演的真像,我要不是事先知道都当真了,你看两个钦差让王爷耍的滴流转,还茫然不知,稀里糊涂地送给咱们这么多的钱!”见喜摸着箱子说道。

    “好了,别臭美了,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到外边去,你叫大管事的来,清点一下入库,这下他不用为钱发愁了!”赵柽说道,“这点钱你给大家分分,也让府里的人都跟着高兴高兴!”他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摞会子,点出了几张说道,

    “王爷,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钱,是从哪来的?”见喜接过赵柽递过来的会子点了点足有二百贯,而他手里还剩下一大摞。

    “唉,这是我劫道从小蔡身上抢来的,要是黄伯晚来一步,我就把他腰里的玉带解下来了,那条玉带也能值个千把八贯!”赵柽看看黄经臣不无遗憾地说道。

    “二爷,你那还有不少,不一起入账吗?”见喜说道。

    “不行,这些剩下的钱是给黄伯的,他花钱的地方多,又不肯从府里的账上支取,不能总让他自己贴钱!”赵柽把手里剩下的会子都塞到黄经臣的手里说道。

    “王爷我有时真看不透你,说你贪财你对府里的人等给钱、给物、吃穿用度从来不吝啬,就是乞丐你也是给钱给物没有二话;说你大方,蔡学士在朝中虽然官职不高,但他是皇上的近臣,谁不怕他三分,陈汤更是地方大员,牧守一方,你却对他们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不择手段!”黄经臣看看手里的钱摇摇头说道。

    “黄伯,有道是:人在干,天在看!做事何须计较手段,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赵柽指指天又点点心窝说道。

    “问心无愧···”屋里的几个人喃喃自语着都陷入了沉思。

第五十章 考虑

    上元节刚过,拱州府城大街小巷的灯笼还没有摘掉,搭起的花棚没有拆除,商铺门前小伙计们懒散的打扫着门前游客们抛弃的垃圾,走街串巷的小贩们有气无力的吆喝着,人们似乎都还没有从节日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开衙,州府所辖的各县知县,各司各曹的司官都齐聚府衙,寒暄了几句后,陈汤开始训话,无外乎什么忠君爱国,保境安民之类的套话废话,然后才转入正题。

    今年上级下达的任务重,各项税收要落到实处,该催的催,该要的要,各县要加大力度,调动上下出主意想办法,增加新税种,改革原有费率,开发经济热点,挖掘收费潜力,确保完成上半年的税赋准时进京,州府财政收入过半。

    “大人,这几天大批的物资运进了大赵庄,咱们是不是可以设个税卡啊?”陈汤刚刚讲完话,刚上任的襄邑知县吴晋显就站起来说道。

    “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啦!”没想到话音刚落,刚才还满脸文雅的知州陈汤就变了脸,破口大骂,一下震得全场鸦雀无声。他们不想想,前几天蔡相家的大公子着了王爷的道,从他这借走了十万贯的赎罪钱,可还就得等猴年马月了,陈汤想想自己弄的这俩钱不是进了相府,就是到了王府,听他又去招惹赵柽能不生气吗?

    “大人,下官···”吴晋显懵了,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知道大赵庄是谁的地盘吗?”陈汤走了过来问道。

    “是下官属地,归我管辖!”吴晋显回答的挺快,张嘴就来,肚子里暗骂陈汤‘你九百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在大堂上问,当我也是九百啊!’(宋代九百=现代的二百五,出于何处窝心没找到)

    “嘿嘿,吴知县说得很对!最近那出现了伙儿强人你知道吗?”陈汤笑着说道,可怎么听都像是冷笑。

    “下官不知,我回去就马上派人剿灭!”吴晋显挺挺腰板回答道,拱州府拱卫京畿屯兵两万,居然还出现强人,你这知府怎么当的,还***有脸问我。

    “剿灭?!”这回陈汤给气傻了,他要是剿灭了这股强人,恐怕在座的都得被灭了九族。

    “襄邑县你好气魄啊!**的想死,不要连累我们大家!”没等陈汤说话,通判就急了,跳起来骂道。

    “襄邑县,你赶紧坐下吧,不要再说了···”边上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司官拉他的衣襟道。

    “胡兄,怎么回事啊?”吴晋显现在是一头雾水,州里的两位长官怎么都骂自己,好像自己抢了他们的小老婆,抱着他们的孩子跳井似的。

    “吴兄啊,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大赵庄,小赵庄加上周围两个庄子都是二皇子兖亲王的庄子,他奉旨在那里养病一年啦,王爷精灵古怪,办事往往出乎常理,过年看戏学会了劫道,刚把传旨的钦差给劫了,花了这个数,才给放回去,蔡学士的脑袋都差点搬家,大家躲还躲不及呢,你还去招惹他!”

    “多谢吴兄指点!”吴晋显听完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作了揖撒腿就往外跑,“但愿还来得及,别让他们撞上王爷,玉皇大帝,佛祖保佑···”他边跑边念叨,自己花了几千贯,在家待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谋了个实缺,刚想找补找补就碰上这倒霉孩子,堂上的人仿佛都理解他的心情,大家齐叹一口气,摇摇脑袋,原谅了他的失礼。

    第二天水火不容的拱州知府、通判惊人的联合签发了一份内部秘密文件,要求各县、各镇、各乡官吏及执法人员,如非必要不要靠近大赵庄方圆十里范围内,如果进入要严格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得体,用语要文明,尤其对十岁以下孩童要恭敬有加,小心防范。

    同时马上成立以知州为组长,通判为副组长的整风小组进驻襄邑县,以襄邑知县险些酿成重大政治责任事故为契机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树榜样,抓典型’的整风运动,狠抓文明执法!

    ······

    过了初十,赵府就开始全面动员,成立领导班子,分配职事,制定计划。工程总指挥由大管事郑福担任,负责工地上的一切相应事务;二管事郑禄总采购负责购买工地上所需材料和工具;三管事郑寿为总务,负责后勤供应,保证壮丁们吃好喝好。各个司房的小管事,甚至懂得点土木工程的杂役也都大部派了下去,府里只留下少数人维持运转。

    府里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工程中,上元节也是一切从简,十六从应天府请来的水利技术人员也都到位,开始勘察设计,年前订购的石料、木材、工具都陆续送到。赵府也痛快,只要符合要求都是现款交易,不带拖欠的。

    正月二十,各村征集的壮丁开进了工地,报名的人都到了,没有一个拿了钱偷跑的。管事们按照事先的计划将壮丁们按照特长分成数队,指定了其中有威望的人担当工头,然后将任务分配下去,依然采用生产承包责任制,完成好的有奖,干不完的虽然不扣工钱,但是也要加班补齐。

    此时虽然过了立春,但还是枯水期,河水很浅,有些地方还冻着冰,正好便于施工。可是时间比较紧迫,他们要在第一场春雨降下来之前将堤坝建好,否则一切都要等到秋后才能重新开工。

    人都有报恩之心,主人家在自己过不去年的时候预付了工钱,帮他们度过了难关,建堤修渠最直接受益的也是他们自己,再说每天两顿饱饭,里边还带着荤腥,比家里吃的都好,所以人们不惜力气,都能按照计划完成任务。

    ······

    工程如期开工以后,赵柽却成了府里最清闲的,他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个放得开的人,既然自己不懂,就交给懂行的人去做,古人能修建大运河,建成都江堰,一切都说明水利技术已经成熟,修一个小水坝是绝无问题的,如果仗着自己后世的见识瞎出主意,弄不好还适得其反。

    赵柽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听汇报,看看工程进度,再就是准备好钱,应付这些开支。他在其中发现宋代和现代社会的商业模式居然有许多类似的地方。就拿工程用的石料来说,因为这里地处平原,本地不出产石料,而建坝修路都需要大量石料,一切都需要从外边采购再运进来,可谓工作量巨大,可是他是看到郑禄只是去了趟应天府,就把这个看似困难的问题就解决了。

    原来宋代商人们根据自己行业的特点,建起了各式的商会,郑禄只要找到专卖石料的商会,说好所需石料的规格、品种,谈好价钱,送货地点日期付给定金就算好了,余下的工作商会自会出面联系货源,运输工具,按时给你送到。就如同现在的各种承包商,一条龙服务,而且绝对专业。

    “那么自己的酒坊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一下合作方式呢?”赵柽想的这坐不住了,在屋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

    他向外公家放出烧酒的信号,其实也是有目的的,第一自己府里没有人精通酿酒发酵技术,这是做出好酒的第一步;第二造酒在历朝历代都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宋朝也不例外,酒是实行官卖的。自己如果和外公合作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但是他起先的想法还是酒坊自己办,只是让出部分酒的销售权,他外公就是他的一个代理商。

    现在赵柽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酒酿出来是一回事,卖出去又是一回事,府里本身就缺人,更缺这种销售人才,而外公家造酒卖酒很多年了,既有了经验和实力,也有了成熟的销售网络,如果自己与他合股经营,很快就能盈利,还可以借助这个平台培养自己的管理人才,建立自己的队伍。

    “对,就这么做!”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当钱的奴隶的,钱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还有许多大事需要自己去做,这样有益有利的法子自己为何不用呢,赵柽打定了主意。

    “外公怎么还没派人来?他们是不相信,还是觉得无利可图!”赵柽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决定给人家股份了,可正主却没来,难道自己是热脸蛋贴到冷屁股上了,赵柽迷惑了。

    “不可能!”如果烧酒真想郑铨说得那样珍稀,外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外戚的身份决定他不可能掌握实权,一辈子也就是个闲散国公了,能做的就是利用身份做点生意,给后世子孙挣下份家业···

    正当赵柽在屋里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时候,见喜拎着衣襟快步跑了进来禀报说:“王爷,两位国舅送贺礼来了!”

    “哦!”赵柽的脸马上阴转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才还怕他们不来,这一下就来了两个。

第五十一章 心眼

    赵柽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从未见过姥姥家的人,虽然知道这两位舅舅的来意,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立刻想见到他们冲动,这种感觉可能是出于血脉相连的关系,也可能是感激出宫后外公一家一直对自己的看顾。

    赵柽更衣后来到前堂,一进门就看到小客厅中三管事郑寿陪着两个人用茶,想来就是自己的两位亲娘舅了。“柽儿拜见两位舅舅!”赵柽不等小黄门禀报,上前抢了两步行礼说道。

    “我怎么能受到王爷如此大礼!”其中一人赶紧起身扶住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这位是国公府二公子郑玺,也是您的二舅舅!”郑寿知道赵柽不认识他们,赶紧一一介绍,“那位是国公府六公子郑钰,是您的小舅舅!”

    听着郑寿的介绍,赵柽看着两个人,郑玺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浓眉大眼,白净面皮,五官端正,身穿一身蜀锦制的袍子,腰里系着金带,上面挂着银鱼袋,配着玉环,手里一把日本产的白玉骨折扇,看着就是官宦子弟;他身后的郑钰虽然也是身着锦袍,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料子和做工都差了很多,腰里也只是一条镶着玉片的犀带,面目倒是清秀,只是隐隐的带着点阴郁,不知道情况的肯定会把他当成老二的跟班。

    “王爷身体看着大好了,你外公外婆每每提起总是担心,现在知道你大好了,定然欢喜,这次他们知道您封了亲王,马上备了贺礼,让我送来了!”郑玺满脸笑容地说道。

    “让外公外婆挂念了,只是二舅舅不要在王爷,王爷的叫了,都是一家人显得生分了,小舅舅你说是不是?”

