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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决战

    宋军的战舰和金军的战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混战的局面,一场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决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双方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金军舰队作战队形呈横向排列,这样便于采用冲撞战术。由于舰船之间间隔较小,指挥舰通常位于作战编队的中心位置,便于利用通信船,音响、旗帜和灯火与各舰联系。

    ‘神威号’率先突破金军的两层防御圈,迅速扑向锁定的猎物,它此刻就像一支沉默的雄狮不开一炮只是死死的咬着金军旗舰的航迹追击,巨无霸般的身材使那些想阻止它前进的金军小型战舰只能仰望,即便其行驶时带起的涌浪都冲的它们七扭八歪,射出的箭矢,投出的标枪连瘙痒都算不上。

    小船们排不上用场,金军的一只海鹘船凭借着其良好的稳定性和灵活的操纵性,斜刺里杀过来调整战位想对‘神威号’船尾进行冲撞。其船艏冲角都是由外镶青铜或是铁皮的硬木制成的,利用这种舰首冲角可打击舰艇的水下部分,如果正中船舷和船尾易损部分,轻者毁损,重者顷刻沉没。

    ‘神威号’舰体高大,舰尾的瞭望手发现隐在其阴影中的敌船时,它已经进入艉炮发射的死角,便以机枪扫射想阻止其靠近,而海鹘船似乎抱定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冒着弹雨和被卷入尾流的危险毫不躲避的尾随不舍,眼看机枪都对它无可奈何了。

    两船迅速接近,‘神威号’对这贴狗皮膏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通过转换航向掀起巨大的尾流扰乱航迹将追击的敌船冲偏。但是那样一来就给了金军旗舰逃跑的机会。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在附近的‘威名号’发现了‘神威号’的窘境。它马上追过来,水手们在密如雨点的鼓声中运桨如飞。很快追了个船头接船尾。

    “收桨,右转舵!”这时‘威名号’尴尬的发现两舰距离太近了,自己的船身比对方高出了一大截,火炮打不到它,舰长彭东急中生智下令道。正玩儿命划桨的桨手们骤然接到命令,急忙停止动作,将船桨靠向船身,好悬没憋出个内伤,而威名号靠着惯性迅速靠向金军的海鹘船。

    ‘咔擦、咔擦……’一阵令人心悸的破碎声传来。威名号的船身与海鹘船撞在了一起,敌船支楞在船身两侧的衡板和船桨顷刻间化作碎屑。海鹘船上桨手们感到手上骤然一轻,随后便是一片惨呼声,断裂的船桨这时化作了夺命的武器,在摩擦的作用下胡乱飞舞,把狭小的底舱中的桨手们打的骨断筋折,头破血流,十个有八个受了内伤。

    衡板其功用在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加大排水面积以增加速度的功能。威远号将海鹘船一侧的衡板和船桨一扫而光。它变成了一只翅膀的海鹘半浮在海面上挣扎着,而其却突然转为左舵,骤然失去依靠的海鹘船立刻侧立起来,在一波海浪的助推下来了个大翻个。变成了一条反白的死鱼,船上的人没有一个人逃生……

    摆脱了被追尾的神威号紧追金军旗舰不舍,一艘斗舰发现主子有难迅速前来救驾伴随而行。接近目标神威号略微转向插入了两艘金军战船之间。与敌船平行而驶的瞬间,两舷火炮齐射。那艘前来救援的斗舰身中数弹。船体侧倾失去了战斗力,水手们纷纷跳水逃生。

    斜卯阿里觉得耳边像落下了一个炸雷。震得的头昏脑涨,船身猛的一晃将他甩向一边,他意识到自己的座舰被击中了,顾不得浑身疼痛挣扎起来在亲兵的扶持下踉跄着抢出指挥舱,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一颗炮弹击中了战船的主桅杆,整个倾倒下来,失去主要动力的战船航速大大的降低。

    “哈哈,天不灭我!”面对受到重创的座船,斜卯阿里反而抽刀仰天大笑,“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刻,随本帅擒杀敌将!”

    周围的人听了大为惊愕,怀疑自己的都统是不是被吓的失心疯了,战船受此重创简直就成了南朝水军的靶子,现在是如何逃命要紧,他还要领着大家建功,领着大家送死还差不多,几个人抢上去想护着他趁第二轮炮火到来之前下船!

    “混账,混账!”斜卯阿里拳打脚踢将几个好心的手下全都打趴下了,“扶我作甚,赶紧召集兵将,放下搭板,过船厮杀!”

    挨了顿揍的手下们这时顺着都统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都统疯了,是自己被吓懵了。原来他们船上被击毁的主桅杆倒下后正好搭在了宋军的战舰上,勾住了他们的船舷,帆上的缆绳缠绕在一起,一时无法摆脱,这不正是自己一直盼望的接舷过船厮杀的机会吗!

    反应过来的金军将士们军心大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受尽了南朝水军的气,人家都是以火炮远远的与他们对攻,而自己这边的投石机和弓箭根本摸不着他们的边,只能被动的挨打,更无法发挥他们最为擅长的接舷战。今天真是老天有眼,他们害人害己,将自己送上门来了。

    金水军的旗舰当然是军中最大,设施最为完善的战船,水兵就有千人,在近战中肯定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冲上甲板、船舷,纷纷抛出钩索将两船拉近,准备铺上了搭板,一些性急的士兵已经顺着搭在两船间的桅杆向宋舰爬去。而斜卯阿里已经命人将自己的战马备好鞍配,他准备骑马过船厮杀,俘获敌旗舰,一展大金水军的神威……

    程僖绶没想到这么寸的事情今天让自己摊上了,桅杆搭在自己的战舰上,帆缆纠缠在一起,就像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时无法分开,金军借机发起了反击。他心中又有些好笑,自己的旗舰曾是皇帝的御用座船,是大宋现役的最先进的战船,装备大小火炮百门,火力强劲,如今却不得不以最初的白刃接舷战来结束战斗,。

    “除舵手和炮手,全舰水手右舷集合准备厮杀!”程僖绶看着呜哇乱叫的女真人开始准备接舷战披上多年未用的铠甲,带上头盔,挂上皇帝当年赐给他的扶桑刀下令道,这活儿也是他们当年起家的本事,接舷战对于当年的老兵们并不陌生,军官和亲兵们大都有实战经验,所以他并不担心。

    “右舷炮减少装药,装填霰弹!”两舰距离太近了,贸然开火就会误伤自己,若是将敌舰击沉,弄不好还会被他们拖入海底陪葬,可也不能眼看着对面的金军嚣张,枪炮长下令道。

    “依次射击,开炮!”这时战舰在金军水兵们卖力的拉扯下,两船靠的更近,简直能清楚的看清对面船上女真人的眉眼了。

    ‘轰、轰……’在战舰的颤抖中,三层炮甲板上五十多门火炮依次发射,如同刮起了一场金属风暴,这大炮上刺刀的打法,又是这么近距离的射击,虽然减少了装药,可威力仍然不能小觑。成千上万的小弹丸喷薄而出,正面挨着的转眼就变成了一堆肉泥,骨头都被打得稀碎,敌船左舷一侧的旗幡、战垒、女墙顷刻被摧毁。

    ‘哒哒……’

    ‘砰、砰……’

    火炮轰击过后,机枪和连珠枪接连响起扫向敌军聚集在船舷上的敌军,程僖绶战刀一挥,领军从金军给铺好的搭板上杀了过去。斜卯阿里此刻是气急败坏,自己的战马被打成了蜂窝,四处冒血,而宋军顺着自己搭好的桥趁混乱之机抢先上了自己的船,他大吼一声纠集残军应了上去,双方就在甲板上、船舷上、舱室中…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

    宋军各队战舰已经将敌船队分割成几部分,在各自战场上重新编组成队,在各自旗舰的指挥下,采用穿插侧击、两队合击的战术,发挥火炮的优势往来冲突。阿徒罕的座舰中弹多处,舱室漏水无法再动,他转乘一艘斗舰再战,转眼又被击沉,只能跳上拴在船尾的小船逃生,混战中被撞沉,生死不知!

    紧要关头,金军突然发现旗舰上的帅旗倒下,失去指挥后更加混乱,军心涣散,这时金军中女真军官欺压异族士兵的祸根爆发。一旦军官死亡或受伤,战船立刻升起降旗放弃战斗,更有甚者心怀不满的士兵们趁乱杀死船上的军官向宋军投降,转而向自己的队友开战。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但是四处中弹起火的舰船就想浮在海面上的火把,将战场照的通明,枪炮声也稀疏下来。两军旗舰间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斜卯阿里被乱枪打死,水兵死伤过半,被俘二百余人,战船被俘获,当其上升起宋水军战旗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此战金水军几乎全军覆没,两位主将悉数战死,数百艘战船仅有二十余艘趁乱溜走,标志着战后大宋水军已经成为东南亚地区的海上霸主,再无人可与其争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飞地

    “好,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赵柽看完水军急送回京的战报大声说道,兴奋之情无以言表,他知道这场胜利是科学技术和生产力发展的结果,此后以弓弩和接舷战的时代将一去不返,热兵器是本次海战的主旋律,从此以后以风帆作为动力代替了划桨,而战术上则以枪弹的射击代替了正面拉舷的肉搏战,新的海战时代从此开始,大炮巨舰称雄海上的日子提前到来了。

    “二爷,夜深了,您轻声,不要把内卫们招来!”在一旁打瞌睡的见喜被皇帝吵醒,没听清说了些什么,却被吓了一跳。

    “呵呵,水军大胜,在老程的指挥下登州和海州水师合力击杀金水军都统斜卯阿里,中军统制阿徒罕,歼敌两万余;击毁、击沉大小战船四百余艘,俘获旗舰以下战船二百艘,士兵万余,我无一艘战舰被击沉,伤亡甚微。”赵柽没有理会见喜的劝谏,依然念道,“明州水师有些强差人意,不过也不错,他们要护送运输船队,与金水军后军激战竟日重创敌军,击毁大小战船百艘,赤盏晖趁夜暗带三十余艘战船逃离,我军战舰有五艘受创,损失运输船七艘,伤亡官兵百人,算是及格了吧!”

    “恭喜陛下,大宋水师此战后必会名扬天下,纵横四海,扬陛下神威!”见喜听了笑着恭贺道,他知道皇帝这些日子关心着高丽方面的战事,尤其水军是皇帝登基后花费巨资和无数心血重组成军后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胜败不仅关系到高丽战事,也关系到大宋下一阶段的政治走向,这场胜利可谓意义深远。

    “哈哈,虽然有些言过其词,但是朕听了还是很高兴!”赵柽大笑着拍了见喜一巴掌说道,“去,给我搞点吃的!”

    “二爷今天这么高兴,要不要再弄几样小菜、喝点酒!”见喜凑上去说道。

    “嗯,好主意!”赵柽点点头道,可听到更鼓声。又改了主意。“还是算了吧,现在已是亥时,厨子们都睡下了,不要在打扰他们啦。到厨房寻点剩下的就行了!”

    见喜叹了口气出去了。时间不长端着搜罗来的吃食回来了。只是比平日多了个酒壶,他却发现皇帝皱着眉头在看赵勇送回来的急报,似乎不大高兴。见喜没敢吭声。将半只烤羊腿放到火笼上,酒温在暖炉中。看着皇帝日显清瘦的脸庞,一身的旧衣有些心酸,这当了皇帝吃穿反而不如当王爷的时候了。

    “见喜,把高丽地图拿来!”

    “好的,二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皇帝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叫见喜道。

    “少待一会儿,先干正事!”赵柽头也不抬的说道。见喜无奈,将地图铺在了长桌上,又吩咐人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掉,添了两个烛台,使殿中亮堂一些。

    “二爷,咱们水军大胜,难道勇哥儿那又出了什么事情?”见喜端着烛台看着皇帝瞅着地图若有所思,禁不住问道。

    “战事上没有什么,赵勇已经补充完毕准备开始反攻了!”赵柽随口应道。

    “既然战事顺利,那二爷怎么还不喜呢?”见喜又问道。

    “这帮高丽棒子强敌未退,便打起自己的小算盘,算计起我们来了!”赵柽点了点地图说道。

    “呵呵,棒子们居然想在二爷手里找便宜,他们这算盘可是打错了!”见喜虽然不知道皇帝对高丽私下里总是以‘棒子’相称,又是何来历,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媚笑着说道。

    “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明所以便开始吹捧,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赵柽斜了见喜一眼道,可目光中却只有戏谑之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嘻嘻,二爷还是边吃边想吧,若是为棒子之事将你饿坏了,咱们可就亏大了!”见喜跟随皇帝三十年了,眉眼高低还是看得出来的,嬉笑着说道。

    “这羊肉是漠北那边来的吧!”赵柽只吃了一口便说道。

    “是啊,您不是下诏除太上皇和太后处照旧例供应陕州膏羊,宫中各处皆只供应漠北所产的羊肉的,这自然便是了!”见喜点点头道。

    “宫中反应如何,是不是都很有意见!”赵柽笑着问道。

    “当然了,过去宫中用得是号称膏嫩第一的陕西冯翊县出产的羊肉,漠北羊肉质比之干涩,膻气较大,难免有人不喜欢!”见喜说道,去年皇帝突然下了这么道口谕,虽然比陕州羊便宜,但是也惹得宫中上下许多人不满。

    “嗯,口感和味道是茶一些,你们是不是也不满啊,上上下下少了许多的好处!”赵柽撕下块肉嚼着问道。

    “二爷,现在宫中采买都是通过行会,只选价低质好的送入宫,内侍省是不参与其中的,验货付钱也是分属两司,即便想捞好处也得有人送啊,再说二爷的便宜谁敢粘!”见喜叫屈道,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买卖精,熟知其中的各种门道,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可不像过去的几位好糊弄。

    “嗯,知道就好,内侍省地位特殊,许多人都想和你们搭上关系,送钱送物的事情是少不了的,切不可贪小便宜吃大亏!”赵柽点点头道,但还是敲打了他两句。

    “二爷,既然不好吃,改过来便是了,何必勉强呢!”见喜说道。

    “岂有那么简单,宫中用漠北羊是有原因的,也是藏着学问的!”赵柽指指酒杯让见喜倒酒道。

    “宫中吃什么还有学问!?”见喜惊异地说道。

    “当然,现在不说它处,只说京师之中漠北羊的销售是不是大增!”赵柽抿了口酒问见喜。

    “是的,去年漠北羊就大量涌入京城,虽然价格比陕西羊价格低了三成,但还是少有人问津。今年却又不同,价格长了一成不说,销量也大增,听郑大掌柜的说只咱们堂中就自漠北贩运了十万多只,距春节还有一个月便没有多少存货了,正催西北那边筹集呢!”见喜突然想明白了笑着说道,“呵呵,我明白了,宫中用漠北羊这是免费给他们宣传呢,鞑靼人该好好谢谢二爷您!”

    “是啊,仅宫中每年就要消耗上万头羊,而上行下效古已有之,底下人不知所以也跟着吃,不过获利的不只是鞑靼人,还有我们大宋!”赵柽吃着肉说道。

    “二爷,这是为何呢?明明是鞑靼人用手中的牛羊换走了我们的真金白银啊!”见喜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疑惑地问道。

    “鞑靼人多以游牧为生,牛、羊、马便是他们的财产,可如果卖不去便只能杀了吃肉,只是食物而已,可人生存还需要粮食、盐、茶、兵器之类的必需品,如果牲畜卖不出去便没有钱来换取必需品,只能通过战争掠夺来实现!”赵柽说道,“现在我们花钱买了他们的羊,他们便会用钱买粮食、茶、盐等,钱还是落在了大宋,只不过是交换了一下,但是谁吃饱了喝足了,还会想着去打仗呢!”

