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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衣有风     凤囚凰txt下载     凤囚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九十六章 我不会答应

    花错说得很慢也不是很连贯那是陈年的记忆他要极力回想才能想起大致的情节。

    那是两三年前他与容止饮酒闲谈容止说他落到如此境地都是拜天如月所赐此身受制于他衰败凋零唯一解脱的法子也在天如月身上。

    在花错有些颠倒错乱的叙述里楚玉了解到一些事容止原本拥有绝世的剑术甚至比鹤绝还要高明不少以花错这些年所见大约也就是那个沧海客能略胜他一筹。这本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容止变成今天这样是天如月给他加了什么制约容止身体衰败如斯也是与那有关。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废除武功具体是什么因为当时花错已经喝醉加上时候久远也说不太清楚。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假如解除那个制约容止也许有救。

    但是天如月已经死去。

    天如月……

    天如镜的师父是天如月天如月的徒弟是天如镜虽然天如月已经死去但是天如镜似乎曾说过他继承了天如月的东西。

    方才因容止的突然倒下她一下子乱了方寸不仅暂时搁浅了之前正在进行甚至完全忘记了要回家这档子事而回想起天如镜楚玉便忆起了方才到手的手环。

    天如月制住容止的方法是否也是手环的功能?

    假如这样她是不是也能将容止从此际绝境中救出来?

    但是这前提是她必须能启动和使用手环假如连使用都做不到。不管是救人还是回家都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幻想。

    等花错离开楚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以唯恐惊扰了什么一般的动作小心坐在床沿她就这样凝视着容止。看他清减憔悴的脸容好像削得极薄地雪片稍一触碰就会化去。

    楚玉伸出手想碰一下容止却在距离他下巴两三寸的地方停下来削尖的下巴看来有种凌厉地错觉仿佛触及就会被割伤。

    但是楚玉的手只顿了两三秒便坚定地抚了上去。

    被割伤也无所谓。

    她地手指在他的下巴上停留片刻接着顺着他脸容的轮廓慢慢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他的眼角眉梢指尖缱绻着恋恋不舍。

    他的肌肤冰冷好像寒冬地霜雪即便这屋子里点了火炉。熏得空气暖洋洋的却依旧无法温热他的躯体。

    冰冷得仿佛已经死去。

    “真狼狈。”楚玉忽然开口随后起身。离开。

    踏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星光满天。幼蓝还在外面等候着。此时天气已经变冷夜晚寒气犹重。幼蓝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不停地抖手跺脚脸被冻得青看起来极是可怜。

    一见楚玉出来幼蓝也顾不得身体寒冷赶紧迎上:“公主要用饭吗?”

    听她这么一问楚玉才想起来自己今早上放倒天如镜二人后惊闻容止昏迷之后便一直为此忧心连什么时候到了晚上都不知道更别说吃饭了。

    草草吃了些东西楚玉又回到了今天审讯两度被打断的地方。

    被花错撞碎的门已经换上了新的楚玉敲两下门边里面便传来沉静中略带警戒的声音:“谁?”

    “是我。”楚玉淡淡道。

    下一刻门被打开桓远神情奇异地站在门口迎楚玉进屋。

    进屋后桓远立即掩门落栓随即拉开靠近门口的墙边立柜大大地柜子里装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两人。

    今天桓远让人来修门为怕外人瞧见天如镜便将这对师兄弟塞进柜子里还找出来楚玉在屋内藏着的迷药多给二人加了点量以防他们醒来。

    因此现在天如镜和越捷飞都还是昏迷不醒地。

    虽然现在天如镜可以说是任人鱼肉的状态但是他地声名是与他拥有地神秘力量在一起的桓远不像楚玉那样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在他地心里天如镜可以说是有点类似天人一样的存在现在却落得被绑缚囚禁的境地还被楚玉随意作弄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他现在虽然是无条件站在楚玉这一边可是要他看楚玉折腾一个天人总归不是那么兴高采烈。

    同时他也为楚玉这种从骨子里蔑视神明的做法感到震动。

    她是怎么做到的?对天地鬼神毫无敬畏之意?

    甚至是在见识了天如镜的神通之后?

    不敬鬼神这对于在以唯物论滋养长大的二十一世纪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是对于还相信着世上有鬼神的古人而言却是不可想象的想要脱这一点多半需要有站在最高处的睥睨心态又或刻骨无情的冷厉性情。

    桓远却并不具备任何一点他太拘谨也太温柔了。

    楚玉没有觉察到桓远的心中的波动她只是让桓远帮忙把天如镜扶到外面来依旧和白天一样绑在椅子上接着她端起白日里两次放下的铜盆翻腕一掀冰冷的水毫不留情地朝天如镜泼了过去浇湿他一头一脸还有不少水泼在了他身上浸湿上半身的衣衫。

    这回总算没谁再闯进来打扰。

    桓远不由自主地扭头转向一边不忍心看天如镜狼狈的样子……虽然之前天如镜已经够狼狈了。

    天如镜脸颊上白天被楚玉戳出来的红点已经自然淡去消失被水一浇乱七八糟的头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勾勒着优美秀丽的脸容轮廓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白皙的皮肤蒙上一层水光显得煞是动人。

    猛地被冷水当头浇下天如镜身体一紧随后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一双莹润而纯净的眸子正对上楚玉。

    看见楚玉天如镜先是有些茫然像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过了片刻他觉察到些什么面上陡然浮现十分微妙的神色好像有点儿想哭又好像有点儿想笑。

    “原来如此我居然会错了意。”天如镜低低地说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楚玉只见他嘴唇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便忍不住追问道:“你说什么?”

    天如镜注视着她很专心地看他眼眸中不知道浮动着什么情绪那情绪的变幻越来越慢越来越浅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一片澄明的清宁他抬高了一些声音一字一字地道:“我说我不会答应的。”

    绝不会。好兴奋接下来要不要用刑呢?

    打滚打滚……

    偶有好多道具想用啊……先前压抑得过分了搞得我自己都有点忍不住反弹了……

    统一说明下我现在主要集中精力对付天如镜容止是最后的大餐我现在并没有在虐容止先放过他等今后慢慢来……

    这并不是我之前说过的对容止的虐……我特别给他安排了别的菜色……

    在天如镜面前挥着小皮鞭求包月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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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章 视死宛如归

    天如镜并不愚笨。

    他醒来的第一刻原以为自己应该死去可是立即便感觉到身上被绑缚并且少了一件他平时随身配戴即便是沐浴也不会摘下的物件。

    那物件的价值只有楚玉知道而眼下不在了他又为楚玉所擒自然是她拿走了手环。

    天如镜恢复清醒后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致的情形。

    接着他便有点儿伤心楚玉要的是他的手环对她而言他的全部价值便在那神物上了吧。

    楚玉皱了下眉对于天如镜少有的强硬语气有些惊讶:“我还没说要什么呢你怎么一口咬定不答应了?”

    天如镜静静地看着她:“还能是什么呢?你难道不是为了容止而来的么?”

    心脏被尖针的酸楚刺着但是天如镜面无表情十分冷静也十分肯定地道:“神物一直束缚着容止让他一身本事无从施展这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你们大约不晓得神物虽是束缚了他但也是保全了他的性命倘若神物从我身上离开便会对容止造成最后的致命伤害眼下他应当是生命垂危你说是也不是?”

    天如镜的嗓音清澈无比好像一望见底的水流却又那么地无情:“你想救他却反害了他便想从我这里得来救人的法子。”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强硬了一些“但是我不会说。”

    喜欢的人为了另一个男子。用药来害他谋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甚至还为了那人。现在要来逼问他。

    天如镜微微阖起眼帘。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伤心心脏的部位。好像有很多把细细的刀子反复来回切割他头一次这样渴望成为另外一个人希望能够变成她心里所维护地而不是这样敌对的状态。

    但这也仅仅是幻想而已。

    天如镜猜对了一些。但也猜错了一些虽然楚玉此刻是为着容止而来的但是最初地开始却是他不曾料到的理由。

    楚玉定定看了他片刻也不说话只当着他地面打开屋内所有的箱柜让他看到其中所藏物件最后她又回到他面前。冷冷地问:“看到这些你也该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了吧?”

    天如镜的目光扫过位于他身前的部分。面上却毫无畏惧之色听完楚玉问话。他便缓缓合上双眼:“随你。”

    他既然喝下那杯酒。便已经决定不再顾惜这条生命。

    楚玉想怎么样都随她。

    但是他不会去救容止。更不会教她如何救容止。

    这不光是因为妒嫉还有师父的交代在。容止并不是普通人他拥有影响天下大势地才能这样的人一旦得到施展的地方定然不会默默无闻要么是一方诸侯要么将名满天下但是天书所记载的历史中并不存在这个名字。

    换而言之与楚玉的必须消亡一样容止也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

    天如镜面上是一派平静他的神情很安详可是却带着一种彻悟后的决然似乎是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切苦楚伤痛乃至死亡。

    这是一种殉道者的神情他愿意为自己所信奉地东西付出一

    假如痛楚来到他会用信仰去抵抗痛楚假如死亡降临他会视为自己应有的归宿并且死得其所。

    楚玉看到了感受到了也被震动了。

    倘若是平时倘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一定会十分欣赏天如镜这等无所畏惧的风范可是现在这份无所畏惧却是令她痛恨地固执。

    他连一丝动摇和考虑都没有便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完全没有商量地余地也完全没有退让地可能。

    面对这种顽固得如同石头一般的态度楚玉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甚至有一种预感就算是将十大酷刑轮流加诸于天如镜身上这个顽固得好比石头一样地少年也绝不会松口半句。

    更何况倘若真要用刑她未必狠得下这个心肠。

    在公主府严密的守卫下一抹稍嫌宽大的黑影飞快从暗处掠过。

    过了片刻那抹黑影晃过所有人潜入沐雪园悄无声息地来到容止床前。

    笼罩住全身的漆黑斗篷一撤底下藏着的却是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穿艳红衣衫正是花错。

    花错不看另外一人只快返回窗边从窗缝中朝外看了看确定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才步履轻盈地返回床边。

    这时候负责照料容止的小厮已经趴在外面的矮几前睡着了花错方才进来时还给他闻了一下迷药保证他睡得更熟。

    看着容止雪白憔悴的容颜花错绷着脸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朱红药丸喂给容止吃下过了片刻容止的眉毛动了一下口角溢出来一线鲜血但眼睛却缓缓地睁了开来。

    见容止醒来花错紧张的神情终于稍稍放松他倾身扶容止坐起来手摸到他衣服下的骨头目中又流露出难过之色。

    花错带来的另外一个人身材较花错稍嫌文弱他面上贴着黑色的面具盖住大半张脸容只露出漂亮的嘴唇和下巴。

    那人一见容止醒来便连忙趋身上前就要下拜却在容止含笑的目光之中停下动作重新直起腰来。

    容止缓缓摇了摇头微笑道:“说了多少次在我面前虚礼可以免去说正事吧。”他三言两语间便立即居于主导地位花错站在一侧沉默不语而那人也低头听从吩咐。

    “我时日已经不多假装不支晕倒是为了骗过天如镜但是若是真算起来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生机。”他神情从容沉静好像身体残败濒死的人并不是他“因此花错我交给你的事便是时时看着公主公主八成是无法从天如镜那儿得到操纵手环之法的天如镜的性子我也知道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屈服。”

    “三日三日之内假如公主还不能得手那么你便替我将手环偷出来还给天如镜顺道将他师兄弟二人放了。”

    “为什么?”