    “哦,那就恕我不恭了,叫一声柽儿了!”没等郑钰说话,郑玺就抢着回答了。

    三人重新落座,刚刚见面彼此不熟,赵柽就问问家中二老身体如何,年过的可好,其他几位舅舅,舅母怎么样,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做什么。闲聊了一会儿,慢慢的热络起来,郑玺很健谈,无论朝中之事,还是市井传闻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像京城的大小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反观郑钰只是偶尔插几句话,也只是问些赵柽的身体,学业,多数时间就是闷头喝茶,听他们说话。

    晚上赵柽设了便宴款待两位舅舅,席间也只有黄经臣和府里的三位管事作陪,饭后收拾了两间客房,安排他们住下,谁也没提烧酒的事情。第二天,赵柽陪着他们喝酒吃饭,在府里参观,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清晨,郑玺哥俩吃过早饭,等着跟王爷继续参观王府,一个小黄门过来禀告说王爷今天上修河堤的工地上去玩了,让他们自便。“老六,你问过郑福了吗?”赵府再大,两天也溜达遍了,再说家里修的比这好多了,他们也没有了独自转悠的兴趣,郑玺问起了正事。

    “二哥我问过了,他说不了解此事!”郑钰给郑玺倒了杯茶,小心地回答道。

    “这狗东西,我们郑府养了他这么多年,到了这居然学会跟咱们玩心眼儿啦!”郑玺拍了下桌子愤愤的说道,“你也是,他不说就不会问问别人吗?”

    “我问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情。”郑钰看看愠怒地二哥低下头说道。

    “什么?!都不知道,这帮背信弃义的东西,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府里的大小管事加上护院杂役多一半过去都是郑府的人,现在居然都是一问三不知,也难怪郑玺生气。

    “二哥,你别生气,这烧酒事关秘密,这些人不知道也正常!”郑钰劝道。

    “放屁,柽儿才不过八岁,他懂得什么,还不是郑福他们几个管事的主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会不知道,说出去谁信!”郑玺气的鼻子冒火,嚷嚷道。

    “二哥,你不要忘了,这府里的大总管可不是咱们的人,他是宫里派出来的,也许这件事只有他知道。”郑钰小声说道。

    “哦,郑铨不是说是一个府里的下人懂得制烧酒的法子吗,难道是内院的人,这不可能。”郑玺摇摇头说,他本以赵府上下俱是国公府的人,自己只要亲来一趟,找出那个人,略微运作就能完成这个简单任务,可现在这帮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对自己这个‘老主人’也不买账,推三阻四的,没一句实话,他根本不相信宫里的人会懂得造酒。

    “二哥,不如我们直接找柽儿谈谈,看他们会出什么条件?”郑钰提议道。

    “柽儿是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其中莫大的好处,如果我们说出来,还会那么容易把人找到吗?”郑玺一副你傻啊的嘴脸,斜着眼训斥道。

    “二哥,父亲不是说让我们与王府合伙经营吗,你这么做···”郑钰好像没看到似的说道。

    “你不要说了,我自有打算,今晚你叫郑福过来,就说我请他!”郑玺甩了下袖子面色有些狰狞地说道。

    郑钰一惊,明白了二哥的心思,他是想独吞,张了张嘴还是把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出去找人了,却对此不抱多大希望。这两天他跟原来府里的几个老人都见了面,却感到虽然这些人还念着旧情,却并不如从前那样热络,言语中对新主人敬佩不已,他听得出来,这些赞美之词绝不是因为他们攀上了高枝,而是发自内心的敬服。

    ······

    一连几天赵柽都没有见他们,每日依旧打拳练武,读书种菜,似乎忘记了两个舅舅的存在,“见喜,这两天两位国舅都在做什么啊?”他翘着二郎腿问道,前世的从军生活,让他养成了遇事都要摸清情况,再做决断的习惯,合作的事情当然也不例外。

    “二爷,二国舅现在天天请几位管事的吃饭喝酒,打听烧酒的事情,大管事,二管事的被他问怕了,天天泡在河堤上,不敢回府,三管事的躲不开,只能勉强应付着,不过我看也快顶不住啦!”见喜笑着说道,“六国舅倒是自在,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到处溜达,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再没有找过府里的人!”

    “嗯,他还不死心,你不会被他收买了吧?”赵柽点点头,忽然转脸问道。

    “二爷,天地良心,烧酒的事情,我在他面前一个字也没露过,要是我说谎,天打五雷轰!”见喜笑着指天指地的发誓说。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累不累啊?”赵柽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放肆’啦,“他们的底细你摸清了吗?”

    “二爷,我见喜办事你放心,我找了国公府里的几个老人打听清楚了,大国舅和二国舅都是太夫人所出,但是大国舅生性淡泊,不喜欢商贾之事,所以国公府里的生意都是二国舅打理,不过据说他刚愎自用,喜欢仗势欺人,大家不过看在娘娘的面子上让他几分,却让他更加得意;六国舅是国公的小妾所出,苦读了几年诗书,却屡屡落第,前年蒙荫中了进士,却没有授官,现在管着京里的两家酒肆,为人倒是和气仁义,口碑还算不错!”

    听着见喜的回话,赵柽也弄明白了,郑玺是老二,没有袭爵的希望,虽然管着府里的产业,但那都是公里的。他这次出来就有了私心,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造烧酒的方子弄到手,给自己留条后路,分府后仍然可以另起炉灶过着好日子。

    “钱帛动人心啊,为了钱财***连老子外甥都想坑!”这种为了钱财逼老子跳楼,老娘流落街头的事情,赵柽在前世也见过,没想到在古时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二爷,那小子心术不正,我看干脆把他打发走算了!”见喜看出赵柽的不满,国舅爷马上变成了那小子,他舅舅把自己给阉了送到宫里,所以对‘舅舅’很不感冒。

    “他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即使不看母亲,也要看在外公对我的看顾上情分上给他们留点面子,只是不能让二舅舅主理此事,你陪我见见他们吧!”赵柽叹口气说道,结束了对两个人的考察期,他心中知道外公之所以派两个儿子来谈此事,就是让他二选一的。都说知子莫若父,老头又何尝不是对他进行考验呢。

    见喜听到吩咐,立刻派人前去传话,可是来的人却只有郑钰一个人,原来郑玺几日间想尽了办法,也没能从几个管事的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一气之下,带着两个随从去应天府散心去了。他哪里知道,整个王府里明白造烧酒的也只有赵柽和见喜,其他人你就是把他宰了也问不出来,跟他玩儿心眼郑玺是打错了算盘。

第五十二章 协议

    赵柽见只来了一个,也没在意,郑玺在他心中早已出局,没他碍眼有些话更好说。他陪着郑钰来到花园,这个时节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转的,腊梅已经开罢,只剩下几朵残花还挂在枝头,一些耐寒的花草刚刚泛出点青绿。两人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览’了一个多时辰,暖房的秘密赵柽也没瞒他,甚至还请他到里边转了转。

    “小舅舅,你尝尝这酒如何?”走累了他们来到花园的暖阁里歇脚,赵柽吩咐摆上了酒菜,他给郑钰倒上杯酒问道。

    郑钰此时坐在那里发愣,面似平静,心里却像似开了锅,年前京里出现了件新鲜事,市面上突然出现只有夏季才上市的新鲜菜蔬,不但品种多,而且新鲜,引起了轰动,权贵之家不顾价格高昂纷纷抢购。国公府也派人去买,却没有赶上头一批,交了定金才在年根买上了很少几样,当宝贝似的藏着,自己当时还感叹人间还会有这样的奇人存在,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看到了。

    “这酒就是烧酒吧?”听到赵柽劝酒,郑钰醒过神来,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惊讶地问道,他们来到府中多日,虽然顿顿有酒,可是却一直没有尝到这传说中的烧酒。

    “正是,二舅舅与小舅舅在我府中盘亘多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吧!”赵柽夹了口菜嚼了嚼,笑着说道。

    京里传闻姐姐诞下的这位皇子不喜吟诗作画,却喜欢奇巧杂艺,出宫后更是变得荒诞不经,顽劣异常,居然连传旨的钦差都敢戏耍,可是他到了这里接触了几次后,却发现自己这个外甥绝不是外边传说的那样不堪。“这、这···正有此意!”郑钰被赵柽说破了心事,他们虽是甥舅却也觉得尴尬,看着他天真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只好讪讪地认了。

    “我也有此意,想与人一起合股办个酒坊,专门生产烧酒,不知道小舅舅是否愿意?”赵柽盯着郑钰问道。

    “当然愿意!”郑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就是干这个来的,怎么会不愿意呢。

    “小舅舅,可是我看你们没有合作的诚意,这些天你们私下里与几个管事频繁会面,不会就是想得到烧酒的秘方,甩开我吃独食吧!”赵柽却突然变了脸说道。

    “柽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怎么会···”郑钰赶紧辩解,可看看赵柽冷笑的脸,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蚊子哼哼,虽然事情大多是二哥做的,但是背地里谋夺小辈儿的财产总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现在被赵柽一语道破,他没能劝阻,也觉得是无比羞愧。

    “小舅舅,我虽然贵为皇子,可是你也看出来了,现在是惹得父皇不喜,被‘发配’到了这偏僻之敌,承蒙外公和诸位舅舅不弃,多方照顾,我也才能活到今天!”赵柽话锋一转又念起了他们的好处,“知恩不报非君子,我既然得到了这个方子,并让外公知晓,就是想两家一起做这个事情,一起挣钱发财,但是两位舅舅却让我很失望!”赵柽‘痛心疾首’地说道。

    “柽儿,都怪我们一时贪心,辜负了你的好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明天就回京回禀父亲!”郑钰觉得这事情做的实在丢人,自己再没面目待在这里。

    “小舅舅,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事情大都是二舅舅干的,如果你们空手而归,恐怕黑锅还得是你来背,到时恐怕你的日子会更难过吧!”赵柽给郑钰夹了口菜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在国公府中大家都叫我声公子,其实我说话还不如个管事的,凡事都得听你二舅舅的,做不了主的!”郑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

    “唉,咱们爷俩差不多啊,我虽然是个亲王,却还不如个乡野村夫自在,现在躲到了这里,却还有人追过来欲置我于死地,这些还不都是那个···闹得吗?”赵柽又给他满上酒感叹地说道。

    “是啊,咱们爷俩就像一条藤上结出的两个苦瓜,各有各的难处啊!”郑钰又将酒一饮而尽,外甥的话他听明白了,他上面还有个皇后生的哥哥,论嫡论长皇位也轮不到他,可是有人还怕他将来长大了碍事,要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郑钰仔细看看自己的外甥,小小年纪额头上都长了抬头纹啦,暗想:“难怪外甥事情看的通透,他每日生活在阴谋之中,母亲又不在身边,要是不多个心眼,恐怕早就遭了算计,没人管的孩子早熟啊!”赵柽的话成功的引起他的共鸣,他作为长辈,已经起了回护之心。

    “其实这个方子没有什么,二位舅舅开口要,我就是送给舅舅又能怎地,就当我孝敬长辈了,可是二舅舅实在不该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我寒心,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赵柽面带凄然之色看着就要哭了,突然他站起身吩咐见喜道:“见喜,你去把方子取来,送给小舅舅带回去!”

    “且慢,柽儿,你如此做让舅舅以后怎么进你的府门!”郑钰一把抓住要出门的见喜说道,他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羞愧难当,反正脸是猴屁股似的红。

    “何处此言,这里舅舅随时可以来,柽儿定然依旧倒履相迎!”

    “柽儿,你先听舅舅一句!”郑钰拉赵柽重新坐下,又喝了杯酒说:“柽儿,你还小,不知道这烧酒的价值,只要有了它,就是一个乞丐也不出半载也能成为一方巨富,你二舅也真是因为受此诱惑而忘了我们是一家人!”郑钰终于说出了实话。

    “这个我的确不知,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送了就送了,见喜去拿!”赵柽却是‘不为所动’,依然吩咐道。

    见喜答应着,动作却慢的像蜗牛,心中不住腹诽:你不知道才见了鬼呢,当时弄的时候你就说这个是什么会下金蛋的鸡!这会儿你又装糊涂,说得大义凛然,还不是哄着你舅舅玩儿呢,再说这玩意就是你搞出来的,哪有什么方子,让我上哪去拿?