    “哦,我明白了,这就像当年我们对付西夏那样的贸易战,逼着他们向我们靠拢,使其对大宋产生依赖,轻易不敢背叛或挑起战争!”见喜恍然道。

    “说得不错,但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贸易只是其中一种手段,根本还需要我们本身的强大,否则只能引来强盗的觊觎!”赵柽说道。

    “二爷就是高明,我听礼部的人讲今年鞑靼几个大部族的酋长都要亲自来京城向陛下贡贺新春,只是宫中吃了点羊肉便收服了他们!”见喜笑着说道。

    “呵呵,世上的事情若是都如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赵柽也笑笑道,可见喜分明看着其中带着苦涩。

    “二爷,是不是高丽那边出事了?”见喜小心地问道,他可以跟皇帝‘纵谈天下’大事,却从不敢参与具体的事务。

    “跟你说说倒也无妨!”赵柽叹道,“赵勇的援军到达高丽后已经按照计划部署完毕,为了加强博川一带的防线,他想将在保州的陆战旅调走,让高丽军接防保州,但高丽人却拒绝接手,称那里过去就是金国的地方,为了避免将来谈判时落人口实,他们放弃了保州,让赵勇好生为难!”

    “哼,高丽人真是想得美,我看他们就是占便宜没够,知道保州是兵家重地,抵挡金国援军的前线,为了避免自己遭受损失,让他们大宋顶在前边。而一旦战争结束我军必然撤离,而保州绝不会交给女真人,他们又可名正言顺的重新收回去,不费力又落得实惠!”见喜撇撇嘴说道。

    “呵呵,你这个笨脑袋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却自以为很聪明呢!”赵柽被见喜逗乐了。

    “二爷一定是有了对策喽!”

    “他们既然不想要,我们当然不能浪费那块宝地,就让他成为我们大宋的第一块海外飞地吧!”赵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以小事大

    保州,位于鸭渌江东岸,为控扼高丽与鸭渌江下游交通之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可这块要地在二十年前还不属于高丽所有,也就是说那时中朝的边界也不是以鸭渌江划界……

    话说高丽建国后,向北拓边与当时占有这一地区的契丹发生了冲突,其在半岛咸兴以南、永兴以北之间修筑长城,抵都连浦,并筑定州、宣德、元兴三关。这次高丽向北“拓地”维持时间不到二年,最终在争夺中失利,中朝东段边界又恢复了原有的疆界。

    战后辽虽没有收回鸭绿江以东的六州之地, 却取其保、定二州之地,在鸭绿江上筑桥,夹桥修筑了保、定二州城,后来又于鸭绿江东南岸夹江口筑来远城,和保州一起控制高丽的要地。如此一来夹江而筑的桥城改变了鸭绿江天险由高丽控制的局面,成为辽朝向高丽进攻的前沿阵地,也成为高丽的心腹之患。

    为了加强对保、定二州的防戍,辽曾将辽西诸县的汉、奚族民众迁到这里居住,又在鸭绿江东岸设置邮亭。为此,高丽曾多次向辽朝交涉,要求辽撤掉鸭绿江东加筑的城堡,辽朝都未予理睬。终辽之世,保、定二州成为辽朝东部边疆的前沿阵地,拱卫着辽朝的东大门,与高丽东北部就以这一线长城和三关为界。

    在辽朝后期,辽宋丽之间已经建立起和平友好的关系,但金的崛起破坏了这种均势。高丽与女真人打交道有很长的历史,事实上朝鲜半岛北部的女真各部落曾长期向高丽朝贡。为了联合高丽攻辽,金在建国不久后就主动遣使通高丽。建国的次年金军攻打辽的来远州、保州二城。

    这两座城池扼鸭绿江天险,高丽也一直梦想得到,看到金军久攻不下。高丽就派人前去,想招降辽军守将耶律宁,被耶律宁拒绝。高丽为了获得远、保二城,又遣使赴金,向阿骨打声明远、保二城是高丽的旧地,希望金军在打败辽军后,能够归还此二城。

    后来金军攻下二城后,果真交给了高丽,于是高丽不费气力就拥有了远、保二州,同时金与高丽也约定结成兄弟之盟。随着金的疆土扩张。金与高丽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变化,阿骨打不再将高丽放在眼中,兄弟之盟的墨迹未干,高丽就逐渐被金视为属国,为此两国龌龊不断。

    高丽攻占曷懒甸之部分地区后。斡赛、斡鲁率女真军收复失地。由于女真军的反击,高丽军连连败北。迫使高丽议和。“约以还逋逃之人,退九城之军,复所侵故地”。金与北宋联合灭辽,高丽马上遣使赴金祝贺,并且上表称臣。金也遣使回访,并且告诉高丽今后高丽事金应该援引事辽的惯例。两国由兄弟关系变成君臣关系。

    过去对自己低声下气的下人如今翻了身,不但成了自己的主子还骑在脖子上拉屎,这让高丽十分不舒服,不仅怀念起和辽宋共处的日子。可昔日的辽宋两位大哥。一个被女真人灭了,一个被打得顾头不顾腚,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宋大哥’不仅重新站起来了,还返身将女真人这个恶奴打得满地找牙,高丽马上就重新投靠了宋。

    金国对于还想返身做主人的高丽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便引发了这次战争,而金打出的口号就是‘惩治白眼狼,收回保、远二州’,高丽在骤然的袭击下真的又将两州‘还’了回去……

    现在高丽再次‘放弃’两州,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大宋,一向爱占‘小便宜’的赵柽当然也想笑纳。但是此时大宋欲重振昔日的雄威,要注意自己的正面形象,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过来脸面上有些不大好看,似有趁人之危豪夺之意,总得想个万全之策,面子里子都保住。

    “陛下,高丽向来是蛇鼠两端,他们如此做是要以此为饵使宋、金两国相争,其从中取利!”赵柽聚集诸位宰执商议此事,话题刚一铺开,李纲便一针见血的指出高丽的意图。

    “太师言过了吧,高丽这几年对我大宋甚恭,现在我又出兵助其抗金,不应做出如此不仁之事!”礼部侍郎司马朴说道。

    “陛下臣以为太师之言不虚!”资政殿大学士杨时奏道,“高丽趁中原动乱,建国之初积极北扩,曾与后晋及我大宋交往,但在雍熙三年北伐契丹之时,太宗曾请高丽出兵援助,其获知我朝出兵不利时,不敢出兵相帮,又担心开罪我朝,只好口头答应出兵,实际上则以种种借口拖延发兵,致使战事结束,高丽之兵仍然没有发过来。可见其是无信之人!”

    “契丹统和十年,辽为收回原高句丽之地以及被高丽攻占的女真之地,大举进攻高丽,高丽亦曾向我朝请求援助,我朝也未出兵相帮,此事不应再追究对错了。”国子监祭酒胡安国干咳了声说道,意思是这段事情不要再说了,咱们大宋同样也不够意思,爽了约的。

    “此事不可并论!”杨时对自己的‘继任者’没有留脸面,立刻打断道,“此战后,高丽向契丹称臣,辽不但不再收取原高句丽之地以及被高丽攻占的女真之地,而且还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了高丽。可其并没有完全忠心侍辽,而是仍然游移于两国之间,既向辽称臣,又向我大宋称臣,从中获利。忠臣不事二主,可见其心险恶!”

    “金人起兵反辽以后,高丽又游移于辽、金、我大宋之间,他们看到辽朝出现衰亡之势,并没有尽臣子之责,去拯救辽朝,相反主动取消沿用百多年的奉辽正朔,投向正在兴起的金国。高丽主动与金国接触,是害怕金人攻取保州,意欲通过金人之手,得到他们长期以来想得到而未得到的保州地区,并没有真心实意地想与金人交好。而高丽在与金人交往的同时,又不愿意与辽人绝交,多次拒绝辽人关于联合抗金的请求后仍与辽人继续往来,甚至于意欲结辽自保。”

    “对我大宋也是这样,高丽与我朝关系一直很好,始终臣属于宋朝,但当大宋遇到危难尤其是面临金人灭亡之时,高丽也不肯出手相帮,反而断绝与我朝臣属关系,可见其心并无君臣之念!”杨时正主持修史,对此段历史熟悉的很,滔滔而出,细数其所为,担心不爱读书的皇帝不知道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也可见其对高丽没有多少好感!

    赵柽静静的听着,从他们的所述中显然可以看出,高丽和辽的关系不过是以称臣之虚名,换取了大片土地,获得了重大实际利益。然而,高丽向辽称臣并获得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以后开始意识到, 在宋、辽两个政权之间,辽朝似乎是更强大的一方,于是,高丽不惜向辽称臣,倒向强大一方。此后也是不断根据宋辽势力的消长调整自己的对辽、宋政策,意欲从辽宋两个政权的平衡中求发展,并从中获得好处。

    “高丽称臣后,岁岁来朝,岁贡不断,并租借了海岛、港口为我所用,应能表现其诚吧!”赵柽说道,他感觉到了朝臣们对高丽的厌恶,却以为还差点火候,笑笑为其‘辩解’道。

    “陛下此言差矣!”右相陈公辅出列道,“高丽历代国主将‘以小事大’奉为其周旋于各国之中保全自身的不二之选,与辽、金交往之时,虽然也重视名分,但更加重其切身之利,向我朝称臣也是其诡计也。”

    “爱卿所言朕有些不解,‘以小事大’是何意?”本来接受高丽称臣是皇帝一力促成的,陈公博的一番话直指当年此事做的不妥,诸臣以为皇帝不免尴尬,可皇帝好像没听懂眨眨眼睛一脸迷糊地问道,让大家好笑之余,也觉得皇帝‘率真’,并没有不懂装懂,而是直言相询。

    “陛下,‘以小事大’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下》,其载: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陈公辅也觉得自己的直言不讳过分了,赶紧躬身施礼解释道。

    “朕观汉之于匈奴,唐之于突厥,或与之称臣,或下嫁公主,凡可以和亲者,无不为之。我大宋也曾与契丹会盟皆为兄弟之国,岁岁纳币,是不是也可称之为以小事大,视为仁呢?”赵柽笑笑问道。

    “这……”陈公博被皇帝问住了,自己已有借古讽今之嫌,往大里说就是诽谤皇帝,那是要罢官丢爵的。

    诸臣也一时不敢吱声,这些事件可以说被历代的士人们视为耻辱,可也却是事实,尤其是赵桓在汴京被围之时向金上表割地称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待议

    瞅着殿上大眼瞪小眼的诸位宰执见喜心中暗乐,这些人哪个从这走出去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肚子里的学问自不必说了,跺跺脚京城都得颤一颤,可让皇帝三言两语就给懵住了。他们如果将过去大宋早年干的事儿视为‘仁’,岂不是说皇帝伐金雪耻,征讨四夷这些事情都是不仁之举了,自己整天高喊‘中兴大宋,威服四夷’的嘴巴也被狠狠的扇了嘴巴。

    “朕以为这皆是权宜之计,勾践事吴卧薪尝胆终灭吴国;汉与匈奴、唐与突阙和亲赢得休养生息之机,至武帝才有远逐匈奴之壮举,贞观、开元之盛世。而高丽的学问还是没学不到家,对圣人的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当大家不知如何应对冷了场的时候,赵柽笑笑言道。

    “陛下所说不错,高丽通过向辽人称臣,阻止了辽朝的军事进攻并获得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高丽又通过向金人称臣,得到了保州之地。称臣不过是虚名,获得土地才是真正的实惠,高丽实行的这种事大外交,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得到了不少实惠,看似智者所为,却是功利之心太重,失去了仁的本意!”李纲说道。

    “金国对高丽的以大事小和高丽对金国的以小事大政策,貌似仁者和智者之交,暂时化解两国矛盾,避免了战争的爆发。可一旦形势改变,金便恃强凌弱,压榨高丽,而高丽不堪忍受,忿而叛离,再而引发战乱!”杨时也奏道。

    “高丽为自保便改向我大宋称臣,就是借此牵制于金,与仁无关。而陛下对之行以仁。其却为了小利而置大义于不顾,更毫无仁义可言。”陈公辅恨恨地说道。

    “辽金王朝重名分,迫使高丽称臣,以大事小,却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在关键时刻高丽还是没有出手相帮,甚至反叛,可见高丽称臣不过是委曲求全,并不是于大义。其所为不能不为我朝警醒,免蹈辽金覆辙!”许景衡谏道。

    “我大宋乃仁义之邦,陛下更以仁孝治国,为抗金援助高丽动员十万大军,耗费钱粮以千万贯计,高丽却于小利之上与我朝纠缠不清,哪似君子之为!”陈遘义愤填膺地说道。

    “既然高丽不仁。我又何必跟他们讲义,不若即刻撤回大军,任其自生自灭!”张叔夜更极端,撤军的话都说出来了……

    赵柽听着大家对高丽的声讨,知道大家对高丽有了再认识。实际上高丽的左顾右盼起初是想在辽、宋、金角逐之时,谁也不得罪,试图在三种势力中寻找某种平衡。毫无疑问,高丽这么做,主要的是从自身利益考虑问题,当他们发现三种势力无法平衡时,就会考虑倒向哪一方才会保全自己并能获得利益,于是,他们就会偏向势力较强的一方,且将名分问题放到实际利益之后。

    而高丽的“事大”思想和外交政策,主要源于高丽将其实行的这种重视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视为一种“保其国”的良策,视为“智者”所为, 形成了自己颇具特色的注重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思想和政策。可在大宋这些正统眼中当然就成了歪门邪道。转眼就被批的体无完肤。

    不过赵柽心中还是挺高兴的,现在不论当初赞成和高丽建交的人。还是反对的人。此刻都已对高丽见利弃义行为不齿,自己成功的将他们引导上了自己的贼船,为下边所议之事打下了基础。可转念一想,这皇帝当的是真累,不但要想办法对付外边,还要设法摆平家里人……

    “陛下。臣以为高丽所为虽让人齿寒,但比之其倒向女真人,成为其臂助还是利大于弊。且从战略上言高丽陷落对我朝并无好处,使金可以避免两面作战专心对付我朝;从战术上言我朝与高丽交好可以从侧翼进兵。对他形成包围之势,还可借助高丽保证后勤供给,免于千里运送之苦。所以此刻不宜与高丽交恶,可也不能对其不义之行视而不见,而应采用妥善之法给予其教训,使之不敢妄为!”一直没有发言的赵仁出列说道。

    “陛下,臣以为赵大人所说极是,不可轻言撤军,而应适度给予惩戒,使其不敢再犯我大宋天威!”陈东对赵仁所说十分赞同,出列附议道。

    “陛下,既然高丽有意‘放弃’保、远二州之地,我大宋何不顺水推舟借机取之,占据此二州便可控高丽咽喉,又可威胁金国上京,还能达到惩戒高丽之目的!”枢密院佥事赵忠说道,他真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一语中的,把握机会将话题转了过来,见喜都忍不住暗暗对他竖了大拇指。

    “这……”赵柽听了挑了下眉毛,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我们占据保、远二州,会不会被他人以为是要借机吞并高丽,以致影响与其它藩国的关系呢?”

    “陛下,臣以为不会!”胡安国奏道,“高丽建国初,契丹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而保、远二州正在高句丽旧地之上,所以应属契丹所有,金灭辽继承其地,两州应属女真,我们攻占后可视为拓边所得,和高丽应该没有关系,天下之土,有德者据之正合天理!”