    “这不成!”

    花错和他所带来的那人同时出疑问和反对的声音。

    容止微微笑着他眉宇间的笑意仿佛山巅冰雪那样遥远不可攀附那种沉静又高华的气韵让二人逐渐平静下来。

    “你们且听我说。”容止慢慢地道“尤其是花错你性子冲动我怕你自作主张之前瞒了你不少事如今也该告诉你了。”

    汗还是没有下狠手……主要是楚玉的性格使然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狠下心肠的人那些刑具的最大功用也就是吓唬人吧假如要用刑的话就不是她了。

    虽然身为作者的我很想血腥一把但是假如这么做就违背小楚的性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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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章 重为操棋人

    “我不离开公主府一来是这里便于行事二来也确实是因为受制于天如月他不知对我做了什么令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容止简单地陈述了自己的处境便道“这些年来我也做了不少安置如今已是万事俱备虽然公主出手实出我意料之外但我们的步子不可因此打乱。”

    只不过楚玉为什么会忽然想要那手环了呢?

    她如此急切甘冒风险图谋的是什么?

    容止的心思在这上面一晃而过暂且找不到什么头绪便暂且放下。

    “花错小心瞧着公主从而今起以三日为限三日后再出手偷取手环解救天如镜这三日内只要公主不杀天如镜随她怎么做都好。”

    花错与那人进屋时身上带着少许寒气被屋内暖炉的热气一熏很快便消散无踪花错定了定神联系容止前后所说问道:“我救出天如镜便挟恩要求他救你是不是这样?”

    难道就这样简单?

    容止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倘若你以此胁迫天如镜他只怕是宁可不接受你的恩惠也绝不肯助我更何况昔年我决意与天如月一较高下纵然天如月已死换成了个好对付的天如镜我也不占他这个便宜我也绝不哀求这一脉来解救我我要他们心甘情愿对我低头。”

    他神情散淡平和可是伴随着话语声却有一种极其澎湃浩大的凛冽高华之气仿佛绝世名剑在他的眉宇间一现即隐。

    纵然是身体受制于人的情形下。他也一点都不狼狈反而好像他才是一切的主导者旁人只能依从他地心意行事。

    容止浅笑柔和。道:“至于如何逼迫天如镜这你便不必忧愁。”他说完便转向另一人:“我今日让花错带你来相见。是为安你的心今后我纵然强撑着不死也多半昏迷不醒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你也不必为我忧心只需全盘遵照前些日子我让花错交给你地密语行事必要之时见机变动一二也可以你才智应该不难办到。”

    那人低下头低柔的嗓音在昏暗室内别有一番宛转意味:“是。”顿一顿他又开口问道:“公子请恕我冒昧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解惑。”

    容止说了一长串话感觉有些疲惫。他休息了片刻才淡淡道:“说。”

    “公子为何如此纵容公主?公子此番是凶险非常多一日地功夫也是好的。为何要多给公主三日光景?眼下立即放了天如镜岂不正好?”那人说着话语间便浮现了些许不平之意。“再说当日她遭掳劫。公子又何需冒奇险前去相救?甚至一路全力保护?她肆意妄为这么些年纵然是吃一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那人心中似是有些恨意原本前几句话还是称楚玉为公主到了后来却是连尊称都懒得叫了直接以“她”相称。

    说到底他对楚玉的恨意其实大半来自于容止身体的破败倘若不是那一遭容止眼下也不至于憔悴到这等境地倒不是说要让楚玉死去可是倘若容止不是那么全力相护也许能少亏损一些。

    更何况在他看来楚玉也算是困顿容止地祸之一就算是在她身上找回来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止听了那人的不平之音眼眸里依然是笑吟吟的舒展的气度极为从容一直静静地等那人说完他才慢悠悠道:“你可知你哪里不如我?”

    他并不解释只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人一怔以为容止动怒连忙惶恐地低下头:“公子才智岂是我能企及的?我自然是没有一处能比得上公子。”他虽然谦卑但这话却是真心实意自肺腑并非为了讨好容止而违心之言。

    容止慵懒地地笑了笑道:“你扯些做什么?这也是我的疏失你跟着我有段时日也算是学了不少筹谋算计平日所见也尽是暗中手段固然是让你在算计人之时长进不少却失之阴损了。”

    那人的脸被面具遮挡着但是耳朵却微微红因为容止地话涨红了脸阴损二字不管用在何时何地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出于对容止一贯的服从和仰慕他并未出言反驳解释。

    容止叹了口气道:“我能支持的时日不多这毛病也只有今后给你慢慢扳回来只是你要记住倘若太过沉迷阴谋诡道便会迷失己身为自家智计所误所迷所御要精通计谋也要跳出所有计谋把持堂堂正正恢宏浩大之心。”

    他眼下已经衰弱得连一柄剑都提不起来可是眸中目光却清远深刻温言淡语眉目含笑便宛如天底下千万剑气归于一处。

    这是很等地气魄又是何等的风度。

    花错看了忽然笑出声来:“直到今日我才瞧见昔日那个容止几分模样我原以为这些年困顿一处已经将你消磨软弱了。”

    容止笑笑瞥他一眼并不接话只又转向那人道:“你眼下用计已是不弱不该执着于此等微末小节纵然我与公主昔日有些嫌隙然而也不过是各自所想不同我纵然是以阴狠手段报复了她令她吃尽苦头又与大局有何干系?”

    他十分缓慢地也十分从容地道:“一直以来我地大敌便是天如月而不是她啊。”

    不伤害楚玉甚至保护她是因为没有必要去伤害。

    这不是他地目的也不是为了达到目地所施展的手段那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更何况容止已经知道现在的这个楚玉已经与当初那人并不相同只不过出于他自己还不曾深思的理由他不想告诉旁人这一点。

    楚玉要对天如镜出手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他为什么要阻拦?

    她要施为他便放手由她。

    一个真正了不起的谋算者并不是精通世间所有阴谋诡计的人而是分明精通诡计却从不因个人好恶爱憎滥用不为其所迷惑的人。

    驾驭计谋而不是为计谋所驾驭容止所秉持的无非便是一颗极为坚韧稳固不为外物动摇分毫的强大心灵。

    杀伐决断也好冷厉残酷也好阴谋诡道也好杀什么人伤害什么人这仅仅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娴熟的操纵这一切却从不沉迷。

    为计所御者只能是棋子

    他是操棋的那个人。

    而这如画江山几万里离乱人间数十年是他施展的棋局。

    几年前天如月以不应存于这世间的手段强逼他退出棋局只许他旁观不让他落子现在是他重新拿回来席位的时候了。

    这一回他不会再失败。

    对不起大家今天有点事情更新晚了

    这一章稍微解释了一下容止的想法虽然没有太完全但是也算是小小地说明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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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章 忧心如火焚

    已经是第二日。

    楚玉已经留了天如镜整整一天也与他僵持对峙了整整一夜。

    她并不担心自己留下天如镜和越捷飞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给外面的人闯进来瞧见真实的情形因为山阴公主的名声外人会自行曲解出另外一个事实而不会担忧这二人的安危。

    天如镜被绑在椅子上楚玉自己也拿了一张靠背红木椅子坐下她全身都是放松的只有脸容和心脏紧绷得仿佛一根快要拉断的弓弦。

    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刺进来正好投射在两人之间在他们彼此面前劈开一道屏障。

    细小的灰尘在晨光之中飘飞舞动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灰尘比楚玉后世所见的要少许多大约是因为空气较为洁净的缘故。

    楚玉一夜没睡兼之忧心重重面上已经浮现明显的疲惫之色她的眼睛开始红却依旧定定地盯着天如镜。

    天如镜也不是多么强壮的身体虽然之前因为迷药昏睡过一阵子但是一直没有进食身体亏损的程度与楚玉相较是半斤八两。

    其实这样的对视很没有意义楚玉知道她光盯着天如镜看而不采取什么行动就算看到眼睛瞎了天如镜也不会动摇半分还不如先休息好好睡一觉再来思索别的办法。可是她睡不着一想到容止虚弱的样子心口上便好像有一把火在煎熬灼烧她很害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来时便听到容止的死讯。所以她连眨眼都不怎么舍得。

    而天如镜却也同样舍不得。

    他认真地看着楚玉虽然明知道现在这个女子心里面想着的是另外一人每多看一眼。便会难过一分可他还是挪不开目光。

    不管结局如何。在能够看到她的时候多看一会儿总是好地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楚玉用力按了下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脑子更为清醒一些。便前去开门。

    门口站着地人是桓远他原本也是在屋中陪着她与天如镜对峙的半个时辰前却忽然告辞离开楚玉原以为他去休息去了可是看到此时他端着地黑漆方盘盘中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才知晓他是去给她准备早饭。

    桓远见她神情忡怔便晓得她又忘了吃饭这回事心中叹息一声。他走近屋内反手关门道:“公主虽然忧心容止。可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为何容止这样不值得。

    这句话。他咽在喉咙里。没有说。

    在他看来不值得但是在楚玉看来却未必。其实以他身份说这话并不算太过逾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说这些有些不好就连多想一想也是不好的。

    桓远的归来给这气氛僵硬得即将凝固地屋子里带来些许亮色一样是熬了一夜可是他的神情较二人明显轻松不少一丝丝不易觉察的倦意被清亮的俊美尽数压下而他话语里的圆融温厚之意也让楚玉感到稍稍放松。

    “多谢。”楚玉拿过来一碗粥坐回椅子上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热腾腾的米粥里混了剁碎的肉末和不知道什么药材色泽有些褐初尝有一些微微的涩可是于唇齿间转上一圈便化作沁人心脾的温润清甜连同绵软地肉香回味悠长地暖着身体。

    楚玉胃里填了食物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放下碗再一次谢过桓远抿了抿嘴唇她有些艰难地问:“他怎么样?”

    心照不宣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容止。

    桓远离开这么久不可能就只去厨房走了一遭他大约应该将府内的情形都了解了个大概包括容止现在地情形。

    她昨天来此之前派人小心照料容止也交代花错倘若容止的情形有什么变化一定要立即来通知她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从沐雪园传来地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这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听到楚玉这么问天如镜也稍稍提起来精神等待桓远地回答。

    桓远低声道:“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一直昏迷着呼吸微弱心跳也几乎感觉不到那种死人般地冰冷和苍白纵然他与容止素来不睦也忍不住为之心惊。

    楚玉面露失望之色而此时耳中又传来一旁天如镜冷淡的声音:“果然如此容止只怕时日无多。”

    心口好似被猛力揪了一下楚玉狠狠地瞪一眼天如镜虽然明知道他并不是故意落井下石可是这个时候除非是他肯帮容止否则不管天如镜说什么都是讨厌的。

    但见他沉静的神色楚玉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脑中更是乱成一团麻。

    桓远就站在楚玉身后他站得很近近得能看到楚玉颤抖的肩膀虽然穿了几重衣但是从桓远的角度看来这肩膀依然有些单薄和瘦削了。

    他忽然开口道:“公主我来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公主如是不愿脏了双手桓远愿意代替公主。”他来对天如镜用刑。

    楚玉闻言一怔慢慢地转身眸中浮现些许不可思议的讶色虽然桓远没有明说但是她也能看出来他对于她“亵渎”天师的行为是不怎么拥护的怎么这时候却忽然主动要求参与进来?