    “柽儿,其实此事你外公在我们临来时已有过交待,你愿意合股办酒坊最好,这样双方都能得利;如果你自己想独自办酒坊,他愿意出人出力帮助你建起来,只要把一部分酒卖给我们就好。”赵柽把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郑钰觉得自己臊的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了,把底漏了出来。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两位舅舅早按老头子交待的说,自己心存感激,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空跑,那就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另外自己现在虽然失宠,但说不定哪天皇上一高兴,皇位就落到自己的头上,到那时自己定会投桃报李,不会白占他的便宜。赵柽心中感叹,老国公不但站的高看的远,而且胸怀广阔,对钱财这东西看的开!

    “哦,外公确实是如此说的?”赵柽‘认真’地问道,郑钰肯定的点点头。

    “唉,外公的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恭敬不若从命,就按外公的意思办吧,我们合股办酒坊,五五分成!”赵柽知道刚才把话说得太满,小舅舅又是个实在人,自己要不赶紧借坡下驴,很可能就下不来了,所以马上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柽儿,不行,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建酒坊的钱也由我们出,这我们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这···”这回轮到赵柽傻了,他最喜欢干的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的事情,他本以为在份额上会有番争执,现在舅舅却主动让出,自己准备的后手也没用上,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赵柽不怕硬的,就怕软的,再三推让后,终于达成共识,赵柽占六成股份,提供酿制烧酒的技术、修建酒坊的场地和部分周转资金,郑家占四成股份,负责酒坊的建设,招募所需的人手,并负责酒的推销。

    “小舅舅,我们说了半天,二舅舅不同意怎么办?”赵柽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柽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做主了,我马上修书告知你外公这里发生的事情,他老人家一定会同意的!”郑钰笑着说道,他今天感到从未有的畅快,自己也终于做了一回当家人。

    赵柽暗笑,都说酒壮怂人胆,这烧酒足有五十度,小舅舅恐怕今天是真喝多了。不过这样也达成了双方的满意,只是苦了二舅舅郑玺,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当天郑钰和赵柽分别写了一封信,找了个办事稳妥的护院快马送往国公府。赵柽在信中除了对外公表示感谢外,还举荐自己的小舅舅郑钰作为新酒坊的大掌柜,由他全权负责处理烧酒的一切事务。

    ······

    京城距襄邑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加鞭不过两天就能跑个来回,等到第三天老国公的信几乎和郑玺同时进了门。郑绅完全同意郑钰和赵柽谈妥的合作协议,府中派出的人手和调拨的资金随后就到,让郑钰留在王府打理一切,并严令郑玺马上回京,不得耽误。

第五十三章 他没出现

    郑玺虽然暴跳如雷可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的信任,更是恶了贵妃妹妹,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他失落的走出赵府的大门时,回看看春风得意的郑钰,既后悔又嫉妒,自己的位置已经动摇,恐怕用不了两年就要让给他了。谁都明白烧酒一旦上市,产生的价值将会远远过府里的其他生意,必然会受到父亲的重视,郑钰这个过去只能当自己跟班的弟弟要咸鱼翻身了。

    ······

    都说隔行如隔山,直到酒坊开始筹建,赵柽才知道造酒不仅仅是我找几个懂行的人建几间房就能开个酒坊这么简单,这里边道道多了,有着诸多的限制和门槛。

    第一关国家对酿酒业实行专利榷酒的政策,就是要得到政府的批准,要取得经营许可证。宋代酿酒行业有官营和民营之分,官营酒业占据垄断地位,民营酒业则相对分散。这一政策形成只有官府一家,别无分店的态势,这与现代的石化‘双雄’,通信‘三霸’可以说是异曲同工,当然这行的利润也极大。

    取得许可证这还不算完,酒坊还不能随便建,国家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去承包国家建好的酒坊,你掏承包费,造好了酒国家给你包销,或者是按产量交税,然后你再卖,这个政策适于于大宋广大的南方地区;二是卖酒麯,造酒必须用酒麯酵,这东西就由国家控制,你买麯就得连税一块交喽,不交?对不起,不卖给你。有人说我自己造行吗?不行,私制酒麯那是重罪,不砍脑袋也得流放你三千里。这条适于北方诸州县。

    这位说了,我证办齐了,酒麯我也买了,税都交了,我可以造酒了吧?官府说了,你可以造了,但是···这就是第二关了,你做好了酒,不能随便卖,你只能在划定的范围内卖酒。你说这是地方保护主义,违反to,官差立刻亮出《大宋律》。宋代以立法的形式,严格地划分了官酒禁地,即有京师、诸道州府所在城和乡村酒场所在地,严禁越界卖酒,抓住了严惩不贷。更让人头疼的是禁地之内,不允许民户私酿沽卖。

    当然政府也不是只收税不办事,无论是官营酿酒还是民营酿酒,只要不违背国家酒类专卖规定,都会得到鼓励,举办新酒上市,贡酒进京之类的盛会,刺激消费,帮你推销。

    他们商定酒坊依然设在了陈汤庄子的旧址上,这里不但靠河,还有现成的窖池和水井,只需要加以扩建、添置些设备、配齐人手就能开始生产。赵柽一听郑钰念叨这些手续条条框框就急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来烦我,我这个ceo去给你跑腿,要你这个掌柜的吃干饭啊,你和府里管事的去商量着办吧,要是办不好别怪我扣你们工钱,其实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权贵人家来说只是麻烦了点,办起来也好说。

    郑钰扛着兖王府和沂国公府的两面大旗,约请州县的几个领导,下边负责审批的吃了几顿饭,送了点‘土特产’所有手续就全部办好了。禁地这事好说,律法上面虽然有规定,但是凡是都有例外,后边的司法解释还写着‘在官府的禁地之外或生产的酒不以出卖为目的,或是官府、宗室、品官之家、乡村小民酿造自用酒,原则上也是可以的’。裁量权掌握在陈汤手里,笔一划拉禁地向州府缩进了十里,他们的酒坊正好落在红线之外,反正规定上说‘禁地设置十里或几十里均可’,这也不算徇私枉法。另外谁敢说皇子不是宗室,国公不是品官之家。

    他们还给出了个主意,京城不让卖外地酒,可以说是国公府汴梁大酒坊拱州分厂产的,虽然分厂离京城远点,但也是为了不污染都环境,影响皇上的龙体健康啊!

    看着郑钰拉着三管事没白天没黑夜的在酒坊,州府之间奔忙,躲在匠坊里研制蒸馏设备的赵柽偷偷乐了,深深感到自己拉外公合股真是个‘英明决定’!

    ······

    又是一年三月三,这天是真武大帝的生日,也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更是王府的大日子,水坝上四个庄子的人一早就都聚集到了白水河边,本来预计水坝需要五十天完工,可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提前了半个月建成了,今天是水坝正式落闸蓄水的日子。

    随着大管事的一声令下,二管事和各个庄子上的庄头与耆老搬动辘轳,闸门缓缓落下,将河水切断,奔腾的河水在水坝上撞了一下,打了个圈驯服的在水库中安了家。这时上百挂鞭炮同时点燃,几十面锣鼓齐声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句,顿时聚集在河滩上的人全部面北而跪,高呼万岁,将仪式推向了**。这是大家真心实意的呼声,谁都知道这座水坝是二皇子兖王出资兴建的,功劳自然记在了皇上身上。

    接下来就是工钱,看着几大车明晃晃,亮闪闪的铜钱被运到现场,满场的人们都感觉呼吸急促,热血,开工前管事们的就说了,凡是在修堤中任劳任怨,提出合理建议的,都会酌情放奖金,今天就是兑现的时候了。

    “大陈村雷大虎,运输队队长,他每天第一个到工地,最后一个离开工地,任劳任怨,除工钱外,加十贯钱作为奖励!”大管事郑福高声喊道。

    “天啊,赏钱比工钱还多三倍啊,王爷真舍得!”本来鸦雀无声的会场变得骚动起来,大家小声议论着,谁也没有想到奖励会有这么多。

    “雷大虎,别愣着啦,上来领钱啊,多来个人,你一个人拿不动!”管钱的司房管事笑着喊道。

    “哈哈,拿得动,拿得动,我们一家子都来了···”雷大虎领着老婆和两个孩子挤到前边大笑着说,看着雷大虎按了手印,领了十多串钱走过来,大家都善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他在这段时间的表现人们都看在眼里,他领到这么多钱,大家心服。更多的人充满了期待,心理算计想着以自己的表现能得多少。

    “他爹,咱们把拿这些钱把房子修修,收了麦子就给大娃把亲事办了吧,这门亲不能再拖啦!”雷婶笑着抬起袖子擦擦眼角说道。

    “娘,不着急修房子,王爷不是说了吗,等今年修好了水坝,疏通了干渠,再铺好路,秋后就给大家盖新房子,让咱们过年前搬进去吗,咱们那破房就别修了,我哥的亲事等咱们搬进新家一起办吧!”二娃仰着脸说道。

    “别胡说,那得花多少钱啊,王爷不是哄咱们吧?”雷婶有点不相信的说道。

    “女人真是头长见识短,你想到王爷能赏给我这么多钱吗,我每天早点去,晚点回来,你还整日唠叨呢,现在你看一个多月我就挣了十多贯钱,王爷是哄咱们吗?”雷大虎嗤之以鼻地训斥老婆道。

    “是,是,我错了···”雷婶第一次没有和男人顶嘴,眼前这么多的钱摆着,自己不得不信。

    “小陈村张同栓,泥瓦匠,干活细致认真,每次都能额完成自己的任务,增奖金十贯!”

    “大陈村李二平,不但能按时完成自己的任务,还多次提出合理建议,增奖金十贯!”

    “小赵庄宋长山,作为队长组织得力,带领本队多次额完成任务,奖励八贯钱!”

    ······

    “唉,没想到,二巴子那个傻乎乎的家伙也领到了三贯的赏钱,我哪比他差啊?”一个汉子只领到了工钱,没得到任何奖励,不满的唠叨着。

    “三狗,你小子吃得比谁都多,干的比谁都少,给你点工钱就算不错了,还想要赏钱!”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二巴子虽然人憨,但是人家干活实在,我看比你这个偷奸耍滑的强多了!”

    “快走吧,别在这丢人了,你再这么下去,家你也别回了!”三狗的老婆拉了他下,脸红脖子粗的挤出人群。

    “牛叔,你收完麦子还走吗?”一个青年拎着几串钱拉着个中年人问道。

    “走?上哪走,我是不走了,水坝修好了,粮食定能多收两成,听说还要给我们这些佃户盖新房,这么好的东家哪找去,我不走了!”

    “牛叔,我也不想走了,就是不知道我爹答应不?”

    “栓子,你刚拿了那么多赏钱就想走,你对得起王爷吗?你爹那我去说!”

    ······

    站在水坝上的郑福,郑寿和一众管事看着喜上眉梢的人群,听着大家不住的感谢声有些激动,水坝能顺利完工王爷是功不可没,如果王勇此时此刻听到看到这一切一定会高兴的。从开始到现在王爷一直在做‘幕后英雄’,他不只是用金钱,更是用‘智慧’赢得了村民的信任,给了他们希望,激活了这潭死水,可是他却没能出现在这里。

第五十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事成双,水坝上人声鼎沸,此时酒坊中也炉火熊熊,酒糟散发着酸腐的气味,工匠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几个伙计小心的把刚刚煮出的新酒送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在那里将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变成价值千金的烧酒。

    “喜爷,酒怎么还没流出来?”郑钰盯着火上的蒸馏用的甑桶,加进甑桶的酒已经加热了好一会儿了,可是‘传说’中的烧酒还没有从中流出来。

    “不要急,要用小火慢烧,做出来的酒才好!”见喜的心思仿佛不在这里,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哦,小火慢烧,我记下了!”郑钰点点头,吩咐烧火的伙计放慢续柴火的速度,“喜爷,你看火候还行吗?”

    “嗯,就这样保持,不要大也不要小!”见喜擦了擦脸上的汗故作镇定地说道,心中却不住的打小鼓。

    见喜朝门外张望着,王爷怎么还没到啊,说好了让自己先来,他随后想办法过来的,难道王爷‘失手’被擒了,王爷要是落到那个‘母夜叉’手里弄不好又要受家法,他不会那么倒霉吧?