    “我大宋可曾承认契丹之声明?”赵柽问道,这不仅牵扯到划边的双方,还涉及到继承的问题,所以有必要搞清楚。

    “陛下,这个高句丽曾在唐提封之内,应由我朝继承,但因为辽东为契丹所占据,使我朝鞭长莫及,所以一直存在争议,并未有定论!”胡安国禀告道。

    “哦,未有定论,那就是还保留着索取、占有的权力!”赵柽点头道,心中却也明了。

    当时,契丹虽然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原高句丽之地,但很少有人响应。那时,宋朝与高丽关系很好,而与契丹正处在争夺燕云十六州等地的斗争之中,宋朝与契丹可谓仇敌之国。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像唐朝一样,坚持高句丽“近在提封之内”,因为原高句丽之地大部分早已为契丹所有,他们不但无法占有原高句丽之地,甚至连北方的燕云十六州等地都收不回来,因此,他们不敢声称原高句丽之地应该由宋朝来继承。

    既然宋朝不可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那么,宋人应该支持谁来继承高句丽呢?毫无疑问,如果宋人承认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只会壮大契丹的力量,对正在与契丹进行斗争的宋朝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承认高丽继承高句丽之地,那样的话,既可以加深与高丽的“友好”关系,进一步取得高丽的支持,又可以通过高丽可能为此发动的战争来削弱契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宋人便在支持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问题上,随着两国关系的好坏不断变换,关系好时便支持,不好的时候便说应该由自己继承,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更没有形成文字材料,反正过去是契丹占着,后来是女真占着,大宋这连边都摸不着。

    既然大家都是潜在继承人,且各有各的一套理论支持,在赵柽看来其中就大有文章所做,起码有了扯皮的理由……

    “陛下,此刻高丽虽尚无定论,可事实上为高丽占据二百多年了,我朝贸然提出索要高句丽旧地,恐有毁约之嫌,有损我朝仁义之名!”李纲看皇帝两眼冒贼光,担心他莽撞行事,赶紧出列劝谏道。

    “呵呵,朕知晓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是保、远二州既然是高丽弃地,我们先接过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赵柽笑笑问道。

    “陛下,臣以为占据保、远二州这块飞地,即会让女真人如鲠在喉,也让高丽人心中难安,而这两州面江靠海防御纵深狭小难以周旋,一旦有变又孤悬海外难以及时增援;再者那里居民皆为高丽、女真等人,民心难附,对我朝来说也颇为棘手啊!”许景衡说道。

    “嗯,不错!”赵柽点点头道,“各位臣工所言皆有道理,亦正是朕之所虑,但战事紧急,不能久拖不决,朕以为可先占据两州,详情可随后再议,诸位以为如何呢?”

    “陛下圣明,臣等遵命!”大家也知道此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清的,尤其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此刻高丽战局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随后,赵柽命枢密院将今日初议的事情告知赵勇,命他重新调配兵力,切勿此刻与高丽发生冲突,至于下一步如何静待旨意。同时赵柽宣布了水军取得了海战大捷之事,命相关部司做好迎接的准备。

    “传赵仁和李峻到偏殿议事!”众臣散去,赵柽一边更衣一边对见喜说道。虽然商议了半天还是个待议,但是起码统一了意见,除去了计划中最大的障碍,他决定先走一步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巧取

    皇帝紧急召见,李峻和赵仁两人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便匆匆入宫见驾。赵仁刚刚参加了小朝会心中还有点谱,考虑可能还是高丽的事情,皇帝在众人面前有些话不好说,私下召见自己。李峻却是毫无准备,不知道皇帝突然找自己有何事,进了殿看到赵仁也在,泛起了嘀咕,自己的业务和赵仁不搭边,怎么同时召见呢?

    “饭菜给你们备下了,咱们边吃边谈!”两人进殿见了礼,赵柽指指自己的下手让他们坐下说道。

    “谢陛下!”说话间有内侍捧着食盒入内,将饭菜分别摆上,两人赶紧谢恩。

    “都不是外人,谢来谢去不嫌麻烦啊,像过去一样,不够吃自己要!”赵柽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知陛下这么急叫属下来是何事啊?”小黄门送上热水,李峻净了手讪笑着问道。

    “阿疏现在情况怎么样?”赵柽停箸抬头问道。

    “陛下,毕竟岁数不饶人啊,阿疏去年生了场大病,虽然现在已无大碍,但是也大不如前了!”李峻答道,心中纳闷不知道皇帝今天怎么突然问起阿疏来了。

    “嗯,算来他也有八旬了,不过他现在心愿未了还死不了,我给他抓点药,保证吃了立刻又年轻二十岁,仍能上马提刀跟完颜部死磕!”赵柽笑道。

    “陛下开出的定是仙方,他吃了怎么会不好啊,只是不知是什么药,属下能不能寻得到!”李峻陪着笑说道。一边的赵仁却糊涂了,‘灭辽鬼’阿疏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也耳闻皇帝曾救下他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并不了解详情,所以也插不上言,慢慢吃着听着两人说话。

    “阿疏已经在辽西经营十多年了,现在实力渐增,已经能稳住阵脚了吧?”赵柽点点饭碗示意李峻边吃边说。

    “陛下,现在五国部经过阿疏的整合、吸收,尤其是这几年金国内乱不止,许多女真人叛离朝廷归入其下,实力又有所增强。现在拥有部民十一万。依然编为五部,其中以其纥石烈部最大,部族可战之兵有四万余众其部便占三成,金廷几次清剿都未能得手,地方州府更奈何不了他!”李峻答道。

    “嗯,五国部虽年年遣人来见,对我朝的态度到底如何呢?”赵柽又问道,可李峻瞅了瞅一边的赵仁欲言又止,“哦。但说无妨,今日之事还需你们相互配合!”

    “呵呵,小人多心了,还请枢密使见谅!”李峻对赵仁报以歉意的一笑拱手道。他恪守着‘地下’一行的规矩,情报司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没有皇帝的批准。自然不会多说半句,即便对方是朝中重臣。皇帝的心腹也不会例外,就是当朝宰相一样会吃闭门羹。

    “李大人客气了。您是职责所在,倒是小将唐突了!”赵仁赶紧回礼道。他知道李峻是情报司的头,其行事一向低调,即便朝中重臣也有很多人只知其名,未谋其面。虽然他们自北府期间便有交集,却无深交,各自保持着独立,可赵仁知道其官职在自己之下,皇帝对他的倚重却不在自己之下。

    “回陛下,阿疏深知其能有今天的局面全是陛下所赐,丝毫不敢忘怀,族中之人也视陛下为恩人。他几次表示五国部永感陛下之恩,但有驱使绝不推辞,并愿意协助陛下灭金率部归宋!”李峻说道。

    “嗯,阿疏也数次来信要归附,我都以时机不成熟拒绝了!”赵柽点点头,认可了李峻的说法。

    “是啊,每年陛下援助其百万贯的粮食、兵器、物资,高价收购其所出,他们才能得以维持现在的局面,若是再无报恩之心,真是成了白眼狼了!”李峻笑着说道。

    “嗯,那咱们的人怎么样?”赵柽喝了口汤问道。

    “陛下,他们尊皇命留在了五国部,取了女真名,在那边娶妻生子潜伏下来,从外表看与女真人无异,而且部分人受到重用,其中有人已做到了万夫长的高位,千夫长、百夫长也有不少人,他们静待陛下召唤,只要您一声令下便会从中响应!”李峻说道,但他依然谨慎,话中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出人数和他们的姓名。

    “这些人都是大宋的无名英雄,一定要善待他们!”赵柽点头道。

    “属下代他们谢过陛下,定将圣意如实转达给他们!”李峻起身施礼道。

    “旺福,把饭菜给他们温一下,只顾说话,饭菜都凉了!”赵柽看看他们两人的饭菜只动了一点,早已凉透了,想着也没吃饱……

    两人谢过,不能让皇帝等着他们匆匆吃了去后殿议事,刚才皇帝问了半天阿疏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搞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赵仁更是一脑门的问号,皇帝在女真人的眼皮底下经营了十多年,布下这么一支奇兵,连他都知之甚少,现在却当着自己的面说起不知是何用意?但他也惊诧与皇帝的深谋远虑,他们不但能为大宋提供第一手的情报,骚扰敌人后方,而且一旦向金国发动决战,有这么一支友军在敌后策应,胜利又能多几分把握。

    “高丽战事一触即发,可其为保存实力不惜以两州来要挟我大宋,他们以为在如此局势下,我们不得不就范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朕要告诉他们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赵柽在长桌前站定,开门见山的对两位心腹说道,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省的他们混乱猜测。

    “陛下的意思是决心占据保、远二州?”赵仁立刻明白了,不管朝议的结果如何,这两个地方皇帝是占定了。

    “不错,但是现在两国共同抗敌,还不能将冲突表面化,他们既然跟咱们玩儿阴的,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不必跟他将仁义!”赵柽冷笑道。

    “陛下之意是借助阿疏之手把这事办成了,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峻眼珠子转两转便知道说起阿疏的用意。

    “嗯,你们看,高丽以为我们只占据两州在无他们支援的情况下无法长久立足,所以才有恃无恐,但是如果我们将鸭渌江南岸,高丽千里城以北的这块三角地收入囊中,便有了战略纵深和回旋的余地,凭借鸭渌江天险拒敌,从而站稳脚跟!”赵柽将两人招到桌前,点着地图说道。

    “陛下之意是让阿疏借两军交战之机乘虚而入进入曷懒甸地区,而他早已有归宋之意,他占领了此地便等于是我大宋所有,保、远二州就能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李峻眼睛一亮地说道。

    “我们占据了此地北上可深入其腹地威胁金国上京,且控制辽西大片地域;向南可断绝高丽与金的陆路联系,一旦有变可迅速南下横扫高丽全境!”赵仁说道。

    “陛下此计甚妙,高丽在此战中保持实力可能就有借住我军的势力,在金军败退之际重新进入曷懒甸,将鸭渌江以南尽入自己的囊中,如此一来,高丽不但无法篡取曷懒甸,而且失去了二州,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苦说不出!”李峻笑道。

    “不要高兴太早,此事如果被高丽方面察觉定会反悔索回两州,我们才是空忙一场,因此还需详细规划,你们二位相互的配合,避免在决战前引起双方的冲突!”赵柽摆摆手道。

    “陛下,属下以为五国部进入时应该打着‘反抗完颜暴政,共同联手抗金’的旗号进入曷懒甸,他回国初期曾与高丽为基地展开活动,因此不会引起高丽方面的怀疑!”李峻想了想说道。

    “很好,但是进入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要在大战开启之后,高丽守军和金军援军开战之后无暇它顾之际,趁乱杀出迅速站稳脚跟!”赵柽赞许地点头道,对李峻十分满意,“赵仁你们枢密院要在保密的前提下派出得力人手协调我军和五国部的关系,切不可引起误会,还要为他们扫清障碍,必要时可出兵协助,直至将两州让与阿疏,然后宣布五国部已经归附我朝,是我们的盟友。”

    “陛下,如果高丽人在战后向他们讨要怎么办?”赵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又问道。

    “哼,曷懒甸及西京以北地区早就是女真五国部故地,其后被渤海人和奚人、契丹人先后统治,高丽是北扩之时将女真人驱逐后占据此地的,不是他们想要就能要的!”赵柽冷哼一声道。

    “陛下,战事平息后,我们可以让阿疏首先开口,向高丽索要西京以北之地!”李峻坏笑着说道。

    “嘿嘿,李大人此计甚妙,我们先将水搅浑,使高丽有口难辨,大宋便可以从中‘斡旋’拖延时间,待时机成熟便将此地划入大宋版图,若是他们翻脸,便可将其灭国!”赵仁拍手笑道,没想到他的主意更狠!

    群臣三人谈笑间便将高丽的命运决定了,此后注定其只能生活在大宋的卵翼之下,虽然看似不公,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谁也不能笑话谁,公理永远掌握在强权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世风

    十一月二十二日,宋水军凯旋,三个参战水师派出五千人押送万余俘虏进京报捷,还将金水军的旗舰沿汴河拖到了水门外。赵柽命左相许景衡率百官到城外迎接,他亲于宣德门城楼上检阅了水军队伍下旨重赏,诏令将俘获的金军战舰泊于码头,准许百姓登舟参观。

    献俘礼后,赵柽赐宴参战水军,宣德门外的广场上摆下千桌宴席,城楼上也铺开十数桌专门招待水战中的有功之臣,而这些人不仅有将军,也有的只是划桨的水手,但无一例外都是海战中的英雄,能和皇帝一起吃饭,又由宰执们作陪这可是值得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大捷这些年京师的百姓见得多了,可摆下这么大场面的宴席在京师还是头一遭,即便元旦大朝会后的赐宴也没有这么多,且那是宫中百姓们无缘凑热闹,这回摆在了宫前的广场上,一时轰动全城,围观者更是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为了准备这顿饭,汴京城各行会也是倾力相助,只猪羊就杀了上千头,而各大饭庄也没放过这个打广告的好机会,不惜停业蒙受损失,派人搭钱搭物前来帮忙,一些掌柜都放下身段亲自端菜倒水,只为能见识下这空前绝后的场面,将来可以对外吹嘘自己的酒楼曾参与过这种大场面!

    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一群特殊的群体参与了进来,他们个个穿金戴银,看着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对着城楼上的人指指点点。而他们身后还聚集着些壮汉,他们表情严肃。撸胳膊挽袖子似乎要抢人的模样。其实他们倒没有恶意,大宋京城有一种特殊的婚姻文化。即在发榜之日各地富绅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就是抢,坊间便称其“捉婿”,只是近年和往年有些改变而已……

    在古代社会中,女性出嫁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走进另一个家庭,也不仅仅是个人角色从女儿到妻子的转变,她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担当联系两个家族的纽带。这一作用在当时人眼中是被重视的。因而为女儿选择理想的婚配对象常常是使父母伤脑筋的大事。不过,所谓的理想对象既不是女儿的个人意愿,也不是从女儿的角度来考虑的,而是父母主要是父亲从维系、发展家族的角度来考虑的,宋代当然也不例外。

    宋朝的选官制度是科举,考试取士为朝廷选拔官吏的主要途径,高级官员中,科举出身者占了压倒优势。不仅如此,科举胜出者名利双收待遇丰厚外。还可以荫及家人,差科全免,成为社会上享有特权的官户阶层。宋时经济崛起,富裕起来的平民阶层渴望跨入上层社会。“女怕嫁错郎”。既然做官的吃香,大家闺秀们便挤破头争当“官夫人”, 金榜题名的士人自然就成了豪富之家择婿的首选。以致当时评价一个家族兴盛与否,有无美好的未来。其中关键的一条就是看其有几人登科或几个女子嫁给士子。

    金榜题名,好处多多。这也致使人们把赶考走仕途作为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但大宋官位毕竟有限,经不起天下人争抢,只有佼佼者才有望胜出。所以大家只得卧薪尝胆寒窗苦读,‘不及第不成家’便成了一些人的誓词。从而造就了众多未婚大龄青年乃至大龄壮年。也影响了大宋的女士们,于是出现宋朝特有的“榜下捉婿”的咄咄怪事……

    赵柽即位后,改革官制,科举虽然还是选拔官员的基础,但是已不再是唯一的途径,且消减其特权,官员也要依律缴纳课税,对荫官控制日趋严格,官员的日子比从前难过了不少。

    但是随着女真人的入侵和频繁爆发的战事,加上皇帝对武人们的信任,军将的地位在朝野逐渐得到提高。除了同样享有丰厚的薪饷外,作战有功还会得到封赏。受募从军的士兵在服役期家中可以免除徭役和一定的课税,退役后还会根据年限和级别的不同得到一笔安家费或是一块免税五年的土地,甚至会被优先安排进地方官府中为吏员。

    与文官相比,武人还有升迁快的优势。过去科举中前五甲都是直接授官,而现在即便是状元也要到基层从最低级的八品吏员做起,经过每年的考核后才可以逐步升官,做到个五品的京官,少说也的十年以上。而武人赶上场战争,如果立下大功,往往是跃级提拔,一、两年便会走完一个文官十数年,也可能一辈子才能走完的升迁之路。

    还有与过去不同的是新军的军官不再都是过去的言语粗鄙,行事莽撞的赳赳武夫,他们多是经过军校多年培养的文武双全之辈。优厚的待遇,良好的环境及通畅的升迁之路,已经吸引大批通过乡试、省试的秀才、举人们放弃科举转而进入军校学习,所以看见个持枪跨刀的武人吟诗作赋千万不要惊讶,说不定他就是某州府省试的会元郎。

    军人地位和形象的改变自然吸引了朝野达官贵人和新富们的目光,转而不再将择婿的目标盯在‘状元榜’下,那些优秀的军官也成了他们新的狩猎目标。今日能上城楼和皇帝一块宴饮的肯定是在这次歼灭金水军中立下殊勋的军人,封官进爵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前程自不必言,于是听了信都赶来挑女婿,也让庆功宴上多了点笑料!