    对上桓远目中担忧的关切之色楚玉登时恍然:他并不是忽然转了性子只是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才强迫自己违心做这些不愿做的事。

    楚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再让我想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意难道桓远就是那种能面不改色把人抽筋剥皮的?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时的轻松将这件事推给桓远。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桓远说谢谢。

    其实倘若真要动手她可以将天如镜交给花错事关容止生死想必花错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楚玉依然是不忍心她不忍心看着容止死去也不忍心真的刑求天如镜到头来折磨的却是她自己。

    更何况就算交给花错也不一定能问出真相假如被折磨得狠了天如镜随便说出一个错误的办法来骗她岂不是弄巧反拙害了容止?

    这一“再想想”便一直想到了第三日。

    偶尔见到花错楚玉看见他明显的黑眼圈。

    因为天如镜的滞留外面的传言也开始流往可以预想的方向并且流传得异常热烈。

    阿蛮将地道挖到了外苑因为不确定哪里才是公主府外的范围不方便往上挖便暂时停

    柳色不再数钱。

    流桑来找楚玉七八趟都被桓远挡驾。

    何戢一次都没回公主府过。

    桓远路过沐雪园时俊美的眉宇间浮现些如芒刺般的锐利气息。

    不知不觉间整个公主府都陷入了一种微微的难以觉察却无处不在的焦灼气氛中。

    但是楚玉并没有注意这些她不眠不休所在乎的不过两件事。

    第一件天如镜始终不松

    第二件容止依然昏迷。

第二百章 山有草木兮(上)

    楚玉低下头将脸用力埋进冰冷的湿手巾里冷水的寒意穿透肌肤直达大脑让她稍稍振作了一些。

    三天没有休息大量透支了她的体力和精力但是奇怪的是楚玉一直睡不着她曾经很努力地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可是才闭上眼睛不几秒就好像被什么催逼着一般睁开来。

    放下手巾楚玉转头望向天如镜。

    天如镜和她一样三天没睡比楚玉更糟糕的是他三天来没有吃半点东西只喝过少许清水每当他支撑不住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楚玉都会趁着他迷糊时问手环的使用方法希望能趁着他神志不清时套出来但是每当问及关键的时候天如镜都会适时清醒又恢复闭口不言的状态。

    两人互相对视精力的消耗让他们已经做不出别的表情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彼此目光幽冷而空洞仿佛两只孤伶伶的鬼魂。

    天如镜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凄厉的叫嚣脑子里好像有人拿着大锤用力敲打出巨大的令耳朵轰鸣的声响视野范围变得很狭窄看着楚玉便看不到周围其他的物件倘若稍稍偏转目光便又瞧不见楚玉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他没有尝试过这样长时间的困顿疲惫心志虽然犹可支持但是身体也许会先被击垮。可是……

    他专注的凝望着楚玉视野之中只有一小片圆形的范围是亮着的让他能看清楚楚玉的样貌周围尽是一片漆黑。只有聚集于她眉眼地那一块是明亮清透的她的眉梢累着恹恹地倦意目光却宛如凝固的冰块。

    虽然身体很是难过。但天如镜看着楚玉僵冷地神情面上飞快晃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悲哀怜悯。

    慢慢地。他开启嘴唇张合几下却忽然现自己不出声音来喉咙里好像破败的风箱一般吹过空洞的风声。嘴唇到咽喉几乎都是干涩的。

    觉天如镜有要说话地意思楚玉连忙拿起来搁置一旁的白瓷茶杯走过去给他灌了一

    三日下来她的耐心已经被焦躁消磨干净最开始还能耐心将水杯放在天如镜唇边等他低头沾唇现在却是直接硬灌也不管天如镜是否喝下又或者会不会被呛着。

    冷水流入气管天如镜狼狈的咳嗽。剧烈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被咳散一般可是楚玉却仅仅是一旁冷眼观看就好像在看三流电影一般的冷漠。

    只看了片刻。她便放下茶杯又从怀中取出手环。三天来不知道第几次端详研究。

    确定手环不会产生电流伤害她后。楚玉便没少把玩这东西她现在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在脑海中描摹出手环的每一条弧线的形状宝石的大小以及最细微处的形态但是她始终无法使用。

    不是她地始终不是她的。

    焦灼和疲惫真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将她几乎要逼得疯狂只余下一点点清明记住最初地执念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分给那些柔软地美好地情感。

    天如镜知道楚玉是怎么一回事并没有因为她的粗暴和冷漠愤怒只是越地悲哀怜悯。

    虽然被绑缚着的人是他可是他手中依然握着不败的底牌最先被逼迫到绝境的人反而是她。

    是他将她逼迫到这等境地的吗?

    如此想着天如镜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总算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哑着嗓子慢慢地道:“……是不可能的你是不可能使用神物的。”

    这也是三天以来天如镜头一次主动跟楚玉说手环的事情楚玉冷冷抬起眼等他的下文。

    “想要使用此物必须得到现任执掌者的承认。”天如镜艰难地道之前呛着水他的气管中依旧火辣辣的每说一个字从肺部到咽喉都带动起一阵痛楚“又或者杀了我再等三年神物便自然无主听凭驱策。”

    他说的两个条件都极难达成手环的现任执掌者自然是天如镜他坚持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愿意帮她?而三年光阴她更是等待不起。

    她可以晚三年再回家可是三年之后容止只怕已经化作一堆枯骨。

    楚玉没怀疑天如镜所言是否虚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必要编造什么谎言来骗人纵然编造也不会提出杀死他这种自寻死路的办法。想了一会儿她静静地问:“你告诉我这些是为着什么?”

    这三日来她已经费尽口舌就连那所谓的天书不过是历史记载这件事也一并说了目的无非便是希望软化天如镜那固执的心念可惜天如镜纵然是听了这些也没有如何动摇。

    他修炼了三天的如封似闭若非有所图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破功。

    天如镜垂下眼帘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淡薄浮云上飘过的微风:“我想了三日想通了一件事你最初应当不是为了容止而来的以容止的智计不该是用这等手段也不会让你出面你挟持我最初应是为了另一件事。”

    楚玉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并非为了容止。”她原本是为了自己可是现在容止的昏迷已经让她改变了第一目标。

    既然被看出来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天如镜没有看楚玉他依旧看着地面低声道:“那与容止是不相干的是吗?”

    “是。”

    “你想从此间脱身?”

    “是。”

    “远走他方?”

    “是。”

    “再不回来?”

    “是。”

    “平淡度日?”

    “是。”

    “倘若我应允你这个你是否愿意放弃容止?”

    楚玉险些惯性地脱口而出“是”好容易艰难地咽回去但是不可否认天如镜所说的对她而言拥有莫大的诱惑力就算是细细思索之后她也很有答应的冲动。

    天如镜看着他慢慢地道:“我想过了你是否活着对大局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容止活着却足以改变天下大势。”

    两厢比较楚玉的危险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天如镜自己知道楚玉对他所说的话并非全无影响听到那历史记载之说与其说是震动不如说是让他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终于有了能让楚玉活下去的理由。

    大不了等过了二十年他走遍天下修改所有的史书让所谓历史变得和手环中的记载一模一样按照楚玉的说法这也未尝不可。

    虽然辛苦一些但是至少能保全她。

    带着一丝恳求他望着楚玉:“我已经让步所以你也退让一步吧。”

    他认输。

    他低头。

    他屈服。

    他退让。

    不是为了容止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她。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一日他珍惜一个人过自己最后甚至压倒从小到大竖立的信念和执着令他做出这样的后退。

    他退的这一步看上去很小很小但却是从未有过的。

    继续僵持下去最先崩溃的人将会是楚玉。

    他终于还是不忍心。

    三天不眠不休无食少水并没有击倒他可是他却在她冷凝绝望的眼眸底败下阵来。

    看着楚玉怀疑审视的目光知道她疑心他有所图谋天如镜苦涩一笑。

    他终于认输终于低头终于屈服终于退让却并不是为了自身而是缘于她永远不会知道的理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世界上最深的寂寞和绝望——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歌》

    这算是中国古代最古老的情歌春秋时楚王子子皙被封鄂君乘舟泛洞庭打浆的越女爱慕他用越语唱了一歌便是这一。

    大概意思是山上有树木树木上有树枝这谁都知道但是我爱慕着你你却不会晓得。

    我很喜欢这两句中忧伤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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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章 山有草木兮(中)

    “放弃容止。”天如镜慢慢地说出这句话时花错几乎要压抑不住心底愤怒的杀意。

    他整个人伏在房顶上面孔正对着推开半片瓦片的缺口窥视着屋内的景象而两人的说话也自然而然传入他耳中。

    花错受容止托付看着楚玉不让她对天如镜做出危害生命的举动不过他一直忧心容止身体只是偶尔偷偷的来看一眼确定天如镜没死便回去。

    这一回前来他却正好撞上天如镜对楚玉说让楚玉放弃容止。

    纵然知道容止原就没打算依靠楚玉救命可是他还是为这句话感到无可遏止的怒意几乎当下便要作起来。

    但花错也知道现在不是作的时候以免给容止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强自忍耐了一会儿他分散的心神又被下方传来的声音吸引去。

    “换不换?”

    “不换!”

    “换!”

    “不换!”

    要求交换什么的是楚玉而另一方坚持着“不换”的自然是天如镜。

    花错想了想猜测被他漏听的那段话大约是楚玉要求用天如镜允诺她的要求换取救治容止但天如镜依然坚持己见虽然知道容止这边早有安排但花错还是忍不住对楚玉产生了些许感激之情。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之前她做过什么此刻她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顾着容止这份心便足以让花错对她稍稍改观。

    但是尽管如此花错依然不认为。楚玉这样能说动天如镜她花了三天才让天如镜退那么一小步容止计划里只给她这么多时间。不会有第二个三天。

    到头来还是必须他出手。

    花错这回决定不回去了。他就在屋顶上等着等两人什么时候松懈下来后最多再等两个时辰他将伺机侵入击昏楚玉。取走手环归还并释放天如镜。

    以他的武技在楚玉现之前击倒她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纵然对不住楚玉但是为了容止也只有如此。…

    花错在屋顶上无声等待而屋子里的争吵声也渐渐地产生了火药味。

    “换!”

    “不换!”

    依旧是一样的对话但是不光是楚玉气急败坏天如镜也开始焦躁起来:“你不要再说了!我退让这一步已经是容忍至极。你不要得寸进尺!”

    “换!”

    “不换!”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一定要是容止呢?

    “换!”

    “不换!”

    天如镜有些狂乱地想她为什么还不肯放弃呢?那个人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比她的生命还重要?“换!”