    想到这,见喜心中更加忐忑,半个多月前,宫中忽然给王府派了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就是见喜口中的母夜叉玉珠,她原是宫里宫正司的司正,这次奉了贵妃娘娘的谕旨专门来管教王爷的。

    宫中一般设置六局二十四司,由内侍和女官掌管负责**的一应事务,而宫正司独立其外,专司负责戒令责罚,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设宫正一人,司正二人,典正四人,女史四人,司正虽是个副手,权力却不小,有六品的官衔

    这个玉珠今年不过三十多岁,确也是宫中的老人,执法严明,手段阴毒,宫中的小黄门宫女畏之如虎,甚至超过都知杨戬。因为杨戬高高在上,不会天天盯着他们,而这个玉珠却是无处不在,如果让她抓住了错处不死也得脱层皮,见喜现在见了她都不禁心肝发颤,腿肚子哆嗦。

    她来府中的日子虽然不长,就把王爷刚刚建立的新制度都让她三下五除二给毁了,恢复了宫中旧制。王爷自然是整治的重点,从衣食住行,到坐卧行走都被她重新立了规矩,可王爷哪是那么听话的,已经让她请出贵妃娘娘御赐的‘家法’打了屁股好几次了。

    “王爷,你快点来吧,不要让我坐蜡啊!”见喜不敢再想,默默的祈祷着,王爷被限制行动后,他被王爷委以‘专家’的身份来酒坊的指导了几次工作,现在看到郑钰对自己是言听计从,心中这个汗啊,今天不比往常可是出酒的日子,一旦有什么差错,自己哪里懂得怎么处理啊。自己对烧酒的知识就是跟着王爷做了几次‘实验’,这几天晚上被王爷逼着背的几篇‘宝典’,其他诸如选料、造麯、发酵、收酒、上槽,一直到过滤煮酒,都是近段时间第一次见到。

    见喜看着门口盼着王爷早点来,郑钰是盯着架在灶上的蒸馏用的甑桶发呆,他知道造出烧酒的奥妙就在这个桶的里边,可就是弄不懂,心里痒的厉害。这个大家伙儿从外边看就像一个特大号的铜质水桶,可是桶上下都被铜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桶壁留下几个大小不等的的孔洞,其中一个是用来装酿好的酒,另一个孔流出来的就变成了烧酒,其它的见喜还没告诉他做什么用,至于里边是什么样,想看也看不到。

    其实这个蒸馏甑桶在现代人眼里就是个普通物件,不过是一个装液体的底桶和一个相同的带冷却装置的顶桶相连接,中间是一个收集酒精蒸汽的滤瓶,蒸汽经水冷却后就凝结成液体,变成高度白酒了。不过这是在千年以前的宋代,经赵柽这么一包装,就变成了高科技产品了。

    “喜爷,这个甑桶能行吗,里边是什么样的啊?”郑钰想从‘专家’嘴里套出点秘密,小声的问道。

    “嘘···王爷说现在还得保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们!”见喜神秘地说,心里却暗笑,这个是我和王爷才知道的秘密,你小子想知道还不够格,为了保密,我和王爷费了多少心机,你想从我这套话,做梦吧!

    “喜爷,管子往外滴酒了,下边该怎么办!”一直关注着甑桶变化的一个伙计突然惊呼道。

    “我是专家,我是专家···”现在是关键时候了,出酒的多少和质量如何就看现在的了,王爷看样子是来不了了,只能赶鸭子上架,豁出自己这一百多斤上了,见喜心中默念王爷传给自己的四字箴言,给自己打了打气,此时他要是知道王爷知道的造酒知识其实比他也强不到哪去,传给他的‘宝典’不过是赵柽根据前世看的酒类说明书编撰的可能心里还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好,快往上面加凉水冷却!”见喜赶紧命令严阵以待的两个伙计往甑桶顶部的一个孔中缓缓倒入凉水,“行,就这个速度,不要快,也不要慢,不停的加水!”看到用来出酒的管子流出的酒液由开始的点点滴滴,变成涓涓细流,有过这个经验的见喜吩咐道。

    随着酒的流出,酒香弥漫开来,整个酒坊飘荡这从未有过的特殊香气,“老管事,喜爷,你们看看这酒如何?”郑钰舀了一点酒倒在两个酒杯里送到郑铨和见喜面前说道,屋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们。

    “嗯,六少爷,看外观应该没有问题,你看酒液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不像我们酿出的酒有些浑浊!”郑铨将酒放到阳光下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酒也是烧酒的味道,辛辣有冲劲,厚重中透着细腻醇和,就连打出的酒嗝都是香的!”郑铨喝了口酒打了个嗝兴奋地说道。

    人们听完老酒虫的评价,又把目光瞄向了烧酒专家,“嗯,这酒还可以,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见喜摇摇杯中酒,看看酒杯中泛起了细碎的酒花,和以前的区别不大,装模作样故作高深地点评道。

    “哈哈,我们成功了!”郑钰有些癫狂地大笑着喊道,他知道自己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你们赶快装坛酒回京向老爷报信,就说烧酒造出来了!”大笑之后,郑钰立刻吩咐两个心腹随从道。

    酒又流出两坛后,流速变慢了,“赶紧换坛子,这后边流出的酒味道差,要单独存放不要与前边的混喽!”见喜吩咐道,“郑掌柜,以后我就不能长在这里了,你要注意这些事情!”

    “是,是,我一定注意!”郑钰忙不迭的答应着,这些经验以后都是自己的资本,一定要好好的记下来,他现在恨不得把见喜当神仙供起来,留在酒坊里把他脑子里的东西都掏空。

    一个时辰后,酒液不在流出,见喜忙叫伙计撤了火,停止浇灌凉水,然后称了下重,一百斤原酒,出了十五斤好酒,五斤次酒,出酒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基本和王爷所做的试验相同,自己也能向王爷交差了。

    “嗯,我们酒坊现在一天能酿出五百斤原酒,那么每天就能产出烧酒一百斤,现在市场上好点的酒能卖到每升三百文左右,烧酒在市场上有价无市怎么也能卖到十贯一斤,那就是日进千贯啊!”郑钰粗略的算了一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再过些日子天气转暖,几个发酵池都陆续启用,一石原粮能出一石酒,保守估计每天也能出产两千斤原酒,那么能蒸出四百斤烧酒,那就是四千贯啊,一年只要能生产三百天,毛收入就达一百二十万贯,而原料、人工、柴火和买麯的钱和巨大的收益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就是金钱啊,郑钰想到这,身上的疲惫立刻都消失不见了,“你们还在那乐什么啊,马上装料点火,谁也不许停,今天争取把酒都蒸出来!”他大声对屋里的几个还在傻乐的伙计喊道。

    “你们干吧,我得回去看看王爷了,他这几天可受罪啦,可别出什么事情!”见喜这些日子跟着忙活,累的也不轻,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可心中对王爷的钦佩又翻了个翻,王爷肯定预料到自己可能出不来,才先让他以外出采买的名义溜出来,否则今天郑钰真就抓瞎了。

    “王爷怎么啦?谁敢欺负他!”郑钰听了吓了一跳,敢让自己的外甥受苦,不是当着大人的面打孩子吗,欺负我们姥姥家没人啊?

    “郑掌柜的这事儿你管不了,娘娘从宫里宫正司派来个司正,专门照顾王爷的生活,教王爷规矩的!”见喜苦笑着说道,心道要是没有那个妖婆管着,王爷早就跑出来凑热闹了,也不用自己在这不懂装懂的活受罪啦!

    “哦···”郑钰不敢言语了,娘娘姐姐管教自己的孩子,自己这个当舅舅的还真不能给他出头。

第五十五章 挨打

    夏院正堂中,赵柽双手捧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家法’高高举过头顶,低着头跪在皇上和娘娘的画像前,规规矩矩的一动不敢动,边上站着苦笑的黄经臣和一位冷若冰霜的宫装女官。

    “王爷,今天你又犯了规矩,我要代贵妃娘娘惩戒,你知错了吗?”宫装女官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错在哪了?”赵柽想了想自己今天没干啥过分的事情啊,就是想出门看看河堤落成典礼的盛况,参观下自己的新酒坊顺便教教他们怎么出酒,可是刚走到二门就被她给拎回来,跪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他抬头看看这位他妈派来的‘纠察’说道。

    “嗯?!王爷你今天又想偷着出府,可有这些事?”‘纠察’点出他的错误,瞪着眼吼道。

    “果然是这个事儿!”赵柽心中暗道,使劲睁了睁眼睛瞪了回去,“不对吧,这王府是我的,大门二门难道不让我走?怎么也不能说是偷吧!”赵柽挪了挪跪的酸痛的膝盖回答道,被抓了现行,赖是赖不掉啦,只能转换个概念。

    原来是为了这点事啊,他松了口气看看‘美人’,你说这位女纠察云鬓高梳,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点点,虽说岁数稍微大了点,但也是个标准的中国古典美女,笑一笑也能迷倒几个老光棍的,可非得天天绷着脸,瞪着眼天天不是训这个,就是打那个,把内院的这些人给整苦了,自己的屁股上已经挨了几次‘家法’了。

    “王爷看来还不知道错,我已经给王爷讲过了宫里的规矩,不得私自出宫!”

    “这是府里不是宫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你想打人就说话!”赵柽有些恼了,这个娘们儿把自己的小王府当成了大皇宫,天天这么折腾谁受的了,他站起身把‘家法’扔给了前典正。心中更是埋怨自己自己的亲妈,你说儿子刚做了几天主,你就又给送来了个‘当家的’,你不知道你儿子肩负着拯救大宋的重任啊,等着我将来上五国城那去捞你呀,怎么就不懂事儿呢。

    “宫中传闻王爷顽劣,看来不假,我今日必代娘娘严加管教!”前典正见王爷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更是敢顶撞自己,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们还看着看什么,把板凳搬出来啊,没看着爷今儿又要挨打了,没点眼力见!”赵柽没理她,对站在边上的两个小黄门说道。

    “好,好···今天就由我来亲自执行家法!”赵柽的态度明显惹毛了前典正,她咬着牙说道,过去在宫中自己虽说是个副职,但是掌管着宫中刑罚,哪个皇子,公主见了自己不是规规矩矩的,可这个二皇子真是油盐不进,自己先说教,后家法,一点改观没有,分明没把自己这个娘娘亲派的督察放在眼里,你看看那眼神,分明是在调戏本姑娘。

    “玉珠姑娘,王爷身子骨弱,要是有什么差池我们都不好向娘娘交待,我看今日还是免了家法吧?”黄经臣看着王爷要挨打,赶紧上前劝道。

    “大官,娘娘派我来就是教王爷守规矩,懂礼仪,明事理的,您就不要干涉了,我自会向娘娘禀告的。”玉珠瞟了眼黄经臣悠悠地说道,心里也不高兴,都怨你这个老东西,你要是不把王爷教坏喽,娘娘也不会让我到这鬼地方来当管教,现在不帮忙就算了,还想拖我的后腿!

    “你···你,既然你一意孤行,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黄经臣没想到碰了个钉子,自己怎么说过去也是她的老领导,这让他很下不来台,再说下去就很没面子了他觉得王爷有仙师保佑,死了都能给弄活喽,挨几下板子更不会出什么事,给了赵柽个‘王爷你保重’的眼神,扭脸走了。

    “娘的没义气,还说要跟自己共谋大业呢,现在看着我又要挨打居然不管啦!”赵柽回了黄经臣个白眼,愤愤地想,却没想到自己编了个故事现在弄巧成拙了。可既然自己今天充硬汉也不能半道尿了,撩衣趴在长凳上说:“打就快点,打完本王还要放风筝去呢!”