    “诸位爱卿家可有未嫁的女儿和孙女啊?楼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们有看上的,朕可以当场赐婚,先占下!”赵柽笑着对楼中的几位大佬说道,想想能和皇帝坐在城楼中的最低的也得是个尚书、侍郎的。

    “陛下,老臣的女儿都已经出嫁多年,孙女们也都定下了亲事,要不还真得请陛下做媒,可惜是没了机会!”周行己摸着胡子颇为遗憾地说道。

    “龟山先生可是后悔当年之事,没有应下冯家的亲事,否则早就位列宰执,哪里有这么多年的波折啊!”许景衡打趣他道。

    “诶,人有少年得志,有老来青云,老朽少年时虽仕途坎坷,但自从追随陛下之后年年向上,而冯家早已败落了,福兮祸兮岂是一门亲事能改变的!”周行己叹道。

    “世上哪里有许多捷径,可偏偏世人不知,当年蔡京、朱勔等人权倾朝野,府中的门子仆人都有官身,官吏走卒趋之若鹜。可一夜之间曲终人散,蔡京落得饿死荒野的下场。朱勔更是人头落地,家人各奔东西,有的流落街头,有的挑粪种菜,有的流配千里,又还有谁还念着他们,恐避之不及!”李纲由人及己,也感叹道,自己若不是受太后器重,皇帝不弃,此刻也还在那荒蛮之地清闲呢。

    “呵呵,说得是现在的喜事,大家怎么又提起往事来了,这楼上都是军中才俊,可是配的上各位府中的千金的!”赵柽笑着道,他倒是不以为然,现在大宋正是由重农轻商向农商并重过渡,待商人的地位提高后,便不会在出现这种怪相了。

    “陛下,我们府中的事都是小事,倒是陛下您该遴选秀女,广纳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这可是事关国家基业的大事,太后已经数次向臣提起,让臣等劝谏陛下啊!”到现在皇帝身边只有五位后妃,还是个微缩版的联合国,子嗣也不丰,这么多年只有三位皇子,四位公主,保险系数太小了,挑选继承人的余地也不大,许景衡作为国家首辅借机规劝道。

    “陛下,左相言之有理,早先陛下戎马倥偬无暇顾及,如今四方已定,国家太平,为国为民陛下都应充实后宫!”李纲也凑热闹道,其他几人也是频频点头。

    “朕只听说大臣们劝皇帝少选秀女以免骚扰民间,要不就是说放归宫女减少开支,今天怎么反倒一起劝朕广纳妃嫔,是不是你们都是奸臣啊!”赵柽指着几个宰执的鼻子说道,“哦,朕明白了,你们以为天下太平了,可以享福了,也想着置办些歌女、买些姬妾啦,于是联合起来拉朕下水!”

    “陛下说笑了,臣等绝无此心!”李纲老脸一红说道。

    “陛下,臣等确是为国,为陛下着想,并无半点私心啊!”许景衡也赶紧辩白道。

    “没有最好,现在大宋商业日趋繁荣,不少人因此致富,但有些人为富不仁,生活奢靡,只想攀附权贵不思进取,长久以往必会世风日下!”赵柽沉下脸说道,“朕为一国之君更不可开奢侈之风,诸位爱卿身居高位乃百官典范、百姓表率,举止间皆为人效仿,更要自律,以防上行下效,重走亡国旧路!”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众人没想到一番好意,却让皇帝借机给教训了一顿,不过有君如此也是国之幸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退之间

    兀术久等多日未能接到水军报捷的好消息,却有自博川和保州逃来的败兵送来的噩耗,宋军在水军的协助下夺取了两地。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截断,水军不用问肯定是战败了,只是不知道损失如何?为了稳定军心,兀术命心腹将这些溃兵全部圈禁,不准他们与大营的军兵接触,防止后路被截断的消息扩散。

    现在前有坚城难以攻破,后有强军断路,西有茫茫大海,东是崇山峻岭,金军仿佛掉进了死地。兀术这时有些自己当初坚持攻打西京没有撤军的决定,也低估了南朝维护高丽的决心,对局势的估计太过乐观了,以致将大军陷在了这里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监军,现在我军还有多少存粮,可食几日?”两地失守的消息兀术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谋克们更是瞒不住,必须想办法渡过险关,他索性召集军中几个高级将领将事情挑开了,共同商议此事。

    “太师,抢掠的粮食还有一部分没有运走,如果三餐可供二十天食用,两餐可以维持三十天,只是天气已冷,如果天降大雪,马草恐难以为继,会出现短缺!”撒离喝想了想禀报道。

    “嗯,令各部加紧打草谷,金银可以归自己,但是粮草必须交由大营统一调配,有私藏者一律处死!”兀术知道天寒地冻之下没有吃食,大军会顷刻崩散,为战先败了,他不计金银一个是为了提高士气。另一个便是增加他们的积极性,不过现在还有二十日的存粮让他很欣慰。在极端情况下还可宰杀战马为食,坚持两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是。太师,属下即刻吩咐下去!”撒离喝应道,“太师我们囤积粮草,是要坚守此地吗?”他又问道,西京城据险而守,城外却是地形平坦无险可守,若想在这里熬过漫长的冬天无异痴人说梦。

    “诸位可有其它的良策吗?”兀术看到几个人面带忧色,皱皱眉问道。

    “太师,末将以为还是趁敌刚至立足未稳尽快夺回博川打通与国内的通路。迅速回军!”完颜余列建议道。心中不住的埋怨兀术,金军最为擅长的是骑兵野战,讲究的是快速突袭,打得下就打,打不下就绕过去,快进快退,可太师非得要攻打西京城,在这里耽误了月余的功夫,城池没打下来。却把宋军大队给招来了。

    “现在退军,即便我们重夺博川,可前边有大江拦阻,后有宋军掩杀。那时必会溃不成军,恐怕退回国内也十不存一,损失惨重!”大挞不野摇头道。以为不可行。

    “那守在这里就能保全吗?”完颜余列撇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大挞不野因为‘烧船’之功日益受到兀术的器重。谁不明白那功劳不过是太师为了掩盖失败而不得不将一场败仗包装成了胜利,可其却不自觉在他们面前也摆起了谱。让人看不惯,现在还敢当众反驳自觉的意见。

    “这……我又不是说坐以待毙,我们可以集中兵力攻下西京城啊!”大挞不野被噎住了,这里已是死地,十万大军在这纵深二百里,宽不过百十里的地方根本无法获得足够的给养,即便宋军坐在城中不动,就能看着将他们饿死、冻死,可他却不想掉了面子,强辩道。

    “呵呵,很好!”完颜余列被他说乐了,起身冲大挞不野施礼道,“将军神勇,贵部若能登上西京城,小将愿归于麾下,甘为马前卒!”

    “你……这……”大挞不野忽的站起身手指完颜余列却无从反驳,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太师都没办法拿下城池,自己这么说岂不是看低了兀术,可他更狠完颜余列挤兑自己。

    “太师,末将以为撤还有条生路,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末将以为应尽快撤军,否则待大批高丽援军赶到西京,我们撤退将更加困难!”完颜余列看都不看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挞不野再次向兀术请求道。

    “两位将军说得都有道理!”撒离喝见两个人话没说两句便剑拔弩张,像是要吃了对方似的,兀术沉默不语,他急忙让二人坐下说道,“是撤是战都要从长计议,撤,如果前方没有接应,必会遭到损失;留,我们能守多久,能否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吗?”

    “太师,末将以为是战是留都应早作打算,西京城守军养精蓄锐多时,一旦出战必是雷霆一击与我们发起决战。如果我军能击败两国联军最好,可长驱南下直逼开京,危机顿解,若是无必胜把握,就要想抽身之计了!”完颜聂耳说道。

    “嗯,监军以为是战是留!”兀术点了下头,转脸问撒离喝,他知道无论是进还是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太师,据败军回报攻击保州的是南朝水军,兵力在万人左右,集中在保、远二州,千里长城则由约三万高丽军守备;攻取博川的宋军约有两万人,看旗号是其五大主力之一的虎将,其余州郡皆为高丽军占据,守军三、五千到万人不等;西京宋军从旗号上看是宋军的豹、狮两将,人数当在四万左右,加上高丽守军,实力最为雄厚。至于其水军船队已经撤离保州,博川附近也为发现其踪迹,估计是在我水军驱逐下已经离开,或是回港避冬。”撒离喝说道,他先将宋和高丽联军的部署介绍了一番。

    “监军之意是攻下西京已无可能了,只有迅速回军了?”兀术喝了口酒沉声说道,撒离喝的话虽说的隐晦,可他也听出其潜台词:早先只有高丽军据守西京城,咱们打了近一个月都未能攻下,现在又多了四万宋军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属下以为此次出兵我军横扫了高丽北部,缴获了大量物资,消灭高丽军数万,震慑了高丽国主,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南朝插手高丽国事,遣大军前来,敌我兵力悬殊,而国内有报宋军在营州聚集大军,似有趁太师远征,国内空虚之机入侵我大金。因此属下以为万一国内有变,太师又在外鞭长莫及啊!”撒离喝说道,他现在是摸准了太师的脉,说话行事绝不能伤了他的面子,有损其威严,话得转着弯的说。

    “监军所言正是本帅所想,南朝人一向卑鄙,尽做些宵小之事,趁本帅领军在外讨伐高丽,皇帝年幼不懂征战之事,入侵我大金,其心险恶!”兀术摸摸虬髯对撒离喝报以微笑,表示其心甚慰,“西京城中宋军到来已有旬日,却龟缩城中不与我战,便是想拖住我们大军惧我回援,这是赵二的诡计,本帅绝不能让其得逞!”

    “太师真是我大金之栋梁,军中之砥柱,一心为国啊!”大挞不野立刻起身施礼道。

    而余列和聂耳两人听了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眼看着‘后起之辈’马上要骑到自己脖子上了,得嘞,也赶紧忍着恶心跟着敷衍了几句。心中却苦笑不已,女真勇士都是以刀枪上论英雄,可太师却越来越顾忌自己的名声和羽毛,在意别人的看法,若是那些卖嘴皮子的文臣们如此尚可理解,但是身为一军主帅如此这般欺上瞒下却是要误国误军的,对接下来的战斗信心大减。

    “过誉了,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撤军,那咱们还要想出一个妥善之策!”兀术总算还未飞上天,还记着眼前的形势对己不利,笑着征求大家的意见。

    “太师,西京城中的宋军可能料定我们得知保州和博川失守后必然撤军,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接战,而是想趁我们撤军时随后沿途截杀,因此我们要设法不让其奸计得逞!”撒离喝说道。

    “你详细说来!”兀术听了深以为然,他行军打仗多年当然知道撤军是最困难的,稍有不慎撤兵就变成了溃散,他当下也是苦无良策,不敢轻言撤军。

    “太师,我们可以寓守于攻!”撒离喝往前凑了凑说道,“当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宋朝援军,而他们现在一分为三,西京城的兵力最多实力最强,只要拖住了他们,其他两路便不足为虑,高丽军在我大金勇士面前更是土鸡瓦狗一般!”

    “监军攻的意思是要攻打西京城?”大挞不野插嘴道。

    “不,是围!”撒离喝虽然十分讨厌这位太师面前的‘新贵’,但也不敢当着兀术的面给他难堪,生生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监军说话,没有你插话的份,仔细听了便是!”没想到兀术却瞪了大挞不野一眼训斥道,显然关键时刻其心中还是依靠自己人。

    “太师,既然宋军这时盼着我们走,我们就偏偏的摆出一副继续围城的架势,修寨筑垒,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同时也能增强我们的防御,其后我们便可以……”撒离喝凑到兀术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兀术听了频频点头,显然很对他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遏制

    这日清早,晨雾刚刚散去,赵勇登上西京城北门城楼发现一夜之间金军大营前筑起了一道丈许高、五尺厚土墙,长度大致与西京城正面相当,两段止于大同江岸,而还不断有民夫在女真士兵的驱赶下不断的对土墙加高加厚,每每堆起一层便有人以江水浇灌,在严寒下很快便泥水便冻结为一体。金军士兵的号子声和斧凿声清晰可闻,城外一夜间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大帅,金军大营的寨墙也在加固!”陪着赵勇的狮将统制江威指着远处说道。

    “嗯!”赵勇端着望远镜向远处看去,金军大营寨墙前堆着大量的巨木,更远处还有更多的新采伐的树木被运来,大的木头被用来加固寨墙,细一些的被运到寨墙和土垒之间竖起形成一道道短墙,后边用土堆实,中间只留可容两匹马并行的窄路。

    “大帅,女真人想干什么?”江威迷惑地问道。

    “这还用问,金军想将西京城围起来呗,阻止我们突围!”豹将统制章朴在手心哈了口热气说道。

    “我不瞎,当然知道他们想围城!”江威白了章朴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女真人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攻占了博川和保州,阻断了他们的退路和来援金军的通路,照理他们该尽快撤军,起码也要打通回国的道路,以免落入包围,可他们这样子明显是不想走啊!”

    “也是啊,他们难道不惧我们切断退路,反而要将我们一起困在西京城中?”章朴也感觉不大对。疑惑地说道。

    “命令炮兵开两炮,轰击土垒!”赵勇没有理会两位部下。放下望远镜说道。

    “开炮!”

    ‘轰、轰’,城头上架设的火炮向金军的筑垒开了两炮。一发打偏了,炮弹越过土垒坠到正在堆土的劳工群中,在冻土地上蹦跳着将几个人砸的骨断筋折,余下的人吓得四处乱窜,引起一阵混乱;另一颗炮弹正中土垒,效果却出人意料,只掉下来几块拳头大的土块,并没有向预想中的坍塌下来。

    “咦!怎么会这样?”章朴惊异地喊道,实在难以相信这仓促修筑起来的土垒竟然如此坚固。

    “曹毅。你的兵是不是偷懒了,减少了装药?”江威指着城头上的速射炮问炮兵一旅统领曹毅道。

    “不会,城头距土垒的距离有四百步,这是速射炮的最大射程了,而且炮还是架设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的发射,否则都打不到土垒,绝不是装药少的原因!”曹毅放下望远镜摇头道,否认是自己炮兵的原因。

    “那也不至于五斤的铁弹连个坑都砸不出来吧?”江威还是怀疑曹毅藏了私,拉着他问道。

    “这没什么新鲜的。当年德妃守原州的时候便曾用以水冻城的方法抵挡女真人的进攻,数万金军连续攻打旬日都未能破城,土城浇了水后坚实如铁,速射炮实施远距射击又威力消减。二者合一结果可见!”援高军都虞侯诸葛泓笑笑道。

    “是啊,我们这次出征为了便于搭载,装备的都是轻型速射炮。即便抵近射击也需要几轮炮击才能将其轰塌,若是以水军的重型舰炮轰击。一个齐射就能建功,可惜……”曹毅苦笑着说道。

    “嗯。诸葛说得有道理,你们还看出了些什么?”赵勇笑笑问城头上的诸将。

    “女真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修建这个乌龟壳子就是想阻止我们的进攻,继续围城。”章朴说道。

    “我觉的不像,大同江以南的金军尽数被驱逐,西京与后方的沟通完全没有问题,女真人筑垒围城的话岂不是白费劲儿!”江威对章朴的说法不以为然。

    “皇帝常说一句话‘反常即为妖’,女真人在明知后路被切断的情况下,还动员这么多人浪费时间筑垒,而不是尽快撤军,其中很可能藏着什么阴谋,大帅你以为呢?”诸葛泓说道。

    “金军所为确是反常,我一时也难以断定他们的目的,但是你们发现没有女真人变聪明了!”赵勇指着城下蚂蚁般忙着运土和泥的金军说道。

    “大帅何出此言?!”几个人向城下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好奇地问道。

    “女真人与我们交手十数年鲜有胜绩,除去皇帝在战略和战术上高他们一筹,我们所依仗的便是犀利的火器,在野战中我骑军的‘石墙’冲锋往往让金军溃不成军,这可以说是我军致胜的法宝!”赵勇看众人点头赞同,接着说道,“而女真人能灭契丹、攻中原,是因为他们最擅野战,依靠自己的骑兵击败对手。但现在你们看金军高筑土垒,又在其中布置矮墙,显然是全力防守的态势,看似因为惧怕我们放弃了最擅长的野战,但是却也限制我们的优势发挥!”