    “不换!”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挑明了利害和底限。彼此都逼迫到绝境为什么她还是不放弃?

    容止有什么好地?

    “换!”

    “不换!”

    情绪波动之下。他竟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平和。不是以一个局外人地眼光而是下意识地在心里贬低容止。

    “换!”

    “不换!”

    这个时候。天如镜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飘然出尘的天师他跌落云端跌在尘埃里满身的泥泞满腹的委屈和妒嫉。

    天地如炭炉他只是那正在被苦苦煎熬的众生之一。

    爱不能言求不可得。

    “换!”

    “不……”

    天如镜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定定地看着身前的楚玉。

    而与此同时屋顶上的花错也低低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怀疑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

    楚玉心平气和地慢慢地说:“天如镜我求你请你将应允我的换成救治容止。”她的声音陡然火气全消宛如盛夏中涌现清凉的流水平静柔和地朝四面八方延展。

    她跪在天如镜面前。

    纵然是来到尊卑分明的古代由于身份特殊楚玉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行过大礼骄横跋扈的小皇帝是她这具身体的弟弟对她十分依赖纵然是两人决裂也不曾让她做出代表屈从地动作。

    但是现在楚玉曲膝为了容止。

    她清雅的容颜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眸仿佛千百次琢磨过地黑色宝石紧抿的嘴唇泛着惨白而她眼眸中闪现地水光压抑着浓重地屈辱。

    面对天如镜没办法以利益引诱没办法以死亡伤痛逼迫唯一小小的缺口大约便是一点点心软地同情。

    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她自己以壮士断腕的决然舍弃平等的尊严和骄傲用这样屈辱也是这样平静的姿态向天如镜出最后一次请求。

    纵然排除楚玉的现代人身份以她公主之尊为了救人而向人曲膝也是极为震惊的不光天如镜屋顶上的花错也惊呆了。

    他隐蔽自己的行藏只怔怔地看着下方:印象中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的女子竟然为了容止……

    天如镜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渐渐化得迷惘却是好像投往了不可知的远方。

    纵然天如镜和花错感到无比震动但是他们却永远不会知道这一跪对楚玉而言意味着什么。

    纵然是从前的山阴公主也曾经跪过君父跪过鬼神但是楚玉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她不曾跪父母也不曾朝拜天地更不曾刻意的讨好和乞求过什么人这一跪给她带来的屈辱感受比旁人所认知到的还要强烈上一倍。

    但是她只是平静的坦然的强抑着她望着天如镜双膝弯曲背脊笔直。

    天如镜的目光慢慢从遥不可知的远方收回重新投注在楚玉身上他低声问:“我放过你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今后我不会再留情的到了你应该死去的时候假如你不死我会让人来杀你至于容止我会全力对付他……即便是这样你也坚持如此吗?”

    听出他话语中有松动的意思楚玉心中浮现一丝欣喜也不管天如镜将后果说得如何严重眼下他能够救容止不管什么都答应下来再说:“是的。”

    天如镜面上晃过一抹恍惚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有些急促似是心绪澎湃不能自已可是转瞬间便又压了下去紧紧咬着牙关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的赌气:“好就遂了你的意今后你可莫要后悔。”

    目的既然达成楚玉便上前去解天如镜身上的绳子而屋顶上花错也终于回过神来他轻轻把瓦片推回原位一个纵身从屋后飞掠而下。

    这么大的变故他要将这件事告诉容止。

    楚玉释放了天如镜看着他白皙手腕上深紫色的勒痕伴随着心情的放松歉意再度浮上来:“我先去瞧瞧容止你在此休息片刻。”

    她话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出门外看着房门关上天如镜快低下头他抬手用力捂住嘴唇但是从指缝间还是传出来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再也无法忍受了!

    明知道她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明知道她心中没有任何容纳他的余地为什么到了现在他竟然还会因为她的痛苦而加倍的感到痛苦呢?

    这一章想了又想删除重写还是这样了。

    么么小楚乖啊乃吃的苦付出的一切偶最后都会一点点给乃找回来的……

    绝对。

    趴……其实最近已经有读者给我提意见了说虐小楚太狠了虾米虾米的以及希望不要把手环还给天如镜什么的……所以这章我写得满犹豫的不过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写我还是想写出来我心目中的那个故事假如在这个关节改了那么我今后的所有步调都会被完全打乱设计的很多情节也会随之作废所以这一关是必须的。

    假如看这一章感到不愉快的筒子我在这里道歉但是我依然坚持。

二百零二章 山有草木兮(下)

    楚玉的脚步匆忙她赶到沐雪园的时候花错正从园中走出来相对站住两人目光碰个正着。

    花错看着楚玉眼神有一些不自然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只说了两个字:“公主。”

    楚玉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她挂怀着容止的身体也懒得在花错身上多花费脑子只直接问:“容止如何?”

    因她问话花错的面色更加不自然:“阿止他……还没醒。”

    楚玉点了点头她让花错去看着点天如镜随即越过他便朝内走去她穿过清冷无人的竹林推开门让小厮守在屋外再走到卧室看到容止时面上却没有多少欢悦的神情。

    她没有欣喜若狂上前抱着容止说“你有救了”。

    她也没有关上门便哭出满腹的心酸委屈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容止。

    而容止也静静地安睡气若游丝。

    过了一会儿楚玉在床边坐下侧过身子仔细凝视容止瘦削的脸容和上次一样看到昏迷着的他都会有一种不敢置信的荒谬感这个人也会倒下的他也确实倒下了。她看了许久似乎是看得入神忽然开口轻唤:“容止。”

    连唤了几声容止的呼吸依旧微弱楚玉低叹了口气道:“明知道你不可能醒来的……不过这样也好。”她微微一笑有点儿释然的:“也许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可是我想就连几乎无所不知的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她地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然没有觉察。当她说“喜欢你到了什么程度”的时候容止地睫毛轻轻地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在这盛满了暖意的屋内。绵软熏香之中混合了少许清新地草药味她说得很慢也很低只有贴近了才能听清分明:“因为这一点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你大概不会知道我究竟放弃了什么。”

    “假如在三天前有人告诉我我将伸手推开放在我眼前的回家机会我一定不相信。”

    “啊对了。你大概也不会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一直不敢对人说。这是我心里的最大秘密除非我死……不。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说地。”

    “我来自一千五百多年之后那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又更迭了许多个朝代虽然那时候污染严重生活压力也不小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很想念我的亲人朋友都在那里我的过去也都在那里……现可以回去的时候我高兴得快要疯掉……”

    她低低地说着混乱且没有条理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好像想要一口气把心中的压抑郁气泄出来一般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她在这个孤独的时代里一直严守着自己来历的底限纵然会感到寂寞也绝不对任何一人提起。

    但是这些天来她地情绪接连波动到了如今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假如不找个地方倾吐她也许会先自己把自己压抑成精神病。对着容止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容止昏迷着听不到她的说话但是她又可以一吐为快。

    就好像童话里那个理师看到国王有一对驴耳朵却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只有跑到森林中对着树洞尽情大喊:“国王长着驴耳朵!”

    “我不是这个世界地人。”

    “我来自一千五百年后。”

    “我根本就不是山阴公主。”

    “天知道她怎么不见了。”

    楚玉把“昏迷”的容止当作了自己地树洞说着不能对任何人启齿地秘密一直说了半个小时她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她虽然很想找个人诉说但是也只有在面对昏迷不醒着的人时她才能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地秘密说出口。

    休息了一会楚玉自嘲地笑了笑道:“经过这一次天如镜应该对我很有戒心了想要再把手环弄过来不会再如此容易就算弄来了我也不一定能够使用。”

    也就是确信容止听不到她才会说出这些她做这些是因为她想要这么做而不是为了换取什么博取什么她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所舍弃的东西有多么宝贵。

    她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难过的意味:“我回不去了容止可是我不会后悔这是我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说外貌你不是最好看的说待我真诚十个你也比不上桓远我很难猜到你的心思……”

    只能说喜欢上一个人真是完全完全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是理智还是利害都不能掌控主宰。

    “……就算是我比较笨和比较倒霉吧。”楚玉笑了笑很轻松也很释然的她忽然俯下身体很轻很慢地嘴唇亲吻上容止的眉梢。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冰冷的额角若即若离的暧昧着只稍一触碰便立即抽身离开。

    天如镜不是嘴碎的人不会到处说他们的交易而相对的作为交易另一方的她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说。

    这两句诗歌不仅仅代表绝望有的事情不说是因为骄傲。纵然这么喜欢了她也绝不用自己做出的牺牲作为筹码去哀求爱怜。

    楚玉快起身朝门外走去她赶着去看天如镜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着手救人。因此在她转身朝外走的过程中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只要她回过头便会瞧见被她以为是昏迷不醒的容止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一贯从容深沉的眼眸里闪动着的却是无可遏止的震惊错愕。

    可是她只是快步地走出门外就连回身关门之际也没有朝屋内多瞥一眼。

    而容止张开眼睛只怔怔地望着上方却不曾出声叫住她。

二百零三章 失之以毫厘

    他……听到了。

    容止静静地张着眼望着上方的虚空他性子素来沉定自持少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方才楚玉尚未离开屋内只转过身去他便忍不住睁眼来这在别人也许不过是些许小事可是在他而言却是极大的失态。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响着方才楚玉所说的话心中已是一片惊愕惊愕得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震惊惯常明晰的心思此时竟混乱成一团好像潮水波涛澎湃不可抵御。

    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在楚玉转身之前“醒来”更没有在她转身之后叫住她。

    就如同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不管多么的激烈暴戾却遇上更为坚固强韧的高大堤坝一分一毫都动摇不得。

    他曾对人说为谋用计者要掌控住自己的心态不能沉迷于阴谋诡道之中可是他却隐下了一点未说:掌握得太过强硬稳固了也便失了寻常的人性。

    若连自己的感情思绪都能完全以理性掌控人生之中没有意外也没有悲喜这是何等的可怖又是何等的可怕?

    容止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人生的观念和信条都已经固定成型兼之他自己也没有改变的意图便一直这么下来。

    纵然是有花错先告知他生的变动再来是楚玉以为他昏迷将心中最大秘密说出来这接二连三的冲击性消息也不过是让他心神震荡惊愕有加。可是要说是感动却还尚且不及。

    楚玉并不是第一个待他好的人倘若每个人对他好。他都要感动一番那么容止也不会是今日的容止了。

    只不过……

    容止微微颦眉。…他秀丽地眉梢原本婉约柔和却因为瘦削而显出来一点儿料峭的锋芒每稍一动作便仿似轻轻地飞出一刀:“楚玉楚……玉……吗?”