    “好!”周围‘观刑’的小黄门都不由的赞道,当然是心里,他们也对这个恶婆娘怕的要死,只能对王爷给王爷个鼓励的眼神,表示精神上的支持了。

    “请王爷起身,伸出手来吧!”前典正也不是吃素的,看到王爷屁股今天厚了不少,就知道底下有料,可自己还是个未出嫁的老姑娘,总不能当众脱男人的裤子,再说这样羞辱王爷,娘娘也不会饶了她,眼珠一转变了主意。

    “什么今天不打屁股啦?自己白做准备了,今天失算了···”赵柽吃了一惊,娘娘赐下的那个‘家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打在身上出奇的疼,前两次府里的小黄门行刑,那还是放过水的都让自己疼的几天坐不了凳子,今天一见被擒,知道没有好事,他就借助撒尿的机会,在屁股上早早安了装甲,但是还没能逃过这劫。

    “哼,请吧!”赵柽现在时骑虎难下了,输人输阵不能输面子,今天就当抗击打训练了,满不在乎地伸出左手道。

    玉珠吩咐两个手下抓住赵柽的胳膊,手里的‘家法’高高举起,猛的挥了下去,她可是知道家法是由上好的荆条用油浸透,然后又加入皮条,金丝编织而成,打在身上那真是痛彻骨髓。

    ‘啪!’玉珠恨赵柽无礼,更想在众人面前立威,这第一下是实打实的抽了下去,她感到王爷身子一震,却没有听到惨嚎声,“难道自己多日不动手,打轻了?”玉珠心中纳闷,平时这一下,别说是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会呼痛不止,可看看王爷的小手跟吹气似的肿了起来,说明自己这下力道不小啊!

    “一下!”正当玉珠疑惑时,却听到王爷的数数声,她低头瞅瞅赵柽,看到王爷虽然眉头紧锁,嘴角不住的抽抽,却挂着微笑,显然是不服。

    “两下、三下、四下···”每当赵柽数一下,玉珠的力气就加一分,她连抽了六下,可再看王爷虽然此时冷汗直流,脸上的笑容却更胜了。

    玉珠觉得自己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横行宫中,打的宫中男女屁滚尿流的女罗刹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孩子,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她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眼前的是一位皇子,荆条再次重重的落下。

    “典正手下留情啊,饶了王爷吧!”突然一个小黄门扑上来跪下拉住她的手喊道。

    “饶了王爷吧!”院子里屋里的小黄门都跪下喊道。

    “松开,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看到府里的人给赵柽求情,她更加愤怒。

    “逢喜,放开手,站起来!”赵柽厉声喊道,可心中却是一暖。

    “王爷,我不能,你的手会残废的!”逢喜依然拉住玉珠的手喊道,“典正,我愿意代王爷受罚,你打我吧!”逢喜也是宫中出来的,对这个母夜叉的手段更是清楚,听到她的脚步声,心肝都发颤,可是想想府里大抓刺客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要死在刑台了,可是王爷却把自己捞回来的,想到这里,他鼓足勇气不顾下来可能受到的惩罚站了出来。

    “我们愿代王爷受罚!”小黄门们磕了个头喊道。

    “逢喜,我再说一遍,站起来,你们都站起来,平时我怎么告诉你们的都忘了?”赵柽一把拉起逢喜,扭身对其他人喊道。

    “男儿当自强!”

    “对,男儿当自强,要想让别人瞧得起,就得先自己瞧得起自己,何以向这个恶婆娘低头,你们站起来!”赵柽踢了跪在脚下的逢喜一脚说道。

    “遵命,王爷!”逢喜猛的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可眼泪依然不住的留下来,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眼睛里好像也多了些什么。

    “打啊,你接着打,小爷哼一声今天就算你赢了!”赵柽看看愕然的玉珠冷笑着说道。

    “好,你很好!”玉珠看到赵柽居然还在挑战自己的权威,简直气疯了,挥手又要打。

    “典正,不能再打了,王爷的手···”这时玉珠身边的一个跟她同来的宫女提醒道。

    玉珠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再看王爷的手现在已经肿胀起来,红里透着紫,紫里透着黑,手指头肿的比自己的脚趾头都粗,“哼,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犯,还定严惩!”玉珠有些怕了,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娘娘虽然让自己管教王爷,他们可是母子,真把王爷打坏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可事已至此,只能强撑着场面。

    “我会记住今天这顿打的,希望你也记住这里是小爷的王府,是本王的地盘,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赵柽盯着玉珠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玉珠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却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这种冷好像是从心底升起来的,像股冷风顺着四经八脉流遍了全身···

第五十六章 出什么事儿了

    “二爷你疼就喊出来吧!”赵柽躺在软榻上,满头的虚汗,桂花给他擦擦汗说道。

    “这娘们儿也太毒了,她也下得去手!”王太医掀开盖在王爷手上的白绸布看了一眼,赵柽的手掌已经变黑,肿的发亮,好像只要轻轻一碰手掌就会像气泡一样爆裂,一向好脾气的他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二爷你忍着点,我要用针把手指刺破,放出瘀血,否则手会废掉的!”

    “王太医,你尽管治吧,我忍得住!”赵柽看看紧张的老太医笑笑说道,其实这点伤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要是在前世自己就治了,可这话屋里的众人听了却都暗暗称赞,王爷在受刑时不但一声未吭,而且还敢跟典正叫阵,现在依然是满不在乎,如果换了自己恐怕就没如此淡然了。

    “二爷将来长大必是真汉子!”王太医赞了一句,手却没闲着,从针囊中抽出一根银针,飞快的在赵柽五个手指尖上都刺了一下,血立刻就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滴落到下边的碗中绽开朵朵红花,桂花和槐花不忍再看,扭过脸去。当血流的慢下来时,王太医又在他的手掌上不停挤压,直到破口流出的黑血变的鲜红才住手。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门忽然被猛地推开,见喜抱着个酒坛子冲了进来喊道,他刚进内院就看到小黄门们神色不对,问话也是答得支支吾吾,就知道事情不妙。

    “阁长,二爷今天被典正打了,伤的不轻!”桂花赶紧回答道。

    “我跟她拼了···”见喜分开众人挤到床前,看到王爷脸色苍白,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手虽然经过治疗,依然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再看槐花手里捧的碗里鲜红一片,眼都红了,哽咽着喊道。

    “见喜,回来,她是六品典正,你才是个刚入品的的小黄门,拿什么跟人家拼!”赵柽喝住见喜说道。

    “二爷,我跟她拼命,你犯了什么错啊,她敢这么打您!”见喜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柽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是不是烧酒?”他看到见喜怀里的酒坛子兴奋起来。

    “二爷,是的,烧酒做成功了,和咱们弄的一样,你闻闻!”见喜说着掀开封盖将酒坛送到赵柽眼前。

    “嗯,香、够劲儿!”赵柽抬起头闻了闻,说着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酒,他的脸立刻变得红扑扑的,看来度数确实不小。

    “二爷,他们都这么说!”见喜见王爷高兴,擦了擦眼泪说道。

    “痛快!”赵柽又喝了口酒,但是这次没有咽下去,而是喷到手上,痛感瞬间传遍了每一处,他身上的每个细胞也似乎都被刺激的活跃起来,心中的郁闷也好像随之消散。

    “二爷,这几日手不要沾水,少活动,更不要举石锁了,我再给你开点清火去毒的药,喝下去很快就会好的!”王太医给赵柽涂上药膏,又用绸布包好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每天我只要用这烈酒泡一泡两天就好了,我看那位母夜叉倒是肝火旺盛,可以给她们开点去火的药!”

    “哈哈,二爷言之有理!”王太医一愣,可看看王爷脸上的坏笑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就拜托王伯啦!”赵柽对老头很满意,真不愧是太医,脑子保养的这么好,“见喜,给王伯弄几坛咱们新酿的烧酒,用这个泡药酒效果最好!”他又吩咐道。

    “多谢二爷,我也对这烧酒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喝到,今天总算是偿了老朽的心愿了!”老头高兴了,拱手说道。

    “王伯客气了,咱们自家酒坊产的,你想喝随时去取就好了!”赵柽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

    当晚,王府中大摆筵席庆祝水坝落成和酒坊酿出烧酒两件盛事,但遗憾的是王爷因伤无法出席,只是吩咐酒要喝新酿的烧酒,让大家敞开痛饮。这一下府中上下都知道王爷挨了打,伤的很重,而主使就是宫中新来的典正···

    这一夜,玉珠没有睡好,倒了不是因为打伤了王爷内疚,而是巡夜的护院们没过半个时辰就会到她们住的秋院外边转转,可是转转就转转吧,却不停的敲梆子,一直到天亮才消停,弄得她第一次没能按时起床。

    中午开饭的时候,厨房只送来了两盘素菜,一盆糙米饭,平时她们都是按照宫里的规矩,四碗四碟外加一个羹的。她忍不住派人到厨房质问,厨娘的理由却很充分,因为王爷的午餐才是一荤一素两个菜,她们的伙食标准怎么也不能超过王爷,那不合宫里的规矩。而派去的宫女分明看到给小黄门们吃的菜虽然只有一个,却是肉比菜多,气得她将饭菜全都扔了出去,结果只能饿了一顿。

    晚饭更是不错,一盘盐比菜多的咸菜,一盆好像没洗过的米熬得粥,一盘黑皮肤的全麸炊饼,这回玉珠打算亲自去问,可是气冲冲的想出门时,却被看门的小黄门挡了驾,因为天色已‘晚’,按照宫里的规矩不准随便出入。

    第二天,受了窝囊气的玉珠眼睛赤红,嘴角溃烂,鼻子底下长了一排小燎泡,一看就是上火了。她派人去请王太医,被告知太医只给王爷诊病,她级别不够。最后王太医架不住来人的央求,本着医者父母心,他‘坏了’宫里的规矩,给开了几副药。

    玉珠服了药,很快就泄了火,到晚上不但燎泡没了,瓜子脸都变成了刀子脸,没有办法只好再请王太医开药,这回不泄了,又补大发了,三天没上茅房。一连几天,泄了补,补了泄,彪悍的母夜叉被老头治成了娇滴滴的林黛玉,那随风摇摆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

    ······

    赵柽在王太医精心的治疗下,三天手就消了肿,可是大家依然不让他出门,只是每天养着。可是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憋得住,今天以议事为名终于溜出了屋,来到外院,大家见了都是忙上前嘘寒问暖,查问伤势,当然也免不了‘问候’前典正几句。

    赵柽边走边寒暄,几十米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就是护院们平时黑夜巡查也就是拎根哨棒,可今天大白天却一个个持刀拿枪全副武装,就连看门的门子腰里都别着把短刀,墙角上的哨楼里更是配发了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孟师傅,出什么事情了吗?”这时赵柽看到孟涛带着两个护院巡查过来,叫住他问道。

    “二爷,你好些了?大伙儿听说您挨打了,要不是大管事的劝着,都要冲进去把那婆娘砍喽!”孟涛气愤地说道。

    “唉,幸亏你们没有去,那可是我娘派来的,我都惹不起,大伙儿的心意我领了,可不要冲动啊,否则就闯了大祸啦!”赵柽每天和护院们练武打拳,混得烂熟,他们这些人性子直率讲义气,不警告一下说不定真能干出这事来。

    “哦,这娘们儿来头还不小,不过二爷你别怕,下来我教你铁砂掌,就再不怕那坏娘们儿打手心了!”跟在孟涛后边的护院‘铁掌洪霸’看看王爷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笑着说道。

    “嗯,言之有理,只怕光练铁砂掌不行,还得练一门铁臀功,否则对付不了那娘们儿!”赵柽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哈哈,二爷说得对,不过您得找潘龙了,那小子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刀枪不入,更不会怕那家法了!”另一个护院见王爷说得有趣,大笑着说道。

    “二爷,这些日子庄子里不太平,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孟涛看赵柽的打扮就知道王爷又要溜出去,郑重地说道。

    “难道庄子里有人闹事?”赵柽问道。

    “二爷,倒不是咱们的人闹事,而是这几天府门外多了些来路不明的生人,我和杨锋探查了一番,这些人里不但有江湖人物,还混有不少官差,他们几次想暗中进府,都被我们挡回去了,二爷还是不要出去啦!”孟涛说道。

    “哦,什么事情惹得黑白两道大动干戈,是不是府里的人在外边惹了什么事情或是盯上咱们府里的什么东西?”赵柽想了想问道。

    “二爷,我们还不太清楚,不过不应该是冲着府里的人来的,否则官差们早就过来说话了,要是冲东西来的,江湖上那些人还有可能,可官差们都知道咱们这是王府,岂会让他们胡来!”孟涛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多,说不出太多的东西。

    “嗯,那就别搭理他们,只要他们不进府就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只是辛苦大家了!”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何需和我们客气,府里每天好酒好肉的养着我们,吃穿用度也都是头等的,不曾亏欠我们丝毫,现在出点力算什么事情!”洪霸觉得王爷小瞧了他们,略带不满的说道。

    “好好,算我说错了!”赵柽赶紧说道,“见喜,回头吩咐酒坊送两坛烧酒,给大伙儿解解乏!”这回几个护院都乐了,昨天尝了新酒,大家现在喉咙还痒痒呢。

    “多谢二爷!”别人不知道,孟涛却是知道点行情,这烧酒价值不菲,虽然他们月俸不低,可也不够一坛烧酒的。大家都乐了,就赵柽郁闷,他的出行计划泡了汤,又被孟涛送回了内院。

第五十七章 是谁?