    “嗯,大帅分析的精辟!”章朴深以为然的道,“金军修筑土垒,可以凭此阻挡我们的火炮杀伤,而其可以在背后藏兵,以弓箭手阻击我部进攻给予大量的杀伤,并迫使我们下马作战,徒步攻击破障,充分发挥其刀枪的近战威力和单兵格斗技巧长于我们的优势!”

    “是啊,即便我们突破了土垒,金军依然可以依靠遍布其中的矮墙、土障藏身,阻击靠近的我军士兵,而由于道路狭窄,障碍杂陈,我们根本无法使用擅长的‘石壁’冲击,使我们骑军的冲击力大打折扣,虽然他们的骑军使用也受到了制约,但是总的看来利大于弊,起码可以保证不会被我们一击而溃!”江威也发现其中的奥妙。

    “金军的土垒修筑的也很有讲究,大家刚才看到了,土垒距西京城头的距离在四百步左右,正是我们火炮的射程极限,威力大大的减弱,难以摧毁土垒更难以对其内的士兵造成较大的伤亡;而我们要想用火炮摧毁土垒就必须前移到二百步内射击,这个距离正在金军投石机射程之内,他们可以利用我们前移的机会实施拦截射击,可我们由于被坚固的土垒阻挡无法直接瞄准射击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压制。这将使火炮的使用受到极大的限制,作用减弱。”曹毅随后以炮兵的角度分析了利弊。

    “两军交战讲究的是一鼓作气,我军即便成功突破土垒,穿过障碍,可前边还有设防更加严密的大营,已经付出巨大伤亡的我们还能否有余力继续进攻呢?而一旦我们无力在进攻,大营中养精蓄锐的金军大队便可乘势出击,我军将陷入危机之中!”诸葛泓补充道。

    “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金军也在失败中不断的寻找我们的弱点,他们费力筑垒看似是个笨办法,却都正中我们的命门,克制我们优势的发挥,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以后吃老本是不行了!”赵勇叹口气道,皇帝在建军初期就说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看来不但适用于己方,同样适用于敌人,他们不是笨蛋,同样在进步。

    “大帅说得对,矛利则盾坚,盾坚则矛利,只有不断的提高才能永立于不败之地!”诸葛泓十分赞同赵勇的看法,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难道说金军真得不打算撤退,准备在这里与我们对峙,那最后困死的肯定会是他们!”章朴说道,他对金军的行为还是费解,现在双方如果都处于守势,那么便成了双方对耗,只要卡死金军的通路,他们是必败无疑,难道这只是金军的缓兵之计。

    “以现在的情况看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金军在这里固守待援,消耗我们的实力,欲等待国内的援军重新打通到西京的道路,补充兵力和给养,击败我们继续南下;其二是金军以守为攻,以一部固守大营牵制西京的兵力,阻挡我们的追击,掩护大队人马后撤,牺牲一小部换取大队的平安撤离!”诸葛泓分析道。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让金军把土垒筑好啊,否则对我们以后作战将贻害无穷,当下应该阻止他们!”江威有些着急地说道。

    “嗯,老江说得对,这个任务就交给炮兵们了,你们想办法给他们捣捣乱。另外你们两部要派出斥候搞清楚金军的目的,是想走还是留!”赵勇想了想吩咐道,随后下城回府,想想又要面对金富轼那个难缠的老头子他就头疼……

    赵勇接到枢密院的回书心里对有了底儿,因为阿疏调动人手做好准备还需要时间,所以他并着急发起攻击。对于金富轼要求早日出击已解西京之危,将女真人驱逐出境的要求一直以博川和保州的阻击线未完善为名敷衍着,问得急了,便要求高丽军尽快接手保州的防务,以便宋军能集中兵力。

    但现在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兀术的所为像蒙了一层迷雾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更为担心的是金富轼沉不住气,顶不住急于求成的高丽国主的压力而贸然发动进攻,破坏了皇帝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闹剧

    西京城在宋军的帮助下暂时稳住了防线并打通了通往开京的道路后,从釜山港卸载的大批物资和军援陆续运到了西京城,并将后方的大批军队通过海路运到了敌后。在博川登陆,迅速击败了留守的金军,恢复了千里长城防线,全歼了金水军,将金军主力困在西京城下。

    形势的逆转让高丽国主王楷和朝中一班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宋军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两军反而因为保州的防务问题产生了矛盾,可这并没有让高丽人产生警醒。高楷没有积极调解两军的关系,反而以为只要借助宋军的力量将金国援军拒之国门之外,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击败金军,然后便可‘礼送’宋军回国,收回保州。

    高丽的地形是三面环海的半岛,只有北部与大陆相连,因此防御的重点自然放在了与金相接的边界地区,大部分的常备军皆用来守卫边界上的千里长城,但是在金国入侵他们被金水军从后边截断退路大部被歼,可谓损失惨重,而后方兵力空虚,简直是无兵可派,当日出援西京的金富轼只能边走边募集百般搜罗才凑齐了一万人的援军。

    于是王楷在宋军‘怯战’的情况下,大肆征发青壮组建了一支数量达十万之众的军队开进到西京附近,他们以为自己现在坐拥十五大军,兵力上已超过了金军,却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军队中这些新征发的士兵不过是放下锄头拿起了刀枪的百姓,根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可这些人就成了战役的主力。而侵入高丽的金军却都是他们国内的精兵。

    高丽重文轻武的国策是学自宋朝。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且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武人的地位低下形同文臣的跟班,被当做了表演武技的戏子和保镖。可以随意呵斥,甚至动辄‘大嘴巴’的招呼。而武人们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这样的军队士气和战斗力可想而知,制定作战计划这么高端的事情,武人们当然是无权参与的。

    可王楷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而是对自己大胆的设想兴奋不已,由于由国主为策划,一班对战争一知半解的文臣为总导演。躲在屋里面对地图制定了一个南北两路并进合围,歼敌于西京城外作战计划……

    王睍的太子年头当了不少了,却只有殿上听政的份儿,即没有实际理政的经验,更无领兵作战的经历,手里当然也无权。听说高丽要派兵随宋军登陆博川,防守千里长城他便主动提出由自己领兵前去以提振士气。其实他想着有宋军为援又占据险要,这任务危险性是很小的,正好可以借此积累军功。提高自己在朝野的威望,以便为日后登基打下基础。王楷觉得太子的话有理欣然同意,毕竟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刻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放心。

    王睍果然不负众望,登陆后领兵‘扫荡’残敌。收复了众多州县,恢复了长城防线,立时声名鹊起。可当前去准备接收保州时。半路上就听说那边战事激烈,女真人出动大军不断袭扰。欲重夺此关时,意气风发的太子腿便软了。于是想出了‘拒收保州,保存实力,坐观虎斗’的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还得到了国主的赞赏。因此这场闹剧的主演当仁不让的落在了率军敌后登陆高歌猛进,勇猛无敌的太子爷身上,而当初力主抗金的金富轼因为态度‘消极’只能沦为配角……

    十二月高丽北方进入最寒冷的季节,江河封冻,滴水成冰,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很快将西京城笼罩在风雪当中,金富轼以避寒之名让在城南驻扎的高丽援军开进城中,接替了宋军对南城的防务。

    “大帅,为何要将我们的人全部换下来,由高丽军接替?”刚从交接了防务,江威和章朴就到帅府‘问罪’。

    “金首辅说天气寒冷,我们南朝军队多是中原人不耐酷寒,暂时下城休息,由他们接防!”赵勇让二人坐下说道。

    “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吧?他们是不是要背着我们干什么,怕我们干扰啊!”章朴坐下端起几上的热茶喝了一气说道。

    “有什么蹊跷的,人家是关心咱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咱们是客军,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自己想怎么折腾也轮不到咱们管!”赵勇看着不客气的章朴苦笑着摇摇头,让亲兵再送上两杯茶说道。

    “我就说不要瞎猜忌他不听,非说人家换下咱们有阴谋,城头上冷得跟冰窖似的,在营中歇歇有什么不好的!”江威在火盆上烤着冻得生疼的手说道。

    “我看着不像,进城的高丽军衣甲不解,持刀挎箭的就在城下集结,不像是入城避寒,倒像是准备打仗,他们是不是觉得金军必败,想借机捞点便宜!”章朴不服气的反驳道。

    “他们到这里就是打仗的,不拿刀剑还着锄头,你当城外都是庄稼地啊?”江威揶揄道。

    “既然换下来了就不要多想,安心歇着吧,金首辅给各营送了些酒肉,回去享用吧!但要记着不准喝多了,没有命令不许出营,不准和高丽军发生冲突,更不准散布谣言,听明白了吗?”赵勇叮嘱道。

    “这……”

    “啰嗦什么,走吧,回去喝酒吧,大帅下逐客令了!”江威站起身拉拉还想说什么的章朴道,章朴叹口气连礼都没行气呼呼的走了。

    “大帅,你以为金富轼所说可信吗?”看两人出了门,诸葛泓问道。

    “哼,鬼才信呢!”赵勇冷哼一声道,“他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不用问就是假话,还想蒙咱们,比皇帝的水平差远了!”

    “那大帅以为他精心编造谎话,又送肉又送酒的,意欲何为呢?”诸葛泓笑着问道,心里暗乐金富轼可能没想到自己精心编造的谎言被轻易识破了,那倒不是因为他编造的水平低,而是皇帝说谎的水平太高了,从小就能将上至太上皇、太后,下至那些大臣骗得提溜转,他们这些身边人虽然也常常被他骗,但是识别水平当然也跟着见长。

    “皇帝常说,诡道就是隐真示假,金富轼想隐瞒什么就是他想做什么?”赵勇说道。

    “那他想借此掩护什么事情呢?”诸葛泓摸摸脑袋思考着。

    “前些日子他踏破了咱们的门槛想干啥,可这两天已经多日没有登门了,这便说明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们调兵的目的就是想甩开咱们去做!”赵勇看诸葛泓还不明所以,冷笑着提醒他道。

    “他们要与金军展开决战?!”诸葛泓惊道,“金军虽遭受了些损失,但是仍有七八万的可战之兵,实力不容小觑,以高丽的实力去和他们决战岂不是与找死无异,大帅为何不劝阻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博川方面送来急报,高丽太子王睍已经将防御千里长城防线的高丽军几乎抽调一空,向西京城开进,金富轼恐怕也接到了诏令才会调兵入城,他们是企图与金军在城下决战!”赵勇说道。

    “那千里长城防线岂不形同虚设,金国援军可以长驱而入和兀术会合,毁掉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咱们难道坐视不管吗!”诸葛泓急道。

    “嘿嘿,事情自然有人去做,但他们既然不想让咱们插手,我们又何必多事,你不是也想看看金军的筑垒工事的虚实,让他们试探一番不是挺好吗!”赵勇卖了个关子坏笑道,诸葛泓无奈的摇摇头,他发现赵勇的笑越来越像皇帝了……

    第二天清晨,西京城南城正门、偏门全部打开,吊桥落下,数万高丽军蜂拥而出,弓箭手射住阵脚,高丽军在金军土城前两箭之地列阵,金富轼登上城楼督战。高丽阵中一将前出骂阵挑战,可令人意外的是骂了半天,土城中的金军悄无声息,寨门紧闭无人迎战。

    金富轼令旗一挥,城楼上十几面战鼓同时擂响,弓箭手前移一箭之地向土城中抛射箭矢,随后阵中的高丽军一队人马推着数辆撞车冲向土城,其后是刀盾兵紧随,上千人齐声呐喊向土城展开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当攻城的高丽军逼近土城百步之内时,一直悄无声息的土城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声,紧接着无数的石块越过土垒,如同一阵冰雹砸进了高丽军弓箭手队伍之中。与此同时,土垒后冒出了无数的弓箭手向推着撞车的高丽士兵攒射,转眼间便倒下一片,刀盾兵们举着盾牌冒着箭雨向前为推车的士兵提供掩护。

    高丽的弓箭手在金军抛石机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很快便乱了阵脚,四散躲避。失去了弓箭手掩护的撞车冒着箭雨艰难的推进,眼看到了墙根了,从里边抛出了几个油罐砸在车上,数支火箭呼啸而至,木制的撞车立刻变成了柴火堆燃起熊熊大火!

    “闹剧一场!”在城上角落中观战的章朴发出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毫无悬念

    高丽军的首次进攻很快被粉碎,丢下了百十具尸体和几辆燃烧的撞车逃回阵中。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接受教训,紧接着又组织起第二次攻击,战术如同一折,结果除了死了更多的人以外没有什么变化。第三次进攻就显得拖拖拉拉,没有人愿意在前去送死,金富轼下令斩了几个畏缩不前者,进攻才得以持续,却依然没有进展。

    进攻从清晨一直战到午后,高丽军又发起了数轮进攻,却仍然无法突破那道土垒。高丽军战术呆板,只是一味的驱赶士兵上前进攻,其实这也是严重缺乏训练的高丽军唯一的选择,而这种战术就如同前去送死,城前百步却堆满了高丽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无法胜数,热血融化了地上的积雪,又很快结成了冰,留下一片片黑红,让人心悸。打了半天高丽军倒像是在检验金军武器的库存和承受力。

    随着战事的发展,高丽军中仅存的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们几乎损失殆尽,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攻击,士兵们羊群似的冲上去,略受阻击便潮水般的退回来,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又一次进攻失利后,头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们鼓噪起来,说什么也不肯上前了,无论金富轼开出重赏,还是以派亲兵督战,谁都不肯再出战,若不是看在城头上督战队的面子,恐怕已经崩阵了。

    “大人,您千万不要下城,太危险了!”城楼上的金富轼眼看军士们踌躇不前。抽出宝剑要下城亲自督战,却被亲兵死死拉住。

    “国难当头,他们却临阵退缩。哪里还有报国之心,老夫愿战死沙场,也不在此苟且偷生……”金富轼挣扎着喊道,还要下城。

    “大人,攻城接连不下,士气全无,再战恐激起兵变。还是退兵回城休整,明日再战吧!”亲兵们拉的拉,拽的拽将金富轼拖住。不住地劝说。

    “老夫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亦报国主知遇之恩,死得其所,不要拦我!”没想到老头更来劲儿了。撒泼打滚的折腾。可亲兵们知道以他的性子下去,非得激怒城下的军士们,兵变一起将无法抑制,他死了不要紧,整个西京城都得陪葬……

    ‘呜呜……’突然城下响起了连绵的号角声,金军土城寨门大开,一队金军从中杀出,快速冲向高丽军大阵。

    高丽军见状命令布置在中间的骑军迎战。两军转眼撞在了一起,不过一个回合。高丽军领兵官便被斩于马下,迎战的骑军被击溃,调转马头向回跑,金军紧追不舍。见己方败落,高丽军阵前的弓箭手们纷纷放箭,也不管好人坏人了,他们知道不管是谁过来都得将大阵冲乱。

    挨了自己一阵乱箭的高丽骑兵们一边大骂一边逃向侧翼,想迂回到自己的阵中,却被赶上来的金军截住,转眼都变成了刀下鬼。反攻的金军开始还保持‘克制’他们担心宋军炮击,一直游离在火炮的射程边缘,可这种担心很快便消失了,他们意识到只要和高丽军搅在一起,宋军就不敢开炮。胆大起来的金军骑兵开始使用惯用的战术,不断冲到高丽阵前放箭,冲击大阵,寻找他们防守的薄弱点,只要露出破绽大队便发起突击。

    连番的失败已经让高丽军兵的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中,尤其是守在阵前的刀盾兵和长枪兵们,女真骑兵呼啸着一次次的冲上来,他们的耳边回响着如雷的马蹄声、看着眼前寒气逼人的长枪,呼啸而至的长箭,哪一样都可能随时夺取自己小命,最后甚至连女真人冲锋时的呐喊声,都能引起他们阵阵心悸,本就脆弱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队金军骑兵兜转过来向高丽军的侧翼又一次发起了冲击,躲过一阵纷乱的箭雨,进入骑弓的射程后,他们将手中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尽数射出。高丽军前列的牌手在纷乱的射击中倒下了一片,这时后排的牌手应该上前顶替,弓手们射出最后一轮箭后也要弃弓拔刀准备肉搏。

    但是高丽军这些头一次上战场的炮灰们胆怯了,不但没有补缺,反而扔下盾牌转身逃走,阵型出现了空当。金军骑兵发现后立刻抓住机会再次提高速度冲了上去,在马力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大阵侧翼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后边的金军骑兵随即跟上冲入阵中刀砍马踏冲向阵中。

    防守侧翼的高丽军将马上派人上前欲封堵缺口,可这一动不打紧,缺乏训练的弱点立刻暴露无遗,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混乱,有人开始后退。而一个人的逃跑,马上变成了整队的后撤,转而卷着更多的士兵后退。压阵的军将已经无力弹压,将旗被冲倒,人反被溃兵裹挟着后退,侧翼的松动立刻导致整个战阵的崩溃,人马争先逃命冲上吊桥向城中涌去……

    “大人,金军反攻,大阵崩溃,西京守不住了,我们弃城快走吧!”城下的乱劲儿压过了城上的折腾,拉的不拉了,拽的不拽了,大声喊道。

    “收吊桥,关城门!”金富轼扒着城头向下看,金军骑兵已经追上来了砍杀掉队的士兵,眼看就要随溃兵冲入城中,他回头大声喊道。

    “大人,西京城守不住了,走吧!”可此时,吊桥上已经挤满了人,城门洞中塞得跟罐头似的,溃兵们争相逃命,收吊桥,关城门可得能做到啊,守门的士兵都不知道被人群冲到哪里去了,亲兵们再次劝道。

    “老夫无能,辜负国主重托,有何颜面去见父老……”金富轼又恨又悔,恨国主听从那些奸佞的建议,恨自己无力抗拒,后悔自己背着宋军出击,他喊叫着爬上城墙就要往下跳,想自杀以身殉城。

    “唉,金大人这是何必呢?”