    他有些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从前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寻常代号可是此时念起来每一个音调带起微微地气流都仿佛缓慢震荡起来什么。

    一直盘桓在胸口的那只强大地无所不在的掌控着一切的钢铁手腕在这一刻产生了细细的裂纹。很细小很微不足道甚至觉察不出来可是确实实在在是产生了。

    容止有一些些惘然的无错。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份奇异地震动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暂且压下。楚玉的事情可以容后再想现在需要优先考量的。则是因为这一变故对他所布置计划的影响。

    依花错所说的情形他约莫不必通过自己的安排便可获救可是如此一来……他的计划是在楚玉不能成功他让花错将手环取来还给天如镜的基础上进行的可是观花错方才地神情对楚玉的此举十分乐意大约会暂缓出手等天如镜救治他之后再行打算。

    而在此之后……

    容止静静躺在床上有条不紊地梳理着一条又一条的线索反溯每一处安排过了许久他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花错……”

    他轻声开口但是没人回应。

    花错不在。

    抿了一下嘴唇容止慢慢蓄积全身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想要走下床去:有一个关节可能会出差错花错他……

    他这一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即便是得天如镜救治也不一定能够立即苏醒倘若醒来得晚了一些便来不及了。

    一定要提前制止……

    他地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纵然有一些作伪地意味存在其中但也是他以自身钢铁意志强行抢过来的时间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支持不住。

    才坐起来容止便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滚一片漆黑地无力将他整个人罩住片刻后喉间涌上来一抹甜意。

    他想要张口呼唤可是嗓子里却不出声音他想要下床留下只字片语可是全身的力量都被瞬间抽离。就只差那么一步他总是与成功失之毫厘四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虽说人生总是由一个意外和另一个意外组成可是生在他身上的意外未免太多了一些。

    身体失去了重量周身轻若鸿毛好像在天上飘飞但背后却撞上了床铺震得鲜血涌出口角。

    容止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回是真的到达了极限本来他至少还可以再多维持一日半日的清醒但是今天听到的事极大的震荡了他的心神令他强自维持的身体提前崩溃。

    有一些无奈的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苍白嘴角边染上点点鲜红显得煞是刺眼。

    也罢人算不如天算。

    愿赌总要服输。

    在这静悄悄的屋子里柔软的芬芳香气中以此处为中心无形的波涛失去了掌控的那只手四处激荡奔流着越来越汹涌越来越奔放很快便要脱去轨迹。

    容止缓缓合上眼帘。

    楚玉自己整理一下回到天如镜所在的房屋中时屋子里四个人正在一言不地面面相觑。

    一方是桓远和花错一方是天如镜和越捷飞。

    看到天如镜脑袋上的小辫消失无踪又重新整齐地梳成髻楚玉暗暗惋惜。

    越捷飞十分愤怒的瞪着桓远花错二人见楚玉进来立即便调转了炮口:“公主我们是真心念着旧情才喝下你的酒你竟然如此算计我们!”

    楚玉与天如镜僵持的三日内越捷飞一直都关押在隔壁房间里每天灌加足了分量迷药的参汤迷药是为了确保他不醒参汤则是确保他不饿死现在看来他虽然昏迷了三日但气色却比天如镜要好上得多。

    面对越捷飞的指责楚玉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就是算计你们来着了怎么就准你们坑我不准我反坑回去?”她直言承认噎得越捷飞无话可说接着便转向桓远。“你来了。”

    之前她与天如镜达成协定的时候桓远不在是去料理府内其他事务以及稍作休息去了方才得知楚玉从屋子里走出来料想有了结果便急忙赶来顺便放了越捷飞。

    越捷飞被关了三日不仅大量喂药还用绳索结实绑缚身体里残留大量迷药手足酸软不说还因为长时间捆绑导致血脉不通纵然此时放了他也不怕他翻出浪来。

    桓远看着楚玉的眼神有些探询他走之前天如镜还是一副顽石的模样怎么才不过两个时辰功夫便一下子答应下来了?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令天如镜改变主意的?

    但是观楚玉神情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紧迫逼问。

    其他的人都可以不予理会楚玉深吸一口气望向天如镜:“你怎么样方便现在就开始吗?”

    开始救容止。

    天如镜微微地点了点头。

二百零四章 命运由天定

    再度回到容止床前楚玉身边多了一个天如镜两人都各自休息了两个时辰让天如镜养了会精神才总算是开始了。

    令照料容止的小厮下去卧房内便只剩下三个人。

    天如镜面上没有表情他看了一会容止随后转头对楚玉道:“虽然我出手救他但也须有言在先他的身子亏损太过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这话就好像医院里医生在进行有危险的大手术之前让病人家属签字生死由命楚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咬牙道:“你就不要废话了尽人事听天命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不知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难道还要说不救我们换家医院?

    楚玉倒不会怀疑天如镜拿这个来骗她她现在已经把手环交还给了天如镜倘若天如镜有心毁约现在转身就走她也奈何不得他这个时候天如镜肯留下来便是他信用的表现了。

    天如镜低头按了下手环原本看起来好像严密无缝的手环上立即浮起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正方形凸起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开口的盖子天如镜手指一动便将那银色的金属盖子掀开随即微转手腕从中倒出来两粒绿豆大小的白色药丸。

    楚玉看他走上前去弯腰将药丸塞入容止口中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就这样便可以了?”

    天如镜淡淡道:“自然不止你当知晓我师父对他的禁制岂止只是单纯的限制他的体力?但是这是要的一节昔日他吃下衰竭身体地毒药。算是他身体虚弱至今的祸这一粒正好是解药只不过……”

    楚玉听他的解说。原本有些放下心来但是听他又补上一句“只不过”。忽然又被吊起在半空:“只不过什么?”至于那句“你也知晓”指地是什么她虽有些好奇但不方便询问。

    天如镜慢吞吞地道:“其一师父虽然给人吃过毒药却从未用过解药。虽然此间有标注是解药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能不能解我也拿不准。”

    楚玉心说你拿不准的药还来给人吃她压着怒意道:“不能找个猫狗什么地来试验么?”好歹先看看效果吧?

    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满天如镜目光微微黯然低声道:“毒药是先辈留下来的已经用光了。也没有配置的方子。”当初天如月给容止吃的毒药是最后一粒倒是解药剩下来不少。所以他方才考虑到容止身体衰败了这么久用上两份解药也许效果会好一些。

    楚玉听着他地话。捕捉到一点不对劲。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事。陡然色变道:“你说是先辈留下来的先了多少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如镜不隐瞒地道:“至少二百多年祖师在得到这神物之前药便已经藏在其中。”

    听到他这话楚玉的心整个儿都凉了:二百多年!正常药物保质期三五年就算长的了这个药竟然经放置了过两百年也许还不止这么些时间说不定之前还度过了漫长的几百年……天知道变质成什么样了!

    楚玉开始努力回想天如镜拿出来的药丸有没有长绿毛什么的虽然刚才看似是雪白无暇但是万一她看走眼了呢?

    就算手环是高科技产物这里面的药也应该是高科技药但是再怎么强大也架不住几百年几百年地放置吧总会过期的。

    这种过期的药她怎么能放心让容止吃下?

    楚玉正要开口责问忽然又苦笑一下顿住:就算天如镜事前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又能怎么样?就算明知道这药是过期地她也不得不让容止服用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只能期待既然毒药是能挥作用地那么相对地解药也挥其应有的药效吧。

    天如镜喂完了药重新站起来静静等待着楚玉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也跟着等待足足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了点动静:容止地身体动了动随即嘴一张呕出微微乌的鲜血两口之后血的颜色恢复正常但是他嘴里却好像开了个专门往外冒血的涌泉嘴唇间涌出来的红色液体一直没停下来。

    一口两口三四口五口六口七八口……只不过片刻功夫容止吐出来的血便染红了半张床铺好好一张床弄得像是谋杀现场甚至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玉看到这幅情形一下子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挣扎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想碰碰容止却又怕把他给碰坏了只有回头揪住天如镜的衣领切齿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容止他怎么了?”

    天如镜也有些吃惊他抿着嘴唇目光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一字不说。

    看到容止吐血他竟然暗暗地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虽然他并没有在其中动手脚可是能让容止吃一些苦头总是让他心里高兴。

    这是不对的他不该因为一个人的死活而轻易牵动心神可是凡是牵扯到楚玉他便很容易乱了方寸失了平常心。

    对上楚玉焦虑的眼眸天如镜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的酸楚。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天如镜别过视线垂目道:“我也不知。”他没有给人解过毒天如月虽然拿活人做过试验但是每一个吃下解药的人都死了。

    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楚玉的。

    也许容止命大能活下来也许容止撑不过这一关。

    假如真的有天意存在那么他将容止的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听天由命这是最不负责任也是最容易心安的做法——

    听天由命。

    楚玉心底也浮现了这么个词片刻后她忍不住有点儿讽刺的笑起来:容止应该是最讨厌这个词的吧?

    这时候看过去容止那被鲜血染红的嘴唇似乎形成了个嘲笑的弧度。

    推荐票好少……今天提早写完完……大家多给点推荐票吧洒泪鞠躬……

二百零五章 名侦探容止

    吐啊吐啊的终于停下来了。

    眼看着容止几乎把身体里大半的鲜血都吐出来后终于停止了这种可怕的行为、

    楚玉伸手探一下他的状态却惊喜的现吐出来那么多血后他的呼吸和心跳居然都稍微增强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样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停止。

    一瞬间楚玉觉得先前的所有担忧都值得了整个屋子里仿佛开满了芬芳的花她转头笑望向天如镜:“想不到还是有效的。”那解药真强悍过期了这么久还能挥作用。

    与楚玉不同的是天如镜有些微微的失望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存心害死容止但是眼看着容止从鬼门关捞回一条命来他还是有些微的不顺。

    这细微的心绪被他面无表情地压下:“是的。”也许并不光是药的缘故容止能支撑下来与他意志坚定也许不无关系先前那些用药的全都死了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而这些人中服下解药之时要数容止身体状态最为孱弱。

    就连他师父天如月也曾私下对他说过容止的心志坚如钢铁不可摧折倘若容止不是敌人倘若他能早些年遇到容止并收他为徒只怕如今继承手环的人是容止而不是他。

    眼看容止看起来不像是马上要死的样子了楚玉也松了口气随口询问起天如镜毒药的细节:“那毒药和解药在别人身上都产生了什么效果?”她原本想问那毒药对容止究竟产生了什么作用但是事关容止原来的山阴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容止前后的变化。所以楚玉只能旁敲侧击来探询。

    天如镜不疑有他直言答道:“与容止差不太多只不过药在每个人身上的作用程度不同。容止地身体似是最能抵抗药性别的人吃下药后。除了体力衰竭之外年岁至少缩减十五岁只有他才不过缩减了四五岁的模样。而吃了解药之后其他人虽然都死去了但都是以恢复原来地年岁的姿态死去。…也只有容止没什么改变。”

    柯柯南?

    楚玉脑海中瞬间就浮现了一部漫画地名字漫画的主角是个少年侦探被一神秘组织灌了毒药没有死却变成了小孩……

    当然这时候不是回味漫画的时候楚玉的惊愕只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便立即投放到了眼前:“这样就结了?是否还要做什么?”

    “自然不止。”天如镜淡淡道顿了一会儿。他有点儿不情愿地道“你先睡在容止身边。”

    啊?

    睡?

    因为之前有了柯南的前例楚玉顿时又产生了其他地联想。她中学时代除了大量的漫画外还看过些批量制造的三流武侠小说。小说中男主角中了毒。没有解药都是靠着跟女主角(或女二女三)ooxx才解除的生命危机。

    好歹是高科技产品。容止的解药该不会也这么……吧?