    赵柽回到内院琢磨了会儿孟涛刚才说起的事情,这些人不知道是冲着什么事情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想了半天捋不出头绪,自己获得的信息的渠道太少,现在能做的只有严加防范,遇招拆招了。

    “见喜,你到酒坊跑一趟,告诉小舅舅一声,让他多加小心,不要让外人进出,一定把酒坊看好喽!”酒坊现在是刚刚种下的摇钱树,不能刚发芽就让别人给撅折喽,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都得注意保护。

    “二爷,我出去了,你可不能乱跑,要是再出事可怎么得了!”见喜迟疑了一下,不放心地说道。

    “我上黄伯那里去聊会天,你放心去吧!”赵柽说道,自己挨了打以后,这老东西就露了一面就没了踪影,得找他说道说道去。

    “二爷,黄大官不在家,他回京好几天了!”见喜说道。

    “好好的回京城干嘛?是不是向娘娘告母夜叉的状去了,早点把她赶走也好,碍手碍脚的!”

    “二爷,要是就好了,可惜不是!”见喜痛惜地说道,他更是讨厌玉珠,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听说是因为朝里知枢密院事突然得暴病死了,他生前和黄大官交好,所以大官请了旨回京奔丧去了!”

    “知枢密院事?知枢密院事死了,他是不是姓张!”赵柽眉头紧锁想了片刻,猛然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名字。

    “对,对,是姓张,叫张康国,二爷你认识他啊?这老头才五十多岁,我在宫里那会儿他还只是在中书,身体看着不错,怎么说死就死了!”见喜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认识,不过他应该不是得暴病死的,而是让人···”赵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是让人刺杀的?他可是二府之首啊,谁能杀的了他!”见喜不大相信的说道。可也难怪他不信,宋朝和现在差不多是实行军政分开的两府制,这知枢密院事和尚书左仆射(俗称丞相)各为军政之首,互不相统,你想想一个相当于现代美军参谋长联合会主席,三军总参谋长的大人物在和平年代被刺杀了,说出去谁信。

    赵柽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张康国不是因为他熟读宋史,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因为自己前世的职业。‘张康国遇刺’正是他曾经研究过的一个案例,这个案子最令人感兴趣的是因为刺客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下的手,并同时杀了两个相关的内侍灭口,然后竟全身而退,使此事成了千古之谜,赵柽和同事们进行过推演,力图还原当时的情景,但是都因为年代已久,资料稀少而失败。

    “二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如让小厮们陪你去放纸鸢吧,总闷在屋里不好!”见喜看王爷又发愣了,以为他因为挨打受了刺激,想着让他散散心也好。

    “嗯,那我去找他们吧,你早去早回,不要去了就啰嗦个没完,另外绝对不准再喝酒,免的说漏了嘴!”赵柽叮嘱了见喜几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放风筝就当回忆过去美好的童年了。

    见喜讪笑着出去叫人找出了去年国公送来的纸鸢,吩咐逢喜带上点心,茶水、屁垫等等一应用具,陪着王爷去花园。桂花也忙着给王爷换上一身短衣,赵柽临出门想了想,还是将手枪别在了后腰上,现在不太平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闯进了花园,自己也能自保。

    ······

    花园里现在已是一副仲春的景色,花花草草都褪去了冬装,吐出了新绿,和熙的微风,温暖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小厮们却只来了一个。

    “赵信,其他人呢?”赵柽看着跑得脑门挂汗的赵信问道。

    “二爷,现在暖房里的菜都收完了,管事的安排我们在工地上帮忙呢,就我一个人暂时没事,他们现在都脱不开身!”赵信回禀道。

    “你们这么小都能干什么,还不是跟着添乱!”赵柽说道。

    “二爷小瞧人,赵仁他们几个识字的,都跟着管事的监工,记录每个队出工人数多少啊,挖了多少土,修了多长的渠!”赵信挺着胸脯说道。

    “呵呵,你肯定是什么都干不了的,要不就你闲着!”赵柽打趣他说道。

    “才不是呢!”赵信生气的跺了下脚,“我会算账,每天一大早都要去跟着管事的采买大家吃的、用的,这时东西都买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人家急急忙忙的赶回来陪你玩儿,你却只会欺负人!”

    “好好,你是个大忙人,是工地上最忙最重要的人,这总行了吧!”赵柽对‘小孩子’实在没办法,只能认输求饶。

    “二爷,我们到山顶上的亭子上去吧,那里有风,纸鸢肯定飞得高!”见王爷服软,赵信高兴啦,拉着他的手说。

    一行人上了假山,说是赵柽放风筝,不如说是赵信在玩儿,他的左手受伤了,一只手收线,放线都不方便,赵信看着着急,一切都由他代劳了,看着‘花蝴蝶’摇摇摆摆的越飞越高,慢慢的变成了巴掌大小,他的心仿佛也跟着飞上了天。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走回到童年···常念三月三,还有画着小鸟的风筝和那小伙伴,风筝懂得我的心,朝我把头点,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永把我陪伴·····”

    赵柽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也在这个时节跟着哥哥姐姐去放风筝,姐姐时常爱唱起这支歌,那时放得都是自制的‘屁帘’,几根竹蓖,一张白纸就可以做好一个,他跟在后边央求着哥哥姐姐让自己玩一会,姐姐心软常会让给他。姐姐现在也应该人到中年了,不知道还能否想起自己这个失踪多年的弟弟···

    “二爷,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手疼!”玩儿的正高兴的赵信忽然看到王爷坐在那望着风筝发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都不自觉,急忙问道。

    “哦,不是!只是忽然想起家人了···”赵柽这才觉得脸上凉飕飕的,胡乱擦了一把挤出点笑容说道。

    “二爷,我也想家了,只是不知道我爹妈在哪里?”赵信也神色黯然的挨着赵柽坐下说道。

    “咱们差不多,我是有家不能回,被人打成这样也没出诉冤去!”赵柽晃晃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苦笑着说道。

    “那个什么典正太可恶了,你娘也真是糊涂,派这么个人来···”赵信轻轻地摸摸赵柽的手说,说道半截看到王爷忽然瞪起了眼,猛然想起娘娘可不是他能议论的,赶紧闭了嘴。

    “你这话让我听到了,不跟你计较,要是让那母夜叉听到了,恐怕你的屁股得被打开花!”赵柽拿起块点心塞到他嘴里笑着说道。

    “二爷,纸鸢掉下来了!”听到逢喜的提醒,两人抬头一看,刚才光顾着说话了,风向忽然变了,风筝拖不动长长的线,歪着膀子栽了下来。

    “别愣着了,快收线!”赵柽一边单手往回拽线一边喊道,赵信也赶紧手忙脚乱的缠线,可是无论两人如何努力,风筝一点面子也不给,打着跟头飞过了围墙,越过几棵矮树,一头重重的扎到暖房旁边的花丛里。

    “完了,一定摔烂了,这么好的纸鸢可惜啦!”赵信眼看着风筝掉下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哭丧着脸说道。

    “呵呵,下场还不错,都说飞蛾扑火,这‘花蝴蝶’死在花丛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赵柽不以为意地说道。

    “二爷,怎么办啊?”赵信见赵柽无所谓的样子,无奈地问道。

    “怎么办?你问我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总得把它捡回来,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扔是修吧!”赵柽拍拍身上粘的土说道。

    “二爷,我们去找吧?”逢喜上前说道。

    “算了,纸鸢是我们两个弄下来的,还是我们去找吧,正好也遛遛腿,坐的我腿都麻了!”赵柽拉着嘟着嘴的赵信循着线向山下走去。花园里满是树木花丛,风筝线不免缠绕在枝杈上,必须一点一点的解下来,还要小心不让树枝划伤了手,赵柽只有一只手能动,干起来很吃力。

    “***,这恶婆娘真可恶,要是把我的手打残喽,我非把她屁股打成八瓣···”赵柽手疼一下,他就骂一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二爷,典正来了!”

    “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赵柽赶紧闭了嘴,四下张望,却没有找到。

    “哈哈,二爷竟吹牛,一听说她来了,就不敢吭声了,还要把人家屁股打八瓣呢!”赵信嬉笑着说道。

    “哼,竟敢耍笑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赵柽板着脸说道,可说了一半忽然他蹲下了身,“赵信,你们多长时间没到暖房来过了?”

    “六天前!对,就是您挨打那天我们收拾好暖房的,第二天三管事就安排我们到工地上去了,再没来过,怎么啦?”赵信想了想回答道。

    “这里有血迹,好像是两三天前留下的!”赵柽指着一根草叶上的一点紫黑色的痕迹说,赵信凑过去看了看,如果不仔细瞧根本看出来那是血迹。

第五十八章 这倒霉地方

    “二爷,不会是花匠们划破了手指留下的吧?”赵信说道。

    “也许吧!”赵柽没有再说什么,他也希望如此,可是他并没有停止搜索,现在府外聚集了那么多人,他不得不小心对待,谁知道里边有没有混着的刺客。

    “人是应该是从西边围墙上跳进来的,而且是两个人,大个子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赵柽顺着血迹回溯,在围墙下找到了起点,他在一对模糊的脚印上划了个圈小声说道。

    “二爷你怎知道是两个人,而且是大个子受了伤?”赵信纳闷地问道,他跟着找了半天,也发现了几滴血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看,这双脚印尺寸不大,说明此人身高在五尺半左右,但是脚印却很深,除非这个人是个超级大胖子从墙上跳下来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说明他背着一个人!”赵柽用手比了下脚印说道。

    “二爷,要是他背着东西,也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啊!”赵信不服气地说道。

    “笨蛋,你看他身后有两道划痕,分明就是脚尖划过留下的,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两双脚印,说明小个子背不动大个子了,不得不架着他行走,大个子很可能是伤在了右肋!”赵柽笑骂了句回答道。

    “哼,竟瞎掰,哪里受伤了你也能看出来,你又没见着人,也许是大腿受了伤呢!”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赵柽摇摇头搂住赵信的肩膀,“如果我是受伤的大个子,你是那个小个子,我是左腿受了伤,你怎样扶着我?”

    “当然是站在你的左侧,架着你的左臂啦!”赵信拉住王爷的左臂让他挎在自己的肩头上说。

    “好,你说对了,可如果是我的左肋受伤了,你会怎么扶我?”

    “嗯···”赵信想了想说:“那我就只能站在你的右边了,要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对,那就是这样了!”赵柽拉过赵信让他站在自己的左边,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拉过赵信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右肋下,“你扭捏什么,又不是小姑娘,这样你不但可以架着我走,手还可以替我捂住伤口,对不对!”