    “啊?!大帅,快救救西京城,救救百姓们吧……”金富轼见了来人立刻停止了折腾,一揖到底说道。

    “金大人放心,虽然兵败,但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英雄总是在最危急、最恰当的时候出现,这次也不例外,就在西京城危在旦夕的时刻,赵勇领兵上城,他扶住金富轼柔声说道。

    金富轼擦擦老脸上的泪痕,抬头看看,只见宋军已经登上城墙,火炮、机枪顺着马道拖上了城,迅速进入战位,组织防御,在这危急时刻依然忙而不乱,井然有序,以自己那些不知所措的手下相较真是天壤之别,也让他羞愧不已。

    “报大帅,火炮已经布置完毕,听候命令!”曹毅上前报告道。

    “拦阻射击,阻挡金军大队!”赵勇沉声下令道。

    “报大帅,狮将已全部登城备战!”江威禀告道。

    “接手防御,待友军进城后,以火力封锁城前阻止敌军入城,布置预备队,一旦敌军突破护城壕,即刻反击!”赵勇布置任务道。

    “报大帅,豹将已在城下集结待命,请指示!”章朴也上前敬礼道。

    “你部立刻接收南城城防,在城门和大同江西岸布置两道警戒线、设置街垒封锁干道,引导友军有序入城,防止发生混乱,有不听劝阻者、趁乱生事者、传播谣言动乱军心者、骚扰劫掠百姓者,就地处决,不需等待命令!”赵勇厉声说道。

    “老朽多谢大帅援手之恩!”布置完毕,各将接令依命而行,赵勇请其移步城楼观战,金富轼再次谢道。

    “形势危急,本帅刚才未请示大人便擅自做主了,唐突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赵勇回礼道。

    “大帅哪里话,若不是您果断接手,只怕西京城真得失于我手。倒是老夫未与大帅商议,擅自发动此战,险些铸成大错,实在是惭愧之至!”金富轼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臊得,满脸通红地说道。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定是有不得已之处才出此下策,如何能怪大人呢!”赵勇笑笑说道。

    “唉,一言难尽,食君之禄,该当为君分忧…”金富轼苦笑着摇摇头道,自己总不能将兵败的原因推到国主身上吧,黑锅只能自己来背了,但是对赵勇的理解还是心生感激的。

    这时隆隆的炮声响起,硝烟升起,城墙好像都在随着火炮的发射而战栗,一排排炮弹砸向金军队列中爆炸,如同平地爆开一朵朵的火花,炸得金军骑兵人仰马翻,后边的金兵为之一滞,拉大了和前军的联系。而随后的炮火愈加猛烈,再想上前就必须冲破这道火网。

    金军大队虽然被暂时挡在了外围,但是城下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蜂拥而来的高丽军争相冲上吊桥,涌向城门,谁都知道留在外边就是死,都拼命向前挤,桥上的高丽军不断被同伴挤下桥去掉进城壕之中,如今壕中无水,露出了壕底埋设的尖桩,下去便是万‘桩’穿身。而追击而来的金军也想过桥趁乱夺占城门,杀入城中,可桥上的高丽溃兵已经将桥和城门堵死,反而以另类的方式阻止了金军夺城,这一幕场景真是让人心酸又可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困局

    西京城头猛烈的炮火将金军趁机夺城的企图摧毁,高丽溃兵在城门关上的那一霎间终于感到了安全,金富轼也长出了一口气,而城外横藉的死尸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仗,高丽军伤亡二万余人,不说是元气大伤,也是受到了重创,士气极为低落。

    但是更让金富轼愤懑的是相约合攻金军大营的高丽太子王睍一直没有出现,自己却傻乎乎的打了一整天,险些激起兵变,若不是宋军帮忙连城池都差点丢了,这简直是将国事当儿戏,拿他当猴耍。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咽下苦果,向开京奏报上表请罪,同时安抚军民,救治伤患,将西京城的防御全盘交给了宋军。

    其实金富轼还真冤枉人家太子王睍了,人家不是没来,而是如约前来,只不过还没走到就被赶了回去。

    猎手打个野兽都知道要悄悄的靠近,开枪的不要,而这位高丽太子爷唯恐不知道是太子领兵亲征,在西京这边秘密调兵入城的前几天便在博川举行了誓师大会。那场面相当的隆重,不但事先在城前筑起了点将台,搭起了彩门,还广邀四方朋友参加观礼,他给附近各州县幸存的官宦豪门、士绅名流都发了亲手签发的请柬,连驻守博川的虎将指挥使以上的军官每人都接到了一张参观卷。

    想着冬天亮的晚,下边的人怕太子睡不醒,体贴的将点卯的时间错后了一个时辰改为辰时,但是太子爷还是来晚了。不好意思的让大家冻了一个时辰。巳时太子在炮声和鼓乐声中登上了点将台,宣读了圣旨,点将分派任务后,接着是杀牲祭旗,宣读讨金檄文,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四万高丽军悉数登场接受了太子的检阅。

    四万步骑军走过后这还不算完,后边还有节目,地方各界僧俗又向太子送上美好的祝福,当然也少不了犒军之物。太子再次致谢词完毕后才姗姗登上装饰华丽的专车。左右打起红罗伞,擎着帅旗、印信,车驾周围旌旗环绕,这才点炮出征。太子在军民的欢呼声中挥手告别了父老踏上征程!

    本来就起来晚了。又搞了半天送别仪式。出门便已经过了午时,勉强走了十里,远远的还能看到博川城头。太子称饿了,下边的军将无奈下令休息造饭。太子吃饭是有规矩的,上几个菜,先喝汤还是先吃饭都不能乱,依礼还得有人奏乐,因为是出征在外歌舞就免了。等这顿饭吃完天也就黑了,也该准备晚饭啦,太子体谅下边辛苦命令就地宿营,搭起红昵大帐准备睡个好觉明日再行。

    王睍倒是还知道自己是要打仗的,第二天没有睡懒觉按时出发了,只是太子将行军当成了巡游,仪仗铺开喧哗而行,以他之意这正是告知天下太子出征必能取胜,提振士气的同时,还可以让百姓安心,热热闹闹的走了一天总算不错,当天他们赶到了三十里外的安州宿营。

    接下来两天还顺利大军平安的到达了平原郡,前边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到西京城了。可谁知道天公不作美晚上下起了一场大雪,太子的行驾怎么能在雪地上行走,于是当地州府动员军民为太子清扫道路,忙了一天开辟出了一条通往西京城的大路,次日太子欣然上路……

    王睍这么折腾,女真人又不是聋子瞎子,顶算给他们发布了战斗预警。开始兀术还真给弄迷糊了,害怕自己受到两面夹击;他又担心太子这路是疑兵,用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旦自己领兵迎敌,西京城借机给自己后背插上一刀。可随着探子们的回报,他搞清楚了博川的宋军未动,来的都是高丽军,于是决心先歼敌一路,打破敌人夹击自己的企图,然后回军全力迎战西京军。

    兀术亲领两万军兵借着雪夜的掩护出营,埋伏在通往西京的必经之路上,开始他还担心高丽军会半途改路,可当兀术发现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大路时便放下心来,这小子肯定就是走这条路了。

    当看到王睍领军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路上时,连金军斥候都暗乐,自己就没看到过这么傻的鸟,大军行军不派斥候,不派尖兵,所有人滚成一团前进,真把自己当成宋军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军中的大将们都被太子爷折腾的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小事情,以致高丽军一头扎进女真人布置的埋伏圈时还浑然不知。号角声响起,无数金军从大路两侧杀出,王睍傻了眼,大家都傻眼了。

    骤然受袭的高丽军乱作一团,兀术领军冲锋在前,只一个冲锋便击溃了高丽军的前军,直奔王睍所在的中军。这时大家还明白太子有失,他们谁也活不了,所以拼死抵挡,掩护王睍突围。而这时他的小宇宙也爆发了,在亲军的保护下从自己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要命的向来路逃去!

    而兀术很快重温了当年女真人千里追击辽帝耶律延禧的壮举,他们追着败退的高丽军一路掩杀,王睍是逃到哪女真人追到哪,而他屁股后头的州县一个接一个的被金军攻占。逃到会州已是半夜,王睍觉得还不够安全,骑马穿城而过,逃向博川。这会儿谁要说太子太懒,马都不爱骑,估计任何一个高丽兵都会跟他急,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太子骑马一日夜狂奔二百里,走完了他们来时五天的路,这样的勤快人能说他懒吗?

    兀术担心后院遭袭,追击的脚步止于会州,这一仗不但胜的轻松,而且收获甚丰,斩杀高丽统制以下军兵万人,俘获五千余人,缴获了太子仪仗印信,粮草十万石,还有金银数万两,他却不知道这是王睍准备用来犒赏有功之士的,没想到却喂了狼,比金军四处出击打草谷来得快,还痛快。

    退入博川的王睍再也高调不起来了,每日窝在府中不出门,当然也没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还在西京城的金富轼。他自导自演的战场战斗不但损失了大量的辎重,而且兵员损失惨重,陆续收容的败兵不足万人,使本就兵力空虚的防线上出现一道难以填补的缺口,使当初定下的宋高联军合围金军于西京的计划眼看要沦为泡影……

    …………

    年底本是清闲的日子,可当了皇帝的赵柽却忙了起来,三天两头的出宫磕头行礼,拜完祖宗,祭天地,还得去看看各位神仙。他很烦这些事情,每次出去都是兴师动众,仪仗护卫上万人前呼后拥,扰民不说,还浪费银子,每每都得照规矩给这些人赐钱赐物。但是‘古人’最是敬祖畏天,大宋宣扬仁孝治天下,而他还披着张神仙的外衣,烦也得去做,否则就有人上折子劝谏,他还得作检讨,更麻烦。

    可是当了几年皇帝后,赵柽发现宫中上至妃嫔,下至皇子公主们都很喜欢这些事情,就连自己也渐渐的爱上了,不为它事,只是因为只有这时候大家才能堂而皇之的出宫,呼吸呼吸外边自由的空气,看看宫外的天地。尤其是每年前往皇陵祭祖,简直就是他们的节日,在京城中憋了一年的天潢贵胄们才能踏出汴京城这个圈子,看看京城外边的世界。

    进入腊月,礼部便开始张罗祭祖的事宜,待钦天监选定了日子后,皇驾出城,近卫军几乎是全军出动沿途护卫,值宿宫禁,加上仪仗,随行的官员、仆役、皇子、亲王们,整个车队就像一支数万人出征的大军。

    “二爷怎么不喜呢?”朱淑真身体不适,此次祭祖便由赵信随行侍奉,看着皇帝歪在车中发呆,赵信问道。

    “高丽人自导自演了一场大败仗,将好好的事情给搅黄了,赵勇也很无奈!”赵柽叹口气说道。

    “哦,原来是为了高丽的战事啊,那现在情形如何?”赵信拿过一个靠枕掖到皇帝身后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高丽军损兵五万多人,一时也无法补充,而现在海面封冻,咱们也无法增兵,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兵力已显不足,而金军连胜两阵,兀术居然又生出了要继续南下的念头,现在金国正大规模的点集军兵,有向高丽增兵的苗头。我军虽控制了保、远二州,扼制要道,但是冬季一到,江河封冻可行人马,防守千里长城的高丽军只有万余人,这么长的防线如何守得过来!”赵柽有些气愤地说道,显然对高丽自不量力的爷俩十分不满。

    “二爷,那有什么主意扭转战局呢?”赵信问道。

    “赵勇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赵柽卖了个关子反问道。

    “守太过被动,围兵力不足,那就只有战,而我军兵力分驻三地难以集中?”赵信皱着眉头分析道,“有了,让他们动起来,动起来就有了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脑袋屁股

    如果金军缩在窝里即使打下来也将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赵柽是个抠门的人,他的手下自然也学的斤斤计较,赵勇以为来硬的不合算,所以在高丽合围战役失败后,他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而是一边整顿高丽军,一边苦思良策,有了想法后便告知皇帝,让他把把关,顺便配合一下。

    “嗯,看现在兀术有粮有兵,背靠国内,他赖着不想动怎么办呢?”赵柽摊开双手道。

    “那就逼着他动,哄着他们动!”赵信随口说道。

    “你真是当妈了,把哄孩子那一套都用到打仗上了!”赵柽打趣她道。

    “大道归一,说白了天下的事情都是一个道理,孩子有时你也得当敌人对待!”赵信白了皇帝一眼说道。

    “啧啧,还一套一套的,谕儿有你这么个妈也够倒霉的!那说说怎么哄啊?”赵柽咂咂嘴说道。

    “女真人不想撤兵,虽然我们无法渡海,但是可以从辽东下手,戳他们的心窝子,那完颜亶岂敢再向高丽增兵,恐怕还得连发圣旨调兀术回军;再有高丽新败,损兵折将无力全面防守,正好留下空隙,只要兀术不犯傻,他一定会趁机而动,而大路尽被我军控制,他只能选择小路,一万人的队伍不还得派出十几里去啊!”赵信说道。

    “唉,你若不是个女子,定会成为我大宋第一智将,我要省多少心!”赵信只了解个大概。却只稍加分析便想出了对策,而她的想法和赵勇不谋而合,让赵柽拍拍她的手小小的感慨了一下。

    “二爷才是大宋第一智将。要不也叫不出这么多的好学生来啊!”赵信羞涩的一笑抽出手道。

    “呵呵,我是大宋第一智将?我是大宋第一巡铺的头!”赵柽翻了个身,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啊?”赵信纳闷地说道。

    “你想,大宋一天得发生多少事情不说,还有大理要佛经、西夏要粮食、蒙兀人要地盘、高昌人要造反,而女真人要我的命,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哪一眼看不到就着起火来,我是天天左拍右打四处灭火,这不都是巡铺干的活儿吗?”赵柽苦着脸说道。