    心中不太情愿楚玉也没有动弹身体天如镜有些奇怪道:“你怎么还不上床?不想救容止了?”

    楚玉咬了咬牙道:“难道就只有这个法子?”

    天如镜有些奇怪道:“你若是想救到这一步便收手我也不介意。”这法子并不为难她为何满面不情愿之色?想了想他又安慰道“你不必忧心不会死人的。”

    竟然……有可能激烈到联想到死亡吗?

    楚玉的脸色红了又白以她这具身体原来的身份ooxx不过是常事但是她却是第一回啊而且还是由她去主动ooxx一个昏迷的人……又心理交战许久楚玉才艰难应道:“假如一定要这样那就这样吧!”

    顿了顿她问道:“能不能呃你能不能转过头去?”虽然下定了决心她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

    天如镜道:“我不看着怎么行?”

    ……居然居然还要现场指导么?

    楚玉有点欲哭无泪涨红着脸道:“可是我不习惯啊。”话还没出口她便陡然想起来天如镜未免也太平静了而他们方才也始终没有指出来究竟具体要怎么救治假如是用ooxx来救人纵然天如镜如何地冷静然也不会这么镇定吧?

    心念一动她便问道:“你究竟打算怎么救人?我睡在他身边后要做什么?”

    天如镜道:“你睡下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听他言语中的意思似乎不是让她去ooxx容止昏迷地身体楚玉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她让人进屋清理了下染了半床血的被褥换上了新地干净地稍稍把容止的身体往床地一侧挪了一些便躺在他身旁。

    天如镜戴着手环的那只手平举宝石顿时射出一束散的蓝光将两个人一齐笼罩住。

    在蓝光之中楚玉没有任何不适虽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在这光芒之中她渐渐平静下来……

    容止还是活了下来虚弱苍白的外表下以一种强硬而坚韧的姿态保存了一线生机。

    他的呼吸心跳增强了一些体温也在慢慢回升但是只有一点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他一直一直没有醒来。

    他好像中了睡眠的魔法就那样苍白而沉静地安睡着不知道是否在等待公主的亲吻。

    不苏醒但也不死去。

    就好像时间的光轮独独在他身上停留息止。

    容止停了下来楚玉停了下来公主府也停了下来。

    地道已经挖通到外苑的边缘只需要再朝上方挖个五六丈便能够通向外界但是楚玉却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走假如她离开便是一定要带着容止走的可是带走了他应该如何照料?现在容止的生命每天就用药材吊着他昏迷前曾经开出养气养身的方子现在那些药材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假如离开了公主府虽说不至于立即断药但是少了公主府财力和权势的支撑她哪里去找那些源源不断的药材?

    因此曾经的脱身计划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得不搁浅下来。

    容止昏迷后的第二日夜里天气骤然变冷建康城内降下了今年第一场冬雪纤柔而轻盈的雪花自墨蓝苍穹上飘摇而下映着月光点缀深沉的夜色给地面笼罩上一层晶莹的霜雪银白。

    而沐雪园此刻也沐着雪花静静地静静静地仿佛随着它的主人一并沉沉睡下只不时有雪花簇簇落下的声响那么静瑟也那么的幽远。

    而公主府外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沐着深沉的夜色与飘零而下的雪花一袭红影飞快地踏雪而行乍一看去好似须臾掠过的红色流星只留下虚幻不真的残影伴随着飞溅的冰雪碎屑薄薄一层雪地上留下来串浅浅的足印。

    那条红影一直疾奔到一栋宅院外才停下脚步站定之后望着门上的牌匾楚园两个字依旧飘逸飞扬但是牌匾上的漆已经有少许脱落已经不复昔日气象。

    这里早已经被荒废弃置却被拿来做了他用。

    花错只在门口略一停顿抖落衣衫和髻的冰凉雪珠才踏足步入走入竹林之中他不意外地看到了那背对着他的身穿斗篷的身影。

    唔这章的标题是一时起意的恶搞大家不要当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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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有读者说被标题雷到了……雷过之后不要忘记投推荐票哈oo…

二百零六章 未知的偏差

    “叫我来何事?”约莫是天气寒冷的缘故那人身上裹了厚厚的衣裳显得有些臃肿也约莫是等了有些时候他的语气有些不善:“我还须办公子交代的事有什么事你便快说吧。”

    花错叹了口气道:“你什么都不必做了因为天如镜已经出手救了阿止现在他的身子已经好转。”他将事情前后给那人说了一遍。

    虽然不晓得天如镜是怎么做的他踏入屋中时看到满床鲜血也很是恐怖但是探其脉象却是前所未有的有力几年来从未这样有力过。久病成良医花错曾自己重伤几年熏陶着学了不少医理虽然比起容止尚且不及但是基本诊脉什么的还是会的。

    那人冷然道:“这又如何?你叫我出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只要公子不曾醒来我便绝不停下更何况纵然公子醒了我想必也乐于见到我按他的吩咐办事。”

    花错想了想问道:“阿止究竟让你做什么?你们神神秘秘的弄那些暗语我根本看不懂。”原本他忧心容止身体无心关心这些杂事但是现在容止已经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他也稍稍分出来一些旁的心思。

    那人想了想觉得花错也算是容止的心腹臂助加上武功极佳倘若有他帮手或许能轻便不少便简单地说了说:“公子来自北魏。”

    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花错的手便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他动作很不起眼因此也没被觉察。

    那人继续道:“公子几年前便已经在南朝各处安插心腹有带兵的将领。…也有潜伏在亲王身边的谋士……”

    他说着说着语调逐渐扬起显然是有些难以抑制兴奋激昂之意。得知了容止的全盘安排后他便禁不住为之心醉神迷。这是什么样地谋算啊看似不经意的安排却是牵一而动全身一步紧接着一步一环扣着一环扣住了这天下的半壁江山。

    在他最脆弱地时候。生命悬在微不可闻的呼吸里身后恢宏凌厉地刀锋却浩荡无匹地向四周疾厉展开。

    纵然足不出户纵然昏睡不醒但呼吸之间犹可杀人转瞬之间犹可倾覆。

    在那人说到引诱刘等人出手暗杀刘子业接着挟立另外一位亲王以大义之名讨伐时花错神情微变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天下大乱?”

    那人不以为然道:“乱就乱了吧。与我又有什么干系?这刘氏的王朝乱一些有什么不好的?”

    花错却很是在意:“假如南朝大乱岂不是给了北魏入侵的机会?”

    那人笑道:“就是要给北魏入侵的机会啊。倘若局面大乱也只有公子醒来这一途才能稳住局面。以倾国地安危来威胁天如镜。这岂不是更妙?”虽然他尚且不知道在这个无解的死局之下容止打算如何扭转乾坤。但是他对容止有着莫大的信心只要容止说可以那么便一定可以。

    以一人或者几人来权衡这个价值太小了也太微不足道了容止直接将整个国家作为自己的人质以此来威胁天如镜而倾国混乱的局势这绝不是天如镜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扭转的。

    结合各方面的讯息容止细细研究过天如月与天如镜的行为模式现唯一能动摇他们的便是这江山大局他便以这所谓大局来一场豪迈赌博。

    那人低下头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每当审视容止地全盘计划他便打心底地感到敬畏容止和他的差距并不是对待一件事的计谋高低而是胸怀与器量地差距假如他是一杯水那么容止便是滔滔江海。

    这手法手法狠毒而浩大直接拿一个国家的前途来赌自己地生死。

    谁敢开这样巨大地赌局?

    那人正说着忽然颈后一痛他惊骇扭头却见花错面无表情地抬着手手指并拢成刀。

    “我不能让你如此作为。”花错轻声道“倘若容止还未获救我也许会同意帮你赌上一赌但是此时不同纵然出身草莽我也终究是南朝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掀起大乱令北魏平白得利。”

    他顿了一下又道:“方才我没有跟你说公主用什么法子换取了天如镜的出手纵然你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如何感怀但是她待容止至此至少我要回报她一些。就算是为了公主我也不能让你得手。”他是亲眼看着那过程地人所受到的震动远比旁人要来得巨大。

    他知道那人已经被他打晕失去意识此时该是听不到他所言但花错依旧不住地往下说好像不说话便不足以平复他波动的心绪:“等容止醒来我会向他告罪但是我也要问他一些事否则我心中不得安宁。”

    “公主曾经有些话却是说对了我对容止所知实在太少。”少得简直接近一无所有。

    荒废楚园里所生的事情楚玉一无所知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间接地影响了什么人又间接地影响了什么事而因为间接影响的人和事又将对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容止一直沉睡着每天只用补药来维持生命但是奇异的是他却没有继续瘦削下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出来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他的脸容并没有多少变化五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却微微舒展开来好像长期被囚困的凤凰终于得脱出牢笼舒展开绚烂的羽翼。

    他的脸容依旧是如雪一般的白可是雪白之外却又焕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一天比一天的生动鲜亮起来。

    就连有时候楚玉来看容止甚至会忍不住看得出神。

    容止一直不醒这原让楚玉有些担忧但是看他原本瘦得几乎只剩下骨架子的身躯反倒多了点肉缓慢显出些健康的兆头她也逐渐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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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章 此去应无路

    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霜冬如刀剑严逼刘子业的暴戾也在这季节里达到了极致他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稍有不顺便疯狂噬咬他甚至下旨赐死了因为他行为日渐出格忍不住进言规劝的沈庆之在沈庆之辞官之后便让沈庆之的侄儿沈攸之带去一杯毒酒。

    楚玉听说此事后只是略一吃惊便不去理会。刘子业在自毁长城虽说沈庆之为人刚直对他多有约束但是这个人不会背叛有他在将会是刘子业安全的一道屏障。可惜刘子业自己毁了这道屏障。

    倘若是从前楚玉也许会去阻止现在她却无心多管闲事刘子业要自己往黄泉的入口狂奔她又何必阻拦?