    “哦,是这样的!”赵信答应着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从赵柽的搂抱中挣脱出来,低下头把手背在身后,唯恐王爷再抓自己的手。

    “那么他们进来以后会躲在哪里呢?”赵柽没有注意到赵信的动作,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说道。

    “二爷笨蛋,两个人跑到咱们府里来还有人受伤,一定是慌不择路,被人追杀,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是晚上还凉,他们定会找一个能遮风挡雨,又僻静的地方,那只有···”

    “暖房!”两个人同时看向暖房说道,暖房当然不能算是花园的景观,只能是建在边角上,而且现在已经用不上了,花匠们自己的事情还忙不完,自然不会走到那里去。

    “二爷,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那里?”赵信问道。

    “不知道,咱们瞧瞧去就明白了!”赵柽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暖房外不远的地方,他指指暖房说道。

    “二爷,太危险了,还是叫护院们来吧!”赵信有些胆怯了,小声的说道,好像是怕惊着里边的人似的。

    “也好···”赵柽点点头,可忽然觉得头皮发炸,他猛地向前一扑,连翻了几个跟头,站起身就往花丛里钻。

    “站住,你再跑,我就杀了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唉,我不跑了!”他不用看也知道赵信这个‘笨蛋’被人抓住了,现在成了人质,这倒霉地方,自己来了每次都得遇上点事,赵柽无奈的摇摇头,抬起双手转过身说道。

    “小娃娃还挺机灵!”赵柽只听到这么一句,还没看清那人是什么摸样,就觉着一个人风似的从自己身边掠过,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掌,眼前金星乱冒,他被打晕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柽醒了过来,感到身上一股燥热,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在暖房里了,他稍稍动了下手脚,还好只有脚被捆住了,“二爷,二爷,你们在哪呢?”暖房外边传来逢喜他们的喊声,肯定是见到自己半天没有回去,下来寻找了。

    “你不要哭了,去跟他们说‘你和那个二爷在这里玩儿呢,让他们回去’,说错了,我就要了你们二爷的命!”赵柽听出这是打晕自己那个娘们儿的声音。

    “嗯!”赵柽听到赵信答应了一声,悉悉索索的站起身打开了们,走了出去,“赵信你出去就不要回来了,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挡道···”他默默的祈祷着,手以微不可查的动作摸到了枪,轻轻地拉开击锤。

    他微微睁开眼观察情况,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十几米外,身上搭着条草帘,呼吸声沉重,看样子就是那个受伤的大个子,那个女的侧身守在门口,右手反扣着飞镖,偷偷的看着门外。

    “妈的,是个老手!”赵柽从那个女的这个简单的动作上就能看出她训练有素,侧身既可以观察外边,随时出手击杀逃跑的赵信,也可以看到暖房里的情况,不过赵柽不相信她能快过自己的枪,只要赵信脱离到一定距离,自己就有把握在她移动的瞬间将她击毙,至于那个伤的就是案板上的肉!

    天不遂人愿,赵信这家伙是真‘笨’,一点不体谅王爷的心情,就站在门口十步以外大声的冲着逢喜嚷嚷,告诉他风筝摔坏了,王爷生气了让他们先回去,他在这玩儿一会。然后又乖乖地走了回来,气得赵柽轻叹了口气。

    “小子,你醒了,就别装啦!”那个娘们儿走过来,踢了赵柽一脚笑着说道。

    “妈的,你长的是狗耳朵,小爷叹口气你都听到了!”赵柽松开握枪的手,假意拍拍粘在衣服上的土,翻身坐起,歪着脑袋说道,这回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三四十岁,长的不丑不俊就是个平常人,头上蒙着块红帕子,一身青白色长衣,上面沾着星星点点血迹和污渍,腰里扎着条阔带,挂着镖囊,配着鸳鸯双刀,脚下穿着一双薄底快靴,一副江湖人的标准打扮儿。

    “你嘴真臭,找打!”娘们儿抬手就给赵柽个耳光,打得他满面红光。

    “不要打我们二爷,你打我吧!”赵信这时扑上来挡在赵柽前边哭着说道。

    “呵,你还对这小子挺有情意···”

    “赵信别理她,一会儿就该她哭了!”赵柽揉揉脸微笑着说道,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正面对攻他肯定,也不可能是那娘们的对手,但也不至于躲不开那一巴掌,他只是不想让对手高看了自己。

    “她为什么会哭?”赵信擦擦眼泪,抽泣着问道。

    “你看他那汉子,面目潮红,呼吸急促,四肢抽抽,那就是回光返照之相,再不治估计活不过今晚了,她男人死了,能不哭吗!”赵柽冲那边躺着的伤者努努嘴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他能长命百岁,要是他死了,我就宰了你们两个陪葬!”那娘们儿果然急了,双眼含泪抽出刀指着他们说道。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会儿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赵柽不但不怕,反而拍着手调笑道。

    “二爷,你别说了···”赵信吓得赶紧捂住赵柽的嘴,“大婶,你赶紧去找大夫给他治治吧!”

    “嘻嘻,只怕她脚刚迈出咱们府门,就被人乱刀砍死了,门口聚集的那些官差和她的同道们都等着他们呢!”赵柽现在用脚趾头,也知道外头那些人是冲这两个人来的。

    “咳咳···”突然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娘们儿顾不得在跟赵柽斗嘴,连忙蹲下把他上身支起,“门主,你醒了···”她惊喜地说道。

    “萧媚,他们是谁···”被娘们儿称作门主的汉子一句话没说完,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别窝着他的脖子,血会呛死他的,让他躺在你的腿上!”看着萧媚手忙脚乱地只顾给他擦拭,急忙提醒她,赵柽倒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只是想分散她的精力。

    “他们发现了我们,一个可能是府里的小少爷,另一个是他的跟班!”萧媚按照赵柽的吩咐将汉子放平,他果然不再咳嗽,呼吸也平稳下来。

    “哦,外边的情况怎么样?”汉子问道。

    “昨晚我出去察看了一下,周围还有不少人,除了道上的,还有刑部的探子,皇城司的人也插了一手,不过这里还算安全,府里的护院有几个高手,道上的人想进来,都被他们赶走了,官差们似乎对这里很忌惮,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萧媚说道。

    “嗯,今晚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冲出去,联络各个分舵,一定要除掉那个狗贼!”门主喘着粗气说道。

    “恐怕已经晚了,你们的人剩不下几个了!”赵柽唯恐两个人忘了他似的,又插了句嘴,心的话你当门主都成这样了,还会留着你的徒子徒孙报复啊,除非那人是傻子。

第五十九章 手术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来路,那个女的进出王府,孟涛他们居然没有现,功夫看样子还要在他们之上;他们做下了什么事情,不止惊动了刑部,还惹得**和皇城司追查到了这里···”赵柽几次摸枪又几次放下,要搁在前世这两个人早就被他干掉了,他的原则就是执行任务时只要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就一定要除掉,一切等杀了再说。可是今天他却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却抑制不住好奇心,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知道的,却又抓不住。

    “你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当哑巴!”萧媚扭头瞪着眼凶巴巴地吼道。

    “好好,我不说了,忠言逆耳啊!”赵柽缩着身子好像很害怕似地说道,却立着耳朵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唉,这孩子说得不错啊,只是我还心存侥幸,咱们中了人家的圈套了,算计了人家半天最后却被人家给算计了,以那老贼的狠辣,恐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那个汉子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说道。

    “师兄,等你养好伤,咱们一定能东山再起!”萧媚咬着牙说道。

    “呵呵,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听你叫声师兄,我路逍遥死而无憾了!”汉子大笑着,不顾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师兄,你不会死的,不会···”

    看来他们两个是有一腿,这男的看身材倒是蜂腰乍背,当个男模还行,脸上胡子拉碴的看不太清,看着娘们儿的痴心劲儿,应当是个帅哥,“你们当着孩子的面亲热在这卿卿我我,也不知道害臊,要不我们就不打扰,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赵柽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们。

    “那···那你们走吧,不要把见到我们的事情告诉大人。”汉子路逍遥被赵柽说得很不好意思,摆摆手说道。

    “师兄,不能放他走,这小娃子贼精!他没见过我们,居然能凭着地上留下的血迹和脚印推断出我们几个人,是高是矮,还知道你哪受了伤,要不是我恰好出去,我们已经被擒下了!”萧媚马上制止了师兄的好意。

    “哦,他居然有这个本事,这个孩子有点意思!”路逍遥侧过身子看看赵柽说道。

    “嘻嘻,过誉了,赶紧想法给他治伤吧,要不鸳鸯戏水就变成孤雁单飞了!”赵柽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的伤我知道,恐怕没救了!”路逍遥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有没有救看了才知道!”赵柽解开绑在腿上的绳子说道。

    “小兄弟还懂得医术?”路逍遥惊讶地说道。

    “懂一点,反正你自己都说没救了,死马权当活马医吧!”赵柽走过来就要掀开他身上的草帘。

    “别动,你不要打鬼主意!”萧媚抓住赵柽的手说道。

    “大姐,我救他就是救我自己,我不会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放手吧!”赵柽手腕一转,从萧媚的手里挣脱出来。

    “咦!”萧媚惊讶出声,路逍遥冲她摆摆手,不让她再干涉。

    赵柽掀开草帘,立刻闻到一股腥臭味,撩开他的衣服,就看到伤口紫黑一片,一支短箭斜插在他的右肋上,几乎没羽,从另一边露出了点头,创口周围撒了一些金疮药,但是血水依然不断的渗出来。

    “贯通伤,严重感染,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否则人早就玩晚了,不然伤了好几天还没死!”赵柽看了看做出了初步判断,特种兵常常需要脱离大队执行任务,如果有人受伤只能依靠自救,所以他们都经过严格的急救训练,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达到普通外科医生的水平,赵柽前世恰好就是那佼佼者中的一个。

    “他是被弩箭所伤,伤口很深,箭头卡在了肋骨缝里,需要手术把箭取出来!”赵柽用手探摸了下说道。

    “小兄弟,你能行吗?”路逍遥问道。

    “只要你不怕疼,挺的住,我就能把箭取出来!”赵柽笑笑说道。

    “没问题,小兄弟尽管动手!”路逍遥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赵信你去找桂花要几尺白棉布和针线,让见喜到厨房拿坛新酒,再找把锋利的小刀,告诉他我在这多玩会,不要找我,你顺便把午饭带回来!”赵柽吩咐着赵信,却看萧媚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赵柽瞪了她一眼说道:“大姐别担心,我在这当人质,他不敢乱说的,你去烧盆开水!”

    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赵信回来了,真难为这孩子啦,他抱着酒坛,拎着食盒,胳肢窝下夹着一卷白布,还要不时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跑了回来。

    赵柽笑笑,接过东西,把白布展开,撕成了几块和一团细线都扔到了开水中。然后又将一根针在火上烧火,弯了弯儿,做成缝合伤口用的弯针。最后解开左手上缠绕的裹布,让赵信将一半的酒倒在盆里,将自己的双手泡了进去。

    “二爷,手很疼吧!”看着赵柽呲牙咧嘴的样子,赵信心疼地问道。

    “当然疼了,这个恶婆娘我早晚得收拾她!”赵柽忍不住骂道,“这刀是你的吧?”看着赵信拿来的刀,有些眼热他问道。

    “嗯!”赵信点点头。

    “这刀真是好刀,不过只有辽邦的贵族们才用这种刀!”路逍遥拿过刀把玩了片刻说道。

    “别管什么刀,能切开你的肉就是好刀!”赵柽抢过来,将刀在点燃的烧酒上烘燎消毒。

    “这酒也不错,居然能点燃,肯定够劲儿!”路逍遥眼睛亮舔舔嘴唇说道。

    “等你挺过这一关,剩下的酒都是你的,喝醉了省的疼!”赵柽说道。

    “好好,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路逍遥抽抽鼻子闻着酒香说道。

    赵柽不在跟他们废话,马上准备手术,将用开水消过毒白布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晾了起来,一会儿干了好当绷带用,然后让路逍遥翻了个身,侧身躺好,将创面暴露出来,再用凉开水不停的冲洗伤口,直至脓血流净,最后又用烧酒将伤口周围反复擦了几遍。

    “怎么样,很疼吧!”赵柽笑着问道。

    “是···”路逍遥这会儿也不充好汉了,咧着嘴说道。

    “嗯,一会儿就不疼了!”赵柽凑过来亲热地拍拍他的脸,猛然起肘,肘尖撞在了路逍遥的下颌处,路逍遥脑袋一歪,晕过去了,一直盯着他动作的萧媚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赵柽这边已经办完事了。

    “你别动手,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赵柽看着拔刀在手的萧媚说道,“他现在虽说是只病老虎,但是待会做手术,如果挣扎起来,咱们三个可按不住他,到时就真没救了!”