    “二爷真会说笑!”皇帝的比喻让赵信忍俊不止。不过她觉得皇帝说得倒也形象,国家虽然渐入正轨,可也正是转型时期,皇帝的一些新政正全面铺开。向周边远地区辐散。而这些东西并不是都合每个人的意的,不免生出些事情来。

    “人生难得半日闲,祖宗有灵,每年能让我闲上几日!”赵柽板着脸向天拱拱手道。

    “二爷,女真人经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围堵和打击已然是强弩之末,为何不借机一鼓作气将其灭国,那样二爷岂不少了件大事,可以偷闲了!”金国始终是大宋的心腹之患。而现在以大宋的军事实力攻灭其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皇帝却始终没有这么做。赵信也是十分好奇,不知皇帝是如何想的。

    “呵呵,你说的不错,金国在几年前便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攻灭其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时机未到,留着它还有用!”赵柽笑笑说道。

    “时机还未到?!金国经过多年的内乱,国势衰微,人才凋零,除了兀术几无可用之人,且经过我们的经济封锁,其经济已经崩溃,据传他们的上京城宫殿都因为缺钱停止了修建,只能增加税赋维持,搞得民怨沸腾,他们出兵高丽只怕也是欲通过劫掠缓解财政困难,而现在他们大军在外,不正是出兵的良机吗?”赵信十分不解的说道,按说这正是难得的出兵时机。

    “也不尽然,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虽然再难以构成实质的威胁,但是其还占有广大的东北和漠北地区,拥有人口百万计,我们要将其灭国也要动员举国之力,将历年积累耗费一空,这可能使我们中兴大宋的目标被延迟,甚至是夭折!”赵柽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和用兵后产生的严重后果,十年休养生息,大宋也只是刚刚缓过气来。

    “二爷没有那么严重吧?”赵信觉得皇帝的想法有些言过其实。

    “大汉经过文景之治两代和武帝初期的休养生息,国力可谓达到了鼎盛,于是武帝三次出兵扫荡漠北大破匈奴、吞并朝鲜等国,开拓了汉朝最大版图,功业辉煌。但是,由于连年征战,耗尽了国库,导致民生凋敝,民乱迭起,以致武帝晚年不得不以《轮台罪己诏》向天下人昭告:自己给百姓造成了痛苦,从此不再穷兵黩武、劳民伤财,表白自己内心的悔意,可是恶果以种下大汉从此由盛转衰,再难现辉煌,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啊!”赵柽说道,他也想一战而定天下,但是他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头脑发热,重蹈覆辙。

    “二爷,那您就因此放过金国吗?”赵信想想皇帝的话不无道理,可她不相信皇帝会放过女真人。

    “怎么可能,靖康之耻必报,而且我们不是一直再做吗!”赵柽毫不犹豫地说道,整个民族的耻辱怎么能忘记呢!

    “二爷,不会吧?”赵信有些纳闷地问道,除了两次大规模对金用兵和持续的对金经济封锁,并没有其它实质性的行动。

    “呵呵,怎么不会呢?”赵柽笑笑道,“扶大理段氏主政不仅仅是为了得到铜,也使我们的后方稳固;拉拢西夏及现在增援高丽斩断了金国的左膀右臂,消除他们的外援而为我们所用,使其陷入孤立!”

    “那准备远征高昌也是为了围堵金国吗?”赵信歪着脑袋问道。

    “若是只是高昌,它值得我们万里远征吗?其不过是只上蹿下跳、爱占便宜、不知满足的猴子!”赵柽冷笑着说道。

    “那陛下是为了耶律大石的西辽?二爷是想将他们一并灭掉!”赵信惊问道。

    “不是,西辽和我们大宋有共同的敌人,他们最终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而其已被远逐万里对我们已经难以构成威胁了!”赵柽摇摇头说道,他知道西辽的西边是另一个世界,有着不同的文化,他们也在觊觎繁华的大宋,而西辽正是他们需要越过的第一道坎,也是进攻大宋的前哨。

    “那他们会与我们通好吗?”赵信不自然地问道,她虽长于大宋,但出身契丹,心中难免有一丝牵挂,不愿大宋与母族兵戈相见。

    “耶律大石是聪明人,他会明白我们的善意,再说还有公主、有你在,我们还是亲戚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赵柽看出赵信的不自在,笑着安慰她道,“其实此次远征的目的在于显示我们大宋的实力,想漠北的鞑靼人示威,告诉他们反叛大宋,即便是远隔万里,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二爷是想收复那些鞑靼人?”赵信松了口气说道。

    “嗯,中原和北方自古便是对冤家对头,柔然、鲜卑、匈奴、突阙、契丹、女真,双方打了几千年,此消彼长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女真人灭了,自然会有另一个民族借机崛起壮大,成为中原新的威胁!”赵柽点点头道。

    “所以这也是二爷没有灭掉金国的原因之一,是想以此制彼!”赵信想了想说道。

    “你就是聪明,女真人在咱们眼里是只病猫,可在耗子眼中还是只老虎,有它在漠北镇着,暂时掀不起大风浪来,可这只病猫没了,耗子就该翻天了,使我们的西北重燃战火,所以现在要在病猫死了之前,让被吓坏了的耗子们找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窝!”赵柽说道,“可我知道没有不落的太阳,没有不死的人,更没有千秋万代的国家,我也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前后千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我要让大宋获得也许只是漫长历史中暂时的百年安宁。

    “二爷我发现你变了许多!”赵信看着两眼放过的皇帝喃喃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赵柽撇撇嘴苦笑道,“我刚到襄邑的时候,想着在乡下做个富家翁也不错,好过在京城做囚徒,于是我开始想方设法的挣钱买地;可偏偏有人不想让我安生,我想远离他们让他们,讨父皇的欢心,于是到了西北,打败了西夏人,治理地方,想建一片乐土;可我强大了,女真人又来了,父皇让位,皇兄登基,他怕我抢他的皇帝,想方设法除掉我;我又诈死躲到了残辽,可女真人占领汴京,辱我父兄家人,杀我百姓,赶走了女真人,我却成了皇帝。当了皇帝要开疆拓土,要百姓安居乐业,要抵御外辱,要当个好皇帝……越来越远离我自己当初的目标!”

    “二爷,诚如您常说位置越高,责任越大,您是皇帝,万民之主!”赵信靠在皇帝胸前说道。

    “唉,不如说屁股决定了脑袋,屁股坐的越高,脑袋就想的越多,想得到的更多!”赵柽叹口气说道,现在自己屁股下的这把椅子真他妈的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迷雾重重

    两场战斗中只有高丽军独自作战,而宋军一直是袖手旁观并没有参战,这让兀术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宋军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援助高丽,来此不过是防止事态的扩大,现在大同江已经封冻可以绕过西京城,那时夺下开京俘获高丽国主,宋军便会选择撤退,因此他一边加紧围城派出侦骑寻找道路,一边命国内尽早派出援军打通道路。可等了十来天,兀术并没有等来援军,却等来皇帝命其迅速撤兵回国的圣旨。

    原来入冬后,宋军燕京镇抚司所属禁军和地方州军便向营州方向集结进行冬季军演。虽然这种例行演习宋军每年都要举行,但金军还是马上加强边境的管控,提高戒备,因为宋军有多次以军演为名发起突袭的前科,所以并不敢大意。

    金军很快发现了此次宋军军演与往年不同,集结的兵力就是往年的倍数,调运了大批的粮草辎重,远远超过军演所需,且其斥候数次偷越两国临时边界线深入金国腹地展开侦查,军队也展开以突破边境防线为主要内容的实操演练。而一个更加让人不安的消息是宋朝皇帝赵二离京祭祖陵,出动庞大的护军队伍,这是往年轻车简从大不相同。

    皇陵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埋骨之地,因而驻有专门的护陵军,本身就戒备森严,皇帝到来后整个陵区全部被近卫军封锁,就是只蚂蚁从这里爬过都得接受严格的盘查,因此探子们根本无法进入。更无法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附近监视,收买外围人员获得其中的动向。

    付出总有回报,一日深夜金国探子发现一支有千人的队伍悄悄的离开陵区向北而去。虽然那些人穿的是护陵军的衣甲,但是经验丰富的探子们还是从其配备的武器和战马上看出端倪,认出这支队伍是大宋皇帝的近卫军。他们一路跟踪,发现这支队伍行踪诡秘,昼伏夜行,每到一处都有当地驻军安排宿营、饮食,并不惊动当地州府。最后进入平州城后便没了踪迹。而镇守司衙门派兵将行宫附近道路全部封锁,居民迁出,禁止一切人等出入。

    种种迹象表明,这支离开陵区到达平州的神秘队伍必定肩负着重要使命。或是其中有个大人物。鉴于当前的形势和种种反常的迹象。金国探子们判定是大宋皇帝赵二偷偷来到了前线。他欲借金军征伐高丽之际发动战争,而现在正在举行的军演是掩护宋军采取入侵行动的烟雾弹。

    情报被迅速送到了国内,金帝完颜亶大惊。此时金国精锐尽数被调往高丽,太师兀术又要求增兵,新点集的军队全部集中于辽西准备前往高丽,国内兵力几乎被抽调一空,一旦宋军发起进攻,面临着无兵可派的境地。在与留守国内的大臣们商议后,完颜亶命令将派往辽西的新军大部调往辽东边境,并下旨让兀术即刻回军,准备抵御宋朝的入侵……

    “监军,皇帝令我们迅速回军,你以为如何?”兀术接连收到催其撤军的圣旨心中自然不愿,可抗旨不是小事,他招撒离喝商议。

    “太师,属下以为遵旨撤军为上!”撒离喝略一沉吟道,早先说好了的准备撤军,可太师胜了两阵就改了主意,又做起了征服整个高丽的美梦,已然让他不满。

    “如今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一旦撤军便前功尽弃了!”兀术听了撒离喝的回答,不虞地说道,他本来是希望能得到其支持的,没想到老部下居然跟自己唱了反调。

    “太师,赵二用兵虚实难测,此次高丽试图围攻我军虽被杀退,但是宋军未动一兵一卒,岂不太奇怪了,属下以为是赵二故意为之,以将我们牵制在高丽而借机入侵我大金!”撒离喝急忙解释道。

    “那赵二调兵做出欲攻辽东的样子,也有可能是为了减轻高丽方面的压力,实施的围魏救赵之计,若是撤兵正中其奸计!”兀术冷哼一声道,“而赵二用兵爱用奇兵,如此摆出大举进攻样子,不合其用兵之道,我以为那一路为虚张声势。”

    “太师,正因为虚实难辨,我们才不得不防啊!”撒离喝说道,心中暗骂你若是真能看透赵二的心思也不会连吃败仗,丢了中原之地,可这话也只敢在肚子里说说。

    “那些废物连赵二的行踪都查不清,用些含糊其辞的话蒙蔽皇帝,我们要是急忙撤兵回国而只是虚惊一场,还不让赵二笑掉了大牙!”兀术也明白撒离喝说得不假,可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正确,只能把气撒到那些探子身上,大骂道。

    “太师,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兀术有恼羞成怒的迹象,撒离喝想了想说道,直言相劝不行那就迂回吧!

    “你我多年兄弟,有何不能说的,尽管道来!”兀术他知道自己能依仗的亲信不多,尤其是能领兵打仗的,并不想跟撒离喝翻脸,装作亲热道。

    “皇帝虽然亲政多年,但是年幼不谙政事,皆托付于太师。经太师这些年尽心辅佐,除奸佞,修内政,国力日增,而一些人却看不到太师对我大金之功,却以为太师擅权把持军政心存不轨,出兵前属下就曾听闻有人劝陛下为完颜希尹翻案,挑拨您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撒离喝凑到兀术耳边轻声道。

    “胡说,我对大金、对陛下忠心不二,一心为国,岂是那些小人三言两语能诬陷的!”兀术听罢大怒道。

    “属下也知太师不会如此,那些人说得多了,陛下年幼难免偏听偏信,现在太师领兵在外,若见旨不归,岂不正中那些小人的下怀。而朝中有人正想借水军大败之事对太师发难,再抗旨不归,更易惹人口舌,皇帝也难免多心。现在虽错失平高丽之良机,但太师是奉旨撤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可不回去……”撒离喝不住摇头道。

    “奸佞误国,撤兵!”兀术听罢愣了一会儿,颓然地说道。他知道皇帝这几年不停的折腾就是想亲掌大权,对自己借内乱篡取军政大权心存不满,也难说这时下旨让自己撤兵不是试探。如果自己真得不归,更会加重皇帝对自己不满,再加上那些人的蛊惑,皇帝真得可能借自己不在国内鞭长莫及之机夺了自己的大权,那时即便平了高丽也是得不偿失地事情,无奈的下了撤兵的决心。

    “太师远见!”撒离喝见自己的计策见效,心中一喜道,他自水军被歼后心中总是不安,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他不相信宋朝出动十数万大军就是为了跑到这里和高丽闹别扭,肯定是有所企图的,见兀术终于下了撤兵的决心怎么能不高兴呢!

    决定撤兵了,如何走的问题旧事重提,令人欣慰的是归路上高丽军被歼大部,前边的防线处于有防无兵的状态,让人担心的西京城的追兵和博川宋军的截杀,兀术两人商议到了半夜,终于定下了方案……

    …………

    赵勇接到驻守鸭渌江口保州的陆战旅急报,金军三万余人利用江水封冻之机过江围攻保、远二州,攻势猛烈,三旅人马依城防守挫败了金军的两次大规模进攻。他依此判断这是金军准备打通道路接应兀术所部撤军的信号,马上向博川发出预警加紧战备,截击撤退的金军,同时派出斥候监视金军大营的动静。

    一连数日出去侦察的斥候发现金军大营每日派出军兵上山采樵、凿冰捕鱼,或是到周围州县抢掠粮草,往往天黑才回,并没有发现金军撤军的迹象,反而像是准备过冬物资,打算在这里过年了,而博川方向也报告没有发现有大队的金军经过。赵勇这下迷糊了,难道是皇帝的疑兵之计没有见效,兀术抗旨不回就打算在这里和他们死扛了。

    “报大帅,高丽帅府送来急报,大队金军突然出现在熙川城下,双方发生激战,请求增援!”正当赵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参军进来报告道。

    “金军到了熙川?!有多少人,打的哪部的旗号?”赵勇不敢相信的道,边问边铺开地图寻找。

    “大帅,据报约有万余兵马,打的是前军完颜余列的将旗!”参军报道。

    “这真是奇怪了,他们没走博川的大路,而通往各处的小路也有我们的斥候,余列部难道是飞过去的!”赵勇摸着胡子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小部队渗透,而是上万人怎么能逃过斥候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二百多里之外呢?