    然而沈庆之之死楚玉所不知道的却是有些内情。

    沈庆之的侄子沈攸之几年前被叔父阻拦了一场升官早就怀恨在心又被身旁侍从撺掇了一下便几次向刘子业说沈庆之的不好终于给他等到了这么个机会最后以一杯毒酒鸠死了身经百战的威武将领。

    那侍从的名字叫做沈光左据说是沈家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但是只有极少的人晓得他原来是从公主府出去的。

    在花错阻止之前容止的计划已然起步花错只阻止了剩下的步骤。

    应该动的有一部分动了有一部分却没有动原本精巧的环环相扣的设计被预想不到的外力粗暴摧毁反而形成一个错漏百出的尴尬局面。

    而所有跃跃欲动地棋子因为一下子失去了主宰着的那只手各自不安起来。有的按兵不动有地急躁冒进。

    原本编织得细密的面面俱到地。无所不在无所不到至的罗网如今却是千疮百孔。容止的安排需要环环相扣有时候甚至需要一件微小的事去引另一件微小的事以此构成连锁反应以曲折迂回地方式达成目的。

    但是失去了代他执行计划的人。这个局面虽然也是乱了却不是按照他所预想的方式而乱本应该先增强地方兵力进一步削弱中央以免中央太强地方太弱才能进一步延长乱局但是因为花错的插手均势尚未及形成。便遭到了破坏。

    容止看不到阻止不了。

    楚玉一直牢记着那个日子十一月二十九日。那应该是刘子业丧命的日子随着时间的逼近。纵然容止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也不得不为了离开做准备了。

    她原本是想等容止什么时候醒来了再走因为容止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睡熟了一般。可是随着时日的推移这个愿望已经显得不太现实。在十一月二十七日中午楚玉总算是准备停当决意入夜便与桓远一行人离开公主府流桑阿蛮花错柳色以及昏迷地容止一个都不能少。

    在此之前楚玉已经找来了所有人包括花错和柳色跟他们说了要走的事她自然不会说是预知了政变和自己的死亡才要走地只道刘子业越来越凶残暴戾她与刘子业此刻又已经离心指不定什么时候也遭殃还是提早远走为妙。

    近半月来公主府外苑何戢的守卫松懈不少在花错以及府内自己人地鼎力协助下路上所需地物件已经提前备好马车行李自是不可少而黄金珠宝滋补药材也一应俱全由来去自如的花错在几天之前先带到城外去。

    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楚玉心中忐忑微微不安等待天黑之际却接到何戢带来地刘子业的旨意:入宫。

    刘子业要见她今天现在马上。

    楚玉闻言一怔暗忖不知道为什么刘子业又想要见她了她跟刘子业大约有两个月没见着了吧?

    这时候召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去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等着她可倘若此时不去说不定会触怒刘子业反倒更加不妙。现在她和刘子业的关系可不比从前就算刘子业不杀她拿她身边的人泄愤也是可能的——粉黛便是先例。

    接着换衣服的机会楚玉告诉桓远假如她能在晚上戌时(晚七点正到九点正)回来那是最好倘若回不来那么接下来亥时也便是九点正依然按照原定计划桓远等人走。

    楚玉说出这些话后桓远却神情微沉迟迟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道:“那么公主呢?”假如他们走了她又当如何?虽说他们也可以逃离后再让花错回来接人可是假如这期间生什么变故又该如何?

    楚玉无奈道:“建康不是久留之地本来便该早早离开但因我的私心耽搁这么久今夜不能再留了。”她今天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事甚至也怀疑过是不是刘子业打算对她下杀手了但这个时候刘子业既然要见她甚至何戢还带着人来迎接她想要逃跑也是困难执意不从反而会连累其他人。

    这些心中所想楚玉自然不会对桓远说起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是说服桓远先行离开但是桓远也与她约定出城之后便让花错立即返回来寻找她倘若她三日内不曾与他们会合他们也不会远离建康而是会返回来寻找。

    楚玉这边说服了桓远接着却到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他让他递给花错。

    信中写的却是请花错在二十九日夜之后说什么也要迫桓远离开绑着他也好打晕他也好说什么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是否能找到她并不是第一要务。

    楚玉匆匆写完便草草封**付给桓远让他记得亲手转交桓远是端方谦和的君子她给花错的信他定然不会私下拆开来看对这一点楚玉十分放

    处理完一些她才换好衣装施施然走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何戢对上他焦躁的双眼时她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不管此番前去是何等路途艰辛还是死亡她都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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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章 夜来竹林堂

    楚玉方来这时代的时候所见的山阴公主的生活是十分奢华的只不过她实在不惯那些便让人一切从简除非特别必要平素都一人在屋子里用饭衣裳的数量亦是做了节制。

    而她从前进宫见刘子业后者除非是才刚刚退朝一般都穿着常服但是今天傍晚步入华林园竹林堂楚玉瞧见刘子业时却现他身上的衣衫意外的庄重。

    少有见刘子业这幅打扮现在也不是刚退朝的时候楚玉有些奇怪但她与刘子业之间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可以随意说话因此她心中纵然疑虑着也不曾开口询问。

    天气寒冷刘子业坐在竹林堂主殿内的座他身下垫着足有三寸高的锦垫肩膀上披了件厚厚的黑色毛皮大氅衬得他的脸容十分苍白他狭长的眼角微微红看上去似乎是没怎么睡好。

    见到楚玉刘子业挥退在一旁服侍的宫人竹林堂大殿内便只剩下这对血缘意义上的姐弟楚玉看着刘子业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但也不想上前去行礼便就这么站着。

    刘子业的神情有些古怪目中流露出来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的意味可是嘴唇动一下却没有开口。

    虽然穿着庄重但是小皇帝很快就坐没坐相他两条腿并拢屈在身前微微弓身双臂环过双腿手肘支在身前的长案上而十根手指绞缠在一起很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他偶尔垂敛眼眸又时不时抬眼飞快地瞥楚玉一眼。

    刘子业既然愿意这么耗着。楚玉也乐意陪着他耗她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一派沉静。心思却早早地飘飞到了宫外暗想希望桓远他们最好能快些走。她人在宫中能分散走何戢的一部分注意力那边逃走也应方便一些。…

    正胡四乱想着楚玉渐渐感觉寒气渗透衣衫冰冰凉地钻进肌肤骨头里。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她来时匆忙衣衫稍嫌单薄坐马车上虽然有暖炉但进入宫门后走这一路热气已然散去再在这空寂宽大的殿内久站不动全身都通透的凉了。

    刘子业再一次抬眼时正好瞧见楚玉这个细微地动作。见她冻着了一下子什么都忘了他慌忙站起来。抬脚跨过桌案三两步来到楚玉身前。脱下大氅披在楚玉身上。嘴上一边迭声抱怨:“阿姐你怎么穿得这么少?真是的冻坏了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他们正在冷战手上动作陡然停下拿着大氅却不知道应该是放手让楚玉披着还是板起威严拿回来。

    只不过现在拿回来也不能抹杀他方才地动作。

    低下头扁了扁嘴唇刘子业还是轻轻地给楚玉披了衣十分笨拙的帮她拉好领子。

    刘子业显然不是个惯常伺候人地主手底下没轻没重他怕领口系得不严让冷风漏进去便用力地系紧勒得楚玉险些喘不过气来等现楚玉不舒服后他又赶忙拉开拉开了又觉得不够严实于是忍不住又紧了紧……

    如此反复几次楚玉给他折腾得直想翻白眼若不是明白瞧见刘子业脸上的焦急神色她几乎要以为他就想这么勒死她忍了一会刘子业还在折腾楚玉叹了口气抬手一把抓住刘子业的手:“算了。”

    刘子业悻悻地放开手来正要唤人进来代劳楚玉一摆手自力更生毛皮大氅是从刘子业身上取下来的里层都被他的体温捂热因此穿在楚玉身上后她也很快感受到了温暖这温暖是从刘子业身上传递过来地。

    楚玉看着刘子业这个少年脸色苍白瘦削眼睛红红的对上她的目光时有些不知所措立即又别开视线楚玉心里叹息一声低声道:“子业多谢。”她没有再如往常一样称他陛下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刘子业又扁了扁嘴目光闪动有点想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一把拉住楚玉的手只觉入手冰凉便拿自己的手来回摩挲好一会儿他低下头道:“阿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期期艾艾地求和楚玉闻言又是一叹:“我怎么敢生你的气?”生杀予夺地权利从来都掌握在他的手上真是笑话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怄气?

    刘子业眼睛更红了他的声音又低又快:“骗人!你眼下便是在怨我!”等了一会儿等不到楚玉安抚他地声音他心中更为委屈难过:他是皇帝啊阿姐就不肯说好听的话哄哄他么?

    分明是阿姐地错她怎么可以想着离开他在别处躲藏起来?

    楚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将手从他掌下抽出来又犹豫片刻才拍上他地肩膀:“从前的事就当作不曾生别再提了。”

    横竖她马上便要离开便顺着一会他地意思吧横竖她也没办法为死去的人报仇这时候跟他怄气很没意义。

    心里如此想着楚玉面上也浮现一些笑意:“今天你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刘子业见楚玉终于松口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喜悦的红晕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我实在太想阿姐了倒是没什么事。对了阿姐要不要待会留下来?近几日宫中闹鬼我打算在竹林堂做一场法事驱鬼。”他穿得这么庄重也是为了这个——

    帝于华林园竹堂射鬼。

    楚玉心中猛地一突脑海中便浮现了早已经背熟了的事关她生死存亡的一段话。

    眼看着刘子业就要叫人进来楚玉做了个阻拦的手势问道:“陛下宗越将军呢?”虽然说她非常不喜欢宗越的阴狠毒辣但是这人至少是确定对刘子业忠诚的。

    刘子业想了想道:“哦近日有人谋反我让宗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出城检阅军队去了过些日子朕要御驾亲征。”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完全没将谋反那人放在眼里——

    唯有直将军宋越、谭金、童太一等数人为其腹心……是夕越等并外宿。

    楚玉微微张大眼睛又想起一事问道:“那林木呢?”越捷飞和天如镜的师兄保护刘子业的贴身影子他在不在?

    刘子业不以为意道:“他今日向我告假一个时辰前已然离开皇宫阿姐找他们可是有事?”

    楚玉摇了摇头接着便看见刘子业唤人进来做各种举办法事的摆设。

    若有所悟她全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佃夫、道儿因结寿寂之等殒废帝于后堂十一月二十九日夜也。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七日。

    可是她记得那段记载中的日期是十一月二十九日。

    怎么会是今天?

二百零九章 竹林堂射鬼

    眼看着竹林堂里里外外画好了驱鬼用的幡幡上画着楚玉看不懂的鬼画符不一会儿太监华愿儿入内禀告说是巫师已经集齐正与天如镜一道在外等候。

    天如镜也在?!

    楚玉的面色越的不好看仔细一想时间问题反倒不是主要的不过是一个数字的差别罢了重要的是往常保护刘子业安全的人都已经不在身边留下来的只是一些普通侍从周围的防卫格外薄弱而天如镜竟然又在巫师之中难道这件事是他一手主导?

    与刘子业一道走出竹林堂此时已经入夜竹林堂外的竹林黑漆漆的虽然林外挂起了灯笼但是却照不太远晃动的打在竹枝竹叶上地面上的影子交错闪动好像鬼影重重更让人觉得阴森鬼魅。

    楚玉一眼便看到了巫师群中的天如镜比起那群穿着华丽无比五颜六色的巫师天如镜一身紫色衣裳却是极为素净的了。

    楚玉跟刘子业说了一声暂时少陪便直直朝天如镜走去拉住他的袖子就将他扯向一边道:“这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天如镜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他的脸容有些苍白瘦削但是因为削瘦而衬得更大的眼睛里一双眼眸宛如一泓清亮的秋水每一个波光晃动都仿佛欲说还休。

    见天如镜迟迟不答楚玉有些恼怒咬了把牙道:“今日是二十七日史书上记载应该是二十九日你把这个时日提前。就不怕违反你的天书么?”

    这回天如镜终于开了口:“我也不知时日为何会错开两日这本也并非我一手安排。”他来此之际心中也在困惑。…或者——

    天意本来就是这样。

    楚玉闻言一怔忍不住追问一句:“真的?”真的不是他弄的?

    天如镜淡淡道:“这个时候。我骗你作甚?”