    萧媚看看师兄果然还在喘气,没再争辩,但手里的刀也没放下,而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赵柽的动作,师兄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在江湖也算的上顶尖的高手,却被这个小孩儿一肘击晕,虽然是在师兄受伤下的偷袭,也让她忌惮不已。

    赵柽也不再理她,将一块不折了几折,掰开路逍遥的嘴,垫在上下牙之间,防止他突然醒了,疼的咬掉舌头。然后持刀在手,左手摸了摸箭头的位置,一刀切了下去,然后扩大创口,切断箭杆,将箭簇从骨缝之间剔了出来,最后才试探着一点点抽出箭杆。

    现在没有麻醉剂,没有止血药,更没有办法给他验血输血,赵柽为了防止大量出血,只能尽量加快动作,十分钟之内就完成了第一步,接着再次清创,将腐烂的肌肉用刀一点点的割掉,排出脓血,冲洗创口后,才用针线缝合了伤口。

    赵柽想想自己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能不能挺过感染这一关,就看他的造化了,回头看看萧媚脸色苍白,站在那愣,显然是惊住了,赵信却没有表现的特别吃惊,反而兴致勃勃的看他‘解剖’活人,“你别拿刀看着我啦,金疮药有吗?也不知道搭把手,没见我也是伤员啊!”

    “哦!”萧媚醒过神来,看看赵柽所说不假,他那只挨过打的手经过这么‘剧烈’的活动,已经肿的跟小熊掌似的了,她赶紧放下刀,掏出瓶金疮药敷在创口上,用白布包好。

    “大家你将这些粘了血迹的东西都烧掉,不要留下一点!”‘整治’完路逍遥,赵柽略显疲惫的坐下,吩咐萧媚收拾现场,让赵信摆上饭菜一起吃午饭。

    “二爷,不叫她和咱们一起吃吗?”赵信在一张小桌上摆好饭菜,小声地问道。

    “你有毛病啊,他们把咱们两个绑了,又打又骂的,咱们不计较给他治好了伤,还要管他们饭,不赔死啦!”赵柽撇了眼一边的萧媚大声说道。

    “谁稀罕你的饭!”萧媚冷哼一声扭过身照看师兄去了。

    ······

    “师兄你醒了!”赵柽饭还没吃完,就听到萧媚惊喜的喊声,赵柽摇摇头放下筷子,感叹这家伙的强悍,他估计自己给他那一下子,怎么也得在过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看来自己失算了。

    “小兄弟,你不赖啊!”路逍遥没有搭理萧媚,而是看向了赵柽,

    “嘻嘻,你也不简单呀!”赵柽感到一股剧烈的杀气迎面袭来,但他没有回避,而是笑嘻嘻地和他对视着。

第六十章 斗智斗勇

    两个男人的目光瞬间撞到了一起,碰出了一朵硕大的火花,赵柽心中暗叹这病老虎果然不是善类,手上没有百八十条人命身上不会散出这么大的杀气,可自己前世杀的人又有多少;路逍遥同样心中一凛,胆子大的人被自己看一眼,也会腿脚软,浑身冒汗,胆子小当场就得尿了裤子,而自己却被这个孩子笑的有点心里毛。

    “小兄弟,我们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能留给我们点吗?”路逍遥收回了目光,没话找话想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你这人好歹也当过门主,却怎么不懂事呢,我们救了你,谢都不说一声,却还好意思分我们的饭吃!”赵柽一脸瞧不起的神态,用手里的鸡骨头敲着桌子说,没有一点当人质的觉悟。

    “这···多谢兄弟的救命之恩,他日定有厚报!”路逍遥被赵柽噎得够呛,抱拳施礼面带尴尬的说道。

    “我这人不喜欢玩虚的,你能不能来的实在的,你是门主,是有身份的人,怎么···”

    “二爷,不要再说了,这些东西咱们也吃不完,留给他们吧!”赵信小声地说道,王爷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连绑架自己的人都敢敲诈,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败家子,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咱们一个铜板铜板挣来的,我看你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小厮了,笨蛋,笨蛋!”赵柽一听就急了,扭脸对赵信吼道,赵信瘪瘪嘴想哭,王爷平时不这样啊,脑子肯定也让母夜叉打坏了。

    “对,对,我们掏钱买,萧媚给小兄弟钱!”

    “师兄···”萧媚一脸诧异看看路逍遥。

    “给钱,咱们买!”路逍遥摇摇头,制止了想动粗的萧媚说道。

    “哼,给你!”萧媚气呼呼地从缠袋里掏出块银子扔在赵柽面前。

    “嗯,差不多有二两,给他们拿两个胡饼!”赵柽‘认真’的掂了掂那块银子,放到怀里对赵信说道。

    “小子,你疯了吧,京城一个胡饼也就卖二文钱,二两银子能买你桌上所有的菜了!”萧媚先是惊讶接着是愤怒,大声吼道。

    “二爷,你太过分了吧!”赵信都替王爷脸红了。

    “切,赵信你现在是采买,现在韭菜多少钱一斤啊!”赵柽斜着眼问道。

    “二爷,现在韭菜刚上市,好的要卖十文钱一斤!”赵信马上回答道。

    “那咱们暖房里的韭菜冬天多少钱一斤啊?”

    “二爷,两贯钱一斤,还要预交定金!”赵信回答道。

    “说你笨还不承认,这就叫奇货可居,京城炊饼是二文钱一个,他敢出去买吗,不砍死他小样的,以人命来算,二两银子卖给他都是便宜的!”赵柽拍了赵信一巴掌说道。

    “你···你这叫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是强盗!”萧媚被赵柽的理论气得青筋暴起。

    “大姐啊,是你们跳墙偷偷地进了我家,还把我打晕了绑起来的吧?谁是强盗,大哥当过门主,你给评评理!”赵柽也‘恼’了,站起身指着路逍遥说道。

    “萧媚别说了,是咱们有错在先,他说得对!”赵柽左一个门主,右一个大哥,不要钱的大帽子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路逍遥还真不好说什么。

    “好,好,你桌上那只鸡和那盆羊肉多少钱,开个价吧!”萧媚气急败坏的说道,看来这个价她也认了。

    “嗯···”赵柽沉吟了片刻,估了估价,“你看大哥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伤口也是刚刚缝合,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这鸡是养了三年的老母鸡,羊是陕州的羔羊,都是好东西,我也就不多要了,你就拿一百两银子吧!”赵柽一副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样子悠悠地说道。

    “呵呵,你这哪是鸡肉和羊肉啊,简直就是龙肝凤胆,蔡府的蟹黄包子也没你只鸡贵!”萧媚被气乐了,这价钱贵的离谱了,可现在又没办法,又掏出了个金元宝扔给他,换走了两盘菜。

    “赵信你看有时挣钱就这么简单,逮住有钱的就得这么宰,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

    “呸,我干你···”被人当了大头本来就觉得有气,现在这小子还恬不知耻的在那炫耀,萧媚再也压不住火了,跳起来就开骂,可却被赵柽不礼貌的打断了。

    “你最好住嘴,后边两个字说出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这句话拱州知府的公子说过,最后他爹给了我二百顷地,我才饶了他;蔡丞相家的公子也说过,用十万贯赎回了他的命,你们如果觉得比他俩有钱,尽管说出来!”赵柽摆弄这金元宝笑着说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是看着你刚刚救了门主的份上,老娘杀了你!”萧媚口气虽硬,却也含糊了,蔡攸他是知道的,仗着是皇上的身边人,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这个孩子却能让他吃瘪,来头可能更大,想想还是忍了。

    “嘻嘻,杀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赵柽却是蹬鼻子上脸的不想放过她,恬着欠揍的脸调笑道。

    “哼,老娘在皇宫里杀个人都能来去自由,那几个护院在我眼里就是几个木桩子,杀了你能怎么样?”

    “你杀了张康国也许蔡京还能保你苟延残喘留条命,杀了我,恐怕你就是躲到老鼠洞里也得让人挖出来宰喽!”赵柽忽然变了脸冷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杀了张康国?”今天萧媚已经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迹’,但是突然说出这件事还是让她震惊无比。

    “果然是你们干的!”萧媚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赵柽开始不敢肯定是他们做的这件事,他突然出言相诈,萧媚这会儿都被他气糊涂了,顺嘴说了出来。

    “我···我是说你胡说,张康国是得暴病死的,怎么会是我们杀的!”萧媚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又赶紧解释试图抵赖,可只是越抹越黑。

    “师妹,不要再说了!”路逍遥捂着伤口站了起来,萧媚赶紧扶住他,“小兄弟,我本来已经高看你一眼,没想到我们两个老江湖还是着了你的道,现在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对不住了,师妹杀了他们!”路逍遥知道这件事情太大了,传出去不定有多少人会因此送命,自己更是永无宁日。

    “是,师兄!”萧媚抽出双刀,左右一分,持刀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恩将仇报,二爷救了你,你却要杀我们···”赵信听了半天就后边的一句听明白了,现在两人突然翻脸把他吓得不轻。

    “赵信,别说了,仁义道德不是每个人都讲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拿钱夺命的杀手。”赵柽把挡在自己前边的赵信扒拉到一边,“只是可惜了这金子刚到手,还没花,只好到了地下贿赂小鬼们了,免得把我下了十八层地狱!”他说着把金子又揣进怀里。

    “你这小鬼头,恐怕阎王见了你也头疼!”萧媚揶揄道。

    “哼,死的人不定是谁呢,这金子你留着买纸钱吧!”赵柽好像被气着了,伸手又去怀里掏金子。

    “师妹小心!”一直盯着赵柽的路逍遥突然意识到不好,赶紧出言提醒,可还是晚了,‘砰砰’两声脆响夹杂两声‘当啷’声和一声女人的尖叫,暖房里又陷入死寂。

    “怎么样,不是说谁拿着把刀就能杀人的!”赵柽脸上挂着微笑,吹吹枪口散出的硝烟,点着两个楞在当场的人,不,是三个,还有一个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的赵信。

    “唉,你手里怎么会有霹雳火,我们栽了,是杀是剐随你便吧!”路逍遥看看地上的刀,精钢的刀身硬是被打出了深深的凹洞,传说中的利器果然不同凡响,自己现在又身负重伤,根本奈何不了他,叹口气说道。

    “师兄···”萧媚两手哆嗦着悲泣道,不过她手哆嗦可不是吓的,而是被子弹打在刀面上震得,也就是她还有点功夫,手腕没被震折,路逍遥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双手抱头,面冲墙站好,不要乱动,否则让你们死的不痛快!”赵柽踢踢还趴在地上的赵信说道,枪口却没离两个人,“赵信你也别装死了,去他们身上搜搜,把刀啊,镖啊,药啊,还有钱都搜干净,别留下丁点东西!”

    “二爷,他···他们没杀我们啊!”赵信抬起头看看乖乖的两个人说道。

    “废话那么多啊,现在是我们要杀他们,你快去,给他们留下一个铜板,回头我饿你三天!”赵柽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点距离恶狠狠地说道。

    “是,二爷!”赵信爬起来,在两个人身上仔细搜了一遍,连包裹一块都拎了过来,东西还真不少,他抱了两趟才弄完。

    “看看他们的领子,袖口里缝着东西没有,别待会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噎死!”赵柽翻开着摆在桌上的东西又吩咐道。

    “二爷,你怎么知道,他们领子和袖口里真有东西!”赵信摸了摸还真有,用刀割开,从里边翻出两粒药丸和一片细小的刀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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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