    “大帅,我们虽然严密监视各条道路,金军会不会从大同江面过去的呢?”参军提醒道。

    “啊?!糊涂啊,现在江面封冻,比之大路还要平坦,他们以采樵、捕鱼之名出营,却趁着夜暗大部隐入山中,回营的小部人马大张旗鼓,骗过了我们的斥候,然后沿江北上熙川的!”赵勇一经提醒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土崩瓦解

    赵柽蒙了完颜亶,而兀术又骗了赵勇一把,双方是个施手段,将战局搅合的更加扑朔迷离,让人看不清对手的所为。

    想通了因果的赵勇虽然被兀术骗了,但是金军总算按照设想动了起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马上布置下去,调来远州的陆战四旅立刻开拔协助阿疏的五国部待机夺取曷懒甸;命陆战一旅守博川,虎将赶往德川设伏,拦截金军撤退的中军;西京两将准备攻打金军大营。

    前军顺利的骗过宋军的斥候,躲过了围堵,攻下了熙川打通了归国的道路,金军故技重施分散出营,在一个大雾的夜晚携辎重悄悄离营北撤,而宋军依然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放他们离开。此时的金军大营从表面上看依然旌旗招展,帅旗高挂,士兵往来巡视,根本看不出此刻的大营空了大半。

    赵勇通过斥候的侦察判断此时的金军大营只有两万断后的军兵,主力已经离开一日,两军难以相互支援。而己方兵力上已经形成绝对优势,而且两将在‘观摩’了高丽军和金军的攻防战后,对金军的战术已经有了了解,并进行了十多天针对训练和战术演练,完全有把握消灭该部。

    腊月二十日已近年关,赵勇率两将将领和一众幕僚登上城楼勘察地形。西京通往北边的大路从金营中间穿过,将大营分成东西两半。西南地势平坦,而东南临大同江地形起伏,金军修建的半月形土城将大营与西京城隔开。形成第一道防线。赵勇计划以狮将担任攻击土城和大营的任务,此军的前身是襄邑军狮营。在太原扩军后称豹将,曾参加过攻取夏州、丰州、灵州等坚城的战斗。擅于攻坚。

    作战部署很快确定下来:狮将分成两部,以一、二旅进攻土城东北角,三、四攻击土城西南角五、六旅为预备队,破城后两部在炮兵支援下攻打大营。豹将则在战斗开始后迂回到大营西北部堵截突围的金军,防止他们逃遁后与中军合流。因为土城坚固,炮兵短时间内难以将其摧毁,因此商定在工兵输送炸药炸毁土垒,炮兵抵近开火压制、摧毁敌军投石机,掩护狮将向纵深推进。

    为了隐蔽接敌。减少投石机对进攻部队的杀伤和达到突袭的效果,进攻发起的时间选择在寅时,这时天还没有亮又是最冷的时候,敌人还未起床警惕性低,遭到袭击一时难免手忙脚乱,便于突破土垒。而战斗全面开始后,天亮有利于炮兵发现目标和瞄准和其后的大营争夺战。

    腊月二十一日凌晨,参加攻击的各旅分别自东、西两门徒步悄悄出城进入攻击地域,隐蔽于西京城的两道护城壕中。三旅和四旅负责攻击土城的西南角。这里地势平坦,几乎没有隐蔽物,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雪野上,雪地上如同镀上了一层白银。几十步外就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土城的角楼上金军哨兵的身影隐约可见。

    “工兵出发,注意掩护!”三旅担任主攻。统领鲍刚将指挥所设立在距土城二百步外的一处深壕中,喘息刚定。便令担任爆破任务的工兵出发。能否炸开土垒是战斗能否顺利展开的关键,可要在平坦的地形上运动到城下是十分困难的。章朴经过战前侦察发现土城西南角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沟与护城壕相连,现在河水干涸正可以借助其隐蔽接近。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章朴还是紧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土城,虽然这是最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浑身燥热,手心冒汗。爆破后,他的士兵们将向土垒发起攻击,从攻击点到城下短短的二百步就是生死线,机枪和火炮对隐蔽在土垒后的敌人杀伤力十分有限,士兵们只能在没有任何遮掩和有效掩护的情况下冒着金军的箭雨冲锋,如果爆破失败,无法打开突破口,那将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爆破队出发了吗?”战前的等待是最难熬的,章朴在指挥所待不下去了,前出到了三旅的前沿指挥所,他刚跳进去就问鲍刚道。

    “已经上去了,统制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鲍刚看清来人吃了一惊道。

    “废什么话,突击营在什么位置?”章朴轻声斥责道。

    “在城前五十步内,他们先一步出发,已经潜伏两个时辰了!”鲍刚回答道。

    “爆破失败怎么办?”章朴问道。

    “马上组织二次爆破,第二梯队架云梯攻城!”鲍刚答道。

    “嗯,等爆炸声一响,马上借着烟雾发起攻击,一定要快,不要迟疑,马上撕开突破口!”章朴说道,“如果爆破失败,第二梯队要迅速上去,边攻击边准备二次爆破,不要等,否则伤亡会更大!”

    “统制,明白!”鲍刚点点头道……

    金军土垒以水浇灌后坚固异常,机枪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串白点,即使轻型火炮以实心弹射击,也只能砸下几块冻土。为了保证首次爆破成功,工兵们准备了近千斤火药,他们要将二十多包火药全部送到城下。隐蔽接近后,他们利用阴影缓慢接近,此刻与敌人只相隔一道土墙,敌人巡逻队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二十个五十斤的炸药包被无声的送到了土垒下,堆砌在墙角处,刘二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用手拢住,吹了一口气,火绒立刻冒出股火苗。刘二拿火折子的手有些都,作为一个老工兵,他深知这千斤火药爆炸的威力,在三十步内即便被扫个边也是缺胳膊少腿,甚至被冲击波震的肝胆具裂,而自己只有十几细的时间可以逃命,而且要尽快逃的远些,否则从天而降冻得石头一样的土块也要将自己砸个半死。

    ‘嘶……’火苗在引信上扫过,立刻冒出了火花,刘二立刻扔掉火折子,转身跳进河沟头也不回的向回跑。

    “一、二、三……十!”刘二边跑心中边默数到十,眼前出现一个拐弯,他立刻扑到后边,双手抱头大张着嘴捂住耳朵,将身子紧紧贴着沟壁蜷缩成一团。

    ‘轰’一声巨响,强烈的闪光让人下意识的闭眼低下了头,土垒下冲起一股足有二十丈高的烟柱,刘二只觉的身子猛地一震,觉得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腾,恨不得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耳朵边上仿佛有千百只蜜蜂在飞舞。

    “塌了!”刘二探出头向爆破点看去,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城角不见了踪影,就像黑夜中一张黑洞洞的大嘴,他兴奋地喊道。可不等他细看,一股旋风卷着泥沙、雪花贴着地面吹了过来,他刚埋下头,碎石、土块如同一阵冰雹似的砸了下来。

    ‘滴滴嗒嗒…嗒嗒…’冲锋号声响起,埋伏在土城外百步的突击营立刻发起了冲锋。在严寒中潜伏了两个时辰的士兵们奋力跃起,僵硬的手脚让许多人站起又摔倒,又顽强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猛跑。

    “快,快,快……”三旅一营指挥使博尔丹拉起一个跌倒的士兵,大声嘶吼着向前冲,他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城去,巩固扩大突破口,开辟通路,击溃敌人的弓箭手,否则等敌人反应过来,一个齐射就会给冲锋的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尤其是投石机对他们的威胁最大。

    硝烟还未散尽,突击营从炸开的缺口冲了进去,此刻惊魂未定的金兵刚刚从地窝子中钻出来,还未来得及集结,各处的巡逻队正向缺口赶来,场面异常混乱,他们没有想到宋军改变了过去一贯的打法,根本没有实施炮火准备,而是以这么暴力的方式将土城炸开了个十数丈的缺口。

    “驱散敌人弓箭手,占领制高点!”博尔丹知道在黑暗中单个弓箭手就是瞎子,根本够不成威胁,而让他们结成战阵那就像火炮发射的霰弹一样覆盖一大片,躲过了这支箭,可能正好撞到那支箭上面。突击队一阵乱枪将金军弓箭手打倒一片,活着的四处躲避,而那些试图堵住缺口的巡逻队在机枪的扫射下很快被击溃。

    宋军则分成两队沿土垒向两翼发展,扩大突破口,工兵们则接连进行了数次小型爆破,在土垒上炸开缺口,打开更多的通路。而金军的反扑同样很快,投石机开始向突破口方向发射石弹,阻止后续部队的进入,骑兵则顺着预留的通道迅速冲出,试图将突击队赶出土城,堵住突破口。

    “守住突破口,集中火力射击,发射信号弹,请求炮火支援!”博尔丹见骑兵快速冲了上来,大吃一惊,急忙下令收缩防线。

    出动骑兵这个节目在高丽军进攻时没有上演,宋军上下也以为在矮墙、土垒交错密布的土城内,战马活动受限,难以发挥战斗力,可谁想金军却将骑兵埋伏在了土垒后,并预留了通路,成为一支重要的反击力量……(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一点两面

    金军骑兵意外的出现,对刚刚站住脚的宋军突击营是个极大的威胁,也打乱了战斗计划,突击营迅速在突破口内结成横阵,以机枪阵地为支撑,排枪射击为辅,形成绵密的火力网阻挡金军的进攻。可突击营没有防御纵深,身后就是高高的土墙,无险可守,没有工事。

    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即使战马无法全速冲击,对装备了火器的步军也是个极大的威胁,火力一旦出现停顿,战马就到了眼前,向他们挤压,除非你退出突破口,否则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面对不顾伤亡扑上来的敌骑,突击营将手中的武器发挥到了极致,但是依然难以抵挡敌骑的逼近,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顶在敌人脑门上开枪。

    敌军在骑兵进攻的掩护下迅速集结,扑向突破口,金军士兵们都明白,如果没有这道土垒的掩护,他们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这道墙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不将宋军驱逐出去,堵上缺口,自己便是死路一条。因此金军的反击异常凶猛和顽强,简直称得上是前仆后继。

    形势愈发危急,阵列中不时有士兵中箭倒地,火力也随之减弱。博尔丹不得不将两翼收缩,集中兵力于突破口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就是死也要守住。生死攸关的时刻第二梯队冲了上来,他们通过工兵新开辟的缺口,架起的云梯,甚至是以血肉之躯搭起的人梯,迅速越过土垒冲入土城内加入了战斗。

    战前便出城的三旅机炮营此刻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以速射炮对付正面进攻的敌军,以臼炮向隐蔽在土垒后的抛石机吊射,给予火力压制。一番激战后。三旅的进攻部队稳住了突破口,但金军并没有溃散,而是向后退到第二道防线,利用一道道矮墙,土垒的掩护抵御宋军的进攻,双方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旅和二旅还在等什么,他们怎么还未开始进攻!”西北角打得热火朝天。而作为主攻方向的东北角却毫无动静,鲍刚急的直跳脚。

    “我们四旅上去吧!”四旅统领孙洪说道,现在三旅四个指挥已经全部上去了。但是在敌军顽强的阻击下,一时难以突破。

    “你上去也没用,只能增加伤亡,现在土城内的抛石机全部向咱们这边射击。箭矢绵密。巴掌大的地方再上去摆都摆不开,给他们当靶子啊!”鲍刚没好气地说道。

    “他们两个搞什么鬼呢,想看咱们的笑话吗?”孙洪和鲍刚纳闷的对视着,想不通窦俊他俩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行动。

    “不管他们了,我带人迂回到西边攻金军的侧翼,咱们两个旅对他们进行夹击!”孙洪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他见城中的敌军全部压到了西北角,三旅打的吃力。进展缓慢,他看西南边敌军的火力较弱。而天就要亮了,现在还可以借着敌军被三旅吸引的机会,利用最后一丝黑暗隐蔽接敌,再开辟一个攻击面。孙洪命令四旅一营率部队绕到土城的西南角,以二营从西面佯攻吸引敌人,以三营由敌侧翼隐蔽迂回,准备对敌人发动猛冲。

    战斗展开一个时辰后,天亦露出了鱼肚白,一直沉寂的土城东北面,枪炮声如疾风骤雨般响了起来,一旅和二旅终于向敌人发起进攻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令金军土城受敌顿时阵脚大乱,慌忙应对,但是缓不济急。一旅很快突破了金军的防线,从东北面杀入城内,并向守敌防御纵深推进。此时从西面进攻的四旅也趁敌混乱之机发起强攻,一举突破敌人侧翼防线,直插城中心。宋军四个旅先后发起进攻后,立即形成了东西对进态势,使守敌处于前后夹击之中。

    可一旅和二旅刚才为何迟迟不动呢?原来这是赵勇决定的。他有意让三旅的进攻迷惑敌人,让敌人把兵力和兵器都投进到北面,待敌人发现真正的主攻在东面,再调整人马时为时已晚。这就是皇帝讲过的‘一点两面’战术,所谓一点,即在主要方向集中优势兵力;所谓两面,即将突击队应用在敌人侧面,而将钳制队应用在敌人正面,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狮将一旅和二旅很快实现了突破,并迅速向纵深进发,赵勇命令其加紧攻击,以分散敌人的兵力和火力,支援三旅和四旅在西面的进攻。很快,他们也发出了突破成功的信号,战斗随即全面转入对敌核心攻势的进攻,双方遂展开逐尺逐寸的争夺。此时敌军的投石机基本被摧毁殆尽,就是幸存的在近战中也完全丧失了作用,而宋军的火炮面对被金军改造的**阵一般的地形和泥水、原木筑成的掩体、矮墙也难以发挥优势,而且容易误伤自己人。

    于是整个战场便成为短兵相接的近战,宋军全部徒步攻击,每伙分成两个战斗组,两人持盾牌短枪在前负责掩护,中间两人持连珠枪为他们提供掩护,最后的两个人担任后卫,同时在遇到复杂地形时投掷手雷杀伤隐蔽的敌军。各个战斗组散开距离间隔进行作战,减少敌密集箭雨下的伤亡。

    在这种近距离的混战中,金军的冷兵器同样难敌宋军手中的火枪,他们被从借以隐身的矮墙后逐出,被宋军赶得四处乱跑,一个接一个倒在枪口之下。其间,金军大营也曾派军出营增援,游弋在大营外的豹将迅速出击,从左翼两翼包抄,金军不敢再战,退回大营转入防御。

    土城中的金军见有援军,也展开反冲击,但是很快便被击溃。突入第核心阵地的宋军实施勇猛突击,兵分多路进行穿插分割,将敌军切成数块,打乱了敌整个防御体系,将敌军防线不断向内压缩,逐步消灭顽抗之敌。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宋军有效的攻击战术和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守卫土城的金军终被歼灭,兵锋直指金军大营……

    大挞不野眼看着土城被宋军攻下万余士兵被歼而无能为力,心中是又急又悔。急的是大营被宋军团团围住,失去了土城的屏护后是危在旦夕;悔的是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让兀术的几碗**汤给灌的晕头转向,就答应他留守大营呢?

    “副帅,宋军已经将火炮推上来了,怎么办?咱们突围吧!”正当大挞不野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亲军统领苏力德匆匆进帐道,这位就是当日以火船袭击宋军船队死里逃生那位,成了金军中的英雄,被大挞不野提拔为自己的亲军统领,相当于个千夫长。

    “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主意可拿?”大挞不野长叹口气说道。

    “副帅,宋军进攻在即,那您也得拿个主意啊!”苏力德说道。

    “本想带着大家拼出些富贵来,可结果是我害了你们,害了族人啊!”大挞不野苦笑道,他心里十分清楚女真人都不是宋军的对手,太师都吓跑了,自己更不是宋军的对手,打得结果就是死。

    “副帅,我曾听监军的亲兵说起南朝皇帝赵二到了平州要亲征,皇帝连发数道圣旨招太师回军的,太师他们恐怕是……”苏力德悄声说道。

    “屁的副帅,就是个替死鬼!”大挞不野一听就来气,恨恨地说道。

    事情一下就明了啦,兀术带着前军说要去探路,结果一去不回,监军撒离喝说太师在熙川被围他要领军前去接应,带援军一同回来攻下西京,让自己留守大营。可以现在的情况分析,他们一定早就商量好了要撤军,但是怕宋军追击,便让自己冒充大军吸引西京宋军的注意力,给他们当炮灰的,恐怕兀术现在都过了江回国了。女真人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将他当自己人看,封赏许愿不过是哄着自己为他们卖命,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直瞒着自己,亏得自己还想着为大金尽忠呢!

    “副帅,无论你想如何咱们渤海族人都听你的!”苏力德凑上来说道。

    “哦,那你怎么想?”大挞不野听出了弦外之音,扭脸问道。

    “呵呵,副帅将剩下的女真人都调到土城防守,独留咱们的人防守大营,是不是也防着他们呢?”苏力德媚笑着说道,而嘴角上却带着丝不屑,“金国在赵二登基后屡战屡败,内乱不断,每况日下,现在恐怕也难以抵挡南朝的进攻了。我们渤海人为女真人鞍前马后征战多年,可落得了这么个结果,不若降了南朝吧!”

    “南朝能容得下我们吗?”大挞不野确是存着保存实力的想法,所以正如苏力德所说他接手后就将留下来的女真万人队调到了土城防守,他现在面临的就是两条路死或是降。

    “副帅,高丽曾经叛过大宋,可其有事,赵二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不计前嫌遣兵来援,起码比女真人仁义,可见赵二还是有容人之量的,不会为难我们的!”苏力德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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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