    两人远离了众人在竹林里低低地说话冷硬的泥土上挨着竹根边还残留着些许未褪的残雪。莹白地雪反射着弦月的微光在竹林月夜之下显得格外静瑟美丽而天如镜苍白地脸容也蒙上了一层如梦如雾的光晕。

    楚玉沉默一会儿忽然道:“倘若我现在便告知陛下他或许便不会死了。”现在立即让刘子业加强防卫到安全的地方去将三王处死。等等……改变历史的机会就在眼前扭转乾坤的机会就在眼前。

    方才刘子业给她披上衣服别别扭扭地讨好她。这又勾起了楚玉心底地些许温情她做不到坐视刘子业死亡。纵然刘子业有千万般不好。可是他依旧是这具身体的弟弟并且对她极为厚待。楚玉本打算一走了之可是临到关头却又不由得不忍心起来。

    天如镜依旧面无表情他有些木然地道:“随你。”他已经不敢去审视现在的局势与天书上记载的偏离了多少自从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救下容止之后他便无时不刻不处在心灵的自我折磨之中以至于虽然经过这么多时间的调养他却反而比被饿了三天离开公主府时更瘦了一圈。

    楚玉叹了口气扭头回转便直直朝刘子业走去。此时刘子业一身玄衣衣衫上绣着华丽的暗纹神情端肃看起来也有几分庄重的味道他左右站着华愿儿和玄安两个太监一人捧着一柄桃木弓一人捧着一袋棘枝箭桃弧棘矢都有能抵御不祥地传闻能驱邪避凶用桃木弓射出棘枝箭射中鬼魂便是这场驱鬼法事的重头戏了。

    楚玉从前就拿鬼故事吓唬过刘子业这时候自然不会反口说世界上本没有鬼只上前询问:“陛下怎么会想要驱鬼呢?”她还是不太相信天如镜所言想从刘子业口中套套这场法事是不是天如镜所主使。

    刘子业踯躅一下想想就是现在不说楚玉待会也会知道的便慢吞吞地说了:刘子业虽然性情暴戾但是他怕鬼这几日来他为噩梦所扰好像看到被自己杀死地粉黛以及那个像粉黛的宫女回来找他索命惊得他魂不附体便只想出来举办法事驱鬼这一招。

    他原本也是没怎么把杀个把人放在心上说起来也渐渐忘了顾忌却没注意到楚玉一下子变得古怪地神情以及瞬间转为冷漠地目光。

    是了。

    楚玉冷冷地看着刘子业在心里静静地道:是了她怎么忘记了虽然在她面前刘子业是体贴的好弟弟可是对别人这少年却是暴虐地皇帝。

    他杀了那四个无辜的孩子杀了墨香害死了粉黛也间接杀死了她手下的一百多号人。

    那么多的鲜血如何能够清洗?

    他不过就是对她好了一些她怎么可以忘记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楚玉静静地看着他方才微微热起来的心口一下子又变得冰凉。

    刘子业指挥巫师们开始做法天如镜此时也走了回来就站在刘子业身旁楚玉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音便向刘子业告辞:“陛下我身子有些不适想提前回府休息。”

    一听楚玉不舒服刘子业也顾不上什么驱鬼了张口便要吩咐人传唤御医楚玉连忙阻止再三保证自己只是觉得有些冷回去睡一觉便没事了。

    才走出两步楚玉被刘子业叫住:“阿姐。”

    她转过身少年皇帝红的眼睛里写着显而易见的忧虑:“阿姐你今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楚玉一愣随即有口无心地道:“好的不离开再也不离开了。”

    “不骗我?”

    “嗯不骗你。”听起来斩钉截铁。

    得到楚玉的保证刘子业松了口气又安心坐下来看人驱鬼楚玉没让刘子业派人相送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在皇宫之中她还披着从刘子业身上解下来的毛皮大氅走着走着纤薄的雪片自天穹之上稀稀落落地洒了下来。

    很快便走到接近宫门的地方在走出一个转角前楚玉听见何戢的喝声:“什么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可是侧耳倾听才现何戢那话并不是对着她说的。

    趴究竟杀不杀小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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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大家这两天感冒昏头了好像修改错字的时候帖错章节了……

    现在二百零七章已经调整回来了……鞠躬十分抱歉。

二百一十章 公主与驸马

    何戢喝问出声后声调便陡然一转叫出那人的名字:“姜产之?”——

    太宗与左右阮佃夫、王道隆、李道密结帝左右寿寂之、姜产之等十一人谋共废帝。

    楚玉听到这个名字猛地屏住呼吸。

    她在第二重宫门边上而何戢正在宫墙后不远处等着她两人有一墙之隔但仅算直线距离也不过就是三四丈而已。原本守在这一重宫门的守卫则正在偷懒与何戢带着的士兵闲聊。

    依史书上所言刘的部下勾结了刘子业的近臣寿寂之与姜产之这二人一人是执掌帝王官职的官员是谓主衣另一人是禁军的细铠主楚玉方才还问得刘子业得知主衣寿寂之便在宫中然而姜产之今日却正好轮假。

    这也是让楚玉有点疑虑的原因怀疑这一遭是否便是历史记载中的那场法事然而现在听到何戢叫出那人的名字她立即完全没有怀疑了。

    何戢叫住姜产之与他闲聊了几句便让他与禁军随从进宫来楚玉听脚步声知道姜产之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下意识后退退到身后一棵大树的阴影里。

    退了之后楚玉才想起来自己没必要心虚就算姜产之是来杀刘子业的在目的完成之前也多半不会动她以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但是这时候她退都已经退了也不方便再重新走出来楚玉站在树后眼看着姜产之带着七八人朝皇宫内走去。几人的脚步很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统一月光伴随着零星的冰冷雪花洒在他们身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楚玉看着他们忽然有一些后悔。甚至想现在便赶回去提醒刘子业小心可是眼前一闪而过墨香死前的眼神她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去理会。

    一直等姜产之等人走远楚玉才静静地舒一口气。hTtp://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来这时候却又听到宫墙后两人地脚步声渐进停下来后是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驸马方才那姜产之……我见他怀中仿佛藏有硬物恐是要图谋不轨。”

    何戢冷哼一声放低声音道:“我如何不知那姜产之身后几人也并非他同僚只怕是欲行谋反。他既然要反便看着他反罢我为何要阻拦?”

    两人的说话声虽然压得很低。但是还是让墙后地楚玉听了个分明。

    楚玉猛地咬住嘴唇不让惊呼声逸出口来。

    何戢继续道:“那陛下今日召见那女子。怕是要与她重新修好。待她得势之后焉有我的好日子过?那姜产之若能成事。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若不能成也怪不到我身上。”面前这人是他何家心腹因而何戢也不怕说与他听。

    一言以蔽之他就打算当那墙头草顺着风吹倒姜产之身怀利刃带身份不明之人入宫他也只当没看到。

    何戢话才说完没多久却听到墙后传来一声暗哑地折木声他心中大惊连忙绕过宫墙却见自己心中深深憎恨的女子安静站在宫门边的树下脚下正是一截断裂的干枯树枝。

    楚玉看到何戢心中也是沉到了底她方才听何戢语意不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不料才迈出一步不慎踩到地面上一段干枯树枝。

    楚玉心中叫苦也不等何戢有什么反应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要是还站在原地那就是等着何戢杀人灭口。楚玉不太清楚何戢地武功怎么样但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杀她一个弱女子还是很容易的。

    何戢见楚玉转头跑了先是犹豫一下随即想到大事不妙倘若楚玉现在跑回去找刘子业告密并且刘子业也逃过了姜产之那一劫就该换成他倒霉了。

    何戢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先追楚玉还是干脆带着人马闯皇宫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叫上人朝楚玉追去了。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想惊动太大更不想亲手弑君。

    楚玉没有出声叫喊求救她始终不确定刘子业是否已经死了倘若惊动太多人只怕她就算逃脱了何戢的追杀也逃不过谋反者的屠刀。

    能够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是最好不过的。

    楚玉毕竟是女子天生体力弱势才跑了一段路便听到身后何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来到宫中最为冷清无人的地方夜色下名为夫妻的一男一女一追一逃静瑟地月光和冰冷的雪花洒在他们身上注视着这段扭曲的婚姻最后地终结做生与死的挣扎。

    也只有雪与月静静看着他们。

    楚玉牙关一咬猛地转过身来抬起手腕扣动机簧。

    何戢距离楚玉只剩下五六步地距离正要追过来却只听见空气中“嗤”“嗤”地两声锐响好像有什么擦过脚边射在地面上同时腿上传来剧痛。

    楚玉射出暗藏的两支袖箭其中一箭射得偏了贴着何戢地一只鞋边射在地上另一箭也是偏的但是好在没偏太远射中了何戢的大腿。

    一箭失败一箭奏功楚玉既未失望也不欢喜只再度转过身去一言不地逃开。

    何戢身为驸马家中也是士族何曾有这样受伤的机会楚玉一箭虽然没有射死他却也让他一时间痛得蹲在地上没法动弹只能看着楚玉跑远。

    何戢的心腹在不久后便带着几人追了上来将何戢扶了起来。草草止了血何戢咬牙切齿道:“给我追!”

    楚玉逃到的地方是永训宫附近这里曾经是刘子业生母王太后的住处但是太后病死之后刘子业害怕太后的鬼魂便命人不得接近此处。

    她气喘吁吁地闯入永训宫内很快又听到后方追来的脚步这回听脚步声足有六七人但是她带着的袖箭才不过八支而她的技术不太好就算射出去也不一定能射中。

    楚玉躲躲藏藏但对方毕竟人数较多且都是军人出身搜索起来很有一套最后她还是被堵住逃亡的路就在太后生前的卧房内。

    楚玉靠着墙边注视站在门口的黑影屋内没有灯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容也看不清楚对方凶狠的神情她只是慢慢地坐下坐在太后死去的这张床上双手按在床沿。

    那人追上楚玉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总算对何戢有了个交代但是他却讶然看见楚玉的身体忽然翻倒伴随着铁索铰链的声响床面忽然下陷开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洞口而楚玉后仰的身体便正跌入那洞口中。华林园内巫师们已经举行了仪式召出鬼来指点着刘子业张起桃木弓朝虚空中射去连射了十数下巫师便称鬼已经被射死了。

    刘子业大喜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命人奏乐。

    而这个时候在竹林边上的人群里却投来饱含杀意的阴郁目光。

    天如镜就站在刘子业身旁不远处他目光如水宛如明月清辉等待应该生的事情生。

    之前修改错字的时候头昏帖错了章节现在2o7章已经修正过来了十分抱歉。

    啊杀不杀小皇帝呢?继续犹豫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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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介绍:
腐败公主腐败生活,从穿越开始:
免费得到一个驸马,同时赠送面两打。
没事管理整顿后宫,得闲外出勾搭美人。
广陵散,璇玑图,兰亭序,敕勒歌。
泼墨汉水,走马鲜卑,
这是离丧与自由并存,放纵与傲气共生,靡乱而又浪漫的,华丽张扬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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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现白得一个后宫,应该怎么处理?凤囚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囚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囚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